================= 书名:尖叫女王 [参赛作品] 作者:银发死鱼眼   文案:   胆小者也可以食用的搞笑恐怖文!   祝央知道自己明天会死于女鬼索命,临死前夜买醉狂欢。   第二天醒来,脑子因为醉酒断片,家里一片狼藉,电视机里卡着个往外钻了一半的女鬼。   女鬼已经死了!   猪朋狗友们纷纷控诉她是怎么惨无人道的将女鬼摧残致死。   祝央:我不是!我没有!别乱说!我是娇花一样的柔弱女子,碰到可怕的事只会尖叫。   对此,以为弄死这家伙手到擒来却被反杀的女鬼,表示有话要讲。   围脖:银发死鱼眼2016   内容标签:恐怖 无限流 打脸 爽文   主角:祝央 ┃ 配角:路休辞 ┃ 其它:各种各样 ================= 第1章   祝央一个人在外地上大学,因家里有钱,又生性娇惯,父母干脆给她在学校附近置了栋别墅。   好让她免受宿舍里与人磨合之苦,专注学业。   不过学业有没有专注不好说,但这么好的独居条件,又山高皇帝远,花天酒地硬性条件是一应具备。   祝央这里经常是灯火达旦,彻夜狂欢,喧嚣的音乐声常常惹得附近住户不满,屡次被登门投诉,甚至警察都上过门依旧屡教不改。   再过几天就是祝央生日,依她的虚荣和张扬肯定得大办一场,所以最近已经在着手开始布置气氛。   三不五时的会拉一两个好友过来帮忙,出出点子搭把下手之类的。   这天祝央就拉了塑料闺蜜谢小萌过来——   当然闺蜜在祝央这里是谦辞,实际上在外人看来她那些闺蜜乃至以祝央为中心的姐妹团都是她的跟班。   人们喜欢从道德高度对这群人指指点点,但私下里又忍不住向往他们的奢靡烂漫,张扬肆意。   甚至老早就有人为能得到祝央的派对邀请做了不同程度的努力,因为和这个富有漂亮的圈子搭上关系,是很值得炫耀甚至有不少隐性好处的事。   祝央自顾自开门,使唤谢小萌去快递箱里拿东西。最近她网购了不少装饰物。   谢小萌心里抱怨,嘴上却道:“一开始包给策划公司不就行了?也省了你天天忙活。”   祝央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了。”   谢小萌心里暗骂,你倒是只用网上下下单,动动嘴就行,到头来忙活的还不是他们?   进了屋,两人把包扔沙发上,便开始拆快递。   拆到一半,谢小萌这边发现一个扁平的盒子,她还以为是祝央买的眼影盘之类。   打开一看:“性感美女,空房诱惑!欧美男模,下海激战?”   红果果的香艳标题让谢小萌看祝央的眼神耐人寻味起来——   “喔~~~”   祝央一把将那盒光盘抢了过来,嗤笑道:“你那什么眼神?以为是我买的?我祝央需要看片?我会看这种廉价,低俗,以为打着欧美噱头就有人买账的土得要死的小片?”   这倒也是,谢小萌颇觉失望。   祝央不管性格多婊,长得漂亮是货真价实的,不然姐妹团的头头也轮不到她。   就这么说吧,她的长相要是进娱乐圈,别的不提,当花瓶都足够养活自己了。   正要调侃一句‘那你怎么被卖片的盯上了?’   就听到祝央话头一转:“我还真会!”   接着就看她兴冲冲的把光盘塞播放机里,谢小萌差点被这突如其来的套路闪了腰。   祝央一边播放键,还边警告谢小萌道“别出去乱说啊,我要是听到什么风声就告诉别人这是你带来邀我共赏的。”   谢小萌悄悄撇了撇嘴,这他妈整个大学城方圆百里,论挑拨是非无中生有,谁能婊得过你?   说话间电视里画面已经出来了,开场就是祖传东京热Disco片头。   紧接着画面一转,来到一个空房间,房间的布置简单光线昏暗。   祝央心想倒是符合主题,只是这色调未免太过阴暗了,阴暗到压抑沉重,不像那啥片,倒像恐怖片的基调。   这么想着画面里出现了一张椅子,然后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子走过来坐下。   掏出一把梳子,一下又一下的梳着她那头乌黑柔亮的头发。   女子头发漂亮,衬得她平庸的长相就更加寡淡了。   祝央忍不住道:“这女优长相不行啊!”   这话一出,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画面里对镜梳头的女子动作好像僵了僵,紧接着又恢复了重复机械到有些诡异的动作。   谢小萌却越看越有点发毛:“你觉不觉得这画面有点眼熟?午夜凶铃里的贞子那个死亡录像带,内容不也是一开始有个女人梳头吗?”   与此同时,画面了的女人终于有了反应,她抬头,隔着镜子仿佛在和她们对视。   然后唇角勾出了一个渗人的微笑,然后缓缓起身,转过身来——   “唉!还真的有贞子的片儿啊?”寂静无声的房间突然响起了祝央恍然大悟的声音。   “嗯?”饶是谢小萌被吓得心提到嗓子眼,也不禁懵然。   就听祝央解释道:“之前有个搞笑综艺,女嘉宾说自己喜欢看各种片,欧美的日韩的,说的是恐怖片但一群人就起哄。然后提到贞子,有个污妖王就真情实感的诧异居然还有贞子的?”   “那段剪辑还在旧浪上广为流传来着!”   她这么一说谢小萌也想起来了:“不会吧?”   祝央却道:“什么不会?只要能赚钱,那些人什么不能拍?这个梗这么火,你等着吧,一会儿绝对有猛男出现在女鬼身后这样那样。”   “拿家喻户晓的恐怖角色下海拍片圈钱,商机把得不错啊。”祝央拆了包薯片:“气氛烘得不错,挺还原的,就是女的确实太丑了,看身材也不怎么样,估计就全靠噱头了。”   话才说完,就见电视里的女子转身朝屋内唯一的窗口走去,转身之前,本就阴森渗人的眼神似乎看向祝央的方向变得更加刻毒。   然后女子翻身跳下窗,消失在画面内,房间还是那个房间,画面逐渐变黑。   全片完!   祝央都是懵的,没有猛男,没有女鬼从阴森娇羞变得热情激荡,没有啪啪啪!   这特么就完了?   正要骂,但比她的声音先一步响起的是手机铃声。   此时屋内的光线仿佛格外昏暗,突然响起的铃声把两人吓一跳。   祝央不耐的从包里翻出手机,显示是陌生号码。   点了接通,那边传来一个粗粝沙哑的枯朽女声:“S-Seven day!”   寂静和空旷会放大一丝一毫细小的声音,祝央没开外放,但谢小萌却清晰的听到了电话那头的内容。   她整个人脸色煞白,冷汗都冒出来了,从刚才的光盘开始,整个气氛都透着让人窒息的诡异。   但祝央听了却气不打一处来:“S-S-S,塞你妈个头啊,发音都不标准还敢cos美版午夜凶铃,我理解你们这些恶作剧的loser喜欢把自己整得像那么回事,我就问你全片就一个亚洲长相女人为什么要用美版的设定?也不怕水土不服,差评!”   不爽的挂断电话,祝央站起来:“浪费时间,咱们还是继续布置吧。”   可一贯对她言听计从的谢小萌却猛的站了起来,嘴唇惨白声音发抖道:“你,你真的认为那是恶作剧吗?”   祝央莫名其妙:“不然呢?你还真相信那山寨贞子会从电视爬出来?”   说着把光盘取出来,连盘带盒扔进了垃圾桶。   谢小萌咽了咽口水:“那你高兴就好,我觉得这事不对劲,你都没有感觉这房子突然就变得阴森森的?”   “你说谁家阴森森的?”祝央挑眉。   谢小萌不敢得罪她,但强烈的如芒在背感又让她不敢在这里多待:“没,我,我突然有些不舒服,我先回去了,改天再来帮你布置吧。”   祝央见她腿都在抖,心里鄙视之余懒得看她这倒霉怂样,便挥了挥手:“走吧走吧!”   谢小萌如蒙大赦,拿上包就要离开,又被祝央叫住了——   “把垃圾顺道带出去扔了。”   这种使唤谢小萌还有她们周围的女生是早习惯了的,平时也就心里撇撇嘴不觉得什么,可刚刚那盘光碟就躺垃圾袋里。   谢小萌有些为难,但摄于祝央的淫威,只得拈着手指提着垃圾才出了门。   祝央本来计划今天把具体布局安排出来,因为谢小萌是设计专业才找的她,结果被一盘录像带耽误,什么事也没做成。   心里暗骂之余,又确实感觉到,屋内好像真有股让人不适的森冷之感。   这种冷像是吸附在毛孔之中一样,有种如影随形的烦躁。   祝央关掉空调,六月的高温不久就让室内变得燥热,以往这种情况祝央早大呼受不了。   可现在她竟然觉得刚刚好,仿佛森冷这样才有所抵消。   这让祝央也无端的有些发毛,不过这时候的想法还只停留在自己吓自己,认为是谢小萌那怂样影响到了她。   掏出手机点了个外卖,有趁这个时间打算洗个热水澡。   祝家父母生意忙,当初给女儿买这别墅的时候甚至没到场,助理全程打理了,买的是豪装拎包入住的。   她在这儿住了快三年,因为经常邀猪朋狗友来玩,倒是不嫌冷清。   花洒里喷下的水流浇在她身上,暖暖的让毛孔通畅了不少,那阴冷感觉又消失大半。   祝央心道果然是自己吓唬自己,准备挤洗发水洗头的时候,突然发现洁白的浴室瓷砖上多了好几大缕乌黑的头发。   祝央小心翼翼的伸手,顺着捋了把自己的头发,就这么轻轻一顺,顿时手里就多了一把掉落的头发。   她猛的抬头,浴室镜子里的她表情惊恐,头发在水流的冲刷下还在大把大把的掉,整个头皮都出现斑秃了。   祝央正要酝酿尖叫,温暖适中的水温突然变烫,整个就跟开水淋下来一样。   她反射性的躲出花洒范围,手肘磕到什么地方一阵钻心的疼,随后整个人就像回魂一样。   祝央再看地面,已经没了大把头发了,除了正常新陈代谢的那点量。   又忙照镜子,狂松了口气,头发还在,没变秃子。   小心的摸了摸又细细的拽了拽,确定没事后,祝央不敢在这里多待了,关掉花洒匆匆裹上浴巾出了门。   才出浴室就接到弟弟的电话,不用说又是跟她强调自己高考志愿已经报了这里,到时候要过来和她一起住的。   祝央提起这事就是火,她一个人在这边自由潇洒,疯了才会想不开和弟弟住一块处处受限。   骂了弟弟一通后,想是愤怒的情绪冲淡了恐惧,祝央擦干头发换好衣服,这时候外卖也到了。   她吃完饭后躺床上刷了会儿剧准备睡觉,但心里总有些渗渗的。   于是便翻身打开搜索引擎,搜了搜‘贞子,恐怖录像带’之类的关键词。   果然出来的结果大多是围绕影片的,还有几条什么‘贞子大战笔仙’‘贞子大战伽椰子’‘贞子avi’。   总之一副看着就像制片人已经赔得当裤子的猎奇山寨标题。   翻了百十来条,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祝央有些失望又有些庆幸,这才扔开手机睡了过去。   半夜内急醒来,迷迷糊糊开灯起床上厕所。   上完厕所洗手的时候,祝央似有所感,慢慢抬头——   却见镜子里映出的却不是她的脸。   普通的长相,黑亮的长直发,白色连衣裙,赫然就是下午录像带里的那个女子。   祝央木了足足有半分钟,然后两行眼泪潸然而下,脸上的表情绝望无助。   女鬼见她终于露出了应有的惊惶狼狈,刻毒的眼神中也不禁露出得意。   就听这碧池哭着开口道:“你他妈吓就吓,能别用这招吗?我乍一眼没反应过来,还以为自己就长这样呢。”   “我要长这么丑还用得着你吓?自己就不想活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果然女鬼就是狠,太特么会抓人心里最害怕的一面了。”   女鬼:“……”   咱先不理那七天规则,现在就弄死这碧池玩意儿成不? 第2章   但凡化身厉鬼的,必定是死前怨气冲天,死后有所机缘。   就概率来说,成为厉鬼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说厉鬼肆意害人。   其实不然,做鬼比做人要讲规矩多了,死板条框,逾越不得,也没办法逾越。   所以饶是现在女鬼就想伸手掐死这个第一眼就让她凶戾之气暴涨的碧池,实际操作上也无能为力。   不仅如此,这才第一天,影响力实在有限,只能在人最无防备的时候入侵意识。   那碧池被吓哭还欠了一回嘴后,意识防备有所加强。女鬼自己都不确定这次的半夜惊吓,就内心层面的伤害来说。   到底是这碧池受的惊吓比较大,还是她的肺管子被戳得更疼。   然而现在祝央的意识已经完全清醒,女鬼只能含恨消失,镜子里的倒映也恢复成了祝央自己的模样。   祝央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脸,眼泪戛然而止,大松了口气。   伸手摸向镜子,哽咽道:“吓死我了。”   又看了看自己梨花带雨的样子,忍不住陶醉:“连哭都这么漂亮,到底得多黑心烂肺不要脸,才能舔着脸拿自己的样子替换我的?”   说完话洗手间的空气骤然冷得要结寒霜似的。   祝央打了个激灵,赶紧逃了出来,打开了房间里所有的灯,裹了一床被子在身上。   整个屋子顿时亮如白昼!   强光驱散了些许阴晦恐怖,祝央立马抽出电话,可要拨号的时候却发现不知道该打给谁求助。   姐妹会的塑料姐妹?各有目的的追求者?永远从公事上抽不出身的父母?   打给警察叔叔?深更半夜说自己见鬼?被当成恶作剧挨顿批评算轻的,给你转接青山精神病院都不是没可能。   祝央生平头一次觉得求助无门,又翻到通话记录里她弟弟祝未辛的来电。   立马像抓了根救命稻草一样拨了回去——   祝未辛半夜两点多被吵醒,摸过手机迷迷糊糊应了声:“喂?”   少年的嗓音已经褪去了青涩,往成年人的成熟磁性靠拢,又不失年轻的清爽精神。这会儿刚醒,喉咙还有些沙哑,最是好听。   祝央见电话接通,忙惊惶道:“喂!阿辛,我跟你说我这里——”   谁料祝未辛听到他姐的声音顿时来了精神,蹭的从床上坐起来,没等祝央说完话。   便道:“怎么?夜深人静终于被内疚感折磨的睡不着觉,知道反省自己下午的无理取闹了吧?”   祝未辛委屈了整整小半个晚上这会儿终于畅快了:“是不是觉得还是有弟弟住一起好些?”   “抗大米换灯泡通下水道还能替你打流氓,送上来的免费劳力你多不得了啊,还嫌弃。”   “这会儿知道自己当时脑子进水后悔了吧?我告诉你,晚了!要想我住过来也不是不可以,但态度这事咱们要好好掰扯掰扯——”   被弟弟这翻欠兮兮的一打岔,祝央彻底冷静下来。   虽说无数次想把这塞回妈肚子里回炉重造,可毕竟是亲生的。   以前在家闯了祸,仗着他是男孩子皮实抗揍甩锅给他也就算了,现在这事明显不对。   把人叫过来是可以壮胆,但要真出事害了自己弟弟怎么办?或者只是虚惊一场,那把人叫来就撵不走了。   想到这里祝央不等他喋喋不休的得意完,就干脆道:“哦那算了,你刚刚高考完,自己在家窝着哪儿也不准去。”   祝未辛像正欢天喜地高歌的鸭子突然被掐住脖子一样:“嘎?不是,你就不争取一下?好好说的话我要求也没那么高。”   “不了,滚去睡觉吧,都两点了还浪什么浪。”说完就挂了电话。   祝未辛一个人听着忙音,半晌没反应过来。   他这是——被他姐涮了?   祝央也不知道自己一晚上怎么熬过去的,早上醒来已经九点多,当时那么怕居然也能迷迷糊糊睡过去。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的神经或许没有自己想的那么敏感纤细。   有了昨晚那惨无人道的一幕,祝央照镜子的时候小心翼翼,还好镜子里没有变人。   年轻就是好,这么折腾一晚,她气色看起来如同往常,也没有黑眼圈。   盖因平时彻夜狂欢寻乐,就精力消耗来说,这点着实不算什么。   等梳洗打扮磨磨蹭蹭来到学校,一上午基本快混过去了。   她直接去了学校餐厅二楼,果然姐妹会的人大部分已经等在那里了。   属于她的餐点也已经有人替她点好,祝央坐下,以她为首的一桌女孩子个个美貌靓丽,衣着光鲜。   连头发丝和指甲都散发着精心打理的细致,真叫一光彩照人,美不胜收。   整个餐厅楼上楼下,只要是个长眼睛的,都得往那边多瞄两眼。   祝央落座后看了眼旁边的谢小萌,发现她整个人萎靡不振,神思恍惚,眼下有些青色。   “你这是——”祝央挑剔不悦的眼神扫了她的脸一圈:“气色这么差还不化妆,早上没醒梦游就出来了吧?想拉低咱们的平均颜值吗?”   谢小萌抬头,看到祝央,平时被说一句睫毛膏没刷匀都要介意半天的人,这时却全然不在意这些讽刺。   忙拉着祝央的手道:“你应该也见到了吧?昨晚,我回去之后,我以为是自己吓自己而已,可我洗手的时候时候,我发现——”   谢小萌说话舌头都捋不直了,抓着祝央的手在发抖。   祝央本来心里就存了这事,被这怂逼一激,大白天人来人往的餐厅里也觉得发毛。   她低声道:“你也在镜子里看到那女人的脸了?”   谢小萌瞳孔一缩,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艰难的点了点头。   如果说同时撞邪还能说是被诡异的情况吓到了,可连手笔都一模一样,真的不是巧合能形容的。   两人正偷偷说着话,这时旁边插过来一个声音:“看到什么了?”   祝央她俩抬头,一个瓜子脸,头发染成巧克力色的肤白大眼美女好奇的看着她们。   她叫林茜,姐妹会的成员之一,播音系的系花,一直致力于拉下祝央自己做头头。   然在婊劲上和祝央不相上下,智商却硬差一筹,所以三年了,目标仍触手可及却遥遥无期。   祝央和谢小萌的异常表现,林茜有些敏锐的触觉,所以就闻着腥凑过来了。   祝央压了这碧池三年,岂会不知道只要稍显狼狈,迎面而来的就是落井下石的狂欢?   老实说比起女鬼的威胁,她更在意自己的统治地位。况且这傻逼三年了来来去去还是这套。   不知长进得她都看不下去,祝央随口便道:“哦!看到你昨天朋友圈的照片了。”   “讲道理你是认真的吗?本来就是瓜子脸还要把下巴修得这么尖,你是要竞争这一届锥子脸女王?”   “你看把萌萌吓的,也不是我连你们的网上动态都要指手画脚,可你既然学了这个专业,现在也在积累粉丝,以后肯定是想进一步走入公众视线的吧?”   “那就得好好培养一下自己的审美意识了,磨皮大眼尖下巴,啧啧!你真觉得有谁会对这种千篇一律的网红脸有印象?”   林茜事情没打听到半点,倒被一顿削,脸都被撅红了,心里更是把祝央砍了几百刀。   周围还有碧池捧她臭脚:“就是,茜茜你这块应该多听听祝央的意见,她是真被星探发掘过的,而且还不止一次,那就说明在人家专业眼光里,她的审美风格是可塑的。”   “不说我现在才说这话,其实我也觉得你的审美老透着股廉价味,自己的风格和魅力特点不去突出,修图修到景物都变形也不是第一次了,好歹你现在还没什么名气,要不然不得被网上群嘲啊。”   “你们也别光说茜茜,估计是那几个留言活跃的迪奥丝吹捧多了,让她误以为这没毛病,哎哟!你这小脑瓜子到底多傻才会信了那些没见过世面的low货的?”   连刚才还神思不属的谢小萌都顺势道:“嗯!脑子清醒点,别飘!”   林茜差点没被这群碧池左一句右一句的噎死,尴尬的强笑道:“哎呀,不就是最近那个P图软件,我看着新鲜玩了两张嘛,值得你们大惊失色的。”   自搭梯子转移了话题,这时又有帅哥过来打招呼,提到祝央的生日派对,暗示自己能不能得到邀请。   众女生调侃帅哥之际,林茜偷偷拿出手机,把最近发的自拍全删了个干净。   午餐过后几个女生才散开,谢小萌忙把祝央拉到美术室,赶走了两个在这里聊天的美术生。   “我说,你现在还会觉得这事是我多想了吗?”说着人都要哭出来了:“本来就是一张可疑的碟片,你扔了不就完了?非要看,现在好了,怎么办啊?”   祝央甩开她的手:“闭嘴,你除了怂,污染情绪,还会干什么?就你这样的,要是在恐怖片里活不过开头两分钟。”   谢小萌不服气:“那校花头头也不是能活到最后的,能活到最后的都是一脸蠢样,衣品差得要死,脖子手腕全包住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个贞洁烈妇的女主角。”   “我要是先被女鬼索命了,你,你后一步也跑不了,时间问题而已。”   “你说什么?”祝央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造反。   谢小萌立马就怂了,哭道:“我不是在这儿跟你发疯,可是你得想想办法啊,明显咱们摊上事了。”   祝央这才收回眼神道:“别只知道在这儿哭诉犯蠢,控控脑子里的水好好捋捋前因后果。”   “这事虽然邪门,但源头在哪里明明白白的,不就是那张光盘咯,既然是看了光盘才有这事,肯定解决的办法也逃不开那玩意儿。”   “电视里的办法是给别人看转移诅咒,不知道那女鬼是不是照搬人家的套路,不过七天死亡预警都出来了,八九不离十。或者砸掉光盘也能破解呢,总之先把光盘找到。”   谢小萌见她脑子清晰,一下了把事情理得简单头头是道,像找到主心骨一样——   “好好,我昨天因为害怕,出门就把光盘拿出来扔你花园的草丛里了,正好不用去翻垃圾桶。”   祝央:“……”   两人正要翘了下午的课回家,突然听到美术室里传来一声细细的尖笑。   这声笑太轻,不注意还真容易听漏。   接着从窗外刮进来一阵风,吹起了白纱窗帘,又吹得室内画架上的纸张猎猎作响。   这风不大,来得快去得也快,但给人感觉就有点邪门。   风停止后,窗帘慢慢飘回本位,待它掠过一张展架后,谢小萌本就警惕的脸上,表情变得惊骇恐惧。   祝央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那张画架上别着的画,是一个女人的头像。   普通寡淡的长相,轻拈牛角梳梳着她那头过分黑亮的头发,赫然就是录像带里的女鬼。   她的眉眼带笑,深深的看着面前的两人,平平无奇的眼睛仿佛有股魔力要把人吸进画纸里。   “啊——”谢小萌短促的尖叫被祝央一把捂住了。   这会儿祝央也心脏狂掉,喉咙干燥,只是看了谢小萌当时的表情心里有所准备才绷住没叫出来。   她怕又是女鬼的幻象,然后谢小萌一尖叫把人全喊进来,发现屁事没有,所有人都围着她俩看她们失态恐惧发癫。   比起女鬼,那才是真正灾难的开始。   谢小萌平静下来之后,祝央才松开她,低声骂道:“你想从人人羡慕的校园女神堕落到神志不清的疯妇就给我尽管叫。”   谢小萌想了想那可怕的场景,自觉自愿的捂住自己嘴。   接着祝央又使唤她:“你去把画拿过来。”   “啊?”谢小萌没被她吓死。   “啊什么啊,你仔细看,那玩意儿好像是真的。”祝央指了指画架:“那画架太轻,刚刚被风吹过来了,所以我们才看到。”   谢小萌不想知道这些,她就是不愿意去碰那可怕的画,可又不敢不听话,她怕祝央把她踹开让她独自面对女鬼,之后又把她从姐妹会里除名,那才是最可怕的后果,而且她相信这碧池绝对干得出来。   祝央接过谢小萌蹑手蹑脚拿过来的画,忍着不适看了看。   随即鼻子一嗤,发出一声冷笑:“喂!说起来朱丽娜已经三天没来学校了吧?”   谢小萌这才突然想起朱丽娜就是美术系的:“之前我给她打过电话,说是病了,这两天窝外面租的房子里养病呢。”   又看了看周围:“就是这里,她经常在这边画——画!”   说着谢小萌自己的声音也慢了下来,看了看祝央手里的画:“你说她——”   祝央把画纸一撕:“走呗!姐妹都生病好几天了,咱们不去看看多说不过去。”   “嗯,先回我家找到光碟,再去买卷胶带。碧池搞到我头上来了,恁不死你。” 第3章   两人回到祝央这里,谢小萌按照昨天的印象,果然在花丛里找到了那盒光盘。   被早上的露水打得有点湿,不过应该不影响播放。   祝央看到这盒光盘冷笑一声,让谢小萌放包里装好,两人便气势汹汹的往朱丽娜那边去了。   朱丽娜是美术系的系花,姐妹会挑选成员的第一前提就是得漂亮,当然家境也不能寒酸。   所以朱丽娜租住的地方也是中心地段的高档公寓,祝央倒是没有来过这里,但她手里有姐妹会成员的一切资料,一查便知道。   到那儿之后,谢小萌找地方停车,祝央便进了一家工具店。   一路从货架上拿了榔头,胶带,尼龙绳等等乱七八糟一堆,扔收银台让售货员结账。   售货小哥见状开玩笑道:“这阵势,跟要去绑架一样,美女你这是干嘛呢?”   祝央笑了笑:“可不就是去绑架?还要自购道具,东西又死沉死沉的,真不是一般人能干下来的活儿。”   小哥边扫码边点头称是:“那是,要全世界的绑匪都跟你一样漂亮,还用得着道具?换我自觉自愿就跟你走了。”   “一共328,诶要不要加个微信?员工折扣可以打6折呢。”又殷勤道“是住附近吧?要不要送货上门?”   祝央扫了收银台的二维码,二话不说付了钱,漫不经心道:“还是算了吧,就百来块钱的便宜,我加个严重达不到入我通讯录标准的人,让人知道了我脸往哪儿搁?”   小哥一开始还没从这拗口的形容中反应过来,等品过味来笑脸一僵。   这时好不容易找位置停好车的谢小萌也走了进来,祝央下巴点了点收银台上一大包东西——   “提上,走!”   谢小萌认命的提了过来,还挺沉,摇摇晃晃的跟着步伐轻巧的祝央出了店门。   售货小哥有点懵,这年头美女已经不使唤男的了?是美女就使唤另一个美女?   到了朱丽娜家,祝央没有直接上去,而是来到管理处。   一脸惊慌焦急的对负责人道:“我们是1806住户朱丽娜的朋友,她好几天没来上课了,打电话也不接,我们越想越不对,害怕她在家出了什么事,能帮帮忙吗?”   这里是高档公寓,进出都有严格管理,业主的备份钥匙管理处也有,以防突发意外。   管理处的人见两个女孩儿年轻漂亮,首先心理防线就低,又核对了她们通讯录的电话号码,和他们档案上的电话一致,可以确定和住户是认识的。   负责人便用座机给朱丽娜打了电话,果然连打十几通通都没人接,这会儿确定两个女生担忧无虞。   便对祝央她们道:“成,你们跟我上去看看。”   祝央一脸感激,谢小萌则趁负责人去开保险箱拿钥匙的时候,把她拉到一边。   嘀咕道:“你怎么知道她不会接电话?她要是接了咱们说的谎不但被拆穿,还不打草惊蛇让她跑了?”   祝央撇嘴,鄙视之意溢于言表:“就她?人都不敢出门,又没法确定我看没看光碟,诅咒有没有转移,和你有得一拼的怂逼。”   “我问问你,要是你接到那通七天索命的电话后,你还敢不敢接电话?”   谢小萌身体狠狠的一抖,别说自己亲自接到,就是当天目睹祝央接那一通而已,她从昨天回去开始已经关机到现在了。   生怕铃声一响,也有一个沙哑的声音告诉她‘Seven day’。   祝央凉凉的一笑:“遇到点事就手忙脚乱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一个个的指着我退了还想当老大,所以知道为什么我是老大而你们只能做跟班了吧?”   要平时谢小萌听了这话只会面上赔笑心里撇嘴腹诽,可仔细捋过来。   祝央真的和她们不一样,表面上看是和她们一样娇气矫情的生物,但真正遇到事的时候,她第一反应永远是迎头解决问题。   这种饱含攻击的性格特点在平时不觉什么,可遇到超出理解的恐怖事件,对比之下就显得尤为可靠了。   跟着管理员乘电梯来到18楼,敲了半天门,里面还是没反应,负责人只好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门已打开人就没用了,祝央脸上担忧感激的表情消失得干干净净,一把推开拦在门边的负责人,自顾自走了进去。   负责人被推了个趔趄,抬头看到她这突然切换的撕逼架势,整个人一懵。   忙道:“诶!你们不是——”   话没说完就看到俩女生自顾自的一间间打开卧室门找人,然后在其中一个房间找到了床上裹着被子戴着耳塞惊弓之鸟般瑟瑟发抖的朱丽娜。   朱丽娜看到祝央出现在眼前,瞳孔顿时收缩,像见鬼一样。   负责人见架势不对,忙质问道:“你们到底是不是她朋友?我怎么看她见了你们更害怕?”   又见朱丽娜的样子实在不对劲,安抚道:“你没事吧?”   祝央冷笑着问朱丽娜:“怎么?朋友来看你呢,不说客气相迎,连被人误会擅闯登门也不解释一下?”   朱丽娜现在头一个怕的是女鬼,第二怕的就是祝央找上门,她求助的看着管理员,正打算报警也要把人弄走。   就听祝央道:“说起来这年头拷段视频到网上也不费事,你父母还有姐姐姐夫弟弟妹妹,哦还有你们美术部的郑学长,想必看个一两分钟的视频还是有耐心的吧?”   朱丽娜绝望了,女鬼不好惹,那祝央也不会好惹的货色,这碧池真疯起来,什么闻所未闻的贱招都想得出来,分分钟搞不死你。   朱丽娜笑得比哭还难看,对管理员道:“没,没事,是我朋友。”   本人都这么说了,管理员也就只能交代两句什么注意安全,保持和外界的联系,下次别不接电话云云便离开了。   大门一关,谢小萌就将那包东西扔在了脚下,她现在也是一肚子火,抱着手臂和祝央一样冷笑着盯着朱丽娜。   朱丽娜一边匪夷所思这俩碧池为什么这么快就破案,她匿名寄出光盘才不到两天,祝央最早也是昨天下午看到录像带的,这才过一个晚上。   一边又在心里酝酿怎么哭诉自己的苦衷,虽然不见得有用。   却往袋子里一瞟便看到全是心惊胆跳的作案工具:“你,你们要干什么?”   祝央不跟她废话,上去拽住她的头发就把人从床上拽了下来,然后拖到了客厅。   对跟不上她节奏的谢小萌骂道:“愣着干什么?绳子拿出来先捆了这碧池,猪都比你机灵。”   “哦哦!”谢小萌忙翻出绳子。   朱丽娜当然是拼命挣扎,按说三个女孩子战斗力其实差不多,都是菜鸡互啄。   不过她被女鬼纠缠好几天,也没怎么吃饭,整个人形容枯槁,哪里是气势汹汹的两人对手?   于是折腾半天还是被捆在了椅子上。   捆好了人,祝央又让谢小萌打开电视和播放器。   朱丽娜见她这打算,拼命哭着哀求:“我知道是我不对,你们别这样饶了我吧?这录像带给人看就可以转移诅咒了,祝央你不是讨厌林茜吗?你给她看好不好?”   祝央耸肩:“我知道可以转移诅咒啊,这不正在转移吗?”   接着随便抽了块什么布塞进她嘴里,凑近她轻声道:“林茜要是出门200码了,我肯定心情好,可这事——”   “我讲究冤有头债有主。”见那边谢小萌已经把光盘推进去了。   祝央起身,遗憾的啧啧道:“丽娜啊丽娜,想不到有事找替死鬼的时候你第一个想到的会是我,我还以为我们是好姐妹来着,真是伤我的心。”   说得就跟她们这群塑料姐妹谁不知道谁一样,眼看着画面快出现,而祝央和谢小萌同时阴笑着戴上耳塞,背对电视机。   就她一个人被绑坐着面对屏幕,朱丽娜赶忙闭上眼睛。   但没用,两人盯着她一举一动呢,一见她想闭眼,就一人一只上手撑开她的眼皮。   祝央还道:“我是不知道录像带的规则怎么才算真正看见了,你可以尽管耗,我们有的是时间。”   朱丽娜绝望了,即便眼珠乱转,还是不可避免的看到了大部分录像带的画面,这就是她最近恐怖的根源,再一次看更加毛骨悚然。   等视频结束,房间陷入了寂静,三人不约而同的陷入沉默冥冥之中好像在等待什么。   就连祝央这么嚣张,也不禁心下焦急又期盼。   终于,过了不知多久,有可能是五分钟,也可能只有五秒,电话铃响了。   是朱丽娜的手机震动声,祝央终于松了口气,畅快的笑出了声——   无视朱丽娜绝望哭泣的脸,循着震动找到手机,滑下接通,把听筒放到了她耳边。   可正当两人如蒙大赦般逼着朱丽娜接电话时,也不知道是不是第二次被诅咒设定的死亡倒计时语音不光是‘Seven day’了。   总之感觉里面的通话变长了很多。   祝央正怀疑这通陌生电话也许不是女鬼,而是碰巧的快递或者推销之类,就看到朱丽娜整个人如同绝望中焕发新生一样。   眼睛顿时都亮了,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光,然后惊喜的连连点头。   接着转头看向祝央,喜滋滋道:“刚刚女鬼小姐说了,比起我,她更讨厌你这个碧池,无论如何也想搞死你,所以我和谢小萌的诅咒算是抵消了。”   “现在她已经关闭了诅咒转移通道,在弄死你之前,她宁可诅咒暂时不扩散。”   说着感动的哭道:“祝央,我没想到你能把仇恨拉这么稳,果然这事找你是对的。”   说完就见祝央眼神可怕的看着她,朱丽娜心知这家伙已经是被女鬼认准了靶子的死人了。   可就算要死万一这家伙弄不动女鬼疯狂报复她,自己还是抵挡不了的,所以立马闭嘴不敢得意忘形。   祝央看着她,嗤笑一声:“你终于被吓得神经错乱了?也是,与其绝望得等死亡来临,不如自我逃避。我信了你才有鬼。”   然而这世界已经确定有鬼了,祝央话音刚落,自己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她心里一咯噔,打开包缓缓掏出手机,上面赫然又显示的是陌生号码。   祝央这会儿心脏就跟无端裹了一层寒霜一样,恐惧和愤怒滋生了更加疯狂的倔劲。   她不信邪的接通电话,那边传来与昨天如出一辙的干枯粗哑女声:“还剩六天,嘿嘿嘿嘿嘿……”   阴森可怖的鬼声得意尖笑着。   祝央脑子里那根弦一断,冷笑道:“哟~,这次知道说人话了?我还以为你要操着那口蹩脚英语跟我杠到底呢,该不会只会那句吧?”   “说什么宁可诅咒不扩散呢,就你那样也就是靠着标题诈骗吸引人上当而已,真把脸弄在封面上,想从女鬼中走艾薇路线出道,都没迪奥丝会买账。”   “还有能不能别每天一个电话?你知不知道我的通讯录是有门槛的,你这种不起眼的loser绝对不可能进来,别以为自己是鬼就能例外。”   “行了,六天是吧?跪安吧!”   说着不管那边气得咯咯咯牙齿发抖的声音,利落的挂了电话。   回头看见谢小萌和朱丽娜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祝央冷脸瞟了她俩一眼,边拨电话边警告道:“收起你俩脸上的傻样,别以为老娘被区区女鬼盯上你们就可以蹬鼻子上脸。”   这时电话那头接通了,祝央不再理会她们,对电话那头道:“喂?爸!你上次办公大楼那边说是不干净,找了大师摆平,那大师电话是多少?”   “没,我什么时候说人骗钱了?您记错了。对,有个同学,家里遭了邪,对对!行你一会儿发过来。”   “哦对了,我刚刚撞了个碰瓷的,您转一百万过来,我要扎死她。”   挂了电话又马不停蹄给她妈打了过去,同样的理由又搞了一笔钱过来。   随即才消停下来,然后看着朱丽娜,一脚将她椅子踹翻——   自己却大喇喇的坐到沙发上,使唤谢小萌给她倒了一杯水。   “说吧,那女鬼到底什么来路,又有什么套路和规律,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   “要是敢漏一个字,你知道我虽然是将死之人,这剩下几天内把你搞得余生生不如死还是不难的。”   第4章   谢小萌见自己已经从这事里脱身的时候,本来想一走了之的。   可一不敢在这会儿心情正狂躁的祝央面前表现得太轻松,二来自己平白受了一通惊吓,对朱丽娜也是咬牙切齿,倒是挺乐意看祝央怎么折腾她的。   所以给祝央倒了水,又擅自打开冰箱,找了些水果出来切了一盘端了过去。   两个擅闯民宅捆绑胁迫屋主的恶霸,反倒悠哉悠哉吃着水果和零食,坐看屋主一身狼狈。   朱丽娜这会儿虽然倒霉,不过整个人更多的还是沉浸在逃过一劫噩运的庆幸中。   又怕祝央真的搞她,于是也顾不得这狼狈的姿势,竹筒倒豆子一样把事情前因后果讲了出来。   “你们还记得五一放假我回老家在高速公路上遇到连环车祸的事吗?”   当时好几辆车连续相撞,状况惨烈,还上了热搜新闻,巧的是朱丽娜就是当事人之一。   而且她运气也是好,那次车祸累计二十多人丧生,只有两个幸运儿活了下来。   朱丽娜更是幸运中的幸运,她只受了些轻伤,在医院观察几天后就出了院。   当时回到学校姐妹会的人为了庆祝她劫后余生,还给她办了场派对。   朱丽娜想到什么似的,手臂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本来以为那只是个意外,过了就过了,很多人都会遇到过这种险象环生的事对吧?”   祝央不耐烦听这些,啧了一声:“我可没时间听你在这儿抱怨生命无常,我就剩六天了,时间宝贵,可不可以别浪费我的生命?”   朱丽娜赶紧道:“上周星期四,我突然收到那张光盘,像被催了眠一样,迷迷糊糊我就看了。”   “但是在看完之后,我不光接到了那个死亡倒计时电话,还有个声音或者说一段意识,直接出现在我脑子里。说是我本来也该死在那场车祸中,只因阎王疏漏,逃过一劫。”   “但我的命已经不是我的了,必须得参加什么游戏,活下来命才是继续寄存在我这里。”   “当时我太害怕了,也不敢细想,但这个录像带索命女鬼,可能就是这场游戏的手笔吧?”   祝央听完反手就是一块橘子皮扔她脸上:“也就是说你本来就是个要死的人,还没有逼数的找人当替死鬼?那丑逼女鬼本来就是冲着你来的。”   “按你的说法,我又没有被阎王爷圈过名字,逃过一场生死大劫。我的命可是明明白白属于我的,没道理参加什么生死存亡游戏。既然是游戏就有规则吧,那鬼碧池真的可以自行更换目标?”   说着嗤之以鼻,也不管那鬼很可能如影随形的跟着她们,讽刺道:“看她那副丧脸也是一辈子不上墙的烂泥,做鬼也只能做小喽啰,屁兵一个能有这权限?”   谢小萌和朱丽娜听她一口一个丑逼,喽啰,烂泥,碧池,屁兵,换着花样辱骂女鬼,饶是已经洗脱诅咒,也不禁为祝央感到心惊胆战。   就没见过人在鬼怪当前,还这么嚣张跋扈的。   朱丽娜不知道女鬼能不能擅自更换人选,她也不想知道,她深切的希望这事就这么到头了。   便更急迫的想和祝央划清界限,急忙将剩余的事倒了出来——   “其他我就不知道了,应该需要自己摸索,但我说说我自己这几天的情况吧。”   祝央听完朱丽娜的话,梳理了一下,对女鬼的行动模式大致有了谱。   总结来说,也就是时限七天,一开始女鬼存在薄弱,影响力也低,越到最后便越强。   按照朱丽娜的经历,第一二天仅仅只能感觉到阴冷不适,偶尔意识薄弱没有防备的时候冷不丁被吓一跳。   第三天开始,女鬼就能进入你的梦境,扰得人不敢安眠。   朱丽娜就是梦境被入侵之后,第二天整个人精神恍惚,然后才不知不觉在画室画出了那副画,当时她差点没被自己吓死。   然后就躲回了家里,一开始还敢叫外卖,结果外卖员敲门的时候,朱丽娜通过猫眼看出去,外卖员的脸都变成了女鬼的,正森森的冲她笑。   吓得她魂飞魄散,外卖也不敢叫了,靠冰箱里的存货度日。   但第六天打开冰箱,里面一颗大西瓜变成了那女鬼的死人头。黑色头发上沾满了寒霜,眼睛突然睁开和她对视。   听到这里的时候祝央正在吃一片西瓜,咬进嘴里的时候才在想挺甜的,现在立马觉得别扭,忙把西瓜放下。   她喝了口水咽下了恶心感,咳了一声问道:“就只是这样?没有实质性的碰到你?”   朱丽娜心道这还不够吓人呐?又回答道:“这,这倒没有,她,她当时就只是在冰箱里笑。”   祝央听了这话,心里一动,陷入了片刻沉思。   朱丽娜小心翼翼道:“知道的我都说出来了,你看——”   祝央看了她半晌,朱丽娜被她看得心里发毛,正当以为这碧池要想出什么花招折腾她时,对方却轻巧挥了挥手,示意谢小萌给她解开了绳子。   这时候祝央她爸那边也把电话号码和钱转过来了,她起身,让谢小萌走的时候别忘收拾作案工具,便一个人离去。   谢小萌突然叫住她:“那个,祝央你放心,这事我不会说出去的。”   朱丽娜也连连点头保证:“我也不会说,不会让人看你笑话的。”   祝央回头,却是意味不明的一笑:“恰好相反,你们把这事宣扬出去,越多人知道越好,两天之内学校谈论的话题如果是别的事,我唯你们是问。”   两女孩儿面面相觑,是真拿不准这家伙要死了都还要坚守最热话题宝座,还是有所打算。   待祝央走后,谢小萌三两下收拾完了一地的绳子,朱丽娜帮她忙被她白眼了一顿:“这些我可带走了,省得留在你这里什么时候被你背后搞一顿。”   朱丽娜讪讪:“我又没想过针对你,那不是你自己倒霉当时和祝央在一起吗?”   谢小萌手一顿,回头深深的看了眼朱丽娜:“祝央虽然脾气坏又难伺候,但我宁愿死的是你不是她,至少真遇到事,她能指望。你呢?”   朱丽娜被这话气得脸都有些扭曲,两人不欢而散。   而祝央这边,她得到号码后立刻联系了大师,幸运的是最近人家行程不挤。   在祝央出价豪爽的气魄上,大师答应明天就过来。   前一两天女鬼的影响力极其有限,祝央回到家,除了那如影随形的阴冷感,因为心里有了谱,这天倒是没再被钻空子施展幻像吓到。   就是期间祝未辛不知道哪儿听的风声,知道他姐又诓了两笔钱过来,好奇的打电话一问。   祝央听了,不耐烦道:“关你屁事,你姐我铲个事问这么多,对了,我记得你攒的压岁钱有不少,统统转给我,我怕现在这里不够。”   “诶那你倒是告诉我到底什么事啊?”说完低声悄悄道:“姐你不会失手把人那什么了,要花钱封口?尸体藏哪里了?要不还是我过来帮你埋吧。”   “顺便谁要是拿了钱敢不闭嘴,想无休止敲诈,我也好——”   视频那头祝未辛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饶是祝央这会儿倒霉缠身,也被她弟弟逗笑了:“行了,就你这傻样还想作奸犯科,在家里乖乖的啊。”   祝未辛见他姐心情好些了,就又见缝插针说自己要过来的事,祝央岂能让他这时候过来?   便坚决拒绝,说到最后祝未辛也不高兴了,撇撇嘴,忽然想起什么道:“对了,昨天我和同学出去吃饭,你猜我看到谁了?”   “不猜!”祝央涂着指甲油,漫不经心道。   “我看到路哥了。”   顺着纹路刷下来的指甲刷顿了顿,这一片便画毁了。   祝央深吸口气道:“我说,我不让你过来你就故意找茬让我也不痛快是吧?”   祝未辛连忙道:“我没有,而且那事本来你也不占理,不过我说的不是这个,就是——,路哥当时的样子,看着有点奇怪。”   祝央挥手打断他:“行了行了,我没兴趣,挂了啊。”   老实说祝央从小打到没怵过人,但真有那么一个人,她是连面对鬼也不愿意去面对他。   第二天早上醒来,因为要在家里等着大师,祝央今天也干脆不出门了。   罕见的自己做了早餐,有雇的生活阿姨每天白天会过来打理卫生,填补食材,时不时也会做些速食食物备在冰箱里。   祝央抽出冷冻盒,煮了些饺子,又榨了杯豆浆,简单吃了早餐。   期间她手机收到了无数消息,大部分是姐们会的人还有追求者们的慰问。   看来谢小萌她们有把她的给的任务完成得不错,又打开校园论坛,果然被她疑似撞鬼的八卦给霸版了。   因为这种事太过荒诞,所以一开始肯定是看热闹的居多,大部分在跟帖下面分享自己见过的听说的甚至遇到过的灵异事件,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末了表达一下对她状况的担忧,以掩耳盗铃般掩饰自己看热闹之意。   祝央挺满意这效果,如果大师能一举收了女鬼当然最好。   如果不能的话——   刷手机时间总是过得快,中午吃过午饭不久,大师就打电话表示自己到了。   祝央亲自去大门口接人,没料到对方竟然比自己想的年轻多了。   看着也就比她大几岁的样子,但是整个人颇有些仙风道骨的出尘气质,给人感觉很靠谱。   也难怪人家年纪轻轻就这么受她爸推崇。   对方神色冷淡,高人气场十足道:“鄙姓谢,祝小姐的情况电话里虽然说得很清楚,但我需要看看关键的那盘录像带。”   祝央当然说好,把人带到了家,将光盘放给谢大师看了一遍。   看完之后,大师沉吟一会儿:“这种情况,很罕见呐!”   祝央给人倒了杯水:“怎么说?”   “一般鬼祟,无非是心里有鬼,大部分人找我们只图个心理安慰。那些玩意儿,如今这世道也通常成不了气候,我遇到过的大都浑浑噩噩没有神志,只凭一股执念的。”   “但你这个,明显和以往不同,这个女鬼,对你有很强的针对倾向,不知道你注意没有,刚刚那视频画面,女鬼对镜梳妆时,根本就没有注意我,眼神全放你身上。”   祝央心道这大师有两把刷子,至少细心靠谱,便忙道:“对,没错,那您看有法子解决吗?大师。”   大师为难道:“这种事最难办的,就好比枉死厉鬼回来清算孽债,有怨报怨有仇报仇,谁也阻止不了。你这个虽然没那么严重,但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着了这女鬼的死命记恨,也差不离了。”   “不过看你到了这一步也为难,来都来了,我拼着元气大伤的风险自然必定给你办好,不过之后几个月的误工费——”   祝央心道这大师长得仙风道骨,讲起价来倒是不含糊。   不过多花钱她不在乎,只要能弄死那女鬼,人捉鬼天师也要吃饭的嘛。   便痛快道:“大师您放心,我请人做事,肯定没有让人倒贴的道理。”   大师见她上道,颔首道:“行,今天天色已晚,明天中午阳气正足时做法吧,之后我会在这边待几天,每天过来一趟,彻底清了这邪祟之气再走。”   祝央并无意见,让阿姨跟大师整理了一间客房出来,又留了她一起在这边过夜。   晚餐是叫的附近五星酒店的外送服务,宾主尽欢之后,又聊了些业内案例,三人方才各自回房。   今天是第三天,祝央知道今晚女鬼很可能会入梦,所以下意识不怎么愿意睡着。   刷着手机就到了十二点,正迷迷糊糊快睡过去的时候,听到隔壁房间传来一声惨叫。   不是阿姨的声音,倒像是大师的。   祝央忙披了件外套冲进了客房,开门后进去发现大师站在洗手台前,脸上还有水迹。   见祝央进来,僵硬的转过头,嘴角抽搐道:“我刚刚,玩了几把王者农药,状态不怎么好老是坑队友,被骂滚去洗洗脸醒神。”   “洗完脸拿毛巾擦,只迷迷糊糊看着毛巾是黑色的,我没多想。但擦脸上的时候,才感觉不对劲,那根本不是毛巾的触感,反倒像女人的头发。”   “我扒开头发,那张女人脸就和我大眼瞪小眼。”   祝央饶是并不把大师当做救命稻草,此时也格外无语。   她道:“所以呢?你是捉鬼师,见鬼难道不是你的工作吗?你在叫什么?”   大师此时已然全无高人风范,吓得两腿打颤道:“那是因为我没想到,这世上居然真的会有鬼!”   这话信息量就大了,祝央挑剔的看着他:“也就是说你真的只是骗子?那你那么大名气怎么来的?”   谢大师讪讪道:“我就天生胆子大点,不怕黑也不怕一惊一乍,从小去别人邪门遭病的人家里住几天,人家家里就会顺畅很多,长大了那什么鬼屋,闹鬼大楼也一样,所以干脆就挂牌营业了。”   “可,可我没想到居然真能见到鬼,活生生的啊,第一次!不行了,你这活儿我接不了,虽然你这么漂亮的美女死了可惜,我下午看见你那会儿也不是没想过装装逼,解决完麻烦好让你崇拜感激顺便撩撩。”   “但这事真的不在我能力范围内,美女你保重啊。”   还没走两步,被祝央一把拉住了。   谢奕以为女孩子这会儿无助害怕抓救命稻草,回头就看见那一下午都一脸和善漂亮的女孩子,脸上表情全是讥诮恐吓——   “也好,你这种体质说不定能派上用场,比起不知真假的大师身份更可控。”   “这几天你就住在这里吧,敢跑我就让我爸戳穿你的生意,报警说你对我耍流氓,再找人套麻袋打断你的腿。”   谢奕走南闯北好几年,哪会怕个小女孩的威胁这种阵仗?   正要说什么,就见这姑娘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录音笔,一脸嘲讽的看着他:“我都知道有女鬼找我索命,会不时时刻刻记录自己身边的动态吗?”   “嗯对,你没猜错,摄像头也开着的,别想着动粗。本来是应付女鬼的,没想到人先用了。”   谢奕目瞪口呆的看着她,所以说自己已经什么都想好了,干嘛找大师?   那鬼也是,不都说欺软怕硬吗?有多想不开会跟这种恶人死磕?    第5章   临走的时候,祝央问这冒牌天师:“下午你说那女鬼对我有很强的针对意义,也是瞎蒙唬人的?”   谢奕挠头:“我那不是说夸张点好讲价吗?不过倒也不全是瞎掰,直觉吧,我也说不上来,反正以前让我看的凶宅也没你这儿邪门。”   那是因为你刚刚亲眼见了鬼,祝央心道。要没那出,这傻大胆不还打农药打得欢嘛。   见祝央要出门,谢奕忙道:“那个,能给我换个房间吗?或者叫阿姨过来陪我?”   祝央戏谑一笑:“你确定?阿姨最近可是恨嫁得很,一周相亲好几次,你有这要求我当然无所谓。”   谢奕浑身一抖,哭丧着脸:“那要是女鬼再回来找我怎么办?”   “如果你没撒谎的话,凭你那体质,她应该没这么快和你卯上,毕竟这会儿她不算强,跟你耗上不划算。”   祝央回到房间,这次倒是没多久就睡着了,不过和朱丽娜形容的有出入的是,今晚女鬼竟然没有入梦。   祝央对此有所预料,也许那蹩脚大师一进门就让女鬼感到了威胁,所以晚上来找她之前,想先发力把人赶走。   但既然没赶走,以现在女鬼的能力,想必也是损耗不小,甚至连入她梦的力气也没了。   当然这只是乐观推测,也可能那丑碧池故意打乱了节奏,在憋什么大招。   对此祝央只能提高警惕。   次日就是第四天,吃过早餐后祝央便草草整理一番就去了学校。   今天她特意没化妆,也没有穿光鲜亮丽的衣服,素色的森系连衣裙穿在身上。   本就纤细姣好的身材显得更不盈一握,整个上午她都眉峰轻瞥,眼神忧郁。   看着有些憔悴,但又美得让人叹息,直教人看了保护欲膨胀。   一时间校内论坛的八卦更热闹了,不过大致风向倒是可怜心疼祝央撞上脏东西,男生那边甚至已经开始组织想办法,出各种狗皮膏药主意的都有。   倒是女生这边偶尔一两个声音酸【没病没灾,不过是做两个噩梦而已,有这么矫情?一翻进论坛全是她。人家真抑郁症或者休学治病的还没她招摇呢。】   【可不是,有精神分裂前兆就赶紧送医,晚了就痊愈了。】   诸如此类的嘲讽才冒出头,就被各种指责落井下石,嘲讽人家的不幸,倒霉事还要拿来对比争排名等等的道德帽子压下去了。   中午例行和姐妹会的人吃饭,经过一天一夜的发酵,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众人在二楼那张已经约定成俗,专属姐妹会的餐桌前一一坐下,开始询问并安慰祝央的状况。   不过即便表情担忧,可眼神里的内容倒或是幸灾乐祸,或是好奇刺探,或者若有所思的。   祝央也一贯演技在线,一时间气氛其乐融融,年轻姣好的女孩儿互相扶持鼓励,共渡难关,叫人看了感动。   只突然一个不一样的声音道:“那个,祝央,虽然我不想在你痛苦的时候说这件事。”   祝央抬头,是走到面前的林茜,这碧池眼睛里的得意飞扬都快掩藏不住。   还做出一副有一说一的嘴脸:“你今天没有化妆吧?不能因为私人情绪形象狼狈,姐妹会的人在外必须维持美貌,要么就干脆别出门,这可是你自己定下的规矩。”   “前天谢小萌这样还被你说了一通呢,今天你却自己不遵守自己定下的规则,作为会长,这是不是已经算原则性失职了?”   祝央闻言挑了挑眉,没有急着回答,倒是先扫了一眼周围的人的反应。   并没有人对林茜落井下石表示不满,反倒是对她的话颇为认同。   人人都要遵守的规则她祝央凭什么自己无视,更何况姐妹会的人典型的墙头草,谁的气势强就应谁的声。   就跟上次林茜被削回去后。一个个落井下石一样,祝央她们不敢这么快出口挑衅,但沉默任势发展还是可以的。   祝央早知道她们的德行,心里全无落差,她只要保持绝对的强势就好。   但出了朱丽娜这件事,那么姐妹会这一个个人的心思就不得不狠狠敲打一番了,也省得下一回有人敢背后狗胆包天搞她。   这场设计,不但等着女鬼,重要的也得让这一个个碧池认识到,敢把主意打她身上是找错人了。   就见她忧郁轻撇的眉心一散,整个脆弱无助的气质消散全无,眼神又恢复了那居高临下的轻鄙。   似笑非笑的看着林茜,嗤笑一声:“我自己制定的规则,当然会遵守。”   “不过你作为播音系的牌面,这让人掩面无语的理解能力,实在让人怀疑你们系的整体水平。”   “不得形象狼狈,随时维持美貌,我有哪一点没有做到吗?”   “可你——”林茜见她还死不承认,指着她素净的脸。   还没说话,就见祝央招了个人过来。   巧了,这是新闻系的才子程学长,长得帅气家境又好,性格也不错。因为专业经常接触的缘故,林茜早已对其芳心暗许。   却听祝央这碧池把人招过来后,又做出那副楚楚可怜的白莲样:“学长,有件事我想问问你们男生的看法。”   程学长受宠若惊:“你说,是不是有什么麻烦?尽管说。”   祝央撞鬼受惊这事全校都知道,不过她本人没说出来,便也不好当面先道出来。   但不料祝央说的却是别的话题:“我今天出门的时候也发现自己气色不好,人模鬼样的,来学校见大家都盯着我看,就想着是不是妨碍到大家了。”   “你们男生的看法比较客观,所以我想问问,我现在——没问题吧?”   程学长一听,立马反驳道:“哪里?你们女孩子就是喜欢多想,知道你们爱漂亮,不过大家看着你绝对不是嫌弃,就是突然换种风格,既新鲜又让人挪不开眼而已。”   话说着说着就变得有些暧昧,祝央游刃有余道:“那学长觉得我补个妆怎么样?哦,就补个林茜这样的妆面。”   程学长看了看和自己暧昧依旧但一直没挑破关系的林茜,又看了看一群漂亮女生中都最为显眼美貌的祝央。   表情严肃道:“不用了,其实相比林茜,我更欣赏祝学妹今天这样朴素的装扮风格。”   林茜不可置信的看着学长,祝央倒是轻飘飘的挥了挥手:“那行,打扰学长用餐了,对了,我的生日派对可能要提前,定在这周星期天,请学长到时务必赏脸。”   美人亲自邀请,程学长自然脸上有光,想去参加祝央派对的男生多了,这实在是件值得炫耀的事。   更何况祝央刚刚偏偏找到他,还拿林茜别苗头,莫不是对自己有意思?   男生带着无限脑补离开,祝央这才翘起长腿,看着林茜道:“怎么办?老娘就是素颜不洗脸,裹一身桌布就出门,在别人眼里依旧比你漂亮。”   又扫了周围的女生一眼:“当然谁要有自信也可以这么照做。我看看,就拿化妆后的林茜做参照好了,只要不低于这个标准,我绝不会说三道四。”   “当然,要是对自己的长相没点逼数,就别怪我说话难听了。”   “祝央你——”林茜气急,这婊子不但当着她的面勾引她中意的男生,还这么羞辱她。   拿她当参照物,不就说明她是姐妹会容貌的最低标准吗?   祝央回头看向她,冷冷道:“怎么?有意见?”   林茜一开始就是想趁她病要她命,抓住空子摧毁这碧池的威信然后一步步拉她下来。   此时看着她的眼睛,里面全是轻描淡写的讽刺,才意识到所谓撞鬼害怕,精神萎靡什么的,全是这婊子在作秀。   没准就是钓鱼执法看她们的反应好把急着窜出来的人捶下去而已,可恨自己太冲动了。   又被这一通削还有暧昧对象的背叛弄得神思不属,林茜只能咽下这口血,低声下气解释自己没那意思。   周围女生这才跟反应过来一样,纷纷半真半假的指责林茜没事挑事。   祝央笑了起来,笑容璀璨甜美,就是说出口的话让人心下颤颤——   她说:“我就欣赏林茜你拿得起放得下,豁得出面子又越挫越勇的样子。”又对姐妹会其他人道:“哦当然,你们对风向的敏感,转舵痛快利落也让我满意。”   这是明着骂林茜见势不对认错飞快和众人见风使舵了。   可没一个人敢回话,只讪讪的埋头吃盘里的沙拉。   已经从家里出来的朱丽娜却是坐在餐桌末尾,全程一声大气不敢喘。   同样是被女鬼纠缠,她什么样?祝央什么样?朱丽娜甚至觉得,这碧池哪怕死前最后一秒,也能维持自己的统治地位。   因此她由衷的希望女鬼收了她去,她要是不死,秋后算账自己肯定不知道会怎么样。   下午祝央回到家,谢奕还在,算他识相没有逃跑,只躲在房间里打了一天王者农药。   见祝央回来,把手机一扔:“开饭了开饭了,你也不早点回来,你那阿姨看着我,差点没把我烦死。”   “她做清洁的时候来来去去打听我祖宗八代,还说咱俩生肖匹配八字合适,大姐您比我大块二十岁。”   “我豁出去脸明着拒绝后,她又开始推销自己女儿,我……”谢奕拍着大腿控诉道:“现在的大老娘们都这么不讲究了?”   “我说,我虽然受你要挟,在这儿做人形驱鬼蚊香,本来安全就得不到保障,还得承受精神攻击。”   自从昨晚现原形后,这家伙就干脆撸下了大师的气质,整个就一堕落网瘾青年。   祝央懒得听他抱怨,摆摆手:“我管你,阿姨手脚干净,办事勤快,做饭好吃,这也就够了。”   这个谢奕倒是承认,尤其特意给他烧的一道排骨,那是真香,大酒店都做不出这种让人吃着停不下来的家味儿。   晚上睡觉前,谢奕道:“昨天那女鬼没入梦,今天肯定回来,你想好法子没有?要是在不行,我也不是不能牺牲一下陪你把今晚熬过去。”   祝央点头,指了指口袋里的录音笔:“嗯!性骚扰又多了条证据。”   把谢奕噎回了房间。   祝央不是不明白今晚肯定女鬼会有所表示,不过既然决定了生杠到底,就不能怂。   按照朱丽娜的说法,前期甚至到了第六条能大白天在任何地方都可能见鬼,那都没有实质性的攻击,很大概率规则上只有第七天能动手。   也就是说前面全是纸老虎,削弱人意志用的,当然很多人这前面已经很难熬了。   叫一周前的祝央,是从不会相信自己能和鬼怪硬刚的,在她自我认知里,恐怖片倒是看得,但也不是那种吓不倒的傻大胆。   也不知道自己哪个地方坏掉了,反正面对女鬼这会儿只有弄死她的戾气,倒是不怎么怕了。   躺床上半梦半醒之间,祝央感觉自己来到了一个狭窄昏暗的。   房间布局简单,只有一张床,一张椅子,一个梳妆台,天花板上有台吊扇。   祝央纳闷的打量了一会儿,顿时一个激灵,这就是视频里那女鬼的房间。   有这个认知的下一秒,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踩在老旧的木地板上,咯吱咯吱的声音无端让人毛骨悚然。   祝央估计是女鬼快进来了,脑子一转恶毒心眼就钻了出来。   她忙脱下自己身上的白色真丝睡裙,从床边抽了个衣架挂上,又垫着脚把裙子挂吊扇上,然后将吊扇开最小转档。   昏暗的房间内,一袭白裙慢悠悠的在空中旋转,乍一看就像吊具个白衣尸体。   接着祝央轻手轻脚躲门边视线死角处,房门也在此时幽幽打开,发出令人不安的咯吱响声。   女鬼一路上嘴角冷笑,眼神刻毒得意,今天终于可以拉那碧池入梦了。   她就不信那碧池还能撑下去,今晚不把她吓得屎尿失禁,她就枉为厉鬼。   结果打开门,兜头看见的不是那碧池的身影,而已一具挂在吊扇上慢悠悠转动的惨白尸体。   女鬼顿时浑身僵硬,凄厉的尖叫从她嘴里不自觉的倾泻而出——   “啊——”   第6章   不愧是女鬼,凄厉的叫声真可谓响彻天际,震裂地表,名副其实的鬼哭狼嚎。   祝央一度有点担心这家伙的惨叫把自己给震散了,毕竟鬼魂按照常识来说,应该是比较飘忽虚弱的东西。   连人受到惊吓都有魂飞魄散的说法,更何况没有肉身凝实的鬼?   当然这也只是猜测,毕竟在这之前祝央甚至不知道有真的鬼,那么那些常识也不见得适用于这真实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这超出理解的存在。   “成了,嚎什么嚎?现在女鬼都不用培训上岗吗?自己都是鬼了还矫情个屁。”   女鬼正尖叫着,突然听到门背后传来这懒洋洋的声音。   她瞪着眼睛猛的回头,就看到那碧池只穿了条内裤抱着双臂站在自己身后。   虽然身体半裸,但这碧池好像全不以为意,站姿嚣张随意,毫无瑟缩,横过的手臂正好挡在胸前,长腿微伸,一只脚的脚尖还有节奏的在地板上一点一点的。   因此这对于一般人来说狼狈羞耻的处境,对于她来说却呈现出别样的美感。   就像艺术大师镜头下半裸主题的写真一样,这间常年简陋陈旧,暗无天日的小黑屋子,此刻竟因为她的存在呈现出了一种时光沉淀的美感。   女鬼咬牙切齿,妒意仿佛能凝聚成针,更有种自己的存在领地被入侵的恐慌。   明明以前拉进来的人只会感到暗无天日的绝望,在梦境里被她肆意摧残,大限之日到来之前就是这样被她一步步心理凌迟,最终形神绝望,轻而易举被她索命的。   祝央见女鬼瞪着她不说话,眼睛里的恶毒倒是犹如实质,不过仗着是做梦——   估计这一环就是为了营造明知深陷梦境,但还是无法醒来的绝望感,所以祝央知道自己在做清醒梦,逻辑和思维全无滞涩。   她无视对方的表情:“怎么?不能说话?还是自知声音太难听,所以在我面前自惭形秽?来来来,先把睡裙还给我呗,打这么些交道也不是不知道你嫉妒的嘴脸。”   说着还扭了扭腰:“我这魔鬼身材你看了也不好受吧?”   女鬼脸色更扭曲了,祝央还在使唤:“愣着干嘛?就吊扇上,踩着凳子就够着了——哦,不好意思,刚没注意你腿短,算了算了,我自己取吧。”   说到这里,女鬼终于恼羞成怒,只见她长大嘴巴,一直张到了下颚的极限,还在继续,露出嘴里一口腐烂发黑的牙齿和空无一物的口腔。   舌头不翼而飞,但是她的喉咙里发出一种咯咯咯犹如临死前被绞着脖子的声音,眼睛也不见了瞳仁整个翻白。   然后伸出两只手臂,朝祝央掐了过来。   祝央这会儿正把裙子扯了下来,套回自己身上,就看到两只惨白的手臂伸了过来,十指如勾,指甲腐败灰黑。   她下意识的就伸手一拦,一只手按在女鬼脑门上,那女鬼便挥舞着手臂够不着她。   原因无他,和祝央比起来,女鬼的手臂都太短了。   祝央应急之下这一按,差点没把自己恶心死,她肯定自己按到了什么滑溜溜的东西,至于那是什么,祝央甚至不愿意去想。   她打小就爱干净爱漂亮,这一手的黏糊让她当场理智崩溃。   祝央手用劲一推顺势抽回来,然后趁着女鬼趔趄之际,提起地上那只折叠凳就往女鬼脑袋上削——   “我他妈让你不洗脸,脏东西糊满脸,嘴巴张这么大还一口烂牙,我刚要是不小心把手伸进你嘴里,那我这只手还要不要了?”   “成天山寨贞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人家贞子小姐生前是清丽绝美超能力少女,死后更是鬼界大佬,多年蝉联最高影响力女鬼宝座。”   “你配和人家相提并论吗?你配吗?你配个几把!你还山寨人家楚人美,人家生前那也是粤剧名伶,哈我发现你这傻逼自己没两把刷子,眼皮子倒是高得很,你咋不冒充聂小倩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梦里全靠一腔愤怒不用真的浪费体力,战五渣的祝央一把折叠凳舞得虎虎生风。   等她揍舒坦了捋了把头发站起来,那女鬼已经被打成了虾米,弓着身子一边往前爬,一边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疑似在哭。   女鬼拉人入梦其实本事并没有这么不堪,只是兜头就被那碧池先发制人的吓破了胆。   所谓狭路相逢先出手者制胜,这里是梦境,精神世界的莆一碰撞,谁先占据主导,这里便是谁的主宰了。   女鬼一开始露怯就已经失去了主动权,只是仗着这碧池不懂规则,还抱着侥幸想和她斗上一斗而已。   换了别人,首先被女鬼拉入梦境的恐惧所支配,就已经着了道,然后整个梦境世界便可以随她操控修改,她甚至能让人体验一晚上的末日追杀或者一万种死法。   但相对的,这碧池掌握主导权后,也就处于绝对压制地位,所以她一介女鬼在梦里被揍得毫无还手之力。   女鬼被削怕了,忙趁着这碧池疏漏之际从她梦境逃走,这番耻辱更是被深深积攒了起来。   她已经在挠着指甲等待第七天的来临了,快点让她能够显实体吧,她要宰了这碧池。   女鬼一走,祝央便从梦境中醒来,此时窗外已经微亮。   她连忙翻身下床,冲到厕所死命搓洗自己的右手,虽然是梦,但是太过清醒了,那黏答答的感觉让人记忆尤深。   祝央不知道搓了多久,始终觉得手上才残留着膈应,早上吃饭的时候都不愿意自己动手,嫌恶心。   于是让阿姨喂她!   谢奕从房间出来吃早餐,看到她这架势,叹为观止道:“我上次见到这么被喂的,是我家不到三岁的侄女和我一个客户的脑瘫女儿。”   祝央白了他一眼,把昨晚的梦跟他说了。   谢奕听完,郑重其事道:“你对未来的职业有规划吗?如果还没有的话,捉鬼天师了解一下?收入很丰厚的哦,凭你这手撕活鬼的魄力,咱俩一定能财源广进。”   祝央嗤笑一声,张嘴咽下阿姨喂过来的草莓:“你要不要看看你现在住的属于我的豪华大别墅醒醒神?”   “再说了,即便我真的哪天沦落到抓鬼赚钱,干嘛要凭空给自己找个拖后腿的?”   谢奕果然扫了一眼周围,按照这个城市的房价,这栋别墅至少是两千万打底。   而且单是买来给女儿读书落脚用,这祝家即便说不上名流豪门,那至少也是有钱土豪。   上午祝央来到学校,因昨晚女鬼的埋汰实在恶心她够呛,她觉得自己也有必要让女鬼同样尝尝这膈应的滋味——   看看,揍了人家一晚上,合着还当吃亏的是自己。   祝央一个电话招来了朱丽娜,朱丽娜经历过这些,知道其中规律。   她来的时候腿都有些发抖,生怕祝央在梦里被吓着了找她撒气。   结果一到祝央就扔了一沓画纸出来:“我不会画画,你来,把你印象中那碧池的衰样全画出来,哦还有,昨晚她在我面前变成楚人美,你应该能联想她做楚人美样子的时候是什么样吧?一样画出来。”   “动作快点,我中午之前就要。”   朱丽娜都快哭了,可以的话她是这辈子也不想再回忆那女鬼,可明摆着祝央的话不容拒绝。   她只得心肝发颤的一一照着印象画了出来,而且照着祝央的说法,转挑又丑又low的视角画。   虽说那女鬼本来就长得不怎么样。   中午吃饭的时候朱丽娜一脸恍惚的把几张画纸交给祝央,周围的姐妹会成员见状,有点怀疑祝央是不是真的撞邪了。   祝央却是看了看,满意的点点头,对朱丽娜夸赞道:“不愧是美术系的才女,这还原度,跟我要的那死样子一模一样。”   接着就毫不客气的一把将画纸扔林茜面前,趾高气昂道:“你,把这些画扫描下来,传到论坛上,编个主题。”   “主题内容就是评选十大最丑女鬼,把国内外以丑陋着称的女鬼或恐怖片女主搜罗进来,让大家票选。”   “但你得在背后控风向,主要有两点,第一点先是嘲这山寨贞子跟楚人美的丑逼何德何能可以上榜,然后再暗箱操作推她上榜首,最后号召众人P图,谁能把她P得最荒诞搞笑,恐怖气息全无,前三名有10000到2000不等的奖金。放心,这钱我出。”   “不过这些全部的今天之内办完,明天中午截止。”   林茜正懵,就见祝央拍了拍她的肩膀:“总之我要你在一天之内把这渲染成全校话题,明天中午再等我接下来的通知。”   “不,不是!”林茜忙把面前的画纸推开:“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祝央你是不是真的撞邪了?我新闻部的资源是用来搞这种恶作剧的?”   祝央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以话题的发酵和扩散时间来看,我以为你现在应该马上行动,而不是在这里跟我刨根问底。”   “除非你星期天不想来我的派对了。”   林茜一怔,不被邀请集体活动,相当于变相被逐出姐妹会了,况且程学长到时候也会去,她还得防着祝央到底会不会玩阴的搞她。   所以再是不满也得领了活儿去办事了。   祝央打发走林茜,便继续吃饭,因手上还觉得膈应,中午也是要人喂的。   今天中午坐她右边的正好是朱丽娜,所以就由她做了布菜丫鬟。   餐盘的沙拉里有几粒晶莹水润的葡萄,看得人胃口大开。   祝央便吩咐道:“把葡萄给我。”   “好!”不知道为什么,朱丽娜这声应声突然变得有些阴森沙哑。   祝央正准备张嘴,就看到眼前的朱丽娜,染成时髦的浅栗色的波浪长发,突然一缕缕变成了垂直油亮的黑。   漂亮姣好的脸蛋也转为僵硬普通,嘴角挂着怨毒险恶的笑。   然而她的手正举着,叉子上叉着的那枚葡萄,赫然变成了人的眼珠子。    第7章   祝央连忙闭上嘴巴,即便知道这女鬼在七天之前做不出实质性的妖。   但从第五天可以白天出现开始,这无孔不入的显形确实让人防不胜防。   其实女鬼能力不强吗?也不尽然,虽然不能和人家真正的贞子相比,但这渐变式恐怖,先是冷不丁晚上撞鬼,然后梦里被搅得不能安眠,最后连白天也随处可见那张鬼脸。   换别的人,这种由轻及重,一点一点的精神凌迟,还伴随这七天迫近的死亡预警,足以摧毁一个人的精神,甚至有些人都活不到七天正式索命之时。   但祝央不知道是不是在那天朱丽娜的家里,怀着满切的期望,却被女鬼无视规则点名针对后,随着某根弦断掉的同时,心里也有什么东西变异了。   总之她这会儿对女鬼的恶意和想要弄死她的决心,并不比女鬼对自己的少,倒是不觉得这些画面恐怖了,不过膈应还是有的。   朱丽娜见叉子举了半天祝央不接过去,便问道:“怎么了?不是要吃葡萄吗?吃啊!”   这话听到祝央耳朵里,也就变了个声线和强调,满是粗粝和阴阳怪气,就像在教唆她咽下眼球一般。   祝央得确认这丑逼鬼到底是单纯控制她的感官,还是连朱丽娜也能影响。   毕竟这两个本质上还是有很大差别的,她要是能控制别人的行动,让人攻击她怎么办?   于是祝央道:“朱丽娜,你吃。”   朱丽娜一愣,摸不着头脑,不过还是听话的把葡萄塞进了嘴里。   在祝央的视角下,便是那一口腐烂黑牙的丑逼嚼着眼珠汁液爆浆的画面,非常具有冲击性。   咽下去之后,还做了一个挑衅兮兮的笑脸,牙齿缝上都挂着肉渣。   祝央心道这女鬼是真的破罐子破摔,估计昨晚看到了她比起怕鬼更怕恶心的场面,干脆豁出去变着法用重口味画面恶心她呢。   于是祝央立马决定改变作战场地,学校人来人往的,显而易见对她不利。   她站了起来,吩咐朱丽娜道:“我先回去了,下午有课就帮我请个假,注意看着林茜,别让她干活偷懒。”   又使唤谢小萌:“你开车送我回家。”   要是半路那女鬼把行人或者红绿灯变成死人头吓她,还得伴随着车祸风险,祝央可不愿冒这个险。   朱丽娜倒是没意见,她这几天夹着尾巴做人,但是和林茜打交道要比在祝央身边让人踏实多了。   而且这是第五天了,按理说女鬼可以白天显形了,她怀疑祝央就是看到了女鬼所以要回去的,就是不知道女鬼以什么模样出现在祝央眼里过。   但谢小萌就颇有些不情愿了,在她看来祝央的别墅现在已经是鬼屋,她心里发憷。   祝央道:“我家里有个帅哥哦,你确定不来?”   帅哥可就拉倒吧,即便你现在还有心思猎艳,也不见得会便宜她啊。比起帅哥倒不如说这碧池的淫威实在些。   谢小萌打定主意只送她回家,绝不进门。   结果在花园旁边的车库停好车,就看到真的有个帅哥坐外面的吊椅上晒太阳。   能在祝央法眼下得个帅气出尘的评价的,那真的绝对是水准以上了。   谢奕这么年轻就能经营出不小的天师名头,长相和气质绝对是独树一帜的。   谢小萌顿时眼睛都直了,立马将不进祝央家门的事忘到了脑后。   祝央也不理会这碧池犯花痴,进了门就找出了那盘录音带。   谢奕一进来就看见她在捣鼓这个,便道:“你不是说第五天随时都可以出来吓你一跳?怎么今天一个上午没看到,你开始想念人家了?”   祝央没理会他,反倒在屋子里隔空唤了起来:“喂——,在吗?在就显个形,附在这俩货身上也行,或者需要我准备几个西瓜或者篮球做你的死人头媒介吗?”   屋子里一片寂静,本来双方打过招呼,撩了两句一起进屋的谢奕和谢小萌,顿时被她这番操作搞得心里发毛。   “你还真要招她出来啊?”   祝央等了好一会儿,女鬼还是不出来,便又道:“怎么了?别害羞啊,刚刚在学校不是挺开朗的吗?要我叫你昵称才出来吗?”   “烂牙妹?鼻涕精?灰指甲?鬼无盐?喂~~~,倒是出来啊。”   谢小萌和谢奕已经觉得祝央是不是石乐志了,忙想劝,就见祝央搬了张垫子坐到电视机面前,离得很近,仿佛能和电视里的人面对面交谈那种。   她点开播放键,画面就来到了小黑屋,等女鬼坐到梳妆台梳妆,然后视线隔着镜子与屏幕外的人对视时,祝央忙在这里按了暂停。   “没事,我知道你就算不出来,也能看到我的一言一行,但是我看不到你的脸后面要说的话总觉得是对着空气讲一样,现在勉强可以了。”   说完就翻出了手机,但刚掏出来又嫌手机屏幕太小,便让谢奕把她借给他打游戏的平板还回来。   利落的用平板打开校内论坛,林茜虽然蠢,不过在自己的专业性上还是办事麻利的。   就这么会儿的时间,楼已经盖起来了,回复已经有了好几百层,后面一个鲜红的H.O.T 显示已经是热话题了。   祝央美滋滋的打开那个帖子,对准女鬼在电视机里的视线:“来来来,我知道你常年关小黑屋里内心凄苦,这心理有问题呢,就得疏导,不是成天琢磨找美女麻烦的。”   “女孩子呢,就是做鬼也得讲究格调的,你看人家聂小倩还有贞子姐姐,不就艳名远播吗?你想走贞子路线这份心也不是不能理解,但画虎不成反类犬总归不好吧。”   “所以我今天给你想了个套路,知道怎么叫黑红吧?既然没那条件走偶像路线,那咱就走谐星路线吧,绝对帮你在鬼界中开辟一条蹊径。”   祝央猜得对,这会儿女鬼是全方位哪儿都能感知到她一举一动的,更何况这碧池打开了电视机,真是想不看都不行。   于是一下午的时间,女鬼就被逼着看论坛上那些关于她长相的嘲笑,关于她是哪部国产山寨鬼片抄袭人家经典女鬼的女主角,后来甚至发散到这长相是怎么能够上位当女主角的。   【家里有矿吧?长这样的我都不好意思猜潜规则。】   【不是,既然有矿捧自己拍电影,干嘛不先整整容?这么多钱哪怕整整牙,开个眼角,修个下巴,垫垫鼻梁——啧!这么说起来根本没有不需要动的地方。】   【楼上的,你对现代整容水平有什么误解?那上帝都办不到的事干嘛要为难医生?】   【歪楼了歪楼了,不是在讨论这货何德何能可以跟裂口女,楚人美她们相提并论吗?合理猜测是烂片上映前的炒作营销。】   【大学论坛才多大流量?至于吗?代表我自己,反正我不会去看。】   【行行行,既然人家宣传方不要脸的敢塞进来,就冲这份无耻,咱就选她当第一又如何?】   【对对,赶快进入下一个环节吧,不是说P图竞赛有钱拿吗?P个图就有机会拿一万呢,购物车不等着清空吗,游戏皮肤不够诱人吗?快快快!】   祝央边分享还边安慰道:“没事,你别看现在骂得难听,那有句话不是说触底反弹吗?这种套路现在多的是,不怕骂,就怕没有热度。哦哦!看已经有人开始上传P图了,效率真快。”   “我看看,这张往里冰箱里死人头上插蜡烛的,这张厕所里冒出来P文字泡借厕纸的,哈哈哈真幽默。哦这张也不错,你大张着嘴P只竹鼠进去的。”   “咳咳咳!我不行了,竹鼠这个梗过不去了是吧?哇偶~,这个更人才,种花健齿白,还你一口清新好牙。”   “我中意这个,要给这位大兄弟黑幕操作,第一名不好太违民意,至少也得送他到第三名。”   祝央拿着平板在女鬼面前乐得前俯后仰,然后谢奕和谢小萌就这么懵然的看着受了她一下午惨无人道精神攻击的女鬼,从静止的画面了,嘴角缓缓的震下一缕绿幽幽的血。   明显是内伤了!   而那女鬼也从静止中生生动了起来,两人看着她伸出手,想从屏幕里伸出来掐断就在自己眼前的脖子——   掐死她!掐死她!掐死她!   明明就在眼前,不足一厘米,就在自己眼前,为什么就是手伸不出来?还有明天一天就到第七天了,可女鬼觉得自己一秒都忍不了了。   谢奕和谢小萌懵然的看了一下午,见证了这碧池是怎么各种羞辱嘲讽女鬼的。   这年头对鬼怪还可以网络霸凌?这特么骚操作听都没听说过。   直到女鬼被气得内伤又毫无实质性的办法,只能含恨遁走。   谢奕抽了抽嘴角:“那个,祝央,其实我觉得吧,你是不是对你的处境有什么误解?”   谢小萌深有同感:“对啊,我现在觉得,女鬼才是那个被折磨七天后被索命的,我,我现在看她怪可怜的。”   这几天发生的事,一桩桩捋出来,明显特么祝央才是反派啊。   祝央白了他们一眼,起身道:“行了,吃饭吧!明天就可以收官了。” 第8章   也许是被下午几个小时的折磨弄得元气大伤,又或者是昨晚的入梦只得了个狼狈而逃的结果。   这天晚上女鬼倒是没有出来找存在感,祝央觉熟,一睡就睡到了大天亮。   今天就是第六天了,过了今晚午夜,就是第七天,女鬼便很有可能能够做出实质性的攻击。   饶是一直占着上风的祝央,此刻也有点心里没底。   她觉得为了以防万一,该交代的事还是得交代一下。   于是谢奕来到餐厅吃早餐的时候,就看到祝央给家里打电话交代后事。   不过交代方式也别具一格就是了——   “喂,阿辛!过了明天我要没给你打电话,我的东西就全归你了。”   祝未辛没弄懂他姐为什么突然福利派送,按照以往尿性又有点怀疑她钓鱼执法。   忙道:“姐,你说这话,我拿你的东西也没用啊,你那些衣服包包鞋子难道我还能穿不成?你不会在试我吧?都说了没去你房间拿东西。”   祝央鄙视他:“笨,你就是把那些倒卖了也值不少钱呢。最近爸妈回来没有?你这个暑假别到处乱跑,待在家里他们回来了就端茶倒水说点好听话哄哄他们。要孝顺知道不?”   “还有我房间压柜子底有个盒子,我要后天没反悔给你打电话,你就替我还给路休辞。”   祝未辛越听越不对劲:“姐我怎么听你这话,这么像交代后事呢?”   接着声音都带上了焦急的哭腔:“你该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这两天又是找人又是筹钱,我先前还当你血拼上头把卡刷爆了,这会儿连路哥你都敢联系。”   祝央暗骂这二缺平时蠢兮兮的,一道关键时候就机灵得要命。   转移话题道:“什么叫敢不敢?他姓路的一个大活人又不是毒蛇猛兽,你姐长这么大怂过谁?”   祝未辛戳破她道:“可你说过他是个表里不一的变态,自己瘸了眼才会找了他,姐你忘了你当年怎么临时改志愿收拾包袱远遁外地的?”   这辈子干的最怂的事被这傻货捅出来,祝央有些恼羞成怒:“行了行了,让你办点事逼话这么多,总之事情你记住了,要听话啊!放暑假我回来。”   “姐,要不还是我过——”   祝未辛没说完,他姐那边就把电话挂断了,虽说电话里她精气十足,骂自己也半点不减一贯威风,看着该是没什么事。   但祝未辛就是越想越不得劲,一天下来做什么都没心思,朋友来邀他出去玩,他也给拒了。   等到天黑,那股不安就越来越盛,祝未辛放下碗,最终决定不听他姐的招呼了,就算挨骂也得去落实清楚,所有立马掏出手机定机票。   结果遗憾的是这个时间近的航班也要明天一早才能到。   而祝央这边交代完了倒霉弟弟,又提前把报酬给了谢奕。   不但没有因为他是冒牌货打折,反倒比承诺的数还多。   谢奕有点受宠若惊:“哟!您这是哪一出啊?”   祝央嗤笑:“给你你就收着。”   也没有多说别的,这几天谢奕能待在这里支应着她是领情的,至于她之前的威胁,对方一个做神棍勾当还小有所成的,真打主意离开还会顾虑你这无暇他顾的小丫头?   祝央也不想把事情安排得太透,就跟自己真的药丸一样,讲真如果那low逼女鬼真的能把她索了命去,祝央觉得自己才会不甘化身厉鬼。   到时候大家都是鬼了,还可以起点公平的再战一波,她就不承认自己会输给那low货。   昨天的帖子评选结果已经出来了,祝央痛快的付了奖金。   得了奖金的人又上论坛炫耀,一时间引人争相羡慕,金额虽不多但对于普通学生也不少了,更何况P个图而已,比背单词写论文之类容易多了。   于是有人又在下面说同样的游戏多来。   等到中午请愿的人差不多了,祝央才慢悠悠的发帖道——   【其实那个山寨贞子还是楚人美什么的女鬼,就是最近骚扰我的。不知道是谁搞到了我的地址和电话,快递了录相带过来,看完之后又每天来一通死亡威胁。今天就是第六天了,虽然知道是假的,但心里还是很怕怕啊。】   因为有前几天的种种铺垫,这消息一出来就群情激奋了——就算对祝央没好感的,也得看在钱的份上。   【这明摆着是山寨贞子嘛,这么恶心的?】   【咦~~,一天一个这样的电话,就跟被变态盯上一样。】   【欺负人家独居女孩子啊?这人咱们学校的吧?我们中间居然还有这种变态?】   【这是犯法吧?报警了吗?】   奔着对受害者的同情心理,一时间虽说众说纷纭,但基本风向还是义愤填膺的。   很快论坛上的消息就蔓延了出去,姐妹会的人和平时那些猪朋狗友纷纷打电话安慰她。   之前鬼怪缠身之说太过荒诞,没人会信,但要说被变态寄录像带打电话骚扰,这可信度倒是十成十。   众人纷纷恨铁不成钢:“怎么就一开始不说清楚,就一变态而已,值得提心吊胆这么久?”   “那种人就是阴沟里的老鼠,躲在暗处玩阴的他得意,一旦暴露在阳光下来,你看他不比谁都怂。”   然后就有谁顺势道:“今晚不正好有派对吗?那咱们就一起待在那里,看那躲阴处的傻逼出什么招。”   一时间人人赞同,这气氛烘上去了,人一多,那种上头的群情激奋还有从众的热闹心里,别说电话骚扰的变态,就是告诉他们真的有鬼,这么多人也是敢一探究竟的。   祝央虚伪道:“这不好吧?虽说怪力乱神听着好笑,但很多事真的说不准的,这事又透着邪门,要不派对还是延期吧,等我想办法解决——”   她话都没说完,众人就同时拒绝,纷纷强调就要今晚,派对上该玩的都玩过了,还没见识过‘鬼’呢。   你祝央作为东道主,事情都闹到这儿了,那也是万万不能扫兴的。   祝央连连感激道谢,放下电话就给附近的超市打了电话,狠狠的定了一批酒。   谢奕见了咂咂嘴:“你是想仗着人多阳气足逼得女鬼不敢出来?可你买这么多酒干什么?要是都喝醉了瘫一地,不正是女鬼找你索命的好时候?”   祝央摆摆手:“这玩意儿也是有讲究的,既得壮了怂人胆,让他们血气上头,又不能让他们正醉倒过去,总之这个我有经验。”   谢奕还是拿不准她的主意:“确实对付阴祟鬼怪,最好的方法是把自己暴露在人多的地方,可即便第七天带有这么多人护在周围,女鬼或许不能得手,但这法子也用不了一辈子啊。”   祝央嗤笑:“我从来没想过仅仅在那丑逼手下自保而已,我说了要恁死她,今天凌晨一过是她的索魂日,难不成就不是我的了?”   谢奕沉默半晌,冲她竖了个拇指:“刚,大姐你是纯爷们儿。”   祝央打开他的手:“少贫,今晚你的用处大了,到时候机灵点,看我眼色办事。”   谢奕正打算说咱俩这么有默契?已经有客人到了。   最先到的是谢小萌和朱丽娜,她俩是真正知道祝央的处境到底是怎么回事的人,是既害怕又对祝央的操作叹为观止。   祝央见她俩都来了,对此挺满意,就连知道是真鬼的,在群体优势下都敢来,到时候其他人的表现想必也不会让她失望。   两人一到就被她使唤着摆零食点心,这时酒水也送到了。   等姐妹会的人全部到齐,人多起来没几下子就把那气氛布置起来了,然后别的客人也陆续上门。   即便在这个时刻,祝央的派对邀请名单依旧是有门槛的。   谢奕从楼上放眼望下来,啧啧称奇道:“哇!这可真是,一屋子的俊男美女意气风发啊,我参加过娱乐公司的派对,那些练习生的阵仗也就这样了。”   谢小萌翻白眼道:“练习生哪儿能跟我们比,他们大多是初中高中就撤学的吧?除了脸还有包装出来的人设还有什么能看吗?”   “我们可是高学历高颜值的未来精英,祝央挑姐妹会成员,最低的标准也是系花,班花就别来凑热闹了,而且还不能光有长相,脑子里没点干货,没有拿得出手的一二本事也是不行的。”   “而咱们周围交涉的男生,也是各个系的才子男神,可以说在整个大学城这么多学校院系,我们姐妹既是金字塔顶端,也垄断了顶级的男生资源,不然你以为为什么人人都羡慕我们,削尖脑袋想挤进这个圈子?”   谢奕是见识了何为教科书级别的拉帮结派,讲道理他觉得祝央这女壮士以后不去做政客真的埋没她这份才能。   此时人已经基本到齐,大厅一派热闹,音响里放着热情美妙的流行音乐。   众人以祝央为轴心,相互嬉笑玩乐,没过多久就玩嗨了。   肆意享乐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飞快,等到午夜十二点的时候,祝央看着已经喝傻了基本一个指令一个动作,脑子都不会转弯的众人,估摸着时候也差不多了。   这时她站了起来,关了音乐拍了拍手煽动道:“那恶作剧的鬼片说第七天就会从电视里爬出来找人索命,就跟贞子一样。既然如此,咱们倒计时欢迎她怎么样?就跟倒数新年一样。”   周围一静,顿时喧声叫好:“来来来!说是给祝央壮胆抓鬼,咱们一起恭迎女鬼娘娘出来。”   这是已经醉得不省人事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的。于是一群人围了过来。   敲桌子敲板凳敲酒杯的看着祝央把光盘放了进去,按下播放键。   而此时客厅的挂钟,正好时针分针秒针都来到12点。   第七天,开始!    第9章   祝央其实一直觉得,碰到这个鬼是山寨贞子的设定,对于无端摊上的倒霉来说,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那先头一开始的七天提示,以及自己在作死边缘疯狂试探,女鬼都气得内伤呕血但仍然不能实质性的拿自己如何。   都纷纷指向了一条重要的铁律,那就是七日之前不得索命,或者说是无法直接索命。   而此时此刻,秒针从十二点的位置挪开,仿佛是一个信号,祝央甚至能感受到某种畅快解脱的尖戾气息。   ,   昭示着七天限定已到,规则无法再保护猎物的最低限度安全。   而祝央看着屏幕里已经出现的空屋子画面,嘴角亦然勾出一抹狩猎般的兴奋。   这次的视频内容又和以往不同,空屋子的画面持续几分钟后,屏幕一阵雪花,然后视线里多了口井。   祝央心道这玩意儿山寨也真山寨得彻底,不过按照她入梦之时变化的那副鬼样来说,确实也像在水里长期泡胀一样,黏腻湿润恶心。   祝央屏住了呼吸,女鬼这么捧场一过十二点就出来索命也是预想顺利,她还真怕这女鬼不来,或者拖拖拉拉的耗尽了看热闹的大伙儿的耐心。   不过话又说回来,连续好几天被她这么惨无人道的磋磨,是个人都忍不了,更何况是执念和戾气化身的鬼?自然是一解禁就迫不及待的要恁死她。   随着画面里井口的存在逐渐清晰,有只手出现在井沿上,接着一个黑发覆面,身穿白裙,四肢扭曲的人影从井里爬出来。   一步又一步的走了过来,这会儿满屋子的人都屏息静气。   紧接着人影很快到达了屏幕前,直接从电视机里钻了出来。   先是伸出一只惨白乌青的手,接着是滴着水湿哒哒的头发,女鬼爬得好像很费力,但却是真的在一点一点的往外钻。   谢奕抓鬼这么多年,凶宅凶楼没少去,但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渗人的一幕。   他觉得祝央估计有点托大了,整个别墅里的气氛安静得诡异,但他猜测下一秒这些反应过来的醉鬼就会恐慌尖叫着一哄而散。   果然,看看周围,所有人的表情都是懵的,带着醉酒后特有的茫然和迟钝。   就在此时,有个声音打破了沉默,却是祝央自己干的。   只见她兴奋一笑:“真的有鬼钻出来?快来人记录下来,我们一定是全世界最酷的派对。”   又大吼一声道:“都愣着干嘛?没看见女鬼小姐钻出来这么艰难?男生们上去帮忙一把,其他人给我应援。”   随即周围的人就跟收到指令一样,兴奋得都疯了。   有女生立马架起了摄像机,力气大的男生则直接上去拽人——鬼,其他人则围紧电视机。   整齐划一的应援叫好:“加油!加油!加油!”   谢奕敢打赌,那女鬼本来杀气腾腾,一往无前往外爬的身影肉眼可见的一僵。   然后微微瑟缩了一下,给人一种想往回爬的错觉,让人不难猜出这女鬼小姐生前估计是重度社恐患者。   平时杀个把人吧,从电视机里爬出来索命什么的,基本上也是一对一,就没见过这么人多势众的阵仗。   可这会儿已经由不得她了,几个喝醉酒的男生根本不由分说的三两下就把人从电视机里拉了出来。   等女鬼脚落地的那一刻,别墅里顿时爆发出一阵掀翻屋顶的欢呼。   有人兴奋道:“昨天我去美国留学的表妹才跟我炫耀,说那里的姐妹会比国内格调高什么的,说她们入会仪式还有派对都各种刺激猎奇,我明天就把视频发给她看。”   “对对!去几个鬼屋废弃精神病院探险就自诩很酷,摆个不知道从哪个漫画里学来的魔法阵就自称魔鬼的信徒,让那些自己为是的家伙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鬼魂派对。”   “这件事够我吹一辈子,传到ins上至少涨几万粉丝。”   众人七嘴八舌围着女鬼,若无其事的将她当做炫耀猎奇的谈资。   有人连忙拿出手机拍照留念——   “可以看向镜头吗?啊算了,你头发遮住了,看不看都没两样。”   “喂喂!别往后躲好吗?”有女生抱怨:“你往后躲会显得我的脸大,姐妹会拍照的第一守则是什么?绝不能搞恶意让人衬托的小动作,你当鬼的怎么还耍这种小聪明呢。”   又有人摸了摸女鬼,发现果然是实体,啧啧称奇道:“真的能摸到诶,我还以为手指会穿过去。”   “这到底怎么从电视里爬出来的?”   又看了看自己手掌上黏糊糊的一大块青苔:“咦~,这是什么?好恶心。”   “我说你身上怎么散发着一股腐烂死耗子的味道?要出来参加别人的派对不说喷香水收拾一番,连澡都不洗的吗?”   这些傻逼醉鬼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在说什么?明天一早清醒后回想起来保准吓掉半条命。   谢奕僵硬着脖子看着女鬼的反应,但却见女鬼被人七嘴八舌的说得越来越瑟缩。   估计这会儿也是后悔自己冲动,在这么多人的时候就迫不及待钻了出来。   她现在是实体,实体的好处虽说是终于可以索命掐死那碧池了,但却没了如影随形的便利。   这满屋子的帅哥美女,放肆绚烂,是她生前可望不可即的,连憧憬一下都觉得自惭形秽的圈子。   现在自己仿佛站在聚光灯下,被这些人肆意谈论打量,女鬼有种难言的窘迫腼腆之感。   所谓鬼祟之物最怕过度的关注和曝光,这会儿她就像被探照灯烤着一样,哪里还有余裕找那碧池battle?   这时有女生突然道:“对了,我们明天发出去的照片和录像,别人不相信怎么办?”   “确实视觉效果上来说,看起来就像五毛钱特效,还不如人家电影里来得真实呢。”   “对啊,这样到时候炫耀不成,反倒拉低咱们的格调。”   “不是,你们傻了吧?人——啊不,鬼都在这儿呢,由得他们不信?大不了到时候开直播。”   谢奕心道你们这些作死的先不说清醒过来还敢不敢面对女鬼,就是敢,也得考虑会不会被查水表。   不过这会儿这些醉鬼的思维是完全不能用正常人来衡量的。   便有人接口道:“那干脆把她吸收成为姐妹会的成员吧。”   “现在姐妹会和兄弟会不都流行设计一个吉祥物吗?再别致的吉祥物也就那些蠢不拉叽的公仔玩偶,有拿真阿飘做吉祥物的吗?”   说完这提议得到了大伙儿的一致赞同,众人纷纷看向祝央。   祝央好整以暇的坐到沙发上,看着女鬼看过来的眼神——   虽然看不到她的眼睛,不过从头发丝里透出来的视线,显然也颇有些跃跃欲试。   祝央早在这么多次交锋中摸透了这女鬼嫉妒虚荣的本性,见她一副期待的样子。   嘴上毫不客气道:“不行!”   嗯?谢奕差异的看向祝央,他以为这家伙会趁机稳住女鬼,毕竟现在形势一片大好,要做什么也不该当场激怒。   果然女鬼听了她的回答,发帘里透出的眼光变得恶毒。   有人便劝她:“为什么呀?这多稀奇的事啊,咱们姐妹会扬名立万的机会就是现在了,你作为老大有义务把握它。”   祝央耸耸肩:“正是作为老大,所以我得对姐妹会负责。一时的猎奇当然能吸引关注,我也乐意你们可以在别的学校面前炫耀一番。”   “可你们别忘了进姐妹会的最低标准,就她这样的,连初选的资格都没有吧?我们是精致优雅的淑女,又不是靠恶心和猎奇博关注的廉价网红。”   “如果外面对我们的印象固定成了那个有女鬼的姐妹团,那得多low?谁还会注意你们本身的优秀和闪光点?所以开派对热闹热闹就好,你们这些家伙,兴奋劲别上头。”   众人这会儿脑子早被祝央给牵着走了,一听之下颇有道理。   又有人不死心道:“真不行吗?不是说女鬼可以变换形态,要不换一个正常点的样子行不?”   然后就催女鬼变回本样,结果一看,果然平凡。   要说作为女鬼还有视觉上的冲击力,但变成生前的样子,就是那种掉人堆里都找不到的了。   众人颇为扫兴,祝央便挥挥手:“就这样吧,谢谢你来我的派对助兴,现在照也拍了,相也录了,没你的事了,回去吧!”   女鬼见这碧池真当她是出来遛弯一样,索个命还被涮了一通羞辱过后,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顿时仿佛戾气比死时那一刻还要激增十倍,就见她‘咯咯咯’的转动脖子,脑袋整个转了360度,然后大张着嘴一声尖啸,便要像她冲来。   只见她四肢诡异扭曲,但动作却不慢,瞬间就来到了祝央面前。   嘴里破风箱似的阴狠道:“去——死!”   祝央没料到她实体后身手这么敏捷。也是,如果没有一定战斗力,比如要索命的是个成年壮男,那不就是被轻易反杀的命?   但祝央也早有准备,她迅速往旁边一番,然后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电击棍。   开足了最高马力就冲着女鬼电了上去,祝央不确定物理攻击是否对鬼怪有效,但她觉得既然朱丽娜提到的所谓‘游戏’,那么制定规则的人就不可能一点反击的余地都不给玩家。   而且鬼怕雷电,这个理论倒是在哪儿都比较盛行,没有雷电便用电击凑合吧。   或许是有杨教授在线加持,电击果然有效,女鬼被点得浑身抽搐,攻势也被抵挡了下来。   祝央从沙发上站起来,居高临下道:“我最讨厌没有眼色的恶客了,好好请你走你不走,非要人撵,那就别怪人不给面子了。”   说完一个响指道:“扔出去?”   刚几个把鬼从电视里拽出来的男生茫然道:“扔哪儿?”   “你们说呢?难不成扔外边?大晚上的就算是女鬼也得考虑下人家的安全好不好?碰到流氓怎么办?当然是哪儿来弄回哪儿去了。”   随即指着电视道:“塞回电视里去。”   “这,这能行吗?”   “试试啰,既然能出来,那再进去应该没问题吧?”   几人不确定的商量,可女鬼听了祝央这打算,却是脸都变了,在头发遮掩下看不到的地方,表情闪过一丝畏惧和惊恐。   她忙想爬起来,只是手脚已经被几个男生抓住了,拽着她就要往电视前拉。   女鬼拼命挣扎,她的力气很大,比普通的成年男人大多了,又仿佛不计后果似的,被几个男生奋力压住后给人感觉手脚都挣断了还在拼命的挣开束缚。   这一幕看着让人有些毛骨悚然,可酒意上头又吵嚷从众的气氛无限拉低常识和道德感,被冲动激发着无限的恶意。   周围的人顿时又开始起哄,几个男生也在这起哄声中越来越拧。   祝央注意到了,她脸上露出一个恶意的笑:“嚯~~,你不敢回到电视里去?”   她声音在一片吵嚷中并不大,但女鬼就是清楚的听到了,她身体一僵,随即是一股灭顶的,毛骨悚然的预感袭来。   就听那碧池使唤着她旁边的人道:“你去帮忙,这会儿就看你了。”   谢奕一晚上脸已经抽搐僵了,这会儿只得认命的上前。   女鬼本想拼着手脚不要也要挣开,却不料谢奕一碰上她,女鬼就能感觉到自己的能量明显大大削弱。   她差点忘了,这碧池带回来的男人,是天生对鬼怪的克制之体,就是因为有他在,所以很多操作大打折扣。   但是没想到凝成实体之后,这份威胁却不减反增。   女鬼惨叫一声,就这个空档,谢奕还有几个男生已经一起把她抬了起来。   然后按着她钻出来的姿势又给原封不动塞回电视里去。   果然虽说是可以看得见摸得着的实体,但毫无滞涩的就塞进了电视里,比顶级魔术还要神奇。   就见女鬼方一回到电视里,屏幕里面就传来阵阵惨叫,仿佛里面的世界不容于她一样。   女鬼痛苦的想再度钻出来,但才冒出个头,就被谢奕按住了。   这次只有他一个人,就一只手轻飘飘的按在她头顶,但女鬼却觉得任凭毕生之力都无法往前进一步。   不行的,她不能回来,既从屏幕里爬出,就必须索命,这是她绝对无法违背的固有设定,就跟不足七日不能凝实一样。   她会死,死第二次,比作为人类时放弃自己生命还要绝望和痛苦的死去。   女鬼已经明显感受到了越发凌迟般的痛苦,她拼了命想要钻出来。   却听到头顶传来一个轻飘飘只有他俩听得到的声音——   “放弃吧,胜负已定,你已经输了,赢的是玩家,无可挑剔的大获全胜。”   女鬼拼命的抬头,透过发帘看上去,看到那碧池带回来那个,本以为空有难得体质但一副不在状态傻样的男人。   此刻眼神冷漠的看着她,冰冷的声音宣判了这场游戏的结果。   女鬼恍然大悟,随即放任绝望蔓延全身,挣扎的动作渐渐停了下来,直至失去声息。 第10章   清晨,一声惊恐至极的尖叫响彻整栋别墅。   一大招出来晨跑遛狗的住户经过这里被吓得一顿,正想发生了什么事,转身一看是这栋别墅,随即又见怪不怪的继续该干嘛干嘛了。   这栋的业主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热衷享乐,经常深夜派对扰民,一群年轻孩子疯起来啥恶作剧都干过。   周围的住户早见怪不怪了,昨晚又是通宵达旦热闹,估计一大早谁吐谁身上了吧?   外面的气氛依旧平和明媚,可别墅里这时候却不如一贯所想了。   最早醒来的女孩子本来看了眼一地的尸体准备起身上洗手间,结果站起来就看到电视机卡了个钻出一半的女鬼。   女鬼看起来临时前还在挣扎,姿势惨烈,湿哒哒带着股臭气的水液滴了电视前那块地一滩。   惨败泡胀的手臂,乌黑半腐的指甲,不用看也能想象对方被头发覆盖的脸有多恐怖。   昨晚发生的一切瞬间在脑中回笼,女生终于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   这声叫太过刺耳,周围的人也一一转醒,不悦的看向声源,就被女生颤抖着手指向了电视那边。   整个屋子突然一片死一般的寂静,随即是掀翻屋顶的混乱。   好在还有几个比较理智的,在动静没有引起外面注意之前,一把捂住了旁边人的嘴,又示意大家噤声。   “闭嘴!你们想把警察招来吗?”   大部分人是又惧又怕,对于现状的理解尚且还不明晰。   有人忙道:“快,快叫醒祝央,这他妈到底怎么回事啊?”   接着周围的人七手八脚的把祝央摇醒,谁知这家伙醒过来后比他们还不在状态。   一双眼睛茫然的在周围转了一圈,等看到电视机那边的时候,一个哆嗦全清醒了过来。   翻身站起来,指着电视机那边对众人骂道:“我这,这他妈昨晚谁喝昏了头去刨了别人的坟?刨就刨了还把尸体插电视机里,还让不让我在这房子里住了?”   “哎哟我去,这怎么跟人还回去?”又看了眼周围的男生,眼神嫌弃道:“你们没对尸体做别的事吧?”   众男生被她的话弄得生生打了个寒颤。   纷纷急道:“刨坟?你怕是酒还没醒,你忘了是你自个儿昨晚把人家从电视揪出来又损一顿然后活生生塞回去——不是,现在已经死了。”   “所以说这是鬼吧?到底是鬼还是人?看着明明就是一具尸体啊。”   祝央忙拿出否认三连弹:“我不是,我没有,别乱说啊,我蟑螂都不敢抓,你们说我抓鬼?更何况我有那胆子也没那力气啊。”   众人一看她不认,忙急了:“这可有你昨晚上的视频呢,你自个儿摊上的事,难不成还能推了?”   于是又有人七手八脚的把昨晚的视频拿了出来,放的时候周围的人都围了上来。   纷纷对自己昨晚的铁胆铜肺感到一阵揪心,真要能穿越回几个小时之前,一定毫无二话先抽自己一顿,那灌了黄汤就找不着北的傻样,尼玛这么可怕的鬼都起哄。   有女生先看不下去了,转身就是干呕道:“我居然拉着她拍照,还和她握手比组合心?”   翻出自己手机,果然里面存了照片,这种照片要深夜一个人看,估计得把自己吓死。   女生连忙删掉,也不说什么最酷鬼魂派对或者传ins炫耀的事了。   男生们更是表情飘逸,一个个跟生咽了坨翔似的:“这尼玛,我们到底对女鬼做了什么?”   各种生扒硬拽,又各种起哄热闹,最后还暴力的把人硬生生的塞了回去。   反倒是祝央看完记录后道:“不是,我现在还有点断片,想不起昨晚的事了。”   “你们说我弄的,但从这来看,怎么都像是你们自己起哄闹嗨了欺负人家吧?”   众人见她这还想置身事外,顿时有些恼了:“不是,那可是你在吩咐的,咱们还不都是听你的话?”   祝央摊手:“有吗?可我也醉了啊,我就说两句话而已,又没怎么上手动人家。”   这确实是,全程这家伙除了被女鬼袭击的时候,真就只动嘴而已,若是庆幸的状态还能说这是主犯,可当时所有人都喝醉了,全员定性为醉酒发疯的话,她说的话也就不具备什么主观的攻击动机和逻辑性了。   明白这事是谁都沾一份的,论起来谁都别想独善其身,屋里气氛顿时萎靡下来。   祝央此时却拍了拍手:“丧气什么?你们也看到了,这玩意儿从电视里爬出来,又能按回电视,明摆着就是鬼嘛,还没有哪条法律说鬼死了人得负责任的。”   众人一听是这个理,顿时打起了精神,讲道理他们都是前途无量的未来精英,怕的就是这事闹了出来,毁了自己大好人生。   祝央又看了看卡电视机上的那半截:“就是这尸体这么放着容易招事,这样吧,事情因我而起,我诚然得该多担待点风险,这玩意儿就交给我处理吧。”   所有人这才大大的舒了口气,这最要命的玩意儿祝央能接过去,当然他们也就算抽手了。   却见祝央把摄像机也收了起来:“这个也由我处理,你们没意见吧?”   有脑子机灵点的人心里一跳,这里面可全是他们作恶的证据,但祝央处理尸体风险在前,却不让她拿这个作为保障也实在说不过去。   一些人表情有些纠结复杂,就听祝央声音蛊惑道:“这件事,出了这个房间就当做没有发生过,是仅限于在场人的秘密,一旦宣扬出去,对谁都没好处,你们明白的吧?”   众人点点头,算是默认了她的说法。   男生们或许只是被这来不及反应的节奏带着走,不知不觉成了共犯。   可女生们相比之下就要了解祝央得多,看她那样就知道这碧池根本是装的,说自己醉酒断片,处理起后续来倒是清晰利落。   指不定整件事就是她下的套,虽说女鬼什么的居然真的存在,可她们敢打赌,有了今天这出把柄之后,整个姐妹会,或者说在场这些人,真的就更没办法违抗她了。   有几个人比如林茜之流还时时会琢磨着给她找点事拉她下马换自己坐头头的位置试试,但今天过后,所有人都得受她裹挟。   像朱丽娜和谢小萌是真正知道整件事前因后果的,更是脊背发凉。   这碧池不但婊死了女鬼,又狠狠的敲打了一番想在她背后搞小动作的人,手里抓着把柄特么日后谁敢有事没事招惹她?甚至男生们那边也得隐约受制于她。   哪里是女鬼来找她索命?明明就是给她一石多鸟的机遇。   朱丽娜遍体发寒,临走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怎么样。   可她的念头却没有人会关心了。   一群人从别墅里出来,刚开门就碰到一个少年,两方都是一愣。   众人心里才存着事,一有陌生人来下意识的就惊慌,少年却皱眉道:“你们是谁?”   “你,你又是谁?”有男生道。   祝未辛看着他们:“这里是我姐的房子。”   大伙儿这才发现这少年长得和祝央有几分相像,还别说,一门子两姐弟都是美人。   祝央的美貌是有目共睹的,这少年也不遑多让,他身高体格看着都不比在场大三大四的学长差多少,面目俊朗,和祝央有些相似的五官在他脸上又变成了清爽英气的风格。   虽然气质还稍有稚嫩,但少年浑身旺盛的精力和那年轻野性的气息让人目眩神迷,就颜值来说,在场号称校园男神的学长们跟人家一比就不是一个梯度的。   在场的女生刚都害怕成那样了,这会儿见了这么帅气的小弟弟依旧不免心神荡漾。   纷纷想着什么时候让祝央带到学校来玩,或者多来这里开派对,浑然忘了里面女鬼尸体还等着收拾。   又有人自觉琢磨出为什么三年来为什么没人能追到祝央了,自个儿弟弟都这么帅,那对男朋友的标准不知得什么样的。   而里面的祝央还不知道自己弟弟来了这回事,她绕着电视机走了几圈,打量了女鬼好一阵——   “真的就跟尸体一样啊,诶这玩意儿会消失吗?鬼死了还会留下尸体给人添麻烦,这碧池到底多没眼色?”   谢奕耸耸肩:“你问我干嘛?我怎么会知道?”   祝央抬头,看着他,似笑非笑道:“你不知道吗?我还以为你就管这事呢。”   谢奕一贯二百五的表情中闪过一丝讶异,随意眸色变深,兴味道:“嗯?你怎么察觉的?”   祝央翻了翻白眼:“我又不瞎,虽然不知道你和女鬼嘀咕了什么,但你既能轻易按住她,又能一句话让她放弃挣扎,傻子都能看出问题。”   谢奕倒也无所谓,或者说他本就有此意,不然也不会明知这家伙没喝醉酒还比怎么避讳。   他慢悠悠坐了下来:“放心吧,一会儿就会散去,不用特地处理。”   祝央闻言倒是松了口气,这倒省了她的功夫,又听谢奕问她:“你怎么知道塞她回去可以杀死她的?”   “我不知道啊!”祝央耸耸肩:“只是觉得既然是游戏,那么那碧池肯定不可能有绝对的制胜点,要搞死鬼虽说没人知道怎么操作,但只要逆推她的行为,破坏必须遵守的规则,总能试出办法吧?”   谢奕没料到她在维护自己统治方面逻辑这么缜密,但对于女鬼这一环却是很大一方面依靠直觉。   怔了又一会儿,接着才笑了起来:“哈哈哈……,无语了,还真的有啊,这种无往不利的直觉天赋。”   接着凑了过来:“呐,我很看好你哟,如果你选择来游戏场的话,有朝一日说不定能并肩作战呢。”   “你说了这么多,自己什么来路还没说呢?”   “我?我就一比你资历老一点的玩家而已,平时也会接接活儿,可没想到这次却接到筛选赛场了来。”   “严格来说老玩家是不能给预备役开方便的,所以我只好划水啰,不过这几天的观察真是值回票价,按照计分原则,你这回合的胜负铁定能给你攒一笔同期望尘莫及的初始资本吧?”   “嘛,多的我也不方便说,等你成为正式玩家——”   “等等!”祝央打断他:“我根本就不是预备役,捡了一条命回来的是朱丽娜那个碧池,就算这女鬼发疯咬着我不放,那也不至于名头就落我头上吧?我可没欠任何人一条命。”   谢奕却神秘一笑:“我建议你还是答应的好,你以为这游戏是什么讲道理的存在不成?”   说着便起身准备离开,而此时祝未辛却走了进来。   祝央看到弟弟脸上一愣,却见那傻货原本看到自己松了口气的脸在看到电视机那边的时候一僵。   然后沉默了一会儿,撸起了袖子——   “姐,铲子在哪儿,咱先去挖个坑。” 第11章   祝央随手抄起沙发上一个枕头扔了过去——   “谁让你过来的?不是叫你好好在家待着别乱跑吗?”   朱未央不退反进,撇嘴道:“我要不来都不知道你犯了这么大的事,好了说那些干嘛?先把事铲干净。”   又指了指谢奕:“这男的是谁?帮凶还是要封口的?”   谢奕见这小子,还真和他姐姐颇有些一脉相承,不过这里也没他什么事了,便干脆利落的告了辞。   祝未辛本还想问他姐要不要先拦着人恐吓一顿,结果回头就看见电视里那长发尸体不见了。   他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指着电视:“这里的尸体呢?”   祝央一把打开他的手:“尸什么尸?你坐飞机坐懵了吧。我派对刚刚才散,你就来触霉头,吃早饭没?”   “不是,刚刚电视里明明——”   话才说一半就见她姐一副怀疑他喝酒嗑药昏了头的神色虎视眈眈的盯着他,祝未辛闭紧嘴巴,不信邪的去电视前摸了摸。   可除了光滑的屏幕什么都没摸到,一进来就触目惊心的尸体仿佛就是他的一个幻觉。   随即又想着刚刚那么多人出去,要真有尸体,谁还能这么淡定,于是便也有些动摇了。   他一把扑过来抱住他姐:“姐你该不会沾上什么脏东西了吧?所以说女孩子一个人住久了阴气重,我阳气足,陪你住一段时间帮你调和调和。”   祝央摸了摸他手臂上越发结实的腱子肉,按这二货的黏糊劲,一时半会儿是撕不下来了。   于是便背后挂着个等身挂件,自顾自的拖着去了厨房,打开冰箱拿东西给他做早饭。   他们老家的城市离这边挺远,坐飞机要飞好几个小时,再加上从机场的来往距离和登机准备什么的。   这小傻货一大早的出现在这儿,不用说肯定是昨晚大半夜就跑出来开始折腾了。   祝央既嫌他跑过来碍事,又有些心疼,煎荷包蛋的时候便问:“昨晚到现在都没吃东西呢?”   “吃了,飞机上有飞机餐。”   “那玩意儿是人吃的?”祝央撇嘴,然后又往锅里加了几块培根和香肠。   把祝未辛乐坏了:“多加点多加点,我喜欢吃肉,冰箱里是不是还有饺子?我刚刚看到了,也给我煮几个。”   和一般人赶路后饮食不振不一样,祝未辛舟车劳顿后反而胃口大开。   祝央也了解他,干脆把阿姨准备的冻食都给他蒸了些,品种还不少,又给他打了豆浆,切了好几样水果,很是丰盛的一桌。   祝未辛吃完早餐就被他姐赶去洗澡睡觉,他在这里是有自己的房间的,但过来的匆忙,也没收拾出来,便死皮赖脸的钻进了他姐的被窝。   派对后的狼藉稍后自然会有人来收拾,祝央便端了杯果汁,来到二楼的阳台上。   坐在藤编的躺椅上,靠着垫子半躺着享受早晨的阳光。   被女鬼缠了好几天,虽说全程看似自己这边占上风,不过这紧绷的节奏也不是好受的,直到这会儿她才方有种松口气的感觉。   不过谢奕临走时说的话,实在让人在意,偏偏那家伙又语焉不详。   这让祝央有些介意,但同时又觉得荒谬。   严格来说她并非那个隐没在世界里侧的神秘圈子的相关者,也不符合筛选条件。   之所以事情会变成这样,不过被朱丽娜那个碧池拖下水,而那理不清自己该干什么的傻逼女鬼紧紧缠着她不放而已。   可谢奕却说这个存在并不是讲道理的?   才琢磨到这儿,祝央脑子里便多了个声音,或者也可以说是一段意识,如朱丽娜所说,自然而然就知道了。   大意是恭喜她在选拔赛中大获全胜,现在玩家预备役朱丽娜已经将选拔名额正式转给了她,一旦接受,就是这个游戏的正式玩家了。   这个游戏没有具体的名称,也没有繁复的规则,只会定期拉人去虚拟世界完成任务。   任务当然存在一定的风险,但同时也伴随机遇和回报,问她是否接受。   一旦接受,此时选拔赛的奖励就会兑现。   祝央消化完这段意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只觉得自己日了狗了。   这特么还真有完没完?先不说朱丽娜那个碧池居然还敢恬不知耻的把祸水往她这边引。   个破游戏还真盯上她了是吧?祝央就不信这玩意儿真这么容易就可以转移名额的,谁放着好好日子不去过,会去所谓游戏里作死?   光是选拔就是能把人吓半死的女鬼,真到了正式赛场会是什么情况?   那些玩家预备役的第一前提就是曾经在重大事故或者疾病中死里逃生过,也就是说,即便这超出人类理解范畴的游戏,也不可能无故掠夺普通人类的选择和自由。   祝央是脑子有坑才会接受。   正想回绝,旁边的电话却先一步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谢小萌。   祝央心情正不好,接通电话声音变有些不耐烦:“说!”   “祝央,祝央!”那边传来谢小萌惊慌哭泣的声音,她语无伦次道:“朱丽娜死了,就在我眼前。”   “我们从你家出来过后,我俩一起打车走的,她先到家下车,还在外面跟我挥手来着,然后,然后她过马路,突然撞邪一样在马路中央站了一会儿,真的,就那么一会儿。”   “等她回过神来想刚走两步,就被没刹住车的大货车给撞飞了。地上全是血,我不敢过去看,我不敢——呜~”   祝央整个人如坠冰窖,她喉咙干涩得生疼:“多久之前的事?”   “就现在,不到五分钟前,祝央,你说是不是那女鬼并没死?她找我们索命来了?朱丽娜,我,你,我们都跑不掉?”   这个时间,差不多就是她收到意识片段的那一刻,也就是说朱丽娜转移了名额下一秒,她就被车撞死了。   曾经死里逃生得回的性命,又转眼就被收了回去。   祝央草草的安抚了一下谢小萌,让她自己先回家,挂掉电话沉默了半响,突然将手机狠狠的砸了出去。   此时脑中的选项又开始催促——   【是否选择成为正式玩家!】   【是否选择成为正式玩家!】   【是否选择成为正式玩家!】   越到后面,催促的意味越发明显,带着尖刻焦躁的意味,让人心烦意乱。   而这明明是一段意识,甚至没有自己的音色腔调,祝央却无端感受到了一股阴险威胁的意味。   她要是拒绝了,也会像朱丽娜一样立马死去?   【可否将名额转给他人?】祝央在心里这么问到。   得到的回应是不可以,周围并无符合转移条件人选,至于这条件是什么,却没有给出答案。   祝央一时间连炸房子的心都有了。   不对,朱丽娜拒绝的时候站在大马路上被货车撞击而死,那么她坐在自个儿家中呢?会突然一块陨石掉下来砸死她吗?   单砸死她不出奇,屋里还睡着自己那蠢弟弟呢,祝央这会儿就算心有戾气,也不敢冒险。   牙槽都快咬碎,最后还是选择了同意。   立马杀死女鬼的报酬兑现了出来——   【任务评价S级,获得积分20000点,爆出贞子(伪)技能书,得到贞子(伪)部分能力。】   祝央嘴角抽搐,这特么游戏还真挺有逼数的,也知道自己的鬼是山寨货。   不过拥有女鬼技能这奖励倒也让人意外,虽说不清楚这游戏的具体标准,也别看那女鬼被她耍得团团转。   但拥有了部分鬼怪的技能,也就意味着在日后多少有了和这些灵异事物正面硬抗的资本。   就比如谢奕,祝央猜他肯定身上也是有从游戏中得到的某些力量的,不然也不会一招从容的制住了女鬼。   但这积分是怎么用?   祝央还想琢磨,但脑中已经没有任何回应了,她便猜测这玩意儿是不是还得等下次开局的时候才能继续摸索?   把自己卖了身,祝央心里滋味还是不好受,一时也没了悠闲晒太阳的心思。   下了楼见客厅里的狼藉已经被收拾得差不多了,祝央正准备倒杯水喝。   但经过电视的时候,鬼使神差的,她将手试着伸向电视屏幕——   随即发生的事让人大跌眼镜,但又颇有些在祝央的意料之中。   她的手直接穿透了电视屏幕!   房子里还有阿姨在来来去去打扫,她忙把手抽了出来,跑上楼躲进自己的洗手间。   又试着对镜子这么做,居然也可以触到镜像的另一端,她甚至能摸摸镜子里的自己。   祝央一时间又是猎奇,有些兴奋,但同时又觉得这能力——有点恶心。   也许是被女鬼骚扰久了,她摸到镜子里自己的那一刻,生怕镜像里的自己又变得青面獠牙。   而她在墙上试的时候却再没了这种穿透力,这个更证明了祝央的一个猜测。   她能伸进去的地方,该不会是通往里世界的通道吧?本来说起来镜子之类的东西就挺邪门的。   一直到中午,祝未辛醒来,祝央才停止了对技能的试探和琢磨。   两人吃着阿姨做的午饭,祝央便开口撵弟弟回去。   她现在是摊上大事了,真就什么时候死都说不准,自己心里慌得一批,留弟弟在面前也怕牵连他。   祝未辛却是不干的,他人都已经来了,岂是能撵走的?   下午挨了好几下抽,愣是没把人撵走,还滚他姐身上:“我没衣服穿,你要不想我今晚穿着你的睡衣睡觉,咱们吃完饭就去买衣服。”   祝央拧他脸蛋:“我想把你带出去扔桥洞里。”   不过最后还是想着让他在这儿玩一阵应该也没什么,反正大学也快放假了。   更何况那什么破游戏,她才刚过了选拔赛,总要给时间让人喘口气,估计下回合也还有一阵子。   于是便点了头,下午换了漂亮衣服化了妆,拎上包包牵着弟弟出门血拼了。   姐弟俩相差三岁,又从小就长得好看,相互都是对方炫耀的资本。   上小学的时候她就喜欢时不时的带人到同学面前炫耀,而祝未辛也喜欢在幼儿园小朋友面前炫耀姐姐。   两人在外面正浪得飞起,突然祝央脑子里就收到一条消息。   【明天下午14:00 游戏开始,届时会被拉入游戏空间,请注意隐蔽,独自待在私人空间。】   祝央:“……”   第12章   祝央本来高高兴兴的,收到这消息后,脸立马就垮下来了。   祝未辛见了吓一跳,还以为自己又哪儿招她了:“是不是钱没带够?好好好,这些我都不买了。”   说着将试好的衣服一股脑的推了回去。   祝央回过神,搓了搓他的脑袋,这家伙人长得高,但头发和她一样,又细又软,摸着跟小奶狗似的。   祝央心情稍好了一点:“包起来,全要。”   又对祝未辛道:“先前你把钱都给我了,现在还剩多少?”   祝未辛掏出手机:“我看看,买了机票过后,现在还剩威信红包里的两块钱。”   祝央差点喷笑出来:“那我也没叫你连生活费都给我啊。”   又忙打开网络账户,把之前从他这里榨来的钱还给他。   这小子是个大户,从小他们姐弟俩得的零花钱,压岁钱,红包什么的都一样多,父母也不怎么管。   祝央购物欲强,打开房间和衣柜满满的都是败家玩意儿,但祝未辛就没她这么花哨的开销了。   所以不知不觉攒了很大一笔钱,但这笔钱最大的作用就是供他姐姐打劫。   姐弟俩买了衣服又去附近口碑不错的西餐厅吃了饭,这才回到家。   第二天祝央有课,还要去学校,本想带着弟弟去学校在那群碧池中间炫耀一番。   可想到下午那所谓游戏启动时间,就占时歇了这心思,让祝未辛自己在家里玩。   朱丽娜的死已经传遍学校了,现场排查的结果来看,居然是司机的全责。   大卡车司机闯的红灯,而且被调查出酒驾加疲劳驾驶,这种状态在马路上不出意外才叫奇怪。   祝央觉得那所谓的游戏可怕之处正在这里,这世间的因果巧合都可以牵引自如。   她敢打赌朱丽娜如果没有转移名额的话,肯定不会死于非命,这种无形之手才是相比鬼怪更恐怖得多的存在。   谢小萌今天没来,她目睹了整个现场,被吓坏了。   中午姐妹会的人谈起这件事也难免一阵唏嘘,在座女生虽然大都又婊又造作,互相之间也只是塑料情。   不过活生生一条人命,前天晚上还一起彻夜狂欢,说没就没了,不免让人失落。   在座恐怕只有祝央一个人对朱丽娜的死毫无同情心了,要同情她,先想想自己还有不到小时就要开局的操蛋游戏吧。   不过其他人的心意也有限,感慨完朱丽娜,立马又将话题转到了祝央那传说中的帅气弟弟上,一个劲撺掇着多带出来玩。   没心没肺的劲也是让人叹为观止。   等快到两点,祝央找了个单独私人的地方,是姐妹会某个成员在学校的单间寝室。   她整个下午都有课,所以不会回来,祝央借故自己有点困想睡个午觉,占了她的房间。   两点整的时候,果然来了,脑子里首先出现一些基础规则。   首先是积分的使用规则,积分可以用于兑换金钱或者购买道具,以及最重要的对体质或者能力进行升级。   之前说过高风险高回报,这一点倒是丝毫不夸张。   积分是可以真实兑换成财富在现实使用的,一积分足足可以兑换一万软妹币。   饶是祝央根本不需要在这高风险中求财,也被吓了一跳,相当于她现在就有了两亿身家啊。   祝央不知道普遍预备玩家在选拔赛中的评定等级和奖励,但既然谢奕说她奖励丰厚,可以累积很高的原始资本,想来她这已经超出平均水准的吧。   但要是一口气有几千积分,那也是立马赤贫变千万富翁的节奏。   可事情有这么好吗?显然不,再多的钱也得有命出来花。   想要活着出游戏,作为普通人很大程度还是得依赖道具和能力升级。   不说别的,遇到鬼总得跑快点吧?但速度和力量以及别的感官升级,都是100点起底。   就不用说道具还有技能升级了,并且道具大多是一次性的,反复使用的必定是天价,技能作为玩家能够与鬼怪硬刚的资本,升级价格自然不消说。   也就是说你赚的恐怕永远比不上你的开销,所以能通过这游戏发家致富,那估计在玩家里面百里无一。   除此之外便是技能,技能不能通过购买得到,只有游戏完成评价达到S级才有机会爆出,就像祝央得到的女鬼镜面穿梭技能一样,积分只能用于升级。   而每通关一次游戏后,也会根据表现的优劣等级,对技能进行相应的升级。   也就是说只要一直活下去,那便会越来越强。   这游戏之前说没有繁复的规则这倒不假,进入游戏唯一需要遵守的便是玩家之间不得相互攻击。   了解一番后,正式开始游戏前的兑换界面便出来了。   祝央毫不客气的在力量,速度,敏捷这三样目前可升级体质上各加了20点,一口气就花了6000积分。   又花了5000积分将技能做了升级,技能升级就比较贵了,这么多才仅仅只升了5点。   祝央又注意到一个新手礼包,需要1000点,里面有两张符和一张通关券。   两张符各自可以抵御一次鬼怪的致命伤害,而通关券则要命了,一旦使用后直接可以安全脱离一次游戏。   也就是说多了一次要命的保障,当然每个玩家仅限购买一次,也就是现在。   乖乖,就冲这玩意儿祝央也得买,毫不犹豫的就下了单。   这样一来祝央的资产就缩水一大半,不过可惜吗?在还不清楚游戏里面具体状况的时候就盲目消费。   当然以后或许有自己更需要,或者积分更有性价比的用法,但绝对不是现在,如果不是确定自己的报酬远超平均值,祝央会毫不犹豫花光积分。   把自己能武装上的一切有利条件都兑换下来。   毕竟现在的第一前提是活下来,而不是图谋以后。   昨晚这一切,一股眩晕感笼罩了她。   等祝央回过神来,自己就出现在了一栋老旧别墅里,身上的装束换了一番,手里还拽着个拉杆箱。   而她周围还有三个和她情形一样的人,两男一女,加上她正好四个人,应该就是这次的所有玩家了。   祝央回头打量了几人一眼,其中一男一女的神色还好,但另一个看着和她一样二十来岁的男生,在看到她的时候,眼神里却闪过一丝震惊与复杂。   虽然他迅速掩去了,但并没有逃过祝央的眼睛,她心道难不成是自己认识的人?   更或者就是他们学校的学生?鉴于自己在各阶段的圈子里都比较出名,祝央也没有多做深究。   这时有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你们就是预定短租的吧,我是房东,姓肖,你们叫我肖哥就行。”   房东笑得热情,但总给人一股子油腻味,眼睛也在两个女孩子身上乱瞟,尤其是落到祝央身上的时候,更是恨不得黏在她脸上,让人极其不悦。   “哎呀,都是美女啊,早说我就去机场接你们了,对了房间已经准备好了,就在二楼,我带你们上去。”   众人初来乍到,自然是被牵着走。   房东想帮祝央拿箱子,却被人快了一步,祝央回头,却见是和她同龄那个男生,便越发有些确定这人认识自己了。   其他两个男人见这小子殷勤,另一个玩家还好,房东则是脸色有些不悦,不过也没说什么。   一行人穿过大厅的时候,碰到一楼的一位租户正要锁门出去,是个长相妩媚身材丰满的年轻女生。   本还在前面带路的房东眼神便飘了过去,在人家胸脯上狠狠刮了两下,才调笑似的打招呼道:“小崔,晚上又出去接活儿啊?”   ‘接活儿’这几个字被他咬得很重,那女生闻言压根不理会他,翻了个白眼穿着高跟鞋就走了出去。   房东也是讨嫌,人都走了,还对着背影叫了一声:“多赚点啊!”   一路上了二楼,又撞见一个教师打扮的女子提着一塑料袋的食材。   房东见状打招呼道:“邱老师,准备做饭呢?”   那邱老师笑笑点了点头,也没有多说话,不过祝央看到她眼眶和嘴角有些还未散尽的淤痕,应该是不久前被实施过暴力。   才进这栋别墅不到十分钟,碰到的房东和租客均显示出了鲜明的个性,一点不像游戏NPC,整个屋子也无端给人一种压抑和矛盾累积快要喷发的不快气息。   终于房东给她们开了门,一共两间房,女士男士分别两两一间,安顿好后房东便下了楼。   等他一走,几人忙聚在了一起,既然游戏直接把他们安排在一起,那么大概率还是协助通关的。   不然一个初级场,妖魔鬼怪也要防,队友也要防,还不如摆明车马说不给人活路。   互相做了自我介绍,除了祝央之外,另外三个人均是有过一两次经验的玩家了,多少也有了些经验。   和祝央住一个房间的女子叫汪蓓,二十五岁,在现实中是个白领。   两位男士年长那个叫李立,三十二岁,现实中是个出租车司机。   而疑似认识祝央那个年轻的男生叫陆辛,果不其然就是他们学校的学生,根本没用祝央问就交了底,表示在这里看到她也很诧异。   与此同时,这局游戏的任务也下来了。   这栋别墅在七天后,包括房东在内的所有租户都是在同一晚上死于非命,然后全员化作厉鬼。   届时整栋房子都会变成鬼屋,而他们的任务就是活过第七天晚上的索命夜。   祝央现在是听到七这个数字就气不打一处来,而且她发现果然正式游戏要比选拔赛难度不是一个级别的,这尼玛一换地图要对付的鬼就变成了一群。   谁知刚消化完任务信息后,李立却面色大变,止不住惊呼出声——   “不可能,新手任务难度怎么会这么高?”说着便警惕的瞟向祝央三人:“你们是不是有谁是资深玩家,所以游戏根据平均值调高了难度?” 第13章   男人这话一出,整个房间顿时空气一滞,上一秒平和的气氛顿时不见踪影。   说到底即便是要共同度过任务的队友,但不过是没有任何感情与合作基础的陌生人而已,哪有信任可言?   祝央有点对于自己奖励高出平均值的事心里有数,有点怀疑是自己的原因。   因此先发制人的倒打一耙道:“不就是你啰!”   她看着李立:“我是刚结束选拔赛第一次进正式场,什么都摸不着北的新兵,而你们也号称最多的只经历过三场。”   “那你对这里面的规则和门路未免太清楚了一点吧,你怎么知道的这个难度远超咱们的平均值?”   李立一噎,他在几人中最年长,看这次都是几个年纪小又无甚经验的新人,便想着一开始占据主导权。   没想到这会儿看来反倒是多说多错。   他咳了一声:“我虽然资历浅,但毕竟痴长你们十多岁,前两次运气好,一起通关的玩家有已经度过好几场的经验者。”   又强调道:“合作的前提是相互信任,我们目标一致,又是共同利益者,本该相互协作,实现共赢才对。”   祝央心道这司机大哥估计被工作集团的口号洗脑了,而且自己脑子不怎么灵活,对事情的关键都不得要领,还想着当领头羊。   只是她懒得在这种地方去点戳别人,便顺势问道:“那你是怎么难度被调高了呢?”   李立也顺着转移话题道:“新手场的难度不会比选拔赛难太多,一开始进入游戏的大多都是普通人。就连我,已经经历了好几场游戏,去掉保命需要的消耗,身上的积分也只够给我的各项体能加几点而已。”   他苦笑道:“我以前日夜作息颠倒,体质不好,但现在差不多已经可以媲美健身教练了。但对上鬼怪,也就逃命的时候不至于跑两步就跑不动。”   “所以你们说,一下子让我们四个人应付超出我们人数的鬼,不是难度被调高了是什么?”   说完像突然想到什么,问祝央道:“你在选拔赛中得到的积分是多少?”   “嗯?两千点!”祝央想都没想砍了十倍。   谁知光这个数量也让李立和汪蓓倒吸了一口凉气:“天呐,那你的评价可不得B级以上?”   这才是让祝央感兴趣的地方:“怎么说?一般通关的评价标准是怎样你们知道?”   汪蓓道:“上一场有个前辈告诉过我,有人专门总结过,这些赛场的本质就是游戏,完成游戏的期间越是拥有戏剧性,与鬼怪的对抗程度越高,评价也就越高。”   最低限度的活着渡过游戏,评价是E,积分奖励有500点;轻松无伤渡过,评价则是D级,奖励1000点。   但如果能对鬼怪造成有效伤害,评价又上一个台阶,C级,奖励1500点;重伤鬼怪的话便是B级,有奖励2000。   杀死鬼怪,无疑又是一个台阶,请假毫无疑问的A级,有8000点积分。   “不过你要是能全方位大获全胜,以压倒性的优势虐杀鬼怪,就是传说中的S级了,不过这种情况在选拔场是凤毛麟角。”李立道。   “但是突然知道有鬼吓都被吓死了,能冷静想办法活下来已经不容易,那些少有的能完成反杀达到A级成就的玩家,一开始起点就比大多数人高得多,像一般人,大多评价只在D级和E级而已。”   祝央听完脸上的表情有些漂移,照他们的说法,那女鬼在她手里可够惨的。   被精神折磨了好几天才在不甘和痛苦中死去,也就是说达到这种标准,就能得到足够高的评价?   几人捋了一番规则,已经到了晚上的饭点,遂决定点几个外卖边吃边说。   李立毫不客气的使唤年轻男士陆辛道:“小陆,你去叫几个外卖吧,顺便找房东要个外卖电话。”   陆辛倒是没说什么,爽快的照做,没一会儿就打包了好几个菜回来。   祝央一看居然都是她喜欢吃的,不由得心里生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巧合。   众人边吃饭,话题才又来到了这次的任务上。   这次任务虽然丧心病狂,但好歹一开始就交了底,这栋房子有哪些人,因何而死,游戏都已经将剧情传了过来。   李立道:“看来还不算丧心病狂,游戏的目的大概是让我们专注抵御索命夜了。”   首先是之前在一楼碰到的长相美艳女子崔小姐,她会在七天之后的夜里被骚扰自己已久的追求者入室侵犯,挣扎之中误伤致死。   然后就是住在二楼的邱老师,她会在当夜被长期家暴自己的老公分尸而亡,一起被杀的还有她正在上小学的儿子,原因是她丈夫怀疑儿子不是亲生的。   还有一个租户,是一个人在这边上学的高中生,他们还没见到人,不过对方因为长期遭受校园霸凌,也是正好在那天晚上不堪受辱上吊自尽。   这只是第一阶段,人杀人。随即还有第二阶段,鬼杀人。   死后不甘成的崔小姐会化身厉鬼杀死侵害她的凶手,同时长期在她背后嚼舌根,又每天言语骚扰,甚至凶手当夜能够闯进她房间,也是他开的方便之门的房东也会被崔小姐索了命去。   而邱老师和她的儿子则也没有放过自己的丈夫和父亲。   届时整栋屋子活物已经团灭,化作厉鬼,然后就轮到玩家们了。   李立提议道:“游戏不会平白让我们提前这么久进来的,既然给了这么多时间,那必定能找到化解方法。”   “咱们明天就分头行动,两个人出门打听这里有没有出名的寺庙或者法师道士,看有没有能帮到我们的。。”   “另外两人就趁租客不在的时候去搞到房东的钥匙,看看他们房间里有什么有用的线索和道具。”   “尤其是生前的喜爱之物或者执念之物,一般对鬼怪是有点效果的。”   几人都表示赞同,这种办法,一般适用于大部分新手场了,毕竟正面实力差距太大,肯定会有辅助道具。   说话间就分配明天的组队,本来大伙儿的意思是男的女的各自两两组队。   但从进入游戏一直很沉默的陆辛却道:“两边都是去找东西,女生的细心不能缺,最好还是选有效率的组队吧。”   李立早看出这小子对祝央的在意,也顺水推舟道:“行,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嘛,明天你们去外面,我和小汪留房子里探查吧。”   祝央看了陆辛一眼,见他神色如常,也没有说话。   祝央率先吃完饭,便打开了行李箱,看看游戏给他们配发的东西里装了什么。   几个人的身份设定是来这边放松的旅客,行李箱的东西倒也符合他们的设定。   祝央的行李箱里有几套换洗的衣服,还有一双鞋,当然质量和款式让她看了就撇嘴的。   除此之外有个化妆包一些洗漱用品,还有一台笔记本电脑。   祝央忙打开电脑,连了房间的WiFi,试了试搜索引擎,基本上和现实世界是一样的。   祝央都有些怀疑这就是现世世界,只是他们被传送到了别的地方。   但显然不是,她试着登陆自己的各个社交账户,不管国内国外的都显示查无此号。   正准备多试些别的功能,便听到外面走廊传来一阵喧闹声。   几人开门,那声音变陡然变大,原来是二楼那位邱老师的丈夫又在打她了。   之前他们碰到邱老师的时候人家还准备做饭,按理说现在应该是一家人围着电视吃晚饭的时间。   可这一家却全然没有结束一天工作学习后的其乐融融。   几人站在门口就能闻到邱老师的丈夫身上浓烈的酒味,这是个看着三十多岁的男人,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看起来特别平庸。   但就是这么个掉人群里找不出来的人,此刻却双目赤红,表情狰狞如恶鬼的在对妻子实施暴力。   而邱老师原本整洁干净的头发已经乱若疯妇,衬衣领口也被撕破了一块,眼中含泪,拼命躲避,但并没有哭喊出声。   因为她的儿子正隔着门缝看着。   男人边打还在边骂:“两百块的麻将钱都没有,买颜料买画笔,我看是补贴哪个野男人吧。”   “小崽子送他去读书就不错了,学个屁画画,吃我的住我的还想着走他亲爹老路。”   各种不堪入耳的辱骂传遍了整栋房子,楼下的房东像是已经见怪不怪,也没管。   几个玩家知道这是剧情,既然最终会出人命,一家人的肯定是由来已久的矛盾。   这些都是鬼怪预备役NPC,还是别扯上关系为妙。   李立正准备招呼几人进来,就看到祝央一把合上手里的笔记本电脑,然后蹭蹭蹭的踏着木地板走了出去。   直接来到那正在打人逞威风的男人面前,兜头就是一笔记本给他脑袋削过去,丝毫没有留手。   这动作之快,突如其来得李立他们都没反应过来。   那男的直接被扇倒在地,脑子嗡的一声,半边脸随即变得麻木,感觉牙齿有点松抿了一下,竟然吐出两颗牙齿。   这时他酒醒了一大半,抬头就看到一个年轻女人居高临下看着自己。   眼神比看粪坑里的蛆还不如:“两百块的麻将钱都管老婆要,还有逼脸自称自己养家,呸!”   那是实实在在的一口唾沫砸在对方身上,男的估计也是窝里横,又可能被这女的牙齿都被打掉的生猛吓住了,竟然瑟缩了一下,却半点没敢反驳。   众人就这么看着祝央干脆利落的削完人,然后迈着长腿潇洒利落的走回来。   陆辛虽然仍旧面无表情,但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而李立却是懵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立马关上门低声斥道:“你干什么?你疯了?那些人七天后可全都会变成鬼,你要死去得罪他们别害了其他人。”   祝央把估计已经烂了的笔记本往床上随意一扔。   嗤笑一声道:“说得就跟不得罪咱们就不会被索命一样,既然结果都一样,那该干的就不要怂,怕锤子?”   第14章   李立听完一噎,这么说逻辑上好像没问题,但谁会无缘无故去得罪生前的厉鬼?   他道:“你是不是以为做点什么就可以改变他们全死的命运?告诉你这是耍小聪明而已,游戏哪有这么明显的空子让你钻?你以为你能想到的事别人想不到吗?”   “我甚至听过类似的任务有玩家把当事人送到另一个国家,想通过避免当事人遇害减少厉鬼数量的。可不管做了什么,时间一到还是得全部归位。”   “游戏就是要看到我们和鬼怪搏杀,不管我们把剧情搅得再乱,或者我们逃出这栋房子躲到多远,到了第七天晚上,全得回来。”   谁知祝央闻言毫不意外,她耸耸肩:“我知道啊,这破游戏怎么可能是看人来表演人性真善美的?”   要真是那样,就不会毫不客气的弄死朱丽娜并且胁迫她这么不相关者参赛了。   祝央大概也知道游戏为什么选中明明不具备预选条件的她,无非是她的行为相比其他人具有更大的不确定性,这就意味着更多的惊喜和看点。   这点祝央并不需要谦虚,她从小挑事整人的本事是无师自通,翻着花样让人防不胜防。   所以能非把她弄进来的,这游戏的恶劣程度也可见一斑。   她接着道:“既然什么都不会改变,那还有什么好小心翼翼的?”   对于她这观点,李立他们是不赞同的,在他们眼里面前这些房客虽然现在还是活生生的人,但是心里已经先入为主把他们当成厉鬼了。   觉得还是低调尽量减少存在感的好,这会儿闹得越欢,保不齐人家变鬼后第一个就找你。   但祝央岂会理会普通人行事节奏?在她看来这些人所谓的稳妥和中庸全该嗤之以鼻。   也不得不说,作为一个领导型人格的家伙,她的思维模式是具有极高的攻击性和冒险因子的,从不屑于躲在舒适区内。   最后几人自然是不欢而散,不过此时天色已晚,所谓散去就是各自回房休息。   祝央笔记本坏了,这会儿也有些心疼,暴脾气上来也没多想,只图顺手,明明房间里有这么多可以用来削人的东西。   茶盘什么的,凳子什么的,装饰木雕什么的。   好在还有手机,倒是影响不大,祝央查了查网银账户里的钱,当即决定明天去重新置几身衣服,行李箱里备的那都是些什么鬼。   到晚上快睡着的时候,半梦半醒之间,祝央听到走廊传来脚步声。   这栋房子有些年头了,木地板老话,走在上面咯吱咯吱的,所以一般人晚上出来动作都尽量放轻。   但这个脚步声却明显有些沉重拖沓,像拖着什么一样,让人觉得诡异。   祝央还好,估计是被女鬼吓着吓着打通了任督二脉,竟不怎么觉得害怕。   但看隔壁床的汪蓓,确实忍不住裹紧了被子,本来都要睡着了顿时变得警惕慌张起来。   第二天一早醒来,果然她精神就不太好了,眼下还有了黑眼圈。   看到祝央这睡眠充足精神饱满的样子,心道果然没心没肺。   祝央拿着洗漱用具去二楼公共水池那边洗脸刷牙,遇到邱老师正带着她儿子也在那儿洗漱。   邱老师见了祝央,忙往旁边让了让位置,见这年轻女孩并不搭理自己,一时有些讪讪。   等祝央洗漱完,正打算离开,就感觉衣角被拉了拉。   低头一看,是邱老师的儿子。   这小孩儿长得挺清秀漂亮,面向一点不像他爹那么平庸木讷,只是已经读小学的年纪,个头看起来却比同龄人瘦削弱小。   他也不说话,递了个煮鸡蛋过来,眼睛都不敢正视祝央。   祝央挑挑眉,最后还是接了过来,小孩儿又忙躲回妈妈背后。   不过有了这开头,邱老师倒是找到了开口的机会。   她有些不好意思道:“昨天,谢谢你了。”   “他爸酒劲上来就容易发疯,根本就听不进去话的,我这也是——”   话没说完就被祝央打断了:“我对你无能的人生没有兴趣。这些话你留着催眠自己也就够了,关我什么事?”   说完祝央还嗤笑着补了一句:“我抽他只是因为他吵着我了,别多想啊,你们还是完美幸福的三口之家的,继续保持,别给人添麻烦就是了。”   邱老师长期受家暴,经常顶着伤去学校,周围同事朋友大都是劝和的,父母也打死不会同意她离婚。   和稀泥的话她听多了,可这位祝小姐明明没说什么辛辣的用词,邱老师却陡然觉得一个耳光扇自己脸上一样。   她垂下眼眸,那边祝央已经独自离去,并没有兴致和她多谈。   四个玩家都醒来之后,便一起下楼吃早餐。   碰巧又撞见二楼的另一个租户出门上学,就是昨天没能打过照面的,也是在七天后会在房间里上吊自杀的人了。   对方一露面,显而易见的就是个过得不好的人。   十六七岁的年纪,整个人看起来瘦弱又阴沉,校服衬衣穿在身上轻飘飘的,感觉一阵风就能吹倒。   这位吴姓少年额头上还有破口的伤,不过已经结痂了,但是走了脚一跛一跛的,也不知道本身就腿脚不便还是受的新伤。   他看到陌生的四个租客,也没打招呼,神情冷漠的和众人擦肩而过。   众人也不在意,离开房子出了小巷随便在街边找了家生意比较好的早餐店坐下。   一般这种生意好的本地苍蝇馆子,味道大多差不了,不过祝央一贯嫌弃这些地方的卫生,所以很少来类似的地方吃饭。   一落座她就嫌弃的看了眼油腻的桌子,正准备抽纸巾擦,却有人先一步已经替她擦了。   祝央见状,毫不客气道:“挺有眼色的,你很了解我吗?”   从昨天一开始的各种鞍前马后,到吃饭口味,再到对她洁癖的了解,再说是巧合那是蒙傻子。   可陆辛貌似也没有掩饰的打算,只是腼腆一笑:“你在学校是有名人,这些基础信息论坛都有的,我经常关注你,不过你不认识我。”   这解释倒说得通,学校论坛里还有她的个人资料呢,一些基本的身高生日星座喜欢的食物里面都有。   看样子这个陆辛也是大学里那些众多的仰慕者之一了,但学校注意她的男生多了,有资格走近她圈子的却就那么些。   一般的普通男生自然连告白示爱的资格都没有,大一的时候有过自我良好的迪奥丝想越级死缠烂打。   不过都不用她出手,一个眼色过去,兄弟会那帮学校的男生精英们就把人收拾了下去。   以祝央的婊劲,平时在现实里是怎么都不会搭理陆辛这样的普通男生的,不过游戏世界有个人使唤,做事也顺手一些。   她便把早上收到的鸡蛋扔了过去:“行,接下来你就听我的了,这是奖励。”   李立和汪蓓都是经历普通的一般人,就没见识过这嚣张使唤人,一个鸡蛋就打发的架势。   这还亏得祝央长得漂亮,一般人这么狂,一天出去得被揍八顿。   可陆辛却是一笑,那张平凡只称得上清秀的脸一时间竟格外摄人,一双眼睛泛着星点般的光泽,无端的散发出匪夷所思的魅力,如同灵魂中蔓延出来,冲破了样貌的桎梏般。   汪蓓比这两人长好几岁,按理说不会对普通的大学生有何感想,此时也猝不及防的脸红了红,心跳加快几拍。   他摇摇头,将鸡蛋剥好壳递回来:“你吃吧,鬼怪NPC心甘情愿的馈赠是有好处的。”   “是吗?”祝央迟疑的接过鸡蛋。   吃完后也没什么反应,不过也就一个鸡蛋,没用就没用了,就当吃早餐。   不一会儿他们点的东西就上齐了,两屉小笼包,两屉蒸饺,两碗粥和两碗豆浆,还有几根油条。   果然味道不错!   吃完饭便该琢磨着干活了,因昨天分配好了工作,不过这会儿房子里人大部分还没走,李立他们就想着先跟房东套套消息。   而祝央和陆辛也得先回去拿点东西,陆辛的行李箱里有个数码相机,他们打算带上。   结果回去就在大厅里碰到昨天已经见过的一楼房客崔小姐。   她像是刚下班的样子,脸上有着通宵工作后的疲惫,妆也有些脱了,但整个人仍然美艳漂亮,有种颓废之美。   可大厅里不止她一个人,她身后还跟着个男的,一个劲在说些什么,但见崔小姐厌恶不耐的表情,八成就是七天后入室犯案的家伙了。   那人也二十出头的样子,长得一般,年纪轻轻就有了小肚子,偏还穿件紧身T桖。头发不经打理,着装也随便,一看就是缺乏自我管理的迪奥丝。   他拦着崔小姐,喋喋不休道:“你怎么又去那种地方上班啊?那里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专门搞你们这样的年轻女孩子,那边的女的也都不是好人,都是滥交堕胎的,没准还有见不得人的脏病,你就是跟她们一个桌上吃饭就不害怕吗?”   崔小姐先前还只是不耐烦,听到这儿火了:“你认识人家吗你就在这儿张口喷粪,咱俩什么关系啊成天对我的生活指指点点。”   又对房东吼道:“这人都跑屋子里骚扰租客了,你就不管吗?”   房东却坐在吧台后面,喝着豆浆咬着油条嬉皮笑脸的和稀泥道:“年轻人嘛,火气别这么重,小情侣闹矛盾关上门好好说呗,意气用事不好。”   “谁跟他情侣?”霍小姐差点气哭。   她天生长相妩媚,身材又比同龄人丰满,很招男生的眼,从初中开始就被女生各种排挤。   还不容易跑到外地上大学,因为家里条件不好,学费生活费所有都是自己负担。   以为上了大学同学们会成熟些,谁知道周围还是各种刻薄排挤到处传她不堪的流言,这也让她经常受到一些下流男生的骚扰。   这个纠缠她有段时间的男生叫张华,不但天天变态一样跟踪她,还到处传他们已经交往的谣言,学校的女生经常看到他跟着她,又乐于见到妖艳贱货找了个low逼男,自然是喜闻乐见深信不疑。   她要是反驳甚至还有人说她吊着人家拿人当备胎,不是没报过警,可警察也是和稀泥的,张华一口咬定再加同学作证,也就不了了之了。   房东也不是好东西,两个贱男人简直臭味相投,要不是租金交到了年底不能退,她早搬走了。   谁知她还没真哭,张华的表演欲却先一步出来了。   他一脸激愤道:“你就是嫌我穷,我对你怎么样这么久了你看不到?我都快把心掏出来了。”   “你们女人都这样,不就是喜欢钱吗?真心对你的男人不屑一顾,宁可去给富人当狗,你在我面前趾高气昂的,在外边怕不是跪在别人面前摇尾巴吧?”   说完又普通一下跪地上,自己扇自己巴掌,那是真扇,声音啪啪响。   边扇边哭:“对不起,我不该跟你说这么重的话,你原谅我,咱们别闹了好不好?”   崔小姐吓得花容失色,她很早就觉得这男的根本是神经病,经常自说自话,上一秒骂得狰狞,下一秒又跪地痛哭,以前在学校也这么当众干过,让自己成为了整个学校的笑柄。   可房东却颇为感慨的劝道:“唉!小崔,你看张小兄弟都这样了,你就原——”   话没说完,就听到旁边响起一声嗤笑。   声音不大,但里面包含的嘲讽讥诮很是明显,如同入戏深重的人被针刺般戳破气氛一样。   三人回头,见是昨天住进来的几个房客,笑的就是当中那个特别漂亮的年轻女生。   就连张华,追崔瑗追得这么狂热,看到那女生时也难免心生惊艳。   可她下一秒开口说的话,就不像她的外表这么让人赏心悦目了。   祝央嗤笑道:“这年头人越来越没逼脸了啊,只看得到自己穷,不知道自己实际上又穷又丑又懒又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没错,吃不到还坐地打滚白天鹅不让他吃。这么不要脸,怎么不干脆指着老天骂他今天没有掉馅饼呢?”   又对崔小姐道:“姐妹你不行啊,就这种瘪三,随便找个备胎打断他第三条腿就是了,居然还能缠到住的地方来,要是我姐妹会里的人这么没用,早被我除名了。”   随即打了个响指,使唤陆辛道:“扔出去!”   陆辛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明显的不高兴,脸都是绷着的,但还是听了她的话。   直接将跪地上的男人一把就提了起来,扔一包垃圾一样轻松从大门扔了出去,脚步都没挪动过。   祝央心道果然是强化过体质的玩家,那迪奥丝虽然本身是个没什么用的废物,但毕竟是成年男性又身材痴肥,一百六十斤以上妥妥的。   陆辛却毫不费力单手就给拎鸡子似的,也不知道她现在各项指数强化20点后能做到什么地步。   见崔小姐颇有些目瞪口呆他们干脆利落的处理方式,祝央也不理会。   只喊一声:“房东,洗地了!傻逼跪过的地空气闻着都难受。”   说完转身上了楼,简直嚣张上天。 第15章   祝央他们拿了相机就打算出门,下楼的时候房东他们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看见祝央的脸之后,突然打了个激灵。   不过等他们出了大门,被扔出来的那瘪三倒是已经不见了踪影。   祝央也不在意,带上临时收的跟班就杀到了商场。   这个游戏虽说草菅人命,不过对待玩家倒也不小气。   反正祝央翻到的自己网银账户里的钱就不少,其他人估计也差不多,这些钱均摊到七天的话,足够花天酒地的渡过游戏时间了。   倒是有点像断头前的大餐。   祝央没客气,虽然这里不像一二线发达城市,不过中心商业区内她喜欢的牌子还是有不少的。   一口气买了好几套,祝央是不能容忍同一身衣服穿两天的,索性把剩下几天的备齐。   买完衣服还有水乳化妆品,鞋饰包包之类都要添。   即使在恐怖游戏世界里,保养也是不可间断的重任。   如果要用一个笑话来形容的话,祝央绝对是那种即将面临死亡时,会精心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买个自己满意的名牌裹尸袋,甚至时间充足的话连葬礼的鲜花也会定好自己喜欢的家伙。   陆辛跟在她后面,也不对她劲头上来的购物欲发表什么意见。   想买就买,有包就拎,偶尔发表一点看法,让祝央觉得这家伙品位居然不错。   在现实中应该也是家境挺好的人吧?不过可能其他方面太平庸了,以至于一个学校的她都没印象。   就是有好几次,陆辛下意识习惯性的掏卡付钱,手都伸进口袋里又生生止住了,还好祝央没有注意到。   等祝央买痛快了,这个白天也过去了大半,下午三四点的时候,两人才大包小包的回到租房。   当然大包小包的是陆辛,祝央手里只拿了杯咖啡,走前面毫无负担,步伐轻巧得很。   等李立和汪蓓看到两人这副模样回来,整个人都有些懵。   祝央见他们和房东坐大厅的茶桌那边喝茶聊天,便也省了找人的功夫。   兜头就是好几袋衣服扔房东面前:“这些送去干洗,记住不要放柔软剂和芳香剂,那些味道很廉价,不能出现在我身上。”   “我房间里那包垃圾带出去扔了,占地方。哦对了,毛巾记得用热水消毒。”   这一大堆的东西砸下来,差点没把房东弄晕。   他忙道:“我这儿平价短租而已,没,没这些服务。”   祝央挥挥手就把他打发了:“又没让你无偿,该收的费用收,服务费也算上就是了。”   她这吩咐得太过利索当然,一眼就能看出是使唤惯了人的。   再联想到昨天楼上削人的动静和今早说扔就把人扔出去的猖狂,可见是家里有矿的土豪大小姐。   又一见扔过来这堆要干洗的衣服,全是不便宜的名牌,房东顿时不敢怠慢了。   立马收了东西屁颠屁颠的出了门,临走前还去她们房间提了祝央那只被她声称为‘垃圾’的行李箱,打算出门扔。   这时崔小姐正补完觉打算出门洗漱,正好全程看见人家怎么趾高气昂的使唤人的。   老实说今早的事她挺感激这位新租客的,还跟房东打听了人家的名字。   只是对方看起来并不像好搭话的人,对她释放的也并非全然的善意而是从头到脚的鄙视。   听她的说话方式还有行事风格,就可见这女生有多张扬跋扈。   再加上长这么漂亮,要到她们学校那些女生嘴里,肯定是没句好话的。想必她周围的环境也并不缺少这样险恶的声音。   可她是怎么做到这么理所当然的?   连发脾气和做坏事都这么耀眼自信,崔瑗第一次觉得学校的女生口中的婊并不是什么阴暗难堪的词汇了。   如果用在这个女生身上的话,就尽是让人心驰神往的洒脱利落,那些纠缠了自己好长时间的流言蜚语,如果放在她身上,反倒会显得那些人面目可憎吧?   崔小姐这边感慨良多,可祝央他们那儿已经吵开了。   要不是在大厅,李立真就破口大骂了。   他低声质问道:“你们今天出去调查,就是做这个的?在商业街挥霍无度的潇洒一天?”   说着‘砰’的一巴掌拍茶几上:“祝央,我不知道你是撞了什么大运渡过选拔赛的,不过看你觉得积分拿得这么简单,显然是歪打正着。”   “你是新人没有调整好状态,没见识过正式场里鬼怪的恐怖,把这里当游乐场,这没问题。反正你的命是你自己的,溜着玩是你的事。”   “可别害了大家,你看看你进来才不到一天,除了那个高中生,每条线的鬼怪都得罪了个遍,该出去调查的任务也扔一边只顾自己享乐,我不知道你现实中工作读书是不是也全得给你买东西这些事让路,但现在人命关天,如果你再不收敛,我们也只能各顾各了。”   “不过我得提醒你,新人第一场死亡率虽然不高,但现在明显调高难度,你想想怎么自求多福吧。”   又瞪着陆辛道:“她是新人不知天高地后,难道你还不明白这什么地方吗?追女人也别把命搭上去。”   言语之中满是对这年轻人色令智昏的嫌弃。   祝央漫不经心拆完了商品包装,等李立说完了话,这才凉凉的开口道:“哦?那你们今天一天有什么进展呢?”   李立闻言一噎,气势有点萎顿,但立马又强撑气势道:“房东整天都在大厅里待着,我们暂时没能进到房间。”   接着忙补充道:“但我们积极的想办法了,一下午都在跟他套近乎,只要套出他的出门规律,还有作息最不确定的崔小姐的上班规律,咱们就能——”   话没说完,就被祝央打断:“所以了,我这不是已经给你们制造机会了吗?”   “崔小姐刚拎着化妆包去了洗漱池那边,可见马上又要出门上班,房东已经被我支走了,附近扔大型垃圾的地方离这儿两百多米,最近的洗衣房在两条街之外,两边一来一回不会少于半个小时,再加上我那些东西价值昂贵,洗衣房肯定会花大量的时间仔细检查每一件衣服。”   “邱老师六点下班,然后买菜接儿子回家不会早于六点半,高中生还要上晚自习至少也得九点后才能回来,也就是说你们俩至少有两个小时候的时间,通用钥匙就在吧台的抽屉里,所以说这么简单的事你们花一天都没搞定,还好意思指责我们?”   说着祝央嗤笑:“不得要领的经验再多也谈不上效率,你们花一天的事我用十分钟就能办完,那多出来的时间你管我干嘛?”   李立和汪蓓嘴巴半张,听她尖酸刻薄的捋了一通之后,才察觉尼玛现在就是行动的最佳时间。   汪蓓还好,她性格温和,也没什么主见,谁有道理就听谁的。   可李立仗着自己经验最多,又年龄最大,被个小姑娘弄得下不来台来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他憋了片刻,才道:“其他人的时间差不多,可你怎么知道房东不会提前回来?他万一落东西了或者洗衣房那边没拖太久,随时可能——”   还没说完就看到祝央举起了手机屏幕对着他,屏幕上是一个定位,一个红色的小点正在移动。   她笑了笑:“你能想到的事我会想不到?早把陆辛的手机扔进去了,他即便看到也只会以为陆辛拎包的时候乱放进来的,随时可以观测他到了哪儿,要是快回来了,一个电话打过去,使唤他去附近买点东西,只要服务费给足,想来人家是乐意跑点腿的。”   李立只得悻悻闭了嘴,不轻不重的放了句:“明天记得做你们的任务。”便和汪蓓去前台拿了钥匙开始一间间调查。   其实祝央对现在的调查结果不报期望,毕竟这才第一天,肯定不会有太多线索给他们。   真当游戏提前七天让他们过来是度假啊?剧情的大概虽然已经在他们脑海里,但前因后果,过程起伏这才慢慢铺开呢。   祝央还是倾向某些东西是到了一定的时间才触发的,于是也不理会某些笨蛋的节奏。   长腿架在茶几上,半倚着大厅的沙发,使唤陆辛给她剥橘子吃。   还真别说,她发现这家伙伺候人还挺有一套的,也不多话,眼色也足,再看看情况吧,要是可以出去后还真可以收他做跟班。   果然一个多小时过后,两人一无所获的出来,都显得有些神情沮丧。   没过多久房东还有邱老师母子先后回来,房东把账单交给祝央。   祝央爽快的付了钱,还加了些辛苦费,喜得房东连连拍胸脯让她入住期间什么事都尽管吩咐。   晚餐按照李立他们意思本来还想点外卖,不过祝央来了一句:“你们还真多喜欢这里不成?吃饭也舍不得离开。”   便也不管他们带着跟班去附近的酒店吃大餐。   汪蓓见祝央虽然比她还年轻好几岁,但性子利落聪明,真对比起李立来,那灵活劲看着还更让人有信心些。   一时间也觉得那妹子说的不错,这游戏可怕是可怕,但没必要终日紧绷兮兮的亏待了自己,便也忙跟他们一起去了。   李立见状无法,见主导地位全在这小丫头手里了,也怕被排挤,说到底他在现实世界也不是领头人之类的人物,也跟了上去。   果然只要不拘开销,恐怖游戏世界还是可以过得很洒脱的。   吃完高档餐厅的大餐后,李立和汪蓓也直叹没白来。   现实世界他们都只是普通薪资阶层,怎么可能花几千块吃一顿料理?那是一家人一两个月的生活开销了。   可这里花钱却是不用节制的,甚至流氓一点的话,反正七天后整栋房子的人都会死,他们就算现在住房吃饭跟房东赊账到时候也没人讨债了。   一行人享受完大餐后已经九点多了,因餐厅离住的地方不算远,几人便散着步消食回来。   结果刚进巷子,就见到几个人在那边鬼鬼祟祟的纠缠。   仔细一看,其中一个人竟是他们房子里的那个高中生租客。   不过这孩子现在处境可不怎么样,他被几个穿着同样校服混混模样的男生一左一右的搂着肩膀。   “在外面租别墅住还说自己没钱呐?别这么小气嘛,我们人都跟来了,你就忍心我们空手而归?”   嗯!这年头的校园暴力都开始上门打劫了?    第16章   房子的位置在巷道里面,两边都是很高的围墙,因为年份久,墙上布满了青苔和一些爬藤。   整个巷子里也没几盏路灯,还缺乏修缮,灯泡一闪一闪的,光线昏黄。   祝央他们晚上回来,都得开一下手机电筒,才能完全看得到路。   所以这种阴暗无人的小巷,倒是方便人作恶。   即便从里面穿出来不到二十米就是外面车水龙马,可这短短的距离就好像分割成两个世界一样。   那个高中生租客显然在自己住的地方门前被欺负不是第一次了,三个混混话里话外之间对这边并不陌生。   见他只抱紧书包不说话,几个混混有些不耐烦。   一把抢过他的包:“抓这么紧,今天刚去银行不成?”   吴越见人抢包,一贯沉默瑟缩的态度突然激动起来,死命挣扎扯住带子,又狠狠往回拽。   到底是男生,就是看着这么瘦弱,也是有几分力气的。他这突然发疯不管不顾的劲,把抢包那混混的手割得生疼。   顿时恼羞成怒一拳给他肚子捣上去,可能是打到了胃,吴越身体一弓,差点呕吐。   自然也没有余力保住背包了。   那人迫不及待的拉开拉链,又粗暴的将里面的东西倒出来,结果除了几本破书什么都没有。   顿时觉得被耍了一样恼羞成怒,一脚将书踹飞,然后回头揪着吴越的头发就是两耳光上去——   “胆儿硬了是吧?敢耍我?一个子儿都没有你捂个几把啊,跟人要撕你裤头似的。”   “成,要捂是吧?把他裤裆撕了让他慢慢捂。”   另外两人闻言吹了声口哨,接着一左一右按住了吴越,看着像头头那个则掏出了刀片。   吴越拼命挣扎,但体型瘦小的他哪儿会是这三个人高马大的对手,眼见刀片已经割到了裤子上。   为首那个还恶劣道:“别乱动啊,我手小时候鸟儿抓多了可没这么稳,要是割到了别的地方——”   就在此时,巷子里传来一个声音——   “这是你掉的书吗?”   几人回头,看到巷口那边慢慢走过来四个人,为首的是个比他们略大的女生。   她手里拿着一本书,正是刚刚被踢开的。说话间几人已经来到了数米开外。   几个混混这才发现说话的人竟然是个比电影明星都不差的大美女。   这真的算是他们现实中见过最漂亮的女人了,别说学校那些又村又土的妞儿,就是他们平时喜欢到处坑钱打赏的某几个又会发嗲又会卖肉的网红,那隔着屏幕还是开了滤镜的,跟这一比都全成了渣渣。   不过她的问话却是冲着吴越来的,视线毫不迟疑的对准他,又问了一句:“这书是你的?”   那可是学校里最没用的书呆子都不会搭理的吴越。   吴越见书在她手里顿时又激动了起来,却见那漂亮女人抬了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别急,会还给你的,不过这本书看着好有趣,书皮和书页的质感摸着像人的皮肤一样,还有里面的文字图案,都让人目眩神迷。我对各种古旧书画也颇有研究,有机会可以邀请我去你房间探讨一下吗?”   李立和汪蓓不知道祝央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倒是陆辛对她满嘴跑火车颇有些见怪不怪的淡定。   但这话听在几个混混耳朵里就不一样了,美女显然也是这里的房客,他们没想到的事,就吴越这软蛋怂逼,不但租屋里住着这么个大美女,还有机会得人家主动邀约共处一室。   顿时几人收敛了刚才凶狠的霸凌架势,动作也从禁锢人家双手变成了状若亲密的勾肩搭背。   “行啊你,吴越!认识这么个美女姐姐,也不介绍给我们认识认识。”   又自来熟的冲祝央打招呼道:“我们是吴越的朋友,姐姐你才来住进来的吗?长住还是短租啊?听口音不是本地人吧,有什么事可以问我们,不容易被坑,要不加个微信呗。”   祝央笑了笑:“是吗?果然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以来就碰到这么多热心的小弟弟真是太好了。”   几人一见有门,笑得越发殷勤了,正打算说择日不如撞日,这会儿夜市才刚刚开始,要不带她去转转。   祝央便又接着道:“这么说起来,我还真有点小忙需要你们帮助。”   “您说您说!”三人也放开了吴越,凑了过来。   就见美女美女笑容灿烂,但说出来的话他们脑子里转了三圈愣是没反应过来——   “哦是这样,姐姐呢,今天出门买买买的时候有点上头,一不小心卡就刷爆了,接下来还要在这边待这么久,看你们这么仗义,一定不忍心姐姐未来的日子啃咸菜头吧?”   要说几人也不是没为女人花过钱,像网络上经常打赏主播,学校里想追的马子,都没把钱当前的。   可一照面就这样的,总不是同一个套路吧?况且他们最近就是因为手头紧,所以到处压榨同学的钱包。   “不是,姐姐,您这玩笑开的——”他们讪讪道。   就见对方上一秒还和煦灿烂的脸立马垮了下来,京剧演员都没这么快的。   祝央以一种恐吓的语气道:“小朋友,跟大人说话呢就得出口慎重,嬉皮笑脸的谁跟你开玩笑?你们说能帮忙的时候知道姐姐当时多高兴吗?简直柳暗花明。”   “结果你跟我说玩笑?”   “小朋友们,大人和小孩儿可不一样。小孩儿希望落空坐地上嚎两下起来拍拍屁股就忘了。大人可不这么容易将就的,真没法的时候什么都干得出来哦。”   这架势,活脱脱跟个要打劫的,更何况对方还人多。   几个混混有点方,强笑道:“这不是我不想帮忙啊姐姐,实在是我们这会儿口袋里也空,不信翻给你们看看,都一样重啦。”   “是吗?我看看!”祝央道。   几人闻言,忙准备翻自己口袋,就听对方打了个响指,命令她后面三个人道:“扒了检查一下。”   这土匪一样较真的架势,不光是对面几个混混,连李立他们都是都是一懵。   好在祝央的新跟班还是一如既往的有眼色,听了招呼就上前去,几个混混见来真的,有点想跑。   但陆辛轻飘飘一拳过去石头墙壁上就是一个坑,几个混混这才知道碰到硬茬子了,差点吓尿,腿都软了,要跑都挪不动脚。   祝央眼睛一瞥,李立和汪蓓也立马回过神来。   两人抽了抽嘴角,还是认命的上去,三两下把几人搜了个干净。   果然没搜出多少,除了一些散碎零钱,就只有随身带的身份证钥匙和手机了。   祝央嫌弃的接过战利品:“啧啧!这不行啊,都不够明天一顿早饭的。”   “我说,你们真的诚心想饿死姐姐吗?这么漂亮的女人,看着活活饿死,还讲王法吗?还有人性吗?”   “你们自己说怎么整。”   几人见连作为女人的汪蓓都能轻而易举的拧住他们,哪里还敢小觑这伙人,说到底也只是学校里横向霸道的小屁孩子,欺负欺负同学还行。   真出来,两个街头混混就能削他们。   这时他们全没了刚刚欺负吴越时候的嚣张,抖得跟小鸡子似的。   “那,那明天再给您送来?”   祝央拍了拍手,展颜一笑:“这才像话嘛。”   可也不说放人,却道:“让他们把身份证举在手里,拍张照片!”   “要是明天见不到你们,姐姐我穷得没辙正好有现成的网贷资料,对着地址也好找人。哦对了,刚刚你们对吴越同学的友好表现也入镜了,要是琢磨告家长报警之类的,反正你们看着办吧。”   这才算完,几人屁滚尿流的逃走了。   祝央撇撇嘴,这才将注意力落到手里的书上面。   这玩意儿,看着又黄又旧,也摸不出什么材质来,但肯定不是纸。上面的字全是蝌蚪文,有点像东南亚文字。上面偶尔翻到的插话也很诡异。   祝央刚刚说的话也不完全是在瞎掰。   正琢磨呢,手里的书就被一把抢了去,她低头,就见吴越死死把书捂怀里。   眼神闪躲的看了眼祝央,又蹲下飞快的收拾好自己的书包,接着依旧没和他们打招呼,跑进了屋子里。   祝央他们也无所谓,只李立奇怪道:“干嘛明天还要让那几个小孩儿来?你要是看不惯欺负人,揍一顿赶走不就行了?”   祝央漫不经心道:“不说我们明天还有任务要出去打听吗?我们两个外地人能打听出个什么?当然还是这种无所事事成天到处跑的本地人才能派上用场啦。”   “白递过来的使唤把柄,不用白不用。”   李立闭嘴了,一天下来也不得不服,这小姑娘看着行事乱来,什么都只顾自己高兴,又看似有些嘴里不愿承认的同情心。   可一桩桩算下来,她什么事都捋得门儿清,让人意想不到的办法也是信手拈来。   一行人各自回了房间,因着祝央白天那一通潇洒,晚上回来用的东西也整个焕然一新。   高档的丝质睡衣,昂贵的保养品,还有舒服的软底拖鞋,整个人的装备是鸟枪换炮。   汪蓓看了也直叹自己傻,账户里这不少钱,非要苦巴巴的过这七天,要是死了也死的穷酸,遂决定明天自己也去置一波。   第二天几人起床下楼,刚出了院子果然就看到那三个混混已经来了。   祝央摆摆手:“钱就算了,看你们的穷酸样凑不出几个子儿,倒是有几件事交给你们,办好了也就算实现自己的承诺,帮了我们了。”   三人松了口气,昨晚到今早才过去十来个小时,他们哪儿去弄钱呐,要不是钱的事还好说。   这伙儿人一看手上功夫就是练家子,还很可能是道上混的,又掌握了他们的身份信息,哪里敢逃?   有他们帮忙办事,又因为现在剧情没怎么延展开,在房子里线索也有限。   李立和汪蓓也干脆学了祝央,打算今天出去潇洒一天。   陆辛见状,颇有些无语,对祝央道:“你真是,在哪里都有本事把周围的人变得毫无紧张感呢。”   “不错啊,很合我意!”祝央耸耸肩:“我不喜欢周围有紧绷压抑的负面情绪,这会污染我的心情。”   陆辛眼中掠过一抹笑意,就是这要命的嚣张和理所当然啊,仿佛周围的空气也合该看她的眼色。   下午的时候李立他们先回来了,两人如同昨天祝央他们一样大包小包,战利品不少。   两人神色都挺兴奋,虽说他们是经过好几轮的经验者,要说在他们身上流过的积分不会低于两千。   这换算成现实世界的钱,也是千万富翁级别了。   可游戏里保命的资本哪里是这些点数能够用的,绝大部分新人都是捉襟见肘。   更兼游戏筛选条件是曾经大难不死的人,这类人更明白生命的可贵,一般还是很少有光棍到一口气把积分兑换成巨额财产留给家人,然后自己慷慨赴死的。   两人兴奋的把袋子堆桌子上,一样样翻看,这些全是他们现实世界中看都不敢进去看的。   又一边和祝央他们聊中午去吃的顶级日料有多好吃。   一旁的房东见这一行人这么豪爽,越发不理解他们为什么租他们这小破别墅了。   头一天还看着是正经出差的工薪一族呢,都让人怀疑是不是昨天白天出去中彩票了。   不久后那三个混混也回来了,因要避着房东,几人便带着人出了门。   头天游戏给了众人每位租客的悲惨结局,但到底说得笼统。就比如吴越的结局是不堪校园霸凌上吊自杀。   就这么一句你能指望找到什么有用道具?能知道什么是他生前在意执着,做鬼也会重视或者畏惧的?   所以祝央给几个混混发了指标。   不过三人倒也没怎么让她失望。   首先是邱老师,邱老师就是他们学校的老师,不过他们是高中生,而邱老师教的初中部。   不过他们年级有个学生,是初中部教导主任的女儿,平时也老会跟班里的人讲一些老师的八卦。   三人花了点小钱买了一箱巧克力,哄女生给他们说了不少邱老师的事。   邱老师是外地人,和她老公相亲结婚,几年前因为她老公工作调动来到这边,邱老师也辞了当地的工作一起搬了过来。   本来奔着就在这儿攒钱安家,可没过两年,邱老师丈夫就失业了,从此一蹶不振。   然后没多久又翻出了邱老师年轻时候的日记本,知道了人家有个暗恋的初恋,邱老师也是感性,可想当初那份少女心有多美,这会儿在丈夫眼里就有多刺眼了。   这下好,好好地家庭,别说攒钱买房了,没两年就因为她丈夫的烂赌酗酒败个精光。   不光这些,还打人,邱老师是长期顶着伤上班。本来这些事凭邱老师的个性也不会到处嚷嚷给人做笑柄。   巧就巧在,他们儿子念的那所小学,来了个新老师,就是邱老师的暗恋对象。   邱老师丈夫还跑人家学校闹过,当时弄得很难看,反正这些事真要打听也不难。   然后是崔小姐,祝央他们只在崔小姐洗漱时穿的汗衫上看到大学标志,就这个线索加了个全名,居然这几个家伙也通过一起混的学长问到了她的事。   据说崔小姐在他们学校还挺有名的,不过名声就——   过滤一些空穴来风的恶意中伤,得到的消息还是不少的。   崔小姐是外地人在这里上大学这个大家都知道,但她不是独生子女。   家里还有两个弟弟,而且她不但得负担自己生活费和学费,还得负担家里两个弟弟的各种开销。   反正周围的人经常听到她父母打电话来要钱,整个家是个什么重男轻女的吸血家庭可见一斑。   据说有次她弟弟打电话过来问她买新款的苹果手机,人崔小姐自己用的还是千把块的国产机呢。   这姑娘的长相也是半点对不起她的外表,特软,所以拼命打工,什么活儿都接。   酒吧卖酒,车模之类的,总之传到学校,又给奚落她的人增加谈资而已。   这两人的信息看不出什么特别让人意外的点,让众人没想到的是,反倒是房东他们更让人惊讶。   据说房东是几年前从没有后代的远方叔叔手里继承的这栋旧别墅。   当时他还有老婆,夫妻俩搬过来就把别墅改成旅店做生意了。   不过有一年,有个外地女孩子在他们这里失踪了,警察和女孩儿的家人肯定不罢休。   但在别墅里找了又找都一无所获,而且这种短租旅店,游客自己跑出去出了什么意外,也怪不到房东头上。   房东一口咬定女孩儿出了门没回来,警察找不到证据也只能转移调查方向。   那事过后有一段时间这里生意不好,不过到底客户群体都是外地人,过不久也就淡忘了,换个注册名字照样做生意。   只是没过多久他老婆又从楼上摔下来摔死了,所以天天跟他们笑呵呵,典型单身猥琐迪奥丝的房东,居然身上还发生过这么多事。   然更让祝央在意的还要属那个高中生吴越。   吴越这个,三个小混混都不用调查。   几人撇撇嘴:“哦他啊,他是中泰混血,也不知道犯了什么事被自己父母扔外地一个人上学。”   “成天鬼森森的,一双眼睛阴沉看着人特别让人不爽,还时不时一个人念叨什么,听说泰国人擅长降头,那小子指不定在憋什么坏屁。”   才说完就被抽了一下,这次是汪蓓动的手,她这种老实人是看不过校园霸凌的。人家吴越再怎么阴沉性格不讨喜,也不是你们欺负的理由。   而祝央,在听到吴越的血统那刻,脑子里却突然就出现了昨天那本书。   第17章   祝央觉得他们就像在玩一个侦探游戏,找到了什么关键字,就会触发相应的线索。   现在他们虽然了解得也不算全面,但比起一开始得到的信息,状况可就要复杂多了。   邱老师和崔小姐两边原本显得最惨烈的故事线,反倒看是看起来最脉络清晰的。   而无声无息上吊死去的高中生和原本只是个炮灰角色的房东,居然值得深挖的东西这么多。   祝央清晰的感觉到,当她听到房东和吴越的一些信息后,就清楚感觉到有什么不一样了。   然而这种感觉并不陌生,因为祝央在那天看完假贞子录像带的时候,已经体验过一次了。   当时的她还是坚定的无神论者,现在嘛——   只能说句时过境迁。   显然有这感觉的不止她一个人,李立他们作为经验者,只怕更明白这怎么回事。   只听他低骂了一声:“操!都这难度了,还来?”   显然这节外生枝的支线把他们购物后的开心毁了个干净。   打发走了三个混混,几人回到别墅,原本只是对未来第七天担惊受怕的他们,顿时现在就觉得阴风阵阵。   关键是他们都明白,这他妈还九成不是心理作用而已。   房东挂着一张笑脸乐呵呵的走过来,李立他们昨天还能和这个和他们一样平凡普通的男人谈笑风生,这会儿却多少有些不自在的。   关于以前的女房客失踪还有房东太太意外身亡的事,要放在现实世界,没有证据还比好随便怀疑他人。   但这栋别墅的人和事,真能直接确定这龟儿子百分之百脱不了干系的。   普通人要是和这种人面对面早心里发慌,而且对方还是这里的主人,对这里的一砖一瓦都没人比他更了解,只要房东想的话,可以随时去这栋房子任何地方。   但毕竟渡过好几次恐怖游戏了,几个经验者都还算淡定。   唯独第一次进游戏的祝央——   李立正想着她会不会收敛不好情绪,露出什么破绽。   就听她突然开口道:“老肖,我们刚在外面听说你这儿以前失踪过一个女房客,是不是真的呀?这种事你怎么不在网上说清楚呢,早说我也不来这里了,膈应人得慌。”   李立和汪蓓两个人都懵了,别说隐藏情绪了,就这么当着人的面直接问出来?   房东的笑脸僵了一下,不过既然是能应对过警察的人,自然不会在这里露出破绽。   他连忙苦着一张脸做作揖告饶道:“哎哟大小姐诶!您就别提这事了,小姑娘贪玩不知道乱跑哪些地方走丢了,我这里当时是被翻了个转啊。”   “就那一件事,拖累我这儿差点关门,我招谁惹谁了?行呗!人家姑娘死者为大,我也不说人好歹。所以我逢人就说啊,女孩子不管是在哪儿,还是得注意安全的。”   “那些不好的地方别去,大晚上的也少到处乱钻,这自己有个好歹家人伤心,也连累旁的人不是?”   一番逗唱把个无辜被牵连的苦主演得是入木三分,要不是游戏世界明显添加了鬼魂NPC的提示,真就要信了。   这素质也难怪能骗过警察,真小瞧这人了。   谁想祝央却不依不饶:“可听说你太太没多久也意外去世了,光一件事还说巧合,老这么不吉利,你在网上又不说清楚,就不地道了吧?”   “死过人的房子谁乐意住啊。”祝央说着不理会房东不好看的脸色,还走到楼梯那边。   脚尖在上面点了点:“听说人是从楼梯上摔下来摔死的?哎呀,好可怕~,这点楼梯都能凭空摔死,我们这些租客的安全有保证吗?”   这女人的话又快又尖,一口一个死的毫不在意自己言辞刻薄,听在人耳朵里简直跟催命咒一样,让人戾气掩都掩不住,手里有把刀的都想兜头给她捅过去。   “呵!”那声音突然停了下来,让极力忍耐的人有种一脚踏空的感觉。   然后是一声轻笑,紧接着:“啊不好意思,老是这么提人家亡妻,会惹人不高兴的,老肖现在就一副想宰了我藏尸在别墅的表情。”   房东脑子一个激灵,随即忙收敛情绪,笑着摆手:“您快别开玩笑了!再过五天就是我爱人的忌日,想着这事走神了。”   五天?可不就是索命夜?这真有点意思了。   说完,祝央也不再纠缠,径直上了楼。只是转身的时候老板看她的眼神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进了房间,祝央就吩咐李立他们道:“这几天你们别出门,盯着房东,别放过任何风吹草动。”   李立忙道:“我大概也明白你的意思,可警察都找不出的东西我们成吗?”   祝央耸肩:“不成啊,凭你们怎么可能。”   “那你——”   “安排你们点事做,不会显得你们什么用场都没派上嘛。”   这真是佛都能气得再升一次天。   两人愤愤道:“咱们好歹也是从游戏里凭自己活过来的,真当我们一点把式都没全看运气呢?”   “你等着,那龟儿子能脱了我们的眼,名字倒过来写。”   “哦哦!终于反应过来这会儿不是什么都能推给警察叔叔了?可喜可贺,我还当你们买一天东西把自己买飘了呢。”   两人老脸一红,还别说,真的有点飘,尤其是看祝央干什么都举重若轻的,他们都是普通人,一旦有了更能干的主心骨,惰性也就出来了。   被祝央冷嘲热讽一番,两人立马就动身出了门,买工具去了。   好歹是为了自己的命,前几次回到现实中也尽可能的学习了各种生存手段,其实熬过了几场的正式玩家,和普通人比起来,还是已经有了本质的区别的。   祝央自己能干,但她是不惯着人偷懒的。   按照她的说法,事情都让她做了,还要跟班干嘛?   因此那边热火朝天的时候,她就在房间阳台上坐着摇椅,享受跟班的打扇摇椅,端水递果。   眯了一会儿,祝央突然挣开眼睛:“你说,昨天那本书——”   陆辛闻言,摇了摇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这种道具,在鬼怪NPC使用之前,玩家拿到手里也是一页废纸。”   祝央挑了挑眉,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陆辛。   这家伙一直以来表现出的对游戏的熟稔比李立更甚,但若说之前那些提及的还算是比较浅显,但这个——   就不会是初级场的玩家能够了解的规则了吧?   祝央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的S级表现提高了游戏难度,可显然这个自己说什么都听的跟班,才是最深藏不露的啊。   陆辛没有回避她的视线,反倒是坦然的对她笑了笑,随即两人心照不宣的转移了话题。   陆辛照样伺候人伺候得勤快,而祝央,哪怕这人八成是资深者,也照样使唤得理所当然。   李立他们出去了两个小时才回来,不过比他们先一步来的却另有其人。   所以说支线太多的世界就是这点麻烦,你正专注一条的时候,另一边就不甘寂寞的要走剧情了。   原来是邱老师的那位初恋,她儿子的班主任老师,亲自上门做家访了。   要说这初恋老师还被邱老师丈夫找学校闹过呢,一般是躲都躲不赢,更不会淌这浑水。   可小明的状况实在让人担心,身体看着不好,精神也越来越孤僻,实在不该为大人之间的纠纷误会变得不幸。   这人也是好人,打算跟邱老师一家坐下了心平静气的谈谈,解除误会。   显然邱老师丈夫是不领情的,当下就气急败坏把人赶走了,他倒是没动手,不过话又说回来,这男人除了敢打老婆儿子,还敢打谁?   初恋老师本意是为孩子着想,好么!这以来在人家眼里,更成了儿子跟他有关系的佐证。   撵走了人回到楼上掀起巴掌就准备打老婆,结果手还没落下,就看到对门那凶悍女人摇摇摆摆的从屋里走出来,看样子是打算去吃饭。   经过他们的时候,眼睛往他手上一瞟,邱老师丈夫的牙槽就又开始做疼。   硬生生的放下手,拉过老婆孩子进了屋,也不敢在那女人在家的时候闹动静了。   现实中这种辣鸡祝央是看都不会看一眼的,不过恐怖游戏没办法,又不能自己选NPC,真是损她仙女的格调。   晚饭在附近一家不错的川菜馆吃的,要说他们在这里稍有什么慰藉的话,估计就是这街头巷尾到处的好店了。   祝央回去的时候还感叹道:“啊,要是通关游戏还能回来就好了,光凭这些店也值得多来几次啊。”   陆辛嘴角抽了抽:“你还真不忌晦。”   祝央翻个白眼:“再补充一点,跟班守则第一百三十四条,不准顶嘴,不准吐槽,别以为跟班和老大之间有平等的幽默感。”   陆辛眼神放空:“是是!我造次了。第一百三十五条又是什么?”   “还没想到。”祝央一派理所当然:“每个跟班对应的规则不一样,毕竟你们各有各的蠢法,侧重点肯定不同,当然规则都是我来定。”   陆辛深吸一口气,再吐出来,用只有一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自言自语道:“比以前还——”   两人回到别墅,没料到居然在大厅又碰到昨天被扔出去过的崔小姐的跟踪狂。   这会儿崔小姐并不在家,显然对方这个时候来是别有目的。   果然走近之后隐隐约约听到他跟房东的对话,隐约泄露了一些字眼。   诸如‘钥匙’‘房间’‘明晚的惊喜’‘成全’一类。   房东也贼兮兮的笑得猥琐在跟他说着什么,脸上一副赞同的样子。   然后两人同时看到走近的祝央,均是脸色一变,那跟踪狂更是话也不说了。   跟房东打了个‘说定了’的手势,就紧低着头,缩着墙角绕过祝央他们跑了出去。   可不说这里是剧情发生之地呢,都怂成这样了,这当头还敢过来。   这就是剧情推进的强大,祝央怀疑即便打断他两条腿,该他戏份的时候估计人也会爬过来。   回到房间的时候李立和汪蓓两人买的工具已经捣鼓好了,祝央看了看,很多东西她都叫不出学名。   也知道他们哪儿买的,这就是经验派上的用场了。   晚上躺床上玩手机玩到很晚,临睡之前又起身打算出门上个洗手间。   结果才出门就碰到吴越回来,只是和之前的瑟缩沉默比起,这会儿的高中生又稍有些不一样。   祝央不确定是不是线索触发的原因,但此时吴越居然主动停下脚步,开口跟她说话了。   没开灯的走廊只靠着洗手池那边的一盏昏黄灯光照明,显得人的轮廓格外诡异。   祝央这还是第一次听到高中生说话,声音轻飘飘的没有中气,不似活物般。   他说:“你怎么知道是人皮做的?”   说完这话,祝央还没来得及惊讶,他却好像惊醒一样,眼神顿时染上恐惧和慌乱,转头逃回了房间。   好么!一会儿又得用掉一瓶洗手液了。   祝央回想起自己昨晚摸过这书,胃里就直翻涌。   从厕所出来是哗啦啦开着水冲了半天,手都快洗脱皮了,才心情郁闷的关上水龙头。   结果一抬头,就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换了张脸,倒是比之前那假贞子漂亮一些,可接着下一秒,镜子里的人就开始七窍流血。   祝央肩膀脱力,原地转了一圈,已经没办法追究这毫无新意的吓人方法。   手上那老洗不去的膈应感,再遇到这事,简直跟没熄的炉火被兜头淋了一盆油,火气蹭的就窜上了八米高。   祝央猛的转身,徒手一把伸进镜子里,抓住女鬼的头发就是往前一拽,生生的把女鬼的上半身拽了一半出来。    第18章 万字肥章   祝央打小到大是很少直接跟人打架的,身边从来不缺人使唤。   长到二十年来与人发生的冲突不计其数。在这数不数不清的次数中,绝大部分冲突对象当时打死她的心都有的。   然后真正付诸行动的那小小一部分,在这庞大的基数下,依旧不算少。   但祝央被成功攻击到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完,这个次数就约等于她真正跟人动手的次数了。   没什么经验可言,所以女生气急了打架什么鸡飞狗跳的架势,在她这里演绎得淋漓尽致。   只见她一把揪着女鬼的头发,把人上半身从镜子里拽了出来。   拉到面前上手就一顿削,一巴掌接一巴掌的抽在人家脑袋上。   边打边骂:“吓人是吧?”   “七窍流血是吧?”   “烂脸是吧?”   “头发给你拔光信不信?”   “都TM说了吓就吓,别恶心人。破游戏公司的女鬼全TM流水线培训出来的吗?来来回回一个配方的傻样。”   “上一个丑逼怎么死的没打听过?个破鞋拔子脸的倒霉样,真以为自己是女鬼中的一枝花了?”   “换我的脸,你这傻逼样配吗?上一个碧池登月碰瓷,你也好不到哪儿去,做鬼就能没有自知之明了?特么惯的你们。”   女鬼身子倾斜,头也被抓住了,这个姿势基本上就是反抗无能。   这碧池看着又瘦又娇,没料到两只柴火棍一样细的手臂他妈力气这么大。   女鬼被打得脑壳嗡嗡的,就跟有人拿着砖头兜头往她头上一下下的敲,从没料到死都死了还得担心脑震荡风险。   “呜呜~~”女鬼拼命挣扎,接着就听到‘嘶啦’一声。   她脑袋一松,不可置信的抬头,见对面那碧池手里拽着好大一把头发。   那满满一把的分量,对于每个女人——女鬼——不,长毛雌性来说,都是让人崩溃的致死量。   女鬼颤颤巍巍伸手摸上自己的头皮,果然秃了好大一块。   整个顿时就疯了,一声凄厉的惨叫顿时响彻云霄。   “啊——嗝!”   才叫一半,声音又被生生砍断,就跟被踩着脖子的鹅。   正是祝央见她大张着嘴尖叫,抄起洗手池边的一块肥皂就给扔她嘴里去。   那肥皂还是邱老师的,用来手洗贴身衣物和袜子。   仿佛每个女鬼都有那份技能,就是把嘴张到脸部比例的二分之一还大。   不然这么一大块肥皂还塞不进去。   女鬼一个不防,直接把肥皂吞了下去,然后打了个嗝,打出几个泡泡。   她都懵了,这时听到动静的其他房客纷纷跑了过来。   人太多她不得不撤退,不过李立他们几个脚快的,在她消失之前,是清清楚楚看到镜子里一个女鬼捂着青肿的脸和半秃的后脑勺,抽抽噎噎的逃走的。   这状况他们在听到惨叫,以为是鬼怪发动试探性第一次攻击,然后祝央被吓得惨叫的场景全不一样。   女鬼狼狈而遁,而祝央一脸嚣张的站在洗手池前呼了口气,一副‘还没热完身辣鸡就退了’的意犹未尽感。   真的,照这阵仗,刚才那声惨叫是谁叫的还说不定呢。   陆辛来到祝央面前,倒是没问这显而易见的前因后果。   只问道:“走了?”   祝央点点头:“在这儿失踪那女的和房东老婆分别长什么样?”   “哦哦,这个我查到了。”汪蓓立马翻出手机。   毕竟是刑事案件,而且女生的家人在这边也拼命的找过人,当时寻人启事都没少贴,照片还是不难搞的。   汪蓓打开保存下来的图片,祝央看了看,果然就是刚刚那女鬼。   她撇了撇嘴,嗤笑一声:“辣鸡!”   李立他们本来对鬼怪提前在索魂夜出现这事,心情是很沉重悲观的。   像以往的恐怖游戏中,一旦有一个玩家见到了鬼或者遭受了攻击,其他人都不免人心惶惶。   因为他们所有人的立场,在鬼怪面前都是一样的,早晚都会轮到自己。   可这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事心里的慌张被天雷阵阵的懵然给压下去的。   懵就懵吧,反正认识祝央开始,这种情绪已经变成了常态。   可到底得多神勇的女壮士,才能在新手第一场照面反倒把鬼弄得屁滚尿流的?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先前羡慕人家选拔赛的通关评价高,以为小女孩儿误打误撞运气好。   可现在看来,明显或许人家就是和鬼硬刚过来的。   顿时对这暴脾气的大小姐肃然起敬,同时这对人对鬼两手抓两手硬的本事,也让人无端多了层信心。   这时其他租客也披着睡衣出了来,不光二楼的邱老师一家,一楼的房东和崔小姐他们也听到这动静上了楼。   只是同住在二楼的吴越却没有开门出来。   邱老师担心道:“祝小姐,刚刚听到了叫了好大一声,没事吧?”   房东也问:“看到耗子了?”   祝央才不替鬼背锅,面无表情道:“不是我叫的。”   “咋不是你呢,刚才那么大——”房东正说着。   就听祝央又强调一句:“不是我叫的,我的声音没那么难听。”   那在场人耳朵又没聋,最后还是汪蓓见这大小姐实在不肯委屈求全,总不能跟NPC们解释是鬼叫的吧?   于是主动背了锅:“我,我叫的,看到蟑螂了。”   众人这才松口气,房东笑呵呵道:“汪小姐是北方人吧?习惯就好习惯就好,咱们南方蟑螂就是多。”   “这儿还有蟑螂?”话音一落就听到个声音嫌弃道。   房东立马想抽自己嘴巴,果然下一秒那千金小姐就使唤开了。   “哈我发现你这儿真是宝藏啊,每天都能翻新挖出惊喜,有蟑螂你还得意了是吧?你骑着它上小学呢这么亲?”   房东深知这婊子难缠,但也不敢得罪这几个有钱大户,每天光跑几趟腿给的小费就能抵旺季一天营业额了,可不得鞍前马后的伺候?   尤其这成天拿下巴看人的大小姐,刁钻难伺候是一回事,但大方是最大方的。   于是忙道:“这——老房子了,不过清洁卫生您是放一万个心的,不信你问邱老师,人家邱老师这么勤快的人,都只有夸的份。”   “这我不管,我的标准是随随便便能打马虎的?明天你就得打蟑螂,顺便给全房做大扫除,李立他们反正有空,就跟你一块儿做。”   “我白天出门,晚上回来要看到整个房子边角没一点灰尘。”   房东听了脸色一变,强笑道:“那您这不是为难我吗?这么大栋房子,找专门的清洁工都要收拾两天呢。”   祝央不耐打断他:“那你付给清洁公司多少钱?我给你十倍,只强调两点,速度!效率!”   说着嗤笑道:“就你这邋遢样,该不会只做表面功夫,背地里打开地板墙缝还藏着死耗子尸体吧?”   房东一直讨好谄媚的嘴脸在听到藏着尸体这几个字的时候,眼睛里闪过一丝凶戾,不过他低着头,没让众人看见。   话都说得这么不留余地了,也只得答应明天的折腾。   回到房间,祝央就对李立他们道:“喏,光明正大跟着他的机会给你们了,现在房东这条线的鬼怪都已经现身了,想必现在能找到点有用的东西了。”   李立本来还琢磨怎么把捣鼓的工具派上用场,祝央就立马把能在全房到处转悠而不被怀疑的办法递到了面前。   老大太能干,办起事来简直不要再简单愉快。   而丝毫没察觉心里已经默认这个四人临时团体的头儿已经是祝央了。   第二天一大早房东就出门买蟑螂药,祝央下楼出去吃早餐的时候,正好碰见高中生去上学。   她想都没想就一把将人拉到院子外,把人逼到墙角。   对高中生道:“走这么急干什么呀?昨晚不还跟我搭话吗?我还没回答呢。”   吴越这时看着跟往常没有差别,听到祝央这话,眼中反倒多了丝惊恐。   仿佛是不想知道这答案的。   可这由不得他,只听祝央慢吞吞道:“我不知道什么人皮啊,就是摸着像而已,难不成真的是?”   “你可别吓我啊,光这可能我昨天已经洗了半天手,要真这样,我的手还要不要了?”   吴越连连摇头,一时间手足无措。   祝央笑了笑:“这还差不多。”   然后居然也没再说什么,就放人走了。   这下饶是陆辛也拿不准她的用意,不过他也没问,很多事顺其自然等谜底揭开的时候更有趣。   但他却提起来另一件事:“你在选拔赛中得到了技能?”   用的问句,但语气却是肯定的。   祝央也不否认,她不觉得这是得死死捂住的秘密。随着恐怖游戏的剧情加深,需要应付的鬼怪出现,总要用到的。   但一般人并不会往那边想,选拔赛说起来难度不高,但毕竟一来就颠覆世界观的,通常预备役通关评价不会很高。   S级初始评价的更是在整个游戏的玩家中都屈指可数,更别说爆出技能书。   李立和汪蓓见识她怼鬼怪厉害,那也是只是赞叹她心理素质层面的,而造成伤害的方法,他们还是惯性的认为祝央使用里新手大礼包里面的符纸。   或者她初始积分高,还买了别的什么道具,总之压根不会往得到技能这种对于新人来说骇人听闻的方面想。   但陆辛却很清楚使用技能和道具的差别,老实说饶是知道她脑子灵活,擅长作对。   能做到这一步也让他吃惊不已,不过前期能积累这么高的原始资本,这倒是惊人的意外之喜。   祝央却反问他:“你呢?也有技能吗?”   陆辛点头:“有!”   本以为祝央要问他是什么,她却问:“有多少个?”   陆辛嘴唇微张,有些讶异,随即神情是漫不经心的坦然。   看着她的眼神也多了一丝笑意:“很多。”   祝央不怎么惊讶,不过这家伙倒是随时随地都对她的试探不加掩饰,这份平和的坦然中,正是极致的傲慢和自信。   祝央不是个有了强劲队友就将希望交付他人的人,随之而来的反倒是跃跃欲试的竞争感。   她挑眉看了眼陆辛:“我会比你更多,很快。”   两人又在外面转了大半天,期间收到不少汪蓓发来的信息。   比如他们在别墅发现的一些可疑之处,但最后大都无功而返。   下午的时候突然发了一个消息过来,说是房东真的打算把骚扰崔小姐那个跟踪狂放进她房间,美其名曰是要在里面布置惊喜。   李立他们早上趁房东出去买蟑螂药的时候,把窃听器前台抽屉缝下。   期间偷听到房东和那跟踪狂打电话,说是时间就定在下午,因为崔小姐今天上白中班,晚上八九点就回来了。   听两人的对话,倒是把人家单身女孩子的作息规律摸了个透。   汪蓓问她要不要阻止这事,或者干脆提前把那跟踪狂提脚揍一顿。   对于这种人,任何脑子正常的女人听了这打算都有种癞蛤蟆掉脚背上一样的头皮炸裂。   祝央却告诉他们不用,她对汪蓓道:“这种神经病,你揍他一顿,他还当是自己爱情路上的苦难考验,自我感动觉得伟大得很呢。”   汪蓓知道她有百般法子收拾人,遂也就放任自流。   不过这一天下来,饶是接着打蟑螂的理由把整栋别墅每个角落都翻遍,也没多大发现。   李立跟他们道:“我连每一寸墙壁都敲过了,实心的,也没发现什么地下室之类,阁楼也重点关注过,里面除了一些废弃家具没别的。”   这让忙了一天的两人有些沮丧,祝央就干脆叫他们两人出来吃晚饭。   这次高档牛排餐厅的顶级料理都没让两人心情变好,毕竟这时间一天天过,揭秘的线索倒是显得整个游戏越来越凶残,但相应的他们却没找到任何实用的道具。   比起祝央和陆辛的没心没肺,两人就有些食不知味了。   他们出来得早,既然用餐气氛不浓,便回来的也早。   结果上楼便听到对门邱老师家传来巨大的动静,不绝于耳的打砸声还有男人的咒骂以及女人的抽泣。   得,崔小姐这边的好戏眼看就要上场呢,这边又演上了。   祝央突然在走廊尽头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她走了过去,就看到邱老师的儿子小明坐在地上,紧紧的靠着墙壁,低着头,小肩膀一抽一抽的。   感觉到面前有人,便抬起头,黑溜溜的眼睛里满是泪水。   看到是他,那沉默乖巧的脸蛋中闪过一丝恳求,但到底没有说出求助的话。   小孩儿想法简单,小明在暴力的环境中长大,于他眼里,父亲就是压在他和妈妈身上的大山,他听惯了外公外婆拿他做幌子逼迫妈妈永远和爸爸绑在一块儿。   也见惯了周围所有人事不关己的劝和,周围世界的一致态度让小孩儿内心暗无天日。   可直到那天晚上这姐姐一本子抽过来,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看到父亲的暴力被成功阻止的,还有这姐姐可厉害了。   即便昨天爸爸看样子又想打妈妈,但姐姐眼神一瞟,当晚居然安然度过。   今天爸爸喝了酒,回来听房东说姐姐他们去高档酒店吃饭,要吃很久才回来,这才动的手。   祝央抿了抿唇,讲道理她没这么烂好心,在她看来家暴的渣男固然可恨,但承受着家暴却没有勇气反抗,就因为不敢面对周围的闲言碎语,选择待在舒适区里,甚至保护不了孩子让他童年不幸的女人也没多好。   她这种强势自信的人,是打从心里鄙视邱老师这种母亲的,所谓‘帮’他们,也不过是一种要死别死她面前碍她眼的冷酷出发点。   可这会儿看到小明的眼神,祝央总有种如鲠在喉的感觉。   她吐出一口浊气,认命的转身往回走。   走到邱老师一家的房门前,提脚一踹——   ‘砰’的一声房门被踹开。   此时屋里已经是一片混乱,桌子凳子全翻倒的,床单被子也卷地上。   邱老师卷缩在地上,她丈夫正用脚踹她,手里还拿着一个笔记本。   在祝央他们破门进来之前,正大声朗读——   “遇见他那一刻,我的世界冰雪消融,整颗心发出枯木逢春的欢愉——你他妈是母狗呢,见个男人就发春——”   话说到这里被一声巨响打断,回过头却看见对面那女煞神回来了。   邱老师的丈夫浑身一激灵,酒都醒了大半。   祝央却是凉凉一笑:“哟!念剧本呢?”   不待他回答就兀自鼓掌道:“不错不错,大晚上的追忆似水年华?没想到你家这生活格调挺有深度的。”   接着脸上的笑容一收:“那也让咱们品品您的故事呗!”   这话是对邱老师的老公说的,她老公闻言,忙连连倒退。   人都踹门进来了,动不动手是眨眼的事,忙道:“对不起,不知道你们回来,吵到你们了,我们马上收拾。”   但这哪里还有他说话的余地?   祝央眼神一递,李立他们就上去逮住了人,汪蓓先把小明带到她们房间喂蛋糕去了,接下来的场面有点难看,就不方便小孩儿观赏了。   祝央走前面,后面人揪着邱老师的丈夫跟着,最后面还赘着邱老师。   那男人见众人野蛮,求也不好使,这时候想起老婆了,忙让他老婆开口求情。   邱老师有点迟疑,正要开口却想到那天早上祝央的讽刺,到底没有开口。   男人破口大骂,嘴里脏话才吐出来,就被一拳捣肚子上,顿时肠胃痉挛,疼得头昏眼花。   显然不单是那个女煞神,这四个人都不是好惹的。   转眼间他们到了一个天桥上,这还是他们刚刚回来的所经之地,人来人往的,还有流浪歌手在弹吉他唱歌,正合适。   祝央走到正弹着吉他唱歌卖艺的青年面前,一把抢过对方手里的话筒,把人推到一边——   “刚才经过的时候吉他盒里就没几块钱,半天过去了,还是这几块钱,住桥洞的没你们寒酸。”   两个流浪歌手一开始还以为有混混砸场子,结果劈头盖脸就是一顿人参公鸡,生活已是不易,为什么还要拆穿?   就听那女的连珠炮接着道:“也是看你们可怜,所以给你们提供一条新的卖艺思路,坐一边去,看着气氛伴奏,学着点!”   俩年轻人见这一群人来势汹汹,又被祝央的强势把住了节奏,真的就稀里糊涂的坐一旁的小凳子上了。   陆辛见状配合默契的把男人扔话筒前跪下,这时祝央把话筒正对的音响。   顿时传出一片尖锐的噪音,引得天台上原本对卖艺视而不见的路人同时看向了这边。   祝央这才拍了拍话筒,拿到自己嘴边扬声道:“走过的路过的,你们见过天台唱歌卖艺,你们见过天台乞讨磕头,你们见过手机贴膜见过倒卖鞋包,可你们见过一个家暴渣男的倾情自述吗?”   “地上这男人,长得丑,吃软饭,兴趣爱好打老婆。JJ没有二两重,脾气赛过天,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悲哀,且听详细分解。”   众人只是下意识往这边一看,结果一听这话题劲爆嘿!   再看这架势,估计是男人打老婆被小姨子大舅子给拿住了不依不饶。   本着爱看热闹的国民特性,刚才还无人驻足天台不到一分钟人流就聚过来了,并且看热闹这回事,那是滚雪球,路过的人一看围圈也会停下来往里凑。   俩卖艺小哥自自己的歌唱生涯以来,还从来遇过这阵仗。   就听那掀开他们的女生催促道:“伴奏!”   两人这才回过神来,但该伴什么奏?想着是家庭伦理,干脆弹女人花吧。   忧郁的音乐响起,祝央就把话筒别男人面前,踹了他一脚道:“念!”   见他不动,又不耐烦的踹了一脚:“念啊!刚不是念你老婆的日记挺中气十足的吗?轮到自己就羞于分享了?”   “行,也不好让这么多人陪你磨,我说开头你回答。”然后低头在他耳边道:“你家那破事谁不知道?敢撒一句慌,明早河里保证多一具醉汉的浮尸!呵,反正你喝了酒,倒是正好。”   男人身体发抖,不确定这煞神是恐吓还是来真的,又见她脚尖挪开的地面凹进去了一小块。   夜晚天桥光线不好,一般人的视线是看不了这么细的,但他跪着却看得一清二楚。   这时那煞星的声音已经响起了——   “问,你和妻子怎么认识的。”   “相,相亲认识。”   “那么你这副尊荣,是怎么打动相貌中上,气质动人,教师职业,典型的男性理想对象的妻子的呢?”   “我,我对她好,天天给她买早餐,接送上下班,节日生日我全记得,我对她那么好,她——”   男人正要疯癫之时挨了一巴掌:“就这点事炫耀你妹,结婚过后仍旧天天买早餐准备节日礼物了吗?”   男人沉默了。   祝央接着道:“你们结婚的时候,双方为组建家庭付出的成本。”   “她带了二十万存款,我家办的婚宴。”   “婚宴收取的礼金呢?”   “我爸妈拿走了。”   “据说所知,你们结婚以来没有购置房产,也没有代步汽车,办婚宴的开支和礼金出入不大,应该算持平,这笔钱进出都是你父母那边的。”   算完这笔小账,祝央嗤笑一声:“也就是说,妻子结婚出20万,你结婚——只出了个几把?”   这话一出,周围有些骚动了,尤其是单身男同胞们。   邱老师站一旁不远处,身份很明显,虽然已经过了三十的年纪,但仍旧是个知性没美人,尤其这会儿顶着一些淤伤,头发微微凌乱,更激发人保护欲。   顿时有男同胞就不满了——   “我擦这都能找到老婆?我还单着呢,我攒了两套房子找不到这么好的老婆。”   “还他妈买早餐都有脸说,要讨个这么不在意你穷你丑你抠门的老婆,这辈子捧心尖上都是该的。”   “所以说图什么都别图对你好,婚前婚后两张脸,软饭吃得坦荡荡,真特么以为自己几把镶钻了。”这是女性同胞说的。   见气氛上来了,祝央也进入了正式话题——   “失业多久?”   “两年半!”男人低着头。   “这期间有过多少收入?”   “没,没有!”男人的头在周围的窃窃私语中越来越低。   “每周酒钱麻将钱的开销是多少?”   “……”这次不说话了。   祝央笑了笑:“我倒是忘了,厚颜无耻吃软饭的人怎么会关心家庭开销。”   “不过我得告诉大家,一个教师,非高薪收入群体,那边工资既要养活一家三口,还要付房租,同时还要负担一个酒鬼赌鬼。”   “各位看客周围应该都不缺这种人吧,想来很能理解一个家庭要是摊上一个赌鬼或者酒鬼,基本已经可以说没了指望,更何况人家还是酒赌双担。”   周围顿时哗然了,就连伴奏的两个卖艺小哥,音乐也从女人花换成了愤怒的乐调。   祝央又加了最后一把火:“当然,除了酗酒赌博,这位也不是没有别的爱好的,低碳环保成本低,随时在家就能做,酒后助兴打老婆,被社会和工作淘汰的一滩烂泥仿佛在女人身上又能一整雄风,重拾自信。”   “多廉价方便的解压办法!”   这话一出,有刚才就看不顺眼的男同胞忍不住了,脱下鞋子对着男人脸砸过来——   “你他妈配做男人?”又看着邱老师道:“大妹子,离婚!这男人没救了,赚钱的还要挨打,没有受这窝囊气的。”   有了这开口,周边越发群情激奋起来。不知道谁先开的头,然后下面整齐划一的喊了起来——   “离婚!离婚!离婚!离婚!……”   邱老师有过无数次这种念头,但她的父母亲人朋友同事全都用站在她对立面。   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自己内心真正的心声被这么多人喊出来,声声震进了她的心。   邱老师脸上流下了泪水。   而祝央也作势表演结束,大声道:“觉得节目值得一看的请多少捧个场,打赏请投进吉他盒,香蕉皮臭鸡蛋鞋垫袜子番茄请投渣男脸上,谢谢!”   等一通哄闹过去,人群散开之后,两边均是收获不菲。   男人这边已经被砸得看不出人形,天桥下面就是步行街,全是卖小吃的,来往的人大多手里还捏着食物。   那可真是什么都有,男人身上的食材全算上可以办个美食展了。   而卖艺小哥这边看着瞬间塞满零钞的吉他盒,有些不好意思道:“这,这怎么好意思呢。”   祝央摆了摆手:“说好的只借你们场地工具,赚了算你们的,不还辛苦伴奏了嘛,应得的应得的。”   “那谢谢了啊!”   爽快的打砸闹一通之后,祝央带着人扬长而去,也没管还跪在地上的男人。   邱老师见状,看了看男人又看了看祝央那边,还是跟上了祝央他们的方向。   一整晚男人都没回来,第二天第三天也没回来,当然这都是后话。   李立和汪蓓兴奋道:“太特么解气了,我也早想揍那龟孙,刚刚那会儿我都忘了他是鬼怪NPC了,一点都不怕。”   “对啊,再厉害也是变鬼之后的事,这会儿不就以吃软饭的怂包,看他脸都来气。”   祝央笑道:“这会儿不怕拉仇恨了?”   两人一噎,随即也光棍道:“怕个屁,就跟你说的,不得罪他他就不追杀我们了?还不如不憋这几天的鸟气。”   一行人嘻嘻哈哈的往回走,等邱老师跟上来的时候便闭嘴不再讨论游戏的事。   邱老师追上他们后,叫了祝央的名字,然后开口道:“我刚刚一路跑过来的时候想清楚了,我要离婚。”   “明天就离,我刚刚看到那男人跪在地上,被外面的男人女人老人小孩儿打脸上都不敢还手,我才反应过来,我嫁的,忍的,怕的就是这么个玩意儿。”   “我不会接父母亲戚电话了,我就要离婚。”   祝央挑挑眉:“那就是你的事啰!”   邱老师腼腆一笑,也不再强调,她其实是挺有韧劲的人,不然也不能一人撑起一个家,深知嘴里说得再多不如立马放手去做。   一行人回到别墅,结果刚进大厅就听到一声尖叫,是崔小姐的声音。   不过几人都知道大概发生了什么事倒是淡定,房东看他们把邱老师的男人拉了出去,然后就剩他们回来,一时间也是心里颤颤。   邱老师男人不会被做掉了吧?   这时崔小姐就从房间里跑了出来,抓过收银台上那个陶瓷招财猫就往房东身上砸——   “你他妈要死啊,都跟你说了那是个变态,你放人进我房间,我房间现在被弄成什么样了?给我退租,我现在就搬走,不然我找警察。”   房东一边躲一边道:“唉唉!我这不是上了年纪心软吗,就见不得痴情的小伙子可怜,你看看你,女孩子有人对你这么好就赶紧抓紧,错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   崔小姐快气疯了,这时候那跟踪狂也从房间里跟了出来。   嘴里还捧着个大盒子:“瑗瑗,我还没说完呢,你别这么没礼貌,你爸妈没教过你要听别人把话说完吗?”   崔小姐这会儿是气红了眼的,反手就是一陶瓷怼他脑袋上去。   男的挨了一下,因这招财猫也不笨重,倒是没多疼。   可他倒做出一副情圣样:“你打吧,只要打我能让你消气的话。”   崔小姐是被气得头昏眼花,然后转头就看见祝央几人。   她顿时像看见救星一样,慌不择路的跑过来抓住祝央的手。   “姐,你就是我姐,上次我谢谢你了,再帮我一次吧?把这恶心玩意儿扔出去,算我欠你一次,下次你让我干什么都行。”   祝央才收拾了个辣鸡,回头又是一个,都不让人踹口气的。   正打算矫情两句,可突然心里一动。   她看着崔小姐,认真道:“真的我让干什么都行?”   “嗯嗯嗯!”崔小姐点头如捣蒜。   “即便这要求你活着的时候没兑现,变成鬼也会遵守?”   崔小姐虽然没明白她为什么强调这个,但还是满口答应了。   祝央这就笑了,然后让李立抓着看见她就打算跑的跟踪狂,自己带着陆辛和汪蓓进了崔小姐房间。   而邱老师则留在大厅安慰崔小姐,房东这时候也不敢说什么可怜情深的屁话了。   这几个人没准手上刚刚还有条人命鲜活着呢,说实话他越来越有点看不懂这些人来路了。   祝央一进房间,顿时被里面的场景辣了眼睛。   只见墙面上全贴满了崔小姐的照片,看角度明显是偷拍的,可想而知作为主人公的崔小姐一进门有多头皮发麻。   然后床单上用玫瑰花和粉色蜡烛摆了一个心形,也不怕烧着。   房间里还堆了不少气球,可见置办的人想营造浪漫的气氛。   可祝央算了算成本,照片不算的话,气球一包加蜡烛两打,再加一堆明显干瘪不新鲜看样子是捡来的玫瑰花瓣。   “啧啧!这告白的成本可算刷新我的眼界了。”   汪蓓也撇嘴道:“我高中的初恋也是穷学生,跟我告白还省了一个多月生活费买手链呢,这些,三十块钱有吗?还有逼脸自称惊喜。”   祝央也嗤笑:“我初恋还是我倒追的呢,交往那天都送了我九千多朵玫瑰和一匹马。”   汪蓓笑脸一僵,被这突如其来的秀糊了一脸。   有些懵道:“九千——,不是,马?”   虽然祝央看起来就像有钱人家的小姐,但有钱人恋爱原来是这样的吗?   “为什么要送马?”   祝央耸耸肩:“他拒绝我第三次的时候我说我就喜欢带劲的野马,他一定会是我的。后来他跟了我自知自打脸就送我马了。”   汪蓓张了张嘴:“这里面是什么逻辑关系?怎么想的?”   祝央突然有些烦躁:“谁知道?就是脑壳有包才被我甩的,算了算了,别提他,提着我就来气。”   汪蓓心道就是你自己提的,但也有眼色的转移话题。   于是就回头问陆辛道:“小陆你初恋——”   话才说一半看到陆辛的表情,生生的被吓了回去,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就脸这么黑。   但下一秒对方又神色如常,让汪蓓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   走前面的祝央摆了摆手:“这还用问?他这种肯定没谈过恋爱。”   歪掉的话题点到即止,祝央他们从崔小姐房里出来,外面几人已经在茶几那边了。   祝央坐主座上,看着李立押着跟踪狂跪他们面前。   这跟踪狂上次才被收拾,这会儿见状也破罐子破摔道:“你们阻止不了我的,我对瑗瑗是真爱。”   “哦,真爱啊!”祝央漫不经心道,然后看着旁边那大盒子,那还是这家伙当时捧在手上的:“这是什么?”   崔小姐眼神往上面扫了一眼,顿时厌恶得想吐,都羞于启齿。   不过祝央问她还是忍着恶心道:“是这变态收集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有我丢掉的牙刷,用过的鼻涕纸,上周在学校吃剩的汉堡,总之全是我用过的东西。还,还有他说——”   说到这里霍小姐是狠狠闭了闭眼睛:“他说想着我打飞机弄脏的内裤。”   李立正翻着那箱东西呢,听到这句立马手被电了一样缩回来,差点恶心吐。   就这样了那小子还在嚷嚷:“瑗瑗,这是真的,我打的时候只想着你,没想别人。”   崔小姐都快被恶心吐了。   祝央点了点头:“看来他对你确实是真爱啊。”   崔小姐悚然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祝央。   就听她接着道:“既然是真爱,想必接下来的考验很容易通过的。”   随即一个响指:“把这些喂给他吃了。”   大厅里顿时响起一片抽气声,李立却来了劲,立马就找了一双筷子。   夹着箱子面上一张鼻涕纸就给跟踪狂嘴里塞了进去。   边塞还边狞笑:“放心,你那些内裤,我会当主菜给你留到最后。”   那人猝不及防被塞了好几张鼻涕纸,差点吐出来,可他刚要吐就被李立捏住了嘴巴。   然后他就看见坐沙发上那女人咧嘴一笑:“既然是真爱就好好享受吧,还是说你觉得恶心不想吃?”   “喂!连心爱女人的鼻涕都不愿意吃,算哪门子真爱?” 第19章   那跟踪狂这会儿的状态实在凄惨,房东有些不忍。   说实话他这里的长期房客家家都有问题,吃软饭家暴的,在学校受尽霸凌的,摊上变态跟踪狂的。   但有句话说得好,高尚的人格各有各的魅力,而低劣的灵魂则蛇鼠一窝。   房东作为一个贪财好色的卑劣小人,自然三观和邱老师丈夫还有跟踪狂某某这些人不谋而合。   这三人如果用网上形容屌癌的话来说,简直连恶臭都是一个坑的味。   所以他从不阻止邱老师丈夫大人,甚至觉得女人嘛,就是要打服,不然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也从不觉得跟踪狂的做法有什么问题,甚至心里对崔小姐的不知好歹极其鄙视的,觉得她吊着人家,不然怎么成天化妆穿那么短的裙子在男人跟前晃呢?   所以邱老师和崔小姐的痛苦他理解不了,反倒是今晚连着两个和他臭味相投的‘兄弟’被收拾了,让他颇为不满这伙人行事霸道。   但他嘴上又不敢得罪,以为小兄弟顶多被揍一顿扔出去就是了,没想到要受这般折磨。   他有些看不下去,便小心翼翼的跟祝央道:“祝小姐,这有点过了吧?人家张兄弟也是一片痴情,就是没眼色用错了方法而已。年轻小伙子嘛,哪个不是傻乎乎成天惹女人生气的?您看天也这么晚了,不如就算了,大伙儿上楼休息吧。”   祝央睨了房东一眼,笑着道:“我这不就是在成全他的一片痴情吗。”   “你看人家崔小姐,长得漂亮身材好又是名牌大学的高材生,自己还自主独立,年纪轻轻的就可以赚钱养自己还顺带贴补家里了。”   “这么好的女孩子,在哪儿不抢手?这竞争一多,你个死肥宅要长相没长相要钱没钱,硬性条件赶不上人,总得拿更多的诚意弥补吧?”   “不然光靠不要脸纠缠就想得到美女,哪有这么好的事?”   “他干的这些事,换了哪个男人干不了?不就是恶心人嘛。既然想脱颖而出,那就得拿出一手让其他追求者望而却步的本事啊。”   说着指了指正被李立塞过期汉堡的跟踪狂:“你看,这以后他要是出去说他为了追崔小姐,连这些东西都敢吃,这是不是让其他男生肃然起敬甘拜下风,最后自叹不如掩面败退?”   “光明正大的打败竞争对手,这才是追求女孩子的正确方法嘛。”   “对啊!”崔小姐看着那恶心变态也终于有一天露出让人恶心坏了的表情,心里痛快至极。   她这会儿受祝央的影响也学到了一招,冷笑着对房东道:“您不老是劝我别光看男人有没有钱,长得如何,要看对我的心意吗?”   “我现在看着呢,你俩怎么反倒矫情起来了?你忘了他有次非要给我一瓶水,结果还是他喝过的,我拒绝他就说我嫌弃他。”   “那这会儿他倒是别嫌弃我啊,就算嫌弃我,也别嫌弃自己啊。”说着指了指被倒出来的那些内裤,忍着恶心道:“对了,这些生吞恐怕不好下咽。”   “您看您平时对他的示爱之路一向是拍手支持,今天连我的房间都放他进了,现在你也帮帮他呗。”   “麻烦您了,拿剪刀给这些剪成细条吧。邱老师您家里有酱吗?借来用用,要他嫌口味单一这样也好下咽一点。”   房东和那跟踪狂都不可置信的看着崔小姐,不由得同时心想果然最毒妇人心。   谁知邱老师却点头应道:“有有!昨天才买的拌饭酱,我去给这位小兄弟拿点。”   说完就飞快跑上楼了。   进门看到儿子正乖乖待在房间里写作业,桌上堆满了精致的零食,全是汪蓓塞给他的。   不过自从爹妈出门后他就心不在焉,零食没动,作业也写不进去,这会儿看到妈妈回来了,高兴的扑了上了。   邱老师自从刚刚在天桥看到了那男人懦弱的丑态,还有那一声声的‘离婚“,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一下被打破了。   原来被打的时候那种无法撼动的绝望只是错觉,在别人面前,甚至唾沫都吐到他脸上了都不敢还手,他原来并不是那么不可战胜,他的本质原来这么懦弱猥琐,为什么她和这人同床共枕八年却今天才看清楚?   原来也不是全世界都把想要把想要离婚的她当做大逆不道的神经病来看,自己原来一直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所困。像祝小姐说的,只好不断找借口把自己的处境催眠成舒适区。   邱老师摸了摸儿子的头:“明天起咱们就不跟爸爸住了好不好?”   她问得小心翼翼,却亲眼看见儿子的眼睛一点一点增加了神采,比生日收到礼物还高兴。   邱老师心里一酸,再抱住儿子,自己是有多蠢,才会现在才想过味来。   又拿了酱下楼,不过没让儿子跟着,这些事少儿不宜。   也许是今晚太过兴奋,再加上对狗男人的迁怒,她这会儿也颇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感觉。   当然和她心情有着差不多扭曲快意的崔小姐,这会儿也差不多。   这栋某种意义上虽然还没变成鬼屋,但人性的丑恶已经在这里交织出一片暗无天日的房子。   在祝央住进来,并且用笔记本打断那次稀松平常的暴力那刻,就仿佛照进了一道光。   最后那一箱子东西,除了什么塑料金属制物实在没办法的,全一件不漏的塞给那跟踪狂吃下去了。   等那家伙被放走的时候,整个人脚步都是没法站稳的,崔小姐这天晚上仿佛是将这家伙给自己带来的全部恶心给发泄了个透。   之后更是兴奋的对祝央连连道谢:“我算是看明白了,这傻逼就该来硬的,你跟他说他永远听不懂人话,骂他他也不痛不痒,倒不如什么话都不哔哔,就是干。”   崔小姐仿佛是开了窍:“我干脆包里随时备上辣椒水电击棍,他敢凑过来我就给他一下。”   “要他敢报警,呵不是到处都说咱俩情侣闹着玩吗?那情侣打打闹闹别人也管不着吧?”   “那傻逼这么胖,跑又跑不过我,只要不被抓上,我搞不死他。哦被抓到了也不是没辙,给他把蛋蛋都拧下来。”   才出于同情把人送出去的房东回来就听到这话,顿时裤裆一凉。   心有戚戚的偷偷看了眼祝央,这他妈是什么人呐。   木头人一样的邱老师出门一趟回来就不要男人了,单纯好欺的崔小姐也一下子这么心狠凶残。   屋里的女人有一个算一个,短短三四天都被这人教成了啥?   崔小姐因为房间被弄得恶心,今晚也不愿意在那里面睡,只要一想到那变态在她房间里待过,她就觉得住着恶心。   所以要求房东给她另外开了间房,之前那间她是不会住了,东西再慢慢搬过来,今晚先睡着。   房东本不想同意,不过见今天这阵仗,也知道自己惹众怒了,还是给了崔小姐新的房卡。   刺激了一晚上,等放松下来大伙儿也累了,便各自回房睡觉。   汪蓓他们本来还心情不好晚饭也没吃多少,结果两趟事接连下来把白天的沮丧忘到九霄云外,这会儿居然饿了。   便叫了两碗面条打算吃个夜宵,并让祝央和陆辛他们自己先睡。   祝央也有些累了,回房也没玩手机,洗漱过后倒床上没多久就睡着了。   汪蓓什么时候吃完夜宵回来的都不知道,只是到了下半月,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   半梦半醒之间,祝央好像感觉到隔壁床的人起来,然后径直开门走了出去。   她没在意,以为汪蓓面汤喝多了晚上起夜。结果没多久就传来一声尖叫,然后是什么重物从楼梯上滚下去的声音。   祝央一个激灵醒了过来,连忙开灯,果然汪蓓床上是空的。   她大感不妙,随手抓了张披肩披身上就跑了出去,其他房间的门此时也开了,显然都听到了动静。   众人来到楼梯口,就看见汪蓓倒在楼梯下面,生死不知。   几人连忙下了楼,把汪蓓扶起来,人已经晕过去了,但鼻息还在,于是赶紧叫房东去开车送医院。   房东也怕出事,边开车边抱怨道:“这半夜三更的跑楼梯那边晃干甚啊?也不开灯,真摔出个好歹可不是我的责任啊。”   房东的车是辆二手面包车,位置倒是足,所以其他三人都上了车,邱老师和崔小姐他们明天上课的上课上班的上班便没让他们跟来,而这么大的动静,二楼高中生那个房间依旧毫无声息。   祝央听了这话,冷笑道:“话也不是这么说的,我听说您太太就是在楼梯意外摔死的呢,万一她冤魂不散,想拉人作陪呢?”   房东想到汪小姐摔倒的那个位置,顿时打了个激灵,炎炎夏季的晚上,这破车的空调制冷一直不好。   可这会儿车里做了这么多人,他却无端感到脊背一股寒气窜上来。   祝央这话虽然是胡乱猜测,倒也不算无的放矢。   昨晚女鬼就已经出来了,是失踪那女孩,房东太太的鬼魂想来也该登场了,再加上楼梯这傻子都能联想到的关键词。   二楼饮水机厕所洗手池都有,汪蓓半夜起来不管干什么都不用去楼梯那边晃悠,要说这两件事没关系,还真对不起这恐怖世界里的逻辑。   到了医院挂了急诊,所幸没什么大碍,输了液后不久汪蓓也醒了过来。   她整个人迷迷糊糊的,自己也说不出所以然来。   “我不是在睡觉吗?我想上厕所来着,就起床去洗手间,结果二楼洗手间坏了还在修,就有人带我去一楼,我看到他差点摔倒,想扶她一把,怎么反倒我摔下楼了?”   几人听了,告诉她:“二楼厕所没有在维修。”   汪蓓脸色一变,然后整个思维一清,才反应过来,三更半夜的谁会专程等在厕所外面提醒正在维修,然后带你去楼下的厕所?   别说一小破旅社,星级酒店都没有这么周到的好么。   可大伙儿一问她那人长什么样,她又想不起来了,只依稀记得是个女的。   而且更奇怪的是,汪蓓说她想起来,自己从楼梯摔下来,头要撞到地的时候好像被什么缓冲了一下。   估计也是因为这个,她的头才没什么大碍,连检查的医生后来都说,从汪蓓的下冲姿势和挫伤位置来看,没有摔出大的好歹真挺奇怪。   汪蓓受了趟罪,自知着了鬼的道,八成和房东太太的鬼魂逃不了干系,除了有点后怕,倒也没有太过惊恐。   更恐怖的鬼都遇到过,这次游戏到目前为止真不算难熬,只是还没到索魂夜,就有不在主剧本内的鬼魂可以索命了,这实在让人高兴不起来。   没多久脑部检查结果全出来了,没什么事,医生的建议是再留院观察一阵。   不过他们哪有这余裕?于是仍然坚持出了院。   只是要走之前说想上个厕所的李立回来之后,便神秘兮兮的对他们道:“你们猜我刚刚看到谁了?”   见没人耐烦这套,便正经道:“刚刚我看到高中生了,鬼鬼祟祟的提了一包东西从一个房间出来,这都凌晨四点了,难怪之前这么大动静他都没开门,原来压根没在房间里。”   这倒是个值得重视的消息,祝央问:“那房间是干什么?你去看了吗?”   “没能进去,正想开门呢,就有医生上完厕所回来把我赶走了,我估计那高中生是藏在这附近掐准了房间里没人去偷了什么。”   “还有我瞟了一眼,那房间门牌好像写的医疗废弃物存放室。他该不会想偷针头扎别人报复吧?”   正琢磨着,房东把车开过来了,他今天也是跟着折腾了大半晚上,所以回到家停好车就自顾自回房补觉了。   这会儿已经快五点了,夏天天色亮得早,没多会儿外面就大看得见。   几人回来后也倒头补了一会儿觉,等七点左右的时候别的房客起床准备的动静传来。   各种声响持续了大半个小时以后,别墅又恢复了安静。   与此同人祝央他们四人也不约而同的起了床,看着最后出门的高中生离开别墅后,趁房东还没起床打开了高中生的房间。   因为别墅外有围墙,周围又种了一些植被,所以别墅一楼的采光不好。   但高中生住的是二楼,竟也能将房间搞得阴森森。   窗帘永远紧闭,屋里的东西不算杂乱,但各种旧书重重叠叠的硬是给人一种压抑感。   几人分头翻找,当然这里面不包括祝央,她毫无集体精神的抱怨灰尘多,东西乱,不想摸到什么脏东西。   要一般人这样早被排挤了,可李立他们这几天下来也被她使唤出了惯性,竟抖M开始觉得理所当然。   汪蓓这半个病号甚至还对她道:“那你干脆站门外去,万一有掀灰也沾不到你,要是房东起来了你也可以望风。”   祝央便就这么在别人忙得热火朝天的时候抄着手看着,看着!   因为不好弄出痕迹,所以翻东西的时候要特别小心,还要原样归位。   所以过了许久他们才在衣柜里被层层衣服盖住的深处,扒出了一个盒子。   几人忙招呼祝央进来,打开盒子,果然没让人失望。   最面上的是一张照片,里面是一家三口,孩子明显就是高中生,不过看年纪至少是七八年前照的了。   而照片中的男人看着挺儒雅,一双桃花眼充满笑意,看着是挺受女人欢迎的类型。   女人则明显有东南亚血统,是典型的泰式美人,应该就是吴越父母了。   只是除了这张照片,盒子里别的东西就不这么友善了。   有一个包装了些零碎物件,翻出了一看,头发指甲隐形眼镜扣子什么乱七八糟都有,甚至还有一颗牙齿。   还有几本书,之前祝央看到那本邪门书倒是不在里面,不过这些也是老旧的泰文书,看某些插图就邪祟又诡异。   祝央下了个泰文翻译软件,手写出几本书的书名,得到的大致翻译均是些降头诅咒之类关键词。   最下面还有个铁皮盒子,和某些中小号规格的月饼盒差不多大,不过要深一些。   李立小心翼翼的抠松盒盖,将盖子揭开。   饶是和鬼怪打了这么多交道也被盒子里的东西激得头皮一麻。   只见里面放着一个已经成型的胎儿,胎儿浑身青紫,头部肿胀,皮肤比纸还薄。   于是那些淤青还有血丝就显得格外清晰,就仿佛出一口气上去,那薄薄的皮肤就会破开,流出里面肿胀的血水。   要光是婴儿死胎也就算了,但最让人发毛的是婴儿从未睁开看过一眼这个世界的眼睛还有没来得及啼哭一声的嘴巴被人用红线缝起来了。   祝央干呕一下,差点就吐了,她现在已经不怕鬼怪恐怖,但就恶心这些血肉污秽。   嫌弃假贞子恶心她,她能抡着凳子把人家一顿暴打,可这玩意儿能怎么办?   人家婴儿胎死腹中已经很可怜了,难不成还能用来撒气?   陆辛见状忙塞了一颗糖进她嘴里,祝央下意识的就嚼了嚼咽了下去,居然一下子好了很多,再没有恶心之感了。   她神奇道:“这是什么?”   “一种糖果,吃一粒可以防止恶心,现在就算有人在你面前分尸,你看完全程也不会想吐了。”   “这么好?是游戏里的道具?”   “不是,游戏卖的道具并不多。”陆辛笑了笑:“是我通关一个连环杀手恐怖世界从里面带出来的物品,辛迪糖果屋老板娘自制糖果。”   “因为那个连环杀手每次杀人分尸之前都会买几包吃,我也试了试,没想到居然能带出游戏,还有这种奇效。但是新人可以用来提升恐怖画面耐受度,经验者倒是可有可无。”   祝央抽了抽嘴角:“这是止恶心的?那你还说那么详细干嘛?”   连环杀手屠杀之前吃的糖果却有这奇效,这不可谓不讽刺了。   而且她怎么觉得陆辛这混蛋故意的呢?祝央悻悻的想。   不过按照现在的线索来看,高中生又是手里拿着道具书,家里藏着这么多咒术书籍,还有明显属于别人的贴身之物——   别的不好说,光是那根头发,那颜色就不会是高中生自己的。再加上还有个从医院偷回来的死胎。   显然这孩子要搞大事了,而索命夜本就那么多鬼怪,要是还牵扯到诅咒,那状况就更复杂了。   而且照现在的情形看,如果原本高中生就要诅咒霸凌他的人的话,那上吊自杀这件事的主观性就有待商榷了。   把东西放回原样后几人没有多待,果然刚出门没多久就看见房东打着哈欠从房间里出来。   他装作也是才起床准备出门的样子,和房东打了个招呼便出了门去。   祝央决定找当初那三个小混混再问点问题,他们的电话李立这边有存。   结果打电话到一个人那边,便听说他们中的一个人死了。   据说是偷了家里的摩托车在马路上狂飙,因为失速撞上了前面运着钢筋的大货车。   直接一根钢筋插进脖子里,将脖子通了穿,据说钢筋捅穿那人后,尸体就这么挂在上面,货车开了几百米才被吓坏的行人报警拦了下来。   这事是那小子自己的全责,那家伙连驾驶年龄都没到。   不过他家人却在和货车司机的公司闹着要赔偿,尸体还没有拉回来。   几人听完这消息面面相觑,居然诅咒这就已经开始了。   再加上汪蓓大半夜被鬼暗示催眠迷住自己跌下楼的事,看来索魂夜之前已经不存在绝对的安全期了。   晚上回到别墅,邱老师告诉祝央她已经起草了离婚协议,也不会让她准前夫再进这个门了。   不过那混蛋要是敢胡来,拜托他们支应一下,这自然只是举手之劳,祝央没有拒绝。   然后崔小姐又拿了好大一堆她今天买的防狼道具给他们看,这妹子开了窍后仿佛在某个方向也绝尘而去了。   折腾许久才回到房间洗漱睡下。   半夜,祝央因为晚餐吃的菜口有点咸多喝了两杯水,通常一觉睡到亮的她迷迷糊糊的起来上厕所。   走过昏暗的走廊,来到洗漱池那边的厕所,就看到一个女人站在那儿。   她穿着浅色针织,白白胖胖的,嘴角挂笑,看起来慈眉善目。   见祝央要上厕所,立马笑道:“祝小姐上厕所呢?不好意思,厕所坏了,还没修好,里面腌臜得很,我带你去一楼上吧。”   祝央点点头,于是女人歉意一笑,在前面领着她。经过一块凹陷的时候还提醒道:“这里小心。”   又自顾自唠上嗑:“我早让老肖换一批木地板,他从来都是推三阻四,今天说材料费贵,明天说停业不划算,厕所坏了也不知道找的什么工人,折腾半天没修好。”   祝央听了半天,才想起来般,问道:“你是——”   “哟!睡迷糊啦,我是老板娘全姐啊,不过我白天尽出去采购跑腿了,老肖守着店,你们住几天还没见过我几次呢。”   祝央一想好像是这么回事,这时两人就来到楼梯前。   老板娘正和她说这话,突然脚步踏空,眼看就要摔下去。   她脸上闪过一丝惊慌,祝央就在她后面一步距离,下意识倾身去拉她。   可电光石火之间,祝央却看见老板娘脸上的表情突然由惊慌变得诡异。   是那种混杂着刻毒和狞笑得得意。   眼见祝央的手就要抓住她,她正准备突然消失让这年轻的肉体一脚踏空掉下去摔死。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祝央脸上半醒之间迷迷瞪瞪的表情也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恶劣的讥诮,她的手伸出一半,生生停下。   然后猛地提脚一踹,就把还没来得及消失的房东太太踹下了楼。   肥硕的身子嘭嗙滚下去,带出极大的动静,可谓看着都疼。   老板娘被摔得快散架,脑子嗡嗡的,五官疼得扭曲,一时间站都站不起来。   就听到楼上传来一个嗤笑——   “摔那么半天都摔不下去,那我就帮帮你啰!” 第20章   那女人现在的样子实在狼狈,四肢扭曲弯折,脖子也转到不自然的角度。   说实话别墅的楼梯确实不怎么好,阶梯与阶梯之间相距有点高,且梯步窄,因追求大厅的气派,对层高有很大的要求。   所以这楼梯也不低,平时房客们上上下下的都得看着步子,实在不是很方便。   所以从这种高而陡峭的楼梯上摔下去,哪怕是运气好,没有撞到身体要害,也是不好受的。   房东太太本就身子笨重,又以那样的姿势被狠踹下来,端的是摔得不成人形,身上厚厚的一层保护脂肪也没能让她好受点。   她都不确定自己被摔死那次跟现在比起来,哪次比较疼。毕竟当时摔下来脖子拧断一会儿就没了知觉。   哪儿像现在,因为成为了鬼,带着致死伤却仍然保留清醒得意识。   房东太太顿时心中火气,她摔下楼时本来脸朝外,这会儿干脆脖子在后脑勺转了一百八十度,对准了站在楼梯口的祝央。   先前看着还慈眉善目的表情变得嫉妒怨毒——   “你们这些浑身发骚的婊——”   话没说完,只见祝央三两步已经下了楼梯,看了她一眼,然后提脚一踩,跺在了她脸上。   踩着房东太太的口鼻碾了碾:“啊?大声点!你叫我什么?”   “婊——呜呜呜~”   艰难脱口一半的字有被祝央的脚生生踩了回去。   “咬字要清晰啊,说句话都这么含含糊糊的,怎么开门做生意?”   老板娘这下说不了话了,但一双眼睛仍透过鞋边瞪着祝央。   祝央嗤笑一声:“说实话,你比上一个女鬼要聪明一点,目标明确下手狠准,知道自己没什么逼本事,还懂得利用暗示和惯性。”   “不过脑子大概是被你的肥肉给夹住了,你要是真聪明,就不会找我下手了。”   “那样的话,没准儿你还真能撞上运气弄死一两个人呢。不过现在是不可能了。”   说着祝央收回了脚,弯腰揪住女人的头发,拖麻袋一样把人拖着往一边走去。   房东太太被摔得七荤八素,难忍的疼痛占据了心神,根本没办法集中精力消失。   她没料到这个小婊子这么狡猾,一时不察竟反着了道。不过做鬼虽然暗无天日,但有一个好处就是生死在鬼魂身上不再具有意义。   所以等她缓过劲来,有的是机会重新整死这小婊子,她能躲得了一次,躲不了一世。   于是女人破口大骂道:“贱人这次就算你运气好,老娘这会儿身上有几道伤你给我明明白白记着,我到时候一定十倍还你身上。”   “我要把你的手脚折成十节,抠出你那双骚眼睛,拔出你的舌头再踩烂你的嘴,看你们这些年轻的小贱人还敢成天勾引人。”   “勾引谁?你老公?”祝央声音漫不经心,语气讥诮道:“还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呐!对自己没有逼数这点你和你老公倒是一样一样的。”   “自己捂着堆癞蛤蟆臭肉当宝贝,还当别人也跟你一样重口,成天忧心忡忡有白天鹅会来叼你那块蛤蟆肉,放心啊,自己捂好了,没人跟你抢。”   说着自言自语道:“到底是什么给了你这种满嘴尸臭的肥婆错觉,认为咱们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品位会跟你一样?该不会就是想借着由头强行碰瓷和咱们这个高度扯上关系吧?”   “没用,告诉你没用,啊!就你这体重,给你机会你也跳不上来啊。”   说着这种话,但她拖着快两百斤重的肉倒是挺轻巧的。   房东太太被她的话气得浑身发抖,跟大多数老公惯常花心出轨,却忽略本质将过错全怪在同性身上的女人一样。   生前她就三不五时和跟她老公有牵扯的女人撕打吵闹,总之都是外面狐狸精的错。   后来继承了别墅做起旅馆生意,也是对来来往往年轻漂亮的女房客心怀厌恶,因为她老公的眼珠子永远黏在那些女人身上。   可一旦有女房客投诉受到了骚扰,只要她老公倒打一耙说‘是她勾引我的’,房东太太便会深信不疑化身斗士,凭借一股泼辣无赖声音震天的架势把人家反喷得狗血淋头。   一般人出来旅游的,在当地也不会想着惹事,吃点亏一般也就息事宁人,几年下来在他们夫妻这儿,先是被骚扰,完了还反被倒打一耙自己勾引人不要脸的女孩子多了去了。   这些都还算小事的话,直到有一天,她那借着她的泼辣屡次手口花花占便宜而从来没吃过苦头的丈夫,终于有天肚子里灌多了黄汤,干出了他们兜不住的事了。   房东太太感觉身上的疼痛减轻了不少,力气也恢复了一点,顿时嘎嘎嘎的笑了起来。   等她恢复——   还不等美事畅想开来,就突然被塞了长什么东西在嘴里。   紧接着是一阵钻心剜骨的疼痛,她做人做鬼都没感受过这种疼,刚刚摔下楼痛得五官变形那种痛楚和这比起来简直小巫见大巫。   房东太太整张嘴开始灼烂,脸上也因为连锁反应起来一个个烫伤般的脓疱。   祝央‘嘶’了一声:“居然这么有效?早知道该问陆辛再要两颗糖果的,啧啧!这恶心的。”   但实际上那糖果效用还挺持久的,她下午吃的现在看着这重口画面居然感觉还好,没怎么想吐。   新手大礼包里面那两张各能抵御鬼怪一次伤害的符就这么被祝央毫不客气的用了一张。   这玩意儿实际打在鬼的身上就能造成不小伤害,何况直接塞进嘴里,个中滋味的酸爽恐怕只有房东太太一个人知道了。   确认这婆娘一时半会儿恢复不了后,祝央才终于在前台桌子下面找到一条绳子,是一台大风扇的电线,被祝央毫不犹豫扯了下来。   然后她将已经不成人形的房东太太脖子栓了起来,直接拖到了一楼房东的房间门口,然后将她整个鬼吊在门梁上。   也亏得她强化了这么多力量,要是换进游戏之前的体质,她就是有这心也没这力。   没多耽误,她吊好了人就哐哐哐的敲房东的房门,急促又响亮,跟催命一样。   “谁啊?”里面传来含糊不耐的声音。   但祝央催命一样的敲门依旧没停,里面被烦得没办法,只得下了床及拉着拖鞋过来开门。   祝央听到这动静便停了手,然后飞快跑开,躲一旁大厅柱子里。   与此同时房东拧开门锁,打开了房门。   一具身形熟悉的尸体就这么吊死在他门前,因为惯性还有些微微晃动。   房东整个人头皮一炸,浑身血液往头上冲,一下子就脚软了。   正下意识要惊叫,但抬头看见尸体脸的一瞬间,那虽说轮廓熟悉,但满脸燎泡嘴巴烧烂还在往外淌着黑血的脸。   房东不是没干过心狠手辣的事,严格来说他手上已经有了两条人命,可这极致的刺激依旧让他白眼一翻,整个哐当倒地晕了过去。   祝央有点失望,人体自我保护机制就是麻烦,害她看到的乐子有限。   她还指望房东和他老婆重逢之后夫妻情深的反应中套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呢。   结果又不得不这么快就把房东太太放了下来。   房东太太的痛苦只稍微缓了一点,就看到老公被那小贱人折腾得生死不知。   她虽然恨这家伙心狠,但死亡并没有让这蠢货得到什么顿悟,因为嘴被烧烂了还没恢复,也说不了话,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祝央就跟个变态杀手一样不耐烦道:“你呜个锤子,马上就轮到你了着什么急?”   这会儿已经从疼痛中缓过劲来的房东太太终于知道,面对这家伙,鬼魂的不死之身不是什么翻盘的底气,反倒可能是折磨。   有些人就是这样,欺软的时候横得要命,可一旦意识到横不过人了,立马就怂得跟狗似的。   房东太太已经没了刚才的张狂怨毒,一双眼睛哀求般看着祝央。   祝央乐了:“当初那女孩儿遭你两口子的毒手的时候是不是也是你现在的眼神?我发现我居然有点做杀人狂的潜质,被这样看着居然有些兴奋了。”   房东太太眼神变得更加惊恐,她拼命想身体快点恢复摆脱那符咒带来的影响,好能够消失逃走。   可哪能如愿?大厅不小但也就这么几步,能走到海老天荒不成?   吧台旁边有面穿衣镜,是方便进出的人好看一眼打理自己头发仪容的,这时倒是方便了祝央。   不然整栋房子最大的镜子还在二楼,多麻烦?   她把人揪着来到镜子前,然后在房东太太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一点点的把她塞进了镜子里。   祝央不确定是不是每个鬼魂都有穿梭于镜面的能力,不过照祝央的理解,她所能触碰的镜子里面,应该是属于鬼魂的里世界。   参照假贞子当时被他们强行送回去那杀猪不要命的架势,可见被活人送回里世对鬼魂来说不算好事。   她不确定规则是否通用,不过值得一试,能力开发嘛!本来就要发散思维勇于尝试才会发现更多惊喜。   果然,房东太太被塞回去虽说没有立马死了,但也困在里面怎么都钻不出来。   她体型胖,被塞进那个狭小的穿衣镜里,全身挤压得凄惨,但却无可奈何。   祝央颇为满意,笑了笑道:“成,你就先待在这儿,用得着你的时候再找你。”   每条线的鬼魂都有对应的仇恨,她为什么要放任这么好左右的局势,任其全部联起手来对玩家群起攻之呢?   论挑拨斗争,嗯!她还是挺擅长的。你不斗,就按着头让你俩斗。   准备回房的时候,祝央才上楼,却发现楼下墙角刚刚好像闪过一个人影般,又细细看来一下,没发现踪迹。   便也只好带着些许疑惑回了房间。   第二天醒来之后,下楼买早餐的李立发现了倒在自己门口的房东,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把人叫醒后便听到老板见鬼一样颤颤巍巍的说出昨晚有人敲他门,结果开门却看见他死去的老婆顶着一张烂脸吊死在自己门前的事。   李立嘴上安慰几句,心里却撇嘴,怕个毛,还有两三天你也是鬼了,到时候你夫妻俩自己打去,最好双双打死别来找他们玩家了。   然后吃早餐的时候跟祝央他们讲了这件事。   还颇有些欣慰道:“照这么看来,老板娘八成也是姓肖的龟儿子害死的,那婆娘也算冤有头债有主,知道该找谁。”   祝央却夹了一个饺子蘸醋咬了一口,细嚼慢咽吞下去才漫不经心道:“哦!这倒不是。”   “那婆娘舍不得她老公得很呢,本来是想先把我们这些住楼里‘勾引’她老公的小妖精弄死来着。”   “被我一脚踹下楼,又塞了张符纸在嘴里烧烂脸,吊死在她老公门口了。”   李立他们表情一滞,拿筷子的手都僵住了。   理论上是该先问她具体又遭鬼的事,可这轻飘飘举重若轻的话里面包含的信息量太多太凶残了。   噎了好半天,两人才恍惚道:“你是魔鬼吗?”   倒不是觉得祝央做得过分,只是接触游戏这么久以来,他们第一次对鬼怪产生了奢侈的同情心。   陆辛只抿唇一笑,继续淡定的吃饭,显然对这事早了然于心。   这会儿经祝央的提示,汪蓓也想起来了——   “对啊,昨晚我去上厕所那个带我的人好像就是自称老板娘,她走在前面跟我说话,看起来挺热情的,没看楼梯差点摔倒,我就去扶她,结果快拉到她手的时候她消失了。”   “然后我就因为惯性掉了下来,但是我感觉我脑袋快触地的时候被一只手抬了一下,有这缓冲才没砸出个好歹,不然最轻是个脑震荡。”   “一只手?”祝央想到了昨晚上楼的时候一闪而过的人影,心中隐隐有了个猜测。   不过今天白天的还有别的事情,倒不急于求证。   现在时间已经是第四天,剧情进展到中后断,每一条都冲突加快,也就没一开始那么时间闲余了。   祝央又分派了任务:“李立这几天跟着邱老师,她这边现在事情发展的地方已经不局限在这屋子里了,有你看着也谨防意外。”   “汪蓓就陪着崔小姐吧,同样的道理,现在跟踪狂不敢进屋子了,但既然是早就内定的NPC,还剩这么多时间不信他就这么苟着。”   李立张了张嘴,其实想再提醒她一句,不管现在走势怎么好,怎么看似邱老师崔小姐她们都有所顿悟积极的改变自己现状,怎么一步步过得更好。   可到了第七天,还是一切归位,该死的都会死。   他觉得祝央这年轻女孩子虽然大小姐脾气,又不讲理又老是一副高人一等的样子,但短短几天发生的这么多事下来,人是真的不错,至少比一些嘴上说得好听的强多了。   可能帮的真的已经帮了,而且只是图个问心无愧而已,那些人有自己的命运,真已经够了。   但此时祝央仿佛是看穿了他的顾虑,摆摆手道:“怎么说你就怎么去做,我自有用意。”   李立想了想也是,她一贯奇思妙想不少,反正也不算什么难事,就照她说的做了。   待李立和汪蓓分别走后,祝央便和陆辛出了门。   祝央觉得其实现在最不确定,变量最大的反倒是一开始最不起眼的高中生这条线。   其他三家虽然闹得最鸡飞狗跳,但倒是什么线索都摆在明面,只有吴越这边违和感重重。   而且昨晚吴越居然一晚上都没回来,因为白天在他房间发现了诅咒用品和死婴,又立马传来了霸凌他的人的死讯。   恐怖游戏有一点区别于现实的好处就是,逻辑面和因果关系挺狭窄,和关键人物扯上关系的事件就不可能是意外,也方便顺藤摸瓜。   既然房子里找不到吴越,那么他们就干脆动身去他的学校找他一叙。   她们去的时候是上午大课间,学生需要做操,因祝央这气势,本就进出不严格的保安半点没拦就让他们进了学校。   一进去就看见操场上学生站得歪歪扭扭毫无精气神的比划手脚貌似在做操。   不过这所学校校风挺糜烂,显而易见!   操场一眼望下去这些高中生把头发染成夸张颜色的居然不少,非主流杀马特比比皆是。   而做操的不多,男生女生打情骂俏的倒是不少,祝央甚至看见好几对情侣男生背着女生在转圈。   她忍不住啧啧感叹道:“年轻真好,什么猪蹄子都爱得进去。”   “咳——”陆辛重重的呛咳了一声,隐约感觉喉头传来一股腥甜。   等做完操人群散去,祝央本想拉几个人问问吴越在哪个班,没料到却先一步撞见昨天和他们通过电话的那个混混学生。   他见到祝央他们就跟见鬼一样,顿时吓得两股战战,但又不敢逃,只得绷着头皮硬打招呼道:“姐,哥,你们来这里干嘛?有吩咐打电话就是了,亲自跑一趟这麻烦的。”   祝央嗤笑:“哟,今天你居然没逃课。”   黄毛顿时垮下脸来:“这不是东子死了吗?我妈知道我平时跟他玩一起,怕我也跑出去乱来出了意外,今早是揪着我看着进的学校。”   祝央并不关心这些,又问:“吴越呢,他在哪个班?今天来学校没有?”   黄毛正要回答,就听到有个声音叫他,回头看到一群人冲他这边走了过来。   这伙人男男女女足有八九个,各个流里流气脸色嚣张,看黄毛的反应应该是平时走得近的,显然是在学校里横着走的小破孩儿。   为首的一平头男生长得高壮,不过长得有点急,十几岁的年纪愣是长出了三十岁的沧桑。   他搂着一个烫了红色细波浪头,画了浓浓黑眼圈的女生。   看到祝央,一行人眼前一亮,为首那个一把勾过黄毛的脖子——   “哎哟,什么时候认识的美女?也不告诉我们,吃独食也不怕噎死。”   随即便自说自话对着祝央道:“美女,你哪个学校的?马上中午了一起去吃饭呗,晚上咱们还要去K歌,赏个脸不?”   后面一群人便站着起哄,但平头搂着那女孩儿就不乐意了,周围几个女孩儿也是。   便阴阳怪气道:“还学校呢,你看这老女人,起码得有二十几了吧?你指不定还得管人叫阿姨呢,你泡得下吗?”   平头就是喜欢看女人吃醋,正要说什么哄哄人。   这边祝央却开口了:“我来的是学校吧?还是这儿真这么有容乃大有教无类?”   “怎么一个看着站街经验不低于十年的女的会在这里跟我说话?”   那群人没料到她一张嘴就是这么毒,抽了一口凉气。   祝央轻鄙的看着那平头和红头发女孩儿:“麻烦臭水沟的耗子跟水蚤别随便跟人搭话好吗?”   “虽然平等待人比较政治正确,但我是阶级主义者。是什么让你们以为我这种人在任何前提下是会跟你们这样的垃圾同框?”   “老实说你们每天上学就没有闻到周围的臭味吗?对,就是回收了你们样的玩意儿。为了避免你们这种垃圾无所事事走外面污染街道环境,学校做出了多大牺牲?”   “一想到学校也无能为力的时候,一批一批你们这样的垃圾还是得流入社会。拉低全人类的智商,给犯罪事业添砖添瓦,就恨不得出台劣等基因淘汰法。”   “所以但凡还剩点作为渣滓的骨气,就捂着脸,闭上你们的臭嘴,堵住制造废气的鼻孔,麻利的滚出我的视线,不然我可以帮帮你们。”   这群混混男女,平时跟人骂街比这脏一百倍的话都听过,但都没有这会儿来的难堪愤怒。   这女的长得漂亮穿着讲究,又一股子的鄙视挑剔,一看就是有钱人。   这些混混对来自于自己不可能达到的,高人一等的人的鄙视奚落,是格外在意的。   尤其那红发女孩儿,顿时就恼羞成怒了。   一把撇开肩膀上的胳膊就要走过来扇这婊子的巴掌——   “就你他妈敢嘚瑟是吧?也不看看这里是谁的地——”   话没说完,旁边教学楼的一扇滑窗玻璃突然脱落掉下来,直直砸到红发女头上。   尖锐的玻璃从头顶直插而入,红发女此时的表情还带着羞恼的戾气。   然后一大块玻璃突然从她嘴里捅出来,将她的脸几乎割成了两半。   周围空气一片死寂,几乎是隔了好几秒,才有涓涓的血流混杂着黄白的浆液从嘴里伸出来那根玻璃尖上流下来。   就像工艺水龙头一样!   “啊————”   不知道谁的嘶嚎划破了空气,周围顿时发出惊恐尖锐的呼声,刚围在一起的人连连后退。   祝央也有点始料未及,她没料会是这样,但这也几乎肯定了这女生,乃至在场这是多个人,都有过霸凌吴越的经历。   这起霸凌事件的波及人数范围要比他们想象中更广。   趁着混乱,祝央和陆辛离开了学校,临走前再次找已经精神恍惚的黄毛确认了一下,果然吴越今天也没有来学校。   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找到吴越,不过措手不及的事实确实打破了祝央他们来这儿以来一贯的悠哉从容。   然后吴越又独来独往不和他们产生交集,且好两天没待在租房,一时半会儿居然无从下手。   晚上回到别墅,果然那小子今晚还是没回来。   李立他们听了祝央他们今天经历的事,不可置信道:“他这是想躲起来咒杀光十几个人?”   汪蓓摸了摸胳膊:“就算我不懂这些,也知道普通人要靠诅咒弄死这么多人,恐怕也得付出不小的代价吧?关键是请神容易送神难,能替他杀这么多人的存在,会是什么好东西?”   “这,说好的所有房客是鬼,中途又加了两个鬼魂,现在还要来一只邪神或者怪物?这破游戏到底把难度调成什么神仙模式了?”   祝央漫不经心的瞟了陆辛一眼。   陆辛历经重重生死到现在,早不把游戏的难度当回事,可祝央这一眼却让他自觉皮一紧。   晚上吃完饭却看到房东拿着一个铲子从外面回来,满身都是泥,脸色也不好看。   李立见状开玩笑道:“哟,老肖你这架势,跟刚去埋完尸回来一样。”   平时一副乐呵呵笑脸什么玩笑都开的房东现在却沉默的看了李立一眼,随即视线又转向了祝央。   最后还是没有说话,默默的回了房。   祝央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均有着意味深长的默契。   这天晚上祝央做了个梦,梦到自己站在洗漱池那边,突然里面有只手拼命的敲镜子,在喊救命。   祝央才把房东太太塞镜子里,一开始还以为是那婆娘不消停。   后来发现不对劲,那只手臂着实要纤细年轻得多,随后才是一张脸慢慢的显现出来。   是她第一次在这里见到的那个女鬼,那个失踪的女孩儿,她张嘴,飞快的冲祝央喊了声‘救命’!   然后怕又被拉出来打般立马又消失了。   梦做到这里祝央就醒了过来,她抽了抽嘴角,不由得有些反思。   那,那天晚上,这女孩儿出现的第一次,该不会原本就不是想攻击,而是在求救吧?   这么醒着有突然有点想上厕所,祝央便穿上棉拖鞋出了房门。   从厕所出来洗手的时候,回忆起刚刚做的梦,她越想越觉得不对。   按理说那女孩儿被害死藏尸,如果真想让人找到她的尸体,解放被禁锢的灵魂的话,给人托梦就该暗示她在哪儿啊。   哪怕是被做成化肥埋后院,你得有目的性啊。   当时作为凶手的房东两口子还是人类,难不成能跟她一样能把人藏镜子里不成?   正打算回房间,脑中却电光石火般闪过一个可能。   镜子?   她看了眼这洗手池的镜子,洗手池配有三个水龙头,可以同人让三个人洗漱,所以镜子很大。   足有半米多高,一人长,如果要藏个人在这里面——   祝央抄起旁边邱老师用来洗冬天衣服的洗衣棒,实木堪比棒球棍粗的棒子一下砸镜子上。   没有太大的玻璃破碎的脆响声,因为玻璃后面是实心水泥,又用胶水牢牢黏住,所以敲碎玻璃并没有什么动静,甚至玻璃破碎后还黏在墙上,需要一块一块的去撕。   祝央并不意外,当初警察来搜查的时候肯定也敲过。   她扔开木棒,没有直接去撕玻璃,不想割伤手指,好在找到了一把不知道谁洗完水果落在这儿的小刀。   沿着列痕刁开碎玻璃,一开始一无所获,等到祝央刁落一大片,自己都快失去耐心时。   突然碰到一块地方的玻璃,还没用力它的掉了下来。   然后祝央便看见一张被水泥封住,但依稀可以看出轮廓的人脸。   人脸的眼睛还是睁着的,只不过也被水泥糊住了,所以永远一眨不眨的看着前方。   而这个位置,如果去掉镜子,就相当于每当有人站在左边第一个水龙头洗漱完脸照镜子的时候。   便有有个被糊在墙里死不瞑目的女孩儿和你直接对视。   正巧这个水龙头还就是祝央惯常用那个。   她脸上闪过一阵别扭,而就在此时,她听到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对方虽然极力放轻,但无奈木地板实在不配合。   祝央回头,就见房东拿着白天那把铲子,一脸阴森的盯着自己。 第21章   房东一步步走过来,舔了舔嘴唇,嘿嘿狞笑几声。   “我就觉得你这小娘皮不对劲,一天到晚的嘴欠挑事,整栋房子原来好好的,就你们住进来以后大伙儿都在开始倒霉。”   “原来你装疯卖傻是为了这个?”房东的声音陡然变得阴毒:“倒是小看你了,以为就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片子,警察都没找到的居然真让你找到了。”   “难怪成天把我到处支,说一出是一出的,一会儿打蟑螂一会儿大扫除,原来是好让你那两个狗腿子到处打探。”   祝央看了眼他手里的铁铲,那铁铲不像经常使用的,铲头很厚,上面还黏了厚厚一层痕迹久远的水泥。   她轻笑一声道:“这把铲子,该不会上一次用的时候,还是用来封这姑娘的吧?”   老板口鼻微微抽搐了一下,典型的恶人起杀心的样子。   他微微抬起铲子:“放心,一会儿埋你也用这个,既然这么喜欢打抱不平,就去跟先前那个作伴吧。”   “好叫你知道,你也尽管叫,叫大声点看有没有人来帮你。”房东手里的铲子越举越高——   “昨晚老子撞了邪今天就特地去翻了翻我老婆的坟墓,越想越不对劲,所以晚上往饮水机里加了点料,你就是叫破天也吵不醒他们。”   “你那几个狗腿子的是手上有真本事的练家子,我可不得小心点?”   说着看向祝央的眼神变得淫邪,那张肥头大耳的猥琐脸上,甚至还做出个舔舌头的动作:“嘿嘿!我还从来没干过有钱人家的千金大小姐,想必滋味与众不同。”   “你最好也别乱躲,不然这一铲子下去脑子就拍扁了多可惜。”   说着就挥下铲子掀起一阵劲风——   然而铲头并没有如预想般砸到这个看似一桶水都提不动,连买几件衣服都要专人拎包的娇滴滴大小姐头上。   反倒是她的手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动的,等回过神来铲把就被她牢牢抓在手里,阻住了去路。   不光如此,房东觉得自己的手现在反被震得发麻,他不信邪的扯了扯,竟骇然发现铁铲就跟长她手里一样纹丝不动。   房东惊恐抬头,就看见祝央露出一个反猎的狞笑——   “哈哈——,我这儿还正愁事情太多,顾不过来呢,每天回来还要看到你这张蛤蟆脸,这根本就不是游戏的健康玩法。”   “然后你就迫不及待上来送人头,我真的,真的谢谢你啊。”祝央的语气是真的诚恳而真挚。   然而这停在房东耳朵里就一阵发毛。   讲道理要是房东这会儿不出现,她即便发现了尸体,难道还会报警不成?而且为了不惊动另外三条线,让邱老师她们受惊,祝央这边还得想办法将现场还原。   现在房东自己过来送人头,那可真是送得早不如送得巧了。   祝央嘿嘿一笑:“你说往水里加了安眠药怎么叫都不会吵醒大伙儿是吧?这就好,如果送人头可以评选最佳姿势的话,我铁定得帮你打榜。”   “自己把脖子伸过来不够,还怕我不称手刀都递过来,这都不算完,连坑都挖好了,你自己把自己安排得这么明明白白,让我都不好意思了。”   房东在这些天听多了这小婊子的各种尖酸刻薄之语,可没哪个时候像现在一样,听着让人脊背发凉,冷汗频出的。   他猛的松开手,拔腿就打算逃。   这次算是他倒霉着了道了,连看着手嫩脚嫩根本没有练过的痕迹的大小姐都是练家子,可见这次是真的完了。   他得逃出去,开上车就跑,别墅也别要了,可惜是可惜但哪儿能和命比?   估计天亮之前这小贱人就得报警,现在只能盼着房间里被药倒那些人牵住她,让她没空追究自己。   只要先跑出二楼,跑出这个走廊的话。   然而在速度敏捷已经远超常人的祝央看来,他这干脆的反应简直就跟慢动作没两样。   祝央抬手一挥,脚都没挪一步,将就用着铲把,就一棍横铲过房东的腿,将他整个人掀翻在地。   正好摔倒的时候脸着地,牙齿磕到了舌头,痛得房东那张本就被肥肉挤的五官细长的脸更看不出眼睛嘴了。   房东好半天才缓过来,回过头,看祝央拿着铲子看他就跟看待宰的猪,吓得拼命拖着腿往前挪。   祝央老神在在的看着他好不容易挪了半米,然后铲子在手里轻巧的一翻,铲头在前,握住铲柄,兜头冲着房东的脚踝敲了下去。   铁坨和水泥块混合的硬度惊人,又形状刁钻,猛一砸下去,比实心红砖头都难扛。   一声骨裂的脆响传来,随即是房东撕心裂肺的惨叫。   祝央眼疾手快的塞了张洗碗巾堵住他的嘴,不耐烦道:“你吼个锤子!做房东的带头扰民吗?什么素质?跟你老婆一个杀猪德性。”   “不对,你还不如你老婆呢,至少你老婆昨晚摔断脖子的时候都没叫。”   房东正疼得冷汗直冒,涕泪横流,听到她的话,突然想起昨晚吊在他房门前,脖子断裂四肢扭曲的老婆,这话中细思恐极的逻辑性让脊背升起的凉意甚至盖过了些许脚上的疼痛。   他挣扎着将嘴里的布顶了出来,然后看着祝央,惊恐的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祝央却只是笑笑没有回答他的话,却突然说了一句:“这都还不出来吗?”   房东知道这话显然不是对他说的,他心凉到了谷底,以为是他们一行人根本没被药倒,早躲在门后等着他自投罗网了。   然而下一秒,房东发现,事实比他想的更惊悚骇然,更遭!   祝央先前将镜子剥落了大半,还剩三分之一的样子,只是这镜子实在大。   即便这样,也足够一个人照出半身了,那也就意味着镜像里面也能清晰容纳一个人。   房东惊恐睁大眼睛,就看到几年前那个因为挣扎被他掐死,然后浇上水泥封在这里的女孩子,缓缓的在镜中显了形。   她现在的样子还和死的时候一样,房东永远也忘不了。   披散凌乱的长发,手脚和脖子上青紫的掐痕,还有死不瞑目的眼睛。   而这张已经被自己掩盖起来,本该永远不见天日的脸,却又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她在笑,只是嘴唇不停向后弯,一直裂到耳根,极其骇人。紧接着又有水泥从她的嘴巴鼻孔眼睛和耳朵里流了出来。   房东吓得牙齿打颤,发出咯咯咯的声音,他是没照镜子,其实他本人这会儿恐惧到极致的样子,看着并不比鬼好多少。   这时就听到那女孩儿的鬼魂开口说话了,声音不复生前的清脆,变得粗糙嘶哑:“咳咳咳!好多水泥啊——,我肚子里全都是,装不下了咯咯咯!你帮我装点啊~~~”   说到最后那个‘啊’的时候,声音变成了痛呼。   就见是祝央一手毫无阻碍的伸进镜子里,抬手对着镜中女鬼的后脑勺就是一下。   女鬼都被打懵了,这不是她让自己出来有冤报冤有仇报仇的吗?   她用手捂着脑袋,有些可怜巴巴的看着祝央。   就听她撇着嘴一脸鄙视学着自己刚才的语调:“好多水泥啊~~~,喂你行不行啊?吓个人都不会吓,你是走哪条关系混到女鬼从业资格证的?”   “我放你出来是让你把这家伙暂时恁死好别碍我事的,会不会做?能不能做?不能做我换其他人了啊。”   女鬼小姐看了眼地上滩成一团烂泥的男人,这,这还没吓到吗?   又摄于祝央的淫威,小心翼翼的看着她脸色问道:“是,是不是得先把尿吓出来?”   祝央一巴掌拍自己脸上,重重的抹了下来:“我就该知道,做鬼都想不到办法弄死仇人的家伙,有多少指望?”   女鬼见被嫌弃,忙道:“情况不是这样的,我死之后只能困在水泥里一动不动,前两天,就是你们来的第二天,我才突然能活动了。”   “我当时就想过去找他们报仇的,但我身体被封住了,灵魂也弱得很,甚至不得不躲着老板娘,什么也做不了。”   “所以我那天晚上出现在镜子里就是想求你帮帮忙来着,结果——”   结果发生了什么大家都知道了。   女鬼怕她自责,又忙道:“那位汪小姐那天晚上也是我看老板娘想害她,我的力量没办法阻止,所以只有在她要摔到的时候扶一把,好在我打不过老板娘,但她也追不上我,让我给躲回镜子里她也没办法,她是被困在楼梯这边的。”   但显然女鬼小姐想多了,祝央岂会内疚?   其他的事和她的猜测差不多,她也倾向是他们触发出了这个事件,别墅里的两个鬼魂才恢复意识或者能够活动。而两个鬼魂的死虽然都和房东有关,但又因为房东太太怨愤老公但更憎恨受害女鬼的态度,这条线竟在这么多天内达到一个平衡。   祝央嫌这家伙没用,也是愁,就她这做鬼都不甚凶狠的小样儿,再对比房东和他老婆两人的咋呼,到时候能指望她摁住这条线吗?   祝央问:“既然你头天晚上就是想找我帮忙,那你怎么吓唬我?”   女鬼不好意思道:“拜托人之前不是得挂着笑脸才礼貌吗?可能憋久了没控制好,一笑就流血了。”   然后这一笑的后果大家都知道了。   祝央现在甚至觉得进游戏以来,最大的难度就是理解这个傻货的脑回路。   她也不敢再挖掘这妞儿有多蠢了,恐怕会在她脑子里挖出一个大坑。   所以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行,也不指望你能琢磨出像样的办法了,以后你听我的,我说什么你照做,明白?”   祝央以为会需要交涉,再不济也得下套忽悠一下这傻鬼,不料对方一听,却满眼放光的爽快答应了。   “好好好!那我听你的,只要是这栋房子里的事你尽管吩咐,你洗漱的时候我还可以站在镜子里给你端牙杯拿毛巾。”   那是什么神仙洗脸操作?正常人洗完脸冷不丁镜子里递一根毛巾出来不得吓死。   然祝央却觉得这人难得有点眼力见,点头道:“行,避开这屋里原来的房客们就成。”   两人这儿掰扯半天,房东被吓丢的三魂七魄已经归位,趁他们说话的时候就想着偷偷爬走。   可没爬两步,祝央背后就跟长了眼睛似的,回头抬手就是一铲,另一只脚踝也碎了。   房东惨叫出声,祝央便将铲子让旁边一扔,吩咐女鬼道:“还等着干什么?现在不是就你大仇得报的时候?”   “别整那些虚的,你现在尸身被找到力量应该也变强了,他怎么对你的你怎么对他就行了。”   女鬼闻言看向房东,刚才面对祝央还又软又蠢的眼神变得冰寒恶毒。   她死的时候才20岁,年轻漂亮,家庭幸福,学业优秀也不乏知己好友。   她本该还有大把的美好人生,却因为这个恶棍的龌龊色欲葬送在这里,灵魂也因为肉身被困在密不透风的水泥里受尽折磨。   她恨,恨不得叫这人渣碎尸万段,不过祝小姐说的办法倒是更好,那眼睁睁无法动弹的折磨,让这家伙也亲自品品这滋味吧。   随即房东看见镜子里的人影消失了,可还没待他松口气,旁边那张因为玻璃的剥落而露出来的脸却动了动。   那张被水泥灌塑过的脸,犹如美术室的人头石膏,脸部轮廓还有五官甚至发丝呈现一种灰暗死板的栩栩如生。   而这水泥雕塑一样的脸,竟慢慢的五官牵动,露出一个笑脸。   这笑脸比刚刚鬼出现在镜子里还要吓人,因为镜像给人感觉总有那么一丝虚幻,所谓镜中月水中花,总抱着一丝那是假的的侥幸。   但镜子旁边的水泥却是真得不能再真的现实了,而那封了好几年的实物却仿佛活了过来。   房东瘸着两条腿,根本站不起来,他身上肉多,手臂支撑着根本爬不动。   但他还是拼命的往外爬。   此时水泥传来搅动般的动静,那种泥浆搅动的浆黏声清晰传到房东耳朵里,仿佛变成了世界上最恐怖的声调。   这时他看到那女孩儿的尸体直接活了一般,从水泥里爬了出来。   已经干透好几年的水泥此时质感变得像刚拌好的泥浆一样,随着她爬出来的动作还往下淌了一地。   女孩儿脸上挂着笑,连牙齿也被水泥全部覆盖,诡异又狰狞。   “啊——,啊——,别过来,别过来啊——”房东便拼命往前爬,便挥手。   可女孩儿想裹着泥浆的泥鳅一样身形柔软无骨以诡异的S线很快滑到他面前。   “咯咯咯!”女孩儿沾满水泥浆的手一把抓住他的脚,然后咧出一个狞笑:“抓到你了。”   “啊——,放开我,放开我,我错了,我明天就去警局自首,放开我,饶了我吧,我不要呜呜呜~~”   但拉住他的力道却没有半点减缓和犹豫,房东在挣扎间被一步步拉进了女孩儿曾经暗无天日待了好几年的地方。   然后流到外面的水泥缓缓的流了回去,洗漱池里的,地板上的,如同有生命一样,像倒放一样沿着原来的轨迹缩回墙上。   房东挣扎不断的身影逐渐被水泥糊住,挣扎越来越弱,随即消失。   但水泥仿佛有生命一样的蠕动并没有结束,随即又从里面吐出一具尸体,正是女孩儿自己的,水泥墙面这才慢慢变干,恢复了最初密不透风的模样。   祝央蹲了下去,戳了戳被吐出来的石像尸体:“你这设定跟水鬼有点像啊,只要拉一个人进去,自己就可以解脱了,这家伙该不会也能这样吧?”   女鬼小姐的鬼魂出现在祝央旁边,也惋惜的摸了摸自己,摇头道:“不会,杀了他我力量变强了,我能感觉得到,说到底我才是枉死的厉鬼,本来就应该比他们两口子更强,不过身体被这样困住,力量没法积蓄。”   “现在好了,他们不是我的对手了。”   祝央对这结果挺满意,又看了眼尸体:“这怎么处理?明天别吓到邱老师和孩子,不过这惟妙惟肖的,送去参展肯定得奖。哈哈哈!不是有那啥故事,说美术系的学生为了得奖杀了自己同学做成塑像吗。”   “姐,大晚上的,别讲鬼笑话好吗?怪吓人的。”女鬼小姐心有戚戚道。   祝央:“……”   姐们儿要不要提醒你你自己就是厉鬼?还刚刚那么惨烈的方式杀了个人。   祝央顿觉无趣,这些家伙都一个配方的傻样,还真不让她失望的。   她站了起来:“行了,我把身体塞你的镜子里,反正你能在镜子里出入,也比放在外面落谁手里好。”   女鬼小姐自然高兴,和祝央一人抬着头一人抬着脚,嘿啾嘿啾的把尸体弄镜子里去了。   第二天早上邱老师起来洗漱发现镜子破成这样,自己的洗衣棒又扔一边,还以为是晚上谁看见老鼠乱窜折腾的,不过这么大的动机居然都没吵醒她。   说起来昨晚确实睡得给外沉,今早起来都晚了,还好这天没有早课,儿子小明更是叫了好半天才叫醒,得跟他老师打个电话报声迟到了。   邱老师走后没多久崔小姐也一副起晚了的样子匆匆忙忙就出了门。   祝央昨晚折腾了那么半天,居然依旧比汪蓓先醒,便穿好衣服自顾自出门洗漱。   今天就是第六天了,即使再迟钝也知道不可能没事发生。   李立和汪蓓差不多同时从房间里出来的,也纷纷觉得昨晚睡得太沉,放现实还能高兴一下睡眠质量,但在恐怖游戏这精神高压中还能睡成这样,就是不正常了。   他们来到洗漱池这边打算洗把脸清醒一下,可迷迷糊糊走过来看见镜子碎了一大块。   正要问怎么回事,转头冷不丁看到的画面差点让他们心跳骤停。   只见祝央吐出嘴里的漱口水,将牙刷往伸到自己面前的杯子里一扔。   然后那只手就自动将牙刷牙杯放回原位,另一只手也没闲着,同时递给了祝央一根热水烫过晾到温度刚刚好的毛巾。   祝央洗完脸将温毛巾捂脸上,感觉脸上的毛孔都打开一样,确实痛快。   她用完毛巾就递回那只手里,那只手的主人又麻利的收起来。   还问祝央:“姐!温度合适吗?会不会有点烫,现在夏天呢。”   祝央这会儿正痛快,挥了挥手:“刚刚好,干得不错,比我身边那几个碧池有眼色多了,要不是你长得一般,我绝对招你进姐妹会做我跟班——啊不,会员。”   女鬼小姐撇了撇嘴:“姐你怎么这么说呢,我好歹从小到大也是被人夸漂亮的,大学还是班花呢。”   “这就对了,我的姐妹会最低标准可是系花,还不能是竞争小的和尚系,唉,我倒是想开后门,可也不能破坏规则啊。”   女鬼闻言,竟然神情颇有些落寞。   祝央又道:“其实嘛,我听说鬼越是厉害本事就越高,或许可以凭法力变得漂亮哦,反正你也不是人了,某些方面可能性反而更高哦。”   女鬼小姐一听眼睛就亮了:“那我——”   祝央却矫情道:“要真有那天,你要是有机会跟我申请,看你这么可爱的份上也不是不可以通融。”   女鬼当即觉得浑身都是劲,忙鞍前马后的伺候祝央:“姐我帮你擦化妆水,是这瓶吧?今天化妆不?可以试试我的手艺,我手稳,以前朋友要约会要去漫展都是拜托我帮忙呢。”   祝央抬头将脸对着她:“那试试啰!”   李立觉得眼前这情况就跟他们公司员工动员大会后,被打了鸡血一样的员工们。   不对,这尼玛是鬼啊,鬼啊!   一个人在镜子前面洗漱,另个人端牙杯递毛巾还帮擦水乳帮化妆几个意思?   看着镜子内外两个女孩儿不一样的倒映,里面那个还伸出手来忙前忙后,外面那个受用得理所当然。   饶是李立和汪蓓一路走过来经历这么多事,也是震碎了世界观——   这个说法好像每天都要,应该是祝央这人就是负责一遍一遍给他们刷新奇观看的。   两人觉得腿有点软,颤颤的问:“祝,祝央啊!,昨晚是不是又发生什么事了?”   祝央闭着眼睛,女鬼这会儿正给她擦乳霜按摩脸,还别说手法力道都挺不错的。   听到李立他们的问话便将昨晚的事说了出来。   又敲了敲旁边那块密实平整的水泥墙面:“终于不用看这龟儿子的脸了,一会儿吃完早饭你们拿了他的钥匙,现在别墅被我们占领了,如果邱老师和崔小姐他们问起来,就说龟儿子死了妈,回老家奔丧去了,别墅里的东西自取自用吧。”   “呸!”女鬼听到关于房东的话题,边给祝央打粉底还边往旁边啐了一口。   李立和汪蓓听完整个人都是飘的,不知道怎么洗漱完恍恍惚惚又下楼出门买的早餐。   等早餐带回来,祝央那边还有点没有画完,两人也没动,想等她一起吃。   汪蓓终于在沉默中开口了:“你说——咱俩,会不会太坐享其成了?”   李立沧桑道:“是啊,快躺着通关游戏了。”   这倒不是每个玩家都有多高的道德感,其实绝大部分玩家都巴不得什么事都不做,平安度过这操蛋的游戏。   只是玩家作为同一立场的临时伙伴,什么都不做也什么危险都不想承担的人,绝对是第一个被排挤出团队自生自灭的,每个人都在挣扎求存,谁有义务保护你?   可自从进了这个游戏,却是哪儿都和以前的常识不一样。   一个刚刚第一场的纯新人小姑娘,真的什么都没有声息的干了啊。   真不是做好事不留名那种悲壮伟大,而是这事在她那儿就跟玩一样,你感觉不到任何惊心动魄的紧迫感。   连带着他们都不知道自己在这儿是干嘛?难不成游戏安排他俩就是为了给祝央跑腿的?或者替这么一个横空出世的天才玩家配两条咸鱼好喊六六六?   想到这里汪蓓对祝央实在肃然起敬:“我还是头一次在游戏里看到有鬼自觉自愿当狗腿子的。”   不是没有玩家驱使过鬼,用道具或者偶然帮到的人情什么的,但一般具有时效性。可楼上那女鬼的架势,是真恨不得从此以往跟祝央混呐。   又叹道:“大概有些人就有这种与生俱来那种魅力吧,周围的人都羡慕,向往,想接近。我小时候也看到一个周围人人都想和她做朋友的姐姐,不过都没得这么夸张的。”   连鬼都不能幸免。   就好像那人是自己活成了自己内心中最憧憬渴望的样子。   李立作为成熟的中年人,就比较现实了:“我看好祝央,我觉得她肯定能在游戏里走很远。”   汪蓓翻了个白眼:“这要你看好?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   “所以现在抱大腿还来得及!”李立肃然道。   汪蓓:“……”   祝央下楼就感觉今天两人对她格外热情,又是递筷子又是倒豆浆的,汪蓓还表示她昨晚忙了那么久,要是手累她可以喂她吃早餐来着。   不但如此,对于一早出去,现在才回来的陆辛。两人仿佛产生了一种竞争意识,这让陆辛莫名其妙。   不过也来不及在意这个,他对祝央道:“我知道吴越在哪里了,现在我们麻烦大了。”   “算了,我带你去见他,还是边走边说吧。”   第22章   昨天虽然去吴越的高中没找到人,不过当面看到那群霸凌团伙中的一人惨死,也让整个事情大条起来。   老实说祝央是不在意那些人死多少的,自己的孽力反馈因果报应自己受着,一群人欺凌折磨别人的时候也没有谁按着他们手干的坏事。   只是汪蓓说那个道理但凡有脑子的人都想得明白,那些到处霸凌同学的小混混死了之后呢?还有替吴越完成诅咒的那个存在呢?   不要说他们就是自己那条线里面的因果,牵扯不到他们玩家头上,那要这么算,其他三条线实际上也是一样的。   这会儿预备役的鬼已经够多了,吴越这儿还要牵扯一群,然后还有个更邪门的鬼神还是邪神之类的玩意儿。   即便这些东西只有一成的可能也是视他们玩家为猎物,这数量和强弱的对比下也只有团灭的命。   哦不对,陆辛估计凉不了,但祝央一来不知道他具体能耐,二来也不会将自己的性命安全寄托在别人的良心上。   不过原则是这样的,但使唤起这个披着新人皮的高级玩家跟班来,祝央倒毫不客气。   昨晚没等到吴越回来他们也没有闲着,陆辛这边想办法查到了吴越的所有资料。   学校那边监护人一栏填的居然不是他父母的名字,而是家住在这个城市的他的大伯一家。   实际上吴越的父母早就死了,他的监护权归了他父亲的亲哥哥,也就是他大伯一家。   但他大伯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侵吞了吴越的遗产,将人赶出来一个人住。   每月给的生活费只保证他最低的生活水准而已,之所以还能上学,是他大伯做生意的要名声而已。   陆辛装作学校的老师打家访电话过去的时候,那边还声泪俱下的表示自己有多担心侄子,而侄子自从弟弟弟妹走后又变得多么孤僻多沉默寡言,甚至十六岁以后就独自搬出了家,拒绝和亲人接触。   但实际上吴越的周末和假期时间都被叫去他的店里当免费杂工,嗯!那家店以前是吴越父亲的。   不得不说他大伯这家的演技还是对得起他侵占的财产的,果然钱能挖掘人的无限可能。   他们又旁敲侧击的问了问关于吴越父母的事,这一点他大伯一家倒是没怎么作秀。   说是两人是吴越他爸早年去东南亚旅游的时候认识的,吴越他妈出身泰国北部一个偏僻部落,两人一见钟情,当时在当地就结了婚。   几个月后回到国内,又正是领了证,很快就有了吴越。   吴越大伯一家说起他妈的时候,一致认为这个弟妹人都点邪门,经常神神叨叨的,一开始家里还摆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   不过吴越父亲不满的发了几次脾气之后有所收敛,一家三口前些年还算幸福美满。   就给吴越给他妈教的,从小就跟其他孩子有些不一样,性格也沉默不讨喜,但这在当时都不是什么大事。   直到吴越小学毕业那年,他爸出轨,在外面有人了。不光这样还带着怀了孕的小三登堂入室逼迫妻子离婚。   吴越妈妈是哭也哭过闹也闹过,那男人铁石心肠起来,是真的半点转圜都没有。   本来以为这事就这样了,但就在约好去民政局换证的前一天,吴越爸爸和那小三都突然横死。   吴越爸爸当时还在经营那家店,在后厨炸薯条的时候突然把自己的头闷进炸锅,等被发现的时候整个头都炸酥了。   小三死得更诡异,她是流产大出血而死。   但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成型的胎儿已经整个不在她肚子里了,在离她的尸体快三米外的地方。   那现场痕迹就像婴儿生生从她肚子里爬出来一样,脐带都绕着脖子还爬了老远,当然婴儿也没能活。   这事当时把上门敛尸的人渗得慌,这些人其实不是没见过更血腥的死亡现场,但真少有诡异成这样的。   不仅这两人,吴越妈妈也在当晚上吊死了,吴越从那时候起便成了孤儿。   上吊!   这倒是个关键词,因为明晚的剧本里吴越也会以同样的方法死去,在他咒杀这些人后。   梳理清楚了吴越的具体情况,很多事大伙儿心里基本有了谱,虽然还未求证,但看样子也是八九不离十了。   一行人直接来到了吴越大伯的店里。说来讽刺,吴越逃课好几天也没人在意,但到了周末假期没来店里干活却是会被他大伯好一顿收拾的。   这家店吴越父亲早年开的,经营西式快餐,和一般快餐店的粗劣模仿不一样,很还愿了当地口味,所以经营得不错,一直生意很好。   吴越大伯接过店之后虽说对员工工钱之类扣扣索索,但原料配方还有经营模式倒是没变,也做得可以。   几人推门进去,这会儿不是餐点,偌大的店面空荡荡的只有三两客人用餐。   吴越大伯这会儿不在店里,外面只有两个年轻营业员在值班聊天。   祝央他们继续盗用老师身份表示吴越已经逃课三天,他们来逮人的。   两个员工也是学生,还没脱离对老师的畏惧,见几人气势汹汹又理由正当。   便双双往后厨一指:“他在里面削土豆皮呢。”   祝央使了个眼色,李立便留在外面,一脸严肃的和俩工读生询问起了吴越平时在这边的事,一副较真负责的严厉老师调查问题学生的架势,把两人牵制在了外面。   而祝央三人则推开后厨大门,却见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只是料理台上切了一半的食材,应该是给中午的用餐时间提前做准备的。   可端看这里一个人也没有,两个员工又理所当然的态度,可见这么多准备工作都是吴越一个人在做,他那大伯还真把自己侄子当廉价苦力都不如。   三人扫了厨房一眼,突然听到一个地方传来细细的人声,循声过去,发现是在厨房更里面的仓库里传来的。   随着走进那声音的内容越发明显,不是在说话,倒像是在念什么咒语。   祝央他们心道不好,连忙推门进去。   果真看见吴越盘腿坐在地上,那本书摊在他面前,他拿着一块蜡烛,用蜡烛绕着书念完咒语后,他竟将自己的手递到火苗上烤。   但诡异的是,他仿佛感受不到痛感,仔细一看他的手被火焰直接烤了有一会儿了也没有出现烧伤。   他的脸上满是畅快的冷笑,让这个本就阴沉的少年看起来越发诡异。   陆辛动作最快,他冲过去,吴越都来不及反应就被踢掉了蜡烛,抢走了书。   他猛的回头,脸上的表情满是什么被打断的愤怒恶毒,而看到三人,眼神里又多了些意味不明的贪婪。   这种邪祟诡异的姿态真跟平时的吴越反差太大,倒是祝央想起那天晚上在走廊碰见他,当时这孩子的样子也很异常,倒是和现在感觉有点像。   陆辛一巴掌拍他天灵盖上,吴越顿时一个激灵,整个人跟梦游醒了一样,那阴森诡异之感也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自己秘密被发现的茫然惊恐。   祝央接过陆辛递过来的书,吴越想抢回来,一旁光汪蓓就轻松把他钳住了。   库房太暗太小,几人便移步到厨房。   祝央忍着不适翻了翻那本书,发现内容已经有所变化。倒不是她记性有这么好,连这么晦涩难懂的咒书都能记住。   是因为从刚刚摊开那页开始往前翻,赫然有几张书页上出现了人的照片,虽然像油墨印刷一样不怎么清晰,但还是能看出就是被她使唤过的混混,还有当场在她面前被剥离扎穿的女生的脸。   这两人的照片在自己对应的页数,就像几十年前的旧报纸上的讣告遗像一样,阴沉又死寂。   祝央道:“这还真是方便,只要搞到贴身用品就能杀人,要不是代价太大,真是个逆天道具。”   说着又看向吴越,笑了笑:“你比你妈妈还要厉害,你妈妈杀了两个人就油尽灯枯了,你却还有的是余力。”   吴越震惊的瞪大眼睛,终于开口道:“你,你怎么知道?”   祝央没有回答,倒是重新往后翻:“嚯!你的死亡名单还真不少,我看看,这十几个应该是学校的。这个吴大成——嗯?这好像是你大伯吧?”   “他们都该死!”吴越难得的没有回避祝央的视线,颤抖着声音眼神倔强道。   祝央耸了耸肩:“这我倒是不否认。”   虽然对他的仇恨无法感同身受,但换位思考一下,谁要是敢霸占她财产把她当免费苦力使,又是谁要敢成天对她勒索恐吓殴打欺凌。   她不但要那些人死,估计会把他全家连蟑螂都搞死。   她挥了挥手里的书:“可让你现在把那些人全宰了我们也很难办呐。”   汪蓓点点头:“对啊,这都死了两个了,不知道会不会找上门来。”   “实际上已经死了三个了。”祝央翻到其中一页,将书转过来。   陆辛他们就赫然看到那个平头的头像已经出现在书页上了,刚刚祝央翻的时候这一页还只有符咒和名字。   想来陆辛刚刚虽然打断施法,但已经晚了。   他们忙给那个黄毛打电话,也是正巧,这群混混今天聚一块在游戏厅玩,平头死的时候黄毛就在长。   那家伙声音都带着被吓尿的哭腔:“刚刚在玩老虎机呢,老大突然整个人就燃了,全身都是火,跟他妈被浇了汽油一样,泼都泼不灭啊。等火熄了,人都已经没气了。身子烧得躬起,十根手指头勾得跟爪子一样,整个游戏厅的人都被吓出来了。”   黄毛连续三天周围死了人,其中两个还是以那么凄惨的方式死在面前,一群混混也不免开始人心惶惶。   不过他们干的破事多了,欺负勒索的同学岂知吴越一人?又时常作死跑到墓地鬼屋打砸,玩什么试胆游戏,这会儿一个个正怀疑自己沾上脏东西了。   挂掉电话后,汪蓓倒吸了一口凉气:“就这样?这也太方便了,防不胜防啊。快快,把书收起来,不能再用了。”   祝央也是这个想法,而且在她看来,那些被杀死的混混变成鬼还好说,关键的威胁还是是这本书。   吴越一条命换十几条命万一激起了这个邪恶存在的贪婪呢,照现在看吴越用书杀人还需要随身物品和仪式,可谁知道越到后面这股力量会壮大成什么样?   可这个念头一出来,明显的阻碍就来了。   三人正当把吴越带走的时候,厨房的门突然被锁住一样打不开,随后一把菜刀从案板上飞起来猛插向祝央,被她一个敏捷的躲过。   然后几人回头,便看见死掉那三个人,他们使唤过的混混之一,红发女生,还有平头男出现在了厨房。   他们是死时的样子,混混一额头上一个一元硬币大的窟窿,红发女生两腮被割破比裂口女嘴还大,平头男原本高高壮壮的体型现在确实做岣嵝的。   整个人都被烧卷缩了,手如勾爪。三鬼都阴森森的看着他们,发出嘿嘿的狞笑。   他们应该已经没了自己的意识,无视作为凶手的吴越,目标反倒是他们,像是被某种力量支使着阻止他们的离开。   汪蓓站的位置离他们最近,见红发女鬼要抓上来,她一脚踢过去。   但变成鬼的女生显然要比生前难对付多了,她这种人要是还活着凭汪蓓的力气可以一脚把她踹飞,然而现在全力下去仅仅让她趔趄一下。   祝央抬手拔出自己脸侧的菜刀,一刀冲着往自己来的烧焦平头剁下去。   然而菜刀立时断成两半,本该焦炭一样不堪一击的身体竟然堪比金石,祝央砍上去的时候都擦起了一星火花。   这坚硬震得祝央手掌发麻,眼看对方要抓上来,祝央一脚踹他心窝子上去。   她力量点加得比汪蓓还多,倒是将平头踹退了几步,不过依旧没阻断对方的步伐。   倒是陆辛这边攻势最凶猛,他一把将混混一的脖子拧后脑勺去,又卸了对方的四肢,甚至还有空闲踹飞眼看要抓上汪蓓的女鬼。   但三个鬼被逼退一波后,居然毫无滞涩的重整旗鼓又靠了过来。   尤其被陆辛拧成麻花那只,居然脑子一转就归了位,接着身上传来噼噼啪啪的关节复位声。   看样子这几个还是能无限回蓝的。   汪蓓惊慌的转身开门,发现门仍然纹丝不动。   她有些绝望,这是第一次真切感受到游戏难度增加的威力,单是三个死了一两天的新鬼都这么难应付,别墅里这会儿还有理智可言的女鬼小姐让她对这场游戏太过乐观了。   这时却见祝央不慌不忙的翻开那本书,找到了某一页,然后‘嘶啦’一声,撕下了那一页的一部分。   随即他们就听到离祝央最近的烧焦平头鬼爆发出了一阵凄厉的惨叫。   与此同时他焦黑的身上一大块皮肉被生生撕开一样,露出里面惨烈的皮肉。   而祝央却惊喜的笑嘻嘻道:“嚯~~,还真有用?我就说三个辣鸡怎么可能一死就这么生猛,命门肯定脆得很。”   接着又撕了一条纸片,烧焦平头又爆发出一阵凄厉惨叫。   也不知道这里是不是被结界隔开了,里面这么大的动静,外面却始终没有人进来看看。   祝央也是变态,见那平头凄惨,都不给鬼痛快,一张纸花了好几十次才撕完,一次撕一小块,可见小时候撕作业本功夫有多娴熟。   汪蓓和吴越几乎是目瞪口呆心惊肉跳的看着那焦黑鬼被祝央一片一片肉从身上撕开,最后变成只剩一颗焦黑脑袋的骨架的。   等到后面,那鬼的声音都叫嘶哑了,从嘴里发出咕咕哝哝微弱的濒死痛呼。   然后祝央才走过去,一脚踹散他的骨架,这次轻松就踹跨了。   骨架散地上砸出砰的一阵响声,汪蓓和吴越亲眼看见另外两只鬼被这声音吓得肩膀一条。   随后见祝央抬头,目光看向他们,刚才还不死不休要追上来的架势,现在立马往后退。   祝央却咧嘴一笑,在两鬼的颤颤巍巍中又撕下了两页纸。   正是属于他俩的,因为是整页撕下,倒没有感觉到痛。   可下一秒,就见祝央捻着纸张顶端,把两张纸递进了油锅里。   皮质的纸张和滚烫的热油瞬间发生了反应,被炸得卷曲酥脆。   而两个鬼顿时感受到了来自灵魂的煎熬剧痛,所谓死后下油锅,他们算是提前一步体验了。   两个鬼浑身迅速起泡发烂,最后变得焦脆,定格在那里,变成两尊巨型天妇罗。   陆辛上前随手拿过一个擀面杖戳了戳,量具鬼尸便突然坍塌,随后三个鬼的痕迹也灰飞烟灭。   祝央示意汪蓓去开门,汪蓓恍惚的松开吴越,而吴越也整个人懵懵的没有挣扎。   汪蓓开了两下,还是打开,便回头冲祝央耸耸肩。   祝央冷笑一声,把那本书拎到自己眼前:“喂!不识抬举是吧?”   说着就往料理台上砸了几下:“个外来瘪三跑到别人的地界不好好拜山头认老大夹着尾巴做人,倒是贪心厉害。不让你杀那十几人你还给我撒泼是吧?”   “那三个的下场你看见了?你觉得你现在能有多抗造?”说着把书拎到油锅上面:“吴越,去告诉外边今天中午新添一个菜,油皮纸天妇罗。”   又对着书道:“我让人把你吃进去和翔一起拉出来你信不信?”   咔嚓一声,厨房的门锁自动打开,甚至还拉开了一条门缝,好方便他们出去。   汪蓓神色恍惚,觉得自己刚才的惊惶好多余。   而吴越也没好到哪儿去,只是他心情更加复杂,他是真的对世界绝望想带着那些人渣一起死,但他没料到这本诅咒书居然还能操纵鬼怪显形攻击人。   伤害他人不是他的本意,虽然最后结果让人茫然又有些啼笑皆非,但书被抢走也就意味着后面的人得不到应有的惩罚了。   祝央见他难掩落寞遗憾,一时也没说什么,出来叫上李立暂时回了别墅。   这会儿时间才到中午,早上出去的邱老师回来了,今天周末她没课,就带儿子出去买了两件新衣服,又带他吃了小孩儿喜欢的快餐。   以前因为老公打牌喝酒老管她要钱,她是连买菜都要抠着省,回想起来都好久没带儿子出去玩了。   小明拿着吃快餐送的小恐龙玩具给祝央看,邱老师便问玻璃是怎么回事,被祝央用打耗子糊弄过去了。   “也没什么,让房东再裁一面镜子回来就行了,也花不了什么钱。”又左右看了看:“房东呢,今天一早开始就没看到他了,房门也大大开着没关,要不见了东西别乱怪人。”   李立忙道:“他老娘死了,早上急急忙忙就说要回去奔丧,让咱们有事自便。”   “哦!”邱老师闻言便不再理会。   一般人听到谁家白事难免唏嘘,可房东实在不是个让人能同情得起来的,他那老娘也一样。   夏天还好,说是老家有果地要看,冬天没事就会来这边住,整个就一刻薄难缠到处搬弄是非的老太太。   正聊着天,邱老师接到一个电话,是学校同事打来的。   她一开始还以为工作上的事,然后接通电话没多久,众人就看见她脸色煞白,浑身发抖,电话也从手里掉下来砸在地上。   邱老师恍惚的瘫坐在沙发上,眼睛里含着泪,看着众人一眼,哭道:“那人,那人去把朱老师一家给杀了。”   朱老师便是邱老师日记中那位年轻时暗恋的对象,也是小明现在的班主任。   几人脸色一变,没想到这条线还要往外延展,虽然料到这第六天肯定不会太平,但众人没料到连无辜的人也惨烈的被牵涉其中。   邱老师继续道:“上午朱老师一家被发现死在家里,警察调了小区和楼道监控。那个畜生啊,他有本事就来杀我,为什么就下的了手啊,他凭什么?”   邱老师哭得撕心裂肺,吓得小明手足无措,汪蓓立马将小孩儿捂住耳朵抱了上楼。   “朱老师的孩子才三岁啊,三岁的孩子啊——”   几个玩家也不好受,尤其是祝央,发展成这样,这破游戏简直集恶劣于大成。   她心中戾气顿生,起身就来到厨房抽出把菜刀,这还是邱老师自己的,用来剁骨头那种剁刀。   然后回到大厅‘啪’的一下将菜刀拍崩溃大哭的邱老师面前。   邱老师被这动静止住了哭声,进听祝央恶狠狠道:“哭啥?他要的就是你这反应呢。你信不信他这会儿可能就坐在哪个酒馆想着你现在的样子下酒?”   “这玩意儿揣包里,见到人上去就是两刀,我说过什么来着?碰到欺软怕硬的怂包就是要比他横。他杀了人又怎么样?一样的。”   这要是现实世界,妥妥的一个教唆伤人。   可祝央知道他们最终还是会死,就跟女鬼小姐和房东太太一样,都是这个副本里的鬼,在一条剧情线上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哪怕悲剧无法避免,祝央仍希望在死后世界他们母子俩对上那个人渣也是无畏无惧的。   邱老师愣愣的看了祝央好半响,然后抹干了眼泪,颤抖手拿起了刀,不言不语的放进了自己随身的包里。   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邱老师这边的事还没完,就看到崔小姐哭着跑了回来。   她一进大厅就把包往地上一砸,尖叫的吼道:“凭什么?这些年我为家里做的不够多?真把我血吸干净还要敲骨髓吃才满意?”   几人安慰她冷静下来,崔小姐才跟他们道出了经过。   原来那跟踪狂和她老家倒是在同一个区,只是不同镇。   跟踪狂最近几天都没在她面前出现,她还以为终于摆脱了对方,谁知对方釜底抽薪直接找她爸妈去了。   刚才她爸妈给她打来电话,说是那个张家肯出二十万彩礼娶她。   眼看着她两个弟弟高中也快毕业了,看成绩也是考不上大学的,也是时候打算盖房子娶媳妇的事了。   说是让她这个姐姐多为弟弟考虑,而且张家那孩子听说也是非她不娶,可见过去就是就是给人疼的,所以已经替她答应婚事了。   崔小姐父母话里话外还觉得自己在为女儿考虑,这样对姐弟俩都好的婚事哪里找?   二十万,就把一个重点大学的高材生买了,呵!   第23章   崔小姐还在哭,可祝央却冷不丁的笑了起来——   “呵呵!哈哈哈哈哈……”   众人嘴里本准备劝慰崔小姐的话含着还没说出口,纷纷看向祝央。   她看样子笑得开心极了,本就明亮迷人的眸子里还泛着光,明明是极其甜美有神的笑颜。   在连续听到两个悲剧的此时不但有着不合时宜的违和感,还莫名有些渗人。   那种风雨欲来的强烈直觉让在场所有人感到心惊胆战,包括大悲大怒之下的崔小姐。   笑完之后,祝央挥了挥手,指尖漫不经心的擦了擦眼角,舒气般慵懒的开口道:“我明白了,我们想着低调办事不多做牵连,人家反倒还不领情呢。”   “我们解决一件事,它就有办法迅速延展出新的麻烦,偏偏逻辑上还严丝合缝,这是想告诉我什么?蝴蝶效应?我做的到头来还是白用功?”   邱老师对这话不明所以,但玩家们都听得懂,这个‘人家’和‘它’自然指的就是游戏。   李立和汪蓓颇有些心有戚戚,这种状况其实是他们早就有所预料的,不论怎么改变现状,结果都会指向一个事实。   只是没想到这次的剧情这么贴近现实逻辑罢了,和以往的经历都不一样。然而正是如此才更膈应人。   你倒是真的在第七天晚上,让几位鬼怪NPC突然异常死去还好,这种与前后行为严密链接,看似自然而然发展出的悲剧,才真的是一种内心上的折磨。   这会让本以为现状好转的玩家结结实实有种挨了一耳光的失落感,更甚者会有种错觉这就是自己造成的,因为如果一开始袖手旁观的话,剧本可能根本不会延伸出这么多新剧情。   汪蓓正准备拍拍祝央的肩膀安慰一下她,就见她头一抬,眼神陡然变得倔强深沉,那不是大彻大悟后的觉悟,而是本身对自己的选择就毫不动摇的自信,即使一败涂地也欣然承担的魄力。   祝央猛的站起来,一脚跺在茶几上:“这些贱人以为这样就能把我们耍得团团转?以为我会坐着等它给我安排剧本?放它的屁,团着你的因果线去吃屎吧。”   又突然看向在场三个悲剧的中心人物,那眼神让三人心里一跳:“不是说跟我混吗?首先就教你们第一点。”   “哪个贱人敢搞你,就把他的肠子从嘴里扯出来。凡事别特么想太多,记住自己这条贱命怎么来的?杀死两亿多个兄弟姐妹才成就了现在的你,别他妈到头来活得还没当胚胎的时候有骨气。”   “跟我来!”   最后三个字说得又响又凶,把三人包括李立他们吓得肩膀一缩,忙跟着她的脚步排成一串上了楼。   一行人来到祝央她们的房间,人多了一时间房间变得有些拥挤。   可没人在意这个,就看到祝央拿过几个袋子,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儿往床上倒。   这次的副本除了近一两天节奏越来越快颇有些分身乏术外,前面几天大伙儿是过得真挺痛快的。   不管是李立还是汪蓓都买了不少现实中舍不得的东西,祝央倒出来的正是她和汪蓓胡乱买的一些化妆品假发首饰服装。   反正也带不走用不完,图自己高兴就好,汪蓓是很买了不少莫名其妙的东西,这会儿倒是派上了用场。   祝央看了眼吴越,冲陆辛他们道:“把他弄你们房间去拾掇出人样来,头发遮眼佝佝偻偻的像什么体统,腰板给我打直。”   吴越一脸惊慌的被架走了,然后邱老师和崔小姐也被祝央一人扔过来一套高级成衣,均是国际品牌的当季女装。   “去换上!”   邱老师和崔小姐对视一眼,有些不明所以,又对手里价值不菲的衣服挺惶恐。   这些牌子都是市中心商业圈最高档的商业大楼才有卖的,里面驻扎的全是世界级奢侈品牌,一个钱包最低都是几千上万那种。   作为工薪阶层和穷学生,她们是连逛都不敢进里面逛的。   可祝央的见她们发愣脸上已经有丝不耐烦,两人连忙挤进洗手间换了起来。   等两人换好出来后,果真是佛靠金装,整个小小的房间因挤了是个光鲜照人的女人,顿时都变得蓬荜生辉起来。   崔小姐的长相就不必提了,能从小到大被追着骂妖艳贱货的也正说明了她的艳丽美貌其实周围人都了然于心。   而邱老师虽然年过三十,又因为生活的压力和长期的不幸心情抑郁,疏于保养。但是老师,骨子里那股知性美人的气质让人看了就舒服,再加上底子在这里。   给她穿的一套香家的套装,顿时显得整个人亮丽温婉,干练优雅,就像人人称羡的事业有成富有时髦的成功女性。   而崔小姐给她穿的是一条黑色极简的连衣裙,惊艳的剪裁极其贴合女性曼妙的曲线。   崔小姐那一直被人诟病的‘色情’性感的身材一下子变得高级迷人起来,而同样是展现曲线的贴身短裙,她平时在车展或者酒吧穿的那些就显得人一股风尘气。   祝央赞赏道:“果然这就是顶级剪裁设计的魅力所在,再过来化个妆。”   汪蓓抽了抽嘴角:“不是说去搞死贱人吗?这,这有点偏题了吧?”   祝央鄙视她道:“你见过谁战斗的时候不穿盔甲?女人的美貌就是自己的盔甲,干大事就要有仪式感,哪怕死也要把妆化好死得漂漂亮亮的。”   她在现实中撕人哪次不是漂漂亮亮的,一副灰头土脸的怂样,光气势上就弱三分,自己都没有自己能艹破天的自信,还怎么赢?洗洗睡吧。   于是撵汪蓓道:“你去洗漱池那边让那谁给你化个仿妆,要别人绝对认不出你本人的样子。”   汪蓓一听心里一抖,洗漱池那边那谁那不就是祝央新收的狗腿子女鬼小姐吗?今早还给祝央递毛巾递牙膏化妆来着。   这命令有点刺激,但眼见祝央视线瞟过来,汪蓓又不敢不听,忙提着自己的化妆包欲哭无泪的找女鬼小姐去了。   而祝央则替邱老师和崔小姐化了妆,本来崔小姐表示可以自己来的,但祝央毫不客气的横加鄙视了一通。   “你那些妆面全是跟外行学的粗糙的浓妆艳抹,别说针对个人特色,更是毫无审美可言,我看你本来就是尖下巴还每次都在下颚线打那么多阴影,眼睛本来就够大了还要眼睑涂白拼命画卧蚕,眼影的颜色也混乱得跟屎一样。还有眼妆既然已经这么突出了,还要画那么浓的烈焰红唇,整张脸就像打翻的调色盘,没有主次可言,你确定你自己化?”   崔小姐被一箭箭扎了个透心凉,学着邱老师闭上嘴巴默默不语乖巧的坐凳子上等待临幸了。   祝央动作很快,给两人化化妆又拿吹风给她们把头发稍稍打理后,两人从头到尾简直就焕然一新。   邱老师和崔小姐看着镜子里自己简直不可置信,从未想过平凡普通,每天为生活碌碌奔波的自己居然能够呈现出这一面。   镜子里的两个人,精致华贵,美丽优雅,就仿佛自己活成了自己梦想中的人生。   这时候小明不知道从哪里钻进来,惊喜的抱着妈妈的腿:“妈妈真漂亮。”   邱老师有些害羞,心里又有些甜蜜,饱受折磨的心此时竟有点年轻时候的浪漫悸动。   这时候汪蓓也回来了,整个人已经没那么恍惚了,化妆的时候她还鼓起勇气和女鬼小姐聊起了天,打开话匣子后觉得人家还是挺好相处的。   但这时候她已经戴上了假发,画好一个仿妆,连祝央这几天朝夕相处都看不出汪蓓本人的影子了。   随后陆辛他们又把吴越拎了出来,李立抹了把汗:“这小子,折腾得厉害,给他换身衣服剪剪头发就跟要被薅毛的鸡仔一样。”   衣服是李立新买的,李立是南方人,又天生个子不高长得也瘦,买的衣服吴越穿着竟然没什么违和感。   不过这家伙也是有了钱胡乱买的,端看那些时尚男装有几件他穿着像样的?倒是吴越这种不到二十的年轻人穿着更合适。   剪短头发露出轮廓的吴越竟长得不错,不过也是,父母都长得好,又还是混血,自然不会差。   只是他脸色苍白,眼神羞怯,不怎么敢看他们,这害羞内向的个性真太容易被人欺负了,还不拾掇得精神点,在他那破学校被欺负的概率就是百分百。   祝央满意的点点头,又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下了楼。   这才道:“首先是邱老师这边,我说让你随时带刀,碰到那怂包就是两下,我想错了,放他在外边不一定会有更多无辜的人受害,你的父母亲友同事甚至同学,都可能是他下手的目标。”   邱老师一听就慌了,祝央接着道:“所以我们得把人找出来,先恁死。”   这种处理模式与普通人有事靠警察的思维模式截然不同,邱老师迟疑道:“那能找到他吗?警察已经开始通缉了,但还没消息。”   祝央冷笑一声:“据说八成以上的连环杀手会返回现场享受作案快感,那怂包虽然不是连环杀手,但报复倾向很明显。”   “他绝对会躲在暗处看你知道这个消息是怎么痛不欲生的,所以我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你光鲜亮丽的出门,一路沿着朱老师家的方向走。”   “那傻逼没得到想要的反应,反倒是你离了他之后比以前漂亮风光,那种阳痿男的自尊怎么可能受得了。我让汪蓓偷偷跟着你,她化了仿妆,别人认不出来,那怂包看我们不在你周围,八成自己就会跳出来,一出来就逮住他。”   汪蓓这才知道她的用意,点点头,和邱老师一前一后出了门,走之前还特地塞了支手机在邱老师手里:“这个别放包里,贴身带着,我跟得远点也好随时掌控你的行踪。”   两人走后,祝央又看向崔小姐,眼神有些凌厉,崔小姐心里一慌。   就听祝央开口道:“我问你,关于你爹妈收彩礼逼你嫁人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崔小姐被祝央牵着鼻子遛了半天,这才想起自己身上还摊着大麻烦。   她愤愤不平道:“我要回去问问他们,我这两年在外面省吃俭用,自己都舍不得买件好点的衣服,活儿不好找的时候吃方便面也没漏下他们的生活费。”   “他们倒好,只要给钱不管是人是鬼提脚就把我卖了?他们生我合着就是宰了吃肉榨油的吧?”   “是啊!”祝央若无其事道。   崔小姐一噎,祝央也没再多说什么。   她是理解不了这妹子被吸血吸成这样还没品过味自己什么处境的傻样,父母亲人但凡有一丁点心疼你,会拿着你的血汗钱,不顾你穷得吃泡面,去满足自己根本消费不起的物欲?   叫祝央说这也是崔小姐自己惯的,家里俩小鳖玩意儿真是要什么就给什么。   不过外人一眼能看明白,那是因为置身事外。亲人家庭这回事,从小到大身在其中,环境和条件造就了眼界和常识。   别人觉得不可置信的事,某些人眼里却稀松平常,所谓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不外乎如此了。   祝央敢笃定崔小姐要是敢回去,她爹妈捆了她先跟人成其好事再事后哭天抹泪一个劲说是为她好都干得出来,她这会儿已经毫不怀疑这游戏的尿性,可怜崔小姐还真以为打断卖女儿的父母能有道理可讲。   祝央懒得给一个被无度奉献洗脑二十年的人费嘴皮子,压根就没指望能靠嘴让她幡然醒悟,只得来一帖猛药了。   他们时间实在不多。   于是祝央道:“那二十万呢?”   崔小姐咬了咬牙:“滚他的二十万,谁要嫁谁嫁,这笔钱我一分不会要。”   祝央却笑道:“恰好相反,干嘛不要,你现在就把人约出来,管他要那二十万彩礼。这卖你的钱,与其落你爹妈弟弟身上,还不如自己留着。”   崔小姐茫然的看着她,就听祝央道:“你说过会听我的,这会儿是不相信我了吗?”   崔小姐沉默了几分钟,最后还是咬牙点了点头:“我信!”   祝央满意一笑:“你要是觉得少,还可以试着多要点,以你现在的美貌,那傻逼会愿意买账的。”   随后崔小姐通过同学要到了姓张的电话,打给他约在了一家酒吧见面。   那边自然欣喜若狂,连连答应。   等到了酒吧,祝央几人点了一些酒水坐到了隔壁的卡座,而崔小姐则独自一人坐在另一边等人。   酒吧光线昏暗,又到处是扰人视线的闪灯。只要他们低调点,即使大喇喇的坐这边也不用担心被发现。   很快那人来了,看到崔小姐今天的打扮眼睛都直了,惯例自来熟的凑过来:“嘿!瑗瑗,怎么知道打扮这么素了?”   “这才是正经女孩子的打扮嘛,果然还是让你爸妈劝劝更好,这不就想通了?”   “女人嘛,天生就是要嫁给男人的,你说你先前灯红酒绿的来来去去,这哪个男人受得了自己未来老婆这样?”   “还有你住宿那边那女的,以后少跟她来往,那就不是个正经人,”   男的越凑越近,崔小姐忍着他口臭的恶心,勉强笑道:“那我这样你还满意?”   “满意,满意!”这么漂亮谁不满意?他刚一路走过来,不知道多少男的用嫉妒的眼光瞪他。   虽说约见酒吧这种不三不四的地方一会儿还是得说道说道,让她下次改正,但不可否认男人的虚荣心还是被大大满足了的。   崔小姐眼下掠过一丝鄙夷,随即又道:“你家肯花二十万,足见你的诚心了,看来你确实不是想跟我玩玩而已。”   男的立马指天发誓:“我什么时候对你不够认真了?我打一开始就是打定主意娶你的。”   崔小姐忍住呕吐的冲动:“那行,你把那二十万给我。”   “诶?”男的一下茫然,就听崔瑗不耐烦道:“你傻啊,咱俩要是结婚,你家把钱都给我弟弟他们用了,我们不用过日子了?”   “这彩礼给了我,我自己留着再一分不少带回小家庭,这才是长久的打算呐,你给了我爸妈,你信不信到时候结婚你家只捞得回几床被子。”   男的一听,确实是这么一回事,本来他回去要死要活的求着父母过去提亲就做好这钱打水漂的准备了。   可既然能带回来,那谁愿意吃那个亏?自己家的钱,凭什么便宜俩小崽子?   本来嫁过来就是他家的人了,贴补娘家是不可能的,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自由恋爱谁还兴收彩礼?   于是男人一套全以自己利益服务的双标逻辑基本落实,但他又怕崔瑗是骗自己钱。   崔小姐心道果真是祝小姐的说法,这种龟毛又鸡贼的low逼肯真真是什么好处都想占,又什么便宜都不肯给,结个婚巴不得只出一根几把。   于是笑道:“知根知底的你还怕我赖你不成?难道为了你这二十万,我这么好的大学不上了?前途不要了?家人也不要了?”   “这样吧,你转账给我,银行记录也明明白白的,要是我反悔,你也不是追不回来。”   “呵!不过你得快点考虑了,我这两天想一趟是一趟的,要是过会儿我觉得这笔钱不值,那今晚就当咱们没见过。”   这一通连消带打,又稍稍施加压力,让男人立马觉得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想想也是这个道理,知根知底的人还怕她跑了不成?跑了也追得回来。   于是一咬牙,便掏出手机给崔小姐转了账。   崔小姐收到转账提示后,这才满意的笑了,男人这会儿灯下看美人,本就心里痒痒,又自觉钱都给了,那就是自己的人了,反正早晚也得——   于是一手摸上崔小姐的大腿:“你看咱们现在都是一家人了,不如今晚——”   “今晚你就去跟母猪睡吧!”崔小姐骤然翻脸。   男的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手从卡座里生生抓了出来。   然后二话不说的拖出了酒吧。   酒吧外面的保安看了还想问问,李立便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这龟孙,敢当着哥的面调戏我妹子,我们知道规矩,也不在你酒吧里闹事,这事我们出去解决。”   保安见祝央和崔小姐的长相,确实被人骚扰一点都不奇怪,只要不在自己这里闹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男人忙挣扎的吼道:“不是,他们骗人,他们合起伙来仙人跳的。”   被李立一拳打肚子上,顿时叫不出声来了。   几人把人直接拖回了别墅,扔在地上,男的还想挣扎,一双眼睛怨毒的瞪着崔小姐。但下一秒就被人捣了上去。   崔小姐看着解气,她这会儿恨不得这人去死,她觉得这变态估计只有死了才不会纠缠人了。   随即又问祝央道:“姐,钱已经要过来了,接下来怎么做?”   祝央笑了笑:“接下来的可能会让你很难受,但做完之后你可能会对这件事有更全新的认识,也好帮你自己做最后的判断,你确定要做吗?”   崔小姐被她郑重其事的说法弄得有些心慌,但还是咬牙点了点头。   “好!”祝央道,然后吩咐李立:“打晕他。”   李立依言一拳过去就将人打得没了知觉,然后祝央抄起一把茶几上的水果刀,在男人脸上毫不留情来了一刀。   鲜血顿时流了出来,又将受伤那边脸摆下面,立马男人头下就汇集了一滩血。   乍一看,对方人事不省的倒在地上,头上还流着这么多血,真像已经凉了的。   祝央又让崔小姐给对方拍了张照片,崔小姐不明就里的照做了。   然后便听到她命令道:“给你父母发过去,然后告诉他们钱你已经收到了,只是这家伙一给了钱就动手动脚,你一时不小心,把人给捅死了,问他们怎么办。”   崔小姐听得心惊胆战,她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即便父母再怎么偏心弟弟,她总也是他们的女儿吧?平时里分配不均是一回事,这到了人命关天的大事还是会站在她这边的。   可心里又忍不住出现了一个质疑的声音,这个声音让她对着荒唐的做法竟有点跃跃欲试。   于是她颤抖着手,将照片发了过去,同时在下面将祝央说的话润色一下发了过去。   这个时间正是晚上饭点,现在只能手机在农村也很普及,她赚到第一笔钱的时候就给父母和弟弟同时买了手机。   弟弟们现在已经在用最新款苹果了,父母的也换了更大屏幕的,说是方便看视频,而她还在用两年前买的红米手机。   现在吃饭时间父母都是边吃饭边用手机看剧,所以发的消息应该很快就能收到。   崔小姐自从消息发出去之后,就心如鼓擂,各种念头在心里冲突不下。   随着时间过去,她心里越来越焦虑,越来越怀疑,同时又各种理由安慰自己,父母不可能不管她的。   然后,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终于有了反应,是直接的来电,显示正是她妈的号码。   崔小姐脸上一喜,颇有些松口气,忙接过电话,还没出声,就被那边她妈妈大声焦急的破口大骂震懵了。   “你这死丫头你要死啊,既然都快结婚了你让人摸两下又怎么样?女人迟早都要过这关的就没听说过男人想亲热让给捅了的,你这是断你弟弟们的活路啊,人家知道他们有个杀人犯姐姐,以后谁肯嫁到我家来?”   “我是缺你吃缺你喝养你到这么大啊你要来管我讨债。”那边捶胸顿足的大哭。   过了半天才道:“你不是说他已经把钱给你了吗?你现在就把钱转过来,然后躲得远远的别再和家里联系,钱的事你只字别提,你爹你妈年纪都大了,你不能因为这事毁了你弟弟。”   崔小姐脸上早已变得麻木,眼睛里不知什么时候流下来的泪水已经干透了,留下两股干涸的泪痕。   她一直觉得自己孝顺能干,提前作为家里的主心骨,虽然苦和累,但这也是她的骄傲。   不是没有过不平不忿,可那是最亲的家人,万事哪是论斤论两计较的?   即便这彩礼亲事她多半只当父母封建糊涂,短视又愚昧。认为他们只是被迂腐的婚姻观念所束缚。   但直到这时候,关乎生死的选择摆在面前时,她才对自己的人生感到可笑。   哪怕她父母就是让她带着钱逃走,别和家里联系她都不会这么绝望。把钱留下,然后她一个杀人犯撵得远远的。   从此不能光明正大走阳光下的一个女人会过怎样的人生?   崔小姐脸上露出似哭似笑的表情,她肩膀颤抖了几下,然后笑着对她妈道:“行,我不毁了弟弟,不毁了这个家,从此以后你们就好好过吧。我拿着我的钱,自己躲命去了。”   “你说什么你个死丫头?你弟弟下学期还要交学费啊——”   “反正总分考不过两百的废物,还有读的必要吗?”崔小姐轻飘飘道:“他俩啊,没钱没学历拈轻怕重还坐享其成惯了,爸妈,你们总说自己老了,只有靠我了,可现在我靠不住了。一辈子还长呢,拖着两个你们自己养的废物,好好受着吧,啊!”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然后她呆坐在沙发上良久,然后看了周围的人一样,道:“其实小时候我们村里这样的事很多的。”   “女儿初中高中毕业就嫁给了三十好几的人,就为了家里的哥哥弟弟能上学,能盖房子。所以我拼命读书,成了我们村唯一考出来的女大学生,其实高三那年就老有媒人往我家走的。”   “后来我不顾反对,保证学费自己付,还供弟弟上大学,我以为自己已经走出那个怪圈了,但其实没有,可笑的是我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和那些早早嫁了人的女孩没什么两样。”   说完她拿起刚刚祝央用来割伤口的水果刀,来到男的面前——   “这玩意儿没死,他还会接着纠缠我的,然后我爸妈知道我骗他们的,钱已经到我手里,到我学校大吵大闹的事都干得出来的,我一辈子没办法摆脱他们的纠缠。”   她手一抬,眼中露出玉石俱焚的绝望:“既然非得死才能摆脱这家伙的纠缠,那他就去死吧。”   说完一刀给对方扎了下去!   然而有只手先一步握住她的手腕,千钧一发之际拦下了她。   祝央叹了口气:“所以说,为什么明明自己是受害者,你们永远只会想着拉别人一块儿死呢?明明人家一个人下地狱的事这种愉快的事,你们非要跟着一块儿作伴。”   这话说的不止是崔小姐,还有吴越。   她打了个响指:“不弄脏自己的手搞死辣鸡的方法多的事,没必要赔上自己,不过鉴于邱老师那边情况比较优先,就先解决那边吧,这个放着回头回来收拾。”   又看着吴越道:“这种事你就用不着回避了,不过崔小姐一会儿看到的画面可能会比较刺激,你别尖叫。”   崔小姐茫然的点点头,就见祝央让人泼醒了男人。   男人一醒感觉到脸上的剧痛,摸下一手的血,骇得魂飞魄散,脱口就是一阵尖叫。   又被李立踹了一脚憋了回去。   随即祝央让李立把人拖到大厅那面穿衣镜前,崔小姐和男人正不明所以,但下一秒镜子里的景象却让人毛骨悚然。   只见祝央敲了敲镜子,然后里面倒映着他们的画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脸上有着狰狞烧伤的肥胖女人在里面挣扎。   崔小姐尚且还好,男人是直接吓出了尿,地上顿时一滩腥臭。   祝央连忙退了几步,然后对着镜子里的老板娘道:“不介意有人跟你挤挤吧?”   老板娘一个人在里面就憋得难受,岂会乐意?忙拼命摇头。   祝央啧了一声:“别这么小气,你看楼上的女鬼小姐都这么大方,把自己的位置贡献给了你老公,你这开门做生意的,觉悟还不如人家呢。”   老板娘闻言惊恐的瞪大眼睛,她就说怎么突然就听到几个人说她婆婆死了老公回去奔丧,那死老太婆的命,再活二十年都不稀奇。   原来是早遭了这人的毒手了,想到她被困在这里,老公被困在楼上,近在咫尺却不得相见,房东太太不由悲恸万分,只是当时被符纸烧伤还没恢复的脸,看着更吓人了。   祝央挥了挥手:“你不说话我当你答应了。”   这人家嘴都被烧烂了也没法说话,但祝央下一句话却让房东太太就了范——   “你要肯收留这小哥在你单间里一晚呢,明天晚上我就让你和你老公见面。”   反正明晚就是索魂夜,祝央相信就是她不放,这对鬼夫妻也能出来的。   于是祝央伸手进去,把房东太太拉了一半出来,口一开她就能自己钻出来了。   然后跟踪狂就看到那个脸庞惨烂的女鬼一步一步爬向自己,他吓得腿都软了,拼命的尖叫——   “别过来,别过来,我错了,我再也不纠缠崔瑗了,别杀我,别啊——”   祝央凉凉笑道:“别啊,你不是自诩真心最可贵吗?人家老板娘这么热情愿意与你共度良宵,你怎么能因为人家长得寒碜就这反应呢,你和崔小姐的外貌对比比你和老板娘差距还大呢,人家崔小姐也没每次见你都见鬼一样尖叫啊。”   崔小姐看着面目狰狞的女鬼把惨叫着的人一步步拖回了镜子里,这异象超出了她的理解,又让人骨缝生寒。   但是除去这些正常人第一次见鬼后的反应,她感觉最多的居然是快意,然后这份扭曲的快意驱使下,连妖魔鬼怪都没那么可怕了。   鬼算什么?看看这些人,不也跟鬼一样面目狰狞吗?区别只是还披着长人皮而已。   数分钟后,男人的惨叫终于消失,视线里只看得到那面镜子挤挤挨挨的挤了两个人。   女的不甚好受,男的更是已经被吓得翻白眼晕了过去,不过等他醒来过后估计又得晕。   祝央做完一切,拍了拍手:“好,时间有限,汪蓓刚刚发来消息已经在朱老师家抓住那个怂包了,接着干活吧。”   说着边走边抱怨道:“跟赶场子一样。”   后面一行人也只得二话不说跟在她后面,犹如黑老大出巡。   崔小姐和吴越两人小心翼翼的对视一眼,随即还是乖乖的跟了上去。   第24章   一行人大摇大摆的来到了朱老师家所在的小区。   因今天才出了命案,还是骇人听闻的灭门惨案,白天警察来调查的时候消息已经传遍了小区。   一整天整个小区人心惶惶,这会儿才七点过不久,夏天天都没黑透,往常正是小区最热闹的时候。   大家伙儿吃完饭出来纳凉遛狗推着孩子出来散步或者跳广场舞的,今天整个小区的空地球场这些老太太和学生仔之间兵家必争之地,却变得无人问津。   偶尔在外面碰到几个人,也是脚步飞快,家家户户反锁大门。   于是祝央几个这乍一看像黑大姐上门寻仇的架势,就格外打眼。   真的,祝央这人是常年习惯装逼如风,恐怖世界里呢,脸上戴着墨镜,脚踩一双恨天高,因为天气炎热,随行的跟班又是给她撑伞又是给她打扇。   一路搭车过来的时候,计程车司机看得都有些懵,矫情得鬼都看不下去,按照套路绝对是头一个弄死的碧池。   可就是这么个碧池,居然到最后前呼后拥一大帮小弟,玩家,即将成为鬼怪的NPC,已经成为鬼怪的NPC,应有尽有。   简直让人匪夷所思这套路怎么发展来的。   或许是恐怖世界的原因,警察的存在感被无限削弱,按照常理白天才发生命案,这会儿周围应该是严密监控警戒的地方,居然就这么放着没管。   当然这其实也合理,游戏在正常情况下还是讲逻辑性的,但作为游戏,自然不可能让官方太多干涉以至于玩家毫无表现力,光是看警察破案可不符合游戏的初衷。   只要弄明白游戏这方面的尿性,其实对于玩家来说,可以钻的空子还是很多的。   来到朱老师家,陆辛上前敲了敲门,过了一会儿,门便从里面被打开,从门缝里伸头出来一个陌生女人,正是化了仿妆看不出本来面貌的汪蓓。   汪蓓见人都来了,忙把他们让了进来,果然那男人已经被堵住嘴巴捆成粽子扔客厅了。   邱老师也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脸阴沉若有所思的直直盯着那男的,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祝央看了一圈,这房子是正三室,房间格局干净又温馨,随处可见特意为小孩子做的设计,沙发旁边的玩具规规整整的收纳起来。   可见朱老师三口之家,虽没有大富大贵,但丈夫勤恳善良,妻子能干持家,原本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就因为一个瘪三阴暗的毫无由来的嫉妒心,给这么毁于一旦。   一家三口的尸体并没有在一起,其中朱老师死在门边,他的妻子则死在厨房门口,他们三岁的女儿却是死在餐桌前。   很容易联想,这家伙是一早等在人家门口,趁朱老师开门去上班的时候,在人家打开门那一瞬间突然刺向了对方。   然后朱老师往后倒回家里,男人从外面塌进来,顺手关了门。   与此同时小女孩儿看到爸爸流血倒地后尖叫,在厨房清理锅碗的朱老师妻子听到声音后跑出来,才刚踏出厨房,就被先一步拦过来的男人给砍翻。   接着独自一人坐儿童椅上慢慢吃早餐,却目睹父母倒在面前的小女孩儿也没能逃脱毒手。   此时房子里对应的位置,还用白线画出三人尸体的轮廓,尸体被搬运走了,血迹却没有清理,光是这样已经能想象当时的惨烈。   别说祝央他们,崔小姐和吴越也觉得眼前触目惊心。   一行人进来后关好了房门,祝央走了过来,踹了踹地上的男人。   可能是杀人的缘故,这人的胆量居然见长了不少,见到祝央他们也没了之前的畏畏缩缩。   反倒是一双眼睛诡异的盯着他们,嘿嘿直笑。   崔小姐和吴越被他这样子吓得生生退了两步,却见祝央一脚冲他下体踹过去。   在场男人顿时下体一凉,更别说那男人自己了,刚刚还诡异骇人的表情变得扭曲剧痛,整个人弓成了虾米,这极端的转换顿时让他看起来滑稽又可悲,看起来也没那么吓人了。   祝央嗤笑一声,坐到了沙发上,长腿一翘,凉凉的开口:“很多人以为犯罪会让人强大,这是错觉。”   “这瘪三以为杀了人家三口,经历过凌驾生命的快感,自己就无敌了。当然,人会畏惧杀人犯很正常,但要明白自己真正害怕的是什么,是对死亡的敬畏,是同类相残的恶意,也是生存本能发出的警报。”   “可以害怕,但别被恐惧干扰了判断。”   说着她伸出食指,轻飘飘的指了指地上的男人:“地上这坨玩意儿,或许内心已经变成了魔鬼,但再浓厚的恶意被无能的皮囊关着,也就不过如此。实际上废物还是废物,你们看我甚至不屑在他身上耗费人手。”   这番话让在场几个剧情人物顿时打了一剂强心针,不为别的,确实是光汪小姐一个女人就能轻松制住对方。   汪蓓和一开始就是大户的祝央和资深玩家的陆辛他们不同,李立作为男性还有一点点初始优势,而汪蓓作为女性又经验尚浅,体质实在不算强。   也就比普通成年男性稍好点。   但这男的长期酗酒买醉,抽烟打牌,本就不扎实的身体早被掏空了活力,平时也就对付邱老师这样真正的普通女子和小孩儿,如果不是猝不及防的偷袭。   真叫他和朱老师面对面,绝对不出两个回合就被打倒在地。   男人今早才刚杀了人,正沉浸在这前所未有的快感中,失业后的落魄窝囊仿佛一扫而光,那些人再光鲜又怎么样?还不是让他一刀就结果了?   可现在祝央的一席话,却是对他引以为傲深以为已经破茧而出的强大一脚踹了个粉粹。   他挣扎着,嘴里发出呜呜的咒骂,眼神怨毒,好像在后悔今早挑的目标是野男人一家而不是这个贱人。   祝央笑道:“所以说,low逼永远都是low逼,芝麻丁点的事也能自我陶醉飘上天,你们信不信?如果重来一次,光朱老师家三岁的女儿都能把他碎尸万段?”   她现在无端提到死者,让邱老师几人为这惨剧有些悲戚,但刚刚经历跟踪狂被拖进镜子那一幕的崔小姐,却似有所感,冷不丁想到一种可能,脊背一凉。   就见祝央把吴越招了过去,问他:“这本书确实是能召唤怨灵吧?”   吴越仿佛知道她所想,点了点头,但一向沉默的他还是开口道:“需要代价的,如果要做的话,我来吧!”   反正他没想活了,虽然那群人渣没有杀完,但是死了三个也够本了。   如果死前能再拉一个人渣,也算替无辜的亡灵做件事。   谁料话才说完就被祝央一巴掌扇脑袋上:“你来?你眼睛都开始充血了,还能撑多久?这么好的天赋以后长大了随便混个天师名头也能赚个盆满钵满,说了别为人渣陪上自己,一个字没听进去是吧?”   骂了高中生一通,吴越被李立灰溜溜的拉到后面去了。   不过在收缴这本书后,他们倒是问明了这本书的诅咒原理。原来并不是他们所想书中的恶灵帮施咒者杀死仇人。   相反,施咒时真正起反应行动的是被诅咒的人周围的恶灵,随机碰巧在那附近的恶灵会按照施咒者施加在自己身上的方式杀人。   比如第一天死的混混,很可能就是那条路段出车祸枉死的鬼魂出的手。   而红发女生则就是曾经在学校经历过不堪跳楼身亡的学生鬼魂干的了,平头则是被游戏厅里的鬼直接用鬼火点燃。   这些鬼怪平常是轻易害不了人,鬼怪杀人,肯定得符合一定必要条件,不然世界早就大乱了。   但这本书却拥有召唤驱使怨灵的能力,只不过代价却是施术者的命。   祝央让人扯了那男的一根头发过来,放在一张空白书页上,随即书页吸收了头发,空白纸面顿时出现了男人的名字以及密密麻麻的符咒。   符咒的中央有一处空白,则是人死后头相会出现在这上面。   “还需要什么?”祝央问吴越。   吴越嗫嚅两下嘴唇,还是回答道:“滴一滴血在上面,不过外行人的血没有灵力,也就对鬼怪没有价值,不会有鬼愿意被驱使的。”   “哦,放心,肯定愿意的。”祝央闻言便自信道。   正当吴越以为祝央也是通灵者的时候——也是,能将鬼魂塞进镜子里,徒手穿梭灵界边缘的人怎么可能没有灵力?   他有些急,这人还叫他别为了人渣赔上自己,但她自己却做同样的事。   然而紧接着,他便看到祝央拿着书走到地上那男的面前,随手拿过茶几上果盘里的水果刀一刀给人划去。   对方的血立马滴在了书页上,随即隐没无形。   吴越不可置信:“不可能的,他怎么会——?”   这时候汪蓓嘿嘿一笑,恍然大悟的拍了拍吴越的肩膀:“你想啊,别的鬼不愿意受用没有灵力的血白干活,可这里的鬼是哪些人?”   众人这才回过味来,朱老师一家横死家中,最怨恨的人是谁?仇人就在面前,只要有机会,别说白干活,倒给报酬都愿意。   果然血一消融,整个房子里的气氛就感觉不一样了,炎炎夏日还没开空调,却无端让脊背染上一丝森冷。   然后众人就看见朱老师一家曾经各自倒下尸体的地方,出现了三个人。   玩家对这状况已有所料,崔小姐和吴越刚刚在别墅看了那冲击性的一幕也还好。   唯独邱老师差点尖叫出声,但看见那一家三后缓缓站起来,脖子上,心口上,尤其是那比她儿子还要小几岁的小闺女,更是头顶直接被劈了道口子,血液止不住往下流。   她从来不知道这么一个小小孩儿,是可以流这么多血的,比起恐惧,更加悲从中来,也越发希望地上那男人去死。   而地上的男人见到那一家三口,本还不忿屈辱的眼神顿时变得惊恐万分,即便被布堵着口,仍听得到滑稽的惨叫。   他想逃,可全身被捆得扎实挪一下都不行,又哪里逃得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一家三口包围了他。   他现在没有了杀人后一直亢奋的得意快感了,觉得自己无所不能的错觉瞬间被摧毁。   这时就听有人轻笑一声:“看吧!跟你们说了废物就是废物,明明面对自己杀的人,没有半点体面可言,这种人需要畏惧吗?”   是那个女人,他错了,那个邪门的女人,力气那么大,一行人奇奇怪怪的本事,他居然觉得自己能够直接面对这些人了。   他透过那一家三口,眼神哀求的看着周围的人,他宁可接受法律的制裁,让警察带走他吧!!!!   可周围没有人理会他,最先碰到他的是朱老师,朱老师是一刀被扎中心脏而死,因为失血过多脸如白纸。   他缓缓伸出手,动作很慢,邱老师的丈夫因为被捆得严实并不能方便的低头,看不清他要做什么,但突然就感觉自己心口一凉。   男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感官吓得失了禁,嘴巴发出破风箱一样的沉重呼吸,钝刀割肉一样的痛觉顿时蔓延至全身   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心脏被徒手搅烂,然而神奇的是他却没死。   接下来是朱老师的妻子,她颈动脉被砍了一刀,也是当场喷血死亡。   只见这个脖子和半身衣服全是血的女人伸手捻住他脖子上的皮肉,然后陡然捏紧开始用食指和拇指捻搓。   脖颈皮肤本就细嫩,这种痛感更是无以复加,男人疼得五官变形,却清楚听到耳边一声‘啵’的声音。   像鱼泡被捻破的声响,但他却明白那是自己脖子上的皮肤被捻破了。   男人觉得有什么东西被不断的挑了出来,他甚至感觉有风吹进自己的喉管里,但他仍然没死,甚至没有昏迷,难忍的疼痛和折磨仿佛永世不尽。   最后他听到自己头顶上传来一声小孩儿的轻笑   男人往上翻了翻眼皮,就被眼前的景象骇得说不出话了,尽管他早已没了说话的功能。   他在家经常打老婆,自然也不会放过他儿子。   小孩对他来说根本是脆弱得不值一提的存在,随手就可打骂,所以他从未想过。每天会有一个三岁小孩,让他这么恐惧。   小孩脸若金纸,死前的伤口还在,三岁大的一个孩子,看着却要比那些死胎还要来得吓人。   她咯咯咯咯的笑着,笑声纯洁又清脆,如同生前一般,但在这场景之下,却比那阴森的诡笑还来骇人。   就好像父母在玩什么有趣的游戏,她在旁边被逗乐一样,拍手大笑。   时不时的小手在他身上拍两下,所经之处。便出现了一个个黑色的小孩手印。   那手印就像铁烙烙在身上一样。顿时让人感觉到焦炙难耐的疼痛。   男人痛得像卷缩的泥鳅,一个成年人身体疯狂扭动的场景滑稽又邪门。   崔小姐有些要晕了,但一想到人家原本这个时间该一家三口围着餐桌吃晚餐看电视,就完全不觉得这骇人的画面有多过分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终于被一家三口折磨得看不出人形。   整个腹腔现在里面空空如也,连接脑袋和身子的脖子也只剩下了骨头,身上也布满了焦黑的小手印。   祝央这才上去,对报完灭门之仇已然恢复生前模样的一家三口挥挥手:“行了,麻烦了,心愿已了能投胎就去投胎吧。”   还摸了摸小女孩儿的头道:“小孩子不要乱碰东西,被蠢货传染变傻了怎么办??”   小女孩一听,脸上还真闪过一丝恐慌,被她妈妈笑着摸了摸头。   朱家一家人看了看满屋子的人,冲他们弯腰鞠了一躬,随即身影变淡慢慢消失。   此时地上那男人直接放恐怖片做特效都能省下一大笔道具费的,但他的眼睛仍在乱转,虽然充满了吓破胆的惊惧,但仍然还活着。   祝央兴味的笑了笑:“居然这都没死?”   肯定不会是他有不死之身,吴越用那本书诅咒人的时候可不是这么个情况,之前那三个人可是已经死得透透的。   她猜测可能是因为这男人就是别墅里的主要鬼怪NPC之一,所以要么不到索魂夜不会真正被杀死,要么是除了剧本上死在邱老师和小明手里之外,别人都无法真正在他作为人的时候杀死他。   那如果邱老师的丈夫是这么个情况,同理也就说明被女鬼小姐拉进水泥墙里糊住的房东也是同样的情况啰?   这么一琢磨还有点怪渗人的,他们现在每天洗脸那家伙还在墙里看着?祝央毫无诚意的心想。   但无辜被牵扯进来的朱老师一家是大仇得报了,这样一来摊子却是得他们收拾的,虽然明晚过去后只要活着就能脱离游戏,但尸体放在这儿始终是个隐患。   更何况还是具活着的尸体,吓坏人或者在外面作妖多不好?   于是祝央便道“也不能就这么把他摆在这儿,目标太大了,还是想办法带走吧。”   这话听着稀松品尝,但稍微一品品便颇有些毛骨悚然了。   又是目标太大,又是想办法运走,那怎么运?答案显而易见。   周围除了陆辛还是那副背景板的哑巴打手模样,均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真的,这男的自以为杀了人就敢跟祝央叫板,看看人家,这比起来,不是杀人狂魔胜似杀人狂魔的凶残,你个瘪三就别拿恶意在大魔王面前班门弄斧了。   李立和汪蓓都知道她是新人,都不知道这么凶残的性子现实中是怎么养出来的。   这时候邱老师却颤颤巍巍的举了举手:“我,让我也帮点忙吧。”   众人回头,就见她表情有些奇怪,是那种悲哀绝望的恍惚。这有点奇怪,因为刚刚即便朱老师一家报仇的时候,她还不是这样的。   然后众人就看到她手里多了一个黑色手提包——   “这是汪小姐抓到他的时候他随身带的,一开始我还以为是他逃命带的随身行李,可刚刚打开却不是这样的。”   那个包被扔到桌上,包口已经打开,里面是好几捆绳子和一些看着就不像去干好事的刀具工具。   邱老师又从包的一侧抽了一个小本子出来,翻看给他们看。   本子上面画了一个简易图。   虽然仅仅是几个平面侧面还有连接线,但邱老师一眼就看出来,是她们租那个房间的外墙。   而上面画着的,正是怎么可以通过绳子和工具翻进来路线图。   别墅里有祝央他们,男人不敢光明正大进来,只得另觅他法,而他要进去干什么。   看着这一包的工具,尖刀,砍刀,锯子,应有尽有,答案呼之欲出。   邱老师脸上流下了泪水:“是我,都是我的错,我当初瞎了眼,才找到这么个畜生,不但带累自己,还连累了朱老师一家。”   “这个畜生已经不是人了,他连自己的孩子都要杀。可笑我竟然还报着侥幸,以为离开他时间一长什么事也就过去了。”   邱老师此刻眼神变得冰冷,表情麻木,她直接从那包里拿出那些工具。   那些本该在剧情里男人用在她和儿子身上的凶器,脸上闪过一丝狠戾和决绝:“你不是想让我和我儿子死吗?抱歉,我们娘儿俩不奉陪。”   “黄泉路上,还是你一个自己过奈何桥吧。”   说着邱老师拿着刀,慢慢的走了过去,在男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   这个他打了好几年从未还过手,这个他压根没想过能对他做出什么威胁事,只要他想,对她做什么都手到擒来的妻子,扬起了手里的刀,冲着他一刀就是猛的剁了下去。   有沾满了她的脸上,邱老师却笑笑道:“其实,论用刀,我比你在行多了。”   “你以前稍微加个班,嚷嚷着养家的男人都不给你好好补补的时候,我杀了多少只鸡?破开多少条鱼?剁了多少排骨蹄髈?”   “哈哈哈哈……,我现在才知道,鸡鸭猪羊的骨头和肉,都比你这废物扎实得多。”   “你看看,只要找准了角度,稍微用点巧劲就可以把你个人活拆了哈哈哈哈,叫你打我,叫你打孩子,叫你杀人,叫你还想杀孩子。”   她每说一句,刀应声落下,声音让人牙酸,崔小姐和吴越已经不敢看了。   等最后做完一切,那男人也变成了好几份之后,邱老师终于抹了把汗,让男人的头对准自己,看着他的眼睛道:“这下你倒是再来打我啊?”   接着邱老师也不用别人帮忙,她本就干活麻利,在朱老师家里找了一些黑色塑料袋,一包一包的将东西分装进去。   李立和汪蓓见状悄悄咬起了耳朵——   “我说,你经历过这样的通关模式吗?以前咱都是被杀人魔被鬼怪追着哇哇叫,怎么这次,我感觉咱们才是坏人一样?”   “我,我也有这个错觉,不过这次通关体验真特么带劲,把我进游戏以来憋屈的劲一下子就放出来了。”   “那,那大腿还抱不?”   “你抱不抱我不管,反正我抱。”   接着汪蓓就眉开眼笑的接过分给祝央一袋,笑呵呵道:“哪儿能你提呢,你穿这鞋也不方便,我来就好了。”   李立就反应慢了一拍,差事就被抢走了。   崔小姐和吴越盯着他俩跟看神经病一样,这么渗人的东西,这两个人居然还抢着提?   不过最后李立还是帮到了祝央,他替陆辛提他那一袋了,因为陆辛要负责给祝央打扇。   一行人大摇大摆回了别墅,人手一包不可言说之物让他们提出了女王血拼归来的感觉。   等回到家,在半路上点的外卖也到了,吃完晚饭之后,邱老师哄小明睡好觉,便独自来到厨房。   将带回来的东西拆出来,然后一块块放进破壁机里打碎,最后倒进下水道冲走。   乒乒乓乓的一直忙到大半夜,厨房的动静才消停。   毕竟好几十公斤,用坏了好几个破壁机——祝央看邱老师兴致好特地让李立出去在附近的家电商场买了十个破壁机回来   李立大晚上被使唤买了一堆东西回来,颇有些感叹道:“所以说,永远别招惹女人啊,这几个男的,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做完一切已经是晚上很晚了,大伙儿各自散去睡觉。   隔天醒来,时间便来到了第七天,也就是今晚,对于玩家真正的生死考验就会到来。   也许是昨天祝央一连串的狠辣操作已经足够主动,第二天早上并没有收到游戏又出了什么骚操作的消息。   可游戏安于现状,祝央却是不干的,想让她忙活得团团转她就得团团转,想让她最后一天安静等结局到来她就得安静?   没得这么好的事。   吃过早餐后祝央先是让崔小姐出去把昨天跟踪狂给转给她的钱取出来,然后让李立打了个电话。   等崔小姐和汪蓓带着二十万现金回来,祝央便带着一行人来到大厅那面镜子前。   又磕了磕镜子,把和房东太太挤了一晚上的跟踪狂给放了出来。   跟踪狂一晚上过得很酸爽,因为里面拥挤,他昏迷不久就被憋得醒了过来,醒过来又被吓晕,吓晕又被憋醒。   房东太太也不待见他,嫌他在里面挤了位置,又胆小得跟耗子似的,看了就来气,要不是实在活动不开,早抽他了。   等晚上好不容易稍微适应了一点,糊弄着已经到了第二天了。   刚被放出来重见天日后,跟踪狂整个人都快高兴疯了,连连对这崔小姐磕头道:“我不惹你了,我再也不惹你了,你这种女人我娶不起,我退了还不行吗?”   他要早知道这栋房子的人这么邪门,是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纠缠崔瑗啊?   本以为以他们的难缠又会受一通罪,他都已经做好被废了丢出去的最坏打算了,却不料这会儿居然异常好说话。   崔瑗把一袋钱递过来,整好二十踏,然后道:“明白就成,知道姑奶奶不好惹以后就把招子放亮点。”   “钱还给你,好叫你知道,姑奶奶也不是成心勒索人的。”   跟踪狂连连称是,点了点钱,都是真钞,数目也没问题,虽然一时不理解为什么转账这么方便她非要去把钱取出来。   可逃出生天还能拿回钱的惊喜之下,这点问题也就一闪而逝了。   男的仔细装好钱,用塑料袋裹了两圈才小心翼翼出了门。   结果他前脚出门,后脚就浩浩荡荡近十个混混找到别墅这边。   一来就看到吴越从里面出来,众人一哄而上抓住这小子就想一顿揍。   “我艹你妈,老子早就觉得你小子邪门,原来老大他们的死真的跟你抹不开关系。行啊,既然你想整死我们,咱就先废了你。”   吴越生生挨了两脚,忙缩成一团,说出了祝央教他的话——   “不关我的事,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我大伯知道我在学校被欺负,所以找了人,我不是故意的。”   “就是前面那人,才刚刚从这里拿走20万现金,真的不关我的事。”   “20万?”   “现金?”   一群混混听了这两个词,眼睛都亮了,几人对视了一眼。   “这,这钱是老大他们三个的卖命钱,他们运气不好先死了,咱们怎么就拿不得?”   “不过咱们这么多人,20万怕是——”   这群贪婪的家伙,自觉担惊受怕一场,岂是一人一两万的事能咽下去的?更何况——   这时他们一把抓过吴越:“喂!你大伯该不会还有后招吧?”   吴越一副畏惧的样子,又被揍了两下才开口道:“他,他还准备100万,买,买你们全员——”   还没说完就啪啪挨了俩耳光,几人一把拽过吴越,跟上前面的男人。   愤声道:“走,抓了前面的人,去找他大伯。” 第25章   姓张的跟踪狂因为身上带着20万巨款,所以格外小心翼翼。   垂着头捂好手里的袋子,脚步匆匆的就想着快点去银行跟存进卡里。   殊不知坦坦荡荡走路还好,提个塑料袋一般谁会在意你那里面装了什么?   反倒是这种畏畏缩缩惊弓之鸟一样的派头,反倒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所以,直到姓张的被一群混混抓住的时候,都不明白自己是怎么被盯上的。   直到他从人群里看到了吴越!   他纠缠崔小姐快两年了,自然对她周围的情况了如指掌,吴越同为那里的长期租客,即便吴越自己对外界漠不关心不见得和跟踪狂有多熟,但跟踪狂却是一眼能认出他的。   姓张的恍然大悟,指着吴越道:“好哇!我就说你们怎么这么爽快的给钱,原来有后招等着我呢。”   “想玩仙人跳是吧?没门!”要说祝央他们突然出现姓张的或许会怕。   但吴越就一个高中小屁孩,还是长期被欺负那种,姓张的岂会怕他?   他甚至怀疑这怂包伙同这群混子就是知道他身上有钱,所以昧着别墅里的几个大人起了歹心也说不定,毕竟要是那些大人,根本犯不着这么麻烦,也犯不着找一大群嘴巴不严的混混知道这事。   但混混们一听他所谓‘给钱’这话,就越发相信了吴越的说法。   想着这是用来买他们一伙儿的买命钱,那更是天经地义该是自己的。   于是不跟姓张的啰嗦,几人一起上按住他抢过钱,再捂住嘴钻一边小巷里。   成天倒是东跑西窜的混混们对这片的路熟悉得很,一进巷子打开塑料袋,就看到里面紧紧扎好的钱,果然足足二十踏。   这些混混哪儿一口气见过这么多钱?一下子眼睛都直了,心绪也处于一种亢奋之中。   忙收好钱就带着吴越和姓张的便沿着人少的巷道往快餐店那边去。   其实吴越撒的这拙劣的谎,但凡有点理智的人不出几秒就能拆穿,即便言语有所误会,可光看姓张的这被抢了钱的泼皮张扬样,就不像个杀了人这会儿更该低调隐秘的。   可小混混这群人,平时在学校打劫勒索同学惯了,一个个好吃懒做猥琐贪婪。   这些人光是放他们在街上,哪天烟钱不够了犯事抢劫都不奇怪,让这些人知道大街上有个人提着二十万现金你就是不管他们,他们八成都有可能起歹心。   更何况还给了他们一个如此‘光明正大’的理由?人都乐意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更何况还利益相关。   所以一路上姓张的不管怎么吵嚷着说那是自己的钱,依旧没人搭理他,反倒是怕他动静太大引来片儿警注意,不知道谁干脆脱了只袜子下来塞住他的嘴。   到了快餐店,这会儿时间还早,店面刚开门,厨师是不可能这么早上班的,所以只有两个小工正在打扫清洁。   吴越的大伯没在店里,倒是他大伯母正在清点昨天的营业额。   一见到吴越,便骂骂咧咧道:“你这两天死哪儿去了?昨天上午菜都没切完就跑,知不知道中午忙起来差点供应不上?打你电话也不接,还得老娘亲自忙活。”   “洗盘子去,昨天没洗的今天给你留着呢,自己的事别指望别人给你做,下个月的生活费别想要了,省得养出个好吃懒做的货。”   话才说完,紧随吴越其后的就挤进来一大群人,一开始大伯母还以为是客人,但这架势实在不像。   一进来就把店里的小工给撵了出去,还扬言道:“欠债还钱,无关的人滚出去别多事。”   把多余的人撵出去后,便在吴越伯母的质问声中拉下了店里的卷帘门。   被赶出来的两个小工也在这边打工有一阵了,深知老板和老板娘的吝啬。   每个月给他们的工资都是压了又压拖了又拖,还各种找理由扣钱,员工的工资扣扣索索,那供货商的货款自然也是不例外的。   他们打工的经常就能遇到上门要钱的材料老板,有时候没堵到人还会跟他们吐吐苦水,总之跟这家要钱是每次都得三拖四欠的。   俩员工见这阵仗还以为是哪家供货商老板终于受不了这两口子来硬的了,心里幸灾乐祸的快意之余,也怕真闹出什么事。   于是给老板打了电话。   这边混混们已经把老板娘按椅子上捆起来了,见这婆娘嚎叫,几个耳光上去便消停了下来。   有二十万的刺激和上百万的诱饵,再是一群人的贪婪互相发酵,就没有理智可言的。   现在这伙儿混混已经可以说是真正的罪犯了。   吴越和姓张的也被按在了椅子上,和大伯母并排坐着被混混们围城了一圈。   因吴越全程不吵不闹也配合,倒是没怎么吃苦,姓张的和大伯母脸上就不好看了。   其中一个混混开口道:“哟!想不到咱们这片小破地方真是卧虎藏龙啊,一个快餐店的,给侄子出个气出手就是20万,阔绰啊。”   老板娘正脸疼得厉害,一听二十万便有些懵:“什么二十万?”   混混们踹了姓张的一脚:“人赃并获了你他妈还装什么装?不就是你们两口子给这杂种20万想买咱们兄弟的命吗?”   “咱们兄弟也没你们这么黑心烂肠,按理说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只不过人死了也不能复生,今天在这里就是跟你们把话掰扯清楚了,兄弟们虽然烂命一条,可也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一群高中生混混也不知道跟着谁学的亡命徒架势,恐吓道:“这20万就当时我们的补偿了,但这是老大他们的,咱们兄弟的卖命钱那一百万,也是得交出来的。”   当然说是属于平头他们的20万最终会不会分到谁手里,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大伯母听得直一头雾水,旁边姓张的又在拼命挣扎否认,不过嘴被塞住了也说不得话。   等好不容易捋清了这几句话,大伯母冷笑起来:“我看你们这些小瘪三是穷疯了吧?”   对着吴越道:“他?我还给他二十万买你们的命,他配吗?你咋不说我亿万富翁成天就爱烧钱玩呢。”   混混们见她不认,倒也不在这里跟她争个面红耳赤,毕竟这种事涉及认命,真爽快承认才叫有鬼。   他们便踢了吴越一脚,道:“怎么说?你大伯家的不承认给过你二十万呢。”   说着又把袋子里的钱拿了几塌出来:“那这真金白银的钱是哪儿来的?该不会是你自个儿的吧?”   此时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吴越大伯一家占了他的财产之后,也老觉得数目有些不对。   实际上吴越父亲当年养小三,小三还怀了孕,自然开销不小,家里的存款几乎全填那边了,小三死后便被她的家人昧了下来。   所以吴越这边继承的遗产也就是房子和店,流动的钱是所剩无几的,大伯一家对这一点一直耿耿于怀。   但因为不知道吴越一家当时的具体财政情况,只是经营这家店以来,觉得当年肯定是漏了的。   于是大伯母便怀疑吴越拿来买凶杀人的钱,可别是这小杂种当年自己给藏起来的吧?   顿时吴越伯母的眼神变得有些可怕,她人都被绑起来了,但却一点不妨碍她追究钱的事。   她声音凶恶道:“吴越,这怎么回事?你哪儿来的钱?”   吴越一听,抬头看了眼他大伯母,又像是被吓到一样飞快低下头,讷讷道:“没,我没有钱,他们听错了,我怎么可能有钱呢,咱家都没钱。”   他说的话是在翻供,可那退缩畏惧的姿态再加上大伯母那凶狠危险的眼神,反倒是像被逼改口一样。   小混混们都气笑了,都到了这地步,这么一踏踏鲜红的现金在眼前。   哪怕就是大伯一家还有姓张的把自己剐干净了自证清白,难不成他们会说‘哦是吗?看来真的冤枉你们了,二十万你们收好,打扰了。’这种话吗?   所以见大伯母居然还敢当着他们面逼人翻供,几人上去就又是几个耳光下去。   “臭娘们说不通是吧?还想着这事掰扯清楚了,我们拿钱,你们干的事也能捂下来,对两边都好,非得不见棺材不掉泪是吧?”   “给她男人打电话,相信他男的知道好歹,告诉他,别因为一点小钱扣扣索索的,害得自个儿一家家破人亡。”   吴越伯母被又被抽了好几巴掌,腮帮子火辣辣的疼,一旁有混混捞出了她的手机。   不过不等他们拨过去,自己电话就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正是吴越的大伯。   然后又是一轮先是一头雾水,然后鸡同鸭讲,最后混混恼羞成怒,吴越大伯听到还有一百万后若有所思的过程。   因为那三个高中生的死最近闹得很大,一个学校两天之内连续死了三人,恰好不是静悄悄能捂得住的死法。   最近半个城都在讨论这事,吴越大伯一家开餐厅的茶余饭后听得也不少。   他们是知道吴越在学校被欺负的,照现在这状况看,也极其怀疑就是吴越拿藏好的钱买凶报复。   两边你不信我的话,我也不信你的话,倒是对吴越没两句表示的暗示深信不疑。   说到底还是相信对自己有利的可能。   最后电话两头明显是谈崩了,那边扬言已经报了警,但是小混混们倒是不信。   “别以为咱们没见识就好糊弄,你特么要是敢报警我的名字倒过来写,看条子来了是先招呼我们受害人聚众闹事,还是你们买凶杀人。”   “我可告诉你了,凶手都在这里,你要是还敢侥幸——”   话都没说完,外面响起了阵阵警笛声,然后没多久就有警察在外面喊话被包围了。   混混们都懵了,绝对想不到这老鳖真的敢,自己手上还沾着人命他就一点不怕捅出来?   不过比起迟疑这个,他们首先想的是警察进来别说那不见影的一百万,就是眼前这二十万估计都保不住。   他们这些常年犯事的倒是不怕去派出所坐坐,仗着未成年最后也摊不上什么事。   干脆就想着先把这二十万带走,潇洒两天等要是警察真找上门,他们也花完了,完全是滚刀肉思维。   于是,一伙人又扇了大伯母好几下,又踹了她两脚提着钱就打算从后门逃跑。   这伙人一跑,大伯母是松了口气,但姓张的就急了,结果这些人全程自说自话的,抢的那可是他的钱。   制住他的人没了,他便马上跑出去追,这家伙怕那栋房子里那些惹不起的人。   但是对于高中生混混,只要没拿刀还是畏惧有限的,更何况还有几乎是他全部家当的那二十万。   快餐店后面就是一条后巷,姓张的追出来就看见一群混混分散逃开。   他找准了手里拿着钱的那人,追上去就是一把将人扑倒在地。   两人揪着袋子扭打起来,到底大人家几岁,姓张的和混混搏斗一番终于还是把钱抢了回来。   想着这会儿乱跑始终不安全,万一在别的路撞到了混混又被围攻怎么办?   倒不如回到店铺等警察进来,让人亲自送他去银行存钱,反正他的钱是干干净净的,他有啥好怕?   想到此姓张的也就退回巷子,可刚一转身,就被飞驰而来的一辆摩托车给撞飞。   姓张的跟卸水泥一样被重重砸地上,不过好险是摩托车,不过还是浑身都疼,一时间站不起来。   他正要骂,就看见停下来的摩托上上面那人,穿着皮质黑夹克,戴着头盔。   对方伸手下来,从他眼前捡起了他好不容易抢回来那袋钱,然后扬长而去。   姓张的都懵了,躺在地上好半天没反应过来,今天他这二十万现金在他身上几进几出。   最后这次又是眼看着已经拿回来了又被抢走,这抢走的人还不是拿群好歹还能找到来头的混混,连脸都没露。   姓张的突然嚎啕大哭,拖着剧痛的身子跑回了快餐店。   此时警察已经破门而入了,见餐厅里只有吴越和他伯母,连接后门的厨房门大开,便分了几人出去追人。   这会儿姓张的便跌跌撞撞走进来,一把揪起吴越的领子:“是你,你还我钱,我的钱没了,你还我钱。”   一番混乱之后,人被警察安抚了下来,便问明情况。   吴越自然是继承自己一贯人设,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他就出个门而已,就被那伙人拦住了。   又是要他诬陷买凶杀人,又是要他带他们来诓骗他大伯的。   说自己长期被那些人在学校霸凌,一时半会儿不敢反抗,到了这边他伯母问起才敢说实话,至于姓张的这钱,大概是他自己刚要出来走路鬼鬼祟祟的被撞到了吧。   这时逃走的混混也被抓回来了两个,听到吴越的口供连忙说他骗人。   又把他们玩一起那三人死的事说出来,表明是吴越大伯一家买凶杀人。   可这也就更证明他们的说法有多无稽之谈,那三个案子影响巨大,都是要严肃调查的。   结果发现还真全是意外,这群混混当初也是被调查过的,全是些在学校欺凌同学的垃圾,为了勒索什么理由都编的出来。   之前在学校就查出了前科,只是重点在命案上也就没多过追究。   但是这会儿当街抢劫,而且数量巨大,更甚至入室绑架勒索,情节严重,就不是口头教育两句的事了。   那最后声称被摩托车抢走的二十万,这些混混也首先就是头一号嫌疑人。   现在基本状况已经差不多水落石出,警察初步将这定性为未成年勒索抢劫。   虽说那二十万已经证明了是姓张的,可吴越大伯两口子却显然有些不甘心,这家店虽然经营得也不功不过,赚的钱过日子倒也富余。   可自从有了钱两人开销便奢侈起来,还染上了牌瘾,倒不至于输得家破人亡,但是经常把营业额货款员工工资输出去,还是打得不算小的。   于是对于吴越有可能手里藏着现金这事越发耿耿于怀。   想当初他那妈说上吊就上吊了,可自己唯一的儿子不可能不做打算吧?说不得就是给吴越存了一笔钱,等他长大了取用呢?   不然那养小三哪儿有把家底都养空了的?   在吴越大伯两口子眼里,吴越爹妈死了,他这几年吃他们的住他们的,还每个月给生活费养这个大爷。   到头来这小杂种还防着他们一手,这钱在吴越手里,就跟活生生从他们身上抠下来的肉一样。   于是警察调查的时候,两人倒是一搭一唱一副苦心家长的作态,把混混们骂了个狗血淋头。   又各种作证他家孩子怎么怎么被欺负勒索,总之亲热得不像真人,为的还是先稳住吴越好把他手里的钱套出来。   警察调查完后,两口子正准备送走他们,却没注意吴越在发现厨师来上班径直走向后厨的时候,露出了一抹冷笑。   紧接着里面便传来一声惨叫,警察吓得差点拔枪,连忙跑进去,就看到厨师面无人色的站在案板前。   指着眼前一盆肉馅:“我,我打算做肉饼,结果才搅两下,就看到这个。”   警察上前,赫然看到那盆肉馅里有几个人的手指头尖。   本来还打算收队的他们顿时严肃了起来,吴越大伯和大伯母看到那玩意儿也是面无人色。   连忙解释:“我们不知道啊,这玩意儿什么时候来的?我们的安全卫生标准一向都很好的,不信你们查,你们要相信我们啊警察同志。”   但这事哪儿是听人说的,于是两人被铐着直接带回了警局。   他俩一开始还不干,可事关人命,他俩作为这儿的老板就是目前的首要嫌疑人,怎么可能由得他们?   出门的时候两人看见店的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本来就快中午高峰期了,之前抢劫热闹没过就有不少人围观。   这会儿这么短的时间,厨师和两个杂工嘴上不把门的已经把厨房的事说了,周围有不少消费过的食客,听了当场呕吐出来的都有。   吴越大伯和大伯母脸色煞白,这下就算是洗清嫌疑,这个店也已经完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别人想到这事都渗得慌,哪儿还敢踏进来吃东西,哪怕改行做别的生意也是一个道理,甚至店面想盘出去都得贬值。   吴越因为是被混混架着来的,然后警察进门后又没离开他们的视线,倒是暂时被排除了嫌疑。   做了一些笔录就被放了回来,回到别墅后,就见他出去短短大半个白天,别墅已经大变样了。   到处布满了简单的装饰,香槟美食还有气球彩灯,虽然看着像匆匆布置的,但显然安排的人品位不错,气氛也烘衬得很好。   这栋让他从来都感到压抑绝望,成天充满了鸡毛蒜皮的喋喋不休的别墅,一下子仿佛改头换面,如同阳光照进来一般。   吴越得承认,从他变成孤儿的那刻开始,他的人生没哪一刻像今天这般如释重负过。   即便他咒杀那三人之后。   但现在他才知道,原来摧毁那些人渣,真的是这么轻而易举的事情而已,甚至都不用太过复杂的谋划,只要给他们诱惑和矛盾点,以这些人的贪婪自己便会自取灭亡。   就跟她说的那样,根本不必非得赔上自己。   这时屋里的人看见他回来,均笑着招呼他过去。   邱老师把他按在沙发上,旁边崔小姐递给他一盘子吃的——   “饿坏了吧?快吃快吃!祝姐请的客,在五星酒店订的外送呢。”   这满满一桌的餐点确实豪华,全是他们平时根本不可能消费的高档海鲜牛排甜点,甚至还有一头脆皮烤乳猪。   他,邱老师还有小明,以及崔小姐,从昨天开始被揪着改头换面,换上了光鲜的衣服,剪出了精神的头发。   这会儿在杯光交错中,他们这几个长期被生活的压抑弄得灰头土脸麻木不仁的人,就如同跨到了自己曾只能渴望的轨道上,梦想照进了现实一般。   以前他们三人都不算关系好,即便住在一起这么久,也仅仅只是点头之交。   可现在当踏进这房门,即便知道里面不满了常人无法接受的鬼魂,但居然真有了一种回家的安心感。   这两天之内一口气解决了那些拖着他们的人生变成地狱的人渣,按理好好庆祝一下也是该的。   可李立和汪蓓他们就完全不能理解这个逻辑了。   当时白天祝央使唤陆辛出去干活,然后使唤他们出去买酒买吃的,买各种装饰花卉的时候,两人都懵了。   大姐你可还记得今晚是索魂夜?你还有心思开派对啊?   祝央当时确实振振有词的告诉他们:“我知道索魂夜一旦来临,我们的身体素质优势也不存在了。”   “这么多鬼,我也不能保证能不能活过今晚。”   “可就是要死,老娘也得死在鲜花和烛光里。哦对了,之前我买回来那个G家的行李袋,你们谁去写张纸条贴个标签,让看到我尸体的人用那个装。我才不要躺进和你们一样黑漆漆的廉价尸袋。”   期间还颇有不满的抱怨条件有限,时间有限,本来她可以做得更好的。   李立和汪蓓俩人都被这人的铜肝铁胆和奇葩的执着点给震懵了。   等到陆辛办完事回来,本还想冲他吐槽两句,见他居然一回来就面色不改的享受起了美食香槟,还夸祝央定的花香味不错。   两人顿时有些自我怀疑,随即自暴自弃的也觉得要是死了,还不如在这之前好好享受一顿,便也甩开膀子开始沉浸派对起来。   等所有人吃饱喝足,围坐在沙发上闲聊的时候,祝央才想起让陆辛去抢回来的钱。   虽然过不了一会儿这些人就变成鬼了,但能在最后一刻带着无知的希望享受这些许的满足和安宁也好。   便把钱放在了崔小姐面前,道:“这是那二十万,也算是那瘪三纠缠了你两年的精神损失费吧,等风头过了再花,以后别把吃亏当自我奉献了,好好过日子吧。”   又将那本书还给了吴越:“这是你的东西,以后也别用了,该上这本书的人,没一个有资格让好人给他们偿命。”   又摸了摸小明的脑袋,不过却没有说话。   眼看时间快到十二点,吴越和崔小姐看着放到自己眼前的东西却没有动。   尤其是吴越,他甚至将书推回来给了祝央:“你留着吧,应该会帮到你的。”   祝央正心道她的血又不见得有灵力,她承认一开始知道这本书有可能是道具的时候打过主意,不过要用命来做交易还是敬谢不敏了。   正打算拒绝,抬头却发现吴越整个人的气质截然不同了,再没了之前那懦弱羞涩之感,反而有种时间沉淀下的黑暗沉默。   他笑道:“这一次我感到很满足,这是你应得的。”   祝央一愣,心里顿时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测,旁边崔小姐就笑着开口道:“其实你不是第一个帮助过我们的人。”   “重复这么多次,遇到的好人也不是没有,不管是基于善意,还是另辟蹊径,或者有别的打算,最终还是在游戏的玩弄中妥协。”   游戏?这些还未死的鬼怪NPC口中说出了游戏,这让所有玩家大感惊异。   接着邱老师便开口道:“有所谋求的人不会真正为我们的结果考虑,善良的人又容易被负罪感所累。”   “祝小姐,你是第一个明知无用功,但还是带我们走向我们生前曾渴望过的结局的人。真的,谢谢你!”   祝小姐不是个精细的人,实际上她比大多数玩家都要任性粗暴,但最终却只有她在他们还作为人的时候从内心开始改头换面,用实际上他们自己联合起来也可以成功的方法改变了他们的结局。   就仿佛没有死亡这件事的话,明天便真的是暂新的一天。   可惜他们都是被束缚在这栋房子里的冤魂,只能迎接一批又一批的玩家,记忆被一次次重置,等到第七天晚上复苏。   而这么多玩家中,能触发出全部事件的更少之又少,多数从第一天起安分守己的等待第七天的来临,无聊的剧本一次又一次的上演。   邱老师说完放下手里的酒杯,现在的已经不用祝央强调,便已经是个优雅自信气场强大的美人了,而崔小姐身上更是多了一股美得妖异的气质。   邱老师牵着小明,说了一句:“天知道我有多想在生前先一步将那家伙大卸八块,这次终于如愿了。”   崔小姐也站了起来:“没在死前和家里断绝关系也一直是我的遗憾。”   吴越则道:“我也没想到一次对付十几个人竟然这么简单。”   说完三人便各自回了各自的房间,等待这即将到来的,大家都心照不宣的结果。   四个玩家面面相觑,真没想到会是这样,虽然祝央半是推测半是图自己爽快,各种强势骚操作改变了受害者和加害者NPC的立场。   即便结果不如意,至少她过程痛快也不留遗憾,可这人都没死呢,突然一个个醒过来知道自己被安排好了。   这,这让她有点尴尬啊。   紧接着大厅的镜子突然传来咚咚咚的响声,把李立他们吓一跳。   循声望去,原来是之前祝央没有动作便无法显形的老板娘,这会儿居然自己就显现出来,一边砸镜子,一边用阴测测的眼神看着他们——   “嘿嘿嘿!小贱人,说好的今晚让我见老公,你食言。你不让我见,我就自己出来见。”   说着敲镜子的力气越发狂暴起来,给人感觉下一秒镜子就会被敲碎。   李立和汪蓓往后退了两步,那凶神恶煞又机械性狂暴的样子有点吓到他们了。   祝央却走上前去,想都没想又是一张符塞进房东太太嘴里——   房东太太立马发出一阵痛苦的惨叫,祝央明显感觉到对方比之前强了不少,纸符塞进去虽然仍有作用,但却并不如第一次使用那样效果惨烈了。   不过她并不在意,对疼的在镜子里嚎啕打滚的老板娘道:“出来呀,你倒是出来啊,酸爽的洗嘴阵等着你呢,信不信往你每张嘴都塞一张?”   李立他们见这家伙到了索魂夜还这么刚,是半点不把这些鬼魂当回事的,但也没有之前那么乐观。   因为符咒的价格他们清楚,新人再怎么富有能买几张?祝央估计也存货不多了。   要是他们知道祝央两张已经全部使完了,估计会更心疼。   然而就在此时,设定的钟声一响,时间来到了晚上十点,正是剧情中凶杀开始的时间。   几个前一秒还在客厅的玩家,下一秒就出现在了卧室,而卧室门禁闭,怎么都打不开。   祝央这才明白原来所谓索魂夜逃不过是这么回事,不管在哪儿,总之到了点,你就得出现在房间里。   李立紧张的抹了把汗,然后对三人道:“等时间一到,门能打开了,咱们就往外逃,小心地面,小心楼梯,注意周围。”   “这栋房子里的鬼是地缚灵,只要能突破鬼怪的拦截,跑出别墅外,咱们就算通关了。”   “这么简单?”祝央道。   “简,简单?大小姐你先数数鬼怪的数量再说。”   确实以他们现在失去体质优势不能和鬼怪硬刚武力值,能指望的就是跑快点,但这么多鬼,哪怕一人被一只鬼魂缠住,这房间到别墅外看似短短的距离,也是步步艰险。   接着他们没在说话了,因为外面传来了阵阵声响。   有邱老师的尖叫悲戾,崔小姐的仓皇挣扎,吴越房间里面阵阵诡异的响声。   就仿佛在还原当时的惨剧一样,这让刚才还在派对上尽情享乐的众人听着都不好受,同时也有种无力感。   估计邱老师所说的,不是没有好人想过帮他们,但都是被这种无力感和延展出来的,类似于朱老师家的悲剧所自责逼退的吧?   差不多过了半个小时,房门终于传来一声脆响,预示着逃亡开始。   李立猛地打开门,紧接着就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门外邱老师的丈夫,那个被剁碎又打成肉泥的男人提着砍刀阴森仇恨的盯着他们。   他的身上全是细细的纹路,密密麻麻的数都数不尽,像是肉泥重新聚拢一样。   只见男人狞笑着提起了刀,正准备一刀砍下—— 第26章   李立反应也是快,见那砍刀就要兜头落下,他砰的一下关上房门。   几乎是同时,房门瞬间被破开一个大洞,足有三指宽的被砍刀劈出来的缝。   邱老师丈夫的脸就出现在那道门缝里,屋里的人能清楚看见他狰狞的笑容和阴狠的眼睛。   这栋别墅虽然年份有点久,连地板都疏于保养踩上面咯吱咯吱的。   但那年头的人做事比较踏实,所以其实各方面家具设备是真的不错。   房门都是厚实的实木,又经过匠人细心打磨抛蜡,实际上是非常牢固的。   就连李立这样强化体质的都没办法一刀砍穿,而这个生前连他们中最弱的汪蓓都可以抡起来的瘦弱男人,却一来就辟出这么大个窟窿。   可见玩家的体质在这会儿已经不存在碾压优势,在力量对比上,他们已经变成了真正被狩猎的一方。   外头那男人仿佛是恨极了这几个人,猫抓老鼠一样想要不慌不忙的折磨他们。   只见他的脸慢慢贴在门中央那条竖缝上,一只阴毒的眼睛透过缝隙想欣赏这些老鼠的惊慌失措般。   李立和汪蓓他们被这恐怖的视线吓得倒退两步,他们的反应像是取悦到了门外的东西,就听他发出几声得意的粗哑笑声。   然而下一秒,他的笑声就突然扭曲变形,变成了惨烈的痛呼。   原来是祝央拉开门边的李立,自己站到了那个位置,随即伸出尖尖的手指甲就冲那只眼睛戳过去——   “啊~~~,啊——!”   她这动作让屋里三人肩膀一跳,那真是看着都疼,门外的惨叫也几度变形。   过了良久才恢复,然后外面的人明显恼羞成怒,不再有耐心慢慢来。   透过门缝屋内的人可以清晰的看到,对方再度举起了砍刀,以第一下的力度,怕是最多再来两刀,整个门也就被劈散了。   李立他们呼吸到了嗓子眼,却见那刀猛的劈下的同时,祝央突然打开房门。   他们都被这家伙的动作给吓尿了,本来就拦不住两下,你还放他进来?   谁知邱老师的老公身体因为蓄足了力惯性前倾,这一刀挥空,整个人便踉跄着跌了进来,往前冲了好几步。   祝央不等他稳住重心就借着惯性一脚将他踹趴在地,抽过旁边电视柜上的一瓶酒。   瓶口往墙上一敲开了封,便整瓶酒一股脑冲男人倒下去。   男人这次的经历本就惨烈,整个人被打成肉酱,凝合起来后是浑身哪里都是破口。   就跟浑身是伤的人被兜头淋上酒精一样,各种滋味之酸爽,只有他自己能体会。   “啊——,啊——!”   男人在地上疼得卷缩成一团,酒液仿佛渗进了他的皮肤,跟无数只蚂蚁在啃咬一样。   李立他们见这男的出场不到三分钟,已经被弄得欲仙欲死两次了,看着祝央即便失去优势下还不慌不忙稳得一批的操作,顿时明白轮到他们喊六六六的时候到了。   忙一左一右道:“老大真厉害,老大真绝了,老大还需要做什么?您说,我们动手就行了。”   祝央便嚣张道:“那还愣着干什么?红酒肉馅都腌制好了,接下来烤汉堡肉啊。”   汪蓓立马掏出打火机,毕竟得逃命,基本的工具武器之类的,还是有所准备的。   火苗一沾上地上痛呼那玩意儿,就立马席卷全身,整个人变成了一火人。   红酒烤肉的滋滋声和微妙溢出的香味香味传来,四人看着快被烤熟的人,嘿嘿冷笑几下出了门。   谁知刚踏出房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巨响,众人回过头,看到那男人居然站起来了。   身上的火居然已经熄灭了,整个人呈现一种微妙的酱褐色,像是烤熟的肉饼。   对方传出一声尖啸,不似人声。然后捡起地上的砍刀,瞬息之间已经靠近祝央他们一大截。   速度之快,简直和往常遇到的鬼怪不可同日而语。   几人躲避之下被逼到了洗漱池那边,祝央见那玩意儿追赶他们的时候身上还在梭梭的掉肉沫。   忙将水槽旁的橡皮管子接水龙头上,正要开足最大马力给这烤肉人火辣辣的身体来个冰火两种天。   那人背后就突然伸出一只手,按住他的头哐的一声拍在墙上。   竟然是邱老师,她此时的样子也满身是血,脖子四肢等多处地方都是接连的红痕,可以看出生前是怎么惨烈被分尸的。   她冲着几人笑了笑:“外子无状,叨扰到各位了,别见笑,这就把他带走。”   说着就拖着那男人准备回房间。   然而面对玩家一行狰狞威风的男人在越来越接近他们曾经自己的租屋时,却恐惧得面无人色——   尽管他已经没有人样了,但那双眼睛里的畏惧和瑟缩,可见邱老师活着的时候受尽这人家暴折磨,死后终究是翻身调转了立场的。   等男人的身体被拖进房间,他的脚还试图勾住门沿挣扎不想进去,仿佛进去那里就是无尽的折磨。   而跟在后面蹦蹦跳跳的小明看见了,则伸出小短腿一脚将男人勾住门框的脚背踢开,又回头冲祝央他们笑了笑。   一家三口便隐没在了黑不见底的房间之类。   邱老师的帮忙当然是意外之喜,李立他们是没遇到这么便宜的事的。   不过不论如何,那男的变成鬼这么难缠,这还仅仅只是其中一个,有鬼怪NPC愿意帮助他们牵制,也是减轻一份压力。   众人正准备离开这里下楼,就感觉洗漱池那面墙蠕动了起来。   整个动静还非常巨大,让整个走廊都晃了两晃,几人忙撑住墙面才稳住身形。   然后没一会儿便一个肥胖的身体从镜子那边的水泥墙里钻了出来。   和女鬼小姐当时一样,此时水泥的质地仿佛变成了容易来去自如的泥浆。   而房东那肥胖的身体居然也如同柔软无骨的滑泥鳅一样滑了下来,呈S型在地面迅速滑动,瞬间就靠近了他们。   这肥泥鳅一般的体型做这种动作非常滑稽,可那骇人的速度胖头鱼一样死盯着他们的脑袋,还有被水泥覆盖,露出灰森森狞笑的牙齿,就让人完全笑不出来了。   那人的目标也明显,首先直指祝央,然而就在快碰到祝央裤脚的时候,整个身体被定住了。   却是祝央眼疾手快的抄过走廊边的一把椅子,直接就把房东的头和肩膀卡住了。   就跟制服力量悬殊的猛兽得先套住对方的头一样,头无处实力又是关键,抓住了就轻易挣脱不开了。   果然房东跟一条缺氧快死的鱼一般挣扎起来,可祝央却并不满足于此。   她毫不含糊的一刀扎房东脑袋上,把整个脑袋钉在地板。   然后才撤开椅子示意陆辛用椅子给她抵住房东还在挣扎的身子,随后扬起刀剁下了他的脖子。   可怜房东终于等到索魂夜能出来,一身本事还没来得及展示,就被祝央搞得身首分离。   李立他们在这之前还准备上脚把人踢开以缓解祝央的压力呢,结果全程不到五秒这玩意儿就扑了街,均被这麻利的操作弄得是目瞪口呆。   祝央看着俩一副少见多怪的样儿,鄙视道:“怎么?菜市场没见过杀泥鳅?”   杀泥鳅当然见过,也是用钉子把头钉木板上,然后开始剐。   可这——   此时女鬼小姐从镜子里出来,见状不乐意了。   她不满的对祝央抱怨:“我说姐,你能不能动作别这么快啊,我还想等他自以为快报仇,正得意的时候出来吓死他呢,这都没打一个照面,就被你废了。”   “不是说好给我机会表现吗?你不能抢我表现机会啊。”   李立和汪蓓表情都麻木了,好吧!这位女鬼小姐一开始就是他们阵营的,而且索魂夜之前就是鬼了,会帮他们好像也很正常。   祝央摆了摆手,示意她别喋喋不休了,指了指地上的胖尸:“头我暂时还有用,尸体你收回去吧,想想你被封了多久?才封两三天就出来放风,美得他。”   女鬼小姐深以为然,感动她姐这么为自己所想,然后把手一挥水泥就又卷了房东的尸体填回墙上。   索魂夜所有鬼魂的力量都大大增长,作为死了好几年厉鬼的女鬼小姐自然首当其中。   而且她这个支线极少有人触发出来,即便触发出来了,玩家大多也是怕增加鬼怪NPC给索魂夜逃生徒增难度,所有在祝央之前,没有一个人将她放出来过。   她本就枉死,还有这等日夜煎熬的怨气,一经爆发自然很强。   不过每一个支线的鬼魂虽然厉害但是限制也多,就比如属于二楼的邱老师一家和女鬼小姐,一旦玩家通过这片区域,他们也不能在干涉了。   不论救人或害人都不行,不然女鬼小姐还想护送她姐直接出门来着,可惜游戏规则不会有这么便宜的空子可钻。   祝央一行安然出了走廊,来到楼梯口,正准备下楼的时候,便看到楼梯另一端房东太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钻出来了。   整个人趴在楼梯口正准备往上爬,被祝央再度烧得焦烂的脸正仰着头看着他们笑得恶毒。   谁料祝央却是一见她就乐了,然后抬手将手里的头冲她扔了过去——   “喏,给你,省得你说我言而无信。我祝央说过的话,什么时候有不算数的道理?”指了指房东太太下意识接住的头:“说晚上让你们两口子见面就让你们见面。”   房东太太捧着手里的头,和房东的脸面对面,这是真见了面了,字面上的意思。   房东被剁下脑袋后其实还没死,一路从走廊过来对着祝央一行破口大骂。   结果冷不丁被扔了出去,被接住视线聚焦的时候就看见眼前一张烂脸。   房东太太也是与此同时发现这是自己老公的头,两口子同时爆发出一场一浪赛一浪的尖叫。   被对方吓的!   接着还没反应过来的两鬼被又被祝央一伙儿牵了风扇电源线捆了重新塞进镜子里。   房东要被塞进去的时候还在惨叫着求饶:“别塞我进去,我不要看到这婆娘的烂脸,你干脆扔我回楼上,我躺在水泥里和女鬼做邻居都好。”   房东太太闻言,顿时悲从中来,又恨意丛生:“我变成这样到底是为了谁啊?你还想和小妖精双宿双飞是吧?那就让你天天看着老娘这张烂脸。”   祝央一愣,早知道这两口子这么互相拖后腿,她也就不废这么大工夫了。   正要拍手继续往外走,腰侧就猛的被一股劲力袭来。   祝央整个人登时被击倒,剧痛席卷而来,她感觉到自己是被狠狠的踢了一脚。   此时另外三人也因她的遇袭顿时警惕起来,陆辛眼中闪过一抹狠戾,不过按下了自己已经下意识抬起的手,到底什么都没做。   只是上前将祝央扶起来。   这会儿李立也受到了攻击,整个人被铲翻在地,和他站得比较近的汪蓓顿时恍然警惕到了极致。   祝央这片刻时间也缓过劲来,她的身体素质真的已经变得很强,只是这辈子都鲜少挨揍的她眼中顿时被疯狂的狞意填满。   她抄起前台旁边的饮水机往地上狠狠一砸,质量一般的生胶塑料桶炸碎。   整个他们站立这片都被水印覆盖,接着地板上就有脚印凭空出现在了水滩上。   就在离祝央不到两米之外,看来是正准备对她发动第二次袭击了。   祝央咧嘴狠笑:“抓到你了!”   那串脚印顿时想逃,可既然拥有隐形这种逆天优势,其他方面自然不能和别的鬼相比,甚至体质也没有增强太多。   祝央的速度一把就徒手抓到了对方,然后重重的按在了地上,又给陆辛使了个眼色。   陆辛不用她吩咐已然在墙角找到了一罐油漆,老房子磕磕碰碰的地方到处都是,这种东西总不会少。   兜头就是一罐漆泼下来,这个隐形鬼也就无所遁形起来。   祝央这才松开手,换李立他们把人按好,拉过前台旁的那座巨大风扇。   大厅空调早坏了,地方又不小,所以平时都是靠这大风扇对付,之前祝央还扯断线吊死过房东太太在房东门前。   不过第二天没风扇又嫌太热,使唤陆辛给修好了。   她徒手抬起那么大一座风扇,撕开铁丝扇罩,只剩下三片金属制的大扇叶。   这种风扇动力强大,祝央一个人还不好操作,便让汪蓓给她打开开关,马力最大那档。   然后裸露的金属扇叶就疯狂转出残影起来,祝央狞笑着示意李立往旁边挪一挪。   随后就将电扇按到了地面那鬼身上。   顿时惨叫响彻整个大厅,祝央的声音隐没在这惨叫中。   她不慌不忙道:“没有电锯,这个钝一点,你就将就受用啰。”   不知何时崔小姐出现在了他们周围,看着这血肉横飞的惨烈一片,啧啧道:“我滴妈呀!这玩意儿这是有史以来最惨的一次吧?何必呢,就二十万块钱,非要跟你们死磕,这下好了,把自己磕死了。”   从崔小姐这里大伙儿知道这家伙的麻烦就在于隐身,可能生前就是跟踪狂吧,死后能力倒是对得起他的称号。   崔小姐有心帮他们,不过这能力确实不好搞,也得先按捺住等他破绽。   可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收拾的透透的。   崔小姐道:“我们还说支应你们一下帮帮忙,看起来你们好像并不需要?”   祝央摆摆手:“那也不是,幸好这瘪三不算强,你想他要是体质和楼上那货一样强,或者拿在手里的东西也可以隐形的话。”   “被偷袭第一下估计我们就死了,还是得谢谢你的。”至少崔小姐有这份心思的话,她肯定有相克对方的办法,作为玩家也多了一层保障。   不过这破游戏好歹还有点良心,这次难度虽然调高得不像样,但毕竟还是考虑到了新玩家所能承受的极限。   这样一来房子里的鬼差不多都解决了,还剩一个吴越不过看他当时也架势也应该不会阻拦。   正当一行人以为通关近在咫尺,准备跨出大门的时候,赫然发现大门外满是流淌的黑。   就像沥青在地面滑动一样,给人感觉极其不祥。这黑色的粘稠还在往前蔓延。   几人收回了腿,想往后退,结果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也被这片黑包围了。   此时吴越出现在二楼,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们,开口道:“看来它不愿意被带走,挣扎得厉害呢。”   这话一出来,祝央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这些黑色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粘稠物,又或者说是恶意或者诅咒的具象化,估计就是吴越送给她那本书的意志吧?   游戏里的道具是这么难带出去的存在?但看吴越那信誓旦旦的样子,其中的好处也不需言说。   这下可真是报酬越大风险越大啊。   要不是吴越这会儿站得远,祝央铁定拉他过来毒打一顿,早摆明车马即便再好的东西要不要也是她自己判断啊?   吴越要是能听到她的想法,肯定会嘲讽这家伙怕是把自己连撕三张书页,还威胁人家要活炸纸张天妇罗的事也忘了。   梁子早结下了,哪里是她选不选的问题?   眼见包围圈越来越小,黑色越来越靠近,祝央问汪蓓要了打火机,点燃火便扔了下去。   但细小的火苗瞬间被吞噬了,李立他们一边做的物理攻击也全不奏效。   祝央拿出那本书,毫不心疼的将之撕成两半,谁料和上次在厨房不一样,黑色不但没有消失,反而滚动越发疯狂起来,作势下一秒就会反扑。   这些玩意儿滑不留手又像有自己的生命般,和其他的厉鬼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   也是,这可是本体能驱使鬼怪的玩意儿,若说其他鬼都是新手场的物理攻击手段的话,那么这个就是属于高等的灵能攻击,是绝不应该出现在新人玩家面前的。   见每条线都有自己的攻击区域限制,就可见游戏还是得针对新人还是设有上限的。   祝央猜如果仅仅是她还有李立汪蓓三人的话,这玩意儿是绝对不可能触发出来。而现在超出他们经验和能力上限的东西出现了。   祝央看了眼陆辛,想必就是这个日不死的家伙带来的凶残后果。   幸好这家伙还要点脸,事到如今也不划水了,只见他手一翻手中就出现一张符纸。   正当祝央以为这是可以逼退恶念的符纸时,嘴里就冷不丁被塞了东西。   却是陆辛趁她不注意的时候直接把那符纸塞进了她嘴里。   别说祝央,连李立和汪蓓都懵了,这跟班狗胆包天的干了啥?   祝央本想吐出来,结果那玩意儿一进她嘴里就化了,以她现在的速度,全程居然根本没反应过来。   她这是终日打雁被雁啄了眼,可不待修理陆辛,那些黑色突然仿佛受到刺激一般。   猛的加快速度,突然就来到他们脚下,而一眨眼又已经覆盖住脚面往膝盖上爬了。   祝央本来就讨厌这些黏糊糊的东西,顿时恶心得头皮发麻,此时李立和汪蓓已经被黑色爬上了半腰。   她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祝央一想到自己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很可能是一具被沥青裹着的焦黑,又可能被这怪水吞噬过后变成枯骨,或者更惨一点,被吸干精气外表变成干尸老太婆一般。   自认大好年华的美人儿,这种死法根本不符合她的美学,或者说她每个细胞都在强烈抗议。   眼见那黑色已经来到脖子上,祝央终于顾不上自己给自己设下的限制,尖叫出声——   “啊——————”   这声音,尖锐如针,直扎进人耳膜般,穿透力在一般人看来真叫生平仅见,哪怕是那些女鬼,在这天赋面前都自叹弗如。   声音一出,顿时整栋房子里的鬼怪感觉魂魄不稳,有被震散的危险,离得最近的李立和汪蓓冷不丁的差点被震破了耳膜。   抬眼一看陆辛,那狗胆包天的跟班居然早已经先一步捂住了耳朵,这会儿正是房子里唯一从容应对的人。   这倒不是最重要的,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前他们用尽办法,火烧水浇撕书全无办法的黑色粘稠物。   竟然就在祝央这冲破云霄的尖叫中瞬间退散,从他们身上剥落下去直至消失。   突然起来的惊喜都把两人震懵了,他们心有戚戚道:“原来需要音攻啊。”   说着李立又笑嘻嘻的对祝央道:“不过话说回来,你这尖叫声音可真是,哈哈哈跟哨子精似——”   话没说完,就看到祝央一双眼睛瞪着他,仿佛他敢再多嘴一句,她就敢塞他回去跟屋子里的鬼作伴。   祝央气得真嘴角有些抽抽,她从小尖叫声叹为观止,又尖又长又有穿透力,以前那些看不惯她的贱人们背后也就这点嘲笑她的地方了。   祝央把那外号镇压了下去,反正是没人敢找死在她面前提,可到底她自己也不喜欢自己的尖叫声。   所以通常情况受惊吓时都会强行给压下去,久而久之对于惊吓耐受也挺高的,要不是刚刚差点变成丑八怪尸体,哪怕是好看点的死法,估计她都不一定会叫出来。   李立说那玩意儿逼退是因为音攻,但祝央明显感觉到当时有什么能量通过声音强烈扩散出来。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陆辛那张符的功劳。   这会儿几人已经出了别墅大门,通关要求已经达成,祝央正准备收拾陆辛,就看到邱老师他们来到了大门口。   一门之隔,确是阴阳之隔。   崔小姐晃了晃脑袋:“哎哟我去,你这么大的能耐早说啊,魂儿都差点给你震散了,幸好离得远回了结界,不然我们今晚得交代在你手上。”   邱老师也摸了摸小明的头:“刚直接把孩子吓哭了。”   小明还可怜巴巴的抬头看祝央。   祝央抽了抽嘴角,这特么整场游戏攒的英明全毁了。   不过还好道别之际,大伙儿也没戳她痛处。   女鬼小姐还道:“以后还能不能见你啊?我还等着变漂亮进姐妹会呢。”   祝央这会儿正自暴自弃,光棍道:“不用不用,反正以后和鬼魂打交道的机会多的事,我干脆在鬼界成立一个姐妹会,标准一样的,你和崔小姐就是暂定成员吧。”   又加了一句:“哦邱老师不行,邱老师过了年纪了。”   邱老师无端被戳了一刀,老实说她变成鬼之后,气场是比活人时强多了,看着自信又强大一女鬼,真没想到还有被排挤的一天,几个小时前说好的好姐妹呢?   小明还安慰自己妈妈道:“妈妈你别难过,姐姐虽然没选你,可也没选我啊。”   嗯!好儿子。   一番打算下了,反倒是冲淡了分别的涩意,最后女鬼小姐他们恋恋不舍的回了自己的地方。   临了一再强调让祝央快点变强,变强了就可以有办法和鬼魂见面了,更何况她现在手里有那么方便的道具。   等鬼怪们进去,别墅的大门关上,通关评价和奖励也同时下来了。   李立和汪蓓听到脑海中的提示便是一脸喜色——   “A级?我从来没拿过这么高的评价。”   “我也是,C级已经是很少见了。”   并且这次通关还一路这么轻松,他们俩几乎可以说是躺着过关的。   两人兴奋的对祝央道:“要不是咱们现实中不认识,真想直接去投奔你了。”   这话题一出,祝央才知道原来游戏为了隔离玩家,也为了杜绝玩家现实中抱团。   出了游戏后,相互之间的样貌声音还有任何现实识别信息都会忘记的。   在现实中想通过网络或者暗号集会玩家也不可能,会被游戏自动屏蔽,这也是当时祝央在网上搜假贞子的消息一无所获的原因。   当然如果本就是现实中认识的人,则出了游戏不会有这个问题,所以一开始李立知道陆辛和祝央现实中就认识时颇为羡慕,也是这个原因。   不过当时大家都不熟,这些也没有特意说开。   如果同为游戏玩家,之前有过一起通关经历,回到现实后无意间认识了,被疲敝的信息也会解锁。   比方祝央这次出去后会忘记李立他们的脸,回忆游戏细节的时候他们的存在也会打上马赛克。可一旦他们在现实中重新认识了,记忆便不再设限了。   听到这里祝央再次确定游戏有病,玩家回到现实总结经验的时候回忆里一堆马赛克脸跟自己朝夕相处,故意膈应人呢?   总之李立和汪蓓是真心对祝央表示感谢,并且期待有机会游戏又把他们分进一个游戏场。   两人走后,祝央便眼神如刀的扎向陆辛。   她一步步将人逼到墙角,然后手一拍搭在他脸侧的旁边——   “说吧,你到底是谁?”   陆辛耸耸肩:“我不是说过吗?现实中你也不会认识我这样的人。”   “还装,是吧?你说你是我大学校友?”祝央挑眉道:“可我大学校友会知道我尖叫声这回事?”   祝央来这边上大学是临时决定的,离老家千里之遥,她唯一的黑历史这边的人是不可能知道的。   陆辛利用她声音做攻击,全程反应从容,显然是老家那边的人。   祝央冷笑道:“不愧是老玩家,你牛逼是吧?倒是什么功夫能省就省啊,别人的叫声都不浪费?”   陆辛笑道:“我不能出手的,我出手了,那本书就属于我了,游戏对道具的归属感划分得很强,谁拿到才是谁的,所以必须是你逼退那东西。”   他最多只能钻空子提供道具,虽然已他的等级提供道具也算是作弊般的帮助了。   陆辛欣慰的笑道:“你做得很好,真的光凭一个人就通关了,没需要任何人的帮助,这让人很安心。”   他这说话方式让祝央很不爽,即便现在知道她这会儿可是占了老大便宜了。   她咄咄逼人道:“我不记得我在老家那边认识你这么个人,也不认为一个人会对陌生人做到这步。”   “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或者说,你到底是谁?”   陆辛听她这么问,脸色并不诧异,只是道:“我以为你不会问出来。”   实际祝央老早就觉得他不对劲,不过她一开始并没有打算刨根问底。   她是那种正直到占了便宜非要捋开来龙去脉的人吗?她没这么正直,闷声发大财其实更符合她的个性。   可祝央并没有选择就这么糊里糊涂就此别过,她心里有股强烈的直觉告诉她现在不扒掉这家伙的底细,以后肯定会后悔。   祝央道:“我和你很熟吗?一副自以为对我很了解的样子。”   “摆出这副无故奉献的架势之前,是不是先让我看看你本来的面目?游戏里的技能道具这么多,光是你露出的一些小玩意儿就这么稀奇,想必改变样貌的能力或者道具不是没有吧?”   说着祝央越发靠近:“你,到底是谁?”   陆辛偏了偏头,平凡的脸孔此刻敛去了刻意的低调,竟变得存在感十足起来。   他笑了笑,对祝央道:“你确定要看我的脸?毕竟你自己说过不想再看到的。”   这句话让祝央有些不妙的预感,可她还是确定的点点头。   然后就看到陆辛脸部轮廓还有五官肉眼可见的发生改变,不但是脸,就连发色,身高,还有体格,也在渐渐变化。   栗色的头发变成了泛着柔软光泽的纯黑,略黄的皮肤变得玉质般白皙,眼睛轮廓变大,眼尾上挑,变成了桀骜不驯的弧度。   有些扁平的鼻子变得深邃挺立,暗沉的唇色也变成了冷淡的浅粉。   祝央整个人都懵了,这脸她怎么可能不认识,就是这惊艳的美貌和桀骜冰冷的气质曾经迷得她五迷三道的。   但是现在——   这特么直觉坑她啊,不摸清他的底细以后会后悔,摸清了就是现在就后悔。   只见对方唇角勾出一抹笑,正打算说话,被祝央一把捂住了脸。   “我想了想,相逢即是有缘,何必追溯太多?一切随缘,咱们就此别过吧!”   “呵!”   第27章   祝央这人,客观的说是漂亮又聪明,脑子转得快,又善于利用优势,不然也不能从小到大混这么好。   像她这么一帆风顺又尾巴翘上天的家伙,可能没飘上云端过吗?   实际上她年轻的时候干过的脑残事也不少,不过大多数凭她自己的聪明和她爸的钱都能抹平回来。   但有一件事,就超出整个能力范围了。   高中的时候,祝央跟当时和现在没两样的塑料姐团们穷极无聊,正好学校有转来一个新鲜的大帅哥,几人以一个H家的包为赌注,打赌谁能将帅哥收入囊中。   祝央那对自己的美貌是多自信呐!其他几人撞到南墙捂住头知难而退,倒是祝央越是被拒绝,就越不关赌注的事了,这关乎她的魅力与尊严——   好吧,这都是狗屁!实际上她是真的垂涎人家了,就是越来越有那种一定要得到的渴望。   随后结果也不辜负她,在她火力全开之下,最终那人还是没招架住,被她打下马网住拖回了家。   之后就是很长一段时间的甜蜜交往期。   祝央的个性长眼睛的人都知道,各种自私自利公主病,一开始两人交往的时候还有人背地里打赌多久分手。   普遍下注的是一个星期路休辞就受不了她这大小姐脾气,更狠的下注24小时的都有。   毕竟一谈起恋爱来,人家曾经高不可攀的男神没到仨小时就成了拎包撑伞只管掏卡的跟班冤大头。   这即便是祝央的美貌再让人能忍受她的坏脾气,一般人钱包也受不住啊。哪个高中生能经得起这般的索取无度?   事实证明还真经得起,并且临到毕业冤大头的帽子已经在路休辞头上戴得牢牢的,摘都摘不下了。   这是矿里有家啊,也因这败家玩意儿的折腾,众人对于路休辞那神秘的家世是一再评估。   祝央周围那些塑料姐妹也老早就开始嫉妒这碧池坚持一场,结果人路休辞看着冷漠不迁就人,原来谈起恋爱来是对女孩子这么大方体贴任其索取毫无底线的。   想着当时如果自己坚持久一点,那这会儿享受这些的人还不定是祝央那个碧池呢。   于是就有心里不平衡的碧池在高考之后把当初打赌的事捅路休辞面前了,反正暑假过后就是各自奔散,也不用担心祝央的报复。   那路休辞这么骄傲的人,能受得了自己的赌注是一个包?   第二天他就买了她们打赌那款包堆了祝央整整一屋子——   字面上的意思,真的是整整一屋子,一打开门就往外掉那种。   当时还在上初中的祝未辛都吓傻了,还以为他路哥想以清奇的方式求婚。   毕竟他路哥看着正经一人,实际偶尔出来的骚操作真的跟他姐不相上下,想到这儿祝未辛就想到了这人打发电灯泡送他的那一大箱习题。   话题扯远了!   总之等祝央回来看到这幕,哪里还能不明白事情败露了?   她一时心虚难堪,她这人其实很少怵场面,要别的事哪怕被当众戳穿她也能毫不心虚的倒打一耙。   可交往了快两年的人,要一开始还是奔着外表的吸引或者意气用事,到了现在,说没有感情怎么可能?   见这架势觉得对方这么兴师动众,难不成是在讽刺她让她难堪?   祝央也是要脸的,更又受不得气,她觉得这家伙这种行为简直叫一个阴阳怪气。   于是心虚之下反倒把责任怪人家头上分了手,第二天就改了志愿早早的启程去了外地上大学。   之后祝央还是心里有过期待他能过来找自己,低头认错然后保证这事不提,也不是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   可那家伙始终没追过来,祝央心里的满腹怨气也就越来越深,提起他就是各种烦躁。   现在这家伙和她一样出现在这破游戏里,还是比她早进来不知道多久的资深玩家,祝央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脑子转的快,瞬间就想到了一个可能,这个可能性却是生撕恶鬼都不怵的她难以面对的。   于是仗着游戏已经通关,随时可以离开,她看了人家的真容又掩耳盗铃的捂住他的脸,哔哔了一通不要脸的话,当场就消失。   留陆辛,也就是路休辞一个人站在原地沉默了半响,然后嗤笑出声。   先前他一个人受游戏所累,生死不定不便找她也就罢了,可事到如今——   没一会儿,路休辞也消失在了原地。   *   祝央从姐妹会成员的宿舍醒来,头一件事就是看了看时间,发现手机上的时间显示赫然还是下午两点。   个破游戏这点倒是挺人性化,全不耽误现实世界里的事的。   可到底撕了好几场恶鬼还得知自己朝夕相处好几天的新跟班就是前男友,她就说这人怎么用着这么好使呢。   能不好使吗?帮她拎了两年多的包呢,连这点都做不好不早就被换了?   老实说她被养得这么娇气惯于使唤人,那家伙也是在里面出了不少功劳的。   祝央这会儿心累得很,就干脆决定在床上小睡一会儿再去上课。   事赶事的接连不断,她都没来及清点自己的奖励。   作为自己的第一场正式赛,祝央的评价照样出奇的高。   因为游戏被路休辞的存在大大提高了难度,全程划水的李立他们都是A级评价,更何况通关这场游戏的主要策划人祝央。   不但挖掘出了全部隐藏支线,恶鬼NPC也是如同假贞子那会儿一样,生前受尽磋磨,死了也被二次反杀。   更重要的是还搞出了唯一仅有的让善良阵营NPC纷纷相助的盛况,虽然她手快大多数没起到卵用。   综合评价直接达到了游戏的最高值:SSS级别,这里面其实还得感谢路休辞。   要不是他的存在,以三个新玩家的级别顶多触发邱老师一家的剧情。不然祝央就是再厉害,也没那么多活儿给她干。   这就是所谓风险越高报酬越高了。   SSS级的评价据游戏的意思历史上也没出现过几次,这需要很大的机遇,而这个等级的通关积分奖励则高达五万。   而且每通关一次游戏,技能点也会根据评价相应增加,E级通关后玩家体质以及所持有技能分别加一点,D级则加两点,以此类推。   李立他们这次是A级,直接加了五点,想必变强了不少。   但S级以上就比较大方了,S级增加十点,SS级增加十五点,SSS级则增加二十点。   而接下来发生的一件事让祝央立时想回到恐怖世界抱住小明亲两口,他当初给自己那个鸡蛋,居然吃了之后,出游戏实际后技能点奖励直接翻一倍。   现在她的体质和技能点比起初始值各加了60点,在玩家中已经算个人实力不错的了,普通玩家一般过十几轮才能攒到她这家当,只是她经验尚缺,也不知道这狗比游戏下次怎么安排她。   加上近游戏前花剩下的,她现在的积分点也接近六万,还得到了一本据路休辞说都是专门过来想拿到的道具书。   祝央这次下来可谓是盆满钵满,飘得她立马兑现了几百积分,准备豪奢的血拼一把。   下午上完课回到家,就看见他弟百无聊赖躺沙发上看电视。   祝央上去就是一脚把他踹下来,自己坐上去,大喇喇一瘫:“晚饭呢?”   “让你来这儿住就得干活儿,这几天伺候好你姐了,回头给你买好东西。”   她现在卡了多了好几百万挥霍资金,自然也不能忘了弟弟。   祝未辛和他姐不一样,虽然也是土大款家的富二代,但身上可没他姐这一身骄奢淫逸的毛病。   相反这孩子很能干,基本啥都会,成绩运动样样都好,在家里伺候姐姐被使唤惯了,连做饭按摩都会。   听到他姐这话,祝未辛忙道:“已经做好啦,就等你回来吃呢。”   说着就把他瘫成泥的姐拉起来,按在餐桌上,又忙前忙后摆好了饭。   说实话祝央请的阿姨也做饭好吃,可毕竟她弟弟才对她的口味了如指掌。   现实世界她虽然才出去上了一白天课,但游戏世界可是联系下了七天馆子。   这外面的吃多了,哪有熟知自己口味的家常菜来得满足?祝央是极其捧场的饱吃了一顿,还让他弟添了两次饭。   祝未辛还问她:“姐你不怕长胖啦?以前吃到七分饱是怎么劝你你都不肯添饭的。”   祝央也有些奇怪,她这吃了好几碗,明显感觉还有余力,难不成是体质的增长让饭量变大了?   祝央也不纠结,反正现在她都不能算正常人了,老实说她刚刚踢弟弟的时候是真的轻了又轻,生怕把弟弟踢出好歹来。   吃完饭祝未辛洗了碗,就躺在他姐大腿上,递给她一个挖耳勺,撒娇道:“姐,给我掏耳朵。”   祝央接过竹耳勺:“成,一会儿你给我按摩。”   姐弟俩边百无聊赖的猴子梳毛一般打发时间,一边聊天。   祝央突然问弟弟道:“那个,上次你说你在外面餐厅碰到路休辞,他当时情况奇怪,怎么个奇怪法?”   祝未辛一听他姐问起就来劲了,不满道:“怎么?这会儿又想听了?我当时跟你说还被你一顿骂呢。”   “你是不是要跟我矫情?”祝央笑骂的搓了搓他脑袋。   祝未辛撇撇嘴,还是老实说了当时的情况:“我那天一个哥们儿生日,在那家店包了包厢,然后我出去透气的时候,就看到路哥从洗手间那边出来。”   “他出来的时候头发有点长,脸也有点不一样,结果边走边恢复了原样,可邪了门了。”   “不过最近我可能撞邪了吧?老是看错东西,我到你这儿那天不是还看到电视里卡了个长发女鬼吗?应该是我看错了。”   祝央心道你的眼神还真没问题,当时路休辞八成就是刚从游戏里出来,正在恢复被他自己改变的外貌罢了。   至于为什么他进游戏都得改变容貌,其实也好理解。太过招摇的外表其实并不利于游戏世界。   只不过祝央却是独树一帜的奇葩,在她看来死都没有她的美貌重要,然后后面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祝央心里不好受,想了想,还是将自己想要努力忽视,但整个仍然在脑子里挥散不去的问题问了出来——   “那我问你,当初,就是我刚过来这边那会儿,他有没有过来找过我?”   “有啊!”祝未辛道:“你那会儿把他骂得狗血淋头赶了出去,紧接着就走了,路哥过两天以为你消气了来咱家找你,知道这事都懵了,开着车就直奔机场。”   “不过听说在高架上发生了车祸,还好人没事,后来就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去找你了。”   祝央整张脸都没了血色,喉咙里堵了棉花一样难受,眼睛也有些热,但被她强忍住了。   祝未辛见她姐平时嘴巴这么不吃亏,这会儿居然被开口奚落,照他姐一贯对路哥的态度,难道不是应该幸灾乐祸一场吗?   这么沉默简直不正常,于是他偏过头想看他姐,被祝央忙把头按了回去——   “你别动,一会儿戳到耳朵怎么办?你那一小坨脑子我还怕不小心被掏出来呢。”   祝未辛不满他姐损他转移话题:“我说姐,你该不会想和路哥复合吧?那我可得提醒你,回头草不是那么好吃的,尤其是这事怎么能女孩子主动呢?”   祝央拧劲上来了,抽了她弟脑袋一下:“嘿!谁吃回头草?”   “你姐不是那种断得不清不楚的人,我告诉你啊,我祝央就是这会儿死了,死外边,从这儿跳下去,也不会再见那家伙一面。”   话音刚落,别墅的门铃就响了。   祝央还以为是学校哪个碧池耐不住她弟弟的美貌,自个儿找上门来套近乎了。   也懒得应付,使唤弟弟道:“去,把人撵走。”   祝未辛乖乖起来开门,结果一打开门就是刚才她姐还发誓不再见的路休辞。   祝未辛抽了抽嘴角,怕不是这两人背着他已经重新黏糊到一起了,他姐还跟他装呢,还特意往他这儿打听消息。   于是便懒懒的笑道:“哟!路哥啊,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门外站着的男人,端的是宽肩瘦腰大长腿,气场强大长得帅,祝未辛对比了一番昨天早上看到的从别墅里出去的那些男的,确实是拍马难及。   周围的男人总体素质跟不上,也难怪他姐想吃回头草,不过鉴于祝未辛其实不怎么满意这家伙当年半途而废。   所以就着他姐的交代道:“不好意思啊路哥,我姐现在不想见到你,她刚还让我撵你走呢,你看为了咱俩都不尴尬,你还是——”   话没说完,就听路休辞对他道:“你告诉她我有170万积分,13种可转赠道具,264张通关符以及一次性符纸若干。”   祝未辛闻言就笑了:“不是,路哥你没事吧?170万Q币和游戏装备就想讨好我姐,你越活越回——”   才说一半,就听到身后传来飞快的脚步声,然后祝未辛整个人被掀开。   他姐站在了他原本的位置,一把打开门,贼亲热的扑了上去——   “阿辞!阿辞你怎么现在才来找我?我想死你了。”   祝未辛看着路休辞被他姐热情引进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可还没回过神就被他姐踹了一脚:“切水果去啊,傻站着干嘛?没见你路哥这么远过来口渴吗?”   祝未辛一分钟前还享受掏耳朵福利呢,这会儿立马沦为了没人权的包身工,愤愤的瞪了一眼路休辞。   路休辞回头看了他一眼,那表情虽然没什么表示,可祝未辛绝对在他眼里看到了得意。   祝未辛顿时就没有不忿了,因为他想起了这场景,以前他姐把这家伙当冤大头要坑什么的时候,跟现在这副场面一样一样的,就是时间太久他居然现在才反应过来。   算了,冤大头有什么好计较的。   路休辞见祝未辛离开,便问祝央进游戏的事:“你是怎么——?”   祝央一听这家伙身家这么豪奢,立马也不尴尬了,也不纠结了。   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自己怎么遭碧池牵连,又被游戏的霸王选项给坑进来的。   “你不知道,我天天都在担惊受怕啊,什么时候就死了。我当时最后悔的就是当初什么都没说清楚就把你赶走这件事啊,我在游戏里就发誓要是能活下来,一定找到你,告诉你我不是玩弄你的感情,呜呜呜~,可怎么就你也在里面了呢。”   这要不是路休辞一路跟着她,看她在游戏世界里各种嚣张跋扈不管不顾,还真相信她的鬼话了。   这家伙的小心思明白是明白,可冤大头之所以是冤大头,这与智商无关,那真的是在特定的人面前,人家手指头一勾勾,兜里的东西就控制不住往外跑啊。   路休辞深吸了一口气:“行了,要真这样想你就别拧我了,我痛觉神经又没有退化。”   “你是在怪我游戏里对你隐瞒身份?”   祝央不说话了,她还真对这点非常不爽。   路休辞无奈道:“我看到你出现在游戏的时候,也差点怀疑人生,可首要之急得先确定你对游戏的适应性如何。”   “每场游戏都是随机组合,至今没有道具可以组队进场,我也不可能永远帮得了你。好在你的表现让人惊喜。”   “最开始我甚至做好了你全部游戏用通关符的打算,虽然这也不是永久之计,越到后面道具的作用越有限。”   祝央见他这样,也收起了做作的姿态。老实说在得知他是来找自己的路上出车祸成为预备玩家,祝央心里就绞着难受,为自己这三年的任性无知感到羞耻。   可即便这样他在游戏里看到自己的那一刻还是在琢磨怎么保住她的命。   小明给的鸡蛋甚至他回新手场的目的吴越那本道具书也是全让给了自己,这些都是让人垂涎的莫大好处。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随便找了个话题问道:“你怎么得到这么多通关符的?不说每个玩家只能买一次?”   路休辞笑了笑:“到了生死关头,很多人还是愿意用通关符换别人救他一命的。”   “毕竟一旦使用通关符,游戏奖励自然不存在,与其如此,还不如让老玩家带着活到最后,即便评价只有E级,好歹也是也有相应的积分和一点的技能点。”   也是,这买卖谁不愿意做,不过攒这么恐怖的身家,看来积分和道具现在已经对他可有可无了吧?   两人聊着游戏的事,等祝未辛从厨房出来才收了话题。   路休辞现在对祝央的能耐也挺放心,也是,凭她从来都是只占便宜不吃亏的个性。   除非有他这种级别异常高的资深玩家,不然一步步踏实的走过来的话,成长到无视等级脱离游戏的地步应该不是奢望。   这家伙异常适合游戏,倒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从别墅里出来的时候路休辞手里不少好东西被刨走了,然后他才冷不丁想起来,其实他一开始是有些账要跟她算的。   算完账才给东西的,结果听她一哭诉,几句话一带偏,又心疼她无妄之灾,全都忘了。   还有老听她左一句想他右一句真心,心里有点飘,可具体算不算复合也没句准话。   路休辞顿时觉得自己怕不是傻子,还不如隐藏身份冷眼旁观的时候呢,被这家伙一哄就找不着北。   他有些不甘心,但最近有一件事关系重大,他也不能在这边待太久。   于是只能悻悻的离开了这座城市,等事情过了再重新和她掰扯清楚。   祝央本来就身家不菲,又一下子被路休辞堆成了大户,心里不断默念可耻可耻,但也丝毫不妨碍她占便宜。   祝未辛见路哥走后他姐心情这么好,知道这两人复合的事差不多是无力回天了。   便有些鄙视他姐好哄:“姐,你标准什么时候这么低了?一起路哥送你的是什么?现在一点点Q币跟游戏装备就把你打发了?什么游戏这么好玩?我立马给你挣几百万积分回来。”   祝央被吓了个激灵:“敢!你敢玩这游戏我不打断你的腿。”   祝未辛被这差别待遇气坏了,正要理论,就被他姐撵去洗澡。   祝央之前嫌弃她弟弟过来影响她花天酒地,其实还好,因为游戏的事最近也没心思开派对。   倒是姐妹会那帮碧池成天敲桌子敲碗的要见她弟弟,祝央也应了她们两次,什么时候炫耀弟弟的事她有不乐意的?   几天过后谢小萌也回来了,亲眼看着朱丽娜被撞死有点吓坏她,不过这些天过去了,眼见祝央和她自己都没事,她也就稍放心了不少。   祝央不知道游戏的展开频率,便打电话问了路休辞,她一开始还以为频率应该会很高,至少是几天一次,不然路休辞也不至于短短三年攒这么多身家。   可得到的答案却是时间不定,但一般好几个月一次,毕竟长期处于频繁的压力中绝对大部分玩家得疯。   除此之外还可以主动参加,路休辞便是如此,他的频率很高,所以能在很短时间内变强,但大多数人不是他这样能直面恐怖,认清只有不断面对才能无惧这生死折磨的。   而他为什么这么急于变强,稳定自己的实力,不至于那天突然就在游戏里死去的原因,他并没有说。   祝央本想着既然几个月一次的话,那时间倒是挺富余,结果离上次还不到一个星期,游戏就发来了下场通知。   祝央当时指天大骂的心都有了,可第二天还是得到了时间乖乖找地方躲起来。   这次时间比较不错,是晚上十点,她就待在自己卧室就够了。   游戏开始前惯例开放兑换,祝央手里的积分可以瞬间把她的体质堆成可以碾压新手场生鬼的大佬了。   可想当然游戏也不可能这么便宜你,原来通关次数还会限制添加上限。   像祝央现在就已经是新手第二场的极限了,能买的东西也不多,就几张一次性符纸,这玩意儿路休辞给她的还有一大堆呢。   哦对了,高级符纸还不能用,总之想要一步登天,那是不可能的。   祝央空有一堆家财花不出去,也别提多郁闷了。   恍惚之间,她出现在了一条乡间小道上,与她同行的还有四五个人,显然都是玩家。   前面有人带路,说是寄宿的人家就在前面。   设定瞬间传到了众人的脑中,他们一行玩家这次的身份是来这个深山小村庄写生的大学生。   任务暂时还没出现,估计是地点还没到的原因。   祝央冷眼看了看,游戏倒是贴近设定,这次的玩家全是看着二十出头的年轻男男女女,每个人身上还背着画板。   祝央身上也有,不过她想都没想就取下来直接扔路边。   周围正在互相自我介绍的玩家见她这动作有些懵:“你干什么?”   祝央耸耸肩:“这玩意儿太重。”   要不是这里深山老林的看着也不像能买到东西,她背上的背包早也被一同扔了。   其中一个女生还没听过这么奇葩的理由,讷讷道:“可,可我们的设定是美术生啊?连那个都扔了,NPC怀疑怎么办?”   “所以呢?”祝央若无其事道。   众人见她这样,又长得这么漂亮,就知道八九不离十是第一场新人了,这种认不清状况任性作死的人他们也不是没遇到过。   不过游戏里没有谁迁就谁的,女生们撇了撇嘴没管她,倒是两个男生,则替祝央捡起来画板。   其中一个帮她背好:“女孩儿嘛,力气小,走了这么久山路累了正常,我背吧。”   几个女生心里嗤笑,不过是见人家长得漂亮而已,不过新人女生知道游戏厉害之后,用自己的优势寻求男生或者老手庇护也不奇怪,估计这俩男的也在想好事吧。   祝央见状点点头,又把身上的背包取了下来,扔给另一个男生:“行,跟上吧!”   她这一串动作太过理所当然,男生一般哪儿拒绝得了美女的琐碎要求?   倒是把几个女生看得越发懵了,这女的在现实中到底是什么样的碧池啊?   半个小时后,终于到了目的地,一行六人分别分给了三户人家提供住宿。   两个男生一起,四个女生两两分开。   几个女孩儿都不怎么乐意和祝央住一起,但通过抽签还是一个短发女生自认了倒霉。   跟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新手待在一起,互相照应是别指望了,能不拖后腿就谢天谢地。   放好东西后,有人通知众人聚到其中一户人家吃晚饭。   标准的农家小院,地面没有铺瓷砖,不过被打扫得还算干净,也没有鸡鸭鹅在院子里到处跑随处排泄。   房主是个中年女人,带着两个儿子寡居,一家人死气沉沉的,对几位客人也不甚热情。   住这里的两个女生感觉有点渗人,好在一日三餐在这边吃,倒是能多点人气。   女主人把晚餐端上方木桌,拉着她俩儿子坐下,也不招呼众人,便开始自顾自吃了起来。   量倒是足够他们这些人吃,只不过祝央一看到桌上的菜,就敢肯定这狗比游戏八成是看她上个世界过得太奢侈了,这回是故意磋磨她的。   只见桌上全是素菜粗粮,红薯和玉米饼子做主食,有四个菜——   炒竹笋,炒咸菜,炒野菜,还有一个蒸蛋,而且全都没有什么油水,调料就别指望了,祝央甚至没看到姜蒜。   其他几个玩家看到这么朴素的菜色也是心里叹气,不过还是得填饱肚子,纷纷拿起筷子认命的往嘴里塞。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公鸡叫。   众人往门外看去,就见院子里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个老太婆,老太婆面如枯槁,死气沉沉的瞪着他们,眼神里还有些不易察觉的恶意。   她嘿嘿笑了两声,然后抬起手里的刀,一刀剁下鸡头,然后把着无头将鸡血洒得整个院子都是。   一边撒还在一边念念有词,这架势颇像农村砍鸡头诅咒一般,只是不知道诅咒他们还是诅咒屋主了。   而屋主一家母子三人确跟没看见一样,自顾自的吃着饭。   在现实世界要是有个老太婆这么对着人诅咒,权当她发疯默念两句去晦就是了。   但游戏世界本就涉及鬼怪怨咒,几个玩家顿时就吃不下饭了,不知道这诅咒会给他们带来什么不妙处境。   此时就见一直对饭菜挑剔嫌弃的祝央站了起来,走到门外老太婆面前。   老太婆这会儿已经放下了手里的鸡,跪在地上搓着手看天念念有词。   祝央直接把她面前的断头公鸡就拿走了,把老太婆都惊得忘了词。   就更不用说屋里的玩家了,他们茫然道:“你,你这又是干嘛?”   祝央惊喜的笑了笑:“我才嫌晚饭没油水,就有人送了好吃的。”   说着还冲外面的老太婆扬了扬手里的鸡:“谢谢啊,太婆!”   人家太婆被她弄得已经忘词了,年纪大记性不好一时半会儿回忆不起来。   此时祝央已经把鸡交给女主人了,让她打整出来,大伙儿一起吃,加工费也不会少她的。   女主人看了看祝央,最后居然真的默默的放下筷子去料理起来。   几个玩家喉咙有些干:“那玩意儿,有可能是用来诅咒我们的啊。”   祝央则拿过一个红薯边啃便等鸡,若无其事道:“我只知道我想吃鸡。”   “红烧鸡,大盘鸡,辣子鸡,清炖小公鸡,黄焖鸡,鸡公煲。”   她这话说完,旁边传来两个咽口水的声音,居然是屋主的俩儿子。 第28章   女主人进厨房后,堂屋里便没人说话,玩家们被这家伙作为搞得横竖不自在。   祝央也不耐烦理会他们,慢条斯理的吃红薯,主人家的两个小孩儿虽然还是那副沉默不语,但明显对一会儿的鸡颇有期待,也把吃饭的速度放得极缓。   别说,祝央刚才嫌弃餐桌上没几样吃的,但这红薯还真的挺甜。   要说祝央,别看现在被宠得娇气又矫情,实际上她的出身并不高。   祝家是他们当地有名的暴发户,祝央还小的时候家里没有发家,父母在外做生意,她和爷奶一起住农村。   七岁之前还领着她弟弟祝未辛以及村里的一帮挂鼻涕小孩儿跟鹅打架呢,正宗的黄泥腿子一个。   所以别看她一副矫情千金大小姐的样子,实际上骨子里很有一股悍野顽强的生命力的,这点姐弟俩都像他们爹。   后来家里一夜暴发,姐弟俩被接进城过上了千金小姐少爷的大好日子,祝家爹妈因为常年忙于生意让子女变留守儿童,加上自己年轻时吃的苦便越发不忍心女儿儿子受委屈,所以物质上是可劲的填补。   这么多年下来,奢靡富足的生活足以让人改头换面,但祝央对于农村的种种,还是并不陌生的。   女主人现实烧了一锅水,麻利的端着大盆菜刀厚木头案板来到院子,麻利的将鸡烫毛理干净,又将就院子里的柴禾点燃烤鸡皮去绒毛。   又才开膛破肚将鸡杂内脏取出来,然后将水一泼拿上东西又回到厨房。   刚才那诅咒人的老太婆已经走了,这会儿院子里弥漫着热水烫过鸡毛后有些腥臜之气。   几个玩家始终惦记着这鸡的来历,闻着这味儿越发不舒服了。   祝央也不喜欢这味儿,不过她一心惦记着鸡,这种开阔的小院没一会儿味道就散了,也没多在意。   农村的大锅土灶烧东西很快,不一会儿厨房里就飘来了让人食指大动的香味。   祝央又听到俩孩子狠狠咽了咽口水,她笑了笑,从兜里掏出两块巧克力递给他们。   这是她从背包里发现的,女孩子总是会随身带些零食。   自从小明那鸡蛋给了她莫大好处之后,祝央就对类似的小孩儿感官不错,倒也不是奔着同样的好处,毕竟那种便宜可遇不可求。   俩孩子看了看巧克力,又看了看祝央,没敢接。   这时他们妈妈端着一个大盆从厨房出来,见状沉默了一下,将一大盆鸡放桌上,随后才冲两个孩子点点头,俩小孩儿这才敢伸手接过巧克力,又细细的说了声谢谢。   祝央浑不在意,她的注意力已经全在鸡上面了。   整只大公鸡被剁碎了红烧的,调料用了方便简单的火锅底料,再佐些姜蒜,混着土豆做的红烧鸡。   满满一大盆,香气扑鼻,鸡肉被烧的软烂,新鲜的嫩土豆吸足了鸡汁的高鲜和火锅底料的香辣,让人一下筷子就吃着停不下来。   掏出来的鸡杂被洗净剁碎,鸡胗鸡肠鸡心全切成薄薄的片,用农家老坛的泡椒泡姜爆炒,香得呛鼻,极其入味。   菜一上桌,祝央就招呼屋主三人吃了起来,祝央本人还好,两个孩子估计是很久没见到荤腥了,吃得很是香甜。   另外几个玩家见到他们四人这若无其事的凶残吃相,既备受香味折磨,又实在不敢下嘴,一顿饭下来被折磨得慌。   吃完饭祝央便表示比起分配的那家,她更喜欢这边,要求跟在这里住的两个女孩子调换住宿房子。   两个女孩子那是巴不得,她们正觉得这母子三人鬼气沉沉的,又有人无端诅咒,总是不祥之地。   要按照游戏的尿性,这家绝对不太平,有人跟她们换,岂有不同意之理?   但和祝央分到一起的女孩子就不乐意了,顿时尖叫着拒绝。   祝央吃得满足,农村吃杂食放养的土公鸡就是肉香,土豆也比超市里卖的嫩甜香软多了。   要不是餐桌上的凳子是没有椅背的长条凳,她早把腿翘桌上大爷躺了。   听闻那女生拒绝,懒洋洋道:“关我屁事?反正我住在这里,也只能换一个人,另一个你们三个自己商量,这特么又不是绑定组队,嚎个屁啊,管好你自己得了。”   和她同宿的女生一听:“对啊,她要住自己住,反正我不搬,你们俩看谁过来和她交换,另一个还是住这儿,反正补我不过来。”   “凭什么啊?分都分好的,要换一起换,抽签抽到你和她一组呢,这全凭运气,你现在反悔是干什么?”   “抽签结果我认啊,可凭什么她做什么我就得绑在一起?咱抽签只抽的住宿吧?既然她本人不乐意,没道理我全都得迁就啊。”   然后原本住这边的两个女生也起了分歧,本来就只是刚刚认识的,自然谈不上什么共同进退的意气。   见那女生死咬着不肯过来,便都喜欢换出去的是自己,两人内部又争辩了起来。   祝央坐在门口小凳子上边看远方的夕阳美景还有两个小孩儿趴在石墩上写作业。   心里嗤笑,这么点破事就狗咬狗,还好意思对她一脸不加掩饰的猪队友嫌弃。   祝央是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啦,不过这种抬抬手指头就能搅浑一团的事她倒也不是不能顺手一干,反正就当吃完饭看热闹消食啰。   等屋主王嫂收拾干净厨房,又把院子里那堆鸡毛脏水处理完,三人也终于吵出了结果。   最后还是重新抽签,决定谁跟祝央一起住这家。   短发女生就是倒了背时霉运,第二次抽签还是她,整个人差点气哭。   要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不跟人吵吵呢,凭空得罪人一场,结果还是没变。   这会儿祝央的背包早被她使唤两个男生去搬过来了,她还得自己回去拿背包。   晚上农家没什么娱乐,这里居然电视都没有,自然也谈不上WIFI网络。   祝央晚上躺床上拿出手机发现连流量信号都没有的时候,差点当场用了一张通关符。   可好歹现在富足的身家都是前男友当初拼命攒下来的,正经使用可以,无故浪费总有股内疚感。   好在还可以玩消消乐,也算是聊胜于无。   两个女生再是互相不想搭理,到底得睡一张床上,还是各自做了自我介绍。   女生名叫章欣,这是她第四场正式游戏,另外和她们换了住宿的两个女生。   一个长发波兰卷的叫齐琪,另一个圆脸微胖梨花头叫付圆。   两个男生一个瘦高个儿叫方志远,另一个腿短体格比较扎实的叫袁斌。   几个人也都是经历过三到六场游戏的玩家,不算什么都不懂的新人,已经有一定经验了。   每个人的素质大概要强于汪蓓,跟李立差不多吧。说起来李立最后还坦白他也隐藏了自己的真正参赛次数。   他说自己只有三次,实际上那是他的第六场游戏了,当时他以为是自己的原因让游戏调高了难度,所以先发夺人的质问。   后来发现明显是自己想多了,咸鱼嘛,喊六六六就好,别想太多。   玩了一会儿消消乐,祝央睡意也上来了,便把手机扔枕头边闭眼睡去。   短发女生这会儿已经睡着了,两人睡的虽然是一张床,不过各自盖一床被子,床也够大,倒是不至于相互影响。   王嫂他们家有两层楼,一楼是堂屋厨房还有厕所,二楼有三间卧室。   农村一般一大家子住一栋房子里,房子是够大,不过少有空的客房,有客人来便是互相挤挤。   有时候几个人睡一张床这也稀松平常。   王嫂家空出一个房间,正好可以用来招待客人。   祝央他们住的这个房间采光不错,床就安在窗户旁边,窗户很大,一眼看出去就能看见悬挂在夜空的巨大月亮。   山里空气新鲜,夜晚能见度高,还别说,祝央出去度假住的星空夜景总统套房,看出去的景色都不如这里的好。   可惜硬件搭配跟不上。   就着凉爽的山风睡得迷迷糊糊之际,祝央突然感觉到床边坐了个人。   一开始她还以为是章欣起夜回来,后来想又不对,章欣睡床里面,起身下床肯定得跨过去她的,自己居然没感觉到动静。   祝央睁眼仔细一看,坐床边的人影居然是个长发女人,而章欣却是短发。   女人侧对着她,突然开始动了,她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梳子,然后开始一下一下梳她那头长发。   仿佛是感觉到了祝央的视线,女人慢慢的转过头,对上祝央的眼睛。   只见女人脸上空白一片,竟然没有任何五官,明明没眼睛,却能让人感觉到她正和你对视,明明没有嘴巴,却能让人感觉出她嘴角的狞笑。   无脸女鬼就这样和祝央在月亮的光辉下整整对视了三秒钟,没等到祝央的尖叫,却听到她面无表情道:“你知道一会儿会发生什么?”   无脸女鬼也不是第一次吓人了,再是胆大不露声色的,也是心虚发慌警惕的盯着她,就没有这种看智障一样光棍嫌弃的,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可说时迟那时快,祝央猛的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抓住女鬼垂在眼前的长发,猛地一拽就给人薅关了大半个脑袋。   “你后脑勺会和你的脸一样干净。”   说完就从床上窜了起来按住女鬼把剩下的头发也给几下拔了。   边拔还边骂:“你知不知道上一个当着我的面梳头的碧池怎么死的?”   “大半夜梳你妈的毛啊,头发都掉你爹嘴里了知道不?没眼睛就看不到皮屑在到处飞啊?这尼玛把我恶心的——呸呸!”   无脸女鬼都被打懵了,头皮上又针扎的疼,头被捉住想挣扎居然挣不开。   她没嘴说不了话,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好险一人一鬼这么大的动静吵醒了章欣,她睁眼看到祝央在按着人揍,还以为那个阴沉沉的女主人大半夜想偷袭她们被捉住了呢。   因这会儿游戏还没有发布具体任务,也不好贸然伤人,便忙去拉祝央。   而无脸女鬼趁着这空隙赶紧抓住机会屁滚尿流的消失了。   章欣这才打开床头的电灯,一见房里已经没了人,房门却是关着的,床上还有一大摊的头发,怎能不明白刚刚祝央揍的根本就不是人?   章欣顿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没想到这次游戏这么凶残,任务还没发布呢,鬼先出来溜一圈。   可想而知这次的难度了。   但突然之间她又一脸惊诧的盯着祝央——   等等,刚刚这新人直接把鬼给干走了?   章欣抽了抽嘴角:“你,你说你这是第二场正式游戏来着?”   祝央正膈应床上这一大片头发,抖了抖被子将发丝掸地上,闻言头都没回:“对啊!”   章欣又道:“可你刚刚差点把鬼打死。”   虽然这事喜闻乐见,但尼玛第二场的新人啊,第二场就有这么高的素质跟鬼硬刚?   他们到现在见了鬼也只有智取逃命的份呢,看着就是个不清数状况的做作碧池。   谁知道以为是个青铜,实际是个王者?   章欣这会儿只恨自己有眼不识泰山,不过这家伙的外表行为确实太有欺骗性了,同时又觉得自己下午还在抱怨这场游戏倒霉,现在怕是弄错了,连抽两次签都和这么强的玩家绑定,这哪是倒霉?这是锦鲤啊。   顿时对人态度热情了很多,见祝央嫌弃那些头发,还替她拍干净被子,又下床去墙角拿了笤帚把头发扫了出去。   做完一切,两人才又重新睡下。   只是后半夜隐隐的听到门外有人发出可惜心痛的抽泣声,祝央被吵得半梦半醒,恼火的往床头柜上一拍。   外面哭声戛然而止!   第二天醒来,下楼就看见两个孩子背着书包准备去上学。   据说这里的乡办小学离村子足有七八里路,每天上下学要走快两个小时,所以天刚擦亮就得出门。   王嫂给两个孩子一人包了两个玉米饼子,还有一小袋咸菜,这就是他们的午餐了。   这家人的生活水平让祝央有些怀疑这个时代是不是跟现实同步。   她招过两个孩子,一人给了五块钱,她从背包里找到个钱包居然里面有不少小额现金。   “给,中午在学校食堂或者商店买吃的。”   两个孩子哪儿得过这么多零花钱?见状有点慌张,祝央也不给他们拒绝,便自顾自塞了钱进他们口袋。   “不白给你们,放了学在路上给我摘桑葚回来,我要吃。”   但这钱依旧太多,平时村里的小孩儿被大人使唤着打猪草掰玉米棒子,干一天给一块钱零用已经让人喜笑颜开了。   不过祝央却不待他们拒绝,把两人撵出了大门。   这还真不算贵,不但是祝央这种生活奢侈的人,换个城里来的普通人都不会觉得贵。   你当超市里的桑葚卖多少钱?百来克的一小盒就是十几块,那还是品相一般的。   祝央昨天来的路上就看到路边田边不少桑葚树,上面挂着乌溜溜的桑葚,那玩意儿好吃,是祝央最喜欢的水果之一。   王姐出门看到这幕,到底没说什么,她两个孩子已经多久没得过零花钱,吃过零食了?两毛钱的冰袋都舍不得买。   她嘴上没反应,倒是招待起祝央愈发尽心,农村没有热水器,院子里倒是有自来水和洗衣槽,王姐便给她们烧了一盆热水端过去兑着用。   等祝央她们洗漱完,另外四人也过来吃早餐了,一上桌居然发现早餐比昨天的晚餐尽心多了。   熬得香黏好克化的玉米粥,米汤粘稠香浓,比任何乱七八糟的饮品都开胃,玉米是新出的嫩玉米,又甜又嫩,一碗接一碗吃着让人停不下来。   佐粥菜是昨天吃剩的鸡杂,还有新炒的一个青菜,几个玩家不敢动鸡杂,倒是祝央吃得大呼满足。   “市面上的嫩玉米煮粥里很少这么甜的,还是乡下好。”   什么菜都是它原本的味道,祝央记得小时候吃爷奶种的白菜茄子,随便一炒就香甜下饭,哪儿像现在?全硬邦邦的个头死大,但吃不出那菜味了。   吃完饭王嫂扛着锄头下地干活,几个玩家坐院子里商量这破游戏还不发布任务的事。   每个玩家不管立场如何,关系如何,骂游戏这一点上倒是全体一致的。   还没骂两句,任务就出现在脑海里,内容看着也简单,就是在这座山村里渡过10天,十天之后还活着便可通关游戏。   其他几人纷纷开始抱怨游戏难度,这语焉不详的任务虽然看着简单,可想当然这十天不会好过。   不过几人都是小有经验的玩家,互相安慰道:“一般这种副本,只要搞清楚忌讳基本问题就不大,可能还有些山间传说或者哪家邪门死了人的。”   “像这种尽量避开应该就不会被鬼怪盯上,咱们尽量低调,说是写生的就别管其他的事,最好随时做什么事都两人一组别分开,即便有危险也相互有个照应。”   这话说完,那个叫齐琪的卷头发女生就嗤笑一声道:“不分开?我们俩倒是无所谓,就是有些人耐得住吗?要是大半夜的害怕找你们男生要安慰,所以话别说得这么死嘛。”   这是毫不客气的嘲讽两个男生看着美女眼睛就发飘还有打定某个碧池见识到游戏厉害会搞幺蛾子了。   章欣听了这话,心都提起来了,要是昨天她估计还会对这话附和,可晚上那事过后,她这会儿都替齐琪感到心惊胆战。   果然祝央漫不经心的开口道:“对啊,话说这么满干嘛?整整十天呢,这中间死了人不自然组合就散了吗?”   “你——”齐琪大怒。   在这破游戏里生存本来就是一个不好命没了的处境,谁听得了个‘死’字?   齐琪想和这碧池撕,被其他几人拦了下来。   接着祝央就站了起来,开口道:“成,现在任务也下来了,挤在这儿也没意义,我出去玩了,午饭见吧。”   玩,玩?   几个玩家确定自己没听错?这碧池真当自己是来度假了?   齐琪和付圆真的被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碧池给激得没了脾气,却见两个男生见祝央出门屁颠屁颠的就跟了出去。   正要和章欣一起撇嘴嘲讽,就看到这家伙也起身跟了出去。   到头来就跟她俩反倒被排挤了一样,两人咬牙,直等真正危险来了这些男生还有那根墙头草会不会还这么热情。   出了院子走不远就能看到整个山里村庄日出而作的景象,祝央叼了根草在嘴里,后头跟了三个人,一副村霸过境的架势。   不过她还真没不是白出来的,王嫂家没什么好吃的,偏远山村吃顿肉很麻烦,所以基本靠家养。   可王嫂家一只家禽也没有,祝央为了未来十天之计,只得自己想想办法。   她路过一个院子,里面传来不少鸡鸭叫声,想都没想就敲响了人家的门。   开门的是个妇人,一脸横肉面相有点刻薄,她手里还拿着竹片,脸上还有未消的怒意,见祝央几个陌生人,粗声粗气道:“干嘛?”   祝央也不理会她态度:“鸡鸭卖不?”   妇女一听这话脸上立马就堆起了笑:“卖,卖!正打算明儿赶集让他爹挑镇上卖呢。”   “你们来得赶巧,晚一天就没了,你们城里人就好这口咱知道,放心吧,保证吃杂粮虫子放养的土鸡。”   祝央点点头,然后几人被迎进了院子,院子里因为养了不少家禽有股不好闻的禽粪味。   不过这不是重点,几人进来后发现院子里还有两个孩子,一个看着十五六的女孩儿,还有一个邋里邋遢的十二三岁的男孩儿。   女孩儿正在抽着鼻子哭,那男孩儿还时不时的捣她一下,显然刚才妇女就是在收拾人。   妇女从堂屋拿了把称出来,脸上堆笑道:“放心,都是准成,乡里人不会作假,你们要多少?”   又瞪了女孩儿一眼,凶道:“还不去给客人倒水?哭哭就知道哭,村里哪个女娃有你这么好的命?白养你这些年,个白眼儿狼。”   女孩儿委委屈屈的进了门,妇女便跟祝央他们商量卖鸡鸭的事。   祝央道:“五只鸡两只鸭,鸡蛋有吧?来三十个,还有别的肉吗?”   农村鸡鸭好吃,可也不可能让她顿顿吃这些啊。   妇女连忙点头:“有有!前天村里有人杀猪,就是田对门那家,你们过去买就行了,家里还有些小孩儿打的黄鳝泥鳅螃蟹,你们要吗?”   祝央自然是包圆了,这时那女孩儿给几人倒水出来,妇女便忙着给东西上称。   按照镇上的价给,一口气买这么多东西也花了小几百块,祝央也不在乎,痛快的给了钱。   尤其那些野生的泥鳅鳝鱼螃蟹,有钱还不一定买得到呢,祝央觉得便宜。   一行人出了这家门,几人便问祝央哪儿来这么多钱?   这次的副本因为在与世隔绝又几乎自给自足的山村里,游戏压根没给多少钱。   每个玩家在进游戏的那一刻,所得到的基本装备相差不多,他们每人只从随身的包里搜出不到两百块钱,祝央自然也不会更多。   谁料祝央若无其事道:“积分换的。”   另外三人一听,被这答案震得差点没跌倒。   这游戏有个坑爹的地方就是兑换窗口只有进游戏之前才会开发,而且还会根据实际情况有着种种限制,就好比祝央没办法在这种新手场继续强化自己一样。   但有一个兑换窗口确实不论何时何地,不分现实游戏,永远开放着的,那就是积分兑换钱币。   你在哪儿兑换的资金就能怼出来当时使用。   可除非是那种不提供必要生存物质和条件的类型副本,不然哪个笨蛋会拿宝贵的积分兑换金钱进行不必要的消费?   哪怕一积分就能兑换一万,足够在这偏远的穷村庄吃好喝好,可这必要吗?   对于新人来说哪怕一点积分也是宝贵的,甚至保命的存在。   两个男生总算见识了什么叫胸大无脑的极致,可章欣倒是没那么快下结论了。   祝央也不理会他们看傻子似的看自己的目光,挥手让两男的把这么多鸡鸭肉蛋还有两大篓的鳝鱼螃蟹给送了回去,又和章欣一起准备去买猪肉。   在卖猪肉那家的路上,两人看到一颗巨大的榕树,榕树下修了一个石佛龛,周围有不少还未燃尽的香火蜡烛,看来是天天有人祭拜的。   佛龛里面的佛像被一块红布搭上,看不出真容——其实要给祝央看她也看不懂。   只不过那形状的轮廓有点奇怪,无端的让人不舒服。   章欣作为颇有经验的玩家,忙拉着祝央:“快走,这玩意儿怕是不好。”   等走出了榕树边上,才对祝央道:“在这游戏,还真的得相信自个儿的直觉,觉得不异常的东西,那肯定正常不了。”   祝央点点头:“也是!”   然后就转身回到榕树下那佛龛前,一把掀开了被供奉石像的红布。   露出来的石像却不是常见的任何一种菩萨,而是一个狰狞怪异,让人见之悚然的邪门石像。   石像也如同别的菩萨一样盘腿打坐,只是别的菩萨要么神色悲悯,要么怒意凛然,这玩意儿却一脸邪悚的狞笑。   脑袋上本该是佛螺髻发的突起,在它这儿确实一只又一只让人起鸡皮疙瘩的眼睛,真是密恐患者要死系列。   祝央还对这玩意儿颇为嫌弃,一旁的章欣都给她吓死了,忙跑过来低吼道:“你干什么?什么都干招惹。”   祝央把红布扔回那玩儿头上:“不你说的要相信直觉吗?我的直觉就是掀开它。”   又撇撇嘴:“可惜太丑,这玩意儿还有这么多人天天祭拜,这里的人怕不是瞎球了。”   章欣都快被她吓晕了,你妹的明显这么邪门的玩意儿你去招惹不说还要当面辱骂。   正要把人拉走再论,就听到后面传来一个声音——   “你们要死!”   两人回头,就见昨天跑王嫂家诅咒那老太婆咧着嘴露出一口黑烂牙桩笑着看着她们:“嘿嘿嘿!佛头不揭盖,揭盖不留头,你们要死了嘿嘿嘿!”   章欣一听就知道她们踩忌讳上了,在恐怖游戏世界了,真的半点不能小看这种流传出来的话。   正心里发慌,祝央却看到老太婆提着的两条草梗穿起来的鱼,另一只手还拿着香烛纸钱。   她顿时脸上就灿烂了:“太婆,祭拜呢?您拜,您快拜!拜完鱼我可以拿走吧?”   正嘎嘎狞笑的老太婆声音一僵,跟被踩了脖子的鸭子。    第29章   老太婆一辈子除了山下的集市,没怎么出过村,哪里见过这么嘴馋不要脸的女娃?   这些年日子渐好总不至于愁吃喝,要放在早些年缺衣少食的时候,这种馋嘴厚脸皮的女人嫁都嫁不出去。   老太婆生性迷信,村里拜神就数她最勤快,天天不间断的。   因家里日子好,在村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家里人很是相信有老太婆虔诚的缘故。   每天也就不但不拘着她拿好东西祭拜,家里小儿子大孙子还时不时替她淘换。   像今儿这两条鱼,就是孙子在河沟里钓的。山里的河沟水质干净清甜,直接喝都可以,养出来的鱼肥美细腻,祝央一看就知道是好东西。   她先前在心里骂狗比系统磋磨人,现在倒不觉得了,见这里环境优美,村土特产好吃地道,颇有种游戏送她来体验农家乐风情的感觉。   祝央打算把记忆里那些农家好味全都重新吃个遍,所以看着老太婆手里的大肥鱼眼神也越发火热。   老太婆见状,提鱼那只手忍不住往背后藏了藏,这是她孙子下河打的鱼呢?菩萨还没吃,哪能跟昨天似的便宜了这好吃土匪?   想到这儿老太婆转身就走,打算等这馋嘴婆娘走了,晚点再来祭拜。   可祝央岂会如她意?老太婆一转身,她就推倒了石像。   石像砸在水泥台子上发出哐的一声巨响,老太婆惊骇回头,就看到那馋嘴婆娘一手搭在佛龛上。   笑嘻嘻的对她道:“太婆,求神拜佛没您这样的道理吧?好吃的到菩萨眼前转一圈,还有拿走的说法?你看菩萨都急了。”   老太婆都快被吓死了,破口大骂:“你们要死,缺心烂肺的哟——菩萨勿怪,生疮流脓下滚刀的哦,烂肠穿肚不足惜诶,善男信女不相干呐,要找去找作孽人——”   祝央掏了掏耳朵,不耐烦听老太婆比黑人唱rap还利索的喋喋不休,老实说现在好多人吹什么种族天赋。   那是小年轻们见识少,农村随便哪家办丧事的时候你去人灵堂看看?这些老太能给你不重词的哭唱上仨小时不带喝水的。   祝央见老太婆念念有词自嗨得厉害,便又蹲下去一把抓起石像的头将石像立回原位。   可她那尖尖的指甲却没干人事,当着老太婆的面,在石像脸上慢悠悠的抠出了两道口子,从眼睛往下,像两条泪痕。   边抠还边看着目瞪口呆一脸骇然的老太婆道:“太婆的大鱼不能走啊不能走。裹上鸡蛋液,再沾面包糠,下油锅炸至金黄酥脆,树下的菩萨馋哭了,大人小孩儿都爱吃,一口气下三碗饭还不够。”   “太婆~~~”祝央轻飘飘的声音就跟鬼怪催魂一样,老太婆浑身一抖:“菩萨说他馋哭了啊。”   一旁的章欣都快被她吓晕了,这会儿那诡异的神像已经被被祝央折腾得面目全非。   那脸上原本贪婪诡异的狞笑被抠出两道泪痕,活生生变成了表情包。   可这玩意儿一看就邪门啊,没听到老太婆的话?这家伙倒好,跟人家说的放屁似的,对着忌讳又摔又抠,章欣毫不怀疑那太婆还不就范的话,这混蛋能为了俩条鱼把神像的头给拧下来。   章欣都害怕,更何况是老太婆?她腿一软就跪下了,连连道罪过罪过。   想喊人,结果看那土匪婆娘手已经按菩萨脑袋上了,生怕她又造出什么孽,带来了多少东西又一样是一样的抽抽噎噎的摆在了菩萨面前。   结果刚摆好,那土匪就把鱼提走了:“太婆,谢啦!菩萨会保佑你的,你看他笑得多开心?”   老太婆抬头,差点晕过去,原来菩萨嘴角又被剜成了咧耳根。   眼见那土匪提着鱼大摇大摆走了,老太婆终于忍不住在树下坐地拍腿大哭——   “作孽啊~~~”   因这老太婆天天在村里窜路发疯,干出什么事都没人奇怪,周围路过的人也问都懒得问。   祝央临走时还是没忘用红布重新盖住石像,这些人轻易不敢接盖头,老太婆年纪大说话又常常词不达意,居然一连好几天都没发现。   祝央把鱼扔给了章欣,两人来到卖猪肉的家里。   这家因是前两天家里办喜事才杀的猪,现在还剩不少,全是口感香糯的土猪肉。   祝央一口气买了二三十斤,里脊肉五花肉排骨蹄髈都有,不过因着王嫂家没有冰箱,没法一次性带走,便约好每顿要吃的时候过来拿。   那家人本来不乐意,话里话外并不想和王嫂家打交道,不过祝央付钱大方,每斤肉给的钱比拿到镇上卖多了一倍不止。   也就不情不愿的答应了,但得让他们保证顶多让王家那俩小孩儿过来取肉,要是让王嫂来,他们是不会开门的。   祝央买这些猪肉又花去了好几百块,不过这些东西拿山下集市卖也便宜,大城市这么好的土猪肉贵三倍不止。   她这一上午的挥霍,也就花了千百来块钱,折合积分0.1分多点,想着现实世界里兑出来那还没挥霍完的几百万,她就琢磨这游戏是不是在帮她省钱来着?   这家最近才办完宴席,家里置办多了的调味品很多都没开封。,祝央便让他们转给自己。   这家人自然高兴,便边打包瓶瓶罐罐各色香料,边和祝央她们唠嗑。   王嫂一家的处境在村里不好,这点显而易见,祝央便把话题带到这上面,旁敲侧击打听了一些。   果然一提到他们家,村民们都好似颇有怨气,但具体什么原因又不肯说,只喋喋不休的骂那女人自私自利,不管村子这么多人死活,活该家里男人搞破鞋,年纪轻轻守了寡之类。   说到这种桃色八卦,这家院子里的一个老太太和俩儿媳妇倒是幸灾乐祸的聊开了。   说是当初王嫂家也算村里过得不错的,丈夫有经商头脑,还在山下承包了果林,是有过几年殷实日子。   不过男人有钱就变坏,做生意经常去镇上吃喝应酬,就养起了小三,还把小三直接带回了家。   王嫂这正头妻子反倒是得像老妈子一样伺候丈夫和小三,家里三个孩子也可怜,和小三偶有冲突,他们爹都是不分青红皂白的一耳光下去。   “三个?王嫂家不是就两个儿子吗?”祝央问。   其中一个媳妇儿最快,便道:“哪儿啊,当时她家秀秀还在呢——”   话没说完,就被旁边的嫂子撞了一下胳膊,那媳妇儿便闭上嘴岔开了话题。   后来祝央在闲聊中也拼凑出了事情的大概,估计就是后来发生了一件什么事,直接或间接的导致王嫂丈夫和小三死在家里,三个孩子也没了一个,王家从村里的富户变成了现在家徒四壁的样子。   而且那件事还让整个村都对王嫂家抱有恶感。   八卦间东西也全包齐了,之前俩送送东西回家的男生也找了过来,眼看快到午饭时间,祝央也就带着一群拎包跟班回了王嫂家。   章欣没敢当时就把祝央可能惹了这里忌讳的事告诉两个男生,她有点缺乏决断,但是能活过好几场游戏的自然不可能一点优点没有。   她这人就是细心,会察言观色,虽然乍一看祝央到处挑事惹麻烦,但观她在刚才那家院子里不动声色的问话技巧,就可见这人不是一味靠着不知道怎么来的这么强的体质莽撞的蠢货。   回到王家院子的时候,王嫂这会儿也正好下地回来,见厨房突然多了这么多东西,还有好几只鸡鸭在院子里跑。   她沉默了一下,也没有多问,祝央告诉她中午想吃老咸菜回锅肉,红烧鳝段,还有那些螃蟹也裹了淀粉炸出来当零食。   螃蟹都是河沟里的小螃蟹,可以连壳吃也香脆,裹上鸡蛋液,沾上面包糠,隔壁小孩儿馋哭了。   “对了吃完饭打理只鸭子出来,家里有泡萝卜吧?弄个酸萝卜老鸭汤,从下午就开始炖,等小孩儿们放学回来肯定又香又烂。”   “唉!”王嫂应了一声,死气沉沉的脸上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说着话就麻利的淘米烧饭,米是今年的新米,没有超市里那些精品米看着圆润饱满卖相好看,但是吃着却比之香甜多了,用来下饭满满的稻香本味。   祝央使唤两个男生去厨房帮忙打杂,烧火总会的吧?还让埋了几个红薯进灶灰里,烤出来的红薯巨好吃。   祝央这辈子唯一一次发胖,就是六岁那年去姨妈家住了一个月,天天在灶台里烤红薯给她吃,回家就变了小胖妞,祝未辛当时还哭着要姨妈还他姐姐,他不要拿姐姐换这么个大胖妞,被祝央揍了一顿体会到熟悉的手感才接受了姐姐变胖妞的事实。。   煮饭也不是用的电锅,而是蒸的蒸子饭,先把米煮到熟而不粘,这种状态农村管叫做生饭,再淘起来放蒸子里蒸,蒸出来的饭粒粒分明香甜有嚼劲。   米汤也好吃,放点白糖进去,比大城市里满街卖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奶茶饮料好喝多了。   王嫂干活麻利,没多时一桌子菜就做好了,除了祝央要的回锅肉和鳝段,还炒了个鲜笋肉丝,笋是王嫂干活顺手挖回来的,还有个鱼香茄子,炒嫩玉米粒,拌了个蒜蓉豇豆,一个清炒时蔬。   现在厨房里肉菜调料都足,自然不耽误王嫂发挥,祝央昨晚吃鸡的时候就知道王嫂的家常手艺肯定不错。   端看调料有限的情况下就把菜做得这么好,火候掌握得极准,又是农村这种旺火大锅,极好翻炒受热,自然就更好吃了。   从老太婆那儿诓来的两条鱼倒是还没弄,打算晚上做泡椒鲫鱼,在桶里养着呢。   另外两个女生到午饭时间过来吃饭的时候,看到满桌子香气扑鼻的饭菜,立马惊喜连连。   她们还以为要清粥小菜渡过这十天呢,这呛鼻的香味立马激的人食指大动。   两人坐下搬过碗筷正准备吃,就见眼前的菜突然被挪走,取而代之的是一盆白煮土豆和两张玉米饼子。   两人猛然抬头,见坐在对面的祝央道:“这才是你们的午餐,别搞错了。”   齐琪脾气最爆,闻言就火了:“凭什么?几时轮到你个新人称王称霸了?以为迷倒两个男人为你跑前跑后就威风了是吧?这里可不是你家你学校,主人准备的饭菜还要你分配不成?”   祝央耸耸肩:“对啊,就凭这些菜都是我花钱买的,其他人没出钱好歹提东西帮忙做饭出了力,你俩什么都没出,上桌就想吃,我看着像那么大方的人吗?”   两女生一噎,顿时无力反驳,倒是没有一下子想到这家伙豪奢的花积分兑钱出来用。   而是怀疑这几个家伙报了团,几人的钱加起来买这些东西倒也够,但这就说明这么短短一上午她俩就被排挤出玩家小群体了。   可笑的是主导的还是个新玩家,那三个人难道脑子有坑不成?   章欣和方志远他们因着吃人嘴软,虽觉得祝央这样有点不近人情,但也没道理慷他人之慨帮两个女生说话。   现实中也就是多双筷子的事,可这钱一点涉及到积分,也就沉重了起来。   两女生见其他几人垂头吃饭沉默不语,越发心情下沉,被排挤的恐慌一下子袭上心头。   这不是现实里被排挤两下只要内心够强大,大不了独来独往的事。   游戏世界里一旦别的玩家抱团,信息无法共享,做什么都不带着你,虽然玩家之间禁止互相攻击,但在你不知道的地上稍稍使个绊脚,也是有可能要命的事。   两人早上还对祝央一脸不加掩饰的冷嘲热讽,这会儿却心思百转千回,也不敢扔筷子走人,那就是彻底和别的玩家闹僵了。   两人吃着没什么味道的白煮土豆,时不时的看了眼祝央,琢磨着现在主动权被这新人揽过去了,但形式如此,怕不得不暂时低头了。   章欣看着两人的眉眼官司,心里直吸凉气,这人到底现实中什么来头?   甚至压根没有多余的话,你端看她跋扈嚣张,任性无度,可这还不到一天的时间,他们这些老玩家就变得围着她转,供她鞍前马后的驱使了。   当然齐琪和付圆两人心里还在徘徊,但在她看来也是十拿九稳的事了,只要继续施加压力,不出明天两人就得低头。   现在还只是一些小事,可在她看来已经有一套行动模式初具雏形了,更可怕的是人人都没有意识到。   因为祝央营造以她为首的团体架构的时候,看不出任何刻意痕迹,她本人也举重若轻,就像是吃饭喝水甚至新陈代谢般融入本能一样。   果不其然,午饭过后,祝央说要去河边钓鱼,这次一行人便一个没落下。   还是祝央走在最前面,一副村霸出行的架势,后面的人拿着鱼竿带着桶还有小板凳。   鱼竿是问村里的人家借的,说是借,实际上是买,那家人磨磨唧唧不肯借,祝央干脆掏了二十块钱买了下来。   乡下鱼竿一般都是自制,韧劲良好的斑竹做杆,几毛钱就能买一大包的鱼钩和鱼线,鹅毛管子剪成小段做的浮漂,也挺好用。   来到河边,果然溪水清透冰凉,摆上小凳坐在竹林下,一点暑意都没有。   中午王嫂给炸的一大碗螃蟹也带来做零食,祝央甚至扯了一些竹叶,回忆小时候爷爷教她编的小船。   试了好几次终于成功了,把两指大的小船放河水上让它飘走,就这么无聊的事一时居然玩了一下午。   另外几个玩家也被她这光棍享乐的态度带得身心放松。   方志远道:“要现实中,能安静在山隐中住个十来天,还真是算奢侈的度假呢。”   毕竟这么原生态的地方,光是坐车走路都得折腾死你,游戏却是眼睛一闭一睁的事。   下午有下地回家的农民让他们早点回去,说是河里有水鬼,白天玩没什么,天黑的时候绝对不能靠近。   被他这么一说,原本清可见底的河里那一丛丛随波飘荡的水草,顿时变得诡异妖娆起来。   几人看时间也不早了,便收拾东西准备回去。   结果就在村口碰见了回家的两个小孩儿,他们看到祝央,便跑了过来,两人手上抱着一大包衣服摊着的桑葚,还有好些个野山桃。   桑葚是个个紫得发黑,油亮饱满,山桃个头只有鸡蛋大,不过祝央记得好像吃过这种,虽然没有良种的桃子甜,但味道很清香,还是很好吃的。   一行人回到家,两个小孩儿就找了家里的竹簸箕去淘桑葚洗桃子,侍弄得干干净净的摆到祝央面前。   祝央喜欢做事麻利的机灵孩子,便招呼他们吃炸螃蟹,两个小孩儿见妈妈不反对,便般凳子坐过来就着螃蟹下桑葚吃得香甜。   不多一会儿王姐那边也做好晚饭了,煨了一下午的老鸭汤还有下饭够劲的两大条泡椒鲫鱼。   又炒了个木耳肉丝,木耳还是下午钓鱼的时候他们从河边的腐木桩上扒下来的。   再佐上几个应季菜,一顿晚餐丰盛得让人流口水。   两个小孩儿自然是真的流了,不过王姐倒是把他俩教得很好,这天下来祝央他们看到村里的男孩儿大多邋遢无礼。   见到他们几个陌生人是一点不客气的指指点点,倒是王家两个孩子干什么都守礼得很。   祝央喜欢吃鱼,但是从不自己挑鱼刺,在家有弟弟,在外有阿姨,在学校有跟班。   上一个游戏还有前男友潜伏在侧左右伺候,但这会儿就别指望有这么懂眼色的人了。   反倒是做她旁边的小孩儿,见她对鱼伸了几筷子,见里面有刺又嫌弃的把鱼肉扔开,机灵的去厨房重新拿了双筷子,帮祝央挑起了鱼刺。   祝央甚是满意,终于满足的开始好好吃饭。   中途便问王姐他们道:“听说明天可以赶集?”   王姐点点头:“对,明天就是赶集日,不过镇上离这儿很远,快三小时的路,你们要去吗?”   祝央点点头:“去看看有什么好玩的啰!”   其他几个玩家听了她的打算倒吸一口凉气,章欣忙道:“你别忘了——”   话没说完,但未尽之意很明显,游戏任务让在这里生存十天,她主动跑出去莫不是找死。   祝央满不在乎道:“赶个集而已,又不是要跑,晚上就回来,难不成它还管我去哪儿消遣时间来了?管得忒宽。”   游戏管得宽不宽作为玩家难道没点逼数吗?   祝央见他们小心翼翼的样子,挥了挥手:“又没明确规定不能出去玩,放心吧,那狗比还是很灵活的。”   这是祝央一早就确定的事,游戏本身并不是死板的规则或者数据系统运行的,既然它没给出种种死板限制,那就意味初衷是鼓励玩家不断触发新的趣味性的。   要是天天这么晃荡钓鱼,不出两天,游戏自己就会给你找事做,所以祝央毫不担心一出村子就被抹杀,即便不让出村,最大的可能也是鬼打墙一样或者被传送回来。   就跟上个游戏里,李立提到到有玩家为了躲避鬼魂跑到国外被传送回来一样。   祝央推测游戏九成可能不会轻易抹杀玩家,只会在出格的时候进行强行调整。   众人见她满不在乎,又当着游戏里的人不好过多掰扯,也只能由她作罢。   吃完饭王嫂去收拾厨房,两个小孩儿又趴外面石墩上做作业,不过期间祝央看见他俩把早上得的钱偷偷给了妈妈。   还是两张整的五块,一分没花。   今晚过得就比较平静了,估计昨晚那无脸鬼被打怕了,没敢来。   祝央今天听了村子里女人们的八卦时,就一直琢磨晚上出现的女鬼是谁,是王嫂那没了的女儿还是小三。   小三倒还好,女儿的话——   不不,肯定是小三,那妖娆的梳头架势,还有恶意的氛围,哪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能有的作态?   第二天一早起床,早餐已经做好了,祝央见两个小孩儿居然没有去上学,才听王嫂提起今天是星期六,两个小学生放假了。   王嫂匆匆吃过早饭就去地里摘了不少应季蔬菜,一小捆一小捆的扎好,打算挑镇上去卖。   一般农里人家赶集都会卖点菜蛋补贴家用,可这里离镇上实在远,也赚不了几个钱,可见王嫂家困难了。   对于下山赶集的事,几个玩家想了一晚上还是不打算出去,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那祝央是走哪儿没人拎包会死星人,也就毫无节操的使唤起了小学生。   说两个小孩要是帮她提东西,去了镇上就跟他们买需要的文具。   两个小的自然乐意,三人加上王嫂也就一起出了门。   赶集日要出去赶集的村民还是很多,不过远远看到王嫂一家便避了开去,有刻薄点的还往地上吐口水。   村里没有人家有车,但有一辆拖拉机,自然不可能载王嫂他们一行。   拖拉机经过祝央的时候,她还看到坐上面又是给她送鸡又是给她送鱼的老太婆。   祝央看到人就热情的打招呼:“太婆,赶集呢?给菩萨买好东西吗?多买点啊!”   老太婆一听这话就抖得抽风似的,枯木一样的手指指着她气得慌。   旁边有看着像她儿子的,国字脸看着在这里人有点威严的中年男人看了祝央一眼,又看了看自己老娘,脸上突然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但没有说话。   祝央现在体质强悍,一口气十多里山路居然不是事,王嫂他们因走惯了,也健步如飞。   几人到集市的时候还不到九点,正是热闹的时候。   路边到处都是摊着薄膜摆上自家种的菜,或者家禽肉蛋,还有卖米卖自家捣鼓的小吃的,连卖猫狗宠物的也有。   镇上做小摊生意的自然不会错过这天,搭架子卖烧烤的,素菜五毛,荤菜一块。还有卖气球糖葫芦,连捏糖人的都有。   祝央一下子就感觉时间回到了自己小时候,竟也兴致勃勃的在集市上玩了大半天。   中午带着两个孩子去附近的餐馆吃的米粉,筒骨熬的高汤,满满一勺炸酱,两个小孩儿吃得连口汤都没剩。   祝央又给王姐打包了一碗,她这会儿还有点菜没卖完,对于祝央破费挺不好意思,不过东西都端来了,不吃难不成倒掉?   想掏钱却被祝央给阻了:“别介啊,这些就不用计较了,服侍好我的人我从不亏待。”   当然路休辞除外,那真的是既要服侍她又要给她当冤大头,合着跟她恋爱就是奔着被合法打劫来了。   吃了午饭祝央又接着带两个小孩儿玩,一路从街头买到街尾,还请他们吃了烧烤。   还在镇上一家家电店里买了电视和冰箱,山上没有宽带信号,又买了一大摞碟片。   当然加起来那一万钱就不够了,祝央又兑了一点出来。   王姐差点被她这手笔吓死,就住个几天十来天的,干啥买这些东西?   可祝央不耐烦的摆手:“猪肉要不要冻?我要吃水果要不要冻?还有冰激凌雪糕,我刚刚批发了两箱,让人买床被子捂好别化了,回去就冻上。”   家电安装的人员催着王嫂和他们一起上车,想着菜也卖完,家里那几个客人的饭还得回去做,王嫂只得和电器公司的人一起先回了去。   祝央他们还得去买文具,说是还要逛一会儿,山村里的孩子养得糙,每天独自走这么多山路,倒是不用担心。   祝央给俩孩子买了不少文具,还送了两人一人一辆小自行车,他们去学校的山路虽然崎岖,可这么多年来早被踏平了。   只要不遇到下雨泥泞,天晴日子还是可以骑着去上学的。   两个小孩儿得点文具还好,这些就让他们很惶恐了,可祝央暴发户本性上来哪儿容别人拒绝?   等终于新鲜劲过去了,才带着两个孩子回家,自然,拿东西的还是小孩儿。   两人的文具挂自行车上,推着自行车走,不过这会儿已经是晚上了,来的时候没车坐还好,回去祝央却是在镇上找了辆小车送他们回去。   两辆小自行车塞后备箱里还有点勉强。   车开到村庄外就停了下来,接下来要自己走一截路,车子上不去。   祝央爽快给了钱下车,此时天已经黑了,今晚月亮被乌云罩着,能见度不高。   三人摸黑往回走,走到河沟边的时候,祝央一脚踩进一个坑里摔倒,俩小孩儿忙把她扶起来便是满手满脚的泥泞黏腻。   祝央恶心得够呛,依她本性,真的气急了和坑都能干起来,一脚就踹那上面把个水坑踹塌了半边。   “这是养鱼的。”王嫂的大儿子道:“他们放学喜欢在河里捞鱼,手边没桶就在路边挖个小坑,乘点水进去,捞上来的鱼放里面,捞够了再回家拿桶来装。”   这个祝央知道,因为放学的小孩儿一旦回家不做完作业是出不来的,所以要先在外面玩儿个爽。   可她现在满手都是泥,凉鞋也黏糊糊的,脚趾缝恶心得要命。   便道:“成,我先去河里洗个手。”   话才说完便被两个孩子拦着了:“不行的,水里有水鬼。”   祝央一手一个将他们轰开:“水鬼哪有满身的泥可怕?”   说着就自顾自的去了河边,先是撩起裤脚伸腿下去把脚洗了干净,然后才蹲水边弓着背开始洗手。   祝央正搓着手上的泥,突然就感觉水草还是什么东西卷住了她的手,然后猛地将她往下一拉。   祝央猝不及防被拉了个趔趄,幸好反应敏捷,一手撑住了岸边才没掉下去。   不然泥还没洗干净,又变了落汤鸡。   水下那头还在使力,那祝央也不是吃素的。   她反手将缠着自己手的水草挽了几转,然后运足力气也往上拉,跟拔河似的。   然后水面上就渐渐什么浮了上来,先是一个圆圆的头顶冒出水面,紧接着一张惨白的脸浮了上来。   不对,不是浮上来的,因为连接那张惨败肿胀的脸的那头茂密如水草的头发,此刻正紧紧拽在祝央手里。   是被祝央生生的拽上来的。   水鬼一脸懵逼的和岸上的祝央大眼瞪小眼,从来都是缠上了就跑不了拉人做替死鬼的水鬼,被活生生从水里拽了出来。   这,这特么就尴尬了。 第30章   水鬼一脸懵逼的看着祝央,两人大眼瞪小眼。   接着就嘴角一翘,鼻子一嗤,露出个小鳖孙敢撞太岁头上的讽笑。   水鬼顿时就是一个激灵,下意识想扎水里逃走,可头发被死死缠住了哪里又逃得了?   这在水中完美伪装成水草托人下水从不含糊,让人闻之变身,任你怎么壮实的大汉都逃不过的水下拉拽,至今让多少人成为这水下亡魂的水鬼头发。   此刻却成了反掣肘水鬼的妨碍,整只鬼跟小鸡子似的被提拎在那人手里——   弱小,可怜,又无助!   等等,它不能吃的。水鬼头皮一炸,因为它突然看见这人用打量身上能剔下几斤肉的眼神看着自己。   “那个,我下次换个人拉,您放了我好不好?”水鬼如是道。   “你说呢?”祝央狞笑的看着它:“要我刚才一个不注意,这会儿也就变成水下亡魂啦?”   “岸上还有俩小孩子呢,万一他们跑过来捞我,也一起交代在这里怎么办?家里还有个单身老娘,孩子没了日子也就没了指望,也想不开怎么办?”   “你倒是方便头发一卷,滋溜一勾,这轻飘飘的有可能就是四条认命呢!”   水鬼蚊声蚊气道:“一次只能拉一个人的。”   就听祝央不依不饶道:“那就算两个小孩儿躲过一劫,站岸上眼睁睁看着我死,那得是多大的阴影?”   “喂你们个破村子见过我这么漂亮的女人吗?做鬼能不能讲点基本法?我这么漂亮的女人是该死在你一条小河沟里的吗?是该被泡的尸体肿胀浮起来的吗?”   “有点人性要不要得,就你个破村庄消受得起我这缕芳魂吗?你丫配吗?呸!”   说到最后几句,水鬼都感觉那声声的爆破音溅到自己脸上,颇有种狗血喷头的狼狈感。   它连连点头:“不配不配,那您放了我成不?”   又觉得这女的肯定不是那么好说话,就咬牙道:“大不了您要吃什么,来河边吼一声,鱼虾螃蟹,贝壳泥鳅,要多少我给你扔岸上。”   这倒挺便宜,祝央这几天正馋,尤其本身就喜欢吃鱼虾,这水鬼先一步跪地认怂,倒是她遇到的鬼中少见的极有眼色的。   也就消了直接拧断对方脖子的打算,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只见祝央揪着它的头发,往前面顺着河流拖了一段。   水鬼见她不说答不答应,以为吾命休矣,忙挣扎道:“姐,大姐!奶奶,你是我姑奶奶,我还没害过人,真的。”   “被上一个拉下来做替死鬼后,我还一个没拉到,上次想拉个小孩儿还被头发绊倒了,我生前是个男人啊,莫得这么长的头发,业务还没熟练就撞你手上了,姑奶奶你饶了我吧?”   这尼玛哪儿是个女人啊?简直就是金刚铁杵变的女壮士,他要是当初有这么大的力气,也不至于被拉下来做替死鬼了。   祝央听这水鬼的说话方式:“你生前不是这里的人?”   水鬼连连点头:“不是不是,我来这儿玩的,好像一起来的还有其他人,不过我没多大印象了。”   祝央心道估计也是小年轻来山里贴近自然感悟农家生活的背包客,更甚至,说不定是上一批的玩家,没能通关游戏死在这里的都有可能。   不过这并不会妨碍她的决定,她拽着水鬼来到河下游一颗斜在河面上的树旁。   直接把水鬼的头发给拴树上去,整只鬼跟咸鱼干似的被吊在河中央,顺着水流还被冲得一飘一飘的。   水鬼都被这人的作弄人手段弄懵了:“等等,我不要面子的?等明天一早那些村民看我被吊在这里,谁还会怕水鬼?”   “那些小破孩儿从今往后敢往河里撒尿你信不?”   “所以啰!明早之前你自己挣脱下来吧。”祝央耸耸肩:“加油!明天中午我要吃清炒虾仁,让那两个小孩儿来拿虾,到时候准备好。”   水鬼就这么茫然无助的看着那人带着两个小孩儿离开了,是真的既占霸王便宜又不放过它啊。   它们那时候要也有这么厉害的角色,也不至于团灭——   嗯?什么是团灭?水鬼对突然冒出的这个字眼很疑惑,它不是和几个人进山里玩意外死的吗?   可念头只闪过一瞬,便自顾自开始解被缠在树上的头发。   别说,还缠得真紧,那变态肯定打了死结。   两个小孩儿目睹了这一切,往回走的时候脚步都有些飘,小小年纪的孩子,估计一时半会儿是忘不了这刺激了。   祝央也懒得解释,三人继续擦黑往回走。   不过回去的路上要经过一片田坎,因这会儿天太黑,田坎又窄。   刚刚俩小孩儿见了祝央连水坑都能干上的暴脾气,怕她要是再摔倒得把田坎给踹崩,于是便带她绕了断路,往后坡那边走,也就远百十来米的路,而且——   祝央也没所谓,只是经过一片地的时候,便能看到大大小小的坟包。   有些坟修的不错,还立了大块显赫的石碑,有些坟包却孤零零的,又小又矮。   但这些寒酸的坟包就集中在极其,足有好几十个。   两兄弟本来在前头带路,经过坟包时就径直走了进去,祝央还以为回去要直接穿过这些坟呢,便也一直跟他们后面。   就见两兄弟在一个小小的坟包面前停了下来,从口袋里掏出祝央之前给的巧克力,还有今天在镇上买的大白兔奶糖,放到了坟前——   “姐!你吃这个,还有果汁,可好喝了。”说着又开了一罐芬达浇在了坟前。   祝央就说给他俩买饮料两兄弟怎么只一起喝一罐呢,还以为想留着回来喝,原来是给姐姐留的。   祝央顿时有点心酸,别看她这会儿在游戏里得过且过,凭着心情任性潇洒,也有那么多通关符按理说暂时是性命无虞的。   可她要真那天死在游戏里了,跟刚刚那水鬼似的,那她弟弟祝未辛是不是也会这样孤零零的站在她坟前?   她上前摸了摸俩小孩儿的头:“走吧,家里还有雪糕,明天再拿来给姐姐吃。”   两个孩子抹了抹眼泪:“白天不能来看姐姐的,会被撵走,那些人还会抓我们回家骂我妈。”   祝央心里一动,问道:“姐姐怎么没的?”   哥哥没说话,倒是弟弟抽抽噎噎的说了出来:“嫁人死的。”   “嫁给谁?”   两兄弟互相看了一眼,摇摇头:“不能说。”   果然,接下来不管祝央怎么追问,两个小孩儿都只是闭嘴摇头。   她也不再强求,像这种闭塞的村庄,总免不了一些文明社会中瞠目结舌的陋习。   女孩子小小年纪就被逼嫁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如果父母狠心,单纯拿女儿换好处,或者给家里的儿子换更好的资源,即便女儿死在婆家,也没有理论可讲。   难道是嫁给村里的恶霸被磋磨致死?王嫂的丈夫曾经是做生意的,对自己孩子无情,现在整个家家徒四壁,有没有可能当时发生经营危机的时候用女儿换过东西?   不过祝央直觉没有这么简单,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个村子死守着一个秘密,连小孩子都耳提面命绝不能泄露出去的秘密,这恐怕才是整个游戏的关键。   祝央跟着两个孩子往回走,诚然被无辜牵连拉进游戏是不幸的。   不过比起别的玩家祝央又极其幸运,倒不是她一开始就积攒的别的玩家拍马难及的原始资本,这让她在新手场内游刃有余。   这并不能说是幸运,毕竟所有人起点都一样,她是凭自己的本事拿到的高级评价和奖励。   让她感到幸运的却是能有个强到已经不会被轻易左右生死的玩家在自己面前,这么说有些残酷,但路休辞走过的路被证明了正确性是不争的事实。   祝央倒不一定会复制他的做法,但有一点两人的观念是完全一致的。   那就是在游戏世界中,如果只追求生存前提的话,便会永远只能被生死威胁牵着鼻子走,越是逃避狗比游戏越是会强行让你面对。   反倒是迎难而上,争取高级评价和丰厚的奖励,才能不断变强,强到将游戏变成自己的游乐场。   端看路休辞那上百万的积分躺在那里发霉,无非短短三年的时间,如果仅凭每几个月一次,每次只追求最低限度的保命,想要挣得这番家当,那是做梦。   所以别说祝央本性就逗鸡撵狗,乐于搞事。哪怕她是个怂逼,为了早点解脱也得硬着头皮干呐。   回到家的时候晚餐已经摆在桌上了,不过没人动筷子,一大桌的人就等他们呢。   冰箱和电视机已经装好了,就在堂屋,王姐这会儿还对祝央的做法有点云里雾里。   见她回来了,忙忍不住问道:“那——祝小姐,你们走的时候这些东西怎么带走啊?”   祝央端上饭碗就开始吃饭,闻言满不在乎道:“我带那些干嘛?又不是撑的没事干,走了就是你的了。”   王姐急了:“这怎么使得啊?你花这么多钱——”   祝央不耐烦纠缠这个:“你不乐意要抬出去扔了,要么卖废品也行,反正我只用这几天,我管这么多干嘛。”   王姐被她这光棍铺张的做派噎得说不出话来,这姑娘心眼好,但是我行我素起来是真的一点不听人理论的。   别说王嫂,其他五个玩家在家里待得好好的,下午一伙家电公司的人上山来敲敲打打的也把他们震懵了。   早上还是家徒四壁,这会儿基本上已经应有尽有了,冰箱电视微波炉,各色大小家电配了个齐整,车里还捎带回无数零食。   这一场赶集算下来,这家伙八成是又兑积分了,就连齐琪和付圆两人都反应过来她花的钱是哪儿来的。   这人是真的把恐怖通关游戏当做乡里避暑度假了啊?   但还是那句话,吃人嘴软,他们现在吃人家的用人家的,总不好摆出架子数落人,而且还得看人家乐不乐意呢。   按照两天下来所了解的祝央的个性,真在她面前摆前辈派头,一顿撅是逃不了的,自取其辱。   因着白天又在集市上买了不少材料,晚餐便越发种类丰富了。   在别家买的猪肉也全部拿了回来放冰箱里急冻,晚餐王姐黄豆炖了个红烧猪蹄。   猪蹄炖得耙烂,呈完美的焦糖色,软糯Q弹,尤其是那蹄筋,别提多香了。   王姐还用新买的电饭锅做了个红枣糕,村里人不会做花哨的甜品,但祝央觉得各有各的风味,依旧吃得美滋滋。   因这两天伙食好,头天晚上看着死气沉沉的一家,仿佛也逐渐生动起来。   晚上吃完饭一群人在院子里纳凉,冰箱里冰了一下午的西瓜桃李被王姐洗切了出来。   往常黑漆漆的院子让祝央吩咐人接了个灯泡,以后两个小孩儿做作业也不至于天黑了熬眼睛。   有吃完饭出来纳凉的村民时不时经过这边,看着王姐家最近一派热闹的景象,脸色均有些不好看。   不过这么多人坐院子里,倒没有第一天老太婆径直就走进来诅咒这种事发生。   正纳着凉,就听到一声尖叫响彻整个村庄,几个玩家吓一跳,正准备出去看个端倪。   就听祝央懒懒道:“这么黑的天,乱跑什么跑?跑不见一个,可别指望我会彻夜找你。”   大伙儿一想也是,其实这种游戏环境真有点忌讳做惊弓之鸟,场地有大,在黑漆漆中乱跑不定神不知鬼不鬼的人就没了。   王姐家对于外面的喧闹也没兴趣,不过村里倒是不少人在往河边跑。   过了一会儿便闹闹哄哄回来了,两个男生出院子拦住人一问。   原来是有家婆娘趁黑去牵牛回来,看到河边树上吊着个死人,还以为谁深更半夜的跑河沟里上吊了。   结果人都跑过去树上又什么都没有,倒是看到几团挂上面的头发。   “俺真看到了唉!”有个妇女惊魂未定道:“就吊在树上,还被水冲得一飘一飘的嘞,手还在动嘞,怕不是吊上去后悔,看到我三扯两扯断了绳就掉水里冲走嘞。”   “那上吊还兴后悔的?你试试脖子套上去再把自个儿解下来?”   “俺真的看到嘞!”   “成了成了,要不就是哪家衣服挂那儿被三婶看见又冲走了。”   “你们说,不会是水鬼吧?”有人害怕道。   “哈哈哈!水鬼只待在水里,哪有自个儿挂枝头的嘞?难不成被人拉上来了?”   “要真那样咱河沟里也太平了。”   村民们不知道真相已经脱口而出,闹闹哄哄一会儿也就散了。   两个男生打听完消息才脸色不好的回来,对众人道:“终于出现了,水鬼。”   “虽然还不敢断定,那也不得不防,以后咱们就避开河边,不拘白天晚上——”   话还没说完,就听旁边做作业的小孩儿道:“就是水鬼,我们看见了。”   几人一惊,忙问:“你们回来看到的?你怎么确定?”   小的那个便指了指祝央:“被姐姐拽上来的,姐姐洗手上的泥,水鬼想往下拉,没拉得赢姐姐,就被吊树上了。”   “我们学校有个高年级的跟老师打架,也被这么吊起来了。”   众人悚然一惊,然后脖子僵硬的将视线转向祝央。   祝央正吃完一块西瓜,将果皮往桶里一扔,顺嘴道:“我让那瘪三明天准备好上供的虾,你们明早去拿,省得被别人捡走了。”   她这番理所当然的态度让几人登时抽了口凉气,这要不是两个小的目击者还在,几人绝对认为她吹牛逼。   不对,章欣不会,章欣这会儿也颇为痛快的看着其他四人。   白天跟他们讲那晚的事,几人还不信,以为她做梦石乐志,那祝央就是再机灵,也不可能第二场就能跟鬼怪直面刚。   这会儿四人被两个孩子的佐证炸了个外焦里嫩,但还是有些不可思议,怕不是小孩儿被祝央收买了。   气氛便这么不尴不尬的,几人待着不知道说什么,便也收了东西草草回去睡觉。   祝央刚买了电视,有了些许消遣便没那么无聊了,看了一部电影,周星驰的大话西游。   虽说看过不止一遍,不过还是笑得人肠子打结,更何况第一次看的两个小孩子,还想看,被撵着才不情不愿回房间睡觉。   祝央对电影印象最深的一句话还是最后那句“你看那个人,好像一条狗。”   祝央带着对电影的一丝怅然入睡,因着今晚的天色,王嫂早在睡前就提醒她们关好窗,不然半夜下雨会飘进来。   两个女孩儿不想睡梦中变落汤鸡自然照做,不过这样一来,房间空气便难免没这么通透。   半夜,祝央闻到一股难闻的怪味,是狗的味道。   现在一般人养狗打理得很好,但农村的狗养得没那么精细,专门看家的,人吃什么剩下的就是狗的,更谈不上定期洗护打理。   所以一般农村的土狗走近了都有一股不好闻的狗味。   祝央迷迷糊糊的还在想是不是晚上狗偷跑到卧室来了,但随即反应过来,王姐家压根就没养狗。   农村虽然夜不闭户的情况不稀奇,但王姐家的处境还是没那么大胆的。   祝央觉得不对劲,眼睛一睁,冷不丁就看到一张猥琐的男人脸近在眼前。   还伸出舌头呵呵喘着气,就跟狗吐舌喘息一样,祝央闻到的越来越近的难闻狗味就是从他呼吸里打出来的。   祝央头皮一炸,脱口就想尖叫,但见那舌头快滴下来的哈喇子又生生把她恶心了回去。   讲真她是真的被吓到了,哪怕第一次见鬼都没这么吓人的,不是更血腥诡异,是恶心的。   只见一个人头狗身的家伙就这么扒在她床边,身体是普通的田园大黄狗,头确实一个油腻猥琐的中年男人。   半秃的头顶,淫邪的眼睛,蒜头鼻厚嘴唇,舌头跟狗一样吊着,越发猥琐了,身上一股难闻的狗味,连呼出来的气都是臭的。   这家伙还伸着舌头越来越靠近祝央,祝央这会儿只觉得晚上吃的东西都在胃里翻涌。   她整个人头皮一炸,脑子里有出现了一根弦崩断的声音,随即就在那人头狗还差一步之遥的时候,甩手掀开被子,兜头将它蒙了进去。   然后跳下床对着被子里的拱包就是一顿踢,祝央从没想过自己也有化身虐狗狂魔这天。   里面传来被子捂住的沉闷的痛叫,声音倒是人的声音,床上的章欣再度被吵醒,一睁眼就看见祝央黑灯瞎火的在地上跳大神发疯。   她连忙打开灯:“怎么了怎么了?你鬼上身了?”   说完这话倒是把自己吓了一跳,祝央要是真鬼上身,凭她那彪悍的劲自己还有活路?   祝央不理会她,由自继续踢了半天才呼吸沉重的停了下来,整张脸上的表情不能看,真叫个谁惹谁死的气愤。   这期间章欣自然也听到了被子连传来的惨叫,事情也琢磨出了个大概,这尼玛是第二只鬼找上门被毒打了吧?   她一边是害怕鬼怪频繁,坐起来捂着被子瑟瑟发抖的缩墙角,一边是看着祝央这悍猛样又觉得畅快。   以前都是鬼把玩家撵得尖叫害怕四处奔逃,到祝央这儿却掉了个个儿。   随后就见祝央掀开被子,露出下面出气多进气少的人头狗。   饶是章欣已经算得上见多识广,依旧被这次的鬼怪吓得猛抽一口气,同样的道理,不是最血腥吓人的,但那么长猥琐脸长在狗身上,真的让人恶心得头皮发麻。   祝央是连碰都不愿意碰这玩意儿,但又不可能就此罢休。   便随手抓过一件衣服裹住手,这才一把揪过人头狗的头,对章欣道:“你不是拿了好几块巧克力上来当夜宵?全剥出来。”   祝央今天在镇上买很多零食,巧克力更是直接买了一箱,章欣喜欢吃,就拿了好些进屋。   章欣闻言连忙照做,几大包巧克力瞬间拆完,分量真挺不少的。   结果拆完就见祝央把狗摁到她面前:“喂这狗杂种吃。”   章欣一抖,狗狗是吃巧克力会致死,何况还这么多,这么纯——   “可,可他——,有用吗?”   祝央不耐烦道:“管他有没有用,试了再说,喂!”   章欣看着这猥琐脸的人头狗也恶心得够呛,但又不敢违背祝央的话,便也套了个塑料袋在自己手上。   强行塞了巨多巧克力进它嘴里,经此一番折磨,人头狗已经看着像去了大半条命。   祝央这还不解气,连着将他那地中海脑袋在墙上抡了好几下,才打开窗子从二楼扔了下去。   这时外面已经下起了雨,两人听到啪的一声重物落地。   不过祝央不允许关窗了,嫌房间的味道恶心。   章欣怕床被吹进来的雨打湿,便把床往里面挪了挪,接着才招呼祝央继续睡觉。   祝央那被子盖过人头狗,被她嫌弃的也是一把掀出了窗外,又不乐意和人挤一个被窝。   好在白天买冰激凌的时候为了防止回到家东西都化开,顺便买了床被子储藏。   冰箱安好东西腾出来后被子又让王嫂晒了干净,已经收起来叠好就放在二楼客厅椅子上。   这才让祝央不至于没被子盖——   不,要真没办法,没被子盖的肯定是章欣,她会被抢。   第二天众人起来就看到院子里多了一张湿淋淋的脏被子,章欣偷偷跟他们讲了昨晚的事,几人茫然的看着祝央。   可还是对事情的真实性抱有迟疑。   祝央早上吃饭的时候突然问道:“你们认识这个男人吗?秃顶,眯眯眼,蒜头鼻厚嘴唇,还有一颗金牙。”   王嫂诧异的看向她,脸色突然变得不好看,小儿子却快一步已经回答了——   “是爸爸!”   “哦~~”祝央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但又突然不说话了,就好像只是兴头上一问而已。   但她这态度反倒把其他人弄得心里七上八下,尤其是王嫂,那狗东西已经死了,家里的东西属于他的是烧的一件不剩,祝小姐是怎么知道他长相的?   过了良久,祝央才摸了摸两个小孩儿的头:“还好你们长得像妈妈,不然可一辈子都完了。”   大的那个不明所以,小儿子直接问了出来:“为什么?”   “因为我不跟丑小孩儿说话啊!”   两个孩子当时就差点哭了,几个玩家看着祝央嘴角直抽抽。   先不论章欣说的昨晚的事真假,有这么欺负孩子的吗?   不过祝央从小孩子王,长大也是拉帮结派好能手的称号不是白来的。   吃完早饭拿了几只冰激凌让两个孩子偷偷带给姐姐吃,就又把两个小孩儿哄得围着她转。   王嫂吃完饭又下地干活,祝央看了看天,昨晚那么大雨,今天有事大晴天。   便使唤几个玩家去河边把水鬼供奉的虾拿回来,还特意交代道:“让那怂包再弄点螃蟹上来,个头不要太大,要新鲜的,那个炸螃蟹当零食不错。”   几个玩家都不知道是怎么来到河边的,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所有人都被祝央使唤得团团转了。   哪怕是再傻缺的命令,等回过神来自己都做上了。   到了河边,果然岸上空空如也。   齐琪便讽刺的笑道:“我说章欣,你就是要舔人,也犯不着这么装神弄鬼吧?忽悠住我们有什么用?”   “说到底最后都是在鬼怪手底下逃命的,吹得再厉害,没那真本事,到时候也是白搭。”   章欣也凉凉一笑:“这话你倒是当着祝央的面说啊?跟我说有什么用?”   齐琪一噎,两个男生立马充当和事佬道:“算了算了,也就走两步的事,就当消食,回去跟祝央说吧,没有虾。”   “等等!”章欣叫住他们道。   她是亲眼见过祝央本事的,并不觉得她是在吹牛,便道:“让我试试吧。”   紧接着其他几人就看到章欣对着水面大喊:“有,有人在吗?我们来拿虾。”   几人哪见过这么蠢的操作?齐琪和付圆顿时就嘲笑出声——   “喂你难道还指望河里给你吐出虾——来!”   说出虾这个字的时候,几人就真的看见河面上抛出数十只虾,直接落到他们脚边。   那些虾个个巴掌那么长一个,肥美又新鲜,还在地上活蹦乱跳。   四个人都懵了,当然章欣也好不到哪儿去,不过她先回过神来,忙把地上正跳的虾捡进桶里,又催几人:“你们倒是捡啊,一会儿跳回河里怎么办?”   “哦,哦!”四人包括两个上一秒还说风凉话的女生连忙蹲下来开始猛捡。   等捡完了虾,四人还云里雾里,就听章欣接着道:“还说要点螃蟹,不要个太大的,要个小新鲜炸出来脆的。”   齐琪抽着嘴角道:“你这要求也太精确了,就算刚才——,哪儿就这么容易——”   话说一半闭嘴了,因为河里真的又被抛上了不少大小几乎一致的螃蟹。   几人提着桶回去的时候脚步都是飘的。   有村民擦肩而过看了一眼他们桶里的东西,乐呵呵道:“哟!一早就抓这么多啊?嚯~,这虾个头还肥,你们这些城里娃子厉害啊。”   几人讪笑着打发了村民,两个男生看着章欣,艰难的开口道:“那个——”   章欣翻了个白眼,不等他们说完,便迅速道:“我早说了,你们自己不信。”   祝央这会儿正在躺椅上无所事事的嗑瓜子,躺椅也是昨天买的,农村的木工自己做的躺椅,风箱,小板凳之类,赶集会拿出来卖。   祝央买了个折叠的,让安装家电的货车捎了回来,有些硬,不过聊胜于无。   磕完半包瓜子,就看到几人提着虾蟹回来,祝央眼神一瞟看过去,顿时有种几人差点给她跪倒的感觉。   不过这种眼神祝央见多了,也浑不在意,懒懒道:“虾回来了?”   “回来了回来了,全是个头大的呢。”齐琪顿时变得热情道:“对了你喜欢吃干锅虾吗?我家是开川菜馆的,家常菜可能不如王嫂,不过口味菜我还是挺拿手的。”   祝央吐了片瓜子皮:“行,不过虾线要取干净啊,不然都不想吃了。”   “那肯定的啊!”说着就笑呵呵的进厨房把虾匀出来。   其他几人见那女的尖酸刻薄有一套,但转身讨好却不带含糊的,登时就暗骂这家伙狡猾,也各个是倒水的倒水,切瓜的切瓜。   甚至袁斌还狗腿的拿了把蒲扇替祝央打扇。   祝央自然面不改色的受用了,连瓜子都不用自己磕了,付圆一粒一粒的帮她剥。   好歹是增强了体质,需要摄取的能量更多,不然就她这成天胡吃海喝的,出游戏得胖好几斤。   到了快到中午的时候,几人想着也可以先把食材处理一下,等王嫂回来就直接弄,也不耽误吃饭。   几人正是挣表现的时候,自然眼睛里都是活儿。   齐琪揭开米缸,便看到里面没有米了,便把这事告诉了祝央。   祝央也很吃惊,按说农村应该是不缺米的,更何况王嫂每天干活儿这么勤快。   不过想到她走这么远的山路每次赚那几十块的菜钱,便估计粮食该卖的都卖了。   她没想到这点,昨天买这么多东西也就偏偏没有买米。   不过这也不是事,村庄里哪里会缺米?   便对齐琪道:“你回你们住那家,管屋主称几米先吃着,下午再问问哪家米多。”   齐琪自然没有意见,揣上钱就跑回了隔壁离王嫂家直线距离不到二十米的住宿家里。   果然屋主没有不同意的,只是正在做饭手是湿的,便让齐琪自己取——   “米缸里有米斗,你直接舀一斗就是六斤多,算你六斤。”   齐琪连连点头,便抓了个塑料口袋进屋。这里的米缸都很大,装一个人绰绰有余。   敞口的,上面盖上个木盖子,木盖子直径也有八九十厘米,这种大缸农村比比皆是。   装粮食的,装水的,腌腊肉熏香肠的,或者过年过节捣糍粑,晒彩头做咸菜的,用处可多了。   齐琪也没有多想,便揭开了木盖——   引入眼帘的却不是白生生的大米,而是脸朝上,卷缩在米缸里的女孩儿。   女孩儿瞪大眼睛,死不瞑目,眼角还有血泪,恨毒的瞪着前方,肉眼可见其死前的不甘。   齐琪顿时心脏被一只手抓住一样,然后爆发出来一声冲天的尖叫。   “啊————”   这么近的距离,农村房子又普遍不怎么膈应,隔壁院子的祝央他们自然听见了。   几人一个激灵,便扔开手里的东西跑出了院子,没要一分钟就来到了章欣她们住这家。   也没敲门,便直奔进人家家里,正好屋主也从厨房里出来,两拨人一同找到了齐琪。   就见这姑娘脸色惨白,双肩有些颤抖,不过到底有过几次经验,叫过之后也迅速调节了下来。   本来一般情况也不至于这样,只是这两天下来都没事发生,又被祝央这度假一样的姿态带得有点忘记警惕,冷不丁就被吓着了。   见众人进来,这么多玩家待在一起她也松了口气,忙指着米缸道:“有鬼,里面有女鬼,是个年轻女孩子,眼睛流着血瞪我呢。”   众人往前一看,米缸里白花花的大米哪里来的鬼?   齐琪见众人反应奇怪也重新低头,果然可怕的女尸不见了,仿佛是自己眼花。   可游戏世界里哪有什么眼花的说法?   几人都心知肚明,正打算压下疑问出去商量,屋主却突然发火了——   “哪里的鬼?你才是鬼?大白天在别个家找什么晦气?出去出去,米不卖了。”   接着众人就被撵了出来,大门都砰的一声关上了。   几人对视一眼,均嗅到了不祥的意味。   短短三天,祝央遇到过三次鬼,现在齐琪也遇到了,这频率还真不低了。   不过祝央却沉吟了下,突然问齐琪道:“那女孩儿,看着多大?”   齐琪还有点膈应,不过仍老实道:“不大,最多不超过十八的样子。”   祝央也没说话,只抬头看了看某个方向,正是昨晚回来,经过的那片坟茔的方向。   几人暂时决定先回王姐家,便出了门,只是这已经中午了,要平常的时间王姐也该回来了,今天却不见人。   此时整个村庄到处炊烟袅袅,时不时传来公鸡打鸣和狗叫声,像是天然的时钟。   祝央还是那副大爷样坐躺椅上等饭,只是王姐迟迟不回来也让她越来越有些不好的预感。   就在此时,她隐约听到了个声音,像是在呼救。   祝央身体素质调高很多,自然更耳聪目明,虽不到夸张的地步,但确实比常人灵敏。   她抬了抬手,让付圆停止了剥瓜子的声音,又仔细的听了听。   接着就冷笑一声起身出了小院,直接往一个方向跑去。   众人见状莫名,但也跟了上去,跑了一会儿见祝央跑的放向是村里屯草垛的地方。   这里种的水稻多,自然草垛也多,专门辟了个空地放,大大小小帐篷一样大的草垛堆了十几个,祝央还说过什么时候晚上月亮好爬上面看星星也是趣事一件呢。   等越是跑进,惊呼声挣扎声就越是传来,这会儿已经明显听得到了。   几人找准声音传来那个草垛后面,就看到一个癞头男人,正把王嫂按在草垛里,拼命的想要扒她衣服。   而王嫂这会儿是头发凌乱,状若疯妇,但还是死命挣扎,她脸上已经有红肿。   就看到那男人一巴掌扇她脸上:“装你妈个贞洁烈妇,男人都死这么久了,早受不住了吧?来来来,跟了我,绝对不亏了你。”   王嫂趁他不被,一口咬他手臂上死死不松口,那样子像要咬下一块肉来。   男人痛级惨呼,正要拳头往人脑袋上抡,就感觉自己脑袋先传来嗡的一声,整个脑袋都麻顿了,随即是一阵太阳穴被钻开一样的剧痛。   “啊——,啊——”癞头男人抱着脑袋惨叫着回头,见是来村里的几个外地年轻人。   怒火中烧道:“妈个巴子的要是你几个小崽子啊?别多管闲事,信不信老子吼一声多的是人抄家伙收拾你们?”   却见其中最漂亮那女娃站了出来,看着他冷笑一声,挥了挥手,另外两个男的就一哄而上把他按住。   癞头男人看都是些城里小年轻还不屑,这些年轻人,论力气哪儿是庄稼人的对手,可挣扎之下,居然发现纹丝不动。   癞头男人想大喊家里的兄弟来帮忙,方志远见状顺手就抓了一把稻草塞进他嘴里。   王嫂这会儿从草垛上起来,忙跑到了祝央他们这边。   这样这才轻飘飘倒:“这头发斑秃的滋味不好受吧?啧啧!我最近倒是发现一个治脱发的妙招,保管有效,不分男女。”   说着就冲几人打了个响指:“喂水鬼去!” 第31章   一行人直接就这么把癞头男人拽到了河边,期间王嫂见势不对,发现几个年轻人还真一副要人命的样子。   急忙劝他们:“算了,你们别乱来,你们好好出来玩,为了这种人赔上不值,我去叫人来收拾他。”   祝央嗤笑:“您可拉倒吧,咱家离草垛这边远是不容易听到动静,但离得近的可好几户人家呢,这玩意儿干畜生事的时候怎么没见人出来?”   王嫂脸色一白,她的处境她自个儿是知道的,平时村里人欺负他们娘仨就算了。   可她没想到的是连这种事都能不闻不问,就像祝央说的,他们从老远的自己家那边都能听到的动静,就在草垛场附近那几户,现在正午家家户户吃饭的时间,怎么可能听不见?   接着她又止不住的后怕,她性子韧,女儿没了,丈夫死了,家里倒了,依旧不吭不响的抗了下来。   村里人排挤欺负,但闹过了她也是能拼命的主,所以这里的人不待见他们,多半还是停留在冷漠以对或者指指点点。   真敢上手动她或者她儿子的还是少,村长家那老太婆疯疯癫癫的时常来自家院子里膈应,全当她不存在也就完了。   王嫂没法想象,要是今天真让这癞头三成了事,按村里长舌妇的颠倒是非和男人们的猥琐下流,以后还有没有他们娘仨的活路。   于是也闭口不言,打定主意大不了到时候豁出去拼个鱼死网破,这不要脸的村子但凡还有点忌惮,总不至于牵连几个年轻人。   转眼间几人已经来到了河边,癞头男人因嘴里被塞着稻草,只能发出呜呜的呼喊,声音传不远。   祝央往河里一指,几人就把男人扔了下去,一点犹豫都不带的。   讲道理,但凡有过几次经验的玩家,大多已经不会对游戏里的人物有太多心慈手软了。   虽然这些人和现实中别无二致,可但凡跟剧情牵连在一起,要么有自己的悲哀无奈,要么深刻反映人性之恶。   前者你同情不过来,太过纠结深陷其中,反而作茧自缚为心结所累。而后者——   那可就不是跟现实一样,现实中远离或者报警就能作壁上观的事。但玩家要是把现实那套中庸自保的处理方法用到游戏世界里,心慈手软到时候牵连的肯定是自己。   章欣他们几人多多少少是在新手适应期吃过类似的亏的,倒是不至于就变成心狠手辣的变态,可该动手的时候却是不会犹豫的了。   癞头男人一被仍旧河里,就拼命的挣扎,河水倒是不深,顶多淹没十来岁小孩儿的头顶。   可人一扔下来,祝央就在岸上大喊了一声:“水鬼,外卖到了。”   接着癞头男人就感觉脚被水草缠住,这只到他胸前的河水,只要站起来就过去的事,却无论如何也稳不住下盘。   一只脚刚踩实想借力,另一只脚就被缠住了,还狠狠的将他一绊,如同有生命力一般。   癞头男人慌了,挣扎着大喊救命,接连呛了好几口水。   以祝央为首的几人却抱着手臂就这么在岸上冷漠的看着,见癞头男人快要停止挣扎沉下去。   还又对着河说了一句:“别忘了五星好评!”   话才说完河里就抛了好几条肥美的大鱼上来,还有一只鳖。   意思很明显,不但给五星好评,还给红包打赏。   然而就是这会儿的功夫得意忘形了,呼啦啦的就冲过来一伙村民,见癞头男人在河里挣扎,立马跳了两个人下去把人救了上来。   这大中午艳阳天的,水鬼十成本事现在也不剩两成,只得含恨看着到口的替死鬼被捞了上去。   人被救了上来,村民们松了口气,这时就从人群里冲出一个满脸横肉的老太婆。   上来就要厮打王姐:“贱婆娘,自己丧门星一个还敢害我家三子,我今天就打死你——”   不过还没靠近,就被两个男生给挡了回去,农村泼妇那是不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的。   见有人拦是边破口大骂边招呼家里的儿子一起上,闹闹哄哄的什么脏字都在往外飚。   “哟~~,这才两天就勾得两个年轻娃仔帮你拦裆,个贱婆娘怕不是在家里发了浪。”   其他人见癞头一家和王家这波人对撕,不但不帮忙。还抄着手看热闹。   可怜方志远和袁斌两人,既要拦泼妇又要拦好几个成年壮汉,再是玩家强化过身体,也是生受了好几下。   祝央见撒泼的看热闹的各有各的专注,也懒得费口舌控制场面。   直接来到刚被捞上来的疤头男人那儿,提脚一踹就又把人抛进了水里。   溅起的巨大水花浇到了岸上厮打的人群身上,这些人一激,回过头见到人又进水里了。   连忙也顾不得吵闹又七手八脚的下去捞。   这样来回一折腾,那癞头男人又是一阵猛烈咳嗽,鼻涕眼泪呛了满脸,画面看着略辣眼。   癞头男人的妈,也就是那个满脸横肉老太婆抱着儿子又是哭天抢地,但这会儿不敢放着儿子不管去撕打人了。   指着祝央就要开骂,那祝央能吃个无知村妇的亏?口头亏也是不能够的啊。   于是眼疾手快的就捡起地上的鳖,手一扬便直直的砸老太婆嘴上,鳖壳直接磕破了她的嘴皮子,痛得她哎哟惨叫。   祝央笑道:“喏,捣水伤身,送你个小鳖,拿回去熬了给你家大鳖补一补。”   “你说谁是鳖?”老太婆怒骂,倒是没妨碍她把那鳖捡起来。   她那几个儿子见老娘被欺负,立马就又想上来动手动脚,早看这小姑娘长得漂亮,这会儿正是机会上下其手。   这家的男人倒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兄弟几个都是癞头,一个能干出关天白日欲行不轨的勾当,另外几个用眼睛看也是一路货色。   祝央眼看几人围过来,都不用自己出马,另外五个玩家就拦在了她前面。   眼看癞头一家要和这群外乡人打起来,乡里人打群架那肯定是帮亲不帮理的。   祝央眼睛四下一转估了估人数,正所谓功夫再高也怕菜刀,几个玩家虽然体质远胜普通人,但到底不是习武路数。   人家常年下地干活的农民体力也不是吃素的,一群人拿着扁担锄头一哄而上,吃亏的也是玩家。   可祝央从小到大与人发生过的冲突不断,这种一触即发的类似情况也不是没经历过。   老实说被这么多人用拼命的架势围住祝央也不虚,她这人惯常善于利用一切对自己有利的条件。   更何况现在看着吓人,和以前小孩儿打群架完全两回事。可在她看来,自己这边的有利条件不要太多。   不说对方人数根本没到让人虚的地步,就是真打起来,兜头先踹几个到水里,让水鬼的水草给绊住,就能争取不少时间。   等水里的人挣脱水草上来,一半人应该已经被解决那就轮到这另一半了。   两边就要怼上,这时突然一个声音响起来:“大中午的不回去吃饭在外面杵着干什么?”   祝央看过去,就见一个国字脸看着在村民中颇有威严的中年人走进来,正是昨天坐给她送过鸡鱼的老太婆旁边,应该是她儿子的那人。   听其他人的招呼,这人原来是村里的村长,果然村长的名头在这种深山村头比什么都好使。   他一来那边就消停了不少,癞头男人一家忙拉着村长七嘴八舌的告状。   王嫂因着某些事是恨毒了这些人,但是这会儿也不能保持沉默。   便也不容癞头一家颠倒黑白开始争辩起来:“是癞三把我按在草垛上,欺我孤儿寡母,几个年轻人看不下去教训一顿,有什么冲着我来,不关他们的事,我倒看看这王家村是不是已经没我的活路了,大不了我就刨出我家秀秀——”   “住嘴!”村长突然一声大喝,瞪了一眼王嫂,见她毫不躲闪反瞪回来,一副大不了鱼死网破的样子,联想到以前的事也是头疼。   又看了几眼祝央他们几个外乡人,便把视线放到了癞头一家身上。   这会儿癞头三已经好了不少,村子见这家好吃懒做的泼皮无赖就是火,便呵斥道:“癞三,怎么回事?”   癞三连忙哎哟喂的抵赖道:“是这婆娘勾引我的,她一半老徐娘哪儿是我会惦记的?不就是想给家里崽子找个便宜爹,我正走在田坎上呢,拉着我就往草垛场钻,我以后可是要说媳妇儿的,她不要名声我还要呢。”   这话就是村头三岁小孩儿都不会信,这癞头一家穷得连房子都还是土墙房,家里个个牛高马大的男丁,愣是能把日子过得这么埋汰。   十里八乡哪有姑娘肯嫁到他们家?即便是有急着嫁女儿给兄弟挣学费挣娶媳妇修房子的钱,那几千万把块的彩礼都拿不出来,谁家乐意?   不过比起癞头一家,明显村民们对王嫂的恶意更重,于是听了癞头三的解释,便指指点点左一句右一句的就这么口头上定了案。   祝央此时便嗤笑一声:“勾引?刚下水两趟你都没好好照照自己的德行呢?那河里随便捞一只蛤蟆上来,也比你长得齐整啊。”   “哈哈哈还给孩子当便宜爹呢,要有这样的爹,孩子头一个在学校抬不起头来。”   说着又指了指癞头一家的爹:“你们上学的时候难道没被起哄过吗?哦不好意思,你们没上过学,毕竟九年义务教育再没门槛,那前提也得是个人吧,蛤蟆坐堂,还让其他孩子怎么学习呐。”   她声音不大,也不见得有农村泼妇骂人来得难听,可就是那副光鲜亮丽鼻孔朝天的德行让人打心眼里难堪。   祝央又扫了周围几个搬弄是非和稀泥得厉害的长舌妇一眼——   “几位大婶可倒是耳聪目明眼光毒辣,草垛那边的动静听不到,反倒是河边一点风声就吹耳朵里了?听几位的意思,原来这几只癞头蛤蟆在你们眼里这么香饽饽呢?”   “是香饽饽那客气啥呀,一人一个牵回家,也省得成天脖子伸长了惦记,到底是河沟里呛两口水远远就扔下碗跑来的人呢,可别心疼坏了。”   众泼妇闻言顿时破口大骂,尤其癞头一家的妈,拍着大腿嘴里就是套词要出来。   祝央转头看了一眼:“哟!您还缺鳖呢?”   村长见闹闹哄哄吵得脑瓜子疼,便大吼一声:“成了!”   又对祝央道:“既然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那就去祠堂让菩萨定夺吧。”   祝央心里一动,这村长看着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可单是绕过这事的主人公王嫂和癞头直接对她说的样子就让她不得不起疑。   诚然她把这事揽过来这会儿尽是她的风头,但不至于就这么让保守排外的村人就这么拿她当话事人吧?   按正常的做法祠堂这种地方可是外人得回避的。   祝央听到菩萨两个字眼,想到榕树下那个看来受了不少香火的石像,也有心一探究竟,因此村长这么一说,她想都没想就顺势答应了。   一旁癞头娘还想撒泼:“问什么菩萨?他们把我家三儿糟践成这样,这还用问?”   “那王嫂脸上的伤又怎么算?”齐琪凉凉道,作为女生就没有不痛恨这种人的。   癞头三忙道:“她叫我打的。”   这话一出,祝央便道:“哦,也是他叫我扔的,说是大热天干活儿是不可能干活的,别的又不会。水里这么凉快,里面的水鬼说话又好听,河里蛤蟆个个叫得这么亲切,回到水里就像回到家一样,他超喜欢里面的。”   祝央耸耸肩:“那作为助人为乐的年轻人,这么奇怪的要求我还是第一次见,我也为难了好久才帮他的忙,从草垛场过来这么远呢。”   “你放屁,我家三儿怎么可能这么说?”癞头娘指着骂道。   “那巧了,王嫂也不可能这么说,你们刚倒是信得挺快。”   村长见癞头媳妇在这儿浪费时间,不耐烦的呵斥下去,这才让她住了嘴,又带着一行人往祠堂去。   王嫂跟在祝央旁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有抓不到头绪。   她有些担忧道:“要不就算了吧?我的事哪儿值得劳动菩萨?下次我会注意点,你们就别去——”   祝央岂会放着这一探究竟的机会不去?便挥挥手让王嫂噤声。   进了祠堂,没料到这穷乡僻壤的地方,这供奉菩萨和祖宗的地方倒是修得不错。   雕梁画柱看着颇为精致,大厅两支红木柱子更添威严,厅里有个巨大的佛台供桌。   供桌居然分了好几层,上面摆了不少排位,当然最正中央的便是一尊佛像,然也是被红布盖住头的。   一进这供奉佛像的祠堂,几个玩家就感觉到了森冷的恶意,如果说当时祝央和章欣在榕树下看到的石像还仅仅是让人邪门不适。   那么祠堂里供着这尊,就显然大有问题了,用更惊悚一点的说法,那就是这个给人的感觉更有生命力。   当然这个生命力并不是积极层面的意义了,字面上的意思,端的让人皮下生寒。   几个玩家当时脸色就变了,唯独祝央看着饶有兴致的专注着村民问菩萨求真相的事。   也简单,当事人王嫂和癞头三跪在地上,对事情进行自己的陈述,陈述过后就在菩萨面前摇签,让菩萨定夺真伪。   两人分别说完后开始摇签,一开始癞头家还挺自信,村里谁不知道这王家已经得罪死了菩萨,菩萨岂会向着她?   等结果出来,她就是浑身长嘴,那也是没有用的。   正得意,两人的签筒便同时抛出了签,村长捡起来,分别一看。   看完签上的结果,居然是先看了眼祝央,饶是这人脸上不论声色,祝央也从他那里感觉到了一闪而过的满意之色。   随后村长就使着几个村里的青壮,一哄而上捆了癞头三。   癞头一家都懵了,就见村长把签头亮了出来:“菩萨定夺了,癞三欺辱寡妇,按照规矩,吊树上鞭打,至于赔偿另算。”   癞头娘一听这结果眼前就是一黑,险些晕过去,回过神来立马就坐地大哭。   又是心疼儿子要吃苦头,更是心疼要赔钱——   “菩萨你不开眼呐——”   还没哭两句,就被捂住嘴巴扔了出去,村子怒道:“菩萨面前岂容你放肆?”   祝央听着这些人说着拗口的话,明明一穷乡僻壤却做得这么煞有介事,也是对这里的一切感到荒谬可笑。   她直盯着眼前的‘菩萨’像,仿佛有种错觉,有双眼睛在隔着红布与她对视一般。   即便视线有所阻挡,祝央仍能感觉到那黏腻恶心的视线。   她心头冷笑,趁着癞头一家闹闹哄哄把注意力吸引过去,抄起供桌上一枚鸡蛋就冲‘菩萨’头顶砸过去,没想到鸡蛋居然是生的。   顿时黄白的蛋液黏在红布上,尤为恶心。   几个玩家被她这主动挑衅吓一跳,此时村长也注意到了动静,忙呵斥道:“你干什么?”   祝央手里上上下下抛着一个鸡蛋:“没,菩萨想吃,让我喂他呢。”   说着手里的蛋又飞了上去:“看,菩萨吃得多开心。”   村长怒道:“放肆,竟敢戏弄菩萨,还不快跪下?”   祝央掏了掏耳朵,这次直接扬起一整盘鸡蛋,连蛋带盆砸‘菩萨’脑袋上——   “抱歉我刚刚没听清楚,你说让我给谁跪下?”   祝央这辈子,哪怕小时候家里还没爆发,也是活得万般宠爱,老家农村不算不开化,也没有杂七杂八的规矩,那叫真的一个膝下有黄金。   在他们老家,只有死人才跪的,祝央这辈子唯一跪过的也只有爷爷奶奶的灵堂。   就一个恐怖游戏里一帮无知村民供奉起来的不知道什么玩意儿让她跪?   就他?配吗?   这时这边的动静也惊动了其他人,这些人见菩萨被这么羞辱,又是惊恐又是暴怒,有脾气不好的,眼看着就要上来动手。   祝央冷冷一笑,揪着红布的边角往下一拉,整个‘菩萨’像就被掀了开来。   果然是榕树下那尊石像的放大版,而且神态细节更为精细,这也就更显得那张邪诡的脸如同真人,那满头的眼珠子真像活的镶嵌上去一样,让人头皮发麻又恶心不止。   村民们顿时脚一软跪在地上,个个磕头念念有词,但没有一个敢抬头看的。   祝央嗤笑道:“看来菩萨也有自知之明啊,知道自己长得丑,常年把头盖起来,还不准你们看,这么体贴大度的菩萨岂会生我的气?”   “你——”村长抬头看着祝央,眼神恨恨闪过一丝狠辣。   祝央却把签筒递到他面前:“怎么?不信我说的话?那就让菩萨自己回答你啊,你问问他,是不是自己要吃鸡蛋。”   村长看着眼前的签筒,沉默了半响,居然按下怒火道:“行了,你们出去吧。”   “村长?”其他人纷纷不满村长这轻轻放下,被村长回头一瞪,尽管愤愤还是按了下来。   祝央却大笑几声:“我就知道总会有明事理的,菩萨不会让人白受冤屈,哦对了,刚刚菩萨又想吃鳖。”   说着抢过癞头一家被赶出去留在祠堂里的那只鳖,准头极好的扔在了‘菩萨’头上。   “果然看着顺眼,绿毛鳖菩萨,哈哈哈……”   说着笑得让祠堂的人憋屈至极,让玩家和王嫂恐慌之至的出了门。   可饶是这样,村长居然还是拦住了村民们,任由其大摇大摆离去。   等走远,几个快吓死的玩家才道:“你挑衅那玩意儿干什么啊?那明显就不对劲啊,你看村子里的人,都疯魔了一样拿那么邪门的东西当神拜。”   这按照套路看,绝对不出奇的就是这场游戏的套路所在了吧?   “还剩七天呢,这要是——”   看王嫂在一旁,他们也没法说得太深,可意思大家都懂。   王嫂也心有余悸的对祝央道:“要不你们马上就走吧?那东西,不是好的。”   几个玩家闻言苦笑,走?要是能走就好了。   祝央却罕见的没有和众人唱反调:“是啊,这次麻烦大了。”   “你们看我都快把祠堂掀了,村长那老鳖居然还是忍气吞声放我走,看来是所图不小了。唉!鬼怪算什么呀?这么多村民才是麻烦的,他们人多啊。”   你还知道麻烦?那你倒是拿点害怕或者后悔的表情显显诚意啊?几个玩家腹诽。   王嫂听了这话,脸色复杂,也忍不住喃喃道:“对啊,鬼怪有什么好怕的?可怕的是人。”   回到家后,已经过了中午了,王嫂连忙去做饭,不过经这一通,先是齐琪米缸里见鬼,再是那邪门的祠堂。   游戏的危险此时已经掀开一角,大家都没什么好胃口了。   倒是祝央,说着惹麻烦,却是绝对不耽误她吃饭的,和两个小孩儿一起把整盆香辣虾给干掉了。   就着昨天买回来冻好的冰啤酒,两个小孩儿则是可乐,吃得是一阵痛快。   吃完饭祝央见这些家伙还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死样子,嗤笑道:“喂!我说,你们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新手了,我记得方志远你已经经历过六场了吧?”   “难道哪一场是你不去招惹鬼怪,鬼怪就会放过你的?”说着抿了一口啤酒:“而且要找也是先找我,我都不急你们急什么?”   这光棍的样子是从来让人无可奈何,几人自然不可能因她三两句话就撇开疑虑,不过祝央也不再理会。   这时王嫂在厨房洗碗,两个小孩儿切好水果放祝央面前。   祝央便问他们:“你们隔壁是不是也有个姐姐?”   两个小孩儿点点头。   祝央又问:“也是嫁人死的?”   还是点头。   “那多久有个姐姐出嫁啊?”   这次两个小孩儿互相看了一眼,没有说话,但是大的那个伸手去拿盘里的李子。   用食指和拇指捻出来,另外三根指头却比得直直的。   三年!   这真相并不难猜,毕竟愚民邪神,来来去去都是玩老了的套路。   但说实话,这个游戏场逻辑虽简单,但并不能算轻松,单是三天包括水鬼以内,就撞到四只鬼了。   还有比鬼更难缠的是被邪门玩意儿唆使,已经狂热到枉顾人命的村民。   至于具体对方怎么操作,还要且走且看,不过对于水鬼祝央倒是比较在意。   她猜测过水鬼有可能是上一场的玩家,不过玩家死后会被束缚在游戏里成为NPC?   对于游戏产生的种种结果,祝央还是很好奇的。   这时王嫂收拾完厨房走了出来,祝央也就不再跟两个小孩子套话。   却不料王嫂反倒主动开口了:“我想了想,真的你们还是走吧。”   “最近也是时候了,村子里不太平,你们待在这里没好处——”   “是什么时候了?”祝央突然打断她。   王嫂不料她这么敏锐,脸色一变:“没,没什么,你就别问了,听嫂子的吧。”   祝央也理解她在这村中生活,一言一行很可能不注意就是招惹大祸。   便不再纠缠这个,突然转了口风道:“说说你丈夫吧,虽然这么提起有点冒犯,不过我昨晚梦到一条人头狗,我试着形容那脸的长相,没想到孩子们竟然说是他们爸爸。”   “他真的变成人头狗?”王姐一反刚才的担忧,抓住祝央的胳膊,眼神里满是恨毒解气的亮光。   随即又反应过来自己太无礼,便讪讪的松开手,但还是急切的看着祝央。   祝央点点头:“嗯,人头,大黄狗的身体,哦对了,先前还梦到过一个没脸的长发女鬼。”   谁知说完王姐就疯狂的笑了起来,那是真的手舞足蹈宛若疯癫的样子。   “哈哈哈……,我就知道秀秀在天之灵,你个狗东西变成鬼也别想有全尸,人头狗哈哈哈人头狗,正和你个人面兽心狼心狗肺的家伙。”   “哎呀无脸鬼啊无脸鬼,不要脸的鬼自然就是无脸鬼,报应啊报应,秀秀你看到了吗?你高兴不?”   众人被王嫂突然换了个人的样子吓了一跳,王嫂却自顾自的乐了大半天,这才坐了下来。   祝央摊了摊手:“所以呢?有什么可以告诉我的吗?”   王嫂擦了擦眼角的笑泪,乐呵呵道:“哦没什么,就是那两个贱人合起伙来想害我女儿换好日子,结果一个两个都遭了报应。”   “我跟你们讲啊,那畜生死在村口的磨盘里,整个人呐,就跟绞豆子一样,全绞成了肉酱,骨头都磨碎了,顺着沟槽流到地上。还剩一个头在磨盘上立着。”   “等发现的时候,村里几只黄狗已经吃了好多肉了哈哈哈哈”   “还有还有,那个不要脸的贱人,吊死在树上,就是那颗榕树,脸上的皮都被剥干净了,可不就变成鬼都没脸吗?”   王嫂说得高兴,仿佛夙愿得尝:“哎呀~,我就盼着啊,那两个贱人生生世世彼此不分呐,可怜了我的秀秀——”   说着刚还大乐的王嫂呜呜的哭了起来,这番疯疯癫癫的大喜大悲,饶是祝央也没有料到。   不过基本已经可以破案了,再通过王嫂一些只言片语。   无非是当初她老公包养女人嚣张的带回来让原配伺候,王姐为了三个孩子也不得不忍。   可过不久,那三年一次的倒霉事落到了她家女儿头上,老公的厂子也出了问题。   王嫂本来想偷偷放女儿跑,可那男的既不在乎孩子又把生意起死回生的希望放在‘菩萨’上,认为自家只要心诚,自然化险为夷——   毕竟村子里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于是就亲自和小三一起带着村民,把都快跑出去的女儿抓了回来。   岂料女儿死后,男人的厂子立马出现起色,只不过男人和小三还没乐两天,便双双死于非命,并且是极其残忍的方式。   凶手至今不明,不过也让人很是人心惶惶一阵,以为是女孩儿出逃惹怒菩萨,所以对于不顾整个村子的王嫂,大家也是从此没啥好脸。   王嫂恨毒了那两个贱人,村民,还有所谓的菩萨,可还得带着两个儿子在这里讨生活,所以再怎么也得保守秘密,成为了沉默的帮凶。   可现在她心绪大喜大悲之下,疯疯癫癫的竟然也让祝央把该知道的差不多都套出来了。   其他几个玩家心惊胆战的看着祝央在危险话题边缘试探,欺负人家这会儿脑子不清楚。   但也托她的福,现在大伙儿的处境基本上都已经明了了。   突然祝央问了一句:“除了村里的女孩儿,还有别的女孩儿在这里嫁过人吗?”   王嫂又哭又笑的声音戛然而止,然后想到什么似的,惊恐的看着祝央他们。   立马站了起来:“对对,你们走,你们快走,今年的人选该出来了,怪不得那老狗带着你们去祠堂,你们走,走!”   “嚯~~”祝央恍然大悟,随即冷笑一声,身体却纹丝不动。   王嫂见撵不走他们,都快哭了,祝央还突然来了兴致道:“对了,刚刚那癞头三不是说要被吊起来抽一顿吗?咱去观瞻观瞻呗!”   又对王嫂道:“一会儿赔钱的时候我帮你要,保证让他家以后穷得只能穿一条裤子。”   王姐是真想抽这傻棒槌的闺女。   下午一行人就真的大摇大摆的来到了榕树前,果然这里的规矩还是说到做到的。   那癞头已经被吊起来了,现在大家伙儿都吃完午饭,该来的都来了。   祝央冷眼数了一圈,这个村子看着房子稀稀拉拉,但因为村子实在大,人居然不少,光来这儿的就有好几百号。   玩家一旦和邪神对上,说不定最难缠的反倒不是邪神本身,而是这些作为打手的村民。   浩浩荡荡这么多人围观了一场鞭刑,癞头三被抽得嗷嗷惨叫,他家老娘坐在地下拍腿大哭,边骂边哭。   这还不打紧,祝央还伤口撒盐的来管她要钱。   她直接叫来了村长,仗着这老狗现在稳住他们的打算,可劲的敲诈,最后替王姐抠了三千块赔偿过来。   这钱在外面还不够祝央买一双鞋,不过却相当于癞头一家现在能拿出来的大半家当了。   癞头娘倒是不想给,但也得看心里有鬼的部分知道实情的村民答不答应。   因下午看了场热闹,王嫂也没出去干活,拿到钱回家也该准备晚饭了。   祝央见两个小孩儿以前中午带的饭就玉米饼子和咸菜,听他们说有时候是红薯或者煮玉米,总之来来去去都是这些。   昨天便在集市上一人买了个饭盒,一蓝一灰的塑料饭盒,明天他们又要开始上学了,晚餐做好之后,王姐便满满的给他们盛了两份丰盛的便当。   两层的盒子,一层是饭,一层是菜,菜是晚上做的红烧鸡翅,莲白盐煎肉,还有鱼香茄子和尖椒鸡丁。   两个小孩儿从没带过这么丰盛漂亮的午餐去学校,稀奇得不得了,吃晚饭的时候都扒这饭盒不放,睡觉之前又小心的放冰箱里,慎重的祝央都以为那盒子跟鸡蛋壳一样脆。   到了晚上,王姐还想劝他们,祝央打了个呵欠就自顾自回去睡觉。   昨晚扔了一张被子过后,王嫂早上把她新被子的被套拆下来洗了,大太阳底下一上午就晾干了。   祝央晚上盖着一股好闻的皂角味,这让她心情不错。   渐渐入睡后,祝央感觉自己突然出现在某个地方,看起来有点眼熟,应该是白天在哪里见过。   可她这会儿没意识到自己在做梦,有些迷迷糊糊的。   这时就见到一队迎亲队伍从竹林那边走了过来,步伐诡异,没有吹吹打打,而且整列队伍所有人。   接引的,摇幡的,抬轿的,居然全是身量纤细的女孩子,各个身穿喜服,头上盖着红盖头,仿佛人人都是新娘,又人人都可司其职。   接着迎亲队伍就直直的来到祝央面前,放下了双人花轿,所有人指着花轿的方向,请她上轿。   那一个个新娘打扮的人手指着同一个地方,僵硬得跟石像一般。   可突然有阵风吹过,掀起了祝央面前一个新娘的盖头,祝央从对方那露出片刻的真容中,居然发现这个新娘的头发是金色。   漂得很透的白金色,配合新娘白皙的皮肤很好看,但也绝对不可能是村子里的人。   祝央心中疑惑,可这会儿脑子僵硬,即使奇怪也抓不住重心。   她仿佛被催眠一样,一步步往轿子方向走去,好像这轿子有吸力般?   而就在离轿还有两三米的时候,突然轿子旁边一个新娘掀开了轿帘。   祝央看到这双人轿的一边已经坐了一个人,正是村民们祭拜的菩萨,但比起祠堂的那尊像,这里就是十足的真人了。   没有了石头的死板,真容得以完全还原,普通的长相,阴森狞笑的嘴角,脑袋上全是一个个黑色的眼珠子,仿佛有各自的生命般,一眨一眨。   祝央突然就头皮一麻,整个人瞬间清醒过来。   这时候新娘队伍催促她的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急,让人打从心里发毛烦躁。   祝央却讽刺一笑,摆了摆手做出个谢绝的手势——   “啊不好意思,催也没用,这么龊的丑逼我怎么可能嫁?”   这话一出,整个竹林突然卷起一阵阴风,众鬼新娘僵了僵,那轿子里的男人却是脸色沉得阴狠。   祝央一副光棍棒槌伤人不自知的认真道:“你不乐意这也是事实啊,总不能因为我说了实话就生气吧?”   “啊错了,不是嫁不嫁的问题,你这种丑逼我看一眼都会洗眼睛,别别别,别用不识好歹的眼神看我,你不配,啊!跟我念一遍——”   “你——不——配!”   “还不信呐?那要不要给你看看我前男友的照片,标准一下跳到你这种程度,那不是跳楼,那简直是从外太空跌进海沟的差距,难道这么丑不应该躲在洞里自暴自弃吗?为什么要出来炫耀你这张丑脸?”   “哎哟哟!这么些大闺女哦,就你个獐头鼠目的瘪三配消受人家小姑娘吗?”   说着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妈呀,丑得只看一眼,就把人吓醒了。”   祝央还想骂,只听周围传来一声铃响,那头顶长包的丑逼不甘的恨恨瞪了她一眼,随着眼前的新娘们渐渐隐去身影消失了。   第32章   祝央猛的醒过来,此时天已经破晓,院子里传来公鸡打鸣的声音。   这鸡还是第一天买的,因第二天就赶集做了一番大采购,现在家里的吃食太多,倒是还没吃完,就这么养在院子里。   她回忆刚刚的梦,哪儿还能不明白,村长那老狗把她往祠堂前这么一遛,显见人家‘菩萨’是挺满意的,当夜就急急忙忙的来下聘呢。   就是癞蛤蟆胃口大了点,也不怕崩了牙口。   又仔细回忆了一番,刚刚迷迷糊糊抓不住重点的线索也渐渐浮了上来。   先不提别的,就那个金色头发的新娘,就不可能是这么个保守落后的村庄里的人,甚至很有可能是上一场的玩家。   祝央没想到不光是村民,就连那些死去的女孩子也得受那鬼菩萨的驱使。   那么对方的能耐就显然不是入梦迷魂能被区区晨鸣的鸡叫声吓走的。   眼看时间才来到第四天,以十天为期,祝央猜和之前两场一样的,越到临近期限,鬼怪才越强,前期不论如何限制还是颇多的。   不然就这阵容,好几十号鬼新娘和几百号村民,那鬼菩萨只要一声令下,玩家就没有生还的可能。   祝央趁着所有人还没醒下床出了门。   话又说回来,这场游戏是真真正正的新手场了吧?虽然脉络简单,鬼怪目前为止能力也一般,除那个不知深浅的鬼菩萨外,均不对她造成什么威胁。   可这数量和处境挑战目前来看比上一场还要艰险,上一场重点在吴越那本书上面,那是新手玩家不可能触发,也不可能生还的难度。   要是没有路休辞那欠干的借着她的尖叫出了手,也不可能通关。   然而这次的游戏应该是没有高级玩家隐藏在里面,祝央估摸着那鬼菩萨的最终杀招可能也存在着他们新人就可以找到的破解方法。   但客观来讲,游戏难度仍然太高了,这又是为什么?   抱着这种疑问,祝央来到了河边,捡起一块石子往河里打了个水漂。   “出来!”   接着她面前的水面就陡然水草丛生,一大网一大网顺着河流妖异的浮荡,然后咕噜咕噜冒出几个水泡,渐渐的一个头从河面伸了出来。   水鬼的脸还是惨白湿漉漉的,看着有些骇人,可下一秒,这货就突然露出个谄媚的笑——   “嘿嘿!姐,睡不着呢?给您的鳖吃了吗?那玩意儿滋阴养血,很好的。”   “呵呵!我睡不着是谁害的?”祝央皮笑肉不笑。   水鬼立马就缩了缩脖子,祝央不放过它,骂道:“送上门的外卖你都能让人给端回去,你咋这么废物点心呢?”   “啊我发现你就不是真的想出来对吧?怎么?合着这么久了,和水里的鳖精蛤蟆精们处出感情了,临了发现舍不得啊?”   “没,没有!”水鬼忙舞着头发,讪讪道:“那我不是眼看就闷死那癞头龟孙,有点得意忘形,对您的送餐之恩又无以为报。”   “想着马上不是水鬼了恐怕就没那么容易给您送鱼送虾,所以赶紧的挑几只最肥美的先扔给您吗?谁知道那群龟孙来得这么快,就这么一晃神的功夫。”   “啧啧啧!”祝央看着它,又是一个配方的傻鬼,便突然道:“我说,你是那种吃火锅的时候,会把手机掉火锅里的类型吧?”   “你咋知道?姐你认识生前的我啊?”水鬼高兴道:“我说咋一见你就觉得亲切呢,反正感觉和这里的人不一样,我觉得咱们才是一国的。”   祝央摆了摆手:“别!我要是认识你这样的傻货,气都得气死。”   不过照水鬼的说法,它生前是玩家的可能性就越来越大了。   老实说游戏里的人物真的就跟现实中没什么两样,但只有玩家才能感受到那种隐隐的格格不入的区别。   不过祝央这么问重点不在这里,她对着瞬间委屈的水鬼道:“你能清晰的记着生前的日常,却对自己的死因前后经过记忆模糊?”   水鬼一下子变得茫然了,说话顿时都有些无措:“对,对啊!我只记得我和好朋友来这里玩,然后就被水鬼拉下水了,咦?我都还记得我的银行卡密码。”   看来是被游戏隐去了通关的记忆了,这也无可厚非,如果玩家死后禁锢在这里变成鬼还能保持生前的记忆和意志,那么他们的经验对于后来玩家就相当于作弊了。   哪怕死去的玩家不见得乐意帮后来人,但要有合适的筹码和利益交换,想必局面也是相当于打开攻略玩游戏了。   但祝央仍没有放弃,她又问:“我想以你生前的体质,如果是白天,水鬼肯定奈你不何,你看到啦,今天两个汉子就能把人拖上去。”   能到这种级别关卡的玩家,体质少说也相当于四五个青壮了。   “所以你肯定是夜晚遭的道,但水里有水鬼的事这边流传已久,在河边待久了也会有人提醒,你不至于傻到晚上来河边散步吧?你为什么大晚上跑到河边?”   祝央这层层剥析,让对这里记忆一片混沌的水鬼陷入了神思,然后隐隐有个亮点被抓住了。   “对啊,我为什么要来呢,明明说过绝不靠近的,我是,我是——”   “是为了救人!”水鬼突然紧张道:“不行,我不能待在这儿,有人在喊救命。”   “在哪边喊?这里?”祝央指了指河沟。   但这次水鬼又陷入了茫然:“不是,在哪儿喊来着?”   祝央见套不出更多了,便也暂且作罢,便安抚水鬼道:“没事,别着急,要是真有人指着你去救命,这会儿也早八百年死透了,不用怕赶不上了。”   然后就把一水鬼给生生气哭了。   祝央这时却站了起来,挥了挥手:“成了,哭有个屁用,以后你听我的,外卖自然会有的,替死鬼也会有的,自个儿再好好想想,看能不能再想起点什么,指不定咱还能找到你朋友的骨头呢,要他现在处境也跟你一样,那你俩也谁都别嫌弃谁。”   水鬼抽抽噎噎的点头,算是正式拜山头认了老大了。   要说老大也确实够意思,几斤鱼虾就换来一替死鬼,虽然它筷子没夹利索,叼嘴里的肉给掉地上了,可不妨碍老大做事仗义啊。   就是说话吧,让人脸疼。   眼见太阳快要出来,王嫂和两个孩子也该醒了,祝央便又对水鬼道:“给我弄条鱼,我早上要吃鱼片粥。”   “哦哦,好!”水鬼连忙逮了一条鱼抛上来,可怜人家鱼还没睡醒。   祝央却不满的啧声道:“就这样我怎么拿?难不成让我用手抓这滑腻腻的玩意儿回去?会不会做事?这儿方圆十里的鬼多了去了,不会我换个好使唤的。”   水鬼那哪儿能乐意啊?连忙一把抓过鱼,麻利的扯了水草穿过鳃给穿好,又顺手在岸边捡了一根干竹棍挑上。   这才递给祝央:“来,姐!这么拿,不脏手,看,棍子都是干的。”   祝央这才接过鱼,临走的时候还数落道:“机灵点!”   水鬼自然是点头哈腰,等祝央走后才松了口气,还特抖M的想到,可不就是老大呢,连拿鱼的姿势都这么矫情——啊不,讲究。   果然祝央才回来,就见两个小孩儿正在扒早饭,他俩肯定是没时间慢慢等王嫂煮粥的,所以一般都是吃头天晚上的剩饭剩菜,热一下就吃。   不过这几天家里伙食开得极好,而且大清早就出门,中午才能吃饭,相比粥类,反倒是干饭更抗饿,所以两个小孩儿吃得很香。   祝央把鱼交给王嫂处理,坐方桌旁边看两个小孩儿吃饭,便问道:“你们学校大不大啊?”   “很大!”大儿子回答道:“小学初中高中都有,每次做操,操场上都是人呢,不过教学楼离得远,一般不准乱跑。”   这是肯定的,划分区域方便管理,也防止高年级欺负低年级的机会。   然后又听他道:“这里就一个学校,镇上的人也都在这里上学,我们年级就五个班呢。”   村镇学校的班级可不像城里的学校一样,每个班三四十人算多的,很多私立学校甚至一个班二十来人。   乡下一个班至少得五十打底,一个学校涵盖了小中高,其中小学一个年级就是几百号人,那确实规模很大了。   祝央摸了摸他们的头:“这是好事!”   这个村子虽然不小,可孩子拢共还是有限的,两个小孩儿虽然在村里被排挤,不过每天能出去上学,接触更多的人,那些人不被这疯狂诡异的祖传劣习所影响。   虽仍有局限性,但好歹俩孩子能处在这村庄外的环境,对他们的成长和人格塑造也有好处。   说着就从冰箱里拿了些零食塞他们书包里:“这些分给同学们吃吧,要是村里的孩子在学校欺负你们,你们就不和他们玩,也不给他们吃。”   小儿子还有些懵懂,大儿子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祝央颇为欣慰,这人呐,被排挤了就得想想办法,两个孩子又不笨,凭什么学校家里都被欺负?   成天家里闷闷的在学校还闷闷的,也不利于身心健康。   这会儿王嫂从厨房里出来,看到这幕眼睛有点红,可也因祝央他们不听劝更揪心揪肺了。   等两个小孩儿推着自行车高高兴兴的去上学,其他人也过来吃早餐。   见早餐居然是鱼片粥,都胃口大开。   滑嫩的鱼片,切得极细的姜丝,咸鲜开胃,吃得人全身毛孔都透着舒畅。   方志远还问:“我记得昨天鱼吃完了,这又是哪儿来的鱼?”   “早上去教训了一下业务不熟练的家伙,顺便带回来的。”   几人一僵,差点呛咳出来,那业务不熟练的家伙还能有谁?   这家伙是真牛逼啊,把人一水鬼驯得服服帖帖,让抓虾绝不抓鱼,让吃癞头蛤蟆绝不挑食,还带可以口头教育的?   几人还没震惊完,就又听到祝央轻飘飘道:“哦对了,昨晚我梦到那鬼菩萨迎亲了,盯上我想让我上轿子呢。”   “呸!也不看看自己那挫样,被我给削了回去。不过这也意味着游戏正式开始了。”   “不可能只有我这边下手,按照水鬼他们那批玩家的受害思路来看,很肯能会各个击破让玩家团体分崩离析,所以见了鬼莫方,小心应对,别着了低级的道。”   几人都懵了,你丫差点就被当做鬼新娘抓走了喂?为什么要用今天这鱼片味儿不错,就是少了点盐,但是没问题,佐着小菜吃正好的口气说着这么严重的事?   尤其是齐琪,这让看到米缸里的鬼少女被吓成尖叫鸡的她十分下不了台来。   本来嘛,游戏世界这么凶残,怎么失态其实都能理解,可这会儿怎么就觉得脸热呢?   还是方志远经验最深,他抓住了重点——   “等等!上一个玩家团队你怎么确认的?这,这是游戏第四天对吧?咱们基本上天天在一起共享情报对吧?难道我们错过了什么吗?”   祝央这会儿知道当时和路休辞组队的好处了,那家伙扮猪吃老虎可什么都不用解释自己就琢磨明白了,也不用她多费唇舌,需要干活的时候一个眼色过去就懂得起,无论何时都在状况之内。   起点太高,自然对于后来的跟不上节奏的玩家,一起通关起来就没这么默契。   她只好将水鬼那儿问来的只言片语和自己的推测思路说了出来。   几人听完后,纷纷在意的是曾有玩家团队全灭的结果,这让正处于这场挑战的他们心有戚戚。   祝央见他们这咸鱼样就不顺眼,鄙视道:“你们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跟班。”   老实说上一场玩家的团灭虽然惨烈,可要能找到他们被困在游戏里的灵魂,单不说超度玩家有没有什么隐藏奖励。   就是现在,已经基本可以确定水鬼和新娘队伍里这两个玩家了,就意味这鬼怪一方也有了与他们合作的可能。   不过这就是冒险进取派和保守温和派的思维差异,也互相改变不了。   但几人对于祝央的判断还是认可的,于是上午方志远和袁斌两个男生便得了祝央的吩咐,顺着河流查找一下线索。   水鬼自然自称是救人被拉下水的,那偏偏往河边跑,也可能意味着另一个玩家也是在那附近求救的吧?当然不排除鬼怪的障眼法,不过找找兴许也能有别的发现。   期间水鬼还出现过两次,凭着模糊的记忆给他们否定了两条线路的选择。   方志远经历了六场游戏,袁斌也有四场经验了,这还是头一次在鬼怪世界里碰到了鬼怪和平相处。   那鬼怪特和善,看他们的样子就跟看同个山头同个老大手里的小弟一样,完全一副咱们立场一致的跟班,都给老大做事自然要好好相处,争取提高效率。   这鬼都这么积极进取,越发让两人感到羞愧了,也感到这副本越发魔幻。   找了一上午没什么发现,两人回到家,就看到王嫂家除了找茬诅咒的疯老太婆,万年没人拜访的这个家,今天居然来了不少人。   一进院子就看到村长老婆在内的几个夫人,满脸喜意乐呵呵的把什么东西交给王嫂。   两人走近一看,是一套红色的衣服,最上面还有整齐叠好的鸳鸯戏水花纹的方巾。   虽然叠好的,但明显就能看出这是一套新娘喜服。除了这些,村妇们还提了好几个篮子,里面装的都是瓜子花生桂圆红枣之类的喜庆之物。   几个婆娘连连道喜的把东西递给王嫂:“哎呀~~,你家这块儿真叫个福地啊,五年之内连出俩,这是哪家有过的风光?”   “快把东西收好等好信吧,这可是别家羡慕都羡慕不来的喜事啊。”   这些婆娘脸上堆笑,喜气融融,哪里还有之前见了王嫂或是鄙夷啐地,或是避如蛇蝎的冷漠?   王嫂却是脸都吓白了,连连把东西往外推:“不是,不是,肯定是你们弄错了,怎么可能。”   村长老婆见她一直推脱,脸上的笑立马一垮:“菩萨转的信,哪能出错?落你家是你家的福分,别不识抬举。”   一番威胁下来又放缓语气:“你想想你家这几年的收成?还有你家小二小三,两个男娃一天天长大,吃饭读书还有以后娶媳妇儿,哪样不要钱?”   “没有菩萨的保佑,光凭你个寡妇娘重地,你想以后儿子跟癞头一家似的,媳妇儿都娶不上吗?有你这么害孩子的?”   王嫂被几个婆娘围追堵截得说不上话来,但又没法这会儿就把话挑明,不然这些人直接抓了祝小姐他们,那就真全完了。   她着急的看着祝央,就见她这会儿坐躺椅上,一摇一摇的看着门口的大戏。   另外三个女孩子,一个给她摇扇,一个给她剥瓜子,另一个在帮忙理毛豆,因为祝央想吃盐煮毛豆当零食。   其他三个女孩子还好,脸上均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警惕担忧,唯独祝央,真叫这事和她无关一样啊,一副看戏看得乐呵的表情。   村长老婆这时候也不能把话说明,怕把这些人吓跑,端看昨天几人打架,还是颇有些力气的,所以就先过来和王嫂做交代。   意在看好她们,谁想着婆娘这么不识好歹。   正推搡,就听祝央开口道:“我说嫂子,人乡亲这么热情,东西都送上门来了,哪有让人原路提回去的道理?乡下也不是这么没讲究的吧?这多伤人面子?”   “收下吧收下吧!”   王嫂一听想抽她,村长老婆倒是乐了:“对啊,你还不如人家小姑娘懂事。”   然后就干脆把那些东西放祝央面前:“来,闺女!喜欢不?喜欢就收下。”   王嫂连忙上来拦,被几个妇女挤到了外面。   祝央心道这鬼菩萨不管怎么说效率还真是不错,昨晚才梦里迎亲被拒,今天就又让无知村妇过来糊弄。   不过按照他们的说法,恐怕没三年献祭的女孩子,还不是村里自己决定,是那鬼菩萨自己选的吧?   那就意味着鬼菩萨自有一套和和村民沟通的方法,可能性最高的是有个代理人,自然这代理人选的大概率就是村长了。   祝央伸手在篮子里翻了翻,点点头:“嗯!花生不错,明早可以做花生浆,枣儿也不错。”   之前赶集倒是没买搅拌机,不过土方法做花生浆也方便,洗干净搅蒜泥的搅蒜器,一小碗花生泡一夜第二天绞碎了加水煮就行,简单。   挑拣完瓜枣,几个妇人脸上的笑意越深了,就见祝央手来到那套喜服上面。   撇了撇嘴,就嗤笑着把衣服掀地上,这时院子里养着的鸡鸭跑过,瞬间就是几个臧脚印。   几个妇人脸色大变,就听祝央嘲讽道:“我就没见过这么土的喜服,怎么?这年头你们村嫁女儿就一套灯绒芯红棉袄就打发了?”   “我就不说什么婚纱礼服了,估计那也是为难你们,咱们的传统喜服也不是不好看,可你瞅瞅这什么针脚?什么配色?那俩鸭子怎么回事?”   “那是鸳鸯——”其中一个妇人忍不住道。   “我呸!俩短脖子呆头鸭还冒充鸳鸯,诶我不是听说乡里人手巧吗?你们这儿也没通快递啊,怎么买到这淘宝九块九包邮的破玩意儿的?”   “谁做的衣服?站出来!”祝央这训话姿势太过理所当然,竟真的有个妇人站了出来。   当然她也没法不站,其他人视线都看着她了。   祝央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就跟人事主管面试刚毕业的菜鸟一样,尤其这家伙还衣服东宫娘娘纳凉的架势——   更正,不是人事主管和菜鸟。是做错事的婆子被揪到太后面前了。   那妇女顿时有种手脚无措的感觉,浑然忘了自己是来送要命喜服的。   祝央眼神挑剔之后,一副也只得将就的鄙夷表情:“昨天我正好给俩孩子买了菜色铅笔,也不能指望你们做出像样的衣服。”   “这样吧,我自己设计,晚上的时候你过来拿图纸,我在给你讲讲怎么加工,哪些地方用什么面料,放心,也不为难你们,这破地方能买到什么好的布料?镇上应该就能配齐。”   “明天不又是赶集吗?重新买材料做,要这样还拿不出像样的衣服,我可是不依的。”   训完一个婆子——啊不,村妇!又对其他几个道:“虽说这花生桂圆什么的品相不错,也看得出你们准备的时候用了心的,可没有这么寒酸的吧?”   几个婆子一抖,联想到这女的入村以来的豪奢,那是光在这里住几天就能把家徒四壁的王家塞满的娇小姐啊。   顿时产生了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秒,祝央便幽幽道:“我好像鸡鸭猪就不用说了吧?”   “我好像还看到山坡上有羊——”   “那不行,那是给娃子明年攒学费的。”其中一个妇女立马道。   “哦,攒学费?”祝央嗤笑:“没菩萨保佑你家儿子连学都上不了你信不信?吃你只羊——啊不,供奉只羊叽叽歪歪,可见你这诚意。”   又对天吼道:“菩萨啊,看到了吗?这婆娘没诚意啊。”   那村妇差点被吓哭,被村长老婆揪起来瞪了瞪,脸上扯出一个笑。   “是,是啊!正好这两天有两只羊看着中暑,不如咱们——”   祝央这才满意的挥了挥手:“行吧,我想到什么再跟你们说。”   这才打发走人,那姿势就是一个‘跪安吧!’   王嫂本来想哭,其他几人本来敢怒不敢言,这会儿见祝央一连串的奇葩操作,真叫一个坐地起价的打劫的。   几个玩家互相对视了一眼,真的,以为这家伙碰到鬼迎亲就会正经以对,真的是想得太天真了。   祝央见一个个都傻着:“怎么?不用吃饭了?做饭的去做饭,烧火的去烧火啊。”   又对着王嫂推了推眼前几大篮瓜枣:“一样舀一碗起来当零食,其他的明天你赶集拿去卖掉吧。”   王嫂这才回过神来,连忙道:“对对,明天赶集,村里人很多人要出去,我带你从别的路逃走。”   话没说完,就被祝央打断:“走啥呀,我要吃羊肉呢,还有办喜事不是要煮大灶菜吗?我可十几年没吃到了,想那口得很。”   王嫂是被气得边哭边做的午饭。   吃了午饭两个男生又出去找线索,祝央画画不怎么样,肯定不能跟朱丽娜那种级别的比。   不过小时候刚来城里那会儿,她土大款爹妈是一股脑的给孩子报了不少兴趣班。   什么画画舞蹈钢琴都有,不过因着两人忙,没人打,祝央什么都只学了个皮毛,又有过一段时间兴趣自己设计东西,倒是能画点设计图。   章欣几个见她真的兴致勃勃的画新娘服,抽着嘴角道:“你,你该不会真的想——,那玩意儿想想就恶心,你还特意设计什么新娘服啊?”   祝央耸耸肩:“闲着也是闲着,给他们找点事做多好,再说了,我穿好看衣服从来都是为了我自己,手机连不上网,自拍总可以吧?我看着自己的美貌也乐啊。”   见几人看她的眼神越发奇葩,祝央不耐烦:“行了行了,你们要是也想要,我顺便给你们设计几套伴娘服。”   “不要不要!”三人连忙摇头。   下午的时候果然那婆娘来拿设计图,祝央又细细给她讲了不少注意事项,打发走了婆子,却见天色这么晚了,俩小孩儿还没回来。   祝央正准备让人去村头看看,就看到两个人垂头丧气的从外面进来。   头发乱糟糟的,身上还有泥,衣服也被拉扯坏了,一人一辆的自行车,现在就只剩下了哥哥手里那辆。   一进院子看到祝央。小的那个眼泪珠子就掉下来了,还没说话,祝央这从小见惯场面的孩子头,哪儿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便直接问道:“说吧,谁干的?”   俩孩子本来还在路上商量好了借口,不想多麻烦姐姐,明天自己凭本事抢回来,大不了再打一架,结果谎话还没说,就兜头被拆穿。   小的那个心理素质要差点,登时就哇的哭出了声:“是,是栓子干的。”   一打听,巧了,就是之前买鸡鸭那家的邋遢小孩儿。   祝央没记错的话,那小孩儿看着像是已经上了初中的,这么一问,却听两个孩子道:“没呢,留了两级,说是初中老师不要。”   关键是太笨太邋遢。   祝央带着两个小孩儿就出了门,直接找到了那家。   才到门外还没敲门,就听到里面的叫骂声和嘤嘤哭泣声——   “工作已经找好了,就在县城的厂子里,包吃包住每个月两千多块呢,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妈,让我上大学吧,我都考上了,那是咱们市最好的大学,我毕业可以赚更多的钱的。”   “女娃赚那么多钱有什么用?白养你四年,还不是便宜了别人家?上个星期你爹去找校长了,你弟今年升学还是有点悬。破学校没眼睛,我家栓子哪里不聪明了?机灵得很,你趁着这个暑假,赚个几千块,你弟就有赞助费转到区县上中学啦。”   “可我弟乘法表都背不全,交了赞助费也是扔到烂班,我打听过了,这种学生跟同年级的实验班连教学楼都不在一起,你指望我弟能学什么呀?”   “胡说,你能有老师懂?我算明白,你就是看不上你弟,跟外人一样眼皮子浅,你想想你以后嫁了人,除了你弟弟还能靠谁?”   “妈我不靠我弟成吗?我也不要家里的钱上大学,我可以申请助学贷款的。”   “就是不成,你怎么这么不知足呢,你看跟你玩到大的秀秀,现在在哪儿?你活这么大,还能出去打工,还能嫁人过日子,你命这么好,你还在作啥?”   母女俩正车轱辘一个话题,一旁她儿子在院子里摆弄一架新的自行车,妇人见儿子拿回陌生的东西也不问。   实际上儿子经常拿不同的东西回来,她还夸儿子手里会揽财。   这时门就被哐哐敲响了,妇女打开门,见是买鸡鸭那外乡女仔,还带着王家那俩小崽子。   还以为她又来买东西,便笑眯眯道:“又要点啥啊?”   祝央直接走进院子,也不理会妇人,来到那邋遢小孩儿面前,一把将摆弄自行车的小孩儿挥开,将自行车拿了回来。   那小孩儿见自行车被抢走立马要奔过来捶祝央,祝央看着那鼻涕坠坠的样子就恶心,单手轻巧的拿着自行车,将就车头就把小孩儿挥地上。   小孩儿见抢不过,立马坐地大哭耍赖,地上各种鸡鸭粪便滚身上,那叫一个浑不溜。   “我的车,我的自行车!”   妇女见状立马不干了:“诶你怎么跑别人家里抢东西啊,给我还回来,这是我栓子的车呢。”   祝央蔑笑:“他的?我怎么觉得这是我昨天在镇上花一千多块买的呢?”   妇女一听一千多块吓了一跳,立马又耍赖道:“你说是就是啊,那我也给我家栓子买了一样的呢,你们休想抢,不然我喊一声有的是人过来评理。”   “咱们乡下没有自家的东西能闯进来抢的理。”   祝央挑挑眉:“喊人是吧?行!”   她将自行车往地上放,拍了拍俩小孩儿暂时留在这里,转身就出了门。   妇女正得意,个外乡人也想在村里抢东西,也不掂量掂量一声吼有的人出来帮忙。   那邋遢小孩儿见自行车回来了,也鼻涕冒泡的准备过来拿,可还没碰到,就听院子里传来一声巨响。   兜头一大坨石头就砸进了院子,把地面都砸了个坑。   才出去不到一分钟的祝央回来了,又一手抢过自行车,一手指着地上的石头道:“行了,你喊人吧。”   妇女正要喊,回头看了眼地上那坨石头,登时差点被吓死,原来那石头竟然是她家不远处,榕树下那尊菩萨像的脑袋。   妇女连连瘫跪在地,又是磕又是拜:“菩萨罪过罪过!”   念念有词好半天,才一脸恶相的瞪着祝央。   祝央笑眯眯道:“怎么了?喊啊?让大伙儿来看看你家私割佛头,哎哟这罪过,得是对菩萨有多大怨念啊?这么冒犯,不会被吊死吧?”   “你放屁——”妇女就要骂。   祝央闸断她:“那就喊人啰,让大伙儿定夺一下,我一娇滴滴的小姑娘,就是晚上过来讨被抢走的自行车而已,我可没那本事把佛头拧下来,倒是您这儿,柴刀砍刀可到处都是,嗯!工具挺方便的。”   妇女闻言脸色一白,又想到下午村长老婆召集她们说的是,说是万万得稳住这些年轻人,顿时也不再言语。   祝央就仗着这些人对鬼菩萨的愚钝发掣肘,早料到如此结果,把车递给小孩儿们。   嚣张的走出了院子,踏出门槛的时候,又突然说了一句——   “哦!听说你儿子要上初中啊?哈哈哈!省省吧,智障养到三十岁还是智障,别指望能靠儿子养老了。倒是女儿考上重点大学不让上——嗯,知道儿子的智障是哪儿遗传来的了。”   “哦对了,叫你家傻子离我家小孩儿远点,这年头智障一个人在外面玩很容易出事的。”   妇女气得在院子里破口大骂,但这会儿祝央他们已经走了。她只顾着发泄心中憋屈,却没发现自己女儿看着那三人离去的背影,眼睛里闪过一束亮光。   回到家王嫂才知道这事,不过她这次倒是没有说什么,只对祝央道了谢。   就她自己,平时被冷眼被骂几句没事,可敢对她孩子动手的,她再是弱势也会打上门。   晚上吃的是竹鼠,方志远他们出去一天,线索没找到,下午倒是提拎了两只竹鼠回来,野生的。   本来他们动作没这么快的,还是水鬼机灵,头发一伸就把竹鼠绊倒了。   两人很崩溃,这水鬼真的作为小弟比他们更显得和祝央在一个频道啊。   这都不忘吃?   那家伙还振振有词:“你看你们忙活这么久,半点结果都没有,要不带点东西回去,这一天不等于白跑吗?老大也会生气,拿回去吃吧吃吧,听说味道像猪蹄。”   “你特喵的能想起生前这么多事,连常识都没忘,你倒是把自己怎么死的回忆起来啊?”   一天的搜寻就这么完结在方志远崩溃的大喊中。   别说,味道还真像猪蹄,祝央吃得挺香,两个孩子也喜欢,明天的便当盒里还装了满满的肉。   吃完竹鼠祝央还夸他们道:“看来放你们出去一天收获挺大的嘛。”   大姐,你是不是也忘了到底派咱们出去干嘛了?   方志远和袁斌会自己那边的时候,腿脚都是飘的,当然也不排除今天走了一天路的原因。   经过竹林的时候,两人本来正郁闷的埋头走路,便看到一个女生站在竹林,背对着他们。   两人还以为是村里的女孩子,这么晚了待在外面还没回去也让人不放心。   于是袁斌便顺嘴喊了一声道:“喂——,还不回家啊?”   那女孩子转了过来,长得还挺漂亮,白白净净,小巧的瓜子脸,虽比不上祝央那种让人惊艳的美貌,在这山村里也实属难得。   男生总对这种小巧的女生有着天然的好感,就见那女孩儿不好意思的指了指地上一个背篓。   “我在挖竹笋,没料挖太多了,背不动,你们能帮我背回去吗?”又指了指田对门一户亮灯人家:“就那儿,不远。”   两个男生本来也只是一问,但见人家真的拜托上了,就这么点距离,又两个大男人照应,也不好拒绝。   “成,我背吧,你前面带路。”袁斌道。   女孩儿顿时高兴了,看着方志远把背篓抬袁斌背上,步履轻巧的走在前面。   一开始还好,三人闲聊几句有的没的话题,可上了田坎,袁斌就感觉到背上的背篓越来越重,越来越重。   走到一半,他叫了声方志远:“你帮我垫一下,我歇会儿。”   方志远自然没意见,见女孩儿还在前面走着无知觉,便喊了她一声道:“妹子,慢点,我们有点背不——”   话没说完,前面的女孩儿便消失了,两人一愣,陡然一个激灵。   就听到一个近在咫尺的声音传进耳朵里:“怎么了?快背呀!”   两人头低头,刚刚还在前面的女孩儿赫然出现在了背篓里。   抬头看着他们,催促道:“快背我回家啊。”   第33章   祝央都要睡了,见才离开不久的俩男生神色慌张的跑回来,就跟后面有鬼在追一样。   还别说,这个说法,在游戏里面,往往就不是夸张比喻这么简单了。   祝央没等他们把气喘匀,便凉凉道:“见鬼啦?”   两人一僵,然后点点头,指了指竹林那个方向。   要说他们也不是初来乍到的菜鸟,虽说仍不至于铁胆铜肺到跟祝央一样,看到鬼怪照常下饭,但不至于半天缓不过劲来。   实在是这次的地图涵盖范围又大,鬼怪NPC数量众多又本事不明,稍有不慎就着了道了。   不过就这么会儿的功夫,两人也回过劲来,实在是那姑娘突然出现在他们背筐里太过刺激了,以往那些面貌恐怖的鬼怪NPC吓人是吓人好歹近身之前就发现了,心里也有个缓冲带。   方志远连忙跟祝央说了刚刚的事:“我们赶紧卸了箩筐扔掉跑了,不过就是不知道,这是警示还是已经开始对我们出手了。”   袁斌点点头:“这才第四天,以十天为期,这次的节奏未免太快了点。”   两人这几天跟着祝央,虽说这人每每做事让人无语凝噎,可但凡有事到她手里,即便看似死胡同也能另辟蹊径破开局面。   所以撞鬼后第一件事就是跑来和祝央商量,毕竟还有水鬼的例子在先呢,谁也不想本困在游戏里做个孤零零的深山野鬼。   谁料话才说完,就听祝央鄙视的笑道:“那你们就这么把人家姑娘扔田坎上了?”   两人一噎,这,这尼玛不扔还能怎么办?抬回来给你当下酒菜吗?   祝央看他俩的表情却如同看不得了的猪蹄子人渣,还是酱色比晚上吃的竹鼠调得还鲜浓的那种——   “哦见人家长得漂亮的时候,手一招就屁颠屁颠过去帮忙,一见是鬼就翻脸掀背篓把人大姑娘丢晚上的田坎上,你俩咋这么能呢?”   “都是漂亮妹子,是人是鬼你俩双标还挺明显的哈,这大晚上的,人家一个人跌在黑漆漆的田坎上,多害怕?多无助?说好帮忙真是信了你们这些家伙的邪。”   方志远和袁斌脸都在抽:“那个,大晚上害怕什么的,她可是鬼。”   “鬼就不能怕黑啦?”祝央振振有词道:“女孩子要是性子敏感纤细,变了鬼也一样,我还见过鬼怕听鬼故事的呢。”   说着挥了挥手,对他们颐指气使道:“你们,哪儿来回哪儿去,找到人家妹子送回家,言而无信的家伙,我的队伍里是不会要的。”   两人都被她吓懵了:“不是,老大你就开咱们玩笑了,你也说了那鬼菩萨手下能驱使的鬼多,万一搞错阵营,咱就是有去无回的事啊。”   祝央见这两人死都不肯掉头,又在心里嫌弃了一番。   真是眼色眼色不行,胆色胆色没有,真没法想象这俩家伙前几场怎么过来的。   想到这里也这么问了,方志远闻言便有些讪讪:“那前几次也没这么难的啊,前几场鬼怪同时出现两三个算顶天了,活动范围也很小,除了玩家就是鬼,只需要多看少做别折腾,有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新人自己吸引了鬼怪注意力的,多看看也就品出套路了。”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场突然难度增加这么大,跟之前简直不是一个量级的。”   方志远垂头丧气,袁斌也在一旁点头附和。   祝央这才知道原来真正的新手场这么简单?确实稳妥的方法就是放任不知所谓的新人乱来,吸引了鬼怪注意力,这种蠢货通常是头一批遭殃。   而鬼怪害人,也不可能毫无限制,往往也有迹可循,老手们默默的冷眼旁观,总能找到游戏留给玩家的生门。   这么说或许有点残酷,但这游戏毕竟不是互助会,虽然大部分玩家可能不会主动害人,但也没义务拉扯拖后腿的蠢货,就像一开始三个女生对她的看法一样。   这确实是一种普遍保守的通关方法。   两人一路走来,已经适应了这套准则,祝央也不耐理会他们。   便率先踏出门:“行,也不指望你俩怂货能突然觉醒绅士精神,带路吧。”   说着祝央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没准人家这会儿正真的急着回家呢。”   两人听了这句话,还没品出背后的意思,但直觉脊背发寒。   可有祝央一起,他们倒是敢回去一探究竟了,这毕竟是连水鬼都能收小弟的牛人,保不准那女鬼到时候拜倒在她的王八之气下了呢?   三人来到田坎,果然女鬼已经没了踪影,只余下地上那一背篓撒到处都是的竹笋。   两个男生舒了口气,就听祝央使唤道:“笋捡起来。”   “嗯?你要吃啊?”鉴于祝央最近吃啥不够的样子,两人问。   祝央道:“我都想掀开你俩天灵盖,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杏仁露。你俩投胎的时候孟婆正忙着吃椰子冰激凌,见你俩脑子空空的顺手一人一椰壳盖上来了吧?”   “人家都告诉你们她家在哪儿了,东西自然得送回去啰。”   两人被骂得灰头土脸,急忙把笋捡进背篓了。   这次是方志远背的,经了刚才的事,两人还是有点怵背篓里突然多出个人来。   不过祝央走最前面昂首阔步的,一副神鬼挡刀兜头就是一西瓜刀的黑恶势力气质。   别说,还真让人安心。   走过田坎就来到了女鬼之前指过的那家,祝央敲了敲门,里面应该也是正吃完饭打算睡觉。   过了好一会儿才打开院门,祝央一看,巧了,居然还是上午来送喜服和瓜枣的妇人之一。   那妇人看到祝央深更半夜出现在这里,有些警惕:“有事吗?”   祝央笑了笑:“没事,就是刚吃完饭遛弯,碰到一姑娘,让我们帮忙把她挖的竹笋送回家。”   那妇人闻言没好脸色,挥手道:“去去去,找错了,我家哪儿姑娘,我家就仨小子,肯定是谁家的丫头指错路了。”   “嗯?不可能啊?”祝央一脸实诚道:“门上贴着对联,灯笼还没撤,正对田坎进屋有三步台阶,就是这里啊。”   见妇人一脸不耐烦的要关门,祝央忙接过那一背篓竹笋,放她面前——   “那姑娘瓜子脸,绑两根大辫子,鼻子旁边有颗痣,她自己说她家在这儿,怎么你又说家里没有女孩子了呢?奇怪!”   她一脸做作的懵懂疑惑,却将妇人顿时脸色发白,全身惊骇到僵硬,仔细听甚至牙齿都有些打颤的样子看在眼里。   祝央又笑了笑,一副幸不辱命的表情:“行,东西呢,我已经送到了,那姑娘说挖了一天竹笋,刀有些钝了——”   “去河边磨磨刀,再回来!”   最后一句话,祝央脸上还是笑眯眯的,但那声音轻飘诡异,无端给人阴森狰狞的感觉。   然后趁着妇人吓得浑身发颤之际,替她关上了院门。   刚走没两步,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背篓被绊倒,竹笋撒了一地的动静,然后是妇人惊恐声嘶跑进屋里的声音。   后面方志远袁斌两人这才明白祝央的用意,两人面面相觑一番,同时在对方眼神里看到一样的情绪。   牛逼!真的不得不服。   见那婆娘的反应,八成那女孩子生前就是这家的闺女了,人祝央眼里就没有自个儿替人吃亏的道理。   虽说不至于真的对这家产生什么实质影响,那些被献祭的女孩儿要是能报仇,这破村子的陋习也不至于延续至今。   但至少这样痛快,祝央做事图什么?全图自己痛快。   送完竹笋后三人方才分道扬镳,刚才还对女鬼的出现心有戚戚的两人,顿时觉得好像今晚也不是那么难过了。   毕竟要讲坐立不安睡不着觉,那户人家可能更害怕呢。   祝央回到王嫂家,两个小孩儿已经写好了作业,缠着祝央要看电影。   祝央便又放了一部喜剧给他们看,是周星驰的回魂夜,虽然搞笑,但也恐怖,把俩孩子吓得又怕又想看,缩在祝央身边用透过手指头缝看完的。   章欣洗完澡经过堂屋的时候看了一眼,看到一红衣女鬼屡次寻死都被捉鬼大师救活,最后还是捉鬼大师自己不小心把人干掉。   她看了看电影里的捉鬼大师,又看了看祝央,突然觉得这俩人莫名有种相似的气质。   看完电影两个孩子被王嫂撵回屋睡觉,睡觉之前祝央提醒他们上厕所——   “不然你俩可别晚上不敢起来,尿了床上。”   两个小孩儿一羞,想梗着脖子逞强,最后还是灰溜溜的去了厕所。   晚上睡觉的时候,祝央看了眼外面的月色。   今晚没有云,月亮依旧又大又亮,只是原本干净皎白的月色,不知为何,总感觉蒙上了一层血丝一样。   就跟敲开鸡蛋发现里面有一缕血丝一般,看得人极其不适。   祝央预感今晚不会太平,果然闭眼没多久她就又入梦了。   还是那个竹林,这次没有阵仗不小的新娘迎亲队伍,晦暗不明的夜色中又多了一层薄雾。   祝央听到哗哗溪水的声音,便沿着路来到河边。   随即就看见一个光头男人背对着她,在河边边洗什么东西,边塞进嘴里吃得香甜。   洗一颗吃一个,接连不断,那咀嚼声太香,勾得祝央都无端升起了一股馋意。   “你在吃什么?”祝央走上去问。   对方没理会,还是在边洗边吃。祝央隐约看见那是一颗颗圆溜溜的东西,以为是巨峰葡萄。   她越发馋了,葡萄在冰凉的溪水里浸过洗净,清甜解暑,光是想着就让人唇齿生津。   见对方不理她,祝央虽在梦里不清醒,可土匪本性倒是没变,劈手就抢过那光头手里的葡萄。   嚯,还挺大,比市面上的巨峰葡萄个头稍大,入手触感滑溜溜的有点让人不舒服。   可祝央这会儿就是馋得厉害,东西一到手就拿水里透了透,然后急急忙忙往嘴里塞。   刚到嘴边,祝央便发觉不对劲,这葡萄怎么除了一小块地方,别处白生生的啊?   她拿远一点仔细一看,这哪里是葡萄,明明就是一颗人的眼珠子。   这时旁边传来了嘿嘿的笑声,祝央回头,就看到那光头刚才还光滑溜溜的头上,慢慢争先恐后的开口,然后长出了一个又一个的眼球。   不一会儿脑袋上就挤满了眼珠子,每个眼珠子那条缝还如同眼皮一样一眨一眨的,分泌出一些莫名的粘液。   光头这时转过头来,不是那鬼菩萨又是谁?   他开口,声音阴冷粗哑:“吃啊,怎么不吃了?很好吃的。嘿嘿嘿……”   祝央看了看手里的眼珠子,又看了看鬼菩萨,脸上的表情又转为恍惚,看着眼前的眼珠仿佛充满食欲。   她拿着眼珠渐渐靠近嘴唇,距离越来越近,那鬼菩萨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阴险得意。   可就在眼珠离嘴唇还有不到五厘米的距离时,祝央的手臂却突然飞速一转,猛地张开食指和中指,手里的眼球应声落地。   下一秒,便传来指甲戳进肉里的声音,那声音粘稠起水,听着很是让人皮毛发寒。   只见祝央飞速的把手指戳鬼菩萨眼睛里,直接戳瞎了他的眼睛。   感觉对方要后退,祝央手指一弯从里面勾住了对方的眼眶,居高临下眼神冷漠的看着鬼菩萨——   “吃眼珠是吧?头上这么多眼珠子就是这么长出来的是吧?那既然这么多,少个一两只也没多大关系是吧?”   鬼菩萨应声惨叫,但论实力他在这里受村民信仰供奉这么多年,又吸纳了几十名女子的魂魄增强法力,论本事祝央这种货色来十个也不是他的对手。   可想收魂魄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必须得成功下聘,或是她自己走上花轿,或是受用了他的东西。   通常女子第一关就聘成,就等着祭祀当天礼成取魂魄。这个女子身上隐隐传来让他感到威胁的气息,在关键之际破了迎亲那关。   但这次他的限制越小,法力越强,按理说不该清醒才对。   鬼菩萨也是如此在临门一脚大意放松警惕,冷不防的就着了道。   祝央光是戳瞎鬼菩萨的眼还不知足,她一想到刚刚手上拿了这么久的眼珠子,还差点吞下去,整个人就被恶心得满心戾气。   想着这会儿手已经弄脏了,干脆自暴自弃,又抬手就从鬼菩萨脑袋上抠了俩眼珠子下来——   “喏!这不就有替代了吗?”说着就生生的把两颗眼珠跟她塞进被她戳得稀烂的眼眶里。   又继续一颗颗的把他头上剩下那些抠下来硬塞给他吃掉。   “反正你吃掉就可以从新在脑袋上长出来,也就是说你这头包是永久重复利用食材是吧?真方便呐,来来来!既然不花钱就别浪费,多吃点,你看你之前吃得多香,别客气啊。”   可怜鬼菩萨一身本事,愣是被折磨得没法施展,他路数诡谲,偏偏就是不在力气上面。   也不是没遇到过三两有些许能耐的人,可即便近身也没有这么直接上手干的。   祝央边惨无人道的折磨鬼菩萨,嘴巴里也不忘刻薄:“都说了你特么一张丑脸,看一眼就什么都清醒了,结果还敢露脸?哈我发现你个丑逼对自己还挺自信是吧?”   “天天入你爹的梦,你当我的梦境没有门槛的?老子这辈子就没梦到过你这么丑的瘪三,你特么活生生拉低了我梦境的格调。”   “还吃眼珠是吧?来来来!别客气吃个痛快,老子这样的美女伺候你吃,说出去你可以吹一辈子了,快点,这他妈都漏好几个下去了。”   鬼菩萨想逃走,可这娘们儿刁钻阴毒,尖尖的手指头硬是抠着他脑袋上因被挖走眼珠而空出的洞不放,就跟抓保龄球一样。   这力气压制再加上惨绝人寰的疼,鬼菩萨一时间竟然逃不了。   他不该大意的,既然这女人身上有让他感到威胁之物,那就该更慎重,只是上一次类似她这样的人的轻松收割,让他错以为这些不一样的外地人不过如此。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远处传来一声鸡叫,鬼菩萨从来没料到自己有天会被鸡叫声救一命。   眼看祝央快要梦醒,他连忙趁此机会逃走,心里更是酝酿了更阴毒的恶意。   祝央醒过来,天边已经鱼肚白。   她心情烦躁,这种梦总会让人觉得只睡了一小会儿,有种还没睡够的烦躁。   可在梦里两只手抓了一晚上的恶心眼珠子,即便现实中手上干燥,她也急不可耐的起来洗手。   结果就碰到两个小孩儿急匆匆的跑出来上厕所,果然昨晚想起夜不敢起床的。   两个孩子吃完早饭去上学,等祝央他们也吃完早饭后,天也就大亮了。   今天赶集,农村赶集日其实还挺频繁的,一般三六九号或者一四七号。   祝央因着昨晚方志远这俩木头的迟钝,也有点不耐烦跟玩家一一解释梦境,便顺嘴一提,让他们更加小心保护自身就成。   然后就催着一直想说服她走的王姐去赶集:“瓜子花生不值钱,可那些红枣桂圆还不错,你去镇上一趟,少说得卖几百块,快去吧去吧,抢个好摊位,别耽误了。”   王嫂被她撵到了村口,还想强行拉她走人的。   这时旁边就过来几个人,为首的便是村长,他见状瞪了王嫂一眼。   道:“茂子家的,要赶场就自个儿去,拽着客人拉拉扯扯干什么?一来一回四五个小时,人家过来玩就图个清静放松,就别下山了吧。”   祝央闻言笑着看了眼王嫂,看吧!这不是她们乐不乐意走的问题,是人家愿不愿意放的问题呢。   王嫂脸色更难看了,正要鼓足劲跟村长争辩什么,祝央却先她一步开了口。   “我昨天说那些东西,今天都开始下山置办了吧?”   村长闻言脸色也是一飘,老奸巨猾如他哪儿能不知道这人在耍花招,可架不住这对村子里来说,天经地义。   她提这要求,要不按着照办,得罪的不是她,菩萨见了,还当他们舍不得供奉更多呢。   于是脸色讷讷道:“对,这会儿正下山置办呢。”   “那成,让王嫂帮忙把把关,料子不好我可是不答应的,难得我这么漂亮,九分美貌被那破衣服打折成七分,你说菩萨能乐意不?”   这相当于是把心照不宣的事直接挑明了,村长就不信她真的能心甘情愿,对她是越发警惕。   可只要他们没寻思着逃跑,他也拿这些人没办法,毕竟上一次菩萨中意上了外乡人,可折进去好几个村里的青壮呢。   不到拼命的时候谁愿意拼命?家家户户的男丁都是命根子。   村长心里琢磨这么各个收拾,就听祝央又接着道:“宴席让买的东西都记下了吧?”   “记下——啊?什么宴席?”   “我说的宴席标准呐。”祝央不满道:“喂喂!这么一大喜事,你们不会就想往常一样糊弄过去吧?我听你家那口子说了以往的席面菜色。”   “哎呦喂,打发哪家叫花子的?我这么漂亮的女人能跟你家的柴火妞儿一个标准吗?有眼色没?那菩萨见了也不带答应的啊。”   村长被她念得脑壳疼,见她左一句菩萨右一句菩萨拿着鸡毛当令箭,偏生菩萨还真不是个大度的。   没人提还好,要提这份儿上了不照做,菩萨可不得会寻思他们不乐意吗?   那就白供奉了,接下来三年都得倒霉。   于是村长满头包的记了一大串菜单,里面虽说没有鲍鱼海参,可摊到家家户户的钱,也得让大伙儿剜肉一样疼了。   交代完之后祝央拍了拍有些木楞的王嫂:“买东西盯着点啊,别让他们买便宜货糊弄我。”   接着就抄着手准备回家,又看到迎面走来一家人,就是他们昨晚去送竹笋那家。   祝央笑眯眯的大声打招呼:“哟,婶子赶集去呢?昨晚你闺女没回来太晚吧?”   一家人一晚上惊慌害怕没怎么睡,本来就精神不好,听了祝央这话,更是脸上血色都吓没了。   村长见他们一家这样,呵斥道:“别人说两句就孬,像什么话?”   那家人的男人却一脸慌张道:“可她们又没见过大丫,怎么知道大丫长啥样?那背篓也是咱家的,大丫以前——,就是背着出去砍竹笋的。”   村长脸色越发难看,但还是跟周围警告道:“都给我睁大眼皮打足精神头,别成天人心惶惶的。她个外乡人,咱有菩萨呢。”   话是这么说,可众人的脸色也不见好看,一半是被那宴席要花的钱给心疼的,一半是死去的闺女回来这种事到底邪门。   祝央挑唆一番便扬长而去,他们几个玩家现在基本已经被限制在这山上了。   今天村里去赶集,整个村庄没什么人,反倒方便他们到处调查。   两个男生因昨天已经照过一路,对河边区域摸得差不多了,今天便继续找。   祝央却带着几个女孩儿看似漫无目的的到处转。   她昨晚对上那鬼菩萨虽然占了上风,但显然事情没这么简单,她自己也感觉得出来,昨天晚上那鬼菩萨的迷魂之术要比前天更强了。   这也是游戏的一贯尿性,越到后面鬼怪能力解锁得越厉害,不过这也是给了玩家一个缓冲带。   祝央听过的鬼怪之志并不多,对于鬼菩萨的真身或者弱点也毫无头绪。   如果不先一步找出应对方法,对方每一天过去变得越强,她总有罩不住自己的时候。   想到这里,她突然问章欣:“你最细心,你还记得那祠堂当时摆的贡品有哪些?”   章欣回忆了一下:“除了普通的鸡鸭鱼肉,还有鸡蛋,动物内脏,还有一些壳虫。”   “嗯?有这些?”祝央倒有些意外,她当时顺手拿鸡蛋砸鬼菩萨像,蛋清蛋黄破壳而出的时候其实也很惊讶。   一般贡品会选择生食吗?只是看别的贡品都没什么特别的,她也没多想,这会儿突然想到这点,没想到居然真的有这些不合常理的细节。   章欣点了点头:“我从小鼻子就挺灵,祠堂虽然都是香烛味,但我一进去就闻到一股腥,所以当时特意看了看。”   “下面摆的贡品没问题,离鬼菩萨像最近的那三盘,乍一看还以为是熟食和花生米,但我确定那内脏肯定是生的。”   “是吗?”祝央点点头。   又是吃眼珠,又是生鸡蛋生内脏,如果这鬼菩萨真的有原型的话,怎么看都是一派阴祟之物。   不过光凭这点还揪不出突破口,于是祝央带着几人直接来到了坟场。   也就是那个埋葬了数十女孩儿的地方。   祝央他们粗略的数了数,足有三十几个,如果这里是严格按照三年一次献祭的话,这活祭看着居然已经延续百年了。   这妖物怎么诞生的,百年前发生了什么,现在暂时不可查,不过仗着昨晚那鬼菩萨被自己重伤,祝央想着自己是不是可以趁机试着和鬼新娘们沟通一下?   也好借此了解一下鬼菩萨对鬼新娘们的控制到底在哪种程度,更甚者能不能打听出点别的有用消息。   她首先把目标放在王嫂家的秀秀和那个金发有可能是玩家的女子身上。   从水鬼的反应中,祝央知道即便被困在游戏里成为了鬼怪NPC,可玩家与玩家之间还是有某种关联性的。   而秀秀这边,祝央却是知道她的坟墓是哪一座。   昨晚方志远他们碰到的女鬼,如果是鬼新娘的话八成不可能是自己有自由出来吓人。   祝央更倾向于受命于鬼菩萨,派出鬼新娘分别对玩家出手,在他们中间制造恐慌,扭曲意志,在玩家慌不择路对自己现状产生怀疑甚至绝望的时候,就能轻而易举被索走性命了。   正如水鬼和他的同伴们。   既然如此,鬼新娘们反正得受制于鬼菩萨害人,何不让有可能倾向于他们的女玩家和秀秀揽下这活儿呢?   祝央不知道有没有这个可能,不过她从兜里掏出了枚竹蜻蜓扔在秀秀坟前。   这是两个小孩儿做给她的,他们说过以前姐姐就会做些竹蜻蜓草蚂蚱什么的逗他们玩,两个孩子也聪明,自己看了也学会了。   不过做竹蜻蜓别人都是削一片竹片了事,他们姐姐还会特意用火烤软竹片,让边角往上翻卷,做出来的竹蜻蜓也比别人的飞得高飞得远。   祝央扔下竹蜻蜓,貌似对章欣她们开玩笑般调侃道:“方志远和袁斌那俩傻货,碰到美女鬼还屁滚尿流,为什么咱们碰到的鬼就是歪瓜裂枣?”   “我也想撞到好看的鬼妹妹啊。”   三人被她这话说得起鸡皮疙瘩:“你当撞鬼还能让你挑三拣四呢?”   祝央耸肩:“也是,都是奔着咱们命来的玩意儿,就算上一眼漂亮,一笑保证七孔流血,还是算了吧。”   又在人家坟头闲聊了些有的没的,这才一副无所进展的样子失望离去。   经过那刻榕树的时候,祝央看到那昨天被她拧下头的石像居然外观看着好端端的,忍不住走过去掀开红布。   果然那邋遢小孩儿一家没敢声张,直接把头粘了回去,反正这玩意儿平时盖上红布也没人敢掀,一时半会儿是注意不到的。   祝央恶意一笑,把那鬼菩萨的头又拧了下来,直接扔给付圆。   付圆被兜头扔过来的石头差点砸到,好在力气是有的,可这玩意儿的头看着最是渗人,她拿在手里也恶心得慌。   祝央道:“你们把这玩意儿偷偷带回去,扔你们住那家的米缸里。”   又恶劣道:“我猜他家应该有个女孩儿在米缸里死不瞑目,不过就这还能用那缸装米,心理素质不错,就看他们怎么应付这鬼菩萨头了。”   付圆有些不乐意拿这个,咽了咽口水:“这,这意义何在?就算吓他们一吓,咱们处境会变吗?”   祝央道:“谁跟你说过我做事非得要有意义?我就乐意看家家户户家宅不宁不行吗?”   说着乐道:“要是明天一早,这菩萨头又好好的回到这里,那可就好玩了。”   “哈哈哈……,这些诚心供奉的村民哦,把他们的菩萨头跟皮球一样踢来踢去。”   见那圆脸胖妞还那副德行,祝央嗤笑道:“你摸个石头你矫情个屁,我昨晚抠了一晚上眼珠子我有说什么了吗?”   “赶紧的,把东西藏衣服里,别被发现了。”   付圆没办法,只得藏进肚子里,但那玩意儿又重,不得不用双手摊着,活像怀胎十月。   正要离开,就看到邋遢小孩儿那家的门打开了,他家的那女孩儿背着一个背篓从里面出来。   见了祝央几人,脸上闪过一丝羞怯,也不好意思和她们搭话。   倒是祝央,看到她的时候突然就想到了上一场游戏中的崔小姐。   那姑娘也是倒霉,好不容易跳出落后的圈子,却被给瘪三缠上毁了一生,临到死都没能脱离原生家庭的桎梏。   祝央那次的时间段虽说让她痛快一次,可在这之前,她已经在自己的痛苦中轮回多少次了?   所以当得知这女孩儿和崔小姐处境相似时,祝央总忍不了会产生一丝惋惜。   不过她也不纠结,改变人生的机会从来只把握在自己眼里,以后这女孩儿会怎么做,会不会也像崔小姐那般到死才觉悟她不知道,不过抬手一下的事,她还是会图个痛快的。   她叫住了对方:“我昨天听说你下学期就要念大学?”   女孩儿一听眼睛里就包上眼泪了,十八岁的年纪,看上去只有十五六般,比常人更瘦小。   她道:“已经上不了了,通知书被撕了。”   祝央笑了笑:“粘上还可以用,或者学校也有备案,只好好好核实信息,可以补发的。”   女孩儿没说话,这哪儿是通知书的问题?   而就在这个时候她眼前突然出现两沓钱,女孩儿震惊抬头。   便看到那女生道:“我记得早上看到你父母都去赶集了,你弟弟这会儿在上学,家里应该就你一个人,身份证和户口簿现在总拿的到吧?”   “这里是两万块钱,足够第一年的学费和生活费,你现在选别的路下山,买去市里的车票,这两个月还可以用来打工攒钱。”   “当然也可能你更愿意听父母的安排,过几天进厂赚那包吃包住两千块,然后月月工资用来供智障上学。”   女孩儿被这么多钱吓坏了,正要摆手,祝央却不耐烦在这里磨蹭。   “想好了,这不是两万块钱,是你选择的未来,接,还是不接!”   女孩儿一怔,‘未来’两个字另她脑中振聋发聩,她想到一起长大的秀秀,还有大她们几岁的大丫姐。   还有每三年村里一次热闹的流水席。   她娘一直说她命好命好,村里女孩儿能活着长大的都命好,她更是不得了,能读完高中,算是村里女孩子中学历最高的,以后也好说亲。   可她之所以能上高中,也是因为初中班主任看她成绩好,时常家访,又减免学费,她有看着比同龄人瘦小,打工一时半会儿没人要,嫁人媒婆也说好几家都嫌她这个头恐怕不好生养。   所谓的命好,就是每天劳心劳力赚钱养她那个十四岁了还背不会乘法表的弟弟吗?   她抬头看了看祝央,这姐姐可真漂亮,就像学校放的电影里走出来的明星,走在人群里都是不同的,下巴抬得高高的,走路都带着风,谁都不怕。   这,才是真的命好!   女孩儿突然就丢下背篓,跪在地上,在众人没反应过来之际,深深的给祝央磕了个头。   随后才站起来,接过祝央手里的钱,紧紧捂在怀里,然后往家里方向飞奔回去。   没一会儿就看到她收拾出一个旧得泛白的小包,手里紧紧揣着一本被撕成两半的通知书,往出村的另一条路走去。   中午的太阳打在她身上,如同奔向光明般。   眼看着要到中午了,今天王嫂不可能回来做午饭了,便只能由家里开餐馆的齐琪掌厨。   章欣在一旁给她打下手,付圆把那石像头扔回他们住那家的米缸之后,也过来帮忙。   可菜弄到一半,方志远和秦斌却急急忙忙的回来了——   “找到了!上一批玩家的尸体。”   这可是个重大发现,几人正要放下东西赶去,祝央这奇葩,居然言道:“那尸体在那儿待了好几年了,又不会跑,先吃饭再说,不然得耽误好几个小时饿肚子呢。”   这尼玛,把一行人急得跳脚。   人家还说了:“行,你们要是实在着急,就拿个人吧尸骨扛回来吧。”   因着急,中午章欣做饭便没有把控好调料,被祝央一顿饭来来回回数落了无数遍。   等终于吃完饭,这祖宗还从冰箱里拿了罐可乐,边喝着这才边让两个男生带路。   结果一到地方,水鬼先不乐意了,冒头对着两个男生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诶你俩让你们回去喊人,掉茅坑里了是吧?说好的十分钟这都俩小时过去了。”   “你们该不会眼看着是中午吃了顿饭还消了个食才来的吧?我操你俩牛逼啊,你以为游戏是你爹呢?”   方志远面无表情道:“游戏是不是我爹我不清楚,我只知道祝央是我祖宗,祖宗要先吃饭我能怎么办?”   “要抱怨抱怨你老大去。”   水鬼抬头看了看祝央,顿时脸色怒气一散,谄媚的笑道:“哎哟!我这说呢,你看这当老大的和干打杂的就是不一样。”   “打杂的遇到屁大点事就水淹蛤蟆库一样,咱老大就是有气度,啥场面都崩得住。”   “那个,您吃好了没?这俩没眼色的家伙肯定一路催您吧?要不先消消食?反正这尸骨都在这儿待了好几年了,一时半会儿也跑不了。急啥急?”   “啊对了,您吃西瓜不?早上一傻逼湃水里的,还想下午回来吃,也不瞅瞅他那样配。”   方志远他们确定了,这才是真正和祝央脑电波在一个频道的狗腿子。   就见到祝央蹲下来,冲水鬼勾了勾手,水鬼忙近身上前。   兜头就被祝央一巴掌糊下来:“蠢货,你刚刚都提到游戏了,说明又回忆起一些东西,还吃你妹的西瓜,快给我想啊。” 第34章   一行人来到下游的一个水坳里,整条河沟穿过村庄,在最下游汇集成一片湖。   湖不大,说是以前还有人承包过用来养鱼,不过经常有大片鱼横死,一条条翻着白肚飘在湖面上煞是壮观。   养鱼的承包商赔得当了裤子,之后就没人在这湖里折腾,虽没人能靠这发家致富,不过对于整个村庄的生态,倒是好事一桩。   这条河的水质也从始至终干干净净。   尸骨就在临近那小湖泊一个弯道拗口里,不知是这儿地势的缓冲还是别的原因,这片活水中,那尸体直到只剩下骸骨,居然也没被冲进湖泊。   不然任他们怎么找也是找不到的了。   其实这里也不是那么好发现,毕竟越到这边水越深,能见度也就越低,更何况有个水冲出来的岩洞挡着,更显得里面黑漆漆什么都看不见。   方志远和袁斌两人还是因为今天一上午也一无所获,便想着好歹又捞点东西回去交差。   又被那水鬼一路念叨他俩没用个,每次都得靠他捞些鱼虾回去交差,所以要真算起来,他俩办事不利到现在,狗头还没被打爆,都是托了他这水鬼爸爸的福。   两个男生被这只苍蝇投胎的水鬼念得面上挂不住,兜头三人就吵了起来,骂他这么有能耐死在游戏里。   俩人一鬼骂骂咧咧撕破脸互相diss,自然抓鱼抓鳖这活儿也只得自己干。   方志远他们还在念叨一定抓个个头大的鳖,结果削尖竹竿往那水坳里戳下去,带上来的就是一人头骨骷颅。   竹竿正好插穿骷髅的眼窝,猛地从水里被带上来,这歪打正着把俩人一鬼都弄懵了,回归神来急忙回去通知人。   却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这时候水鬼已经把那具骷髅收拢上来了,两个男生依次按照顺序摆在地上,拼成了人形的样子。   显然对方是个男性,随身的衣物也看得出和村庄的格格不入,显而易见的外乡人打扮。   水鬼刚不着调的样子被祝央削了一顿,拼命的回忆自己的记忆。   默默注视了这具尸骨半天,才有些凄凉的开口:“我记得我们当时要逃走来着,但是怎么都逃不出去,不管怎么走都是在这片竹林打转。”   “后来村民追来了,我们中的女生被抓了回去,我俩跟他们打了起来,拉了四五个人做垫背的,可他们人多。这个家伙还是被锄头削到了脑袋。”   “他们把他扔进那水坳里,我想下去救他,可下去了就没上来了。”   祝央他们看了看那具骸骨,果然头上还有身上均有不同程度的骨裂,显然生前已经被打成重伤了。   水鬼处境自然也不会好多少,拖着那么重的伤,一下水自然是去给水鬼送菜。   几个玩家听了他们的经历都不好受,虽然还没有全回忆起来,可水鬼对于临死前那惨烈画面的描述,已经可见当时他们是怎么被鬼祟以及比鬼祟更可怕的人逼至绝境了。   方志远他们有点难受,这水鬼狗腿归狗腿,和他一起办事说话也气人,可这人能为了救另一个玩家而死,在他们看来是真仗义了。   于是便不好意思道:“既然这具尸首就在河里,你怎么都不知道,你平时抓鱼抓鳖不是挺拿手的吗?”   水鬼振振有词道:“那我是水鬼又不是河神,在水草上动的玩意儿我才感觉得到嘛,我要能承包整个鱼塘,早报仇了。”   才说完就又被祝央扇了脑壳:“既然都变水鬼了,那为什么不能奔着河神的目标努力?”   “你看看村里那鬼菩萨,那上不了牌面的样子,估计根脚也就是只水蚤或者癞蛤蟆,人家都能哄得一帮屁民团团转,又是上供又是修祠堂,还娶了三十多个漂亮大闺女。”   “你再瞅瞅你?成天不思进取的在河沟里乱晃,我是一颗水草水草水草,无忧无虑的水草嘿水草!这都几年过去了,拉个把人当替死鬼的成就都没打成,捞鱼淘虾你倒是利索。”   “在知道你是玩家那一刻,你知道姐我心里有多绝望?原来这狗比游戏对玩家的筛选标准是真的不含智商这一项的?滚滚滚!鱼塘都承包不了的孤魂野鬼不配做我小弟。”   水鬼一听急了:“诶诶!别啊老大,我很有进取心的,之前是业务不熟练,这会儿我琢磨出诀窍了,明儿开始我就拼命在所有地方长水草,这样一来但凡河里有点动静也瞒不了我了。”   “鱼塘我肯定给你承包下来啊老大,别开除我好不好?我肯定比那俩瓜娃子有用。”   说着还伸出头发指了指方志远他们。   方志远两人也是哔了狗了,跳下水就跟他干了一架,水鬼有主场优势,但这会儿却是白天发挥有限。两个男生力气倒是大,可水鬼在水里来无影去无踪。   最后三人是打了个势均力敌鼻青脸肿的被几个女生分开——   当然这几个女生中是要刨开祝央的,这家伙边喝着可乐边磕着瓜子看得开心呢。   随后众人把那具玩家的骸骨带到了迎接朝阳的山崖边,挖了个坑埋了。   和水鬼不一样,这个玩家的灵魂不知去向,而且说起来这种难度的游戏也不可能只有三个人,现在已知被困在这里的灵魂却只有水鬼和那个金发姑娘。   显然即使是死在游戏里,每个人的结局也不一样。   水鬼不知自己的真实处境浑浑噩噩,金发姑娘成为孽物的新娘不得超生,而其他人却多半是魂死魂灭,消失得干干净净了。   虽说死去的玩家不见得愿意在这山村长眠,不过他们能做的,只能让他在太阳照耀的地方,冷眼俯瞰这一村鬼祟的结局了。   放心,会让你满意的。   做完这些后几人便下了山,这时候去赶集的村民们也渐渐回来了。   自然也包括王嫂他们,王嫂担去集市上的篮子已经空了,东西卖得不错,毕竟是和菩萨相关,自然不敢怠慢。   每个都是精挑细选的,自然品相不错,去集市上没多久就被人买光了。   她心里对祝央一行焦虑得坐立不安,但一时也无可奈何,还得跟着采买的人办事。   一众人担着采买的东西回来直接挑到王嫂家,给祝央看,祝央挑挑拣拣半天,把东西嫌弃了个遍,才点头让人去准备,尤其是那做喜服的婆娘,被来着各种交代。   出门就跟别人骂:“做皇后娘娘的凤袍都没这么费事的。”   被人连忙捂了嘴巴拖走,那女的听了又是一顿折腾不打紧,菩萨听了能乐意?   王嫂把卖瓜枣得的四五百块钱打算给祝央,祝央看都没看一眼,章欣她们忙劝她收回去,然后又去厨房端了温着的饭菜给她吃。   农村大灶的灶膛不是那么容易凉,煮完一顿饭埋几个红薯进灶灰里都能烤熟呢。   在锅里掺点水,放两根筷子,把饭温在上面,两三个小时候取出来都能热乎吃的。   王嫂正吃着饭,栓子爹娘就气势汹汹的走进院子,看架势就知道来者不善。   果然那婆娘张口就道:“你们还我家闺女,个杀千刀的拐人家女娃子诶!欺负乡下人老实没见识,花言巧语把我家闺女骗跑了。”   王嫂知道这婆娘混不吝,忙放下碗出来,冷冷道:“栓子他娘,你要找事撒泼也得编好说法,先不说我院子里的几个年轻人根本不是那样的人,他们自个儿人都在这儿呢,拐你家闺女去哪里?”   “你家阿巧天天被你使唤着干活儿,割猪草掰包谷挖地砍柴的,一忙就是忙一天,你不自己去地里找,到我家血口喷人几个意思?”   栓子娘指着她大骂:“三姨婆看见了,她没去赶场,喂完鸡出门倒灰的时候,看到这几个人跟我家阿巧说话,我家阿巧还从她手里接了钱,等我回来就看见箱子被撬了,身份证和她的户口都不见了,还是扔柴堆里的通知书。”   “肯定是他们把我家闺女骗走的,唉哟我好好一个闺女哟!打生下来乖巧听话没跟我说个不字,辛辛苦苦养这么大,眼看我和她爹能松快两年了,就这么给我们折腾没了。”   这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闺女去了一样,只见她又对王嫂道:“你这婆娘别想抵赖,大不了咱们找村长评理,三姨婆是看见了的。”   “哦,看见了啊?”祝央突然插话:“有目击证人自然好,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办呢,说实话我现在也很方啊。”   栓子娘没听懂她话里的意思,她一进来为什么不找祝央他们,反倒认准王嫂。   一来是祝央不好惹她吃过亏知道,二来是王嫂才在癞子家得了几千块赔偿。   这闺女跑了,虽说猜得到那死丫头肯定是去上大学了,可现在毕竟离开学还有这么久,去学校也找不到人。   谁知道那死丫头这会儿晃哪儿去了,不知道人在哪儿也不可能就这么进城打听,人走了,家里猪谁喂?鸡鸭谁养活?最重要的是儿子读书谁照顾?   还有一点就是在村子里待久了,一辈子除了镇上没去别的更远的地方,在村里撒泼耍赖厉害,但让进城,进人家厉害的大学要女儿,栓子爹娘还是心里发憷的。   可闺女走了,下学期儿子上学那笔赞助费哪儿来?可不就正好王嫂手里有钱吗?   心里琢磨着这出,栓子娘也就没顾着品祝央话里的意思。   始终缠着王嫂道:“我不管,我闺女工作都找好了,包吃包住每个月还能拿两千呢,我家栓子还指着这钱上学,你们把我闺女哄骗跑丢了,你得赔我钱。”   “是你得赔我钱吧?”祝央在一旁凉凉道。   栓子娘茫然的转过头来:“我,我怎么赔你钱了?你们撺掇我闺女跑不见了,你还倒管我抢钱?还有没有王法?”   祝央心道就你们这破村,说出王法两个字是她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   她笑嘻嘻对婆娘道:“你有什么证据说我们骗你闺女?就凭个老太婆远远看见我们说话?案子不是这么断的吧?”   “明明是上午大家伙儿都去赶集了,咱们吃完饭在外边溜达,就被你家闺女拦了下来,她说她刚刚接到学校电话,她弟弟发了癫痫被送到医院,医院通知她带两万块医药费去。”   “那我虽然和你们没什么交情,可人命关天,也不能坐视不管吧?”   “刚刚你进来说你家闺女逃走了我还吓了一跳,以为那钱就拿不回来了,好在有三姨婆看到我确实拿了钱出去。”   “行,既然你闺女骗钱走人,总不至于让我个外人来吃亏吧,还钱吧!”   栓子娘脸色一白:“放屁,我家根本没电话,栓子也在学校好好的。”   祝央耸肩:“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我拿了两万块钱出来,这钱被你闺女拿走了,有人看到了,你得还钱。”   祝央见她还要说话,抢先一步打断道:“我知道,先前我去你家要还自行车呢,你对我记恨在心,家里出了事但凡和我摊上关系,你肯定怀疑我不安好心。”   “可你也得想想,哦我挑唆你闺女逃走,反倒给她两万块钱?我怕不是吃饱了撑的,花这么多钱就为了给你找不痛快。从来只听说过拐子骗子从别人那儿坑钱的,没听说过白白凑上去送钱的。”   见院子里这会儿围了不少人了,祝央便喊到:“有谁去帮我喊下村长吗?不然这事咱们可就只得去镇上派出所解决了,子债母偿这总是天经地义吧?”   仗着这儿十个人,有十一个都是法盲,祝央可劲忽悠,更何况,这些人也不可能让她出村。   果然不一会儿村长就过来了。   他脸色不好看,就没见过哪次的事这么能折腾的,简直叫一个搅得村里不得安宁。   可能不撕破脸皮,还是不要撕破的好,为了这种事赔上青壮的命进去不划算。   更何况死了人的人家也不好安抚,就跟上次似的。   这家伙也是老奸巨猾,想着这几个人也没几天活头了,钱算什么?赔给他们,反正他们在村里也跑不了,到时候人死了不就该谁的还给谁了?   于是拉过栓子一家嘀嘀咕咕又是劝又是吓的好半天,才使得栓子娘不情不愿的拿出钱来暂时赔给祝央。   两万块是没有的,翻遍家里也只翻出了一万五。   祝央接过钱,也没点,随意往桌上一扔,还冷嘲热讽道:“这才对嘛!不管结果如何,我这初衷看可是为了救人命。”   “你说你们这样的,要是寒了咱这种热心人的心,以后轮到你儿子正在在大马路上被撞飞,还有谁敢帮他?”   “你说谁要被撞飞?我家栓子好得很,你才要被撞死呢。”   “喂喂!说话注意点啊,我可是看着村长打包票的面子上,才同意剩下那五千先欠着的,你不但不知感恩,还这么跟债主说话?”   栓子娘被村长瞪了一眼,她悻悻的转过头,临走前看了被随便丢在桌上的钱好几眼。   其实这贱货根本就不缺钱,端看她就在这儿住几天,就给王家添了这么多东西,一趟置办下来,少说也是两万多。   这些有钱的城里人,一两万其实根本不看在眼里,那钱拿过去也是看都没看点都没点,跟一堆报纸似的扔一边。   栓子眼中闪过一阵恶毒,这些钱都是她的,等菩萨把这些人解决了,可得好好翻翻他们的包,保不准有的是好处呢。   村长让她捏着鼻子暂时吃下这亏,到时候总不能让别人来抢这好处。   思及此,栓子娘眼中又翻过一阵贪婪。   其他几人,尤其是方志远他们上午出去找东西没看见那事的,这会儿听章欣他们讲了,才直对祝央叹牛逼。   结果绕来绕去,那女孩儿上学的钱还是由这抠门只顾儿子的婆娘出。   祝央这钱也不打算兑回积分了,她现在的积分可以说是壕无人性,只有游戏不让她花的没有她不够的。   移动金库活体冤大头——不是,有眼色长得帅性格带劲的前男友这赞助已经稳了。   哪怕光是她自己的积分,那也是新人中的豪富呢,而且祝央一向信奉钱是赚来的,不是攒来的。   她每场游戏全奔着尽可能的多抠好处奖励的念头,又岂会扣扣索索舍不得花?   祝央直接把钱放到了王姐面前:“这学期过去,你就拿着这笔钱,还有之前癞头蛤蟆赔的,家里的东西该收拾收拾,该卖的卖,凑点钱去镇上生活吧。”   王嫂一懵,就听祝央接着道:“你手艺好,在街边支个摊卖盒饭也能养活自己,两个孩子也大了,难道你想他们永远活在这个不知所谓的村子,被一群长舌妇指指点点,性格越发沉默自卑,毁了一辈子。”   “更甚至,变成村里那一个个男人那种人吗?”   王嫂恍惚的把钱接过去,她已经习惯了不对祝央的决定推推攘攘。   最重要的,她不愿意孩子变成村里这些男人这样的人,愚昧心狠,躺在女孩儿的命上面吸血,她当初是瞎了眼才会嫁给这个村的男人。   要在镇上安顿,她手里还存了些钱,是拼命给两个孩子攒的学费,再有这里快两万块,足够她短期安顿下来了。   她有手有脚,又能吃苦,日头下干一天的活儿都不喊累,自然不至于养不活自己和孩子。   阿巧跑出了村,总归是一辈子有了指望,那闺女聪明,从小和秀秀玩一起,两个女孩儿都聪明。   她两个儿子也不差,肯定也能有这天的。   见王嫂不扭捏,祝央自然也省了推了推去的功夫。   因着中午水鬼又扔了只鳖上来,晚上便准备熬鳖汤喝,正熬汤熬得香飘四溢,两个小孩儿也放学回来了。   两兄弟推着自行车说着话笑笑呵呵的进了院门,首先是去洗手,挤帕子擦脸。   擦干净夏天赶路回来的汗意之后,这才又把路上给祝央摘的桑葚洗干净放冰箱里,等过一会儿更好吃。   又忙不迭的围过来给祝央他们讲今天在学校的事,说是最近和同学们主动搭话,还分享了零食,自行车也借给他们在操场骑。   然后就所有人对他们都热情起来,尿尿都喊他们一块儿,他们这才知道,以前不怎么和同学们说话,原来同学们也不是这么不好相处。   跟村里小孩儿欺负起哄不一样,你对人家笑人家就会对你笑,也会一起互相尝各自带的午饭,学校原来还有好多他们不知道的好玩的地方,这两天都被带着转了个遍。   还偷偷的摘了池塘里的莲蓬,差点被老师逮住。   两个小孩儿还给祝央看他们带回来的莲蓬,说是给她熬莲子汤喝。   与第一天晚上看到的两个木偶一样的小孩儿相比,变化真的太大了。   王嫂做饭之余看到他们,不免愈发下定决心。   晚上吃完饭,例行看了一部电影睡觉,这次看的是超级英雄电影,两个小孩儿看着机甲眼睛都亮了,被妈妈催着去睡觉的时候还在兴奋的讲个不停。   今天晚上祝央是带着些许期待入梦的。   如果真的如她所愿的话,那事情就顺利很多了,所以她又梦到那个竹林的时候,心里是颇有些高兴的。   因为她今晚做的是清醒梦,和前两晚被丑逼恶心得恢复意识不同,她一进来就知道这是梦境。   这也就意味着要么拉她入梦的人没有恶意,要么她现在的意识占了上风,不管哪种情况都是好事。   果然走不久祝央就在河边看到一个姑娘,穿着大红的喜服,盖着盖头,和那天晚上见到的鬼新娘队伍一样,应该就是其中之一。   只是不知道她是不是王嫂家的秀秀或者那个女玩家。   对方背对着她,好像在看着什么东西,祝央唤了一声,没得到理会,便也慢慢走了过去。   祝央走近,就看到地上躺了好几具尸体,个个惨遭横死的样子,都是青壮男人,只是衣着简单褴褛,甚至根本不像这个时代的。   倒是颇有些抗日剧中山匪的风格。   祝央正要问话,就看到鬼新娘伸手往其中一具尸体上指了指。   那具尸体半身泡在河里,肚子被横劈了一刀,内脏都流了出来,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然而祝央仔细一看,却惊讶的发现,这具尸体居然长得和鬼菩萨一模一样。   除了没有那满头的眼睛以外,光头,普通的长相,凶戾的眉目,一看就是打家劫舍,奸淫掳掠之辈。   这还没完,不知何时,从河沟里跳上来一只癞蛤蟆,跳到了那破开的肚子上,开始啃噬那露在外面的内脏。   祝央没见过蛤蟆吃东西,倒是知道那是肉食动物,但一般让人膈应的只是外表。   可青蛙蟾蜍之类的动物吃东西,不是直接用舌头卷进消化道吗?这只异常硕大的癞蛤蟆,吃着那山匪的内脏,却是又凶又猛,还发出一阵让人悚然的咀嚼声。   不多一会儿,祝央便看见露在外面的被它嚼空了,然后便顺着那道大口子钻进尸体肚子里。   又是一阵毛骨悚然的咀嚼,祝央后来甚至看到那尸体露在外面的皮肤都有个东西时不时的鼓起游走。   到了最后,山匪瞪了的死不瞑目的眼睛,居然就着了掉了下去,被里面已经吃空颅腔的癞蛤蟆一口接住,然后是另一只。   等尸体里面都被吃空了,过了好一会儿,那具尸体竟然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   然后有去挖食另外几具尸体的眼睛,好像吃完一具尸体终于发现哪部分最满意一样。   接着等它吃完,那光头就跟昨晚祝央看到那样,开始出现一条条裂缝,然后睁开,赫然头顶上就是一只只让人恶寒的眼珠子。   呕~~   祝央被恶心得慌,想吃两颗糖压压恶心,随即又发现这是梦境,取不出糖的。   这下总算知道那鬼菩萨的真身了,原来是只蛤蟆精吞食恶人的尸体变成的不知道什么怪物。   这下知道供奉鬼菩萨的为什么会有生鸡蛋还有动物内脏这些秽物了,也可以根据对方的真身制定应对计划。   白天她在秀秀坟前暗示的话,没想到人家这么懂得起,收获还要在期待以上,确实是个聪明的姑娘。   她又跟对方说了几句话,这次姑娘倒是搭理她了——   “菩萨脑袋全是血洞,现在很虚弱在疗伤,暂时出不来,但它不会善罢甘休的,要小心。”   祝央道:“再疗伤啊?那你们能想办法拿点它的血或者碎肉出来吗?”   “包伤口带血的布,或者清理下的碎肉都可以,但是不要梦里,必须得现实中,放到竹林那颗横过河沟的树那里,水鬼会收好。”   姑娘点了点头,称自己能想办法。   祝央又问:“你是秀秀还是金发?”   这姑娘便慢慢的摘下了自己的盖头,和王嫂还有两兄弟相似的眉目,也就十五岁的年纪,却遭遇父亲的贩卖,被活生生献祭。   这时秀秀手里多了个竹蜻蜓,就是祝央扔坟场那只。   她道:“谢谢你,还有大丫,她让我像你们道歉来着,我们做了鬼新娘,受制于菩萨,干了很多坏事,害死不少人。”   “那不是我们愿意的。”   祝央早对此有所猜测,每娶一个新娘,那鬼菩萨就相当于多一分力驱使,这才越来越强。   她摆摆手表示不要在意,又道:“你就这么回去,不会被怀疑吧?”   秀秀没说话,想也是不可能的,就算不被怀疑,以菩萨的瑕疵必报,又因重伤脾气狰狞,她出来一趟轻飘飘的又回去,肯定也讨不了好。   祝央点点头:“也是,那蛤蟆精自己没讨到好,看你好好的回去肯定嫉妒,算了,与其受它折磨,还是我来吧。”   等等!你来干什么?   秀秀还没反应过来,兜头就是一拳捣在她脸上,然后自己就被抓住头发狠狠的暴打了一顿。   秀秀都是懵的,她是一伙儿的对吧?可为什么她在挨揍?   等到最后,秀秀脸也肿了,头发也乱了,衣服被扯得稀稀拉拉,倒在地上捂着脸抽抽噎噎的哭。   祝央顺手掰了根竹签掉进嘴里,做事后烟状。   上前拍了拍她安慰道:“放心,会对你负责的,你这顿打不会白挨,啊!”   秀秀哭道:“你会让我打回来?”   “哦那倒不会,到时候鬼菩萨多让你捅几刀啰!”   秀秀嘤嘤嘤的哭着跑走了,倒真的像足了一副被鬼菩萨派出来找茬,结果被修理一顿败逃的。   祝央早上醒过来,鳄鱼心难得有点愧疚。   下楼见两个小孩儿吃饭的时候,便从冰箱里又拿了好几盒冰激凌给他们——   “一会儿上学的时候带给你们姐姐吃。”   小孩儿不明所以,不过自然不会不乐意。   吃完早饭王嫂又出去干活,祝央又带着人村霸一样到处游手好闲。   先是去河边交代给水鬼,说是这几天有可能有东西送上门,让他注意查收,替她在第一时间收好。   那水鬼既然已经承诺不做咸鱼水鬼,将目标立志于成为这里的鱼塘主,自然是要把老大交代的话好好记住的。   几个玩家又听这水鬼拍了好一通马屁,这才腻得慌的离开了河边。   经过那颗榕树的时候,果然,昨天被付圆丢到他们住那家米缸里的佛头,又给送了回来。   这村的人虚伪的虔诚让众人都觉得好笑,与其说他们是狂热迷信鬼菩萨,不如说是狂热的迷信自己的贪婪懦弱还有妄图不劳而获吧?   付圆还呸道:“那俩老家伙是晚上鬼鬼祟祟出去的,我听到动静,还故意起来装作上厕所,问他们抱着一团东西干什么去呢。”   “他们差点吓死哈哈哈……”   自从知道他们住那家,曾经把自己的女儿活生生献祭,完后尸体还放米缸里,就跟家里死了只鸡鸭一样,悠哉有余的先随便扔一个地方,第二天有空再去埋。   一想到这个,两个女生就对那家人脊背生寒,当然村里这样的人家多了。   女儿什么都不是,是献祭的祭品,和祭台上的鸡鸭牛羊一样,或者是留着给弟弟上学或者娶媳妇的备用商品,就跟山上养的羊一样,到了需要的时候,卖掉了事。   付圆昨天还挺怕,今天却感觉刺激,还问祝央:“咱们还把佛头往谁家扔啊?”   祝央耸耸肩:“随你咯,晚上随便扔谁家院子吧,别被发现就行。”   把这村子搅得人心惶惶,搅的信仰动摇,虽不见得有用,但举手之劳而已,乐子还是不介意多一点的。   几人晃荡着来到了祠堂附近,居然发现这会儿好几个一桶一桶的提了一些东西进去,老远就能闻到那腥臭味。   不用章欣的灵鼻子,众人也都分辨得出是鸡鸭猪等等动物的内脏。   祝央想到昨晚秀秀给她看的菩萨的真身,咧嘴一笑走了过去。   对着正在慌忙催促的村长道:“这是在干嘛呀?为什么把秽物抬菩萨面前?合着祠堂是你们的下水场呢,是想熏活菩萨和你们列祖列宗?”   村长看到她脸色一变,不过到底老奸巨猾,眼珠一转便是借口——   “不是你交代要热闹?那鸡鸭猪羊难道得等当天吃当天宰剖?你当时办一场宴席要花多久准备?去去去!没见忙着吗?别裹乱。”   祝央居然也不纠缠,道了句:“那就好好准备!”   便摇摇摆摆的带着人离开了这边,村长见他们走远才松了口气。   而祝央却一回到王嫂家,就让把家里的盐搜刮出来,又让另外几人分别去偷他们住宿那两家的盐。   能搞到多少是多少。   章欣见状问她要干嘛,祝央笑了笑:“不干嘛,就是好像用盐浇癞蛤蟆挺刺激,尤其是受了伤的癞蛤蟆。”   接着过了好久,等祠堂那边忙完,人都离开,村子也离开各自去干家里的活,才由两个男生溜进去。   果然贡品桌下摆着好几桶动物下水,生的,又腥又臭,还冒着热乎气,显然刚宰杀的。   鬼菩萨还没来得及受用,两人急忙把盐搅进了下水桶里,做完一切没花几分钟。   随后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的离去。   这天过后,连续两天晚上,祝央都没有入梦,不仅是鬼菩萨,就连别的鬼新娘也没被派出来。   几个玩家每天乐此不疲的把菩萨头往各个家里扔,每一次第二天都会被放回原位。   在这期间祝央要求的新娘服也做好了。   还真别说,这些妇人虽然审美不行,但手工真算不错,毕竟缝缝补补了一辈子,祝央交代的细节倒是都有好好完成。   她拿到喜服便迫不及待的穿上,还特意给自己编了个古典的发型,端的像从中式秀场上走来来的模特一样。   周围又有山有水有好风光,祝央拿着手机到处拍照。   还用纸板和之前给两个小孩儿买的手工彩纸做了个打光板,几个小弟被带着到处跑。   他们看着祝央穿这邪门的喜服都快吓死,可这家伙真当自己的是拍时尚大片来了。   山崖上,竹林里,溪涧边,一个负责打光,一个负责拍照,两个负责风吹特效,还有一个搬板凳桌椅,饮料遮阳伞。   别说几个玩家懵,一路看到他们这奇葩德行的村民也是懵,都觉得这人是不是真的自己稀罕菩萨,迫不及待想嫁菩萨了。   那既然这样他们还成天严防死守的干什么?   关键是到了溪涧边,那水鬼还冒出来拍马屁——   “哎哟喂!老大这身,绝了,我就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要时髦有时髦,要气质有气质,要古典韵味也全都驾驭得住。”   “您这些照片,哪怕不修,直接就可以挂影楼打广告了,保证客源广进。”   “喂喂!那边的,方志远,你怎么找的角度呢,还有袁斌你会不会打光啊,刺到老大眼睛了。”   说完又对祝央谄媚道:“老大,你要特效不?水草还有水花都可以,或者你躺进水里,我让鳖围你一圈和您共舞?”   方志远和袁斌忍他很久了,和他们没来得及动手,祝央首先把他暴打了一顿。   “鳖鳖鳖!你这蠢货在里面待久了别是看着鳖都觉得眉清目秀吧?那咱前晚上吃那只不是你忍痛送出来的女朋友吧?”   水鬼自知说错话,捂着包只得闭嘴搞特效。   还别说一只鬼真的抵是个道具师,当时在特定环境下。   等祝央终于拍得心满意足回去,美滋滋的翻手机里的照片,虽说限于条件和服装道具,可是这风光背景却是极难得的。   祝央欣赏了半天自己的美貌,才遗憾道:“要是能带出去就好了。”   “可以的啊!”方志远道:“游戏每次给安排身份附带的道具,出游戏的时候可以花十点带回现实。”   “哈哈哈……,不过哪个傻逼会花整整十点带些大众货的衣服手机回去?要是有涉及其他玩家信息的还不会显示——”   话还没说完,就见祝央那边惊喜的点点头,看来已经是做好决定了。   几人被她的豪奢再次弄得牙酸,她这一进游戏,起码兑换了十五点了吧?全是些无意义的开销——   不,这么说也不对,至少他们这些天吃喝住都托她的福舒舒服服的。   几人正闲聊着,就见村长走了进来,说是明天中午有席吃,按照规矩虽然不是正席,但提前一天还是得有一顿试席的。   按照祝央的要求,全是大锅炒的地道农家好味。   祝央自然是满口答应,却突然问了一句:“村长,这个村以前是不是遭过匪患?很久以前,大概是抗战那会儿吧。”   村长奇异道:“你咋知道?确实有这回事,当时有一伙流匪窜进村里,应该是被外面的军队打散的,还想在咱们村打抢。”   “当时村里青壮全出来了,死了好多人才把那伙儿山匪给打杀了,那会儿村长还是我太爷爷呢。”   “哟,你们这儿村长还是世袭制的?”   村长听到这话便不很乐意,既事情通知到了也便自行离去,背过身脸上满是狞笑。   却没发现,在院子里,祝央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也是一脸不怀好意。   第二天一早,准备宴席那边就已经忙得热火朝天了,毕竟明天就是正席,该弄的半成品都得开始准备了。   几百人的大席确实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   祝央吃完早饭正等着中午的席面,那边方志远他们就跑了进来,说是水鬼那边已经收到东西了。   第35章   祝央一行人来到河边,才一到水鬼就冒出头来。   见了老大就吱哇乱叫:“哎哟,吓死我嘞!昨天晚上我出水面透透气,结果冒头就看见个小脸惨白的妹子蹲河边上,脸对脸的在上面看着我。”   “她还盖着盖头,红森森白惨惨俩颜色把这儿一遮,咧嘴就递给我一团带血的白布,吓得我头发打结。”   说着还撸出一大串水草给祝央看:“喏,老大你看,是不是都没有昨天顺滑有活力了?”   方志远和袁斌抽着嘴角:“你特么不也是鬼吗?还好意思念叨人家姑娘吓你?说这话之前你就不低头照照自己哪副德行?”   “我们说句公道话,那癞蛤蟆恶心是恶心,眼光还是辣的,专盯漂亮姑娘,人十几岁一个漂亮妹妹,不就是脸白了点,气色不好了点,那大部分女生每个月不都有那么几天吗?你就说人家吓着你了?”   “也不看看自己这肿得发面馒头一样的脸,你要不说谁知道你是水鬼?说是馒头精都有人信。别把人家小姑娘吓坏了,你还好意思抱怨。”   方志远和秦斌俩人虽被鬼新娘吓过,不过人家小姑娘长得漂亮,又有祝央转告给他们对方道歉的话。   知道这些小姑娘全都身不由己,又都是可怜之人,心中不免怜惜,哪由得这二逼水鬼诋毁?   眼看着一言不合,仨小弟又要干一场,祝央使唤齐琪她们拿过了水鬼手里的东西。   是一团带血的白布,还有一个小玻璃瓶装了一些碎肉,应该是鬼新娘们替癞蛤蟆精清理伤口的时候偷偷藏下来的。   见三个二逼为谁吓谁的问题吵得不亦乐乎,祝央笑道:“那新娘们不是都盖着盖头吗?你怎么看到她的脸的?”   水鬼讪讪道:“那我晚上的时候一个人喜欢思绪放空嘛,躺水里脸朝天慢慢浮出水面,多有意境?那妹子头伸水面上来往下看,咱俩不就面对面了吗?”   “哦原来是大晚上犯矫情了,你生前肯定三更半夜经常发朋友圈吧?”祝央撇嘴:“是不是还发消愁?”   “嘿老大你咋啥都知道?”水鬼一副五体投地的狗腿样。   方志远和袁斌见了,只觉得刚刚和这傻逼掰扯的自己也是傻逼。   拿了东西再遛了遛水鬼,一行人便回了王嫂家。   那癞蛤蟆的真容,虽说只有祝央见识过,不过光听她形容已经够恶寒的了。   祝央自然是不肯碰这膈应物的,齐琪拿着也是尖手尖脚满脸嫌弃。   回到家王嫂见了还以为他们谁受了伤,被众人糊弄几句撵去下地干活了。   今天晚上的宴席肯定是场鸿门宴,不过也可惜王嫂并不受村里人信任,所以不可能提前打听点消息。   但祝央也不可能单单想着水来土掩,她的回击一向具有强烈攻击性的风格。   于是关上院门,细细的给在场玩家安排了活儿,又打乱了组队,将方志远和齐琪编做了一队,他俩有重任。   方志远虽风格守成,但是这里经验最高的,体质在祝央以下是最强,而齐琪虽说脾气尖锐,说话也不中听,但她做事却稳妥。   当然还有不可或缺的水鬼,全都各领了任务,不过鉴于现在时间还早,暂且不表。   祝央让齐琪把东西放桌上,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本书。   这狗比游戏有个方便的地方就是,属于自己的技能和道具可以随取随收。   就像游戏一开始开放兑换窗口买来的符,只要有动用的意思,就会自动出现在手上。   当然仅限于游戏道具,想当做随身空间用就是做梦了。   几个玩家看到那本书,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是剧情道具,肯定不会是这个游戏里面得的,那想必就是上一场。   这尼玛上一场可是她第一场游戏,第一场游戏还有道具可以拿?   端看她一路大开大合毫不避讳鬼怪,甚至主动挑起矛盾硬刚的通关风格,也难怪报酬这么丰厚了。   毕竟高风险高回报,几人也正是这时,对自己一贯坚信的路线产生了动摇。   就见祝央摊开书页,指着一张空白页对他们道:“把那白布放上来。”   看样子是一点不打算碰那癞蛤蟆的东西的,齐琪连忙替将染血的白布放到空白书页上。   紧接着众人就看到纱布被书页吸收,取而代之的是一圈圈晦涩难懂的符文,连右上角的这鬼怪的全称众人也认不全。   只蛤蟆两个字倒是勉强认出来了,祝央这才满意的收起了书。   “就,就这样?”众人一懵:“这有什么用?”   祝央耸耸肩:“不然呢,然后坐等那蛤蟆精死就对了。”   虽然过程可能还有些曲折,不过结果只会是这一种。   和上一场游戏不同,祝央将这本道具书带出来后,就能感受到自己和它的联系了。   蛤蟆的染血白布被吸收后,她便能感受到那玩意儿已经被打了索命标签。   祝央毫不怀疑这本书的能耐,毕竟路休辞这种程度的老玩家都会为了它特地进游戏。   几人见她胸有成竹的样子,虽说不清楚这书什么来路,但看她安排得头头是道,自己心里脉络清晰,也对于能否通关这场游戏,莫名的增添了几分信心。   既然纱布已经够用了,那几块碎肉祝央也没扔,让人拿去烤熟,也装进小瓶儿里备用。   负责烤肉的是袁斌,因为几个女生都不干,方志远又仗着自己有任务,推脱到他身上。   袁斌只好自认倒霉,拿了铁丝把几块碎肉穿成一串,随便在院子里点了几根树枝,倒是一会儿就烤好了。   别说,肉还挺香,但这香味让人一想到肉的来路,真就比臭的还让人恶心了。   烤好后想交给祝央,结果祝央嫌弃道:“交给我干嘛?恶心得要命,你带着吧。”   “一会儿吃席的时候你尽量坐村长旁边,找机会下他面前的菜里让他吃下去。”   又嘱咐道:“哦对了,等我吃得差不多再干,不然我吃饭的胃口都没了。”   “哦!”这老大嫌弃不愿做的,小弟只能服其劳了。   过了一会儿王嫂下地回来做午饭,一进院子就闻到一股肉香味,还有地上那一小堆烧尽的灰。   还问道:“你们在家烤了啥吃啊?”   祝央眼都没眨:“烤了俩青蛙,袁斌说想吃青蛙腿。”   王姐立马数落:“哎哟你可别乱吃,你分得清青蛙和癞蛤蟆吗?那癞蛤蟆飚你一手尿埋不埋汰?”   袁斌嘴都在抽:“是,是啊,没调料味道也一般,我这不烤两只就觉得没意思了吗?”   王嫂这才又嘱咐了他一句别看到什么都想着吃,然后进了厨房。   大姐,看到什么都想着吃的,难道不应该是躺躺椅上几个人伺候着嗑瓜子那位吗?   因为晚上要吃席,中午也没有吃得多复杂,就炒了个土豆肉丝,蒸了条鱼,再弄几个素菜,清清淡淡的吃了一顿。   下午四五点的时候,方志远和齐琪两人便出了门。   村里人虽说防着他们逃走,不过见他们去的反向不是下山的路倒也没在意。   关键是主要的祝央他们还有四个人在这儿呢,想必也跑不了。   又过了一会儿,便有人来叫祝央他们去吃席。   四个玩家包括王嫂都去了,到了祠堂那边,见祠堂前的地坝上已经摆了三桌席面。   席面上的菜全是祝央要求的,虽不比酒店的宴席摆盘精致,但热乎乎的乡土大锅炒炖,闻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村长一见他们来,就连忙笑着招呼,又问道:“还有两个年轻人呢?”   祝央道:“我想吃刺泡儿,让他俩给我摘去了。”   刺泡儿就是树莓,也就是覆盆子,好吃是好吃,就是摘着不方便,比草莓桑葚还娇弱。   而且一般路边长的,早被上下学的馋嘴小孩儿给摘吃完了,要想吃就得去山上找了。   村长不赞同道:“就那些刺果而已,什么时候没有?也别耽误吃饭呐。”   祝央大喇喇往上位一座:“吃饭难道有给我摘果子重要?”   村长一噎,越发觉得这哪儿是大学生下乡写生,根本就是大小姐带着丫鬟长工出来避暑。   不过这伙人邪门,也邪门不过两晚了,只要今天事成,菩萨的能耐他们自然翻不出天去。   试席只摆了三桌,自然不可能是个人都能来,能坐这儿的自然是村里有名有姓的。   自然,全是男人,女人在这儿是不能上桌的。   村长端着酒杯说了些祝词开场,没多啰嗦,众人也便落座开席。   祝央既知道这些人心里存着念头,自然是再馋这满桌的土味,也不会傻到不管不顾放手吃喝。   他们现在也就差临门一脚,要真在一顿饭上面着了道,那才是阴沟里翻船,说出去都丢人。   村长见她兴致缺缺,自然知道这些人防备着,便自己率先吃了几口,暗示菜里面没有玄机。   这时候几个妇人上了一盆红烧羊肉,酱色十足,香飘四溢,羊肉特有的一点膻味混合着浓郁的香料,让人闻着都流口水。   村长忙乐呵呵的夹了一块羊肉到祝央碗里:“这是我家那婆娘的拿手好菜,你们在城里肯定吃不到这么地道的,来尝尝吧!”   结果下一秒就碗一掀把里面的菜倒掉了。   倒完之后把碗往桌上一扔,嫌弃的笑了一声:“我说村长,说话就说话,咱能别动筷子吗?”   “你一口臭大叔给我这么个小姑娘夹菜,不合适吧?”   村长顿时又羞又怒,正要发火,旁边的袁斌忙将他按了下来。   “村长村长,别介意啊,她那张嘴就这样,你跟她置气也气不过来。”   又给村长夹了一筷子他面前的辣子鸡丁:“我替她跟你陪个不是,吃菜吃菜!”   村长被这年轻人一按就按下来了,要说他年轻的时候在村里力气也是数一数二,现在不比当年,但仍旧不虚的。   这些外乡人和上次那些一样,都是些硬点子,他这会儿一左一右被夹在中间,尚且不好发难。   也只得坐了下来,吃了碗里的肉,算是应了袁斌赔的不是。   只是这肉怎么吃着感觉不是鸡肉,不过也有可能煮饭的婆娘把猪肉洒里面了,菜是他们自己备的,自然不可能被动手脚。   刚才祝央倒菜就骤然紧绷的气氛,也因这有了些许缓和,席上又热闹了起来,劝菜的劝菜,喝酒的喝酒。   村长见祝央老是不动那盆羊肉,眼看着饭吃到一半,也有点急。   不能再等了。   于是他站了起来,佯装要去盛饭,可方一离开这桌的范围,村长便站定。   声音有些轻飘,但不容置疑道:“祝小姐,羊肉这么好吃,尝点吧!”   祝央心道这人可够鸡贼的,便也满不在乎的应付道:“好吃吗?我看就一般吧?不然为什么你们一筷子都没动呢?”   村长见果然已经露馅,便也撕破脸皮,手里的碗往地上一摔——   “年轻人,山里人好客又实诚,端上来的东西要不吃,那就是看不起我们,这要是看不起人,在咱们这些泥腿子眼里,可是要拼命的大事。”   祝央嗤笑:“本来就看不起你们啊,你们什么时候有了我们看你得起的错觉?”   村长冷笑,此时在场三桌人,除了四个玩家还有不知所措的王嫂,全都站了起来,果然是个个身强力壮的青壮。   “今天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菩萨要下聘,哪有不接的道理。你拖到现在,前几天当你小女娃脸皮薄,现在可由不得任性了。”   席间气氛紧绷,那些村民也是卯足了架势,仿佛稍一触动便会一拥而上制住他们几个。   祝央数了数人,一桌十几个,加起来整整快四十个青壮汉子,还真别说,硬刚起来,他们这些玩家还真不占上风。   但她还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什么?菩萨下聘?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啊?喜服和瓜枣我不是已经接过来了吗?宴席也比你们还上心,这要是还怀疑我的诚意,就有点寒人心了吧?”   “那你在梦里怎么不上轿?还把菩萨——”村长差点说漏嘴,把剩下那半拦了回来。   可祝央却不会给菩萨留面子,她恍然大悟的拍了拍额头:“哦~,你说我没上花轿又把菩萨打了一顿,生抠了他满脑袋眼珠子的事啊?”   在场村民闻言登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就听祝央不好意思道:“那什么,梦里的事,我又不清醒,那哪儿是我能控制的?”   “看到个丑逼邀我同行,那我这么个美女,怎么可能让丑逼近我身,他自取其辱还不够,第二天又拿眼珠子吓唬人,我这激动之下出手重了点,也是情有可原的对吧?”   “像你们在自个儿家里打了婆娘,那外人调解的时候不也说是激情打人吗?我当时哪儿反应过来那是菩萨?”   又怀疑的看着村长:“村长你对这套流程这么清楚,该不会自己经过这回事吧?”   村长一抖,对这丫头的牙尖嘴利是又气又怕,这人菩萨面前胡说八道,自己要死了不打紧,可别连累全村人被菩萨置气。   也不和她掰扯,使了个眼色,就有一妇人上前来,从碗里挑了几块肉出来,端到祝央面前——   “闺女,既然梦里不识数,开罪了菩萨,那这会儿清醒着,你要真有那诚意,就接了这聘吧?”   说着眼睛往王嫂和几个玩家那儿扫了扫:“也省得大伙儿高高兴兴过来吃饭,闹出啥身体不舒服的扫兴事儿。”   这意思就是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了。   祝央看了眼面前的碗,慢悠悠的端了过来,果然这几块肉又碎又杂,不像是羊肉。   八成就是鬼菩萨自己身上的肉了,上了它的轿或者吃了它的肉,女子也就受它控制了。   当初的女玩家就是梦里着了道,所以怎么也跑不出去,自己被抓了回去,最后连累得队友们也团灭了。   这肉特意混着羊肉烹煮,又重油重盐,被羊肉本身的膻味所盖,要不注意还真就被误食了。   祝央笑了笑,端碗站起来就往祠堂里面走。   几个青壮忙拦住她,村长忙道:“你干什么?到现在就别想耍花招了,乖乖受聘吧,放心,这滋味应该不会差,就当吃了口肉。”   祝央道:“既然是菩萨下的聘,自然得当着它的面接,没得一群外人自说自话的道理。”   “怎么?明天就是菩萨的喜事,你们还不让我见菩萨不成?”   说着也不顾阻拦,推开一人就直走了进去。   她这一挥,好几个人被她单手推得一趔趄,更见识了这人的本事,在她没甚动作之前,也不想就这么上来送死。   就这么一下的犹豫,祝央便进了祠堂,手里的碗对着菩萨兜头就是一砸。   然后提脚一踹就踹塌了供桌,菩萨向整个栽倒在地上,头和身子顿时断成两截。   众人见她这是真的发难了,忙一哄而上,几个玩家那边也是近了人。   就听祝央忙大喊道:“别激动别激动,我又不是想挑事,既然是受聘,现在都知道女儿娇贵,自然是按照我的规矩来啰。”   村长气得鼻孔都在颤抖:“哦?哪家规矩是掀人祠堂的?”   “我家的啰!”祝央理所当然道:“我爸说了,她就我这么一个女儿,不是谁想娶就能娶的。”   “要做我家女婿,首先第一条就是我站着他得跪着。”   “那我现在站着,就没有下聘的还高高在上坐着的道理,我爸含辛茹苦把我养这么大,菩萨跪一下又怎么了?想必它是能理解的。”   说完才抬腿在佛头上踩了一脚,生生将其碾碎:“哦,也是我爸说的,正经场合别不要逼脸的傻笑,既然它做不出别的表情,我就只好帮帮它了,咱俩不存在的。”   村长也懒得听她颠倒黑白了,沉着脸大吼一声:“全都抓起来,其他人绑了丢去喂水鬼,这个喂了肉捆祠堂里等明天的喜事。”   众村民就要动作,祝央却满不在乎道:“嗯?与其在这里跟我们闹不痛快,你们还不如回去清点一下家里的孩子回来没有。”   “这会儿天也黑了,小孩儿回来路上贪玩耽搁了不打紧,可这么半天一个都没回来,总家里担心是吧?”   众人脸色一变,听她这么一说,这才反应过来,确实从开席到现在,平常村子里到了这会儿时间到处是男娃子淘气的动静,今天却静悄悄没听到一个小孩儿声音。   因为神经绷紧专注对付几个外乡人,他们居然没有注意到这个。   这时候村长反应过来,脸色大变:“那两个没来的。”   祝央打了个响指:“可不就是能当村长的人呢,就是一群猪,但凡能做猪头的,也略有两分本事的。”   她一把推开懵在那儿的村民:“滚远点,满身的穷酸味堵着我的鼻子,还让不让人透气了?”   被推的人这才醒过神来,急忙道:“你还我家娃子。”   其他人也反应过来:“我家娃子要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拼命。”   “我家三个男娃一起放学的啊~~”   当然,显而易见心疼的都是男娃。   祝央慢悠悠的踱步道:“哟!原来刚刚你们那架势还不是要跟我拼命啊?把我吓得,这也就只能不好意思的告诉你们坏消息了。”   接着嗤笑道:“别说,这村里就是这点好,大伙儿都在同个学校,回来也是同一条路。”   “我让人在搬两箱零食在路上一拦,简直比逮竹鼠容易多了。”   说完回头,见村民用敢怒不敢言的目光看着自己。   祝央又道:“看看!本来这你情我愿,欢欢喜喜的事,非得搞得这么僵,既然你们想扔我的人喂水鬼,那我也只好上点保险了。”   村长听到这里就知道今天这着是不能成事了,全村这么多孩子,家家户户的命根子都在里边。   他的孙子也在,就算他舍得下孙子,其他人也不见得能舍了孩子又拼着性命硬上。   村长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变了一张脸道:“误会误会!菩萨大喜,我们岂能坏了规矩?既然祝小姐诚意足,那明天咱们就恭候了,今晚早点回去睡个好觉吧,可别到明天没了精神。”   祝央点了点头:“村长能明理那就太好了,以后可别动不动就吓人了,咱们初来乍到不懂规矩,闹得不好看这尴尬的。”   村长连连称是,又问:“那孩子——”   “呵呵!急什么?”祝央笑:“明天的喜事,村里人自然个个都有份享,小孩儿十天半个月才盼到一顿肉,自然不会让他们错过。”   “放心吧,宴席上包你们能见着人。”   说着就带着人离开了祠堂,有人想拦着追问孩子,却被村长呵斥了下来。   这婆娘早做好准备,刚刚又到了刀头见血的阵仗,岂能轻飘飘几句话就放人?   一群人头都大了,又是心颤菩萨的交代的事没办成,又是忧心家里的小孩儿有什么三长两短。   又怕惹急了全村小孩儿和不少壮年都得把命填进去,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菩萨身上。   等菩萨晚上来收了她,自然什么都迎刃而解。   祝央他们回到家没多久,就听到村里到处是婆娘媳妇唤孩子的声音,一声一声的如杜鹃血泣,听着又是忧心又是凄凉。   可他们一行人却铁石心肠没有半点感觉,这份对自家男娃的惦记和心疼,但凡能分点给家里的女孩子,或者别人家的女儿,就不至于发生这么多悲剧了。   没多久齐琪和方志远回了来,对祝央道:“人都交给水鬼藏好了。”   还别说,要是没有水鬼,一口气还藏不了这么多孩子。   齐琪嗤笑道:“那些人知道自己家命根子不见了的时候什么表情?”   方志远也道:“藏了这些孩子,算是绊住村民了,没了他们助纣为虐,那鬼菩萨也不至于能连连害人。”   祝央这法子虽然比坏人还像坏人,但胜在实用,管用。   不过眼看明天就是活祭了,那菩萨还是没能成功控制祝央,为免那边狗急跳墙,也实在不能大意。   因着祝央他们在那边没吃饱,齐琪和方志远更是还没吃晚饭,王嫂便给他们几个一人下了碗面。   她本来还担心得要死,但见他们有这番手段,应付村子里的人也是时时信手拈来,这会儿倒是放下了点心。   至于村里那些孩子,她现在对村里的人,不管大人小孩儿,心里已经没多少热乎血了。   今晚两个孩子没有闹着要看电影,虽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小孩子天性对氛围的敏感,让他们懂事的早早回了房。   这最后一天晚上,祝央再次入了梦。   还是那片竹林,这次来的却不是秀秀,而是那个金发女玩家。   她自己拿下了盖头,除了脸上苍白布满死气,不难看出生前是个漂亮又时髦的姑娘。   她伸出一只手,上面是个鲜红的草莓:“菩萨让我无论如何得骗你吃下去。”   “又是它的眼珠子?”祝央挑眉。   金发女玩家僵硬的笑了笑:“是啊,来来去去都是那几招,真不知道我当时怎么栽这么蠢的陷阱里的。”   祝央道:“大概你不颜控吧。”   金发姑娘一噎,又叹道:“本来那蛤蟆打算派别人来的,我告诉它,同样处境我死了你却还好好的没事,我很嫉妒,无论什么办法我都会骗你把东西吃下去。所以它才同意我过来的。”   “你和我们不一样,你聪明有本事多了,现在那鬼玩意儿被你弄得伤上加伤,只要控制不了你,你就有可趁之机。弄死它!”   听这金发姑娘断然决绝的话,可想而知对方对那控制她灵魂,让她困在这座倒霉村庄里不得超生是有多怨恨。   祝央却突然道:“可你接了这军令状,就这么回去会没命吧?”   金发姑娘一愣,惊讶于她的敏锐,随即想也是,不这么聪明的,哪儿能让那鬼蛤蟆吃这么大的亏。   她无所谓道:“要真能选,我倒希望一开始就和另外几个玩家一样,魂飞魄散。”   祝央啧啧道:“能活干嘛去死?做鬼就是换种活法嘛,更何况给癞蛤蟆陪葬,也不嫌掉价。”   接着就问:“你既能入我的梦,也能入别人的梦吧?”   金发姑娘点点头,讶异的看着她。   祝央咧嘴一笑:“你去把这玩意儿喂给村长他娘。”   金发姑娘倒吸一口凉气,随即又被这缺德主意乐得找不着北,颇有种恍然大悟之感。   然后上一秒还觉得大不了回去就是一死的她乐颠颠的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为什么不呢?这会儿鬼蛤蟆法力虚弱,不一定能知道她做的手脚。   要是暴露了也就事态回到她一开始做好的最坏打算,要是没有暴露,那明天那场面想想都畅快。   金发姑娘离了祝央的梦境,她便醒了过来,不过这才半夜,没一会儿她又沉沉的睡了去,这之后没有做梦。   第二天天刚擦亮祝央便起了床,推醒一旁的章欣,不待她洗脸就让她出门办了件事。   等章欣回来没多久,村里便开始吹吹打打放起了鞭炮,一副喜庆的气氛。   祝央他们漫不经心的吃完早餐,把想来帮忙梳洗打扮的妇人撵了出去,让她们下午来接人就好。   撵之前还道:“对了,拿套喜服过来,总不能穿这个过去。”   几个妇人一愣:“你不是专门做了一身吗?前天还看你穿着到处跑呢?”   祝央道:“我想了想,菩萨样子还是太丑,丑八怪不配娶这么漂亮的媳妇儿,虽然衣衫褴褛并不会妨碍我的美貌,不过也不能对他太讲究,还是拿你们之前那种吧。”   几个妇人被噎得不轻,但还是只得照办,万一她拿这借口到时候不肯出门,又是一通纠缠。   但凡能满足的,暂且先满足她。   祝央拿了喜服,回到房间,就对另外三个女孩儿笑道——   “那,咱就开始给新娘子梳妆打扮吧,别让蛤蟆新郎官等急了。”   三个女孩儿嘻嘻一笑:“肯定的,保证新娘子今晚惊掉它的眼珠子。”   “哦,它好像眼珠子全被祝央抠了,也没什么好掉的了。”   说着几人就笑笑嘻嘻的走向床边被捆着的人,赫然就是村长他老娘,那个一开始又是送鸡又是送鱼的老太婆。   老太婆年纪大了觉少,每天擦亮就会起来,要么喂鸡饲鸭,要么祭拜菩萨,要么村里乱转。   祝央刚一早就是让章欣却村长家门口堵了人,仗着天还没大亮,小孩儿又被他们全绑了不用上学,更是没甚经过的人。   直接就把老太婆绑到了这里来。   昨晚金发姑娘给梦里给她吃的东西不知道吃没有,不过也没关系。   祝央指挥着几个女孩子给老太婆换上喜服,又给她化妆。   打了厚厚的白粉,那脸上的褶子一皱就有粉扑扑往下掉,又化了粗黑的眉毛,又圆又红的腮红,嘴巴也涂了厚厚一层姨妈红,配着那一口烂牙。   整个人真的比鬼还吓人,老太婆特有的枯败之气,让她整个人又有种陪葬纸人的阴邪之气。   几个女生吓了一跳:“哎哟妈呀!乍一看这得吓死,比春姐(注1)还吓人。”   齐琪点点头:“和她一比,先前在米缸里看到的姑娘算什么?”   然后有闹闹哄哄的给老太婆换上喜服,老太婆身形肯定不能和小姑娘一样,好在人瘦,年轻的时候应该挺高的,现在老了有些佝偻了,竟也不比祝央矮多少。   那喜服比较宽松肥大,几个女孩儿又翻出内衣在里面塞了几重给她戴上,又把袖子撸到底完全遮住手。   折腾半天,好歹盖上盖头之后,乍一眼看不出破绽了。   转眼到了晚上,村子那边又来接人。   祝央换上另一套喜服——最开始送来那套被祝央掀了的,后来祝央让王嫂洗了干净,就是老太婆身上这件。   祝央现在穿的是早上新要的那套。   几个妇人一开门,就看到祝央坐在床上,喜服规规整整的穿好,倒是没耍花招。   正要进来接人,就被几个女孩子撵了出去——   “走走走!粗手粗脚的谁要你们扶来了?我们自个儿不会啊?一路鞭炮点上,你们前面带路就成了。”   几个妇人不甘心,但看着祝央这边盖上盖头,和她一起的两个女的将人从床上扶了起来,直往门外走出来。   亲眼看着便也放了心,又有齐琪在一旁尖酸刻薄的撵,几人便被边撵着边下了楼。   而就在几人下到堂屋,后面的新娘跨到楼梯转角处。   转角那有个小门,里面用来放粮的粮仓,却突然一开,被人从里面拉出一个穿了和祝央一模一样喜服和盖头的人,反之祝央钻了进去顺手关门。   这交换的过程,整个不到两秒,两个妇人就一转头的功夫,见新娘正一步步下来,丝毫没有察觉。   女老太婆嘴巴里被塞了一大坨棉花后用胶带封了嘴,呜呜声都已经叫不出来了。   两个女玩家一左一右的扶着她,以女玩家堪比好几个成年男子的力气,压制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太婆简直稳稳的。   村长一行在祠堂那边等着,整片地坝摆满了好几十桌流水席,看到一行人过来也是松了口气。   正要问问祝央何时放了村里的娃们,就看到一大群娃从河边的方向跑了过来。   一个个的倒是没什么大事,就是被水鬼用头发缠着在河沟里各个岩洞藏了一晚上加一个白天,人人都饿得慌。   被方志远去河边让水鬼放了人又驱赶过来,看着这一桌桌的大鱼大肉,所有小孩儿都狠狠的咽口水。   丢了孩子的人家一见孩子平安回来,忙各找各的孩子心肝肉的心疼哭嚎。   小孩儿又饿了一个个大呼小叫的吵着吃饭,这家里的小祖宗是能怠慢的?场面顿时乱做一片。   村长被催得头疼,只得匆匆忙忙的开始进行祭礼。   这活祭其实也和娶亲流程差不多,跨了火盆,和菩萨拜堂,礼成然后便留新娘在祠堂里坐着等菩萨接媳妇儿。   外面自行吃喝,等一晚上过去,菩萨把自己的媳妇儿接走了,收了尸体埋下就成。   何等的让人齿冷,但这却已经是村子里百年习以为常的事了。   全程行礼都是章欣和齐琪扶着新娘子来的,当然这其实也符合规矩,从始至终女孩儿大多是不乐意的。   自然得村里的壮妇按着行礼,这强迫行径做多了,自然也成了礼仪中的一环。   那女娃矫情,不乐意乡里人碰她,倒也没什么,反正不妨碍菩萨受用。   等磕完头,彻底礼成,村里人这才松了口气,按规矩把新娘绑在祠堂,以防撞柱砸门让菩萨不喜。   然后外面的人便可以乐呵呵的开始享用流水席。   几个玩家也心安理得坐了一桌,还对村长吩咐道:“送一桌菜去王姐家吧,咱们姐倒是乐意跟菩萨结缘,就是王姐老是想不开,这会儿也不肯过来吃饭,在家里怄气。”   “可大喜日子,老大肯定是想她也沾喜气的,给她送一桌去吧。”   村长知道王嫂那婆娘脑子疯癫,当年她女儿就是那样,从不想着菩萨看中本就是一个人的福气。   不过几个外乡人这么说,他也不小气这几个菜,便吩咐村里的婆娘送了过去。   实际这哪儿是王姐要吃?祝央因着有老太婆做替身,这会儿不方便出来,又不可能错过这大好宴席,自然早交代了几个人怎么说话。   事情交代完,几个玩家也坐下享受这土家农宴的鲜美起来。   一场席面足足吃了三个小时,人换了一拨又一拨,地坝上牵的灯泡亮如白昼。   整个村子喜气洋洋的气氛,倒真的是人人打从心里把这当大喜事在操办。   将近十点,宴席才撤了下去,洗碗刷盆自然不好在菩萨面前,所以每家分了没吃完的菜,该撤的东西撤远,又扫干净地坝,这才死锁了祠堂的门。   等着晚上菩萨自行接引新娘。   别走,作话里还有正文福利   作者有话要说:  十一点,离任务结束时间只还有一个小时,村里人高兴了一天,家家户户已然睡下。   这时候,从王嫂家里飞速窜出了六个人影,沿着月色直奔祠堂的方向。   与此同时,祠堂里那佛像却在月照下呈现一种诡异的变化。   先是眼睛动了一下,然后整具石像仿佛活了过来,只见它体积慢慢缩小,质地也从死板的石头青慢慢看着像人类皮肤一样。   四肢从一开始的僵硬挪动逐渐变得灵活起来,没一会儿就变成了人类的样子。   只是随着越发真实的还原,它脑袋上那一颗颗雕琢出来的眼球,变成了一个个凹陷进去的洞,极为凄惨骇人。   它的眼睛倒是已经好了,目光森森的盯着一旁绑在柱子上穿着喜服的新娘。   它能感觉得到,新娘体内有他血肉的气息,代表着这人已经完全受它控制。   它一定要把她碎尸万段,让她永世折磨。   鬼菩萨嘿嘿笑着靠近,明明是人类的身体,移动姿势却如同蛤蟆一样,那四肢看着没有骨头一样,软着伏在地上,极其诡异。   新娘听到它的动静,吓得浑身发抖,鬼菩萨越发得意了。   突然,他舌头一伸,直伸出了两米多,一下黏在了新娘的盖头,将它扯下来。   本以为会欣赏到美人梨花带雨的容颜,入眼的却是一个皮肤跟枯树皮,脸上白粉簌簌,两坨鬼一样的腮红,满口烂牙加一口香肠红唇。   真真比给鬼都吓人!   鬼菩萨一惊,忘了自己舌头还没收回来,登时就咬到了自己的舌头,一下子疼得五官打结。   ——   注1:春姐,电视剧疯人院里的毒保姆,很可怕,别手贱去搜啊。   第36章   癞蛤蟆的口腔自然是没有牙齿,不存在咬到舌头的。   但这鬼菩萨也不单单只是蛤蟆化形,更严格的说,它应该属于蛤蟆精和凶尸的结合体。   既有着蛤蟆的习惯天性,又有着恶人的无耻贪婪。   恶尸的种种特性虽随着修炼越发趋于蛤蟆化,但一口利牙这种锋利的武器倒是并不在剔除范围。   相反,就和老鼠精一样,鬼菩萨还更把那口牙给修得很锋利。   所以这一口咬实了下去,真叫差点咬断自己的舌头,而舌头被咬那个中滋味是如何酸爽,想必大部分人都有所经历。   鬼菩萨顿时捂着嘴巴疼得在地上打滚,它是蛤蟆成精,倒不讲什么体面。   那又大又肉,软绵绵好似无骨的手掌脚掌在地上拍打,再有那拖拽出来的长长舌头,还有满头的血洞,样子极为恐怖骇然。   村长老娘被吓得直打摆子,老年人自律神经又不咋样,顿时就尿了裤子。   要说村长娘在村里,算起供奉菩萨谁最勤快,她当属头一份。   可这会儿菩萨就在眼前,却吓得抖筛糠一般,正如同几个玩家最近每晚都把佛头往各家扔,但不管扔进哪家,第二天都会被默不作声的偷摆回原因。   这份信仰,何其的讽刺。   那鬼菩萨自己正疼得慌,冷不丁回头又看到那鬼老太吓得眼睛抽出,嘴流口涎,样子更吓人了。   它一受惊,就挣扎得更厉害了。它越是动静大,老太婆这边也越是害怕哆嗦。   一人一鬼相互伤害了良久,祠堂门外才发出一声脆响,是锁被砸坏应声落地的声音。   接着门便被推开,鬼菩萨和村长娘看过去,就见那六个外乡人这会儿一个不剩的出现在门口。   为首的自然是抱着手臂,兴致盎然看着这一幕的祝央。   她笑呵呵道:“哎呀呀!有些人呐,不管你怎么跟它说,心里就是没点逼数,长得丑不自知,还自我感觉良好的到处娶漂亮新娘。”   “看,拿个跟它一样丑的来配,它自己反倒被吓着了。”   “喂我说你慌什么慌啊?你不照镜子的?就是没镜子,那癞蛤蟆不是也有个本事叫‘撒泡尿照照自己’吗?你看着自己都能不吐,看到人老太太吓成这样。”   “你让人家老太太怎么想?老太婆没人权呐?人家虔诚供奉你几十年,天天给你磕头下跪,你怎么寒人家的心呐?”   几个玩家听了捂嘴直笑,讲道理真要在他们经历过的游戏中,把鬼怪拉通了算。   这鬼菩萨蛤蟆精算得上至今以来最高难度boss了,坐拥几十号鬼新娘军团,还有整个村子的愚民供其使唤。   怎么看和之前都是跨层式的难度,可这一派操作下来,现在就是面对面这成精百年的鬼怪,众人居然也不觉得害怕了。   只觉得这玩意儿,高高兴兴的肖想人家漂亮大姑娘,结果一揭盖头下面是个枯槁一样的烂牙老太婆。   这要是个正常男人恐怕被吓得从此高唱背背山都有可能,更何况这蛤蟆精本就被祝央三番五次折腾得伤上加伤。   之前光听她说还没有实感,这会儿真的看到了真人,那满脑袋的狼狈,还有估计摄取盐分太多的干枯脱水之色,才真的觉得这关游戏的boss真叫一个惨。   纯粹打从露面开始,就被祝央惨无人道摧残过来的。   这会儿整个妖怪趴地上软如无骨的抱着舌头疼,还哪里升得起半点畏惧?只觉得他们才是坏人,对方看样子才是在游戏设限时间内备受折磨的小可怜。   齐琪本就嘴巴不饶人,这会儿更是刻薄的笑着接了祝央的话茬——   “哎呀我说太婆你也是,您好好看看,这可是您供奉了一辈子的菩萨,现在菩萨来娶你,这是多大的福分呐!”   “刚才在席间,你儿子也和我们念叨了好几十遍呢?说什么菩萨肯落在你们村,让你们这儿百年来受它庇佑,这是天大的福分。”   “还告诉我们不管谁家的女的,只要被选中服侍菩萨,都是天大的好事。您看您虔诚这么多年,终于心想事成,菩萨感念您的诚意,亲自俩接您服侍左右,您应该高兴才对啊?尿什么裤子给菩萨添堵啊?”   付圆用胳膊撞了撞她:“你咋知道人家太婆不是因为太高兴了尿崩的?而且万一菩萨就是喜欢这套呢。”   齐琪恍然大悟的拍了拍额头:“对对!我倒是忘了,菩萨就喜欢腌臜物,那几桶下水,咱们还担心菩萨您吃着没味,一桶加了好几斤盐巴呢?”   “菩萨您吃这口觉得还成?”   那鬼菩萨早恨这帮人恨得要死,先是一时大意被抠了满头眼睛,法门差点被破,再是被要命的盐巴腌得浑身虚脱。   自成精以来它还从没吃过这么大的亏,现在十成本事因为精气大损只发挥得出一二。   可这帮人既出现在眼前,新仇旧恨加到一块儿,它这会儿是不方便动了,但是鬼新娘们也不是光摆着好看的。   这祭祀之夜,本就是鬼新娘们怨气十足之时,威力更大,这几个人便是有些来路,那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思及此鬼菩萨便嘿嘿一笑,也不知道它做了什么,刚才还空荡荡的祠堂,突然出现了一个穿着红色嫁衣的鬼新娘。   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没一会儿这不小的祠堂就变得挤挤挨挨。   那些新娘们个个浑身散发着凄凉的怨气,整个房子变得鬼气森森,不祥的气息笼罩着这一片。   满屋子的鲜红仿佛冲破墙壁的桎梏,让天上的月亮都染上了血红。   几个玩家一惊,顿时心道不好,看着那鬼菩萨凄惨的样子以为它已经是强弩之末太过得意忘形了。   实际上光是这些鬼新娘,单拎一个出来,那身上散发的怨念凶煞之气,就能和以往关卡中的鬼怪持平。   而现在这样的角色有三四十个,鬼菩萨根本不用动手,但是这些新娘,在祭祀之夜自己不甘和怨气冲天之时,连起来就不是他们几个应付得了的。   更何况还要防着随时可能被惊动的村民,现在他们手上可没有小孩儿做筹码。   几人摆开架势,个个手上已经捏出了游戏开始前兑换的符纸道具,准备陷入一场苦战。   蛤蟆的狞笑和鬼新娘们的森然的杀意,混合成一片阴邪战栗的气氛。   鬼菩萨就要一声令下,让鬼新娘们拿下这些人。   可那长达两米还没来得及缩回去的舌头,却被祝央一脚踩住了。   她们几个女玩家这次进副本的标配是人人一双平地凉鞋和一双运动鞋,毕竟游戏场地是在崎岖的山里面。   但祝央去赶集天仍买了双高跟鞋,之前没怎么穿,这会儿出门眼看着是决战之夜,她倒是穿这么不方便的行头,当时还被几个人腹诽了好几局。   可这会儿,高跟鞋尖锐得跟钉子似的鞋跟猛地剁蛤蟆舌头上,依着祝央的力气,登时就把那舌头剁穿了钉在地上。   鬼菩萨才从被自己咬到的剧痛中缓过劲来,这又是更猛烈的一发,顿时就疼得尖啸一声。   在场的人甚至可以清晰看到他浑身都在颤抖。   祝央咧嘴露出一个狞笑:“我还在想要是你的老巢离这儿太远,姑娘们不在召唤范围,到时候即便有别的孤魂野鬼出来剁了你,对于当事人也实在不够解气呢。”   “哈哈……,没想到你自个儿先把人都召出来了,你们一个个老是送人头的时候这么善解人意,我都不知道该把这年度送人头奖颁发给谁了。”   “放心啊,候选人中肯定有你的姓名。”   鬼菩萨听这话大感不妙,这女人身上显露出的让它感到威胁的意味越发明显,妖怪天性对生存的敏锐直接甚至在催促它逃走。   只是这会儿它舌头被钉在地上,又哪里逃得了?持续的剧痛让它有些缺乏断尾求存的勇气。   可鬼菩萨还是忍着剧痛,两腮一鼓,发出一阵振幅,鬼新娘们感应到这振幅,纷纷转向几个玩家。   即使不愿意,也身体不受控制将不甘怨念宣泄到了这个方向。   而与此同时,祝央手里却出现了一本书,心念一动之下已经翻到了属于鬼菩萨那一页。   然后就见她拿了一团沾血的纸往书页上一擦,正冲他们扑过来的鬼新娘们便不动了。   就像电视放到一半被按下暂停键。   鬼菩萨从未遇到过这种事,正要急促的催促这些鬼新娘动手,但下一瞬,却赫然感觉到。   自己对鬼新娘们的控制断开了。   就像控制提线木偶,如果线被剪断了,提线人是第一时间能感觉得到的。   随即又听到地面传来哐当一声。   只见祝央接过秦斌背过来的一个布包,一把扔到鬼新娘们面前,布包因坠地被震散。   里面的东西散落开来,赫然是一大堆形状各异,样式不一的刀。   腰刀,美工刀,折叠刀,片鱼刀,水果刀,甘蔗刀。   这些都是昨天祝央让两个小孩儿买回来的。   农村可没有管制刀具的说法,镇上摆摊杂货贩子只要有人买,再多都给卖。   两个小孩儿谎称最近山上长出了松茸,村里人要买刀子挖,实际上挖松茸根本不需要刀子,而小贩也不需要知道理由。   就这么两个小孩子,就背了两书包的各式各样刀子回来了。   祝央冷冷一笑:“姑娘们,还愣着干什么?活剐癞蛤蟆对你们来说,想必不是艰难活儿。”   她话一说完,就一个新娘率先捡起了一把腰刀,接着不耐的把头上的盖头一掀,赫然就是金发女玩家妹子。   接着是第二个,捡起来一把折叠刀灵巧的打开,也不耐烦的扯下盖头,这个是秀秀。   然后第三个第四个,里面大部分人他们不认识,不过之前吓过齐琪的米缸女孩儿和还有和方志远他们打过照面的大丫都在里面。   鬼新娘们露出了惨白阴森,但依然能看出生前都水灵秀气的真容。   几十号人同时转向鬼菩萨。   鬼菩萨这时候终于慌了,就是再疼也不得不断舌头保命,牙齿狠狠一咬。   活咬下了整条舌头,没了桎梏它正准备消失逃跑。   可鬼新娘们受制于这癞蛤蟆这么多年,找摸清了它的本性,习惯,还有行为模式。   刚断掉舌头还没来得及跑,就被一刀扎到了脑袋的血洞上。   “呜~~~”   鬼菩萨还没从舌头的剧痛缓过劲来,法门便被兜头扎破,法力止不住往外泄,哪里还有逃跑之机?   这时候所有新娘都围了上来,一双双眼睛怨毒的看着她,有的甚至已经开始泣血。   她们轮番上场,手里的刀也各有各的用途。   坚硬的钉住了手脚,轻薄锋利的划开皮肤,一寸寸的剥皮,一刀刀的凌迟。   新娘们动作都很慢,不慌不忙,仿佛这件事可以一直做下去,少让它痛苦一秒,便是这多年来所受折磨的不甘。   鬼菩萨虽然是蛤蟆吃掉恶尸成的精,这百年来恶尸已已经不再是一具皮囊,更是它的精魄所修。   一刀刀的折磨让它犹如在业火中焚烧的疼,这还没完,门口那女魔鬼又扔了几包东西进来——   “哦我差点忘了,顺便还让小孩儿买了几包盐回来。”   鬼新娘们看到盐,想到几天前蛤蟆精吃完掺了盐的下水供奉差点脱水而死的惨状。   纷纷狞笑的捡过盐巴,一小撮一小撮的撒在蛤蟆被剥开皮肤,裸露在外的肉上。   蛤蟆对盐的反应直接明显,四肢猛烈的抽搐起来,那案板上任她们宰割的惨样让众位姑娘快意非常。   祠堂里的因果报应还在继续,这个夜还很长。   但是时间此时已经过了十二点,来到了第十一天,这宣告着游戏的顺利通关。   不要说鬼菩萨现在已无回天之力,哪怕它突然恢复到全盛时期,按照游戏的规则,也不可能对他们出手了。   他们安全了!   又活着渡过一关这让众人都很兴奋,关键是这次还这么容易,吃吃喝喝看山看水一点没落下。   有老大指挥,又有老大把仇恨值拉得稳稳的,十天下来他们甚至才各碰到一次鬼,还都是虚惊一场。   不过众人都没有急着离开游戏,毕竟这村子实在是一群魔鬼聚集之地,不看到它的最终结局难免遗憾。   方志远问祝央道:“原来你让我搞来村长的血是用做这个?为什么他的血可以让姑娘们脱离鬼菩萨的控制?”   问完才惊觉这是人家的道具,不好随便打听。   便和袁斌打起哈哈转移话题道:“说起来要搞那老狗的血也简单,我袖子上藏颗钉子跟他推搡敬酒的时候就顺势划破了。”   “借口说上午帮忙搭彩台架子没注意沾身上来,就没人怀疑。”   乡下人一般活得糙,小伤小病的根本不当一回事,一年到头做农活砍柴劈竹子,哪个人不受几回伤?   几人在这里边看了一会儿集体解剖蛤蟆,见姑娘们估计还可以玩很久,便也暂时离开来到了河边。   而与此同时,村长一家却在外面打着电筒找自己老娘找得着急。   今天一天喜宴,又是得各番忙活,又得提防那些外乡人,还要应付一大群饿昏头的小孩子,整天都乱哄哄的,自然没人注意一个老太太去哪儿了。   农村不比城里,就这么片地,乡里乡亲都认识,没见着人只会当她自行窜到那边凑热闹了,不会有人时时注意。   等晚上快十点回到家,一家子吃得油光满面,才惊觉老娘没回来,又一对消息,兄弟几个加上家里的大小伙子今天全没人见过奶奶。   这才知道坏菜了,但也没有多想,只以为老年人摔倒在哪儿爬不起来,这在乡下是常有的事。   一家人打着电筒满村找了大半天,回了几次家集合,都没找到人。   村里人也忙活一天,要平时还可以帮他找,不过现在这么晚了,谁乐意大半夜的万一踩坑里摔个好歹?   更何况菩萨今晚接新娘,在外面乱晃冲撞菩萨出事怎么办?   村长一家没法,可总不能不找老娘,便分了片又各处去找。   眼看时间过了午夜,村长一个人找到河边,河边有水鬼,所以他格外小心翼翼。   突然他听到一阵呜呜的叫声,有点像他老娘的声音,便急急忙忙跑了过去。   电筒的光打过去,果然是他老娘,她这会儿半个身子埋在水里,穿了一身大红衣服,整张脸湿漉漉的红的白的水挂在上面,把村长吓了一跳。   仔细一看他娘还被绑住了,不用说,能干出这种缺德事的,要不是那几个外乡人,他名字倒过来写。   现在喜事既已办成,那些外乡人也别想出去了,毕竟这菩萨的福分,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村长心里起了杀心,倒是没忘先救自己的娘。   他跑过去扶起自己老娘,还没来得及给她解绳子,就看到他娘拼命的对他摇头。   村长还没反应过来,河面就突然窜出一网水草,把他手臂缠了个严实。   村长一惊,忙想扯断这玩意儿,可低头一看,赫然发现他老娘在河里面那半身早被水草牢牢缠住了。   这时一股巨力往下一拽,此时正值午夜,正是水鬼能力最强之时,又被老大一通忽悠立誓要做鱼塘主水鬼。   这几天拼命的增殖水草,能力和一开始早不可同日而语,村长一个快五十岁的中年,岂能抵挡这股巨力?   他下意识抓住自己老娘,把老太婆的头发一把拽住了,拉扯得生疼。   虽是暂时浮在水面没有被全身拽下水里,可照这架势又能抵挡多久?   村长连忙张口喊救命,夜晚倒是有点好处就是声音传得远。   可才喊完,就看到六个人慢悠悠的踱步过来。   村长眼睛因为震惊圆瞪,手电筒虽然掉了,但借着月色,还是能分得清楚的。   这不正是那几个外乡人?而为首的却是本该在祠堂里,这会儿正被菩萨收用的祝央。   只见她笑嘻嘻道:“哟!村长,跌河沟里了?大半夜的不在家睡觉出来瞎晃啥呀?这不小心的。”   村长指着他们:“你,你,你们——”   祝央脸上那笑顿时转冷,在夜色下看着阴险恐怖——   “要说村长你也真是个大孝子,老娘成二道亲这办起喜事来是毫不含糊。“   “听说你在桌上整整喝了好几壶,可见是打心眼里替自己老娘高兴的。不过可惜呀,菩萨来接人的时候,好像并不怎么满意。”   村长惊恐的看向自己老娘,这红红白白的妆,还有大红的衣服,他就说这衣服怎么这么眼熟,平时也没见她穿过这么艳的颜色。   联想到今天自个儿亲自把自己娘送去和菩萨拜堂,又绑着她等菩萨来接。   这人还不知道现在的菩萨已经变成了开膛蛤蟆,意识到今天是狠狠开罪了菩萨,吓得半死,都差点忘了自己现在被水鬼缠着。   村长惊慌之下,感觉肚子里有什么东西在往外涌,一阵恶心想吐。   他一开始没多想,直到仿佛肚子里有只青蛙在跳。   这时候祝央突然又道:“哦对了,昨晚咱们吃席的时候,袁斌这冒失的不小心把几块菩萨的肉给撒在你面前的辣子鸡里边了,刚想提醒你呢你自己就吃下去了,怪不好意思。”   又拍了拍袁斌的头:“冒失鬼,道歉去!”   袁斌笑嘻嘻毫无诚意的对脸色煞白,浑身冷汗的村长道:“不好意思啊村长,不过你也说过反正都是肉,吃就是了哪儿这么讲究,想必不会介意吧?”   村长听了这话,和他老娘对视一眼,两人脸上都是惊恐欲绝的表情。   菩萨的肉意味着什么没人比他们更清楚了,刚才还当自己泡了冷水胃痉挛的村长,突然就哇的一声大吐特吐起来。   可吐着吐着就感觉什么东西拼命从胃里挤出来,他喉咙被卡得发出咯咯的声音。   然后居然吐出了一只蛤蟆!   那蛤蟆个头和一般蛤蟆并无二致,可就这么一个蛤蟆,却让人毛骨悚然。   那小小的眼睛上满是凶相,背上的鼓包如果仔细看的话,居然是一只只黑色的细小的眼珠。   蛤蟆方一处来就准备逃跑,然后刚蹦起来,就被一支削尖的竹竿捅穿在地。   蛤蟆穿在竹竿上四肢痉挛了几下,这才彻底没了动静。   可村长和他老娘却被这现象吓死了,村长指着自己的喉咙又指了指蛤蟆尸体——   “我,我——”   祝央扔开手里的竹竿,脸上讥诮:“怎么?这玩意儿一看就是菩萨的化身,不是你说过,但凡被菩萨选中,那是天大的福分吗?”   “福分从你肚子里出来,这是有史以来头一遭吧?村长你该高兴啊,白着一张脸做什么?”   可这会儿村长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祝央几人顿觉没趣,也是,贪婪阴险之辈,大多都是让别人牺牲的时候冠冕堂皇,轮到自己那可就不是一个标准了。   她打了个响指,一直没有发力的水鬼绞住村长的四肢,开始渐渐把他往水里拉。   村长老娘见状拼命想阻止,可她一被五花大绑的老太太,哪里能奈何?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村长挣扎着被拉进水底,河水清澈,甚至拉下去后还能清晰看见他的表情。   老太婆拜了一辈子的菩萨,哪家敢对菩萨稍有不敬,就能连续十天半月坐人家门前破口大骂。   王嫂家因着三年前那场事,被她见天的往她家院子里倒脏东西,隔三差五上门诅咒。   可现在只能看着自己儿子在水里痛苦挣扎,渐渐没了声息,然后水草才松开他,浮上来的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这时候水鬼从河里冒出头来,对着村长的尸体就是一口啐:“我又想起来了,就是这老鳖一锄头下去打破我朋友的头,还把人扔河里冲走的。”   又看着老太婆狞笑:“这也不是个东西,咱们那场,本来鬼菩萨选的就是她家孙女,可她得把孙女嫁给镇上出了五万彩礼的,家里男丁多得盖新房子娶媳妇呢,就她出的主意找咱们的人做替死鬼。又常常跑河边烧纸要镇压我们这些恶鬼,说要报仇也别找他们家呢。”   虽说游戏的推进下,哪怕没人陷害玩家也得被鬼菩萨盯上。可这老太婆做的事自然也是实打实的。   老太婆看着儿子尸体浮起来已经疯了,但水鬼却毫不留情的把人也拉了下去:“既然舍不得,那就跟你儿子作伴吧。”   倒是没人因为她年纪大可怜她,她倒是能没病没灾的活成老不死,只是可怜了那些永远没法长大的女孩儿了。   水鬼连拉两个垫背,自己也感觉得到灵魂正在解脱。   这时候从河面冒出一个白莹莹的灵魂,和之前肿胀苍白的面貌全不一样了,是个长着一张清秀娃娃脸的年轻男生,看着和方志远他们差不多大。   男生一上来,一脸欣喜的看了看自己身上。   张口就对祝央道:“老大,老大快看,我在发光诶!卧槽这牛逼,你说以后河里的王八鳖龟会不会晚上围着我不走啊?”   得!一开口,还是那熟悉的傻样。   祝央嫌弃道:“其实说实话,你真的挺喜欢水鬼这份工作的对吧?”   几人以为水鬼会反驳,谁知他挠了挠头:“嘿!我这不是响应您的号召,觉得对处境挑三拣四那是没出息的人才干的事。”   “听到你说什么河神,我才发觉原来做水鬼也是有上升空间的。”   “反正死都死啰,那就争取活出个鬼样吧。”   又依依不舍道:“那个,老大,游戏刚刚问我要不要接受一份工作,我同意了,以后不一定还能在别的场合里碰到你呢。”   “您别忘了我啊,到时候请你吃鳖。”   你已经让咱们吃瘪了,众人看着这心大水鬼,一时间不知道该怅然还是该嫌弃。   不过原来在游戏里变成鬼魂的玩家,还有再次就业机会?   这倒是个巨大的信息量。   几人没理会河里的两具尸体,回到了祠堂那边,鬼新娘们已经将鬼菩萨生剥活剐,剥皮抽筋,凌迟弄死了。   见几人回来,一群女孩子正要道谢,没了鬼菩萨的控制,她们灵魂也得以解放,可以自行离去了。   祝央摆了摆手:“别来那套虚的,白耽误时间,我想比起在这里,你们还有更想去的地方吧?”   鬼新娘们互相看了一眼,又对着祝央他们一福,然后各自朝村里不同的地方走去。   冤有头,债有主,鬼菩萨的账清算完了,别的凶手自然也该论罪讨债。   还剩下秀秀和那个金发姑娘。   金发姑娘表示也收到了游戏的通知,不一会儿也得离开了。   她由衷的道了谢,不过同样的,祝央挺不耐烦这种磨磨唧唧的。   直言道:“以后要是有缘碰面,这份人情我自然会讨回来,要是无缘,那说再多也没用,走吧走吧,走快点还能追上水鬼。”   “哦对了,做鬼就放聪明点啊,这狗比游戏要是有什么业务培训,糊弄过去也就得了,反正培训出来的鬼都是一个配方的傻鬼,别被耽搁了。”   金发姑娘被她这套言论震得恍惚,一副世界观重组的样子上了路。   然后秀秀跟着几人一起回了王嫂家。   今晚村里此起彼伏的响起了恐怖的嚎声惨叫,但唯独王嫂一家三口,却在睡梦中流下了眼泪。   第二天醒来,三人分别表示自己梦到秀秀了,说是托梦给他们让他们天一亮就离开村子,永远别回来了。   王嫂本就有此意,听梦里女儿的嘱咐也干脆利落,收拾了包裹和钱,就带着两个孩子下了山。   她家本就家徒四壁,祝央买的那些东西暂时不便带走也就先放着日后再说吧。   只是三人收拾好东西离开村子的时候都快上午十点了,这个时候村子里应早就有人到处来往。   更何况昨天办席今天也有的是东西要收拾,但一路走来村里却一片死寂,听不到人生。   王嫂心里一惊,隐隐想到了什么,随即牵着孩子加快了步伐。   两个孩子不断回头,看着站在村口的祝央离他们越来越远,终于包不住用手开始抹眼泪。   而与此同时,远离这个村庄的城市主城区内,某家快餐店的多了一个新的服务员。   说是刚进城安顿好,下学期就准备入学,暑假先打工攒点生活费的学生。   这学生看着比同龄人矮小,但力气大,做事麻利勤快,又肯吃苦,店里人都对她印象挺好。   忙过了午餐高峰,同事递过来一份工作餐:“阿巧,吃饭了。”   “好的,谢谢!”阿巧接过餐盒,和同事挤在厨房一角开始吃饭。   吃着吃着,同事问她为什么傻呵呵的笑。   阿巧这才惊觉自己又笑了起来,但嘴巴还是抿不住笑意:“没有,就是觉得,出来上学,真好。”   “还好呢,你生活费都得自己赚。”同事没心没肺道。   可这里面的甜,只有她自己知道。   王嫂一家走后,几个玩家也没心思探查这做安安静静的村子到底发生了什么。   总归是自己的因果,这里面就没他们的事了。   游戏的通关奖励已经下来了,几个玩家不出意外都是A级和B级。   这让几个人欣喜不已的同时又很惊讶,一般来说,虽然杀死鬼怪就有A级评价,不过当玩家比较多时,这还是要分贡献度的。   他们自认全程没做什么,全是听命行事,既然他们都有这奖励,祝央的通关评价得有多高?   不过这一场鬼怪众多,加上超度鬼新娘应该也是功德一件,所以他们即便人多,但游戏一口气下发这么多高级评价,倒也不能算它大方。   这尼玛一场游戏算下来可是好几十个鬼啊。   尝到了躺赢的甜头,几人对祝央的本事是服气的,又和上次李立他们一样,表达了下次还有机会同场的美好期望,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游戏。   不过这次祝央的游戏评价倒是没有第一场高,当然照理也是S级,毕竟那鬼菩萨方一路面也是被各种玩得惨。   祝央猜测之所以这阵容之下不比上次,大概是因为那本书的原因吧?游戏将它算做了自己实力的一部分。   自然不可能像第一场一样,空手第一场干死这么多猛鬼的惊艳出道那等评价。   不过她运气仍然好的,积分倒不是最重要,重要的是她爆出了鬼菩萨的一个技能。   可抵御鬼怪的魅惑,这样一来她在梦中着道的几率就小很多了,祝央对这个技能挺满意。   清点了一番,祝央也离开了游戏,从床上醒来。   正好在游戏世界里忙了个通宵,祝央精神上还是有些疲惫的,所以倒头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醒了,下楼就看见祝未辛在帮她做早餐。   祝央吃着早餐的时候问她弟弟:“你还记得咱们老家那口大锅吗?烧的饭可好吃了。”   祝未辛翻了个白眼:“怎么不记得?咱俩捉迷藏,我藏进灶膛里都能被你找到。”   “找到还不说,还告诉奶奶,害我一顿打。”   祝央捏了捏他的鼻子:“打你一顿算好的,你一脸锅煤的从里面钻出来,差点把我吓死,我可没这么丑的弟弟。”   “当时给你洗澡的时候,还想着要是洗不干净,就把这弟弟扔了让咱爸妈重新生一个。”   祝未辛气得一噎,早餐也不吃了,跑到他姐这边扒着她脖子就是一阵拱——   “你嫌弃谁呢?你嫌弃谁呢?你当时拿丝瓜网把我屁股都搓红了,我都没记你账呢。”   祝央被他拱得痒痒,摸了摸他一头软毛:“咱暑假的时候回趟老家吧,给爷爷奶奶烧香,顺便带点新鲜米菜回来吃。”   祝未辛自然乐意:“好,我还有点想那口呢,姐你还记得以前杀年猪不?我想吃大锅宴席了。”   祝央心想你姐我已经吃够了,就是带你个小傻子回去享受的。   姐弟俩正黏糊,门铃响了起来。   祝未辛一开门,看见门外的人顿时就翻了个白眼。   路休辞挑了挑眉:“怎么?我每次来你都得过你这关?”   祝未辛懒散道:“我倒是想,我姐让你进来难不成我还能拦住了?”   路休辞笑着搓了搓他的头发:“你有这自觉就对了。”   那祝未辛自然是喜欢被姐姐摸狗头的,但是别人一摸就感觉被小看了一样。   尤其这家伙,以前他俩在一起的时候,他还上初中还可以说他小,这会儿都这么大了,还把他当小孩儿总莫名火大。   就见他往门上一依,凉凉笑道:“路哥,您说您每次来这儿,最后都得留下点东西才走的了,你又不是不明白。”   “明白了你来得这么勤,而且是从X市上千里路来来回回。”   “你这么千里送,我一旁看了也挺不好意思啊。”    第37章   路休辞一噎,早在以前两人谈恋爱的时候,他就知道这小子刁钻。   也不奇怪,姐弟俩从小一起长大,感情也好,尤其父母忙于工作,祝未辛感情上对于姐姐就相当依赖。   自然不会待见他这个抢走姐姐注意力的人,一开始的时候也是老给他使绊子,后面被收拾了一顿稍微收敛了些。   后来又因为一些事情,观感有所改变,但是三年过去了,路休辞没料到这小子居然还有故态复萌的念头,   看着家伙一脸懒洋洋的挑衅样,路休辞突然道:“你说这话也没毛病。”   “不过我可不止专门给你姐姐送东西,自然也不会忘了你。”说着路休辞一笑:“前几天我刚得到一瓶好酒,你要吗?”   祝未辛闻言脸色一变,想止住路休辞的话头,可已经晚了。   后面就传来他姐的声音:“酒?你管阿辞要什么酒?你还敢背着我喝酒?”   祝未辛用‘这不是人干事’的眼神瞪了路休辞一眼,连忙转头跟他姐解释道:“没没!路哥开玩笑呢。”   “姐你看我是那种随便管别人要东西的家伙吗?再说了,我现在和路哥又不熟——”   说着又一副想把人排挤出家门的架势:“我姐姐一分手三年的前前前男友,这关系他不嫌尴尬我还嫌呢。”   完了推着他姐回餐桌:“吃你的早饭吧,都快凉了。”   可祝央却不依不饶:“你少蒙混过关,我可再三嘱咐过你了,你这二两倒的喝了酒就跟个傻子一样,在外面喝酒危险,碰到个别有用心的就能把你拐走。”   “谁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喂大的?长这么高一个可不能便宜了别人。”   祝未辛讪讪:“姐,你这话说的,有点反了吧?我还没操心你成天在外边花天酒地呢。一般不都是女孩子才危险吗?”   他这话说完,他姐还没反应,便听到路休辞嗤笑一声:“只有女孩子才危险?我以为这个问题你深有体会。”   祝未辛吓得要死,连忙回头瞪他,同时也不情不愿的放了他进来。   没办法,以前犯浑闹的事,不能被姐姐知道的把柄在这人手里攥着,没法不认怂。   祝央看了眼他俩的眉眼官司,立马就猜出这小子背着自己闯过什么祸。   不过看着最近傻弟弟伺候得好的份上,她也不特意算账了。   只提醒他道:“你给我皮绷紧点啊,让我知道你在外边犯脑残,吊你在树上抽。”   祝未辛被吓得一抖,那别人的老姐说这话可能是夸张开玩笑,他姐可是认真的。   初中的时候和同学偷偷尝试抽烟,被抓到了那一顿毒打,现在还记忆犹新。   祝央自己生活奢靡花天酒地,倒是对弟弟管得厉害,那些不好习气是一样不让他沾的。   这对己对人的双重标准常常让祝未辛抗议不服,他倒不是真的对那些东西感兴趣,只是偶尔好奇,不过显然赢到最后的事祝央的暴力镇压。   刚被训了一顿还没完,接着又被撵到厨房让给路休辞也准备早餐。   祝未辛刚刚还和姐姐亲亲热热,这会儿人来了就沦为了被使唤的小可怜,那是委委屈屈的进了厨房。   祝央支走弟弟,才对路休辞道:“我的这狗比游戏,是不是有点针对我啊?”   “第一场有你加入增加了游戏难度也就罢了,第二场的规模更吓人,要不是那蛤蟆一开始大意,最后谁赢还说不准呢。”   说着将第二场的通关信息粗略的跟他说了一遍,又抱怨道:“这次还好,虽说缺衣少食的,到底有农村的特色菜还能当自己度假,下次不会把游戏场安排到什么与世隔绝的大楼里折腾我吧?”   路休辞笑了笑:“这才是你关心的重点吧?你就是嫌没有消遣享受的地方。”   祝央理所当然道:“那当然,我可是去拼命,还克扣我的生活水准,杀鬼就不让逛街购物,吃山珍海味了?什么道理。”   路休辞忍俊不禁:“光游戏态度这点,你这样的倒是我至今仅见,我知道一个本职做抓鬼天师,最开始进游戏的时候,遇到鬼就像猫遇到老鼠一样。”   祝央道:“厉害啊,原来现实中就真的有这种大师?那这种人起点应该比别人高得多了。”   路休辞却脸色怪异道:“不,他是那种遇到老鼠比老鼠转身跑得还快的猫,明明纯阳体质,鬼见鬼避,他却每次被吓得发抖,现在好多了,不过还是会经常闹笑话。”   祝央抽了抽嘴角:“你说那胆小道士,该不会姓谢吧?”   “你知道他?”路休辞惊讶道,随即又恍然:“是了,你爸找过他做事,你在选拔场的时候也很可能找到他,我最近没和他联系,居然不知道这回事。”   “你怎么知道我把找他做——该不会就是你在中间牵的线吧?”祝央神奇道。   “不然呢?”   “那意思是我爸公司当时是真的闹鬼?不是大伙儿疑神疑鬼?”   “嗯!是以前在那栋楼工作的保安,晚上巡楼的时候不小心从楼梯摔下来意外死了,后来你爸接过那栋楼,晚上加班员工遇到的动静都是那保安的鬼魂弄出来的。”   祝央没想到这些事早在这么久之前就离自己那么近。   不过她消化这个事实后,立马感动的对路休辞道:“阿辞,我真的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当时咱们已经分手了,你还这么热心的帮忙,几年来一直不忘冤大头——不是,一直不忘关心我的生活。”   “要是我爸公司出了事,损失的可是我的生活品质,我真是太感动了。”   路休辞抽了抽嘴角:“为什么你永远能一边使唤人,一边若无其事的对我进行人身攻击?”   祝央笑笑,从自己的早餐里叉了颗草莓喂到他嘴里:“我这才是长远之计。”   “你想要是对你太好,你就得意忘形,伺候没那么尽心,那我看到了落差,心里肯定不满。”   “我不高兴会发生什么你是知道的,所以为了杜绝矛盾,我是不是得经常敲打着?”   路休辞早习惯了她这套自私自利的逻辑,差点气笑:“那照你这么说你的任何无理取闹还是为我好了?”   祝央并不辩解,反倒是把手搭在他的胳膊上,隔着袖子上下摸了摸,动作很慢,能感受到这下面线条漂亮,但结实坚硬的肌理。   她凑近了一点:“阿辞,你是不是比以前更结实了?”   路休辞呼吸都停了,浑身的注意力都落在自己手臂的触感上。   就听祝央接着道:“我在游戏里碰到你的前两天才过完生日,今年的生日就你就错过两天,很可惜吧?”   “给你个机会补偿,我看中了一样东西,你送给我好吗?”   路休辞连什么东西价值几何都没问,充分发挥了自己一如既往的冤大头人设。   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好!”   才说完这话就见祝央挑了挑眉,他心道不妙。   果然,那家伙就把手抽了回去,拿起餐叉自顾自的吃起来早餐:“你看看,所以这能怪我吗?人都会选择最方便对自己最有利的行为模式。”   “你自己这样毫无原则的纵容,我没怪你意图把我宠坏,以后都没人敢要,没指责你的险恶用心已经是对你的体贴了,你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路休辞手臂一空,心里一阵遗憾,又见她嚣张得尾巴都上天了。   这样子,哪里还让他计较得上来,两句好听话就早晕头转向了,只得自打脸的凑过来讨好道:“其实这三年的礼物我都没漏,准备着呢,暑假回来我带你去看?”   祝央一听更得意了:“这才像人话嘛,让我开心就行了,别的叨叨个啥呀?”   见这家伙又暗搓搓的把胳膊递过来,祝央也笑着一把挽住,就着他好闻的气息,时不时的掐一下。   别说,都三年没那啥了,她也蠢蠢欲动的有些好奇,这家伙味道时不时更带劲了。   祝未辛端着另做好的一份早餐出来,就看到狗男女黏糊在一起了。   他重重的把早餐往路休辞面前一放:“吃!吃了就走,一会儿我姐上课,我要出去逛逛,没人在家招呼你。”   路休辞丝毫看不懂他的眼色:“你逛你的,谁要你个小孩儿招呼了?我晚上坐飞机有点累,一会儿睡一觉。”   祝未辛皱眉道:“这可没有铺好的客房。”   说完倒吸一口凉气:“你想得美,我都只有第一天白天睡过呢,惦记女孩子的闺房你这什么人呐?住酒店去。”   路休辞一副理你个小孩儿才怪的表情,祝未辛见这冤大头脸皮厚也急了,看着他姐指责道:“姐,你看他!”   祝央刚摸了摸他手臂上的腱子肉也荡漾,要不是上午有节重要的课,她都想逃课在家骑野马了。   咳了两声,一本正经对弟弟道:“你路哥这么早赶过来也累了,家里又不是没床,跑酒店多累?你也别这么不懂事,忘了你路哥对你的好了?他还送过你两箱习题呢。”   祝未辛一口血没吐出来,差点被气哭:“那我要睡你的床你都把我往外撵。”   “啧!弟弟又不能玩——不是,反正你们在家不准吵架,我得去上课了。”   说着也不管弟弟的控诉还有路休辞的得意,拿着包匆匆出了门。   祝未辛咬着牙把人带上楼,打开一个房间:“喏,进去吧。”   路休辞理都没理会他:“我怎么可能谁小孩子的房间,没进去就闻得到一股奶臭味。”   “哟~~,那也比你这酱猪蹄子味好。”祝未辛鄙视道:“我姐跟你客气一下而已,她晚上回来闻到自己房间被猪蹄味塞满,肯定要大发脾气猛喷除味剂。”   “虽说用过就甩确实是你姐姐的德行,但前提也得先用过。”   “什么意思?”   “小孩子问这么多干什么?”   边吵吵闹闹的路休辞便找到了祝央的房间,床还乱着,他也不在意,解开扣子就往上面一倒,深深的吸了口气。   看得正要骂他的祝未辛头皮一麻:“我姐说你是个变态我还不信,现在我信了。”   见这家伙不要脸死赖着,祝未辛骂骂咧咧半天也没办法。   小孩儿甩上门走后,路休辞终于清静了,想去洗手间先洗个澡,却突然发现枕头边有部手机。   很普通的智能手机,是造价便宜性能一般的牌子,祝央根本不会用。   他拿过来,居然都没有触屏锁密码锁,一按就打开了。   然后兜头就看见桌面上一张照片,是祝央穿着红色新娘服,站在风景秀美的山水之中,笑得正好看。   可路休辞看到这照片的瞬间,脑子里就嗡,打开手机相册,果然里面还多的是。   再联想到她之前在餐桌讲的游戏内容,还有哪里不明白这手机这照片怎么回事?   他心里蹭的就如同淋满汽油的柴上被弹上火苗,轰的燃起了烈火。   他没有经历过这个游戏副本,但总有人经历过的。   进入游戏至今他没得到组队道具,没法和祝央一起通关,但是重复进入曾经通过关的游戏的道具,路休辞还是有的。   他压下杀人的戾气,拨通了一个电话——   “是我,你通关的游戏里有没有农村蛤蟆精鬼新娘主题的,如果你没有就问问别人,我要雇人办件事。”   那头回答:“成,我问问认识的人,不过先说好,同一场游戏不同的玩家进入的场次不一样,时间也有很大差别的。”   “尤其你说这种跨度上百年的,有可能我找到的人参加的时间背景是民国呢。”   路休辞道:“没关系,我只要那东西多死几次。”   “喂喂!”那边仿佛听到他牙槽在响,有些惴惴道:“一个低级蛤蟆精而已,不至于能得罪你这么深吧?”   路休辞没说话,直接挂了电话。   看着手机里的照片简直叫怒火中烧——   他,他都还没享受过她为自己穿嫁衣呢,一个癞蛤蟆倒是何德何能。   祝央还不知道某人在家里已经不好了,到学校上了课,中午午餐照例坐到姐妹会位置上的时候。   虽说对这些人来说,昨天她们才见过,但对于祝央来说上一次见她们可是整整十天以前。   果然还是看着一桌子漂亮女生吃饭,要比看着一帮愚昧恶毒的村民要下饭多了。   这场的跟班也不好使,还没两个小孩儿和水鬼机灵。   也因此今天祝央罕见给笑脸比较频繁,但姐妹会的大家却心里直跳。   这碧池笑得这么灿烂,该不会憋着什么坏主意要搞谁吧?   这堆塑料姐妹情也是没救了。   祝央见一个个跟缩脖子鹌鹑似的,颇为扫兴,眼神扫了一圈,居然发现林茜不在。   那碧池要在场的话,绝对是第一个八卦兮兮的上来打听了。   祝央便问旁边的谢小萌:“林茜呢?”   谢小萌看了看:“她今天也没来吗?前两天中午也没看见她呢。”   祝央在游戏里经历了十天,倒是没这么连贯的印象,听谢小萌这么说,才恍然想起好像是有好几天都没看见林茜了。   不过说曹操曹操到,女生们正讨论这几天都没在学校见到她,就看到林茜匆忙的走过来。   只不过和平时的光鲜相比,这会儿她又惊慌又萎靡,妆也没化,顶着黑眼圈,连头发都没好好打理,虽说也不埋汰,但始终少了平日里的精致之感。   她看到祝央,连忙过来挤开谢小萌坐她面前,低声道:“祝央,上次你家不是——”   话没说完,就被祝央打断了:“你怎么没化妆?我不是说过姐妹会每天的形象是以你为最低标准吗?”   “连最低标准都不化妆,喂你是想把我们的平均颜值拉低到什么程度?”   林茜一噎,心里慌得要死,她怎么就忘了这碧池是自己见鬼都用来作秀给大伙儿敲警钟的狠人?   一时间尴尬的张了张嘴,急着要说的话也忘了词。   偏旁边那些碧池又开始捧臭脚——   “大概是她对自己的外表有什么误解吧?以为自己在我们中处于顶级水准呢,素颜也能吊打我们这些庸脂俗粉。”   “啧啧!你们还别说,祝央让咱们拿她当最低标准也是眼光毒辣,原来林茜你不化妆脸上这么多瑕疵?毛孔这么这么大?”   林茜本来这几天就被缠上事了,好几天失眠,惶惶不可终日,自然皮肤状态差。   可她既能和祝央别苗头这么久,自然不是任其他碧池欺负的。   她回头冷笑一声:“我要化妆技术跟你似的,还不如不化呢,知道你鼻子不高喜欢拼命往鼻梁打高光。”   “我刚刚跑过来的时候,餐厅的灯照下来,还以为你鼻子上装了个发光管呢。”   那女生脸色一僵,心里把林茜凌迟了百八十遍,但还是默默地掏出了镜子,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高光抹多了。   祝央吃着沙拉作弊上观的听她们明争暗斗,心情不错,今天的姐妹会仍然是那么有精神。   林茜怼消停了一个碧池,才又接着对祝央低声道:“那个,祝央,我见鬼了。”   林茜说得小心翼翼,还时不时的往周围看,可见已经被吓成了惊弓之鸟。   可谁料祝央一听,脸上表情立马来了精神,很明显看好戏那种幸灾乐祸——   “哦?真的?什么鬼?自找上门还是干了缺德事招上的?光是吓你吗?不会也暗示了要索命吧?什么时候?我们好准备花圈和份子钱。”   林茜差点没被气吐血,要放在别人面前,她可就真的破口大骂了。   可祝央不成,一是当时她撞鬼活生生把鬼磋磨死,还把所有人拉下水形成一个以她为首的秘密圈,端这份心机和胆魄当时都已经吓得她不敢再肖想能拉祝央下来了。   更何况她有对鬼经验,现在自己就指望在她身上了。   她咬了咬牙,又连忙赔笑:“真,真不是我干了什么缺德事,你知道我的,我胆子小得蟑螂都不敢杀,哪里会往死了得罪人?”   “那人里面有不可理喻的奇葩,鬼肯定也有。”说着眼圈都红了:“祝央,你帮帮我吧,咱们不是好姐妹吗?”   祝央见这碧池被吓狠了,心里乐呵,当时她撞鬼就这家伙最幸灾乐祸。   回头就轮到她,可真叫个报应来得快。   她矫情道:“那我也只能精神上支持你了啊,你看我那事才刚刚过去呢,可是吓坏我了,到现在我还不敢关灯睡觉呢。虽说侥幸逃过一劫,但你也不能把我的幸存当做本事啊?这种事肯定是找天师呗,找我有什么用?”   林茜都快被吓哭了,祝央见差不多了,也不再遛她。   毕竟姐妹会才死了个朱丽娜,那个还可以说是意外,但要是过几天再死个林茜,她们姐妹会就会蒙上一层揣测阴影了。   这种无端拉低格调的事她是不会允许发生的。   林茜见她答应晚上跟自己回去一趟,高兴得差点哭出来。   也不顾自己下午有课,亦步亦趋的跟在祝央身边。   当然同行的还有谢小萌。   谢小萌是哔了狗了,她之前被朱丽娜转移诅咒的事连累,又亲眼看见朱丽娜的死,本来就才调整好精神。   妈个鸡林茜又死死拽住她不放,理由是祝央撞鬼期间她都时时在场,轮到她也得来帮忙。   谢小萌心道咱俩关系很好吗?你要死了我管家里要的份子钱都会扣下一半当零花,咱俩就是这样的塑料关系谢谢。   结果祝央嫌林茜现在一副鬼样不配给她拎包,让谢小萌留了下来,谢小萌生吞了林茜的心思都有了。   但见祝央上次的本事,又对她有股迷之自信,最后虽然嘀嘀咕咕,倒也没走开。   下午三四点,祝央学校的事办完,正打算离开学校回家。   林茜和谢小萌自然也跟着,按照林茜的说法,那鬼是晚上九点过后才出现,这么长的时间自然不可能去那边傻等。   结果来到校门就发现一阵骚动,一群人远远围做一堆不知道在看什么。   扒开人群,原来是两个帅哥在外面等人。   是真的帅,按进电视里直接做卖颜值的男主角都不维和那种,要说这边大学城学校多,学生也多,藏龙卧虎的也不少人才。   只是在这两人当前,立马那些让人眼馋的学长男神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谢小萌他们倒是认识祝未辛,被祝央带出来玩过两回,但另一个就不知道了。   接着就看祝央直接走过去,拉过那个陌生的帅哥,勾下他的脖子亲了一下。   周围一片惊呼,甚至好多忙掏出手机拍照的,可见一会儿论坛要炸翻天。   祝央作为学校的焦点,要是谈恋爱了被就是让人好奇的谈资,更何况这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帅哥。   两人都是外貌极其出众的类型,光是看图都养眼,更何况旁边还有个年龄小点帅哥一副鄙视脸。   开局一张图就够编一场大戏了。   当事人可不管这些,祝未辛催促道:“还不上车?”   心里又鄙视路休辞心机,这家伙知道他姐爱炫耀好嘚瑟,本来俩人就已经是那种还差一层纸,要复合不复合的关系。   这人故意往人多的地方一站,那周围得多少女孩子看着眼馋?   以她姐霸道的独占欲和虚荣心,这要能没好处他名字就倒过来写。   果不其然,这下亲也亲了,名分也恢复了,兜兜转转还是这个人,想想就怄。   谢小萌和林茜跟着祝央出来,眼看着惊讶之余,又不禁羡慕,然后颇有种多年的悬案告破的感觉。   祝央三年来从不缺追求者,她一个都看上过,先前看她弟弟就在猜这家伙是不是标准太高,这会儿一看,还真是如此。   也是,既然早有这种备胎,又怎会对学校那些心动?   两人是觉得她们现在跟着祝央有点碍事,可比起不长眼色,林茜觉得还是命更重要,又拉着谢小萌也不准走。   所以来接祝央的两男生,回去的时候倒是把车座装满了。   路休辞告诉祝央他在一家评价不错的店定了位置,本来是想和祝央两个人共进晚餐,顺便在口头上也敲定复合的事的。   不过祝未辛死赖着要当电灯泡,还刁钻的看出他开车出门就是为了去学校把他姐接走,硬生生挤上了车。   这是未来的小舅子,不好打死,路休辞如是警告自己。   然后看到祝央和两个女孩子约好有事,想着一个电灯泡和一群也没什么分别了。   于是两人的晚餐就最后就干脆变成了多人聚餐。   谢小萌和林茜是性喜帅哥的,不过摄于祝央的淫威,对于她的人是不敢递眼神开玩笑的,倒是她弟弟还可以逗两句。   只是这小弟弟致力于搞破坏,没空搭理她们,也就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聊天。   一顿饭下来,倒也气氛轻快。   吃完饭已经快到八点,三个女生就准备动身去林茜的公寓。   祝未辛想跟,但是让收到眼色的路休辞给拦了下来,说是先一步回去给他姐放热水。   和那游戏摊上关系的人,就相当于进入了以前没有触及过的世界,这个世界真正的一面也会渐渐暴露在眼前。   各种事情也会接踵而至,这种现象很正常。   关于祝央第二场游戏为何会在没有高级玩家的情况下难度这么高的问题,路休辞也给了她解释。   是因为她的连续高评价和所持技能道具,虽说场次经验是游戏判定玩家的重要标准,但祝央的能力在游戏的概念里已经远远超出了新手玩家。   她也不断证实了这一点,路休辞才她恐怕再过不了几场,就会从初级场进到中级场甚至高级场。   留给她成长要比普通人少得多,路休辞现在甚至已经不敢太过告诉她游戏的某些便利。   因为这份认识也会成为游戏评定标准,所以现实中的考验也未尝不是累计经验的好机会。   林茜倒不是外地人,不过上大学之后她也从家里找借口般了出来。   家里给她置了一套高档公寓,祝央她们也来玩过,装潢是林茜自己弄的,清新的北欧风格,倒也不错。   林茜开了门,祝央一走进去果然就感觉到那种特有的寒意,看来林茜不是疑神疑鬼,是这里真的有问题了。   林茜进来就找了件外套穿上,跟祝央他们讲明了事情经过。   原来林茜有用收音机听广播的爱好,有一个每天晚上九点开始的情感频道也是她的钟爱。   只要她在家,到了点就会雷打不动的打开收音机。   就在三四天前,她听着广播的时候,里面的女主播一开始还好好的用感情充沛,优雅性感的嗓音说着故事。   结果到了中途话就突然变得乱七八糟,主播的声音也变了,还伴随着各种辱骂,像是有人从收音机里骂她一样。   当时林茜以为电台那边出了问题,作为忠实听众她很生气,作为新闻专业的人也觉得这种纰漏很没有职业素养。   于是还打电话到电台投诉了,然后电台的回应是他们的播音状况一直很正常,根本就没有切换主播辱骂观众的情况。   她本来不信,便在那个节目的粉丝论坛发帖说了这事,结果被群嘲,其他听众都表示并没有她说的事,还把故事内容大致复述了一遍。   林茜这才意识到有些诡异,结果第二天收听的时候,里面的辱骂变本加厉,声音也越来越清晰。   到了第三天,居然从收音机里直接点名道姓的骂出了她的名字,各种不堪入耳的辱骂,还涉及到她现实中的私人信息。   林茜想关收音机,但赫然发现收音机的电源插头从始至终都没有插在电源上。   是了,第一天晚上她觉得不对劲的时候关不了收音机就拔了插头。   这个发现让本就吓得半死的林茜更加崩溃,大半夜的跑出了家在外面的酒店惶惶不安的渡过一晚。   不过好在她比朱丽娜还是有用的,再是害怕,她也梳理了一番对方在广播里辱骂的话语。   结果发现那种针对性有很强的嫉妒感,辱骂方向也大多是情感人际相关,甚至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个关键。   那就是骂她的广播在某次叙说一件她吊着备胎的事情的时候,提到过程学长(与林茜有暧昧情愫)的名气,并且也是以站在程学长的角度控诉她的水性杨花。   林茜第二天到学校查找了一些资料,立马就找出了上个月有个女生出校实习结果车祸身亡的消息。   那女生是他们一个系的,还和她有过几次交集,在各种活动场合也是一副期期艾艾的眼神看着程学长。   以林茜这种手腕高超的碧池心机,普通女生想追求她看上的人哪儿还有戏?   本身程学长也不是那种能透过皮囊欣赏灵魂的人,自然对其也没什么印象。   只是女生单方面把林茜当做敌人,生前最高的执念就是程学长被这心机表吸引,期望她哪天被撕破伪装就好了,死后没了顾忌,自然是第一个找林茜的茬。   祝央坐沙发上,吃着林茜的零食把这事听完,然后一摊手:“就这样?”   “诶?”以为会得到安慰的林茜一懵:“是,是啊!”   “你也看到了,那女鬼根本就是冲着我来的,要是不小心招上的,还可以找人请走,但我听说这种抱有执念的是最麻烦的。”林茜哭道,显然是已经为这事找过人的。   祝央啧了一声:“哭什么哭?瞅你那怂样。”   “我不管那个女鬼执念如何,我是问你。”   “你特喵的可是我一手拉进姐妹会的,虽然拉进来就后悔了,但好歹你在硬件上是符合条件的。你之前野心勃勃的盯着我的位置,虽说不自量力,但这份进取心和撞不死的拼劲我倒是欣赏的。”   “那女鬼,生前在你面前屁都不敢多放一个,你甚至都不会主动记住她,还要靠查名册才知道对方已经死了的人,你跟我说你怕她?”   “你个冲着我当目标怼的人你跟我说你怕她?你把我的位置往哪儿搁?”   林茜一懵:“可,可她鬼——”   说是这么说,但心里好像又觉得祝央说的有道理。   祝央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成了,以前我只知道你蠢,今天你又让我见识到了你的无能。”   看了看时间:“来吧,这会儿时间也到了,打开收音机,我只教一遍,下次别给我遇到屁大点事就这副怂样,再拉低姐妹会的格调,就把你们撵出去。”   林茜和谢小萌脖子一缩,谢小萌瞪了林茜一眼——都特么是你连累。   林茜也不管她,颤颤巍巍的打开收音机。   正好节目的开头音乐放完,优雅性感的女主播声音缓缓响起。   一路从开场白到主播之间各种调侃玩笑过后,到了念故事的环节——   “小瑶的家人很疼爱她,但她个性孤僻,从来都独来独往。大学毕业后——”   故事讲的是一个孤单的都市灵魂是怎么遇到爱,随着主播轻缓的声音,娓娓道来。   故事讲了有几分钟,男女主角已经相遇,互生情愫,女主角是个性格内向孤僻的社会新鲜人,男主角则成功帅气的新闻主播。   然后剧情来到了男女主角还未点破那份暧昧,另一个美艳妖娆的女主播跳槽到他们公司,对男主角展开热烈追求的事。   “林小姐高挑白皙,美艳漂亮,她有很多追求者,但她——但她就是个贱人!”   原本的内容本该是‘但她不假辞色’,可‘但她’两个字出现后,突然收音机里的声音变得尖锐讽刺,女主播的声音不复存在,这强烈的断层和落差,让林茜和谢小萌饶是早有准备,也吓了一跳。   整个公寓的气氛急转直下,收音机里的声音还在继续——   “那贱人游离在几个男人之间,她用自己的美貌和手腕游离在几个男人之间,但她知道自己和这些男人没什么结果,她只是玩玩,在玩的同时等待更合适的目标。”   “她星期六和心仪的学长说要去电视台参观,哈哈!结果参观到酒店出来,她所谓的‘参观’就是让另一个男人欣赏她在床上母狗一样的身姿,哈哈哈林茜,你和程学长说话的时候,他能闻到你嘴巴里属于别的男人的腥臭吗?”   这话,可以说是非常不堪入耳了。   林茜顿时就急了,她连忙向祝央解释:“她放屁,那次参观电台和我家里一个亲戚的订婚晚宴撞在一起了。”   “他们包的酒店宴会厅,和我出来的男生是我家亲戚。”   祝央摇摇头,用不可思议的样子鄙视的看着她:“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诶?”林茜懵逼,找你来就是帮忙的啊?   祝央道:“你特么别告诉我这种程度的架你都骂不赢,你可是姐妹会的吵架亚军。”   当然冠军是祝央。   祝央指了指收音机:“这种low逼迪奥丝一样的找茬你没听到过吗?你当时是怎么把人骂哭的?现在有什么区别吗?是鬼你就嘴巴被锯了?”   “还‘她放屁’!”祝央做出一副怪样,嘲讽道:“你就这种程度?”   接着就把林茜往收音机面前一推,指着收音机道:“骂!不骂赢不准停。”   林茜整个人都是懵的,她就没有听说过和鬼骂架的操作。   祝央来这里,是为了帮她对付鬼是吧?她是意识到收音机里的是鬼就吓得浑身发抖不知所措。   可这会儿有祝央和谢小萌两个人在这儿,好歹撞了撞胆,冷静想了想上次祝央是怎么搞死女鬼的。   好,好像真的这家伙的操作一开始就骚得一批,并且她自己都是重要操作人之一。   想到了这里,林茜顿时气一沉,身体也不抖了,脑子也清晰了,舌头也灵活了。   张口就对收音机骂道:“你也知道我和程学长说话啊,那你生前拢共和他说过几个字啊?”   听到这句,收音机里辱骂的声音顿时一僵。 第38章   收音机里的声音停了,林茜这边反倒是滔滔不绝起来——   “怎么?合着还把自己脑补成小说女主角,长得漂亮的都是妖艳贱货挡你和你真命天子双宿双飞是吧?”   “女主角的基本素质是什么知道不?就是哪怕她美若天仙编剧也硬要说她普通,所以说你这种low逼就是这么被忽悠瘸的对吧?自以为自己灵魂有趣心地善良就各种代入。”   “我看过你的照片了,盘子脸龅牙塌鼻梁眯眯眼,女主角要是换成你这副德行,那特么还叫偶像剧?那叫辱男主虐胃。”   “最终看的还是什么?看脸!”   林茜越骂越找回了状态,抬手提着收音机就往窗台上一跺——   “觉得我们这些女生仗着美貌长袖善舞到处受欢迎,抢了你们的暗恋男神是吧?呸!那人家又不瞎,不喜欢美女难道喜欢芝麻烧饼?”   “你们这种loser是不是成天心里想的就是上天不公平?坐在家里躺床上做梦就指望有男神发现你灵魂的闪光点,幡然醒悟踹开我们这群妖艳贱货对你死心塌地?”   “就是这样,枕头塞高点,别停!梦里什么都有。你个头发邋遢,衣服埋汰,年纪轻轻就身体发福的好意思自我感觉良好,来来来,你告诉我没品位不讲卫生没有自律性的人哪里来的逼脸自以为比我们好?”   “哦对了,你前天晚上还diss我化妆和穿衣品味是吧?你知道哪些化妆品多少钱?学好化妆多不容易?一样一样在脸上试自己合适的眼影腮红眉型唇色有多麻烦?你他妈这头猪早上睡懒觉的时候我提前一两个小时就起来打理自己了。”   “你又知道老娘为了完美的穿上这些露肩露背露腰的裙子,一星期要吃多少顿草?要做多少个小时的运动?出门从不能忘擦防晒霜?”   “你他妈不知道,因为老娘在努力的时候,你这种猪在忙着睡懒觉,在忙着做白日梦,在忙着边刷手机边大吃大喝。”   “然后吃饱了喝足了,往地上一瘫,老娘美美的从你眼前经过的时候你心里大骂不公平,抱怨男神没眼光。”   “但事实是,老娘拿你偷懒的时间努力,所以活成了你梦想中的样子。你他妈昨天还满口喷粪说我整容对吧?”   “哟~~,你瞧不起整容啊?实际上在我看来某些整容女生都比你low逼强,人家省吃俭用攒得下钱,豁得出去在脸上动刀子,又能承受这份痛苦和周围的指点。”   “哦你这种又穷又丑又豁不出去还安于现状擅长拉人共沉沦的傻逼,别的不勤快,对别人指指点点倒是勤快哈。”   收音机里的声音停了好一会儿,仿佛是被这碧池前两天还瑟瑟发抖,今天竟然火力全开的开始反应震得有点懵。   又被林茜这一连串的骂戳中痛脚恼羞成怒,收音机里那尖锐的声音继续响了起来——   “啊……,你就是个婊子,贱人贱人贱人,你怎么不死?死的怎么不是你?你这种人,你们这种人,凭什么你们还能好好活着啊……”   林茜大骂一通发泄开来,心中的恐惧散得差不多了,聪明机灵的心眼也活络开来。   这会儿听着女鬼收音机里尖锐可怖的诅咒,居然一点不害怕,反倒感觉鄙夷又讽刺了。   祝央说得还真对,个生前在她面前一个屁都不敢放的傻逼,变成鬼难不成就凭空多了多少能耐了?   前几天被吓傻了心里没捋过来,现在一听,这傻逼骂人的话也就来来回回就是那些个平时背地里造谣她的那几件破事。   说多了就开始语无伦次,除了脏点,真真是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林茜痛快的讥笑道:“要不是我特意去查,真不敢相信你居然是咱们新闻系的,哎哟喂别说祝央,现在我都有点怀疑咱们学校的录取水准了。”   “干这行的说话一点逻辑都没有,只会车轱辘那几句话,怎么?既然选择在收音机里出道,也好歹拿出点主播的专业素养来好不好?当了鬼就可以没皮没脸了?可以不用谨慎的态度对待专业了?人家听众还以为播音卡住了呢。”   “我记得你死前在实习?哎哟哪家公司这么眼瘸连你这种货色都要啊?听你这声音是没做主播的命的,脑子蠢说话没逻辑又人云亦云没有自己的新闻嗅觉,谁敢用你写的新闻稿?”   “哦你所谓的实习该不会是天天在那边打杂吧?就你这样的,帮我买咖啡我都怕你买错。而且我发现你充电的地方怎么就这么奇葩呢?”   “成天别的地方没混,专门混那些DIAO癌的论坛吧?我发现你说话这一套套的和那些猥琐男没什么分别啊?哈哈哈,你还埋怨程学长不喜欢你?我这才发现他可能还是挺锐利的,知道你壳子下面是个抠脚猥琐男,所以避而远之啰。”   祝央和谢小萌听着林茜连珠炮的把收音机里的女鬼气得吱哇乱叫,小小一个收音机里面仿佛容纳了一个菜市场,热闹非凡。   祝央还好,毕竟林茜要说起来也是自己的手下败将,要真讲骂人,她还嫌弃这家伙痛点戳得不够狠呢。   可谢小萌就只有佩服的份了,心道这林茜不愧是搞新闻的,台词功力和嗓子是真能打。   这么长的话,她说着就愣是中间不打结的,骂个人跟绕口令的语速也差不了多少了。   终于到最后,林茜得意洋洋的对女鬼来了一句:“对程学长求而不得不甘心是吧?我明天就把他带回来,也不怕告诉你,我早腻歪那人了。”   “你还把他当宝是吧?”说着指了指祝央:“你知不知道你男神人家勾勾手指头就摇着尾巴凑过去了,发现把不上又掉头跟老娘勾勾缠缠,呵呵!拿我林茜当备胎呢?”   “我明天就把他叫到这里来,当着你的面玩完就甩,你有那能耐就到时候也出声,咱们不见不散哦。”   这林茜,也是个狠人。   只听收音机一声吐血般崩溃的尖叫,然后嘈杂声消失不见,里面又恢复成了女主播的声音,然而此时节目已经到了尾声。   林茜骂痛快了,从饮水机里接了杯水,狠狠的灌了下去,这才把杯子往桌上一放——   “痛快,这几天憋屈死我了,那傻逼再来我还骂她。”   突然又反应过来人家毕竟是鬼,心肝颤颤的问祝央道:“那,我这样骂不会有事吧?你说她会不会哪天从收音机里面钻出来?”   祝央若无其事道:“钻出来那不也是个肌肉松弛的废柴吗?你天天健身还打不过她?”   林茜一抖:“不是,那我不是听说鬼有不少手段吗?防不胜防啊。”   祝央摆手,肯定道:“不会,真当鬼想杀人这么容易,那这世上也不能够这么多坏人逍遥法外了,这蠢货不知道哪里来的机缘,能够让活人注意到自己,不过也仅此而已了。”   “你要是被她吓得神志恍惚,惶惶不可终日,不小心出了意外,这才如了她的意呢?不然她刚都气成这逼样了怎么不钻出来拽你头发?”   林茜听她这么说稍有些安慰,不过祝央其实也是根据路休辞说的话话总结的而已。   按照他的说法,像上次那个胆小谢天师平时干的活儿,其实涉及到鬼怪扰民的,现实中的鬼怪也大部分只有这气候。   想要直接害人,怨气,机缘,引头缺一不可,而且即便是这样,要是当事人的命火太旺,如同谢奕那样的,也往往会逢凶化吉。   所以一才死了这么点时间的普通女鬼,又没什么血海之仇的执着,即便是走狗屎运捡了点机缘,也没法真正对生人有所奈何。   不过当然这是祝央的说法,实际上这也够吓人的了。   祝央起身:“好了,你也看到了,所谓女鬼,也就是这种货色,只要别被她鬼这个身份影响,你一个小指头就能活撕了她,下次再出现你自己看着办吧。”   见林茜还有些害怕,为了以防意外还是给了她一张符纸:“这个随身带好,要是真罩不住再找我吧。”   林茜脸上一喜,就听祝央接着道:“五十万!”   “诶?”   “诶什么诶?我自己都是花这么多钱买的。你不会以为这么贵的东西我会白送你吧?这可不是庙里磕头烧香求来安心的大路货,是真正遇到脏东西你保你一命的宝贝。”   要在平时,林茜疯了才会交这种智商税,不过联系祝央对付鬼怪的手段,之前死在她电视机里的女鬼可是血淋淋的例子。   这会儿自己又是真的沾上了脏东西,那保命的钱就怎么也不会嫌贵了。   忙接过符纸:“好好,不过我现在没这么多,先欠你几天。”   祝央耸耸肩倒是没说什么,这些家伙欠谁的钱也不会敢欠她的。   然后谢小萌也期期艾艾道:“那个,也给我一张吧!”   这种符纸是每场游戏开始之前开放的兑换窗口中最常见的物品,在新手场还有点用,不过越是到后面可能作用就有限了。   她买的新手大礼包里就有两张,但不如说新手礼包重点就是那张通关符,这种低级的符咒只是顺带的赠品。   能给低级鬼怪带来伤痛,但见才显形两天的房东太太都弄不死只是烧烂脸弄疼,给点时间就能恢复的。   所以一般玩家并不会在这符纸上花太多点数,不划算!有多余的点数不如攒起来升级体质和技能。   但同时这种符纸也不可或缺,因为规则了伤到鬼怪并且通关评价就会升一级。   所以所有玩家都是精打细算的在使用。   不过祝央手里这玩意儿却多,能用到的也有限,她自己有技能了,很多时候想起可以用符纸的时候,已经把鬼怪虐了个半死。   看到谢小萌一副怂怂的样子,倒也没小气,直接给了她一张。就当买个安心了。   从林茜家里出来,下了楼祝央便看到开了车等在不远处的路休辞。   祝央挺满意,正嫌弃打车麻烦呢,果然这世界上最有眼色的跟班还是他。   她走了过去,问:“阿辛呢?他居然能见得你一个人出来?”   路休辞笑道:“不让,他怕我单独出门就把你拐跑了。所以我趁他去洗手间把他锁屋子里了。”   “哈哈哈……,你真缺德。”祝央都可以想象弟弟在家里是怎么气急败坏的。   路休辞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道:“所以我们才这么般配。”   祝央就乐了,抓住他的衣领吻了上去。两人大晚上的在外面一副天雷勾地火的气氛。   谢小萌知道自个儿今天做完拎包壮胆等各种多功能杂用后,现在也该功成身退了。   眼见这俩人估计是没空注意别人了,只得认命的回到林茜楼上管她要车钥匙自己开车回家。   祝央上了车,首先第一句就是让路休辞不用开回家。   路休辞诧异的看向她,就听她道:“家里有小孩儿,不适合纵马。”   路休辞早习惯她给自己起些稀奇古怪的称谓,不过在他和她正式交往那天送了马之后,这个说法就绕不过去了。   他这次过来本来想着把复合的事确定好就算不错了,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好事。   他呼吸一沉,喉结动了动,便打着方向盘换了条路。   “酒店?”   “不喜欢酒店!”祝央道:“去你那儿吧。”   路休辞一僵,就听祝央嗤笑一声:“你装陆辛哪会儿对咱们学校了解不浅呐,不到最后我都没怀疑过你不是这里学生的事。”   说着凑到他耳边:“经常跑这边暗地里偷窥我吧?那些常识可不是让人打听能知道的。”   接着舔了舔他的耳朵,把他整个人挑得直起鸡皮疙瘩,这才坐回来:“我就说你是个变态吧?我看人一向错不了。”   “可这样你也想得到我。”路休辞看了看她,认真道。   “是啊,这件事够你吹一辈子。”   车子很快来到了路休辞的地方,没想到居然就离祝央的别墅不远。阳台上有架望远镜,祝央过去试了试对准自家的方向,刚好就能看见她平时晒太阳喝咖啡听音乐的阳台。   她还挺喜欢经常在这里放松的,很多时候一待就是半天。   祝央这会儿还看见没拉窗帘的客厅里,她弟弟拿着手机正气急败坏的打电话,也不知道怎么从厕所里出来的。   下一秒祝央就感觉自己的手机在响,但路休辞已经先一步替她拿了起来,按下了关机键。   祝央指了指望远镜:“这是人赃并获的作案工具吧?没人拘着你,你倒是越来越不讲究了啊。”   路休辞抱住她:“你自己放了缰,也就怪不得我闯点祸了,事情都这样了,你还能怎么办?”   祝央推他进了去,撩起他的上衣,结实漂亮的身体果然比少年时候更加成熟了。   祝央都忍不住舔了舔上嘴唇:“能怎么办?脱缰的野马自然得重新驾驭一番了。”   总之这个晚上,祝央让人见识到了骑马的场地各种各样,客厅沙发落地窗浴室厨房料理台。   什么地方好像都可以跑马。   作为游戏玩家,身体素质早与普通人不可同日而语,那可真是——   总之要是这栋房子有自我意识,都羞耻的恨不得做主把自己卖掉。   结束后祝央拖着一身被马野得散架的身子骨,一脸怅惘道:“怎么回事?不应该啊?不能够啊?”   路休辞一边替她按摩擦药,一边讪讪道:“也,也好几年了,身体总得重新适应吧?”   祝央道:“这破游戏就没有出产什么让人瞬间回蓝的糖果药丸吗?”   “你对游戏有什么误解?它是这么体贴的吗?”   “怎么不了?”祝央梗着脖子道:“还特意送我农家乐十日游呢。”   路休辞笑着压她身上:“谁昨天早上还跟我抱怨穷山恶水的?”   虽说太久没那啥,对自己身体的适应力有所误解,不过祝央这一晚上还是很痛快的。   所以第二天回到家之前,心情一直不错。   可回到家开门的一瞬间,见祝未辛红着眼睛黑着脸瞪着他们,脸上的得意就不得不收敛起来了。   祝央忙过去抱住他,捧着他的脸搓了好几下:“哎哟,咱家乖狗狗哦,这是怎么了?眼睛这么红,没睡好吗?”   祝未辛打开她的手,张口就控诉道:“我就知道他一进门你俩就会撇开我,我来找你玩的啊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你俩昨晚做什么去了?有什么好玩的你们非得撇开我?三个人一起就不能玩吗?”   “这,这个还真不能。”祝央抽着嘴角。   祝未辛差点气哭:“嫌弃我是吧?我现在就走。”   说着转身就出了门,祝央没没理会翘着腿坐沙发上,路休辞去开冰箱帮她切水果。   祝未辛在门外足足等了有五分钟,没见到她姐心疼的跑出来追他,尴尬得一批,默默的从门外进来,假装自己没出去过。   祝央看到他:“回来啦?做早餐去,我还没吃饭呢。”   “哦!”   祝未辛耸拉着脑袋进了厨房,做饭的时候仿佛响起了一阵bgm,衬得他的身影越发凄凉。   没几分钟,祝未辛一怒,拍下菜刀:“谁把手机搁这儿放二泉映月?不想吃饭了是吧?”   说是这么说,可视线直瞪路休辞,路休辞笑了笑拿回手机关掉音乐:“早上嘛,听听音乐应景。”   “对了,我和你姐姐的鸡蛋都煎单面。”   “她是我姐我能不知道?要你来说?她哪儿是我不知道的?”   “这就多了。”   祝未辛见这家伙阴阳怪气,咧嘴一笑:“你还得意是吧?我记得你做饭不好吃,那我姐以后随时想吃家里人的爱心早餐就只能找我,嘿嘿!咱有的是时间,慢慢来。”   路休辞脸都黑了,意思是这两千瓦的牛皮糖罩子电灯泡还一辈子甩不了了是吧?   祝央早上虽然又欺负了弟弟,不过该哄的时候倒是不含糊。   之前兑那几百积分还没花完,上午便带着他出去逛街给他买东西。   祝未辛见她姐这么豪奢,联想到之前琢磨了一下她之前的财政,前不久她才把自己这边的钱刮了过去。   虽说没用上又还给了他,并且他姐手上应该还有爸妈那抠过来的两笔钱。   不过最近老是购入奢侈品,上十万的包包一口气买了好几个,更不用说鞋子和高定的衣服了。   按理说她的钱应该花得差不多了啊,可最近既没有管爸妈要,也依旧源源不断的买——   琢磨完这笔账,祝未辛就瞪着路休辞:“哼!我才不要他的钱买的礼物。”   路休辞凉凉道:“小孩子别成天东想西想,男人的钱都是给女人用的,哪有男孩子什么事?”   “再者你现在说得有骨气,以前也不是没收过我的好处。”   祝未辛不可置信看着他:“我收,我收你什么好处了?”   “那两箱习题。”   祝未辛磨得牙槽直想,祝央搓了搓他的脑袋:“哈哈!想什么呢,你姐赚了点外快,乐意给我弟弟用不成?”   祝未辛立马得意了,缠着他姐道:“姐,那你打算送什么给我?”   “过不久咱们放假回去你就去把驾照拿了,给你定一辆车。”   祝未辛顿时心花怒放,嘚瑟的瞅了瞅一旁的路休辞:“所以说啊,这亲弟弟总归是亲弟弟,和冤大头在待遇上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逛了一天街,晚上祝央才有空玩手机的时候,刷了刷学校论坛,果然已经被她有男朋友的事刷屏了。   祝央从小是该闷声占的便宜绝不张扬,但能炫耀的东西也绝不含糊。   美滋滋的翻贴享受了一番众人对她的羡慕嫉妒恨,今天份的精神粮食也是满满的呢。   之后路休辞也有自己的事,在这边待不了多久,不过眼看祝央他们也要放假了,整个暑假期间见面倒是用不着这么不远千里了。   祝未辛要填这边的志愿,被祝央逼着改了。   这狗子本来还怎么说都不听,直到祝央揪住他的耳朵:“我说你是不是傻?我这马上就毕业了,明年打着实习的名义都可以不怎么去学校,你凑这儿来干嘛?”   “哦我毕业回了家,你反倒在这儿一个人待四年?成,你要是乐意我也没意见,房子给你住,我可不会经常过来看你啊。”   祝未辛一个激灵,这才反应过来他姐和冤大头都复合了,自然在老家已经百无禁忌,到时候他别一个人被丢这儿。   于是屁颠屁颠的还是改了志愿。   祝央放松了好几天,期间林茜兴冲冲的告诉她,收音机里的女鬼已经被她逼疯了。   方法其实也简单,祝央还是先驱实行者。   无非就是查到那傻逼的生前事迹各种鄙视,某些人之所以low,平时的行为品行还真没有不息息相关的。   据说那货在寝室和同学之间也是极不受待见的。   又没用又消极还玻璃心,自己消极不打紧,周围但凡有朋友,室友想做点事,她就一个劲打击人家自信心,拉人共沉沦。   自己粗心办错了事,人家负责人还只是公式化的批评几句,她这已经委屈上了,到处宣扬自己受排挤受欺负,一副我弱我有理的样子。   还老喜欢欠钱不还,当然其他的毛病也都数不胜数,林茜说都懒得说。   也就现在死者为大,大伙也不方便再讨论,实际上她死之前还欠室友好几千快钱,大家都是穷学生,虽说这钱是日积月累欠下的,但也都是自己辛辛苦苦打工或者父母给的,对学生来说实在不是说说就算了的数目。   于是在葬礼过后便向那女生父母提了这事,还给看了借款的通话记录和转账记录。   可那女生父母,才获赔了几十万,居然是不认账的,还把人家要债的女生骂了一顿,说对方血冷不安好心。   林茜一想到自己被这种low货吓了好几天,就心里憋屈,每天到了时间变着法对那女鬼各种羞辱。   最后还把程学长约到她的公寓,在话题里下套,让程学长知道了这么个人这些事,让那女生亲耳听到自己暗恋的人口中的鄙视。   这一天天的鬼也就被逼疯了,林茜和女鬼撕逼上瘾,还颇有些意犹未尽,见这女鬼好几天没出现了,还破有些嫌弃她不能打——   “呸!这么没用,好歹多挺一阵,我还从来没和鬼撕过呢,机会难得也不让人尽心。”   谢小萌看着她,这碧池真不愧是姐妹会祝央以下攻击性最强的家伙,而且在祝央这儿撞了这么多回南墙最近才学乖的狠人。   说起来谢小萌还比林茜先遇到鬼,但就这会儿来看,她自认心理素质是不如这家伙的。   而且这家伙明显已经撕逼时上了头的样子。   她呵呵一笑:“你这说得,就跟以后还巴不得遇到鬼似的。”   林茜得意道:“那当然,我现在才发现鬼也没那么好怕的嘛,以前不敢看恐怖片,现在我每天晚上看两部再睡觉。”   “我觉得我以后的路子更宽了,哪怕以后主持恐怖频道,半夜采访鬼屋坟场也不是事,我已经想好怎么艹人设了,美貌胆大耿直勤恳的美女主播,跟那些个尖叫的妖艳贱货肯定不一样。”   祝央勺子一顿,看了她一眼:“尖叫怎么了?”   林茜本想发表一通鄙视言论,因为印象以来祝央也没有吓得失态尖叫过,总不至于戳到她的短处吧?   可看她的表情眼神,强大的求生直觉还是让她转了个话头:“对了我早上转给你的五十万,收到没有?”   “哦还有,我妈给我带了不少点心,是我家阿姨做的,她做点心真的一绝,我明天带给你啊。”   姐妹会众人一看平时最喜欢和祝央别苗头的林茜都一副狗腿的样子,连连纳罕。   而就在祝央享受光鲜惬意的日常生活时,却不知道有个人接受了委托,回到了自己曾经渡过的游戏场。   谢奕其实不怎么想接这个活儿,在他看来无聊得要死,他现在什么身份?跑到新手场找一个蛤蟆的麻烦,说出去多掉价?   只是有人问到他头上的时候,他没多想也就说出去自己参加过这场了,等自己回绝后没多久,路休辞那货就亲自找上了门。   他还当里面有多大的曲折,原来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被崩了牙口,崩了还不打紧,这天鹅肉还是老鹰惦记着的。   谢奕没办法,路休辞出价高,他俩偶有互通合作一向愉快,也不好得罪,于是便只得走一遭。   进了游戏,这个村子已经不是祝央他们当时的现代背景,不过这落后原始的小山村里,乍一看变化也不大。   还是那条路,还是几个玩家走在进村的路上,不过玩家的服装变成了民国时期的风格,随身的行李也不是背包而是布包袱。   进村的理由也不是大学生写生而是外面战乱进山躲祸。   这躲祸嘛,外边容不下的人,在山里死了,自然也是方便处理的。   谢奕依稀记得他当年过这一场的时候,等级还不高,因此游戏难度也一般,有两个冒失的新人不小心丢了性命,但其他人倒也不算太波折渡过了游戏,没那么险象环生。   这场游戏要说一般还是女玩家和那蛤蟆打的交道比较多,毕竟男的它没兴趣。   当年他就见过一次蛤蟆精真身,差点没把他吓死。   几个新人方一到来,还在互相自我介绍,就看到他们中的一个人,突然拔足就往村里某个方向跑去。   新人们有点懵,但又怕被这冒失鬼连累,也跟了上去。   谢奕没管,总之早干完活儿早回去吧,在生存任务发布之前先干掉boss。   他在前面跑,后面一串人跟着追,没多久就来到了村里的祠堂。   这时候正有村长在里面磕头烧香,谢奕一脚踹开门就走了进去。   在村民们出声以前一个个揪着领子扔了出去:“还拜,拜个屁,你们祖宗知道自己费心砍死的山贼被自家龟儿子供奉在自己上面,居然都没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   村民们一惊,正闹哄哄和谢奕对峙上,后面的新人玩家就到了。   其中一个三十几岁长得老成靠谱的男人呵斥道:“你干什么?任务都没发布你别乱来,要是——”   话没说换,就看到谢奕跳到供桌上,一把掀开红布,便露出那供奉的真容,几个玩家一看那玩意儿,就知道这村邪门了,并且邪门之处八成也在这上面。   他们不明白同是新人,那年轻小子哪里来的路子,直直的就找这边来了。   心里还在琢磨,就看到他伸手往石像上面一掏,手居然直接穿过佛像,从里面拉出个东西来。   那东西一脸懵逼不断挣扎,但还是被谢奕轻松的整个拉出,那过程有点想特效电影里从人的身体里拉出灵魂一样。   谢奕一拉出那东西就往地上一扔,村民和新手们看过去,赫然是与石像如出一辙的一玩意儿,就是他们的菩萨。   那满头的眼珠子正在惊恐的眨巴。   谢奕搓了搓胳膊,恶寒道:“都说了我怕这些玩意儿,姓路的使唤起人来简直无理取闹。”   又对几个新人玩家道:“你们谁杀过牛蛙?”   几个新人都是懵的,其中一个吗,茫然的举了举手:“我!”   谢奕松了口气:“这就好,来来来!你宰了它,个头虽大但原理估计差不多,杀完了我给你一千点奖励。”   新人这才反应过来是遇到大佬了,连忙点头,另外几个人什么时候见积分这么好挣过?也纷纷毛遂自荐。   谢奕把他们放进来:“成成!都行,反正怎么痛苦怎么来,不能让它死的轻巧了。”   “你们先杀,我出去了啊,我胆小见不得这些玩意儿,对了嘴巴捂住,我听着惨叫也揪心。”   大佬你怕不是在逗咱们?不过几个新人也就在心里默念而已。   外面的村民被这菩萨让人活生生拖出来的画面给惊呆了,又见菩萨真容实在可怖,在这些人手里又毫无反抗之力。   他们对菩萨的虔诚被就来自于贪婪和怯懦,自然也没那胆子拼了。   谢奕在祠堂外的树上叼着草坐了好久,见祠堂门打开,几新人满身血的走出来邀功。   立马连退两步:“别别别,别往前走了,你们就跟一队电锯杀人狂一样,那小姑娘你别笑得这么渗,你牙齿上都沾血了。”   女玩家不依,愤愤的转过身,等玩家把自己打理干净了才算能入这自称胆小的矫情大佬的眼。   大佬倒是痛快,一人给了一千积分,几人又马上接到游戏BOSS提前遇害,本场合需要维护,玩家提前脱离游戏的消息。   为了补偿几人的通关评价还不低,几个玩家喜得跟什么似的,从没遇到过这么短这么容易通过的关,还白得了一千点的报酬,算是发了一笔小财了。   几人对大佬千恩万谢,诚恳请求大佬没事多到新手场转转。   谢奕也离开游戏回到现实世界,可没过五分钟,他就又使用了道具重新回到了那个村庄。   “老路给的硬性任务是至少杀三次,这次就让可怜的新娘们动手吧。”   说着就抹了抹眼睛。不知真哭假哭道:“可怜的姑娘们,癞蛤蟆祸祸大闺女啊。”   正在自我介绍的几个新人回头,看二傻子一样看着这个突然神神叨叨的家伙。   祝央自然是不知道继被她生生折磨死后,那鬼菩萨又遭了多少罪,关键是从时间线来看,这会儿人家蛤蟆还是个嫩蛤蟆。   当然她知道了也不会对虐蛤蟆这事发表什么感想。   在暑假前夕,祝央打算再进一次游戏,然后整个暑假就可是不受打扰的享受了。   在脑中递交了申请,挑了个第二天没什么事的晚上,其实与其让游戏自己安排时间,反倒是自己估摸准稍微提前一下申请比较好。   那时间地点还有自己现实中的事也比较好调节,只不过大多数人每次进游戏前都抱着生命中最后一日的心理准备,很少有会提前的。   这天祝央和弟弟吃完饭,又窝一起看了会儿电视才各自回房休息。   这时候正好还有大半个小时到她进游戏的时间,祝央关上门,洗了个澡换上睡衣,拿过手机一看,距离进去还有两分钟。   便慢悠悠的躺床上,调整好姿势等待,到了时间兑换窗口打开,祝央买了这一场开放兑换的道具。   她的体质依旧不能再增长,因为上次通关之后S级的奖励又各涨了十点,所以又到了阶段极限。   买好能用的,意思正要转换,祝央突然听到卧室门被打开。   祝未辛兴冲冲的声音传来:“姐,爸刚刚打电话来说——”   话音刚说一半转为惊恐,祝央挣开眼睛,看到她弟弟惊惧的脸,来不及反应,已经被传送到了游戏世界里。   周围的景色已经从自己的卧室变成了陌生的地方。   祝央因这极其刁钻的时间正好被弟弟撞破,也不知道那家伙这会儿该有多担心。   虽说在现实世界里她下一秒就回去了,可整整一个大活人呐,突然就凭空消失了一会儿,这是能随便蒙混过去的事吗?   想到不知道在要在游戏里待多久,祝央心里存着这事就是一阵烦躁。   她抬头,视线还没对焦注意到周围有几个玩家,便听旁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姐,这是怎么回事啊?咱们不是在卧室里吗?怎么突然出现在这儿?”   祝央那一瞬间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停了,她脖子僵硬得跟木偶一样,慢慢的转过头。   就看到她那傻弟弟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己。   第39章   祝未辛一双眼睛很好看,长得像祝央,但眼神比祝央看着纯良得多。   小鹿一样水汪汪的,神采明亮,这会儿看着他姐边对处境疑惑的同时,还眨巴眨巴的,特别可爱。   他刚刚看到姐姐一下从眼前消失的时候,心都给他吓停了,不过下一秒又看到姐姐后便没那么慌张,虽然这怎么回事还不了解,但姐姐没不见就暂时放下了悬着的心。   要在平时,傻狗子弟弟这么可爱,祝央早上去搓两把了。   而此时,祝央狠狠的闭了闭眼睛,一口气怎么都呼不出来,随即抬手就是一巴掌削她弟弟脑袋上。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进我房间敲门敲门敲门!这要是猪被抽这么多次也该记住了,就你记不住,你一来这边我房门上就挂了这么大两个‘敲门’,你愣是当没看见是吧?”   祝未辛被抽成陀螺,抱头委屈道:“那咱们以前睡一个房间的,分房了我也经常忘嘛,我进自己的房间敲什么门?你挂那门牌我肯定不会想是给我看的啊。明显就是给别人看的嘛,比如某个冤大头。”   祝央被气笑了:“分房了你还没习惯,咱俩挤一房间是什么时候的事?十多年前的事,那时候咱家还不是暴发户呢,我看你大少爷的日子倒是适应得不错啊。”   “我算看明白了,你就不听话是吧?行,反正这下也完了,我回去就让爸妈再生一个弟弟,我重新教,省得惹我生气。”   祝未辛忙拱她姐脖子道:“别别,姐你别生气,生什么弟弟啊,我就是唯一的弟弟,没第二个了。”   又撒着娇:“我说你生气干什么呀?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我再走流程哭一遍,那按照惯例这事不也就过去了吗?”   “姐你刚打得我好疼啊,我脑袋都是嗡嗡的,身上到处都疼,你力气有这么大吗?”   祝央正气得想把这傻子摁回她妈妈肚子里重造,听他这样说又忙撩起他袖子检查。   她自知现在力气大,自然得练习在人前收放自如,要不一巴掌下去,虚一点的人估计会死。   揍自己亲弟弟自然下意识收敛,不过刚才气急,也不知道是不是没收住。   果然这家伙胳膊上的印子有点吓人,像被人拿着竹板抽过一样。   祝央顿时心疼,又捞过他的脑袋拨开头发看看有没有事。   祝未辛乖巧的任由他姐摆弄,心里得意又美滋滋的,又接着问了刚才的话题——   “对了姐,你还没告诉我呢,这是哪儿啊?我刚看到你在床上消失了,下一秒咱俩就不在家里了,衣服也换了,这什么衣服?校服?”   祝未辛疑惑的叨叨,却感觉到他姐手上动作一僵,也不撸他狗头了。   他正被撸舒服得想哼唧呢,见手听了,不满的抬头,就看到他姐脸黑得滴墨,一副接下来要把谁千刀万剐的表情。   祝未辛吓得一个激灵:“姐,姐!不疼了,我已经不疼了,真的,你冷静。”   祝央冷笑一声:“嗯,我冷静,没什么时候比现在冷静了,不冷静不行啊,毕竟要艹死一个不知道是生命体还是概念化的东西,不好好琢磨可成不了事。”   她这么一会儿也想明白了,狗比系统老给她找茬也就算了,进了两次游戏,诚然风险是有,但她也信自己罩得住。   哪怕不少鬼怪膈应人,整个游戏作为生活的调剂,带给她的也并不是没有全然的无趣。   可这狗比居然敢把她弟弟拉进来!   祝央不认为两个人待在一起就可以组队进游戏,要真那么简单就可以组队,早就有老玩家在游戏里抱团了。   作为都没经历过选拔赛的局外人,不管怎么看祝未辛都不应该被拉进来,祝央还不敢贸然给他用通关符把他赶出游戏,万一那狗比游戏趁着这个时间差对她弟弟进行选拔,而没有她在一边盯着她弟弟傻乎乎的被忽悠怎么办?   她不确定这只是规则上的意外,出去后就有什么后续处理机制,还是强制成为玩家的开始。如果是前者还好,后者的话真的是多做多措。   又看了祝未辛好久,实在气得不想理他。   这时候另外几个玩家走了过来,这次玩家不多,除了祝央两姐弟外,就只有三个人。   一个是三十出头的青年,叫刘志,一个二十出头的男生叫赵数,还有个十五岁的女孩儿,叫许薇。   三人都穿着和祝央他们一样的校服,这明显的年龄差让几个人站在一起有种莫名的滑稽之感。   三人一进游戏就看到祝央两姐弟旁若无人的吵吵打打,不难从对话中听出两人的关系。   三人羡慕之余又有些无语,见他们吵得差不多了才开口大家互相做了介绍。   让祝央诧异的是,这三人居然是中规中矩的新手,经验最高的就是那个男生赵数,也只经历过四场,而其他两个分别经历过两场,和祝央一样。   玩家的人数经验级别甚至远远低于上一场,按照祝央上一关的评价,这实在不正常。   接着她看了眼自己傻弟弟,路休辞说过游戏的难度很大一部分是根据玩家的综合评定决定的。   这一场,该不会因为多了祝未辛这么个巨大的人形挂件拖累,游戏给她降低了难度吧?   果然那个三十出头的刘志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服道:“这,嘛呢?难不成给我安排学生身份?我这像学生吗?”   说着又告诉几位玩家,他上一场通关有幸碰到个聊得来的老玩家,对方告诉他游戏一般在特定场合不会做特别无逻辑的安排。   比如学校场合如果设定玩家都是学生身份,那自然不会选年纪不相符的玩家。   又比如主题是丛林搜寻或者富豪保镖之类的人设,自然一般都会安排外表精悍的玩家。   刘志觉得自己被拉到这种场合首先就不对劲,怀疑道:“该不会是被临时拉来凑数了吧?”   不过这会儿在意这些就多余了,进都进来了,还不是得硬着头皮通关?   没说一会儿话,学校门在他们面前缓缓打开,出来一个盘着头发戴着眼镜,身上穿着利落套装的女人。   女人自称是教导主任,带他们几个转校生去教室。   祝央打量了一眼周围,这里与其说是个学校,看着更像一处庄园,建筑老旧外墙布满厚厚的青苔,周围也很荒芜,除了学生固定活动的几处地放,到处都是荒芜的野草。   这里偏僻独立,远离人烟,但学生也没有多少,整个学校拢共才一个班,四十几个人全在一个教室里。   教室位于主楼第二层,空间倒是不小,一路边被教导主任领去教室,一边听她的介绍。   众人才知道这个是高三复读班,里面的学生全是上届甚至上上届的落榜生。   家里父母不甘心结果,自己工作忙又把责任推到孩子不努力被多余的事分走了精力,或者还有别的原因。   所以把孩子送到这种所谓封闭式军事化管理的学校,决定复读一年再重新拼一把。   当然这些都是祝央总结的,实际上教导主任的话要美化得多。   而且在对方的言辞中泄露的观点来看,这个面相苛刻的女人,甚至觉得这里的学生都是应该时刻抱有羞耻的失败者,在这里接受指导,拼命复习,报答父母的期望才是正道。   “手机平板游戏机,所有电子设备都要上交,今晚宿管会来收,不要想着隐藏,在学校任何地方一旦发现有使用电子设备,一律按校规处理。”   但这校规处理是怎么个处理法对方却没有说。   “下课后班长会给你们作息表,全校学生是统一作息,不得拖延缺席。着装统一校服,不得改造装饰,身上也不得佩戴饰物,女生不准化妆,如果带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赶紧扔掉吧。”   “手机,明星,化妆品,不必要的娱乐,毫无自制的作息习惯,就是你们成为失败者的元凶,不要相信所谓的个人意识,实际上绝大部分人都需要强制管理。尤其你们,已经经历过放任的结果,想必深有体会。”   “你们父母支付高昂的学费,不是让学校带给他们同样的结果的,但凡有羞耻心的人,都不该对着比别人额外支出的代价,还有脸沾沾自喜。”   “所以接下来一年,忘记享受和休息,你们没有资格——”   教导主任正说到这处,就被祝央打断:“可以看得出老师是个自律严谨的人呢,冒昧问一下您有子女吗?”   教导主任对自己的话被打断很不悦,要是在校的学生,她恐怕已经发怒了,只是这几个新生才刚入校,暂且先原谅他们不懂规矩。   便推了推眼镜回答道:“有!”   “您对子女的教育理念也是如此?”   教导主任嗤笑:“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们这种学生总是喜欢为失败找各种借口,并永远用最轻松的例子做标准。”   “你以为老师是待人以严,律己则宽的人,想以此攻讦制度的不公平又给自己找偷懒的理由吗?”   谁知祝央却摆了摆手,笑道:“没有没有,老师您别想这么多。我问你这问题的目的根本没这么复杂。”   “我就想说,如果您也这么要求您子女的话,还是算了吧,放过人家吧。”   见教导主任眼神锐利的看过来,祝央表情散漫的直视她道:“您自己也就这样了,基因在这里,您逼得再狠,人家也不是这块料啊。”   见她要开口,祝央率先一步又道:“老师,不带路吗?停下来干什么?”   教导主任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到底没有说话,继续带着他们往教室走。   祝未辛自然不会对他姐的话有任何异议,实际上这会儿他姐貌似不理他了,戳她碰她都不理会自己,他正慌呢。   另外三个玩家虽说不赞同她不清楚状况贸然就得罪人,不过到底她资历在这中间比他们高。   唯一比她资历高的赵数性格内向,气势上也完全不能和祝央相提并论,略有不满也不好开口。   不过祝央这会儿几乎已经可以确定了,这里哪儿是什么复读学校?全校死气沉沉静悄悄没有半点朝气氛围,老师对于新来的学生没说两句张口闭口就是打压讽刺。   这还只是初来乍到好歹得客气点,可想而知对待这里的学生她是哪种说话方式。   要真只是言语刻薄也就罢了,这种种严苛的规定,和对方屡次提及却又不直接点明的校规,还有种种的人格打压。   这是军事化管理学校?杨教授戒断中心还差不多。   眼看要来到教室,祝未辛连忙拉住她:“姐!你别不理我,倒是告诉我这怎么回事啊?是做梦吗?”   祝央压下打死他的冲动:“是是是,你就当在做梦吧,不过要跟紧我,一步别从我眼前离开。”   “那我要上厕所怎么办?”   祝央又不是没在厕所里遇到鬼,也是怕蠢弟弟被吓着,咬牙道:“我跟着你。”   祝未辛顿时脸色羞红,戳了一下他姐的肩膀:“姐,你讨厌~~”   一旁的许薇被俩人肉麻得起鸡皮疙瘩,她是出去玩从娱乐设施上摔下来奇迹般轻伤被筛选为玩家的。   现实中本就才初中毕业,正是单纯任性爱做白日梦的年纪,不过活过了选拔赛和一场正式游戏后,整个人也被迫成熟了很多。   她觉得这看着明显比她大几岁的小哥哥,怎么瞧着才像他们这里最幼稚那个?   这时教导主任已经和班主任交代了新生的事,班主任停下课,拍了拍手上的粉笔灰,示意几人进来。   做自我介绍的时候,年纪看着比老师还大的刘志还有些心理惴惴。   硬着头皮道:“大家好,我叫刘志,今年二十岁——”   才说到这儿就听后面传来一声憋不住的喷笑,他回头,看到祝未辛肩膀颤抖道:“哥,您这二十岁长得真够着急的。”   几个玩家打死他的心都有,这逼系统不但选角错误,好险人教室里的人只是用怀疑的眼神看他倒是没戳破,他们中间倒是出了个叛徒大着嘴巴直咧咧的说出来了。   刘志顶着学生们看着他年龄诈骗的眼神有点无地自容,不过好在系统的惯性不可违背。   就像祝央第一场房东对他们这么生疑也没把他们赶出去一样,这里也一样的,游戏里的人就算觉得这人再怎么不改在这儿,思维上也不会有把他赶出去这个念头。   祝央瞪了她弟弟一眼,祝未辛闭嘴了,颇有些委屈——   “不说是做梦嘛!”   祝央受不了的摇了摇头没理他,心里也是愁。   她虽然天天蠢弟弟傻狗子什么的换着花样骂,可她弟弟哪有蠢的?   这会儿怕是早心里起疑才开口试探了,自己瞒着他不说,估计也瞒不了多久。   这狗子要是知道她成天来来去去参加这种要命游戏,祝央真连想都不想想象应付他有多麻烦。   五人做完自我介绍便被安排到后排的空位上,祝未辛坐他姐旁边。   不过教室的座位没有并排,是一人一座单独分开的,每组座位隔一米左右的过道。   学生们上课都安静沉默,甚至刚刚转校生中有祝央和祝未辛这样的帅哥美女,也没用像同龄人一样出现骚动。   女生们倒是眼神发亮,不过也没有大声喧哗,可见这学校管理严苛,更不用说上课同桌之间悄悄话了。   祝未辛好不容易熬过第一节 课,下了课就把位置般他姐旁边:“姐,姐!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事?”   “不说做梦吗?做梦你怎么乖乖跟着走,进这么傻不拉几的教室,还听这么久的课?这些人的反应也太现实了,还有那个数学老师,讲起课也太啰嗦了,关键是知识点倒是没问题。还有还有,你一开始打我就老疼了,要是梦早该醒了。”   “姐,姐!你是不是参加了什么秘密集会?这世上真的有超能力吗?姐你别不理我啊,你要是参加了什么组织怎么不也吸收我?你看那三个人,一看就没眼色,帮你拎包打下手肯定不机灵,你怎么不找我?你习惯吗?”   祝央一把将这家伙的头按桌子上,大声道:“叨叨叨叨叨,你苍蝇投的胎啊?是不是忘了自己还攒着一顿打没受完?要真可以我头一个一脚踢你出去,你姐我就想安静一会憋住抽死你这傻缺的冲动,非要撞上来是吧?”   “来来来!”祝央跑上讲台拿过教鞭:“急不可耐是吧?现在就满足你。”   祝未辛边躲边委屈道:“那事不已经过了吗?胳膊都是青的呢。咱说好有气不过夜的,你打都打了,还不理我,也不告诉我事,问你你发火转移话题,别急着狡辩,你肯定有大事瞒着我。”   祝央这么久以来没被狗比游戏搞哭,这会儿倒是被她弟弟搞得想哭了。   寻思着这家伙才进来不到一个小时,这游戏不知道还要待多久呢,迟早都得穿帮,一想到这里就原地爆炸。   她疲惫的挥了挥手:“成,你先安静,晚点再跟你说。”   祝未辛这才满意的哼了哼,这时就看到两个人走过来。   姐弟俩吵完看向周围才发现,所有学生用惊恐大难临头的目光注视着他们。   走过来的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率先开口,呵斥道:“大声喧哗干什么?不知道下课也有同学学习吗?你不学期中考不好,别连累其他人,一会儿你俩教务处领罚去。”   祝央嗤笑一声,动都没动,祝未辛有句话说得是对的,那就是有趁手跟班的时候,很多事压根不用自己出手。   祝未辛虽说个性没他姐姐跋扈,但在被人面前也不是绵软之人,相反他在学校也是人人拥簇的男神,又优秀骄傲,岂能听得了这莫名其妙的挑刺?   他从位置上站起来,陡然身高比那男生多出一大截,居高临下的用那张不笑的时候轮廓鲜明,气场冷俊的脸对着男生——   “连累?你在说你自己吧?整个班颜值和智商的平均值都被你拉低了。”   又指着那男生问邻座的女孩子道:“这人在班里什么职务?”   女生突然被问话被吓一跳,但看着祝未辛那张帅气的脸,还是轻声细语道:“数学课代表。”   “课代表还能管人说不说话?考了几分这么牛逼恨不得上天呢?”   那女生又忍不住道:“上次月考96分。”   “百分制?”   “不是,150的。”   “呵!”祝未辛看着男生,发出一声轻笑,没在说话了。   但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男生满脸通红,周围又传来一些细微的笑声。   他回头瞪了那些人一眼,那些人因着他惯会做老师的应声虫又好告状,也不敢太过。   正要问祝未辛:“那你能考——”   话才开个头,就被祝未辛按着他的头顶一把掀开。   “堵这儿干什么?你挡我看我姐的视线了,挡这么漂亮的人面前你怎么想的?可不可以为别人的眼睛考虑一下?”   男生本就是瘦弱书呆子类型,这一掀被掀出了好几步,见祝未辛那体格和衬衣挽到胳膊上,小臂露出的结实肌肉,也不敢再说教。   只心里记着这一笔。   男生走后另一个女生就过来递给几个玩家一人一份作息表,并表示她是这里的班长,如果有疑问可以找她。   说完话正想回座位,就听祝央叫住她。   “班长,那我问问你。”祝央指着那一页作息表,指甲从上到下划了下来:“这份表格的规定,如果我全都违反了,按照校规,我会受到什么处罚?”   女班长倒吸一口凉气,然后惊恐的看着她:“不是,你别——”   察觉自己的声音都有些破音,女班长这才顿了顿,低声道:“你别开玩笑,违反校规不是那么好玩的。”   “总之大家来学校都是为了拼尽全力好好备战下一次高考吧?这作息表看着严格,但也规划科学,努力总会有回报的,为了大学和未来,坚持一年吧。”   祝央挑了挑眉,指着表格:“除了七个小时的睡眠时间,再刨除吃饭洗漱精确到分钟的安排,哦对了,上厕所一上午不能超过两次,还有时间规定。”   “整个学期没有周末节假日,嗯!大学和未来?”祝央懒洋洋的倚在桌子上:“这还有命上大学吗?”   更何况还有那讳莫如深的校规。   端看周围学生一个个跟小鸡子似的对稍微大点的动静都颤颤巍巍,这学校可够意思的。   班长要说什么,这时上课铃响了,她也就只张了张嘴回到了座位上。   这节课是英语课,因着过一会儿还要跟弟弟说这游戏的事,祝央心里就烦。   便也就全程看着窗外一副要羽化飞仙的样子,祝未辛上节课就憋了一节课,这会儿他姐还不理他。   便锲而不舍的去招她,又是拿笔戳胳膊,又是往她桌子上扔纸团。   其实这样能和姐姐一起做同一间教室,祝未辛是很新奇的,就仿佛他俩一样大可以形影不离一般,学校家里课堂上全在一起,心里是有些兴奋的。   那讲台上的老师已经注意这两人好半天了,一个书都没打开神游天外,一个更是不把他放在眼里,差点就要拆桌子了。   英语老师本就小肚鸡肠,拿着教鞭往讲桌上一拍,顿时一声巨响吓得全班一个寒颤。   祝未辛抬头,就看到英语老师指着他:“你,上课这么好玩是吧?刚才讲的你全懂了吗?给我上来!”   众人同情的看向祝未辛,英语老师体罚学生很变态的,但是打手板就能想出不少花样。   有次英语测试成绩让他不满意,他把标准线下的同学全拿着斑竹抽手背,手背还得摊开背过来让他抽。   当时大伙儿是伤筋动骨,又是冬天,其他老师也不会体恤你受了伤,好几个人手都差点烂了。   但祝未辛却连站都没站起来,众人听他道:“懂了啊!”   英语老师还在喋喋不休的骂,被这话噎得声音戛然而止。   就见祝未辛看了看黑板上的板书,然后连课本都没翻,就照着刚刚的知识点讲了起来。   老实说,清晰明了,用词简洁,居然还比老师讲的易懂。   英语老师脸色越来越难看,自觉权威受到了挑战,但这还没完。   祝未辛讲完后,还笑了笑道:“哦对了,老师你的发音好像也有问题,比如room听起来就像‘鲁恩’,舌头卷不过来一样,这不合适吧?”   “说到底我们掌握一门外语是为了以后多看看这个世界,认识更多的人得到更多工作机会,应付考试只是其中小小的一环,为了学生的未来负责,您作为老师难道不该用更严厉的标准要求自己吗?”   “在嘴里含筷子练习怎么样?”   英语老师恼羞成怒,拿着他自制的斑竹教鞭从讲台上直直走向祝未辛。   可刚踏近,小腿就被什么重重一踢,整个人往前栽倒在地,牙齿磕到嘴唇一阵剧痛,但更痛的还是小腿。   他缓了好久才翻过身来,怒视还没收回侧坐翘着二郎腿的祝央。   正要呵斥,就见她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声音轻飘带着他们平时体罚虐打学生时的那种悚然可怖——   “你拿着根棍子,想冲着谁的弟弟抽呢?”   祝央从小到大打骂弟弟无数次,可要别人敢动他一根毫毛——   这狗比游戏现在还没交代任务,但祝央并不在乎,正要一脚踩那老师腿上。   就接到任务提示——   查出学校所有的闹鬼之谜!   祝央一顿,英语老师借着这功夫爬起来,警惕的看了两姐弟一眼,最后还是一瘸一拐回了讲台上去。   祝央知道游戏的尿性,所谓的查出,其实这游戏根本就不考虑推理趣味,意思就是让你将学校所有的闹鬼事件经历一遍而已。   估计是看她进游戏到现在只顾着揪心弟弟的事,从而不管通关影响整场趣味性。   这狗比游戏居然在这时候还特意给祝央做了这次意外事件的规则讲解。   说是游戏时间之所以让玩家选在隐蔽单独的地点,本就是遵循保密原则。   一旦被局外人撞破,为免局外人在这期间对现实做出不可转圜的影响——比如对方撞破玩家的同时正在通电话,那么这时间哪怕只有一秒,也足以将事情透露出去。   风险虽小,但也确实存在,更为了杜绝不能透露游戏秘密的玩家以这种方式将游戏透露给局外人。   局外人没有打上游戏标签,行为和信息网络无法随时定位操控,所以为杜绝游戏暴露的风险,这个时候局外人是得被拉进游戏的。   但为了杜绝玩家以此等方法报复现实中的人,比如将对游戏毫无概念的局外人利用这个规则牵扯进游戏,然后弃之不顾利用鬼怪之手杀人。   为了杜绝玩家将恶意扩散到现实,局外人在游戏中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而游戏结束,回到现实后,局外人会自行选择是否成为玩家,如果拒绝,便会消除一切关于游戏的记忆。   这——   早说嘛,祝央松了口气,顿时整个人精神起来,一扫进来之后萎靡不振,阴狠黑暗,心里憋着报复世界的狠辣念头。   能不让弟弟和游戏车上关系当然最好,既然出去之后只要拒绝了啥都会忘,那很多话也不是那么不好开口了。   长舒了口气抬头,往弟弟那儿一看,就见这傻狗子一脸崇拜的看着自己。   得,这会儿心里正荡漾呢,不理他。   可下了课,她不理弟弟,弟弟自个儿就赖过来了——   “姐~~,你这么心疼我,就别不理我嘛!”   祝央生无可恋,这赖皮狗狗哦。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放学,按照约定他们得去宿舍报道,分寝室上交私人物品登记之类。   五人来到寝室楼,这边是男生女生混住一栋房子,不过全校也就这么些人,倒也能理解。   住宿楼的格局肯定也不是普通学校的宿舍,显然是旧别墅改的。   一共三楼,一楼是宿管和各个老师,二楼男生,三楼女生。   一个寝室住八个人,这样下来学生其实拢共用了不到六个房间,而这别墅还挺大,实际上空房间还很多。   宿管是个四五十岁中年妇女,一脸横肉,凶相毕露,但眼里时不时闪过一抹贪婪,尤其是另外三个玩家上交私人物品的时候。   她盯着盒子里的手机钱包等物就像那已经是她的了。   三人交完,见祝央两姐弟却没动,她凶神恶煞道:“咋?还想藏起来偷玩啊?你们是来念书的还是来玩的?少废话快放进来,不然告诉你们老师有你们好看的。”   说完话就见推过来给他们放私人物品的盒子里被扔进了一沓钱。   宿管吓一跳,随即对着这厚厚一沓钱咽了咽口水,看着祝央:“什,什么意思?”   祝央笑了笑:“没什么,阿姨每天打理这么多人的生活起居辛苦了,请您休假的时候去吃点好吃的。”   “哎呀,不辛苦不辛苦。”宿管立马眉开眼笑,把钱收起来揣自己口袋里,还麻利的拉好口袋拉链。   “哎哟,要是每个学生都跟你们似的懂事就好了,又乖巧,又懂体谅大人辛苦,来来来,我带你们去宿舍。”   三个新玩家见祝央这阔绰,和当初章欣他们看到祝央兑积分买鸡鸭鱼肉的样子差不多,看脑壳有包的冤大头一样看她。   几人上了楼,三个玩家分别被安排进了有空位的男寝女寝。   轮到祝央的时候果然又出幺蛾子了,每个房间本身并不小,但塞下八张床肯定就不符合她的入住标准了。   她自顾自打开了隔壁几间空的房间,选了间像样点的:“我住这间吧。”   祝未辛连忙也把行李箱拉进来:“我和我姐住一起,反正里面也有两张床。”   祝央虽不想和他挤一间房,但到底这里是时时有危险的游戏世界,即便狗比游戏说了局外人无生命安全,但这到底是针对鬼怪还是针对人?   她经历的场合可大多时候来说人比鬼可怕多了,于是也不敢大意的点了头:“行,你和我住一起。”   祝未辛乐得想打转,宿管阿姨却道:“这不符合规矩啊,你们一男一女——”   话没说完又一沓钱拍到她身上:“我这弟弟有精神障碍,晚上要是没我看着大喊大叫影响别的同学也不好吧?”   宿管收了钱:“哦~~,这倒是,毕竟宿舍要安静嘛。不过要你们老师检查到了不同于,我也没辙啊。”   祝央自然知道,便打发了人。   祝未辛道:“姐你哪儿来这么多钱?我刚刚看了下几个箱子里都没什么钱呐,而且为什么便宜那贪得无厌的女人?”   祝央冷笑:“给她呗,给再多到时候拿回来就是了。”   祝未辛深以为然,他是他姐教出来的,价值观能有多大差别?   不让不爽的人占便宜是肯定的。   接着祝未辛也不理会其他,坐床上急吼吼道:“姐你不是说跟我解释这趟事吗?现在没人了,快快快!说给我听。”   祝央有什么办法?只得从一开始的假贞子时间一五一十的告诉他,并交代了一些不准他做的事。   良久过后,三楼突然传来一身大叫:“那卡电视里的死鬼不是我眼花啊?”   祝未辛站起来在屋子里来来去去踱步:“路大头——不是,路哥那次也不是我眼花?他这么牛逼啊卧槽。”   祝央拉他坐下,削了他一巴掌:“你吼个屁啊,总之事情已经告诉你了,你给我听话,安全渡过这一关,出去就给我拒绝知道不?”   祝未辛却不干了:“这要不是我撞见,合着你打算瞒我一辈子的?”   “我姐一个人在个破游戏里出生入死,结果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让我出去以后也跟个傻子一样成天乐呵呵的,直到有天突然收到你死讯?”   祝央又抽他:“你说谁死呢?你姐这么牛逼,是短命的人吗?”   祝未辛眼睛都红了:“我不管,我要和你一起。”   “你和我一起有个屁用。”祝央骂他:“没听明白我刚刚的话?路大头——呸,你路哥至今都没找到组队道具,他还想和我一起呢,管用吗?”   “再说了,你别把这事想得这么简单,那些鬼哎哟喂,你以为自个儿能看几部恐怖片就胆子大了是吧?”   “好多人都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真见到了,尿给你吓出来信不信?”   祝未辛愤愤:“那我都受不了,你肯定更害怕。”说着一把抱过他姐,哭道:“我可怜的姐噢。”   “在家没吃过一点苦头啊,怎么就卷进这操蛋游戏里了?”   “你这么胆小,连蟑螂都不敢打,又爱干净爱漂亮,看了那些鬼鬼怪怪怎么受得了的啊?”   说着又捧过他姐的脸,顿时又是一阵哭:“我就说你怎么最近都瘦了,那些鬼怪把你吓成什么样了?全都欺负我姐啊。”   祝央打开他:“去去,你姐我才不是这么个倒霉德行。”   “还有你别转移话题,我举的例子你也听到了,那不是电影里的特效能比的,那真的出来能吓死你,所以——”   话说到一半,就听到房间柜子里传来猛烈的拍打声,像是有人被困在了里面一样。   祝央不管是经验还是直觉都知道肯定里面不是正常玩意儿,但她还没来得及反应,祝未辛就已经走过去了。   “诶!别——”   话没祝未辛已经打开柜子了,祝央和弟弟方向一致,所以看得到衣柜里的情形。   只见一个浑身漆黑的只有眼白是别的颜色的鬼坐在衣柜里,手臂维持着敲柜门的姿势。   见柜门打开,和祝未辛四目相对,然后咧嘴扯出个诡异的笑,从里面探出半个身子想爬出来。   祝央一个没看住就让弟弟撞了鬼,正要跑过去处理,同时都做好了弟弟会吓得尖叫大哭的准备。   却见祝未辛按住漆黑鬼的头,面无表情的把它塞了回去——   “姐弟谈私事呢,外人别来打扰,别以为鬼就可以不看气氛,回去回去!”   说着愣是硬生生把人家塞了回去,然后关上柜门,还拿旁边的木衣架穿进门把,锁好了柜门。   这才回头看着他姐:“姐,咱接着说,你刚刚说到哪儿了?”   “哦,鬼出来吓死我,然后呢?”   祝央面无表情道:“没然后了。” 第40章   祝央知道她弟在她面前和在别人那儿基本是两个画风的,不过仍然被他的淡定弄得有点懵。   然后回想起他之前来别墅的第一天,正好撞见卡电视里还没消失的假贞子。   这家伙的第一反应也不是震惊害怕,而是怎么帮她挖坑藏尸——   这么一看,他们两姐弟还都是对作奸犯科适应良好,并且犯罪智商不低的那一类啊。   她爸妈到底生了两个啥玩意儿?祝央不禁反思。   然后安顿好的三个玩家就提醒他们一起去吃晚餐,三人因为还是新手,每次买完兑换窗口中必备的道具外,也没什么点数加强体质了。   赵数还稍好一点,刘志和许薇两人是真比自己现实中一开始的数值强不了多少。   甚至祝未辛这个纯局外人,因为体格健康擅长运动,又因兴趣学了跆拳道,就武力值来说都可以吊打他们三人。   所以三人在这人多势众的学校里是暂且不敢有所出格的,别说是鬼,就是学校里的教职员针对起他们来,他们也扛不住啊。   祝央这才真正知道了所谓新手场的难度是怎么回事,不禁又心里破口大骂狗比游戏。   比起她之前那两场,这场的难度真的跟玩儿一样,出现的鬼怪但凡是胆子稍大身强体壮的普通人都能直接硬刚吗?   不过这也让她安心不少,至少按照这个参照标准的话,要真出了什么意外,祝未辛也不是全无能力反应。   一行玩家来到食堂,食堂倒是近,就在宿舍楼一楼,下楼就是。   他们到的时候,其他学生已经自行排队打好饭开始吃了。   果然全程基本上是默不作声,行尸走肉一样一个打完另一个往前挪,然后依次坐在座位上开始吃。   哪里有学生下课奔食堂如脱肛野狗的兴奋疯劲?   餐桌是普通的长条状座椅一体那种,每张桌子坐四个人,四套桌子拼成一个竖组,一共四个竖组。   祝央注意到一个现象,就是学生们的动作异常整齐,从排队打饭到落座,一个人领完饭绝不乱做,从第一组的第一个位置开始,这样依次坐下。   全程没有一个学生打乱这强迫症一般的节奏,等前面学生走完,轮到几个玩家的时候,整个饭厅坐得规规整整,连吃饭咀嚼频率都差不多。   就像批量生产的机器人在做同个动作一样。   这画面虽说没有任何鬼怪血腥,但却无端让人有些发毛。   轮到几个玩家了,祝央才注意到打饭的人是刚才在教室拿鸡毛当令箭呵斥她弟弟的那个数学课代表。   这人名叫于复,因嘴上没占到便宜,便把那股气憋了心里,这会儿看到他们几人,冷冷一笑。   祝未辛手里拿着他和他姐的餐盘,首先看了眼前这几个菜就开始皱眉头。   米饭稀烂不知道是煮太干的粥还是水掺太多的饭,晚餐的菜色三菜一汤。   一个白菜炒土豆,一个南瓜炒冬瓜,一个黄豆炖肉算是荤的,但一大盆黄豆稀稀拉拉几颗肉星,还有一个没有一滴油的白水豆芽汤。   当然别的菜也没什么油水,炒的都是又水又烂,就像把菜扔锅里掺勺水,等它自己熟了作数。   祝未辛也不是不能吃苦的小孩儿,可他能吃也不可能让他姐吃啊?   他姐哪儿会吃这玩意儿?就是小时候还住农村,那也是爷爷奶奶每顿热乎饭,肉菜从来不会少,做得滋味十足又香又暖的喂给他们姐弟呢。   更别说有钱后到了城里,龙肝凤胆是没吃过,可他姐那张挑剔的嘴,又哪儿是轻易糊弄的?   连上学择校首先考虑的都是食堂伙食质量。   祝未辛正鄙视,那男生就一勺饭给他按进了餐盘里,又稀稀拉拉的打了点汤水加少的可怜的菜进去,糊黏黏的一堆,关键分量还少得可怜。   这还不算完,那傻逼手故意一抖,打饭的大勺一下落到地上。   于复若无其事的捡起来,也没见擦也没见洗,就这么又开始打第二份给他。   祝未辛长这么大,什么时候受过这么傻逼的作弄?看了眼用脏勺子打的那份餐。   于复懒懒笑道:“傻站着干嘛?领了饭就坐一边吃去,别耽搁后面的人。”   “对了,校规里可是不能浪费的,要一粒米没吃完——”   他话还没说完,脸就被那份脏饭糊了上来。   祝未辛按着餐盘在他脸上碾了碾,手一松,餐盘应声落地。   对方脸上还沾着黏糊糊的大坨混合了菜汤的饭,祝未辛也没她姐姐那么洁癖。   伸手就把那些饭抹那男生嘴巴上,往他嘴里塞。   边塞边笑眯眯道:“是啊,浪费粮食可不好,赶紧吃,别撒了。”   祝央一脸又是沧桑又是欣慰的表情,可不就是亲弟弟呢,遇到挑衅行为模式和她如出一辙。   他做的就是她在同样情况下也会做的,要不是有所顾虑,她基本可以躺平任由弟弟给她开道了,反正很多情况她要做什么根本不用开口祝未辛都能懂。   祝央是这么想的,但在场学生就被这场冲突吓得噤若寒蝉,所有人停下筷子看向这边。   在这个学校连喘口气都是有规定的,更不要说寻衅滋事,联系到下午那新转来的帅气男生还得罪了最小肚鸡肠的英语老师。   所有学生不禁为他接下来的日子默哀。   这时宿管走了进来,见饭台那边一团乱,拿着手里那根棒子就是一敲。   金属台子发出一声巨响,震得人身子一颤:“不好好吃饭在搞什么名堂?不想吃饭以后都别吃了。”   这种话叫别人说可能就是威胁,但在这里,是真可能好几天不给你吃饭的。   于复见宿管来,忙从地上爬起来,指着祝未辛就大声告状道:“他,是他挑事的?他把餐盘叩我脸上,您要晚来一步,他连饭菜都要掀了,这是不满您做的饭呢?”   满以为以宿管的刻薄会要这新生好看。   可宿管刚才收了这两姐弟两笔钱,拿人手短也不好转头就翻脸。   她脸色有些不好看,不过还是道:“新人吗?算了,念在是初犯,把地上收拾干净吃饭吧。”   于复有点懵,正惊讶这肥婆怎么这么好说话了。   却听祝未辛居然得寸进尺道:“对了阿姨,我姐身体不好,每天摄入的营养有严格标准的,可以借一下厨房吗?”   众人听了他这话,都跟看异想天开的疯子一样看着他。   宿管也是不悦,但祝未辛最后一句:“放心,教同样的学费自然得一视同仁,我们既然特殊情况开小灶,里面的差价自然会补上的。”   宿管知道这姐弟俩出手大方,一点点小事都是一沓一沓的钱哗哗漏出手,听了这话哪里还有什么不满?   便是不合规矩,等教导主任发现,那她肯定也是把责任推出去的,她是校长的亲戚,自然不是教职员能吆五喝六的。   宿管算盘打得响,便宜照占,责任不担。   便绷着脸道貌岸然道:“成吧,既然身体不好,就破一次例,不过要老师们不准,你们自己说服去。”   意思是她收自己这头的钱,只负责自己的态度就是了。   祝未辛自然不跟她掰扯这些,自顾自的进了厨房。   学生的一日三餐也是宿管在做,不过看那菜色,便知道学生家长交的生活费被克扣到哪儿去了。   祝央懒散的坐一旁的空桌上等弟弟做饭给她吃,自然没有遵循那强迫症一样的坐序。   这让在场学生都很别扭,另外三个玩家本想先老老实实低调的看看情况。   但本着玩家就该抱团的原则,还是坐到了祝央这边,就是别指望那刺头姐控小子会给他们做饭了。   其中一人洗干净饭勺重新打了饭,三人这才勉强吃了起来。   没过一会儿祝未辛端了两碗面出来,对他姐道:“里面实在没什么东西,冰箱里肉都没两块,姐你先将就吃点。”   其实里面东西也不少,不过全是成堆的白菜土豆黄豆冬瓜难瓜,总之就是些便宜易保存的食材,米面自不必说都是掀开一股霉味的陈米坨面。   这会儿饭点食堂却没有一个老师,显然教职工是只有别的待遇的。   祝未辛好不容易找到一把挂面稍能入口,给他和他姐两人下了碗鸡蛋面,从冰箱里翻出几节香肠烫熟了切了几片进碗里,剩下的倒是端了出来给了别的玩家。   几个玩家才进游戏自然不会这么快就馋东西,不过对比这餐盘里的清汤寡水,倒也聊胜于无。   便对祝未辛道了谢吃了起来。   他们几人混乱的步调和周围的学生格格不入,这特殊的待遇和宿管的态度也让众人心生疑惑。   听惯了指令的他们对于这闯进来的一帮人出格的举动感到不适,即便在这之前,这在他们眼里也是正常自然的事。   吃完饭还有晚自习,别的学生自然早吃完先离开,祝央他们一行则是慢悠悠的细嚼慢咽吃饱后才动身。   只是今天这个时候还没有老师在教室,所以暂时对于他们的违规还没有做出反应。   晚自习有三节课,语文化学物理。   语文老师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人很瘦,但上课的时候学生稍微反应不如意,就会跟着疯子似的在讲台上拍桌子摔凳大吼大骂。   祝央有些奇怪这种程度的狂躁症患者居然还没被送精神病院而是出来为人师表?   她让一个男生起来背文言文,男生看起来有些紧张,又略有点口音,便有一个字背得有些含糊不清。   这语文老师当场就拿着教鞭下来,抽了男生一下,又咄咄逼人的让男生接着背。   男生本就紧张,这会儿更是又疼又惊,自然越背越错。   每错个字就挨下抽,最后等男生磕磕绊绊背完,脖子和脸上都被抽了好几道,更不要说被衣服遮蔽的身体了。   一人表现不满意,语文老师狗血喷头的骂了全班半节课。   祝央冷眼旁观,这倒是上课四十分,骂人半小时。   她打了个呵欠,从兜里掏出手机,个破学校好歹居然能搜到信号。   WiFi就别想了,不过祝央也不在乎流量,便自顾自的刷起了微博。   她周围的学生冷不丁看到,登时吓得眼睛圆瞪,先不说这人是怎么把手机留下来的。   就是这看着老师正在发火的情况毫不在意气氛违规的胆魄,也是让人胆颤。   心里才念叨,语文老师就看到祝央了,她滔滔不绝的骂人声顿时都被这丝毫没把纪律放眼里的女生弄得一顿。   随即而来的是教室里久久的死寂,明显更巨大的暴风雨酝酿的前奏。   语文老师抓起讲桌上的水杯就往祝央脑袋上扔,那水杯是厚底玻璃杯。   厚厚的杯底跟烟灰缸似的,眼瞅着就要砸祝央脑门。   祝未辛一惊,忙伸手去拦,谁知他姐更快一步。   抬手就敏捷的抓住了那杯子,说实话以祝央现在的反应力,那杯子在她眼里和电影中的慢动作没什么区别。   她一手抓住杯子,杯子在她手里没有停留一秒,便又回到了讲桌方向,直磕在语文老师脑门。   众人听到咚的一声闷响,然后语文老师直直的倒在了讲台上。   学生们一懵,然后教室里突然爆发了一阵恐慌的骚动。   有人甚至回过头,瞪着祝央斥道:“你干嘛砸老师?”   祝央若无其事:“你这话说反了吧?杯子在讲台上,我人在座位上,怎么砸的老师,难道最重要的不是怎么导致这结果的中间过程吗?”   有一个同学低声吼道:“你们知不知道对教职员动手,全班也得负连带责任的?你要找死别拖我们下水。”   最开始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学生想过反抗,可这学校折磨人的方法多的人,大家被打服了,也打怕了。   挑战老师权威是最为重大的违规,不但当事人自己会受到残酷的折磨,其他学生也得一同遭殃。   久而久之,便是真有人又有那年头,其他学生为了不被连累也会阻止了。   但祝央出手太快,就在这一瞬间,这会儿所有学生怕得要死。   就见祝央站了起来,来到讲台是上,丝毫没有犯了大错的惶恐,还一脚从老师身上踩过——   “老师上课太兴奋,不小心磕到讲桌晕倒,这有什么好惊慌的?”   学生们一惊,其中有个女生,就是下午发作息表的班长道:“可那明明是你——”   祝央看向她,又扫了眼台下所有学生:“哦?你要不然就是学生袭击老师,全班自请领罚?”   听到‘领罚’两个字,所有人恐惧的一抖,虽知道语文老师醒来他们也没好果子吃。   可对于受难的拖延和侥幸是人之本能,众人沉默不语。   就在他们没反应这段时间,祝央打了个响指,使唤刘志和赵数两个男玩家道:“你们把老师扶回寝室去,老师自己不小心弄伤脑子,自然得多休息。”   又在黑板上写下两个大字,对着学生们道:“自习!”   说完就坐回自己的位置自顾自玩手机。   众人就这么浑浑噩噩全成了她的帮凶,一晚上都过得惶恐不安。   不过后面两节课过得也不平静,要说化学和物理两位老师从他们来才都才刚打照面。   两人却在课堂上像是认准了祝未辛一样,频繁的让他回答问题,有多频繁?   祝未辛屁股才落座,下个问题就又开始了。   众学生默默,这是英语老师的一贯手笔,之前也有个女生在课堂上质疑过他,然后接下来一周,他的课堂,包括其他老师的课堂,全都频发向女生提问。   女生要成绩好到能对所有知识点对答如流,也不会被送到这里来了。   所以借着答题错误的借口,女生手都被抽烂了,一开始多桀骜刺头的一个女生,现在成天畏畏缩缩的坐在角落。   可祝未辛却不一样,他是再刁钻的问题都对答如流,一旦老师问了超出高中理解范围的问题,祝央也不是吃素的。   别看她成天奢侈享乐,但也并不是把自己玩儿废了的蠢货,要真是一草包也不可能驾驭住姐妹会那些多才多艺的漂亮姑娘。   她上的也是国内排名前列的大学,都快毕业了,真论起知识储备,她恐怕比这些不知道哪里来的老师更高。   姐弟俩两节课把两个老师堵得差点没憋过去,而其他学生想的却是这两人成绩这么好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两老师没能在课堂上抓住这学生的短处,悻悻的布置了不少作业下课。   祝央琢磨了一下作业量,在场学生做完估计得是三个小时以后了,而下课就已经快十点了,明早六点就得起床,来教室一大早就得交作业。   但和语文老师的那事比起来,繁重的作业量好像对他们来说不值一提。   跟着惶惶不安的人群一起回了宿舍,几个玩家聚在祝央他们的屋子里商量这个游戏副本。   许薇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这场怎么这么难啊?任务是破解校内所有闹鬼之谜,就说明鬼是复数啰,可不光是鬼,我觉得光是这学校已经很恐怖了。”   说完低声跟大伙儿道:“我下午跟我前桌的女生聊了会儿,她偷偷跟我说千万不能被关禁闭室,里面连电击都有。”   刘志闻言一惊道:“这所学校的校长不会姓杨吧?”   “这里教职工十来个,其中一大半是男的,还都是些彪形大汉,校门口还养了恶狗,你们今天这么闹,咱们现在这几个人恐怕罩不住啊?”   知道祝央这是第三场,即便晚自习那出,他们也不会认为祝央的体质能加到多强,他们这五个人,小姑娘许薇基本可以刨除不算。如果学校这些人真盯准了他们,还不说到时候学生怎么反应,光是教职工就不是他们四人应付的了的。   祝央知道对方的意思是暗示自己收敛点,别鬼怪还没对上,先交代在活人这里吃了大亏。   祝央也没说什么,倒是让他们回去睡觉的时候,可以的话就尽量跟学生多打听点关于学校的事,毕竟信息来源来是需要的。   不过今晚大伙儿都忙着做作业,估计没什么空聊天。   等几人走后,祝未辛问他姐柜子里的鬼怎么处理——   “既然女鬼能卡死在电视机,那还是能做掉的吧?为了防止它晚上溜出来对我们动手,要不我们先瓮中捉鳖恁死它?反正窗外就是一米多深的草丛,尸体扔下去别人也看不到。”   又问道:“鬼的话死了应该过一会儿就会消失吧?倒是比杀人方便多了,没了最麻烦的销毁证据毁尸灭迹这一环。”   祝央抹了把脸,顿时又开始心累:“你怎么就——”   “怎么了?”祝未辛一脸纯良,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她:“这些鬼每一个都对你的生命有威胁吧?所以先下手为强啊。”   一副敢威胁到我姐的玩意儿先弄死有什么不对的理所当然样。   祝央这辈子没服气过多少人,但这会儿,她对她弟弟是服气的。   不过姐弟俩打开衣柜,早已经没了那只漆黑鬼的身影,也不知道是人家自行去别处晃荡了,还是被祝未辛的话吓的。   祝央因这儿要啥啥没有,奢侈享受的性子肯定是不能忍的。   但这狗比系统还真跟她干上了一样,估计是看她上次去穷乡僻壤还是能想办法大吃大喝,这次干脆扔他们到与世隔绝的地方。   几个玩家试了试,压根就没办法走出学校,自然不可能逃课出去逛吃逛吃。   然后祝央想用手机下单买点东西,居然全都购买失败,真叫个有钱也花不出去。   晚上姐弟俩洗漱完穿上睡衣,一人占一张床准备睡觉,宿管上来查房,查到这里暗示他们交下午给他们开小灶的好处。   祝央也不小气,又是大几百给过去,这钱在外面都可以吃顿好的了。   宿管果然眉开眼笑,祝央又道:“对了,这里采购是谁负责?”   “我!”宿管点着钱这会儿心情也高兴,便道:“怎么?想添东西?直接告诉我呗,不过这价钱——”   祝央笑了笑:“你说值什么价就值什么价啰,不过我要的东西有点多,明天之内全送来没问题吗?”   “肯定没问题。”   于是祝央便列了长长一串单子,把宿管都吓一跳,她还以为这女生只想要些零食玩意儿之类,结果列的单子比人五星酒店采购还要量大。   她怀疑的看了看两姐弟:“这么多,你们买来干什么啊?顺带带点东西我这还好,这些光是拉进来就要一两车吧?学校管事的也不是死——”   话没说完,祝央就冲祝未辛扬了扬下巴,祝未辛打开衣柜,从里面拿出个行李袋。   直接放到宿管面前,拉开袋子,里面全是一塌一塌的钱,跟毒品交易似的晃人眼,直接就把宿管震懵了。   这几个人的行李她都检查过,有这么个装钱的袋子吗?而且他们出来上学干嘛带这么多现金?   可这些疑惑只是一闪而过,便埋没在席卷而来的贪婪之中。   祝央坐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道:“一次一次的结账太麻烦了,钱就先放你这儿,有支出就自己看着扣吧。”   “哦对了,刚刚你想说什么?”   那一袋子钱,至少得几十万,宿管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攒了几十年都没攒到这么多。   拿了家里儿子的婚房首付就有着落了,于是她拉上行李袋的拉链——   “嗨!没什么,我叫大点的车,一卡车也就拉过来了,正好明天教导主任请假,晚上才回来,别人也不会过问采购的事。”   祝央看着自己精心打理的指甲,提醒道:“但话我说前头了,东西价格我不管,但别那次货充好货糊弄我。”   宿管自然连连拍胸脯保证,提着钱出了宿舍也不耐烦去检查别的寝室了。   惯常每天这个时候挨顿骂的女生们倒是逃过一劫。   宿管看着姐弟俩的阔绰,想必家里不简单,倒是今后再不敢按普通学生论之。   只是这东西买回来她就完成任务了,至于能不能用——   要被教导主任几个逮住了,私人物品充公,这比卖出去,就算她一个人独吞不了,那也还是一笔不小的财。   盘算着好事的宿管今晚决计是睡不着了,但祝家两姐弟倒是倒头就睡得香。   祝央再想打死弟弟也不得不承认,就跟班一途来说,弟弟真的比上一场的玩家们好用太多了。   早上起床铃响了,祝央上了大学就没这么早起过床了,翻了个背继续睡。   祝未辛倒是一直有很规律的作息习惯,他起来洗漱完换好衣服出了门,又去厨房给姐姐做早餐。   因这宿管这会儿手软成了橡皮,不但视而不见,还从老师们这边的小厨房给了祝未辛不少材料。   祝未辛用香米熬了点粥,又炒了俩佐粥小菜,还蒸了几块南瓜,这才端着托盘回寝室等他姐醒了吃。   寝室楼里学生差不多都离开了,现在已经到了早自习时间,但祝未辛毫不在意。   几个玩家只有许薇成功起床跟上了作息,她也是中学生,起床时间倒是和这里差不多。   只是刘志和赵数,一个朝九晚五的社畜,一个成天宅宿舍里打LOL的宅男,哪里能适应这些?   没过一会儿,祝未辛就听见又急促的脚步声在楼梯响起。   他出了门,从栏杆看下去看到刘志和赵数浑身是水的抖着出了房门,又看到一个人进了隔壁的女生宿舍。   祝未辛走过去,便看到女生宿舍某张床上,居然除了他们玩家还有另外一个人没去上学。   联系到这里学生颤颤巍巍的态度,这实在神奇。   接着他就看到闯进寝室那人从厕所里拖出一根橡皮管子,掀开女生的被窝兜头就给女生冲了上去。   那人压住橡皮管的口子,这让冷水的水势更是又冲又急,那女生看样子就不像身体舒服的,被对着脸冲了好久,呛了不少水进去。   “滚起来上课!”   说完那人便丢开管子又准备去叫下一个。   原来每个宿舍厕所里那根长长的管子是用来干这个的?   祝未辛正恍然,那人已经来到他们宿舍门口了,正是他们的班主任。   对方看着祝未辛,一脸怒气:“你已经起来了?起床怎么不去上课?立马滚去教室,这个星期你们站着上课。”   倒是没有拿水浇祝未辛,估计是看他已经穿戴整齐了。   祝未辛见班主任气势汹汹的下了楼,半点没在意,等大半个小时候,祝央终于睡够,起来洗脸刷牙又吃完早餐后,还不知道有这回事。   姐弟俩到了教室,见教室后面站了三个人,玩家刘志赵数还有一个女生,女生脸色煞白,额头鬓角全是冷汗,站着都摇摇晃晃,显然是发烧了。   祝央他们进教室就看见班主任一脚踢那女生膝盖上,直接把那女生踢倒了——   “早自习睡懒觉,别人都能起来就你起不来,站都站得歪歪扭扭,给我站好了。”   女生吃力的爬起来,一脸虚弱道:“老师,我例假来了,发高烧——”   “来来来!说,这次又是什么借口?”班主任不听她说完话就打断道:“你哪次没借口?全班就你理由最多。”   “身上挠几下痒痒说蛋清过敏,说有抑郁症,这次又是例假发烧,这都是矫情死的病是吧?”   “你们现在这些小孩吃好喝好了反倒是不能活了是不是?以前老师们缺衣少食的时候吃什么都没并,精力全用来读书干活还有空抑郁?发烧?我当年发烧39度照样走十里路上学。”   “一个个的现在是一点苦都不能吃。”说着看了看时间,更是愤怒道:“还有两个呢?死都该死过来了。”   话才说完,发烧的女生就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祝央忙走进来。   摸了摸额头,热得烫手,但手又冰得跟尸体一样,呼吸急促,可见是难受到了极点。   班主任见他俩这会儿才来,另一个又干脆装晕,正要大骂,祝未辛边把那女生扶起来了。   姐弟俩也没理会后面班主任暴跳如雷,直接把人弄到了医务室。   医务室倒是并不在这栋楼里,在教学楼和宿舍楼以外的另一栋楼。   祝央他们出教学楼的时候,居然看到从大门口进来几个人,其中一个脑满肠肥衣冠楚楚的秃顶男人,正一脸笑意的像几个人介绍着什么。   祝央他们从这些人视线面前经过,他们没有任何反应,不是那种不必理会的冷漠,倒像是根本没看见他们似的。   视线都没往这边聚焦过。   祝央心里一动,但这会儿女生的情况要紧,便也没做耽搁直接去了医务室。   医务室倒是有个校医坐在那里,正玩着电脑,对于三人的到来很不耐烦。   “例假感冒而已,需要请假来这儿?”对方慢悠悠的给女生塞了支体温计,便又坐回自己位置玩电脑。   祝央就是再被弟弟和男朋友宠废了,也知道水银体温计用之前得先甩甩吧?这校医啥都没做,就随便往女生咯吱窝一夹。   哈她发现这学校还真是集教育中的黑暗为一身呐,真哪儿哪儿都找不出正常的。   过了几分钟,反正祝央肯定没有五分钟,校医把那温度计拿出来,就瞟了一眼,那上面密密麻麻的刻度真怀疑他看清楚没有。   然后就翻了翻药柜,拿出一瓶药,扔个祝央他们:“喂两粒。”   祝央正要打开药瓶,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看了眼生产日期——   这他妈都过期三年了。   祝未辛也看见了,姐弟俩对视一眼,他看见他姐冷笑一声。   祝未辛没说话,但他突然就回头一把按住那校医,生生的把人给拖了过来,电脑的线被绊倒带动显示屏砸下来,啪的一声摔坏了。   校医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接着要斥这学生狗胆包天的时候,却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因为祝未辛掐住他的两腮,生生的掰开了他的嘴巴。   祝央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漫不经心的打开那瓶感冒药,然后一粒不剩的往他嘴里倒了进去。   药片一进嘴,表层迅速在唾液下崩解,不一会儿就是满嘴黄连一样的苦味。   校医被呛得又咳又苦,想吐却吐不出来,祝未辛死死捏着他的嘴巴,生逼他把这些药全咽了下去。   接着才放开了他。   校医被苦味的刺激一进爬不起来了,到处拼命找水,姐弟俩也不管,自顾自的去翻药柜。   没想到还有重大发现,里面真正用来处理应急状况,比如感冒过敏擦伤贫血之类的药物没多少,有也是过期好久的,倒是不少药店中根本买不到的奇怪药物。   当然上面那复杂的学名祝央是看不懂的,但随手用百科查了两样,均是副作用痛苦的危险药物。   眼看女生满头大汗,祝央想也知道按照游戏的尿性是送不出去人的,要真给玩家这样的空子就能顺利出去,那游戏也不是狗比游戏了。   她给宿管打了个电话,列了几项药品让她马上通知外面的人送过来。   宿管这会儿正搂着钱热乎,对这种小事也不含糊,反正花得越多,她报账就越快,立马一个电话过去让人跑腿送过来,不过这记账的跑腿费多报了十倍不止。   祝央也不在乎,便让她速度着就成。   又喂女生喝了点热水,女生恢复了一点意识,对他们道了谢。   因着早上昏睡被冷水浇醒,女生下意识不想睡过去,便和祝央他们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起来。   祝央问了问学校里处于管理层的教职工的一些信息,女生不知道是生病了没防备,还是感激祝央他们。   也不遮掩,絮絮叨叨的告诉了他们不少关于这个学校的事,只是语序混乱,需要祝央他们自己组织梳理。   因此祝央也确认了这所学校的本质,其实也不必女生证实,早可以看出来了。   这所学校就是打着封闭式军事化管理的幌子,满足一帮变态的操控欲和折磨欲的。   据女生的说法,学校的老师,包括教导主任,全是因为各种问题被之前的学校开除的,大多是暴力致学生伤残甚至死亡,或者精神检测出问题不适合任教,还有一个性骚扰。   刚刚那个校医便是在之前的学校渎职导致晕倒的学生错过救治时间死亡的。   这是他们学生们之间的不传之秘,是班上的人去办公室送作业无意间看到的档案。   人人都知道这里不是正常人待的地方,跟一群疯子变态更不可能有道理可讲,对于父母被学校的洗脑,坚信孩子只是散漫惯了,严苛管理总会改掉一身毛病的观念也感到绝望。   也不是没有想过逃走的人,但下场都无比凄惨,所以人人自危,战战兢兢的在学校过活。   祝央心道难怪,这种学校要是历届逼死几个人,闹鬼很正常的事,正常人在这儿都得逼疯。   聊了一会儿,祝央又套了些老师们的私人信息,宿管便送药来了。   祝央给女生吃了两粒,这其实也是病急乱投医了,能不能好起来真得看运气。   吃完药便给她盖了厚厚的被子让她休息,寝室那边她的床全湿了是睡不得了。   只是班主任被当众忤逆,下课了居然没跑到这边兴师问罪,这倒不负责这里的人对于在学生们中的权威格外介意的风格。   姐弟俩准备回教学楼,就听到医务室药柜旁边一个小门里面发出了一声轻响。   声音很小,祝未辛都没听到,但祝央听得到。   她停下脚步,走了过去,祝未辛见姐姐样子奇怪自然也跟了过去。   拧开门把,满以为里面是放备用药品器材的,没料到眼前的景色却是让两人大吃一惊。   里面的空间不小,放了一张手术床和一张椅子,还有里面乱七八糟的一些器械和线路仍显得空旷。   说空旷也不尽然,因为手术床上,椅子上,地上墙上全是泼洒般的血迹,铺面而来满室的可怖狰狞。   祝央正要走进去,突然门沿上倒挂下来半截身子,血淋淋的水流顺着腹部一路往下来到脸上。   最后从因重力坠下来的头发顶上一路滴下来,那双眼睛睁好与祝央的视线持平,死不瞑目的瞪着祝央。   第41章   老实说,这样冷不丁窜出个鬼来,一惊一乍式的恐怖手法,祝央觉得自己都看吐了。   首先,要是一部恐怖片里的恐怖效果大多都是这么个手笔,那也直接可以说是烂片无疑。   不过考虑到这是新手场,新人承受能力有限,也得考虑到总体适应性,祝央这会儿真的是计较都懒得计较了。   但祝未辛看他姐面无表情的愣在原地,倒是急了——   “姐,姐你没事吧?吓着了?”他拍了拍他姐的脸蛋,指着门上倒挂着的死鬼道:“这有什么好吓人的啊?你忘了爷奶七十大寿的时候家里杀猪?”   “不也是这么倒挂这刮毛的吗?一盆热水冲下来,也是这么从头顶留下来的。”   说完还抓过校医电脑桌旁边一把不知道是不是用来秀指甲的医用剪刀。   上去抓着女鬼的头发就是咔嚓一刀,剪完还冲他姐扬了扬:“看,不一样的吗?跟咱缠着杀猪匠借刀剃毛没差多少。”   女鬼都他妈懵了,出来一趟一个人没吓着,兜头就是一顿人参公鸡,完了还把头发都薅成了地中海。   真的,头顶凉飕飕的哇!   好好一个血腥恐怖的女鬼,一下子变成了卖相滑稽的秃头鬼,索命的时候趴地上对着人爬过去。   人家迎面看到的不是黑梭梭的头发和往下滴的血,而是光光的一圈头顶,这就不是正经的索命鬼。   女鬼又是心疼头发又是想到了自己的未来,当即恼羞成怒就想伸手掐死这小逼崽子。   祝央这时候就开口了,对着弟弟骂道:“蠢货,你薅她头发干什么?”   “死在这里的鬼八成是跟学校对立的啦,那都是鬼,就在这么个破学校难免走家串户的撞到,直接问她就可以破解这儿的闹鬼之谜了你得罪人家干什么?”   说着还削了弟弟脑袋一下:“我先前就有两次暴脾气误伤好鬼,所以遇事以后别这么躁,要情况弄清楚了是一伙儿,那多尴尬?”   女鬼一听这女的倒是会说人话,想着他们要是诚恳道歉再满足她的要求,这事也不是不可以翻过去。   就听女的下一句道:“不过得罪了也没办法,人情路子走不了就来硬的吧,抓住她,按手术台上捆着,多少也得撬点东西出来才行。”   话音刚落祝未辛就点点头,一副我姐果然是我姐的表情,伸手眼看就要拽着女鬼的剩余的头发把她从上面拽下来。   女鬼一听到手术台这个词,生前最痛苦的记忆充斥脑中,吓得立马消失了。   祝未辛正碰到几缕头发丝,抓了个空。   “姐,跑了,怎么办?”   女鬼一跑,里面这个暗室顿时大变样,到处凄厉的血迹不见了,陈设倒是没变,不过即便没有那惨烈的血迹,看着依旧冰冷吓人。   祝央走了进去,到处看了看,甚至伸手碰了碰某些地方,心里闪过一丝疑惑。   女鬼出现的时候带来的现象是曾经发生在这里的悲剧?但细节上祝央老觉得有几个违和的地方。   不过这会儿纠结也无意义,祝央随手拿了一把手术刀出门,递给她弟弟:“拿着,防身。”   祝未辛道:“难道不是该你拿着吗?”   说完就看见她姐捏着病床上的钢管,手腕一转直接拧了条麻花出来。   祝未辛愣了半晌,然后一把扑他姐怀里,小鸟依人道:“姐你一定得保护我。”   可以说是非常做作了。   姐弟俩回到教室,上午第二节 课已经过去了,这个课间稍长一点,不过对于这里的学生来说好像下课和上课没什么区别。   永远都是低着头做题做题做题,偶尔说几句话也是交头接耳低声细语。   姐弟俩一进教室,所有人看过来一眼,然后又刻意的别开视线,仿佛当他们不存在似的。   虽然之前也没什么人主动找他们交流,不过祝央两姐弟的长相在这儿,除了瞎子就不是能刻意忽略的。   这会儿就显得太过刻意了,扑面而来的集体排挤气息。   讲真就祝央两姐弟的条件,在现实中还真从来没遭过集体冷暴力,这番体验倒是新鲜。   不过他俩一个个人意识强烈的自恋狂,另一个有姐在跟前谁在乎别人鸟不鸟我,我还没时间鸟你呢的极端姐控。   眼皮都没抬便自顾自回到了座位,接着就看见刘志和赵数还捧着课本在教室后面站着——   “你俩干嘛?”祝央问。   赵数小声道:“班主任说下课也得站着,敢坐回去就加罚一周。”   祝央这会儿是真的觉得,这个副本可亏得有她弟弟这个随身跟班,居然意外的做啥都不用费心思。   她上一场才说过那几个家伙是她带过的最差一届跟班,结果好嘛,狗比游戏用事实打她脸。   就让你见识一下没有最差,只有更差。   祝央挑眉笑了笑:“合着你们还打算长长久久在这儿上课呢?加罚一周?加罚一年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见两人还一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怂样,祝央挥了挥手,不耐烦道:“坐回座位去,别杵在后面碍我的眼。”   两人在学校黑恶势力和作风强硬嚣张的队友之间权衡良久,最后还是选择了队友。   然后许薇就凑了过来,低声对祝央道:“你们也注意到班里的气氛了吧?是第二节 英语课上英语老师煽动的。”   “他说你们俩是害群之马,带坏课堂纪律,自己不学习还拖累别人,说你们俩成绩好家里有钱接受过精英教育耗得起,到这里来根本是玩玩,可别人不一样,下次模拟考拿成绩说话,被影响了受处分你们俩可不会替他们承担处罚。”   “姐,他这是故意让学生孤立你呢。”   祝央看了看许薇,又瞅了瞅刘志和赵数,眼里的鄙视就差没直接写脑门上了。   看看,还不如一十几岁的小姑娘通透。   之前祝央还在感叹狗比游戏丧心病狂,初中生也不放过,不过端看许薇这短短时间的表现,既是他们中最第一时间融入到学生之中的,小小年纪也敏锐机灵,又擅长利用年龄优势弱化自己存在感达到自我保护的目的。   难得的是她还不是之前越到的那种一味求稳,志在躲避的玩家,看出祝央姐弟的搞事能力,打探消息什么的直觉又不含糊。   遇到这么些新玩家,除了路大头那个西贝货,在祝央看来这小姑娘倒像是能走得远的。   祝央闻言讽刺一笑:“威逼恐吓让人人自危又把咱划到团体对立面再强调处境不平等挑起嫉妒心达到针对的目的对吧?”   “我拉帮结派玩这套的时候,这瘪三估计还在给上司舔脚——嗯,估计这会儿也还在舔。”   其实不光是这变态学校,现实中也有不少老师利用职权和成年人成熟的情商优势对自己看不惯的学生搞集体孤立。   校园霸凌从来就不止学生对学生。   祝央让许薇回到座位上去,这才冷眼打量了一番这间小小的压抑的教室里的众生百态。   这所学校虽然压抑到了极点,但所谓幸福总是相似,不幸却各有不同。   就在这课间短短的时间内,祝央便发现了好几个在班里具有强烈存在感的人。   当然不是显眼那种存在感,是那种濒临崩溃的危险感觉。   第一个是那个女班长,她名字叫莫灿,一般班主任要交代什么东西都是由她转发。   课间这会儿她正在发前天测试的卷子,当时玩家们还没来,自然没他们的。   卷子一张张发下去,不少人考得不理想,有胆小一点的,收到卷子那刻就哭了。   莫灿见状安慰了一句:“没事的,下次努力考好就行了。”   这话反倒让那没考好的学生找到发泄口一般:“没事?挨打罚抄作业又不是你,成天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考得好就故意讽刺我们是吧?”   莫灿忙道:“没有没有,再说你对我发火也没用啊,谁让你没仔细审题。”   旁边的人听了也皱眉道:“你就别往伤口上撒盐了。”   接着就是周围好几个学生对她不满的窃窃私语。   莫灿咬了咬嘴唇,眼圈有点红,不再待这里,硬着头皮继续发卷子。   一个情商不高不会说话以至于里外不是人的班长。   还有一个女生也很显眼,她坐在最后一排角落,和祝央他们还是同一排,不过从昨天开始都没跟他们说过一句话。   女生弓背怂腰的缩在座位上,时时刻刻在极力缩小存在感,但凡她身边有人经过动静大了点,她都会身子一抖,犹如惊弓之鸟一般。   这人叫孙宁宁,据许薇晚上跟同寝女生打听到的八卦,这人在进来之前是出了名的问题少女。   性格特别张扬跋扈那种,倔强又不服管教,所以被父母送到这里来。   一开始她还对这里嗤之以鼻,也是在课堂上怼过英语老师,然后从第二天开始,除了和英语老师不对盘的语文老师,所有科目课堂轮番找她起来回答问题,就跟昨晚晚自习祝未辛那样。   回答不出来就上台挨打,连续一周下来,手都被抽烂了,这样时时刻刻的折磨自然不可能在例行模拟考中谈什么发挥,孙宁宁一双手笔都握不住,答的题谁看得懂?   便被老师诬陷比交白卷还严重的故意污染卷面,然后就交到教导主任那里,被关了禁闭室。   从里面出来后,就是这副德行了。   一个杀鸡儆猴已经被折磨崩溃的可怜女生。   还有两个人,是一男一女,女的一头黑亮蓬松的头发,发量特别多,至少是普通人的两倍。   显然女生也很爱惜自己头发,这里不准女生佩戴饰品,甚至不准绑彩色的发圈,女生也没有用橡皮筋,而是用黑色哑光缎带细细绕几圈扎好,还扎了个小小的蝴蝶结。   但关键的不是女生,是另一个男生,男生只要一有空,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女生,爱慕之意不加掩饰。   可女生并没有半点回应,并且对于他毫不避讳的频频注视感到很焦躁,眉头是皱了又皱,但在这里又不敢大声喧哗。   于是两人之间便在这濒临爆发但不得不压抑的气氛中,显得尤为尖锐。   这短短十几分钟的课间就一眼能见的强烈压抑,再加上医务室还有个体弱抑郁被老师定性为娇气矫情的女生。   祝央越发对这场游戏的任务表示怀疑,这玩意儿是不是发布错任务了?   因为在她看来,就现在这阴云笼罩,迟早会爆发的气氛,比之第一场别墅里都尤为严重。   不过她也没琢磨多久便又上课了,进来的是语文老师。   语文老师昨晚被砸晕后被送回了寝室,半夜三更醒过来发了一通火,这个楼上楼下都听到了动静。   不过科目老师没有强行带走学生的权利,正好教导主任今天又休假出去半点私事,这也是祝央他们屡屡犯规只在课堂被针对而没人来强行带走的原因。   语文老师憋了一肚子火,跟班主任抱怨半天,也只得等教导主任回来,数罪并罚将这对新生带去好好改造。   课堂上倒没有提昨晚的事或者再直接对祝央进行针对,估计也是怕又被砸。   祝央心道这狂躁症狂躁是狂躁,倒是不傻。   不过相安无事也没多久,对方暂时不找祝央他们的麻烦,别的学生可不在顾忌范围之内。   因一道阅读理解的题连喊两个学生都没答对,这人又是拿着教鞭抽了讲台好几下,边骂边抽。   抽的同时膝盖都在弯,要讲桌有意识绝对有句MMP要讲。   抽完讲桌语文老师便额发凌乱满脸怒红的走了下来,看来是轮到学生了。   巧了,其中一个没答对的还是孙宁宁,就是因为怼了英语老师被轮番找茬最后关禁闭室,从倔强太妹变成阴沉怂包的女生。   语文老师抽了位置靠前那个男生好几下,又疯狗一样的气势直奔孙宁宁来,孙宁宁看着她的目光比见了鬼还惊恐畏惧,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   到孙宁宁那边要经过祝央旁边,而就在她走近的时候,祝央一只脚伸出来便把这女人绊倒了,摔下去的姿势和之前那英语老师如出一辙。   语文老师人瘦反应灵活点,惯性伸手,倒是没磕到鼻子嘴,但这么冷不丁摔下来依然疼。   她还没翻身,就感觉自己背上踩了一只脚,这只脚压着她便怎么也翻不过来了。   周围学生见状倒吸一口凉气。   便听祝央开口道:“祝医生精神讲堂开课啦!老师脾气老暴躁,上课狂躁乱叫咬人总不好,怎么办?”   祝未辛接过话头:“多半是狂犬病,系上项圈,戴上狂犬口罩,打一顿就好!”   “一顿不行怎么办?”祝央弹了弹指甲。   “一顿不行再一顿,加大剂量总会好,辅以电击疗效高,治愈效果错不了。”   祝未辛不见得有他姐口才好,但捧他姐的哏是绝不含糊的。   祝央听完满意的笑了笑,然后碾了碾自己的鞋子,也没起身,但上半身往下倾了倾。   声音轻飘恐怖道:“听到了吗?老师,有病得治,治疗方案祝医生都给你了,早点进入疗程吧!”   接着冲她弟弟伸了伸手,祝未辛便默契的把校服领带取了下来。   祝央随手套在语文老师脖子上,慢慢的往后拉,结口的不断收紧让语文老师呼吸越发困难。   本就因愤怒发红的脸现在因为充血越发肿胀得吓人。   教室里一片死寂,只有从语文老师嘴里发出的咯咯咯的声音。   周围的学生呼吸轻到了极点,眼神又刚才的惊恐,这会儿沉默中有了一种诡异的转变。   每个人眼中闪着一抹诡异的亮光,布满了不可宣之的快意甚至是期待。   他们心里按捺不住的同时冒出了一个想法——   她就这么勒死她就好了!   但事与愿违,在老师已经开始翻白眼的时候,祝央松开了领带。   空气争先恐后涌了进来,语文老师连连咳了好一阵,又是深呼吸,鼻涕眼泪糊了满脸,终于才体会到了劫后余生的庆幸感。   她不顾形象的往前爬了好远,直到躲出了祝央的范围,这才敢回头看了她一眼。   祝央笑了笑:“上课嘛,何必这么大的火气呢,我也是为了课堂质量着想,才动手给老师你去去火。”   “现在还有火吗?”   语文老师看她那浑不在意刚刚差点杀了人,还一副谈笑风生的表情,下意识往后退了退。   祝央见状道:“可见是已经消火了,那还不继续上课?老——师!”   最后老师两个字叫的人简直毛骨悚然,至少在语文老师耳朵里是这样。   她想逃出教室,可那双眼睛盯着她,又看了看门口,意思很明显,她敢离堂一秒,有她好果子吃的。   于是语文老师只得重新上台,开始颤颤巍巍的讲起了课,声音都是嘶哑的。   班上的学生对于刚才那幕感到意犹未尽,又有股失望落下来。   见步调回到了课堂状态,也只得收回视线开始专心听讲。   有个靠教室外走廊位置的学生回头的时候下意识往窗户上看了一眼,突然被吓得短促的惊叫一声。   为了防止走廊外的人来往影响学生们注意力,靠走廊那扇窗户下面两格是被黑色的纸糊住的。   但最上面那格却没有遮住,因为方便班主任随时在外边巡查。   那学生一抬头便看见班主任那张脸贴在玻璃窗上,对刚才那一幕尽收眼底。   那若有所思的阴险表情,仿佛在盘算着刚才那笔账要怎么均摊在教室里这一个个人身上。   这声惊叫也惊动了整个教室里的人,所有人看过去,班主任居然也不躲不避,嘴角露出个诡异的笑。   学生们脊背都发凉了——   祝央却起身走出位置,走到那边抬手一掀就掀开了两张碍事的桌子,当然周围几个学生也被掀了个趔趄差点摔倒。   只见她走到窗户前,一拳对着玻璃捣过去,玻璃应声碎裂扎在班主任脸上。   外面传来一声惨叫,祝央收回手:“上课呢,你做你妈的贱笑,成绩下滑你负责啊?有没有职业素养?”   说完还朝外啐了一下,自顾自回到座位,掏出指甲油慢悠悠的刷了起来。   这抹鲜红对比周围单调的颜色,真的很显眼。   祝央见视线全落自己身上,不耐烦的抬头:“听自己课去,开什么小差?高考还指望我替你们答题不成?”   学生们一抖,纷纷收回了视线。   半个小时前才被老师煽动无视排挤的人,这会儿是挡也挡不住偷瞄她的欲望。   就跟飞虫见了光似的。   语文老师见班主任后果好不了多少,更加不安了,班主任居然也没暴跳的跑进来。   在座学生从入学以来上这语文老师的课,还是头一次超过二十分钟下来这么安静没见她发脾气的。   最后下课铃响起的时候,语文老师肉眼可见的舒了口气。   正匆匆的收拾东西打算离开教室,就被祝央叫住了——   “老师,看来还是能安静讲课的嘛。”说着变态似的笑了两声:“呵呵,我还以为多不得了难以矫正的精神障碍呢。”   又对旁边的祝未辛道:“祝医生,疗效不错啊。”   祝未辛遗憾的摇了摇头:“可惜了,要是重症阶段还可以试试电击疗法的。”   祝央安慰他:“诶,别灰心,万一是反复发作呢,不是没机会的。”   语文老师吓得连忙出了教室,也不知道下课这十分钟办公室交流了什么,总之下面的可老师也表现老实了。   期间学校开进来一辆大卡车,来来回回光是卸东西都花了半个小时,祝央还去看了一趟,宿管看着这么多好东西也是乐呵呵,活像这些东西已经是她的一样。   生活用品还有家具搬进了祝央房间,她嫌寝室那床不舒服,干脆重新买了两张,还买了个小沙发,要不是房间面积不宽裕,估计还有。   衣服保养品化妆品,她和她弟爱吃的零食也没少买,还给祝未辛买了个平板打游戏。   他最近迷上了农药,就是老被猪队友坑。   嗯,猪队友ID叫谢天师,祝央总觉得世界有点小。   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不知道祝央用来干什么,不过宿管倒是都给她搞出来了,收拾了一个空房间全堆里面。   最重要的是她采购了大批新鲜多样的食材,蔬果肉菜米面调料,要啥有啥,还买了不少烹饪机器。   阵仗比当初在王嫂家大多了,毕竟王嫂家没这么多张嘴。   因为宿管做饭不好吃,祝央也不想吃这邋遢婆娘做的饭,便做主把刘志和赵数从学生转成了教职工。   正好一个厨师一个墩子。   宿管磕瓜子的手一顿:“这,不合规矩吧?人事任命只有教导主任有权利。”   祝央道:“我自然会给她交代,她会答应的,现在只是将结果提前而已。”   “你要是怕担责任,直说是我擅作主张就行了,又牵连不到你。”   那宿管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还不用做饭,正好乐得清闲。   刘志和赵数入梦大赦,当下就脱了校服:“哎哟喂,感谢我以前学校的不杀之恩,感谢当时谆谆教导,气急了最对只抽我手心的老师。”   “我他娘的出了这场游戏,第一件事就是买果篮补品去拜访一下我的恩师。”   刘志和赵数虽说不是什么厨艺高手,但是都独居多时,家常菜还是会的,刘志平时没什么爱好,还就喜欢在家琢磨弄好吃的。   赵数做不了什么大菜,不过洗菜切菜倒也难不倒他,玩家增强了体质,敏捷度和协调感自然要优于常人,就是先前不擅刀工的,现在也不会太差。   等上午的课结束,午餐铃响起,学生们来到食堂,面对的却不是稀稀拉拉摆在菜台上等着分配的清汤寡水。   而是摆上桌的丰盛伙食,大菜有炖蹄髈,烧排骨,水煮鱼,每一组的长桌每样大菜满满的两盆。   炒菜就是各种家常,鱼香肉丝,肉沫茄子,红烧豆腐,青椒土豆丝,番茄炒鸡蛋还有个黄瓜皮蛋汤。   也是每样好几份依次摆开,绝对保证每个学生都能夹到,分量也管够。   饭早已经盛好,一碗一碗的摆在座位前,大米颗颗晶莹饱满,软硬适中,还飘着能见的热气。   整个饭厅都是热乎乎的香味,这些在他们进来之前只是普通的饮食,在几个月的清汤寡水之下,却比任何山珍海味都要来的诱人。   这会儿刘志他们断了两大排烤箱出来:“吃啊,坐下吃,我还拷了点红薯干,一会儿讲究做零食,时间不够就能准备这么多了。”   又指着炖猪蹄和排骨这俩大菜到:“这两个是高压锅压的,滋味不是很足,晚上再跟你们做滋味的啊。”   学生们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明显才是这一切主使的祝央,默默的落座,端起碗开始吃饭。   吃到一半不知道哪里发出一声细小的抽泣,但没有人抬头去找,因为自己碗里的饭也时不时的滴下了咸咸的泪水。   祝央和几个玩家照常另坐一桌,吃完午饭又让刘志他们去把医务室的女孩儿接了回来。   她的床铺被打湿,不过祝央让带药的时候又加了点东西,一回来就立马让人给换上了。   刘志做的饭菜挺多,但学生们居然都给吃完了,吃完饭又回到教室做作业。   这个学校的老师教学水平一般,倒是布置作业厉害,学生们反正出了必要的生理行为,剩下的时间基本都是在写写写。   晚上教导主任才一回来,就被几个老师围住了,一群人在办公室里面不知道说了什么。   在晚自习要下课前,祝央便被叫到了教务处。   这个消息一下来,全班都气氛一凝,忧心忡忡的看了看祝央。   祝未辛更是直接站起来,反正他姐去哪儿他去哪儿。   带消息回来的班长硬着头皮道:“教导主任她,她只让祝央同学一个人过去。”   祝未辛岂会管这个?正要和姐一起走,便被祝央按回了座位——   “新买的床还没铺好呢,你跟我一块去难不成回寝室我还得慢慢等着你忙活?”   “行了行了,你先回去铺床等我。”   祝未辛还是担心,但见他姐手上做了个拧麻花的动作,想起那根被拧成麻花的钢管,也就不情不愿道:“那你早点回来,我铺完床你还没回来我就去找你。”   祝央敷衍的点了点头,提了一个空包出教室门,若有人注意到的话就会发现。   出教室门那刻,轻飘飘的空包陡然变得坠感十足起来,像是装了什么重物。   来到教务处,居然只有教导主任一个人,祝央也乐得不用想办法清人,便锁上门,将包扔到一边,大喇喇的坐到了教导主任对面。   教导主任看着她的样子,像是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层不悦的冷意。   接着开口道:“我看看,就在我休假这一天,先是恶意捉弄英语老师扰乱课堂纪律,再是殴打语文老师致昏厥,点子产品未上交,寝室分配不合格,用餐开小灶,早上迟到长达三小时,来了不到一分钟又擅自离堂,再次袭击老师扰乱纪律,袭击班主任,贿赂宿管购买大批不合规定物品,插手人事调动,更改用餐标准。”   说完教导主任冷冷一笑:“这个学校成立几年以来,我还是头一次遇到在这么短短时间内能做出这么多项重大违规的学生。”   “根据校规——”   “嗤——”祝央嗤笑出声,见教导主任看她的眼神越发不善,也没有想过收敛。   反而悠哉道:“校规?校规是谁制定的?你吗?”   “你这样一本正经的细数我的罪状,一副绝对审判者的严肃嘴脸在我看来真的很滑稽,统治一群小孩儿,真的就这么让你感到权利的快感吗?”   教导主任脸色一变:“你——”   祝央抬手,示意她稍安勿躁,整个倚在椅背上,翘着腿,闲适而悠哉,没有半点被气氛影响。   她反问道:“其实对于老师你昨晚到今天白天的请假,我有些好奇,据说这里离市区足足两半小时的车程,当然选址这么偏僻,也是为了防止学生逃跑。”   “那么老师你不惜这么紧赶慢赶的花五六个小时的赶路时间,回去是为了干什么呢?”   教导主任脸色难看道:“老师的私事就不必你过问了,就像学生来到学校只需要学习一样,老师在这里只用行驶自己的职责就够了。”   “行驶职责?怕不是这样吧?”祝央眼睛一睨:“难道不是某个婚姻失败,事业失败,人生失败的可悲女人,躲在这与世隔绝的一角,把这里打造场自己的一言堂,统治几十个未成年构建的王国,沾沾自喜的自我麻痹吗?”   “砰!”教导主任突然站起来,手一拍桌,冷笑一声:“看来例行对话是多余的,这个学生没有半点反思之意,直接关禁闭吧。”   才说完话资料室里便冲出两个人,正是其中两个体格最强的老师,凶神恶煞的就要来抓祝央。   显然连续三个对老师的成功袭击,让他们变得更谨慎,所以单独让祝央一个人过来,又在资料室藏了两个人降低祝央的防备心。   教导主任一笑:“你自己锁的门,倒是方便了老师们。”   祝央却是半点没露出惊慌之色,连人都没起来:“我自己锁的门,当然只可能便宜自己。”   然后翘着的那只脚迅速的往前一踹,一连两下,正好踹到那两个老师的膝盖上。   明显的一声‘咔嚓’,两个老师应声倒地,抱着膝盖叫了起来。   其中还有一个他们班主任,祝央坐椅子上居高临下看着他们:“喂喂!不是说断了腿都要爬去读书吗?老师你嘴上说得自己多能吃苦,一点磕碰就这反应,和你吹的牛逼不符啊。”   教导主任见她这么一瞬间就奈何两个壮汉,情况太过出乎意料,一时也有些慌。   却见祝央一脚一个踢晕两人,又继续对她道:“老师,说好的单独谈话多出这么两个人,让人很失望啊。”   “不过念在初犯,这次也就不计较了。”说着对教导主任露出一个森森的笑容:“毕竟严格来说,我和老师算是一路人,也受不得别人违逆我。”   教导主任以为她要对自己出手,却看到一个包突然甩到自己面前,发出的声响吓了她一跳。   祝央便示意她:“打开吧!”   教导主任防备的看着她,但还是在她的注视下艰难的伸出手,慢慢打开包的拉链。   里面赫然是一沓又一沓的钱,晃得人眼花。   接着就听到祝央的声音:“老师,你要相信,我没事来这里,不是为了伸张正义的。”   “和你一样,我只是为了好玩。”   见教导主任被她这一连串的操作弄懵了,看向她的眼神就跟看疯子似的。   祝央笑了笑:“你们这些教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来时就已经查明了,被上个学校开除,正规学校找不到工作,这里正好可以用廉价的薪水就配齐一支教师资源。”   “不得不说校长对于开源节流的思路还真是精明。而你——”   “因体罚学生致残被开除,因对孩子的教育理念发生冲突和丈夫离婚,因丢了工作经济来源拮据没有抢到孩子的抚养权。”   “你嘴上口口声声说着学生是失败者,要将他们改造成符合父母期待的合格品,但又比谁都更不想接受这个结果。”   “教师从栽培育人中得到欣慰和满足感这个特性你身上没有,只有对掌控欲和权利欲的满足感,不要怀疑,我就是在鄙视你。”   “到底得多失败的渣滓才会在十几岁的孩子身上就能找到权利欲?哈哈!因为你知道和同龄人比对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loser。”   教导主任摄于她的淫威,又震于金钱的魅力,耳朵里听着她毫不润色的嘲讽,气得呼吸沉重急促,胸脯都在剧烈起伏。   祝央见她如此,毫不在意道:“但我现在就需要你这样的渣滓。”   “残酷冷漠,毫无人性,对什么都可以视而不见。”   说着下巴点了点桌上那袋钱:“收着吧,然后拿回去甩在你前夫脸上,尝尝看,什么才是真正成年人该享受的支配欲和满足感。”   她说这话的口气像是在施舍,可教导主任看着那钱就是说不出拒绝的话。   这个学校薪水被压得极低,可即便是这样,他们这些不能找到正规学校工作,也没有其他技能的老师也只能接受。   校长自然不会对这里有多余的投入,平时克扣学生的饮食生活用品的钱又能有多少?这也不是她一个人能独占的。   教导主任已经记不起自己多久没有买一件新衣服了,微薄的薪水每个月付了女儿的抚养费,父母的赡养费,还有必要支出所剩无几。   有了这些钱,有了这些钱的话——   她心里左右不定,就听祝央说了一句:“或许你觉得我可以直接和校长谈?”   教导主任抬头,校长?那个脑满肠肥的秃顶男人,吃什么都不会够的,有这么多钱他才不会管老师的意见学生的死活,只有出得起价,他把所有人打包卖了都可以。   祝央才来一天便对她私人信息了解透彻,这让教导主任认定这两姐弟不是被家长处理麻烦进来的,更何况还随身带了这些巨款,显然有备而来。   如果她不答应,她毫不怀疑祝央能轻易联系到校长。   这逻辑看似正常,但细想也有经不起推敲之处,但教导主任对于是否收下这笔钱心里已经有了大大的倾向。   在这倾向下,自然就拼命的找出了说服自己的理由。   她问:“那你呢,你想要什么?”   祝央轻轻一笑:“你是井底之蛙不知世界广阔,我送你张票出去见识一下。而我,却是周游世界腻了,暂时进井底兜兜风。”   “我要做的和你差不多,不过可别误以为我们的格局一样。”   教导主任明了了,她看了看地下晕着的两个老师,面无表情的转开眼,然后拿过那个包。   起身对祝央笑了笑:“也是,一个学校的架构完整,不光是各项职位的填充,学生之间也需要领头人,祝央同学品学兼优,有领导意识,想必能带领本届走得更远。”   祝央起身:“老师这么明理也让我很欣慰。”   接着教导主任没理会地上已经被卖了的两个老师和其他同伙们,亲自送祝央出了门。   只是祝央转过身,脸上闪过一抹冷笑,这场游戏钱还真是万能的通关道具。   这两天兑换了也有上百点了,虽然对她的身家来说九牛一毛,但还是那句话,她的东西就是烂掉也不会便宜自己厌恶的人,要真一时便宜了,那找补回来至少是双倍起价的。   别走,作话有正文福利——   作者有话要说:  祝未辛这边下了课早一步回到寝室,不管他姐怎么厉害,他心里还是有些担心。   所有想着快点把东西收拾好过去找他姐。   回寝室因为今天上午送来的东西实在 多,他该装的装,该叠的叠,该挂的挂,急吼吼的铺完床,等她姐回来洗完澡就可以倒床睡觉后,这才连忙出了门去接他姐。   结果下楼梯没两步,想起从教学楼那边回来没有路灯,他刚刚太着急了还绊了两下差点摔倒呢。   于是又转头回去打算拿个手电筒。   结果一开门,就看到一只乌漆嘛黑的鬼躺在他姐那张床上,一脸享受的样子。   听到房门响声,漆黑鬼看了过来,两人四目相对,气氛一时间非常尴尬。   祝未辛面无表情的走过来,漆黑鬼心里慌得一批,之前这家伙把它按回衣柜的样子还历历在目,晚上的发言也是各种不友善。   是对鬼有威胁之人。   漆黑鬼正打算跑,但祝未辛手更快一步,他抬手一掀,就把漆黑鬼整个合着被子卷成了春卷。   然后把这巨型春卷往胳膊下一夹,走到窗户前打开玻璃窗,兜头就将被子连着鬼从三楼扔了下去。   脸色黑沉的骂道:“占谁的床呢?区区一只鬼还挺会享受,你睡过的被子让我姐还怎么睡?”   说着也不忙着铺床了,怕走后又被脏东西先享受,骂骂咧咧的拿着电筒出门先接姐姐去。 第42章   祝未辛跑到教学楼的时候他姐已经出来了,正慢悠悠的下了阶梯。   祝未辛松了口气,即便他姐现在体质跟大力女金刚——呸!跟绝世女侠差不多,近些年来被宠着捧着有过几次亲身上阵的机会?   他姐在他印象里最生猛的时刻,还是小时候在农村带着他跟鹅打架那会儿。   这么多年没怎么动手未免生疏,要是战斗经验不足吃了亏怎么办?   于是见了他姐边颠颠的小跑过去:“姐,没事吧?都解决了?”   祝央跟弟弟粗略的说了说事情经过,正要问弟弟床铺好了没,路过医务室那栋楼便注意到其中有个房间开着灯。   当然医务楼这个说法那是抬举,看到那间暗藏的电击室,祝央他们就明白区区一个医务室为什么要单独设立在别的楼栋了。   据许薇的打听,禁闭室等各种处罚场合就集中在那边,估计是为了避免惨叫声影响正在上课的学生吧。   这时那栋楼二楼的某个房间正亮着灯光,颜色不同于普通的白炽或暖黄,而是属于一种阴森可怖的红。   而一个长头发看不清脸的女生,就在窗前冲他们招手。   祝未辛道:“姐,好像是叫我们过去?去不去啊?”   祝央想都没想:“不去,有事白天不找,这会儿都要睡觉了才跑出来,当我24小时待机随时等着搭理他们呢?”   “做鬼还这么矫情,活该没前途,等空了再说。”   不知道是不是祝未辛的错觉,他姐这么说之后,窗台上那女生正在招的手好像僵了僵。   祝未辛也不在意,耸耸肩拉过他姐的手,打着手电筒两姐弟直接回了寝室。   那窗台上的女生手跟招财猫似的招了半天都没得到搭理。   回了寝室祝央看见自己床上没被子,一问之下才知道发生那出鬼跑她床上享受来了的奇葩事件。   顿时嫌弃道:“啧啧!蠢货场场有,这场特别多。当鬼的不安安分分的好好吓人,居然趁着身份之便偷摸享受来了。”   “这场的鬼都不行啊,刚刚那个也一样,跟傻了一样,狗比游戏因为多了你这个包袱给这场游戏跳到了正常第三关的难度,这一阶踩下来跨度太大,跟扯到蛋似的,还真让我有点不习惯。”   祝未辛闻言就不乐意了,跑到他姐面前捧着她脸道:“姐,你是不是还挺享受的啊?”   祝央打开他:“那我倒是想严肃点,有你这夯货还有一群傻鬼绕着我也严肃不起来啊。”   说着便打开一包薯片,边吃边使唤弟弟重新铺床。   因着破学校什么都不合她的标准,每样东西她都买了双份甚至好几份,倒是还有备用的。   期间祝央还打电筒从窗户看了下去,果然野草杂生的地面上,除了那床被子已经没别的了。   祝央便又数落她弟:“你下次别一来就打啊扔啊,看看,咱们连着遇到俩鬼,本来都可以试试撬点东西出来的,结果是来一个你打一个,来两个你揍一双。”   祝未辛心道刚刚有个送上门对着你手都快招断了你也没理会啊?   但面上绝对是不会提这茬跟他姐杠的,还做出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成,下次再碰到,我裹了春卷就不忘楼下扔了,用皮带捆起来。”   虽然那鬼还敢不敢出现在他面前这个事实很值得怀疑就是了。   重新铺了床祝央洗漱过后便躺床上刷手机上网,祝未辛洗完后也躺床上打农药。   祝央连连听到他被队友坑炸的声音,对比楼上楼下寝室所有人赶作业写写写的沉默,他们这里的气氛倒是幸福和谐。   第二天祝央自然又睡懒觉,刘志和赵数因为昨天被冷水浇醒,今天倒是起得早。   并且他们现在不用上课有了新的任务,又心疼这帮学生,自然图便宜偷懒。   大清早的就起来开始做早餐,因为也不是专业厨师,白案不怎擅长,不过简单烤点馒头面包还是成的。   熬了一大锅皮蛋瘦肉粥,又下了一大盆面,料下得足足的,还炒了炸酱,吃多少自己夹多少,不够随便添。   还切了大盘的西瓜橙子火龙果做餐后零食。   早餐品种虽然也就这么点,但热乎美味,蒸馒头的面粉用得好,刘志和赵数本就是男性,又强化了体质,劲大,揉的面自然劲道。   馒头香软可口,佐上加了火腿丁的咸菜吃,又香又满足。   皮蛋瘦肉粥也是熬的软烂香浓,里面加了些姜丝,暖肚又开胃。那面也是加了高汤的,昨晚睡前用大锅烧开,转最小火煨了五六个小时。   筒骨里的鲜美全榨出来了,就着面和炸酱一口一口直喝到肚圆。   昨天来例假昏迷的那女生还给她单独熬了一小锅姜枣红糖水,女生喝了一碗,其他的给她惯了个大的保温杯让她带课堂上。   女生有点不敢带,昨天祝央被叫走之后就一直没见到她,因为回了寝室就得做作业,祝央回来也没人看见。   这会儿大家并不知道她具体怎么样了,但见早餐依旧是他们的人在准备,又稍稍放了点心。   可对于违反课堂纪律,还是不敢的。   他们喝水只能喝教室里的桶装水,杯子都是能放进桌肚的矮口杯,说是保持桌面整洁。   这么大的保温杯肯定放不下。   见女生不敢收,许薇倒是笑嘻嘻的接过杯子:“我带吧,正好我也想喝点热的,你想喝就拿杯子来管我倒。”   周围几个女生看她还这么小,比她们还小两三岁,却是又体贴又担当,心里酸酸的不是滋味。   祝未辛起床打理好下楼看到两人做的早餐不错,样样有滋有味,也就不单独开火了,拿了专门替他们姐弟留下的那份回了房间。   餐厅其他人看他若无其事的样子,又拿了两份早餐回去,倒是确定至少祝央没什么大事。   照例是上午第一节 课过去了祝央才醒,又慢悠悠的洗漱完吃了早餐,廉价劣质的校服自然因为新衣服的到位第一时间被淘汰。 第二节课结束,祝央才带着弟弟慢悠悠的晃到教室。   众人看到她先是彻底松一口气,然后看着两姐弟时髦的穿着,还没松完的那口气又变成凉气给吸了回去。   学生在校除了睡觉是不能有校服外任何着装的,就连老师们通常穿的衣服也是颜色暗沉,款式大众,没有审美可言的那一挂。   这两个穿着时尚品牌当季最新款的帅哥美女,一踏进这间教室就与整个空间格格不入。   学生们是不知道为什么祝央昨天一口气犯这么多大事还能全须全尾的回来,不仅如此还变本加厉,再加上对人事若无其事的安排。   两人的存在感在众人心里越发神秘起来。   接着就看到祝央递给了班长一张纸——   “你,去教务处找复印机复印出来,人手一份发下去。”   班长一懵:“这,这是什么?”   祝央道:“教师行为准则以及触犯后惩罚条款对照。”   她说话声音不大,但教师一贯安静,众人注意力又都在她身上,所以一字一句的所有人听得清清楚楚。   教室里所有人又是一口凉气吸进肺中,甚至班长都不敢看那页纸上的内容了。   手里就跟捏了片烧红的铁片似的,烫手得要命但又不敢扔开。   这时之前那个喜欢给老师打报告的男生立马跳出来,开口划清关系道:“你们别太过分了,学生的本分是什么?自己违反校规也就算了,现在想拉着大家一起造反吗?”   又对其他人道:“咱们是来干嘛的?努力备考迎接下一次高考的,不是故意给学校老师添乱的。”   话刚说完,就被祝未辛按住脑袋往旁边一拨,直接把那小鸡子一样的身材掀到了地上。   祝未辛讥诮道:“你要早生个百十年,历史书上绝对有你的浓厚一笔,可惜生错年代,屈才了,只能在这么个破学校里给一帮傻逼变态当狗腿子。”   祝央也坐回座位上,搭着腿扫了周围一圈——   “倒是忘了通知,也怪我,没头没尾的自然引人误会。”   “那我就正式通知一遍,听好了。”   “从现在开始,学校的话事权归我,任何规则制定,人事任免,奖惩制度全由我负责。也就是说,我是你们的新教导主任。”   “这样,你们能明白吗?”   明白个鬼,别说学生,连另外三个玩家也被震懵了的。   虽说知道这两姐弟强势,又靠贿赂暂时拿下了宿管这边的方便,这几顿大伙儿有了口像样饭吃。   可说实话他们心知肚明这中间的矛盾肯定要爆发开的,那便是玩家和学校管理层之间的对峙。   他们也是本着走一步是一步的看法,结果谁能告诉他们就这一晚上的时间发生了什么?   怎么学校就被他们俩占领了?过程呢?他们揉面熬汤的时候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这时候上课铃响了,话题暂歇,众人各自回到位置,刘志他们也不在教室耽搁,懵着长脸回宿舍楼准备午餐。   那边的食材也得看着点,一个不妨就被那宿管偷了去。   这节课是英语课,英语老师一进教室看到姐弟俩格格不入的着装吃了一惊。   昨晚教导主任找祝央谈话的时候他已经回去休息了,所以并不知道那出,只以为教导主任既然回来,那事情应该已经处理好了。   可没想到今天这两人不但好好的,还更加嚣张当老师和制度仿若死人。   英语老师上课前便开口又跟学生煽动道:“有些人,就是来学校就不是奔着念书来的,学生没有学生样,自己不对自己的未来负责不说,还影响周围的人——”   话没说完被祝央打断:“咦?我昨天无意间看到过老师的履历,您居然觉得自己在我面前有什么好炫耀的吗?您当老师年份久,那时候考核门槛还不算太高,要是换到现在,呵呵!高中英语老师,您可做梦吧。”   英语老师顿时脸色就难看了,祝央接着道:“我虽然没甚拿得出手的才艺,倒也有幸念的是全国排名前十大学的热门竞争专业。”   “照这个标准来看——哈!一辈子已经看到头的老师你,居然跟我这么个前途无限的年轻高材生谈论未来?”   众人听了她这话,比起她硬刚老师的魄力,更多的是对信息量的茫然。   毕竟已经看她削过好几次老师了,可她这话里的意思,她已经是大学生了对吧?   难怪看着比他们成熟一些,但你个大学生跑复读班来干嘛?   难道真的是新的空降教导主任?部分同学心里隐隐有了这样一个念头,与其说是猜测,倒不如说是期待。   英语老师被撅了个脸青,自觉嘴皮子没这么溜,便也只能暂时忍着气开始上课,打算下课再问问教导主任这怎么回事。   可他不挑事,不代表祝央他们会放过他。   整堂课祝未辛都在挑他的刺,从发音到语法到知识点的强调甚至押题,逐条逐条的给他挑出了数不清的毛病。   关键是这还不是无的放矢,祝未辛反驳的点全言之有物,也不光反驳,按照他的话术纠正过后,其他学生甚至觉得他讲得更加清晰明了,科学易懂得多。   就跟那天晚上英语老师伙同另外几科老师不断给祝未辛提问题找茬一样,英语老师这堂课几乎是没说两句话就被掀一回面子,全堂就没说过一段完整的。   等到了临下课最后五分钟,英语老师脸已经黑得不能看。   他把书往讲桌上一扔:“这么能耐?你能耐你上来讲。”   祝未辛懒洋洋道:“我又没拿这份工资,凭什么帮你干活?”   “那就闭嘴!”   “可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误人子弟啊,这是两码事。”说完对英语老师恶意一笑:“话说回来,老师你记得整堂课你被我指出了多少处错误吗?”   英语老师没回话,脸色难堪,祝未辛也不指望他回答,自顾自道:“27处!”   接着拿出他姐拟定的那张纸,修长的手指从上划到下停在了某一排——   “按照新校规,教室课堂上被学生找出一处错误,罚以教鞭一鞭,这样一来老师你就有27鞭了,嗯!正好您还自备的教鞭。”   “斑竹的,又韧又硬,抽上去的滋味对得起它的质量,可见老师识货。”   “那么,开始吧,老——师!”   英语老师看他站起来,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什么新校规?我怎么没听说过?你还在往前走干什么?停下!班长呢?学习委员呢?想造反吗?”   见祝未辛仍不止步,已经吃过一次亏的英语老师终于忍不住拔腿想往教室外面跑。   可刚转身,就看到坐门口旁边那个小个子女生把自己的课桌往前一踹。   课桌应声滑过去挡住了门,也就挡住了英语老师的出路。   许薇收回脚,小姑娘笑眯眯道:“老师,为人师表的,不以身作则可行?犯了错就要认罚,这是最基本的吧?”   英语老师看这群小孩儿从来都是任由搓圆捏扁的,一直以来带着高高在上的姿态。   此刻看到这小姑娘,还有步步逼近的祝未辛,以及那个坐在座位上一句话都没说但明显是这伙中领头的那个。   三张年轻的面孔却让他感到无比的惧意。   这时候他感觉自己的脖子一紧,然后整个人天旋地转,回过神来已经趴在讲台上了。   英语老师体格不算差,但也不到彪形大汉的标准,又人到中年,自然不是精力旺盛勤于锻炼,并且有一定专业技巧的祝未辛的对手。   祝未辛将人掀讲桌上,就用巧劲制住他不让他挣扎翻身,然后抓过他两只胳膊,摊了出去。   这时祝央已经来到了面前,取过英语老师自己的斑竹教鞭。   “听说老师你喜欢打手背?也是,比起掌心有肉,自然是只连有皮包骨的手背打着更狠,恢复更慢,再多打几下,那就是伤筋动骨。”   “人惯常好了伤疤忘了痛,老师你倒是很明白嘛,所以就这么个打手板都能让你琢磨出这么个道理。”   “成,老师用心良苦,我们自然不好辜负,不过这次老师你错的有点多啊,记得打过之后长长记性啊。”   说着祝央便一鞭一鞭的抽在英语老师手背上,她没用太大劲,一下抽残了就不好玩了。   可即便这样,英语老师惨叫也一声声响起,整个教室除了这惨叫和教鞭一下一下的抽打声之外,一片死寂。   所有学生噤若寒蝉,那些鞭打像是抽在他们心里,若说昨天还只是无法无天的触犯校规,那么现在学生和老师之间的立场就彻底让他们心里什么东西开始崩塌了。   这才建立不久的,但异常牢固的某样东西。   整整二十七下,一下不多一下不少,抽完之后,英语老师整个手背皮肤已经开始炸裂。   不过没人觉得恐怖,因为他们已经看过不少学生被抽得比这还严重。   等到下节课的铃声响起,祝未辛放开了英语老师。   对他道:“老师,下次讲课注意哦,你们肩负的可是学生的未来,怎么能大意呢?”   英语老师想见了鬼一样惊慌的往外跑去,这下倒是没人再踢桌子过去拦他了。   他直奔教务处找教导主任,走廊里和他擦肩而过,差点被他撞到的语文老师骂了一句有病。   语文老师昨天差点被勒死,也是指望教导主任晚上回来收拾新生们。   当时离开教学楼的时候,知道教导主任已经安排好了,所以语文老师以为这会儿应该教室里看不到俩人了。   可一进来又是被显眼的两个人晃得一惊,反应和刚刚的英语老师没甚区别。   语文老师心里嘀咕教导主任办事拖沓,但也只得硬着头皮先上课。   有昨天的教训在,她倒是不敢再大吼大跳的发火。   但祝央有心找茬,岂会管你是否夹着尾巴?   刚刚挑英语老师的错处需要一定的知识储备,在场除了祝央也就祝未辛能办到。   但要找语文老师的茬就容易了。   许薇虽说是个十几岁小姑娘,但却极为懂得审时度势,也不知道现实就如此还是游戏磨炼的。   这次压根就不用祝家姐弟发难,光她就一下挑出了毛病。   语文老师讲课正讲得起劲,就见下面有一学生举手,她不悦道:“有问题一会儿再说。”   许薇却没理会她:“老师,现在和等一下有什么区别吗?反正您上课也只是复述课本,复述试卷,复述学习资料。大家都有眼睛,自己看就行了,您回答我的疑惑也不会妨碍大伙儿上课吧?”   语文老师脸色不好,她讲课没什么技术成分,教学风格也是一味的催学生死记硬背为主,死记硬背对于文科其实也没什么。   但这个老师尤为不得要领,什么管用的不管用的,一股脑背就对了,据许薇晚上听到的,交代要背的一些东西,连她这个初中生都觉得啼笑皆非。   这么举个例子吧,这老师居然让学生连赏析作文也背,真当高三学生的精力是无限的。   在之前的学校就是因为各项指标达不到,被刷下来的,来到这里自然也没长进。   许薇随便抽了一本习题出来,指着上面一篇不怎么常见的文言文道:“老师这个字我不认识,请问念什么?”   隔得那么远,语文老师哪里看得清?又有祝央他们虎视眈眈,便只得忍住不耐:“拿过来。”   “咦?老师听了我前几句难道不该就明白下面的内容了吗?为什么要这么麻烦?您直接告诉我下一句就行了,还是说——这篇您不会背?”   接着这小女孩儿做出大吃一惊的动作:“不会吧?老师一向要求我们看到的文字就全背下来,我以为老师你从教多年,这些东西早就如数家珍的。”   她手背掩唇,轻蔑一笑:“原来你不会背啊。”   语文老师被堵得脸红一阵青一阵,许薇却回过头,问祝央道:“姐,老师备课不严谨,无法应对学生正常范围的提问,新校规怎么个处理法?”   祝央经历这么多个玩家,倒真遇到个让她另眼相看的妙人。   笑了笑:“这可是大问题,按照老师自己制定的标准自己却没办法做到,如果真正严肃对待自己的教学理念的是不可能这么轻忽的,老师每天对学生重复强调的东西,自己却毫不重视,真不像话。”   说着抽出那本书扔讲台上去,奇准无比的扔到了语文老师面前。   “老师,背吧!十分钟为限,十分钟后我让人抽背,每错一个字什么后果,你已经替我们演示过了。”   “你们疯了?竟敢——”   语文老师暴躁症又要发作,但不敢下讲台拉进和祝央的距离。   话才开头,就看到祝央张开她的手掌放课桌上面,手指弯曲,往下一划。   就这么轻飘飘的,实木桌面就多了五道不浅于一厘米的抓痕,跟野兽的爪子刨过一样。   语文老师听到那声音牙齿都酸了,便看到祝央眼睛一抬:“老师,还有九分钟了,不抓紧时间吗?”   此时教室门已经被堵住,全场学生沉默的像死了一样,语文老师要大吼让其他学生帮忙制止。   可声音还没出来就卡在喉咙里,因为她赫然看到每个学生的表情,都带着无比的期待和狂热。   上节课那抽在英语老师手背上的一下又一下,皮开肉绽接着惊恐奔逃的样子。   这些学生虽然没有反应,但某种东西早就在沉默中飞速发酵了。   语文老师一向在课堂上撒泼惯了,看着一个个学生只觉得是榆木脑袋又笨又烦,但却从来没想过有畏惧这个教室的一天。   所有人眼光聚集在她身上,不是平时那种畏畏缩缩,而是一种带着恶意的狂热专注。   语文老师仿佛置身于恐怖的幽闭空间一样,浑身汗毛都起来了。   接着又听到一个声音:“还剩八分钟。”   她浑身一激灵,然后拿过书,默默的开始背了起来。   但一篇不常见的晦涩文言文,除非记忆超群的人,一般人光是通读一遍都要花好几分钟,最终的结果可想而知。   祝央失望的看着老师,用她惯有的口头禅道:“连死记硬背都不会,你猪脑袋啊?需要给你抽抽开窍是不是?”   教学楼里顿时又传来一阵阵惨叫,等下了课,语文老师是等着满脸的抽痕出的教室。   整栋教学楼没像今天一样这么安静得诡异的,平时即便再轻声细语,那也有必要的交流,可现在所有人仿佛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但每个人看每个人的表情,都有种暗潮涌动的快意在疯狂流动,并且就快要撑开瓶盖,激射而出一样。   到了上午最后一节课,连续两个老师被上课霸凌,已经没有人敢来上课了。   上课铃响过五分钟后,依旧没人从外面上讲台来。   祝央接过她弟弟递过来的扩音器,打开调到最大音量——   “请任课老师遵守上课时间,不要迟到旷工,为学生负责,也为自己负责。”   说了一遍不够又复述了一遍,最后收尾道:“现在课堂时间以过去八分钟,在场四十名学生,整整浪费五小时,请任课老师不要再浪费大家的时间,否则后果自负。”   扩音喇叭的声响从空旷的走廊传到了教师办公室,办公室里几个老师面沉如铁,额角冒汗。   其中一个老师催促班主任道:“你还是先去吧?不然那两个找到办公室来,把办公室弄得一团乱成何体统?”   班主任心里冷笑,不就是怕被牵连误伤而已,他沉着声音道:“教导主任呢?”   “回宿舍楼拿点东西去了。”   呵,拿了整整两个小时。   但班主任耐不住众人的催促,又看到英语老师和语文老师惨状,左右为难。   他做完可是和祝央正面对上过的,他还有另外一人被踢昏,两人醒来已经是大半夜了。   知道这次碰到了硬点子,也知道撕破脸皮明显那小丫头开始找茬反击了,自然不会蠢到去送菜。   正要借口出去,还没踏出办公室,便看见眼前多了俩人。   接着是迎面泼过来的一桶冷水,从头到底的给他浇了个透心凉。   祝央扔开桶,只说了两个字:“上课!”   班主任这都被逮住了,哪里还能逃?只后悔没有早点走。   接着众人就看到浑身湿淋淋,左膝上打了纱布,的班主任走了进来。   他硬着头皮开始讲上次模拟考的卷子,决计是不敢离开讲台范围的。   最多只干下一二排晃一晃,但就这么才一下来,便出了事。   走到第二排的时候,班主任突然感觉自己的膝盖被踢了一下,本就祝央踢得乌青的膝盖顿时传来钻心的疼痛,整个人也惯性的跌坐在地。   他抬头,看到居然是周佳故意伸的脚,就是昨天因为例假和发烧昏迷的那女生。   这自称有抑郁症,沉默寡言,身体不好常常闹状况,在班主任看来矫情娇气的女生,现在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说道:“老师你怎么了?继续讲课啊?怎么跌倒了?是因为膝盖上的伤吗?”   “一点小伤而已,哪儿这么严重?这就站不住啦?想当年您不是被狗咬爬都要爬去上课的吗?您不是老说自己大太阳底下能站几个小时吗?这会儿为什么会打飘呢?”   教室里其他学生想机器人一样,诡异而统一的转动脑袋,看着这个女生。   比之前三个玩家的反应更烈。   祝央唇角勾出一抹笑,缺口砸开了。   这份长久压抑下的不满,暴力和恐怖震慑下的掩而未发的恨,如同汽油桶触到火星一样。   从来都是学生觉得难熬的一节节课,立场彻底颠倒了过来,今天反倒是老师们变得小心翼翼。   可惜的是上午最后一节课已经过去,其他学生有一腔心愿也只得压下再发。   中午的时候学生们去餐厅吃饭,教师们终于找到躲宿舍里的教导主任,质问她现在的情况。   教导主任唉声叹气的把几个老师的资料扔出来——   一副大难临头的架势道:“我不知道那几个新生的背景是什么,但绝对大有来头,而且他们不是父母被校长糊弄或者扔进来自生自灭的。”   “人家就是进来玩而已,咱们早被盯上了。”   众人拿过资料夹,上面不但他们自己,连他们家人孩子的信息都在案,顿时一个个脸色一变。   有决绝点的,干脆道:“行了,这里要换人管了待不下去了,我走人行了吧?”   教导主任冷笑:“你还没弄清楚状况?这里的学生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那相同的道理,人家都已经进来了,是能放你自个儿自行离去的吗?”   “你们信不信只要今晚你们出去,第二天要么你家收到河里捞起来的尸体,要么家里人收不到,因为全都被扔进河里陪你作伴了。”   接着一个个游说,对语文老师道:“你想想你在戒毒所的弟弟,他们这些人,让个把瘾君子死哪里简直别太容易。”   又对班主任道:“你儿子才考上重点大学,前途无量,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他哪天横尸街头?”   班主任大怒:“你威胁我?”   教导主任比他更理直气壮的往桌上一拍:“我威胁你?我他妈要是有这个能量,我稀罕缩在这破地方教书?”   “其他人不知道,昨晚你自己没见识?那本来就是道上出来的少爷小姐,这些资料全是她扔我脸上的,里面还有我女儿我爸妈的。”   众人见教导主任这样,也打消了怀疑,接着她又道:“好在,我听他们的口风也就是无聊了到处转转,应该待不了多久。”   “唉!熬吧,熬过一段时间送走几个瘟神,学生再是怎么翻天,照样能给掰回来。”   说着冷笑道:“哪个学生进来之前不是无法无天的?”   其他老师凭空得了噩耗,但被威胁到这份上,也只有先忍气吞声,谁都不是孤家寡人,而且那几个新生,尤其是那两姐弟确实邪门,这是大伙儿都亲眼见到的。   等众人出了房间,教导主任才锁好门,又把那包钱拿出来细细打量。   嘴角满是讽刺的冷笑!   所以说,最可怕的敌人永远不是来自于外部。   而另一头,餐厅那边祝央他们这会儿是众星拱月。   因着周佳开了先河,彻底打破了那道口子,其他人也不观望了,纷纷倒戈到了祝央这边。   比起残酷的老师,至少祝央这边给他们吃饱喝好,以前不是没有人想过集合起大家一同反抗。   但是最终都被瓦解了,成年人和饥饿疲惫的未成年之间的力量差距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带头的人从未有过这么势如破竹的强势。   摧枯拉朽一般,瞬间就改变了立场。   班长这会儿已经识趣的把新校规复印了出来,发给众人。   收到的人还道:“这是你发下来的第一份不让人厌恶的东西。”   班长这才知道同学们讨厌的不是她,而是她作为每次带来坏消息的迁怒而已。   吃饭的时候众女生围着祝央听凭使唤,其中有大胆一点的还表示任她做老大。   祝央却嫌弃的摆了摆手:“可别,我可没带过你们这么没用的小弟。”   众人顿时颓丧!   祝央撵他们回去吃饭:“虽然没用,但以后还是听我的,少不了你们肉吃。”   “破学校要搞,书也要好好念,别以为挑几个老师就可以无法无天,也不想想是不是你们自个儿的功劳,专心备高考去。”   不知道为什么,听了她这话,餐厅里顿时陷入了一阵沉默,和其他时候不同,这里面更有种异常的意味。   只是这时间太短,都没人在意。   一天下来,剩下的几个老师也被学生们折腾得够呛。   不过祝央心里有数,这些学生干的事,只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并且不能耽误学习,恶意的滋长尤其得小心控制。   不然长此以往,以后他们和这些老师又有什么分别?   但让他们待在这里也不是长久之计,狗比游戏照目前看是将这个游戏犹如孤岛一般限制在这个学校里。   所以还得从长计议,不过在这之前,还是显得弄清楚这个学校的闹鬼事件。   然后祝央问了学生们,得到的反馈都是一脸茫然。   只有班长突然想到般举手道:“我听说这学校好像是修在坟场上的。”   行行,十个学校九个都是这么个说法,剩下一个说自己修在乱葬岗上。   学生这里暂时问不出什么,祝央便让人抓来了校医,他那里面可是在祝央他们眼前出现过血淋淋的场景,里面没出过人命祝央名字倒过来写。   但不管怎么威逼恐吓,对方也极力否认,祝央冷眼旁观那家伙的反应竟然真不像在说谎。   这里有鬼是不争的事实,然而询问之下得出来的却是这么个结果,祝央并不满意。   但天色已晚也有些困顿,便选择了明天再查。   照这么一看,那只窗边女鬼招她的时候她就该去的,可惜今晚人家没出来了。   祝央这里一夜好梦,但住二楼的赵数晚上却没睡好。   他晚餐汤喝多了,睡前就去了几趟厕所,半夜两点的时候又被一阵尿憋醒了。   只是上厕所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响动,他便问:“谁啊?”   没人应声,他有些警惕,提好裤子出了去,便看到是同寝室的一个男生在拖地。   赵数松了口气:“你大半夜的拖什么地啊?”   那男生道:“刚刚洗出来不小心踢倒了桶,我拖一下,免得明早有人起来滑倒。”   赵数心想也是,便打了个呵欠回了寝室,翻身上床就闭眼睡觉。   几分钟后,他眼睛突然挣开,整个人背上布了一层冷汗——   刚刚那小子用的拖把,他一眼看下去就觉得那布太黑,拖把棍他整个抱住的。   现在琢磨,那他妈哪儿是布啊?明明就是一头浓密的长发,那小子是手里抱了个人,见他出来把头倒过来当拖把拖地糊弄他而已。   那被他抱着的人,还是不是活着的?    第43章   赵数被这突然的发现又惊出了一股尿意,但这次是死活不敢再去厕所了。   刚才还觉得有些闷热的被窝,突然变得四处漏风起来,他颤颤巍巍的缩做一团。   甚至不敢睁眼瞅瞅寝室里哪张床位是空的,毕竟一个房间八个人,这也只是他们住的第二个晚上,倒是没那么好的记性这么快将人对号入座。   然后没过多久,宿舍门开了,有个人走了进来,赵数更是把自己缩成了虾米。   眼睛又忍不住睁开了一条缝,想看看对方到底睡哪张床,结果就看见那人直直往自己的方向走来。   赵数头皮一麻,呼吸都停了,整颗心悬在了半空,就怕他过来杀人灭口。   恐怖的震慑下他都忘了自己的体质其实一只手就可以掀翻这男生。   接下来就看到男生在床头站了一会儿,因为赵数睡上铺,男生站在床前就像在和他对视一般。   就在赵数觉得自己呼吸快憋不住的时候,那男生终于头一低,钻回自己床上了。   赵数这才意识到这家伙的床位原来就是自己的下铺?   意识到这点的他才松开那口气又提了起来,然后脑子里满是关于下铺和床底的鬼故事。   什么好朋友背靠背,什么床下的死尸,什么人死了尸体钉在上铺的床板上,什么一刀捅上来扎穿他。   这样赵数觉得自己睡的根本就不是一张床板,而是一片烙铁,贼难受。   就这么担惊受怕好几个小时,等天亮了,寝室陆续有人起床,赵数才松了口气。   忙准备窜下床去找刘志做早饭去,结果才翻身起来,就听到有人问了一句话——   “齐远,你憋在床缝那儿一直看着赵数干嘛?”   赵数身体一僵,宿舍床自然是那种最常见的金属上下床,两张床拼接的地方自然有一条十几厘米的空隙。   因对面上铺的男生是头朝这边,赵数自然不好拿脚对着人家,睡的方位也是头在两张床拼接这处。   听到这句话,赵数僵着脖子往前躬身透过床缝往下一看。   骤然就和下铺那半夜回来的男生对上了视线,他这会儿头没睡枕头上,往上憋了好长一截。   照这个姿势,从他上床之后,一双眼睛就这么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的头顶。   赵数只觉得自己头顶都没知觉了,像是突然被削了一块头皮一般。   那男生见他看下来还冲他一笑,吓得赵数连滚带爬的下了床,正好撞到隔壁寝室刚出来的刘志,拖着他撒丫子跑下了楼。   两人做早饭的时候,刘志听了他说这事也是头皮一麻:“你确定那是头发?”   “光线太暗了,不过头发丝和拖把还是不一样的。”赵数道:“再说了,就是我晚上那会儿看错了,可早上那小子的反应,明显也不对劲啊。”   可刘志经验还不如赵数呢,两人琢磨也琢磨不出所以然来,这会儿祝央他们又是没起床的,天上下刀子人也得睡足美容觉才醒,只得等上午再跟他们商量。   两人心里存了事,但活儿还是要干的,时间不够做复杂的,刘志便做了不少馒头花卷,熬了一大锅八宝粥,又煮了一大锅豆浆,还开了油锅炸油条。   赵数则用一边的小锅炒点配菜炸酱之类。   结果两人饭做到一半,有几个学生拎进来一袋面粉,有点发霉起块,明显不是祝央花钱买回来的精细货,而是之前库房里的霉面。   几个学生拎进来后便让他们用这些面做点面疙瘩糊糊。   刘志他们还没反应过来,被几个学生催促着做就成了,他们还当这些娃被虐惯了,不忍粮食浪费,新旧搭着吃呢。   结果没过多久就听到外面传来骚动——   这里教职工的薪资水平,按照校长对于运营成本的一贯剥削,要不是学校包吃住,加上偶尔的克扣分成,那真别说养家糊口,养活自己都难。   这么低廉的薪水,肯定是大大打击工作热情的,一般上午没课或者课程在后段的,都不会起得太早。   要求学生们的时候是吹毛求疵,但他们自己却是另一套标准的。   学生们在宿管那里比她拿出了钥匙,一间一间打开老师们的房门,兜头就是一盆水给泼进被窝里。   除了早有防备躲出去的教导主任无一幸免,老师们震怒,可这会儿被各个击破的他们哪儿是空前团结一致的学生的对手?   “老师,起床上课啦,没课的难道就不用备课了吗?昨天课堂上错这么多,居然还有脸睡懒觉?就是你们这么懒散的作息,一个个才正规学校都进不去,只能呆在这儿混吃等死的。”   这些话跟他们以前教训学生一样一样的:没老师讲课就不用复习了吗?上次的卷子错这么多居然还有脸休息,就是你们这么懒散的习惯,一个个才考不上父母满意的学校,只能花着比别人多的钱到这里复读。   几个老师分别被拽到了他们的小餐厅,无一例外衣服都湿哒哒的,这时候面疙瘩也已经做好了。   力气大点的男生把那盆面疙瘩端了过来,砰的一声放在桌子上。   几个老师看着那盆面疙瘩,又糊又黏,隔得老远都能闻到一股霉味,接着端来的配菜也是馊了不知道几天的咸菜。   这是学生们从旧冰箱里面翻出来的。   几个老师克扣着学生的伙食,工资虽然不高,吃得倒是比在外面好多了,哪里吃过这玩意儿?   见他们不动手,有个学生自顾自拿过碗:“老师上课辛苦了,学生帮忙盛饭自然天经地义。”   接着每人盛了一大碗,就这么放在他们面前,然后所有学生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   “老师,吃啊!老师每开吃,我们学生也不好先吃,耗下去耽误今天上课就不好了。”   “对啊,吃吧,老师!”   “吃!”   “吃!”   “吃!”   “吃!”   周围整齐划一的喊了起来,整个空间了满是尖锐紧绷的胁迫气氛,这些老师虽然是长期的施暴者,但真说起来他们也并不是多么独特稳重,内心强大的人。   不然也不会混到这地步,靠欺负小孩儿来寻求精神上的平衡。   几十号人的催促逼迫,弱者的从众心理不断跳出来作祟,然后有个女老师先绷不住拿起了勺子,接着事情就顺畅了。   见他们把面疙瘩吃完,众学生才满意的回到了餐厅,转身时听到有作呕的声音。   不知道是谁还提醒道:“老师可别吐出来,浪费可耻,吐出来怎么处理你们知道的。”   从来都是小餐厅大鱼大肉而学生餐厅残羹冷炙,而今天学生们回到餐厅吃着热乎的馒头花卷,豆浆油条。   松软咸香的馒头花卷夹上加了切碎的肉沫炒的咸菜,油条又香又脆,一口咬下去听得到卡兹一声,一口油条再一口热乎乎的豆浆,整个人舒服得软乎乎的。   祝未辛下来拿早餐的时候,刘志和赵数忙拉住他说了昨晚的事。   听完后祝未辛奇怪的看着赵数:“那你当时干嘛不出去确认拿拖把到底是不是人头?”   赵数一噎:“你说得倒是容易,你是没看到那小子当时有多邪门,而且能若无其事的把人倒过来当拖把的,能是正常人吗?”   祝未辛道:“可我听说你这种经历了好几场的玩家,就算再废物臂力应该也有一两百公斤吧?”   “你单手就可以拎起来的小子,为什么因为他是变态就害怕?变态不是一种精神属性吗?又不能凭空化成意念对你怎么样。”   赵数听他这番话,突然觉得自己膝盖被扎穿,只觉得嘴巴干涩,还强弩之末的辩解了一下:“可他在床缝里看我几个小时,老吓人了。”   “那人家都这么主动了,你都不和他谈一谈?要是他不理你你冷不丁问话还会尴尬,结果都暗示到这份上了,你干嘛不理他?”   祝未辛若无其事道:“问个问题很难吗?嘿!你刚刚拖地那拖把头有点不对劲啊,是人脑袋吧?跟我说说,我保证不告诉别人。就这么说,难道这么简单的话很难组织吗?”   “哥!你才是我哥!”赵数都快给他跪了,双手合十对着祝未辛:“哥是我没用,我浪费了大好机会,您别说了,您就把这事告诉咱姐成不?”   祝未辛记性好,他从厨房出来的时候默默的清点了一下餐厅的人数,没少一个,并且和他们来那天开始都是一批人。   所以如果赵数看到的那个拖把真的是倒过来的尸体,那这件事就有得推敲了。   祝未辛把早餐端回房间,因着油条要趁热吃才香脆,凉了就是老塌塌又韧又难嚼,所以今天主动叫醒了他姐。   祝央洗漱刷了牙吃早餐的时候听她弟弟说起这事,倒是跟祝未辛一个反应。   “怕鬼也就算了,怕人算个球,当时不捉过来打一顿逼问,再不济也留个人赃并获吧?真是半点指望不上。”   吃完饭姐弟俩就去了教学楼,祝央进教室第一眼就冲那个头发浓密扎了蝴蝶结的女生看过去。   见人好好的坐位置上,那个叫齐远的男生依旧眼神黏着的盯着人家,把人家盯得火大。   这就齐了,难道昨晚赵数看到拖把头另有他人?   可先不说这罕见的发量,那男生在教室里也从始至终不怎么看别人,祝央怀疑他能不能认全班上的同学。   不过以防万一,她还是招来班长,问了下班上除了现有的人,还有没有别的人。   没想到还真有!   “有两个女生没来,一个是请假,说是肚子不舒服,另一个就不知道了,班主任还在课上骂过来着。”   祝央闻言,顿时笑得玩味了:“肚子不舒服居然就能请假?”   那那个叫周佳的因为经期发烧晕倒还被粗暴对待的女生,你让她情何以堪?   班长闻言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咬了咬唇,低头悄声对祝央道:“其实请假的女生是物理课代表,物理老师经常留她下来单独辅导,但是那人——”   说着班长脸上闪过一阵难堪:“我们怀疑她之所以能请假,是因为包不住了。”   这理由倒是才符合这里的逻辑,但祝央听了脸色也不见得好看,她又问班长:“另一个呢,已经好几天没出现的那个女生,她是什么样的人?对了,她头发怎么样,多吗?”   “一,一般吧!”班长对她这话题的切入点有点茫然:“人倒是个害羞胆小的,有点贪吃好享受,之前还因为溜进教室餐厅偷东西吃被打过。”   “哦对了,最后出现那天她犯了点事,大家都猜她是不是为逃避惩罚躲起来了,本来以为躲不了多久,没想到这都几天了,居然还没被找到。”   说着班长语气里有种显见的羡慕,要是谁都有这本事轻易躲掉,这里的学生早就逃走了。   祝央听了之后,心里已经大概有了脉络,剩下就是求证还有摸清来龙去脉了。   但更深一点的问题班长就一脸茫然了,又招了几个学生,知道的比班长还少。   没过一会儿上课时间到了,学生们比起之前的战战兢兢,现在仿佛是越发期待上课时间的到来。   昨天老师们在课堂上吃了亏,反倒是越发排斥上课,但还不能不来,不来的话学生们就可以根据新校规越发的找麻烦了。   现在这群学生已经疯了,上课精神高度集中,比之前用暴力胁迫还管用。   只是一个个的将注意力用在了找老师的麻烦身上,像英语老师和语文老师手上身上的伤已经肿得发亮,可仍没有激起学生们的同情心。   这就是说笑了,他们把学生抽得皮开肉绽的时候,也没有因着人家身上有伤就放低标准,施暴者在被反噬的时候期待怜悯又何其可笑。   祝央他们对一个个人渣的处境倒是没兴趣。   学生们才翻身第二天,长期被压迫的神经不松松也容易得病,虽说眼看着有点上头,不过还不到拉缰的时候。   其实这么说起来,祝央和教导主任在这方面区别并不大,不过变态也分良性和恶性,动态和静态两种。   总之恶人的世界千奇百怪,就比如她弟,祝央这会儿是看着都有点扼腕。   想到这里不禁摸了摸他的狗头:“哎哟,咱家可亏得有我哦,要放你一个人长大,没个道德锚准,像你这样的留守儿童,可早就学坏了,那天在社会新闻频道看到你都不奇怪。”   接着还自我陶醉的感叹了一番:“我为这个家操碎了心呐!”   祝未辛不知道他姐作何有此感慨,一头雾水道:“以你做锚准是没错,那姐你也不是好人呐,你都好好的,我怎么会蠢到被抓?”   看看!说什么来着?人就是不能剖得太细,否则等着你的就是各种震碎三观,常态下还能当做开玩笑,到了真极端环境那步,就什么都知道了。   留许薇在学生中间盯着点状况,祝央带着弟弟出了教室。   直接去办公室逮了物理老师,把他拖到了医务室。   物理老师被这对煞神拖走的时候恐惧得吱哇乱叫,被祝未辛一拳捣在肚子上。   冷笑着道:“那女生,还有那婴儿要是能发出声音,死的时候肯定比你痛苦得多。”   物理老师脸色刷的就白了,连连摇头道:“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我说过去医院的,他们说没问题。”   姐弟俩并不理会他的狡辩,踹开医务室的门就把人踢了进去。   校医这会儿也在里面,他虽然也是助纣为虐的一方,不过学生们折腾老师忙得不亦乐乎,隔了一栋楼,暂时火还没烧到他这儿。   祝央他们踢门进来的时候,这孙子正在收拾东西打算。   见着他们跟见了鬼一样,祝央走过去打开他的包,瞅了一眼里面的东西。   笑了笑:“你倒是机灵,知道什么都可以不带,自己草菅人命的证据却是一定要带走的。”   校医见祝央直接戳到了关键,物理老师也被抓来了,以为事情已经全部暴露。   颤颤巍巍道:“你们是警察吗?不关我的事,是他,全是他干的好事。”   他指着物理老师大声道:“这家伙搞大了女学生的肚子,眼看包不住了,送人去医院又舍不得花那钱,就让我开了打胎药,结果大出血,那女生没挺过来,我也是被他们逼的。”   祝央挑了挑眉:“嚯?你俩的口供可不一样啊。”   物理老师对着校医破口大骂:“是我不送医吗?是你们觉得不是那么大事,来来回回叫车麻烦得好几个小时,等发现不对劲已经晚了。”   校医肯定是不会提他背这锅的:“这他妈难道肚子里揣的不是你搞出来的?人临死前还在喊肚子疼呢。”   “这事是我一个人的责任吗?要是她裤腰带不松——”   话没说完就挨了一耳光,祝央都恶心用自己的手,随手抓了个本子就抽他脸上。   以她的力气饶是这样依旧疼得要命,物理老师被扇得整个头嗡嗡的,牙齿感觉到了松动。   祝央嗤笑:“就你?一张贱脸印A4纸上往墙角电线杆一帖,都不用备注任何字,人家看一眼就知道是猥琐男强奸犯的,都不会有一丁点往寻人启事还是入室抢劫上想。”   “生就长了一副猪狗交配生崽的时候下错栏,你妈缺心眼把你这块胎盘当自个儿孩子养大,还没点逼数呢?”   “你这种塌屁老男监狱里捡肥皂都没人耐烦理你,呵对着你裤带松?”祝央挥挥手,示意祝未辛先绑住他,回头再慢慢宰割。   祝未辛连着校医一块绑了,校医瑟瑟发抖,便见祝央坐椅子上玩着指甲边问:“除了那女生,这里还出过什么认命?”   校医连忙摇头:“没有没有!那女生也是意外,咱们这儿成立没多久,没出过大事的,不然校长也兜不住啊。”   但那次在医务室看到女鬼的同时,整个房间里的血量可不是区区堕胎就能造成的。   祝央细细观察了一番这校医的神态,连物理老师的也没放过,却不像是在撒谎。   她便又转了个话题:“说说校长吧,前天我看见一个秃顶,牙齿上有金牙的男人带着人到这儿参观,他是校长吗?”   校医闻言茫然:“他是,可他有来过?他来不可能不和我们打招呼的。”   祝央了然的点了点头,随后站了起来,从玻璃柜里拿出一瓶药,看了一眼又放回去。   又突然打开医务室里面那个房间的门,果然这次什么都没看到。   姐弟俩把校医拽了起来:“走吧,带我们去找那女生的尸体。”   留下物理老师一个人在校医事。   校医能怎么办?只得战战兢兢的带路。但祝央出了医务室门,却轻声道了一句:“好好享受!”   也不知道对谁说的。   三人来到医务楼背后的一块空地,还别说,这学校杂草丛生,杀人抛尸倒是绝佳场地,一时半会儿根本不用操心被发现。   校医指了指某处,祝央和她弟弟却是没动,直接把铲子扔他身上:“挖吧!难不成还指望我们挖?”   校医只得挖了起来,正哼哧哼哧的挖得起劲,三人却看到教导主任从另一个方向过来。   她手里提着一个沉甸甸的包,就是祝央给她那个,看到三人也是一惊。   校医问她:“你干嘛呢?”   教导主任道:“哦,我前夫打电话说我女儿病了,我回去看看。”   校医撇嘴,看个屁,无非是学校风向不对打算躲出去,早上吃早饭的时候这娘们儿就躲得快。   可祝央他们却并没有阻止,校医也只得压下心头的不满,眼睁睁看着教导主任逃出这鬼地方。   祝未辛看了眼他姐,用眼神问她要不要把人拦回来。以他姐的脾性,哪会放这么个人拿着她的钱大摇大摆离开?   祝央却玩味的笑了笑,对她弟弟抬了抬手,表示不急。   两姐弟异常沉默,他俩说话还好,越是这样校医越慌,于是也只能拼命的埋头苦干。   然后过了大概半小时,教导主任就从原路回来了,脸上的表情一开始有些茫然,等到了他们面前,看到他们三人,才猛地一惊。   校医气笑了,嘲讽道:“怎么?叫的车放你鸽子?你又回来干什么?”   这里离市区两个多小时车程,也很少有车路过,要回市区自然是提前约车。   可教导主任听了他的话却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我叫了车?哦对了,我前夫打电话说女儿生病了,我回去看看,中午别的老师问起你跟他们说一声。”   校医凉凉一笑:“成吧,能出去‘看女儿’就是好,你也不用强调两遍。”   教导主任知道他们肯定心怀不满,也不听他阴阳怪气的掰扯,转身匆匆扎进了公路的方向。   她也是精明,知道学生们现在已经失控,于是绝不往正门大路走,反倒来钻这些草丛,草深点的地方,人稍微一弯腰就能藏里面,要是中途被发现了,她也好应对。   校医一连见她两次从自己面前离开,后面那对姐弟都没有阻止,心里越发不平衡了。   但挖着挖着又过了一阵,教导主任再次从原来的方向回来。   这次校医终于憋不住了,铲子往地上重重一扔。   教导主任还没反应他就率先开口骂道:“你他妈有完没完?不想出去就跟老子换换,老子保证滋溜一声消失不见。”   教导主任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也不满道:“我刚从宿舍里出来就被你一通骂,我招你惹你了?哦对了,我前夫——”   “打电话说你女儿病了让你回去看看,要老子中午有人问起帮你说一下是吧?你信不信你再提这借口一个字,我一铲子给你削过来?”   教导主任差异:“你怎么知道?”   校医杀人的心都有了,被祝未辛一巴掌削后脑勺上,顿时跟泄气的皮球一样。   祝央还笑嘻嘻的对教导主任挥了挥手:“没事,他被使唤干活心情不好,您先回去吧。”   教导主任自然如蒙大赦,满心满眼打的主意是带着钱远走高飞。   学校里属于她的档案履历她全都删了,不管这些人是什么来路,总之她只要出了这个学校,这里的一切都和她无关。   就这样,校医和祝央两姐弟在挖坑的途中看了不下十次教导主任来来回回。   祝央他们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每次见到教导主任都像第一次见她一样,随意打个招呼,然后放行。   那校医就是再蠢,都这地步了哪里还不知道教导主任被鬼打墙了?不但鬼打墙,她本人还不自知,每次回到这里就跟她刚刚准备出发一样。   而两姐弟的反应才是真正让他毛骨悚然的,一开始他还在羡慕教导主任能出去,可现在的状况来看,哪里还能出去?   校医颤颤巍巍的挖开了坑,他们埋得比较深,一开始校医挖不到动静还没注意,可都下挖快一米了,里面还是什么都没有。   校医满头大汗,脸色都白了,整个人疯魔一样一下又一下的往下刨,联想到教导主任还在无知无觉的鬼打墙,这个毫无医德,能在不确认病症给人过期药吃,在没有任何专业指导情况下给他打胎药吃。   毫不相信因果报应的人也终于发起了抖。   这是就听见地面传来一声轻笑,这突然响起的声音让校医头皮一麻。   他僵硬抬头,就看到祝央勾唇道:“这姑娘看来也是身体力行的主啊。”   她没指名道姓,一句话也说得没头没尾,可校医就是听明白了,他惊恐的大叫一声,丢开铲子疯狂的拔腿跑出去,甚至跟再一次出现在这里的教导主任撞上。   祝央在这儿守了半天什么也没看到,也不觉得失望,中午没和学生一起吃饭,但能听见教学楼那边整天都是闹哄哄的。   两人去餐厅,随便吃了点刘志他们给留下的午饭,今天中午做了粉蒸排骨,烧了个芋儿鸡。   鸡肉祝央倒是没怎么吃,前不久才吃了那么多农村土鸡,这些冻鸡肉不在她标准内。   不过芋头倒是好吃,买的不是芋母,那个虽然芋香味更浓,但炖肉果然还是小芋儿香糯黏软,又容易入味。祝央一口气吃了好几个。   但这玩意儿烫,要是着急囫囵吞,绝对一路从喉咙到胃里给你烫得酸爽,所以祝未辛在一旁给她吹,吹凉一个给她一个。   刘志和赵数看着这对姐弟吃饭的架势,这弟弟还真是啥时候都伺候得妥当。   两人吃午饭时,被嘈杂的教学楼声音遮盖的医务楼那边,传出的阵阵惨叫声却没有人注意到。   物理老师等几人出去之后,因被绑得严实,他想挣脱一时也不容易。   可明显对方狠话已经放到这儿了,之前若说什么为家里人考虑,暂且留在这儿,忍忍一段时间。   可现在关乎生死,哪里还顾得上家里人?   他挪了半天把自己连着那张笨重的床终于挪到了药品柜前,也不知道那小子哪儿学的花招,绑的结这么刁钻,靠技巧是解不开的。   他伸腿踹了好几下药品柜,终于踹得柜子一晃,从上面跌下一瓶药,玻璃瓶应声而碎。   他忙用脚够过来割绳子,从头到尾一直忙活了两个多小时,终于绳子快被割开了,他感觉到了绑缚的松动。   物理老师心里一喜,打定主意现在就逃走,路上能拦车就拦,拦不了就是走也得走出去。   可就是这即将见到曙光的一刻,突然响起了门被慢慢打开的吱嘎声。   那声音让人牙酸,物理老师惊恐抬头,以为祝央他们去而复返,却看见医务室门还好好关着。   他松了口气,下一秒却头皮一麻——   既然大门没开,这里就只剩一个暗室的小门,但那里面又没有人,谁打开的?   物理老师挂着冷汗僵硬转过头,那腥红的房间和从里面爬出来的东西,让他惊恐的叫出了声——   “啊————”   祝央和弟弟吃完饭,还有那闲情逸致回寝室休息一会儿,下午三点多以后,才慢悠悠的又出了门。   这时祝央手里已经多了个小册子:“一个一个对照吧,狗比系统这次还真狡猾。”   “难倒是不难,就是麻烦,一个没找出来估计都不会判定游戏结束。”   毕竟人家的任务可是破解这学校的闹鬼之谜,最起码的,要找出所有鬼的来路吧?   “嗯!现在已经确定三个了。”   祝央打电话招来了所有玩家,连安排在教室里的许薇都没放过。   一开始她还觉得即便占领了学校,怎么收尾安顿还是个问题,毕竟这些学生的不幸,根本原因还是来自于家长的无知和自私盲目。   就算推平了这所学校,要是父母们已然觉得孩子需要在严苛的地方受管教,永远还会有第二所这样的学校。   可现在,这些问题好像已经不用担心了。   祝央有些遗憾,她对三位玩家道:“说起来这几天老被这学校的节奏带得团团转,连进入游戏世界最基本的地图排查都没做。”   几人也反应过来,不过这到不是疏忽,要不是他们中间有个祝央这样武力值和金钱值能瞬间逆转形式的玩家。   光凭他们三个现在的素质,估计还在适应学生的作息表呢,毕竟一旦进游戏,NPC找麻烦的时候可不会给你玩家优待。   赵数因晚上才撞了邪,这会儿有些发毛,便提出组队探寻,祝央同意他们三个一起。   还告诉他们:“见了鬼要是敢袭击你们,你们就告诉鬼,它对你们做什么,我会对它做同样的事。”   虽说被老大罩着的感觉很安心,可赵数就突然脑抽嘴欠了——   “姐,它要是舔我屁股呢?”   话才说完就被祝未辛一脚踢了出去:“那我就帮你把屁股肉削掉,省得感染。”   于是两边分批,祝央他们检查教学楼,其他三人检查宿舍楼这边。   祝未辛大概已经猜到他姐的思路了,问道:“姐你什么时候发现不对劲的。”   祝央漫不经心道:“很多细节都有违和,那秃顶校长碰到我们两个大活人,眼都不往这边瞄,你姐这么漂亮,不看的那是瞎子。”   “还有药瓶上的日期,和医务室那女鬼消失后没了的痕迹,就算是清理过,也不可能清理得这么干净,除非重新粉刷过,但这样器械摆放就对不上了。”   “但狗比游戏狡猾,居然设置可以购买东西,外界的人和物能来去自如,这就让人惯性的不会往这边想,认为这里还是个正常运转,和外界保有经常性物质往来的地方。”   “我一直以为出现过的鬼是发生在以前的事,鬼出现的时候将周围的环境带到了过去的时刻,但这里居然是反着来。”   祝央笑了笑,肯定的道出了这场游戏的本质:“玩家进入的时间是过去的假象,时而泄露的一角才是现实。”   现实就是,这座学校的人早就成了亡魂,所有人被困在这里出不去,甚至忘了自己已死的事实,循规蹈矩的做着生前的事。   所以教导主任怎么都走不出去,甚至不明白自己经历了多少次同样的轮回,她上一次休假说是回去,估计是生前发生的轨迹,但她本人恐怕也是这样在不知道的地方转悠了一天。   然后到了晚上才带着归来的记忆回到教务处。   姐弟俩从一楼开始,沿着一个个房间开始找,随即就在走廊堆放器材的地方有了收获。   一个男生被捆在椅子上坐着,满身是血,四肢扭曲,手脚筋被挑断。   额头和脸上被用美工刀刻了字:“叛徒”“马屁精”“告状精”   虽说脸被划烂,但还是看得出对方赫然就是班上那个老师的狗腿子,名字叫于复,打饭的时候被祝未辛收拾过那个。   祝央掏出小本本,又在上面记了一个:“现在是四个,好吧,继续!”   然后两姐弟连看都没多看一眼,便打算离开器械室。   但坐在椅子上一个人单独死在这边的男生仿佛就不乐意了。   他手脚突然动了动,但因为筋骨被挑断依旧看着绵软无力,整个人还和椅子绑在一起,却手脚并用的往这边爬。   扭曲快速的动作让他整个人看着比蠕动的毛虫还让人恶心,但才爬到门边。   门就迅速的砰一声被关上,男生刹车不及,脸装了个正着。   就听外面传来一个声音:“顶着鳖壳就自个儿在缸里怕,别出来麻烦人,啊!跑出来了还得抓回去,真是不养鳖不知养鳖人的累。”   “姐你什么时候养过鳖?”   “鳖没养过,水鬼倒是养过一只,就老爱和鳖玩,总之一个傻样。”   “哦!”   离开这边又找了其他屋子,后面倒是没什么发现了,这也不奇怪。   交汇的时间并不确定,其实能找着就已经不错了。   晚餐时间已经过了,刘志他们还得做饭,一直不见他们打电话,估计是也没什么收获。   祝央回去吃饭的时候告诉了他们器械室的事,都到这份上了,就是再迟钝的人都明白怎么回事了。   因为祝央说那男生,就刚刚吃饭的时候还好好一个人在食堂。   肯定也明白了这些学生也早就不是常人,那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昨晚赵数碰到那男生拿着尸体当拖把,第二天却所有人,最关键是那个头发浓密的女生出现在教室。   许薇道:“姐,这已经可以通关了吧?只要把答案说出来。”   祝央摇头:“这太表面了,而且在游戏里没有什么建树,通关评价最多只有B,这种评价是对我智商的侮辱。”   “看我把这儿刨个底朝天,一个个的全捋清楚,然后掀翻整座学校。”   三人一抖,之前还觉得祝央自称自己这只是第三关是在撒谎,看她的体质怎么的也像是七八关以上的经验者了,而且还是次次评价都不低的那种。   原来B级评价对她来说是污点吗?标准不同,惹不起,惹不起!   到了晚上自习时间,祝央他们去了趟医务室,果然发现物理老师已经死在那里了。   而且死的样子和奇怪,表情惊恐骇人,肚子上全是血迹,仔细一看破了个洞,就像是有什么东西硬生生从里面爬了出来一样。   就像被异形寄生。   祝央见状敲了敲那个小门:“喂——,虽然已经死了,不过又杀一次总还算解气吧?出来聊聊呗?”   然而里面静悄悄,祝央打开门,里面也没有任何变化,没有泼满墙的血迹,也没有突然吊下来的鬼。   祝央难得的放软话头道:“剃你头发加上晚上嫌麻烦耽误睡觉无视你是不好啦,但这顿算是弥补了吧?”   还是一片寂静,这女鬼用行动证明了什么叫‘昨天你对我爱搭不理,今天我让你高攀不起。’   祝央这就不乐意了,砰的把门关上:“呸!不出来算了,肯定是因为头秃没脸见人,以后也别出来了。”   女鬼的不知好歹让祝央也是有气,这话状况明了她便不打算再在游戏里多纠缠了。   早办完事好早把祝未辛撵出去,这狗子心里铁定憋着劲逆她的意思加入游戏呢。   诚然以他的心理素质和聪明,只要不倒霉催的运气烂到家,前期通关应该没问题。   可祝央能就这样让他乱来?绝对得把他所有念头碾死了,那才是真正的硬仗的。   便不想在这已经没什么可以改变的学校耽误太多时间。   本就心情不好,一出楼又听到教室还闹哄哄的,祝央听着顿时火大。   直奔教室,一开门就看到学生们在折腾英语老师还有化学老师。   这两人关系好,英语老师小肚鸡肠谁得罪了他就喜欢让别的老师也全天无差别的找那学生麻烦,现在这两个坚实的盟友正被逼着互扇耳光。   当然也不能说学生过分,因为这都是他们自己对学生干过的。   有次有两个学生赶作业赶不及,就互相抄了题,结果错的自然一样。   当时俩学生就被英语老师叫上去,说你俩关系好是吧?关系好就互扇巴掌吧。   直接扇掉了一段友谊。   这会儿知道他们都是死人,也就不存在什么报复上头,以后从受害人变成加害人,危及社会的顾虑了。   反正都出不去,那就互相伤害呗。   祝央也没意见,就是自己这处没啥进展,又听到这边吵吵闹闹的心烦而已。   便开口道:“行了,今天玩够了就挪点时间上课,明天再来,得劳逸结合知道吧?”   一帮高中生这会儿正兴奋,哪儿会理会她?   其中几个人还不耐烦的挥挥手:“知道了知道了,你嫌没意识自己回寝室就是了,哪儿这么多废话?”   祝央眉毛一挑,掀起一张桌子就往黑板上砸去。   那声势之大,威力之猛,整个黑板陷进去一个坑,楼层够感觉抖了抖。   整个哄闹吵嚷的教室突然跟按了暂停键似的。   祝央走了进来,站到讲台上,没理会两个老师。   直接开口道:“你们这些废物怕是忘了谁带你们翻身把歌唱的,才一天就飘得找不了北了?”   “日子长着呢,有你们玩儿吐的时候。一个个骨头轻得想上天呐?你,说你呢,站桌子上干嘛?课桌是用来站的?谁教你的德行?整层楼都能听到你们的声音。”   不是,整层楼也没其他的班级了。   祝央这时踹了一下桌腿把人掀了下来,骂得整个教室的人肩膀一抖一抖的。   末了离开时才说了一句:“上自习!敢大声喧哗有你们好看。”   众人这才默默的坐了回去,翻开书上自习。   祝未辛跟着出了教学楼,忙安慰他姐:“姐你别生气,咱也不急,一帮小孩儿被压迫久了得意忘形而已,明天接着探吧,既然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了,也就顺藤摸瓜的事。”   祝央却嗤笑一声:“去!只有我乏了不想动的时候,我要真想刨根问底的时候,那不是别人不配合我就得傻等的事。   说着就拉着弟弟去了厨房,顺手就拿了好几样刚刚做好的热乎乎的美味夜宵,还把她的零食撕开摆桌上,又倒了一堆化妆品出来,平板也解了锁放旁边。”   做完一切才想起什么似的对弟弟道:“遭了,忘了去医务室把物理老师解开,绑了一天了,要再过一晚上,他胳膊得废,要出大事就不好了。”   祝未辛也不拆穿他姐为什么眼见物理老师都又死一次了,还这么说。   极其有眼色的配合道:“也对,那咱先去一趟吧,总共耽误不了二十来分钟,回来吃的应该还是热乎的。”   于是两姐弟拿了手电叮叮咚咚的下了楼。   听到他们的动静走远,柜子里有个人影现了形,然后迅速从里面钻出来。   看着摆满桌子的好吃的好玩的,还有散了一桌的化妆品,乱糟糟的根本不用担心被察觉动过。   漆黑鬼像是很就没见过这些东西了,稀罕得不得了,一会儿摸摸,一会儿嗅嗅。   高档化妆品那优雅的香味和精致的色调光是看着就让人目眩神迷。   还有床上随意扔在那儿的漂亮裙子,它拿起来比了比,照了照镜子,更是乐不可支。   看着平板已经解了锁,它忙划了划,点子音响的五彩缤纷让久未能接触的它很是享受。   还有飘着热气的夜宵,夜宵很简单,就是两碗火腿炒饭还有一些小菜点心,不过都很散,偷吃一点应该没问题吧?   漆黑鬼咽了咽口水,先是拿起一薯片,正要往嘴里塞,门就突然打开了。   那说好要去医务楼整整二十分钟的两姐弟,正直勾勾的盯着它,就像它是被网上来的鱼。   漆黑鬼差点就要被吓出一声尖叫。   第44章   漆黑鬼都差点哭了,没这么欺负鬼的,好歹也让她把薯片咽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漆黑鬼干脆嘴巴一张就包了一口薯片进嘴里,鼓着腮帮子看着两人。   意思很明显,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那它都这样了,祝央自然也不跟它客气,和弟弟一左一右秒秒钟就把那漆黑鬼给包抄了。   漆黑鬼便嘤嘤嘤的开始哭,只是这哭声,与其说是害怕,倒像是可惜的成分更多。   一张因为全脸漆黑显得格外大的眼睛痛不欲生的盯着眼前的炒饭小菜零食。   一副你我近在咫尺,我却没办法将你带到胃里,是我没用我无能的架势。   祝央被它哭得脑仁疼,这真是她见过最奇葩的一只鬼了,别的鬼就算没太强攻击性那些,总有知己的执念或者解脱的渴望。   就是水鬼一开始还想过拉她下水做垫背呢,可这货——   就跟个小耗子似的,成天就是盯着吃喝享乐,一只鬼活得,物欲渴望比人都迫切得多。   那教导主任和宿管他们贪心不足,好歹也是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但这家伙就不是一回事了。   端看从他们来那天打照面开始,就没干过正经鬼改干的事。   祝央一巴掌削它脑袋上:“哭个屁,饿不死你,天天偷厨房没吃饱是吧?吃啥啥不够的饭桶。”   刚上来的时候赵数他们还说每天晚上的剩菜第二天一早会少一些,最开始还以为有学生饿了自己下来吃夜宵。   可一想又不对,这两天学生夜宵都是他们在做,吃饱喝足回寝室都十点过后了,吃那么饱哪儿会半夜被饿醒?   漆黑鬼也不反驳:“那等我吃的时候都凉了,哪儿有刚热乎的时候好吃?我本来就是饿死的嘛,吃多少都不会觉得饱。”   祝央没见过二百五得这么坦荡的鬼,一时间居然觉得和这家伙认真掰扯,自己是不是太无聊了?   祝未辛见过的鬼少,前两会跟这漆黑鬼大交道的时候,都是着急上火的忙别的事。   这次细细打量,才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   他突然兴奋的跟他姐道:“姐你看它像不像小黑?”   “一开始就看到一团黑漆漆的,我还以为是被烧死的死鬼,居然不是,你看它皮肤都是黑的,要剃个光头,妥妥的就是大家的童年阴影小黑同学。”   说完还惨无人道的把人家脑袋掰过去给祝央看:“姐你看,这黑皮,黑得多有质感?”   “不是黑人那种,像是玉被水墨浸了一样,别说还挺好看的。”   漆黑鬼看了看祝未辛,刚还怂成狗,这会儿听帅气小哥哥一夸,立马就荡漾了。   黑黢黢的脸上竟然隐约能看见两摸红晕。   祝央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老了,果然同龄人貌似更能沟通一样。   不过她卖起弟弟来也利落:“行吧,不就是吃的吗?只要你老实配合,管饱不好说,但要吃什么只要他们能做出来的,你尽管点。吃饭的时候还可以搭配帅哥的脸下饭,怎么样?不亏吧?”   漆黑鬼看了眼香气扑鼻的炒饭,各种诱人的零食,还有祝未辛的脸。   狠狠地点了点头:“中!”   结果都已经忙完的刘志和赵数又被一个电话下来,点了十几个菜。   人还特别备注了,不用盘子装,用盆!   赵数只怪当时自己最贱多问了一句:“姐你们不是拿了东西上去吗?难不成请了鬼到房间开美食派对不够啊?”   祝央若无其事道:“对啊,人家鬼还夸你们做饭好吃,火腿饭炒得又香又入味,米饭粒粒劲道,一口没咽下去就想吃第二口,说是想见见你这位大厨呢。”   赵数吓得一个激灵:“不是我不是我,刘哥做的饭,我只帮他洗脚而已,我手是臭的,上来多不雅观?姐你们吃好喝好就成了,不够再点菜啊。”   正在炒菜的刘志回头瞪了他一眼:“你说谁脚臭呢?”   赵数自然又狡辩:“行行行,你不脚臭,你想上去见识一下人鬼大趴是吧?”   刘志也闭嘴了,两人默默的做饭,从来没想过有天会成为鬼的伙头师傅的。   漆黑鬼一边刨着炒饭,一边回答祝央的问题——   “我吧,我是那天晚上实在饿得受不了了,就去厨房打算偷点东西吃,可你们也看到学生食堂那边,在你们来之前那东西是人吃的吗?”   “我就晃到了教师餐厅那边,偷了俩面包,吃完了也没被发现。可完犊子的上楼的时候被出门上厕所的于复逮到了,那傻逼就是个告状精狗腿子,踩着同学的背让自己待遇好点。”   “我怕极了,就找地方躲了起来,房间到处的柜子,学校所有黑漆漆的地方我都躲过。”   “不过可能那两天王雪的死让老师们分了心,所有没顾着找我,但我也不敢出来,后来藏杂物室的时候,饿了想出来找东西吃,结果弄塌行架,我整个人被压在下面,流了好多血,手脚都疼,又冷又饿,最后死了。”   漆黑鬼说到这里有些低落,可想而知她是怎么在不敢开灯黑漆漆的地方东躲西藏好几天,然后凄凉死在无人的角落。   她死后之所以变得漆黑,钻进夜色就看不见,估计也是因为死前在黑暗中东躲西藏的原因。   而漆黑鬼说的王雪就是食用堕胎药大出血,死在医务室那个暗间里的女生。   漆黑鬼还告诉他们道:“那家伙其实也是为了处境好过点,觉得不管怎么样,好歹活着出这鬼地方,活着长大,长大了就好了。”   “但她没能长大 。”   这里祝央他们刚来的时间段,逻辑也就对上了。   这些老师虽说不把学生当人,但毕竟不好闹出人命,王雪流产失败变成了尸体,老师们忙着掩尸,也就没空地毯式搜寻漆黑鬼。   还得把学生们收拢在尽可能小的活动范围,以防撞破死人的事。   漆黑鬼还道:“后来王雪的鬼魂出现,就把物理老师还有校医在那小暗间里大卸八块了,当时墙上到处都是血丝和肉沫,我都不知道人可以被拆分得这么散的。”   祝央若无其事道:“我见过,还有被破壁机打成肉酱一罐子一罐子倒下水道里去的内,血和肉用桶装起来可以刷一遍墙了,小孩儿没见识别大惊小怪。”   这会儿漆黑鬼正在喝肉沫粥,刘志和赵数知道是招待鬼大爷,绝计不敢偷工减料的,万一人家没吃满意,半夜找他们抱怨怎么办?   所有肉沫放得足足的,几乎是一半粥一半肉沫,黏稠的混在一起,又香暖又开胃。   可听了祝央这么一说,漆黑鬼总觉得自己手里的粥渗人的很。   祝央又问她:“也就是说,除了你和死在医务室那妹子,其他所有人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是吧?”   漆黑鬼点点头:“对,我想可能是你们到来的那天是关键吧?那天所有人都按部就班,还做着自己的本分,上课的上课上班的上班。”   “唯独我和王雪死了,就被排出在这轮回之外了。”   “每天我俩看着他们无知无觉傻乎乎的也挺累,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王雪比我还倒霉呢,我虽然出了这栋楼只在黑漆漆的地方乱晃,她连医务楼都出不来,我不去找她她就没人能说说话了。”   “哦对了,她昨天跟我说之前来了俩人欺负她,一来就薅秃了她的头发不说,等晚上她想明白可以好好谈谈的时候,又被无视了。”   姐弟俩听了这话,对视了一眼,从中均能看到互相推卸责任的念头。   基本情况了解得差不多了,至于其他人的死,因为地点不在宿舍楼也不在医务楼,而且当时又属白天,漆黑鬼没法在别的地方的光亮处路面,所有也不知道具体前因后果。   只最后能告诉他们的就是那个浓密头发的女生的死因。   “她也是被齐远烦得不行,那天齐远约她下楼,承诺这是最后一次告白,不管答不答应,以后都不会再开口了。”   “那女生也是傻,以为这次拒绝了可以做个了断呢,结果她一拒绝,就被齐远掐死了,这人都死了,能不是最后一次吗?”   “当时还有个人出来上厕所,齐远忙把人倒过来用头发拖地,哎哟那女孩子多喜欢自己的头发啊,平时扎皮筋都怕起印子,要是活着,自己头发被这么糟蹋,非得跟人拼命。”   当然这个场景在漆黑鬼眼里已经轮回过很多次了。   祝央一直听她顾左右而言他,最后终于笑了笑道:“说了这么多别人的事,你呢?”   “人若枉死,死后变鬼第一件事肯定得化解自己怨气,这就跟饿了要吃饭一样,是本能。你第一件事做的什么?”   漆黑鬼扒饭的动作一顿,先前一直看着又馋又蠢没啥攻击性的人,突然从深处爆发出一阵森冷的戾气,她慢慢偏过头,看着祝央,给人的感觉明显很不开心。   接着就看到祝央扔了件东西在她脸上。   漆黑鬼取下来,一看是条漂亮的连衣裙,接着又是好几支口红唇釉眼影一股脑砸下来。   祝央道:“说了都是你的。”   祝未辛有点不理解他姐的脑回路,这档子事是一条裙子和几套化妆品就能收买的?   他要是满心仇恨,被别人追问不想说的事,给什么好东西都会发火吧?   果然漆黑鬼手里的碗重重往桌子上一放,一手抓下裙子,一手摞过口红,抬头气势汹汹的看着他姐。   正当祝未辛防备着这鬼突然袭击的时候,就见这家伙气势一变。   谄媚道:“这几只颜色我不喜欢,能换换不?”   好吧,祝未辛承认不是这鬼脑回路他无法理解,是女孩子某些方面他都无法理解。   祝央大方道:“都说了,要你配合全是你的,你是不理解全部这个词的意义是不是?”   漆黑鬼顿时心花怒放,连笔代划的说起了自己的杀人经过——   “我吧要是有那能耐,肯定是想把这儿的老师还有老师的狗腿子全灭了,可变成鬼也得遵守基本法不是?”   “我就是因为生前躲来躲去这个破毛病,变鬼也只能在黑漆漆的地方才能把本事发挥出来。”   “于复那个狗日的,要不是他告状我也不至于东躲西藏最后被砸死,那天老师晚自习,老师让他去器材室找点东西,正好器材室够黑,开关又不在门口,在门背后这边。”   “傻逼设计要了他狗命,我等他刚摸到开关,提着板凳就给他手指削过去,当时就把他手指给砸断了两根哈哈哈哈,他倒在地上惨叫,我就给他绑起来,像我死前那样,敲断他的四肢和背,给他脸上刻了字,让他活活疼死的。我让他告状,让他做那群变态的哈巴狗,让他踩着同学耀武扬威。”   祝央他们见漆黑鬼越笑越癫狂得意,一巴掌给她削过去:“小声点,大晚上的注意素质。”   “哦!”漆黑鬼回到现实,倒也是没心没肺,不开心的事说甩一边就绝不多想。   这会儿吃满足了,搂着祝央送她的漂亮裙子和零食化妆品乐了起来。   然后跟他们商量道:“晚上我可以睡这里吗?”   “不可以!”祝未辛想都没想拒绝:“房间多的是,自己找去。”   漆黑鬼扭捏道:“可其他房间都不如这里嘛,又干净又香,屋子又大,放心,我不睡床上,睡床底就可以了。”   要刘志他们在这儿,绝对会震惊这姐们儿若无其事的说出这么骚的要求。   床底下睡一只鬼,这是想吓死人呢还是吓死人呢?   可不管祝央他们怎么拒绝,反正漆黑鬼已经决定了,像衣柜床底这些黑漆漆有影子的地方,根本别想拦住她,就是撵出去了她也能偷偷摸摸溜回来。   祝央知道她的心思,不就是才得了好东西,巴不得随时随地不错眼的看着?跟个小孩儿一样。   问完漆黑鬼过后,没过多久上自习的学生回来了,闹哄哄的在一楼吃过夜宵才各自回房睡觉。   因为老师已经管束不了他们了,整栋宿舍楼倒是说话的窜门的,热闹到了十二点熄灯才消停,就跟普通的高校一样。   此时万籁俱寂,祝央他们也早已洗漱好上床玩了一会儿手机正打算睡觉。   祝央完手机刷剧的时候那漆黑鬼还非要凑过来看呢,说是自己好久没看到偶像剧了。   后来干脆祝央和弟弟换了装备,他拿手机玩游戏,平板给她看电视,看到十二点漆黑鬼还意犹未尽。   不过祝央关了电,她也就只好缩床底也休息了。   正要睡着,突然三人听到外面传来一下一下的脚步声。   不对,虽然声音是由远及近,可脚步声的频率又不是这样,就好像拍皮球似的。   然后那声音很快感觉已经来到了祝央他们门口。   祝央不悦的啧了一声,还没说话,就听到漆黑鬼瑟瑟发抖的声音:“姐,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要进来了?好可怕——”   祝央被她噎得不轻,只觉得跟这二百五鬼说什么都是白搭,最后只道:“就算进来也是先找我们,你躲床底怕个屁。”   漆黑鬼闻言大大的松了口气:“对哦,我藏床底呢,一般人也不会特地往下找,我怕什——”   话没说完,别过脸就看到床边出现一张倒过来的脸,那眼睛直接对着她,死不瞑目。   漆黑鬼鼻腔抽了好几下,最终全力释放出一声尖叫。   “啊——————”   祝央忙打开床头灯,睁眼就看见一头着地倒立着的女鬼和床底下的漆黑鬼四目相对,漆黑鬼被吓了个半死。   祝央被她叫得脑壳痛,抬手就是一个枕头跟她扔过去,又推了一把倒立鬼——   “大半夜吼个锤子!俩都是鬼,都不是啥好看德行,还兴互相嫌弃的?”   说着直接把漆黑鬼从床底拖出来,推到镜子前:“得得得,你快瞅瞅镜子里你什么德行?那家伙要不是体位不方便,黑黢黢的谁看得见你?你这么尖叫是在给人家难堪吗?”   “嘲讽人家倒立的站姿吗?一个底盘当鬼你就是这么得罪人的?尴不尴尬?”   漆黑鬼被数落得满头包,委委屈屈的坐一旁的小凳子上。   这会儿祝未辛也起来了,他推了推那个倒立鬼,跟他姐道:“她立不起来呢,推倒也会跟不倒翁似的还原,总之整个人倒了个个了。”   倒立鬼,也就是那头发浓密的女生满脸扭曲道:“那杂种,那杂种,敢拿我头发拖地,拖地啊——”   叫啸声才出来一半,祝央一只脚往地上一跺,给她震了回去。   倒立鬼噎了半响,委委屈屈道:“我以后都得用头走路了,我的头发呜呜呜~,不知道会不会被磨秃。”   “应该不会,王雪头天被他们薅秃了头顶,第二天不也还是长回来了吗?”漆黑鬼安慰道——   “所以你来这里干嘛?看把我吓的。”   倒立鬼不满道:“我听到你们这儿的动静了,你可会享受是吧?大吃大喝一顿还有漂亮裙子拿,化妆品都有,我也要。”   漆黑鬼忙把桌上的化妆品往自个儿怀里一揽:“凭,凭什么啊?我应得的,我拿了好多消息换呢。”   倒立鬼忙跳过来抢,她虽然立不过来,但弹跳能力特别好,一下就从地上跳凳子上,然后跳桌上,翻着手臂和漆黑鬼划拉——   “我刚才是忙着报仇,不然这好事能让你一个人包圆了?松手,我看到一条缎带,你把发饰给我好不好,你又用不上。”   两只鬼为了衣服首饰化妆品打了半天,最后被祝央连东西带鬼全部扔了出去。   才扔出去没多久,就听到楼下传来一阵惊恐的尖叫。   祝央他们只得认命的起来,刚还和漆黑鬼抢得欢的倒立鬼这会儿发出一声冷笑。   可奇怪的是,二楼这么大的动静,三楼女生们就跟没听见似的。   刚才漆黑鬼那声尖叫她们没反应,还可以用某种规则解释,但现在尖叫的可是同样忘了自己死的学生。   祝央他们先下了楼,来到二楼男生宿舍这边,就看到不少人围在公厕那边。   拨开人群,看到的是那个杀死倒立鬼的男生被拖把整个捅穿的情形。   那拖把杆子最上端从他嘴巴里伸出来,现实中真不可能人能做到的事。   这死法太过惨烈,把男生们吓得又是菊紧又是想吐。   赵数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自己的心肝,见着祝未辛,悄悄跟他道:“我昨晚还怕他来着,没想到这么快就现世报,这么说当时他手里拿的拖把就是杀得人吧?”   说着有起了一胳膊鸡皮疙瘩:“你说他昨晚看了我这么久,我会不会——”   祝未辛笑了笑:“难道他变鬼第一件事不是去找痔疮膏吗?你以为你有多大魅力他对你爱得深沉?”   “去去去!”赵数恶心坏了。   最后祝央把所有人撵回去睡觉,又吩咐刘志和赵数把尸体从厕所窗口扔楼下草丛里去。   两人听了这要求都是一懵:“就,就这样?好歹也搬到地窖去或者埋了吧?”   祝央看着他们笑:“你们要乐意我有什么意见?我就是觉得方便而已。”   两人当然不乐意,事实上光是碰尸体他们都觉得渗得慌。又想到这家伙好歹是杀了人被冤魂索的命。   得,死者为大什么的也别在意了,于是两人哼哧哼哧的把尸体连着拖把都没取,直接把这串烤青蛙从窗户扔了下去。   这死法,可见倒立鬼对曾经被当成拖把用心爱的头发拖地得有多怨念,也让这男生和拖把相亲相爱去。   第二天一早,因为昨晚死了人,大伙儿吃早饭的时候气氛便有些凝重。   刘志他们也简单的熬了一大锅瘦肉粥,炒了些榨菜,简单蒸了点馒头红薯对付,都没那份心思。   等大家伙儿吃完去教学楼上课,却发现医务楼那边从二楼医务室窗台吊下来一个人。   浑身的血眼看着已经死得没法再死了,关键是吊他脖子的东西还不是什么绳子床单被罩之类的,而是他被剖开的肚皮里的肠子。   学生们被吓得惊慌四散,正收拾餐具洗完的赵数他们听到动静跑出来,也是被吓了一跳。   祝央今早倒是没有睡懒觉,听到动静的时候也已经出了门。   这个学校团灭的原因基本已经出来了,无非是谁害死谁,谁先死化作厉鬼便凭着执念干掉活着的人。   就好比先死的漆黑鬼,变鬼后杀了那个告状的男生。接着是王雪,她死于流产大出血,便被尸变后回到医务室杀了导致这一切的物理老师和助纣为虐的校医。   接着是那个纠缠无度的男生和头发浓密的女生,男生告白被拒杀了女生,女生化作冤魂第二天晚上就在同样的地方报了仇。   要讲因果,这个学校里的所有人,都有着自己那条线的牵扯。   现在已经确定了七个人,漆黑鬼和告状男,拖把男和倒立鬼,流产女和物理老师以及校医,这些人死因及变鬼的来龙去脉。   还是那句话,这个剧本并不难,只是因为人数众多,而且脉络混乱,又被狗比游戏打乱了时间线。   然后玩家一旦进入游戏,深处其中也会带来一定的连锁反应,所有不好将一条条线理出水面而已。   祝央他们已经抓住了脉络,顺藤摸瓜现在也仅仅是时间问题。   她想了想,如果按照原来的时间线,一个女生的失踪,一个女生的流产死亡,三个学生和两个教职员先后离奇而死。   掌控一切的以教导主任为首的老师群体,肯定不会第一时间往灵异方面想。   更多的猜测是有学生痛下毒手,这么多条人命是谁都得惊慌。   这些老师的处理方法又一惯粗糙暴力,发觉不对劲肯定会虐打学生要求他们招供。   祝央敢肯定这几乎是必经走向。   但中间又发生了什么,导致师生团灭的?或者说谁有那么大的怨气一下子灭这么多人?   看来是狗比游戏看她每一次肆无忌惮的扰乱剧情和套路,想用这个方法绊她一脚。   想想吧,她要是从进游戏开始,什么都不做,随之时间的推移,真相自然会送到自己面前。   可她不到两天就占领了学校,让事情脱轨,现在想顺着摸到原来的走向,反倒要费事了。   祝央挑了挑眉,没表现任何后悔的意思。   只是把许薇从学生群里叫了出来,告诉她:“从现在开始你别和学生们一起行动了,要是看到他们异常的集体往哪边走,千万别跟过去。”   许薇还没猜透这什么原因,不过也知道现在集体活动已经没有意义了,便点了点头,和刘志他们一起去了。   祝央带着弟弟直接找了教导主任。   昨天他们离开的时候,校医疯狂逃走,教导主任拿着那包钱还在来来回回重复要出校的动作。   这会儿他们去那里守着,已经没有教导主任的踪迹了。   祝央笑了笑:“看来这轮回也不是一直这么下去,该轮到下个剧情的时候,所有演员还是得归位。”   于是两姐弟便找了所有教导主任可能出现的地方。   教师办公室,教务处,她的寝室,人没找到,倒是在寝室里发现了那包钱。   祝央让她弟弟把钱收回来,半点没犹豫的重新兑换回积分收了回来。   这会儿学校大乱,老师们也从一早没看到踪影。   祝央没理会乱跑的学生,继续找教导主任,终于在所谓的紧闭室里有了收获。   他们看到教导主任的时候,对方还穿着那身整洁利落的职业装,但这时候衣服却因为挣扎凌乱不堪,头发也是蓬乱。   整个人坐在电击椅上,表情扭曲,这个用电击椅折磨过无数学生,坚信能通过这个治疗他们的懒惰,不自律,网瘾,叛逆的老师,估计没想到自己会死在这机器上吧?   祝央他们走进看了看,电击器的档数开到了最大,看来不管是谁干的,当时是真的一点都没有留余地的。   随意踢了踢教导主任的尸体,尸体应声倒下,居然没有任何反应。   祝央也不意外,直接出了紧闭室又上了楼,方向就是教室那边。   今天没有太阳,乌云密布,天色本就暗沉,但现在好像更暗了几分。   明明是下午一两点的大白天,外面却犹如傍晚。   祝央打开教室门,教室里的窗帘拉过来了,更让这个房间变得黑暗不清。   此时一道闪电劈下,从走廊这面照过的强光才让祝央他们发现了教室里现在的状况。   只见从天花板上伸下来几十根绳索,这个教室本就是改造的,格局自然与普通教室不同。   天花板上的节能灯横竖镶嵌在上面,正好约60公分一个,整个教室几个灯。   而现在吊下来的绳索,正式那每一个灯的灯线。   它们打成一圈死结,绞刑索一般垂下来,每一根绳索上正好吊着一个学生。   密密麻麻,间距整齐的排成组列,祝央的视角正好和他们的小腿齐平。   屋内没有风,但某些尸体扔难免因为绳索的原因略微的摆动,或者转身。   饶是祝未辛这个傻大胆也被这场景惊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密密麻麻的人数,连一般的邪教也做不到这么震撼的效果吧?   而在此时,他却听到他姐轻笑一声:“果然不愧是极端强迫症,连这种事都这么讲究。”   “不过好像有几个一只在转,一会儿往左一会儿往右,你要不是试着理一理天花板里面的线头?不然所有人没朝着一面,你这种强迫症不得被逼死啊。”   她话一说完,就从暗处出现一个人,赫然是刚刚在禁闭室看到了尸体的教导主任。   教导主任现在的表情,已经没有了拿了钱奔向新生活的美好憧憬了,反而是憎恨的死死盯着祝央——   “你毁了我的纪律,也毁了我的原则。”   祝央嗤笑:“我也没按着头让你收钱呐?怎么?现在知道自己出不去,金钱对你来说无异于粪土,所有把那段经历视作污点了?”   “没事没事,想开点,你再想想昨天你一个人傻乎乎的重复了好几十遍出校门的动作,是不是就觉得收受贿赂之类的羞耻根本不值一提?”   “哈哈!说到底蠢比贪更让人不能接受对吧?”   教导主任脸色铁青,但随即有咧出一抹冷笑:“说实话有机会教导你这样的学生我还挺开心的。”   “毕竟应声虫哪里都是,教起来毫无成就感,反倒是个人意识强烈的更有挑战。”   “所有让老师来纠正你吧!”   她说得含糊不清,祝央却是明白的,以游戏安排的身份死在这里,不就真正变成这里的学生了吗?然后忘记游戏相关的一切,忘记自己是个玩家,和学生们一起重复这一次次的轮回。   就像水鬼和鬼新娘一样,如果没有新玩家的到来,触发各种冲击性线索,他们就会把自己也当做这里的学生,一次次受尽非人折磨。   祝央道:“虽说给你钱的念头一开始就是逗你玩的,不过我当时说的话可做不得假,靠着统治一帮小孩汲取权利的满足欲,你确实怎么都拿不上台面。”   “既然做人都上不了台面,为什么你会觉得变鬼后就所向无敌了呢?”   “呵!话又说回来,你那低级的矫正——暂且就称之为矫正好了。如果真的这么有用,学生们已经毫无疑问成了你搓圆捏扁的道具——”   祝央声音拉长,表情和语调里是显而易见的轻蔑讽刺,就如同看一个废物沾沾自喜。   “这么能耐伟大的你,又为什么会被学生抓住机会反噬,鼻涕眼泪满脸,失禁一地,一个人凄惨的死在电击台上?”   “我相信那滋味并不好受吧?”   教导主任呼吸都在发抖,仿佛祝央提到的是她最为不能接受的失败:“你怎么知道?”   祝央翻了个白眼:“因为连续死亡人心惶惶,又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或者还想着屈打成招琢磨别的什么目的,总之不论什么理由,吃苦头的不永远是学生吗?”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电击室里?难不成不是在惩罚学生,而是你偶尔也会上去自嗨一两下?”   接着祝央毫无畏惧不适的走进教室,看了看周围这一圈上吊学生的尸体。   虽然这教导主任强迫癌晚期,但有一个的尸体却格外不同。   其他人的表情都是一副恍惚,仿佛截下来就可以放在灵堂做照片。   而唯独有个女生,就是之前许薇打听过,因为一开始是个刺头,被杀鸡儆猴重重修理过,变得胆小畏缩的那个。   她的表情却是一脸惊恐,仿佛看到了什么骇人之物。   祝央指着那个女生道:“就是她吧,看来她送了你一段美妙的体验,所有你杀死所有学生的时候,也就对她格外招待。”   “我一直奇怪为什么只有教导主任有权利发动所有教职工控制不安定因素,比如我,现在明白了。”   只有站在这个学校规则顶点的人,才有能力一口气杀死这么多学生。   那女生成功完成反杀,本来可以逃出生天,但可惜了,教导主任的控制欲和执念操控了所有剩下的同学上吊。   她的执念确实相比另外几个鬼,攻击性和规模性都大得多。   她是即便做鬼也要牢牢的把学生控制在手里吧?   教导主任沉默的看了祝央半晌,没有回答她的话,倒是突然冷冷一笑,没理会祝央的讽刺,却突然眼睛翻白,瞳孔无影无踪。   整个教室的气氛一遍,笼罩了一层不详之感,祝央有所感觉,却暂时没发现自身异常。   但下一秒她就看到祝未辛面无表情的走了进去,在她没任何吩咐的情况下,踩着凳子,站到了一张课桌上。   那课桌的上面,赫然就是一根下端打成圆环的绞刑结。   祝未辛身高可观,直接一捞就把绳结捞了过来,正准备往脖子上套,脚下的桌子就被一脚踹出了老远。   祝未辛也因为失重跌倒在地,额头磕地上生疼,这也让他恢复了意识。   他抬头,茫然道:“姐,你踹我干嘛?刚才不还让我试一条围巾吗?我脖子才伸过来呢。”   是了,这低级新手场,就算是boss鬼怪,能力又能强到哪儿去?   如果暗示学生上吊自杀,基于求生本能肯定是有人反抗最终挣脱催眠的。   但要是换个温和的手法,比如试戴一条围巾,项链,奖牌——   但这些都不是现在的祝央在意的,她踹醒了毫无经验的蠢弟弟。   回头看向因她毫不受影响而显得吃惊的教导主任,咧出了一个满带杀意的狞笑——   “你敢,害我弟弟去死?”    第45章   教导主任看她整个人走过来,比恶鬼还凶神恶煞。   连施术时翻白的眼睛都惊得归位,她不可置信道:“怎么可能?你也是学生——”   但见祝央并不因为她的话停下脚步,眼看对方离自己越来越近,教导主任忙又拼命集中精神,眼睛再度翻白。   可哪里还有用,瞳仁才翻上去,就被一个巴掌扇了下来,她整个人立时就被扇翻在地。   教导主任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鬼)都散了架,像是高空坠地一般,感觉不到自己哪儿是哪儿。   祝央现在的体能在新人中已经是极强,对于这种初级场的鬼,自然是毫无压力。   且她此时怒火中烧,自然是毫不留手,几乎是全力一掌下去,这亏得是个鬼,要是个人,这会儿都已经变鬼了。   教导主任无法动弹,感觉到自己的头皮踹来拉拽的刺痛感,祝央粗暴的就着她的头发,把人给拖了起来,直接出了教室门。   见傻弟弟没有跟上,估计是对她突然怒火中烧的样子有点懵,祝央劈手揪住他的耳朵拉着人边走边数落:“还杵这儿干嘛?狗命都差点除脱了,着了这种瓜婆娘的背时道你丢不丢人?”   祝未辛疼得龇牙,也明白过来自己刚才估计是犯傻了,看着这些电线吊绳,还有自己是从桌子上踹下来,立马品出自己刚才出现的,她给特意给他买了新围巾,手里拿着让他钻脖子过去试是怎么回事。   他自知理亏,心里讪讪,转移话题道:“姐,姐你轻点,老家的方言都出来了,你不是嫌方言土吗?别气别气啊。”   见他姐绷着脸不说话也不理他,祝未辛忙又道:“姐我手里有手术刀呢,刀还是你给我的你忘了?就算脖子吊上去了,也能一下子划断,更何况不是说我是局外人不会死吗?”   祝央气笑了:“那要不你再把脖子伸回去咱做个试验?看是不是真的啥事没有?”   祝未辛不敢说话了,一双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姐。   也知道他姐干嘛这么生气,要是状况颠倒,饶是他姐自称百般应付,万全准备,他也决计不可能就这么让事情翻篇的。   说话间祝央已经把教导主任扔到了操场中间——这个庄园大门口进来的荒芜花园被当做了操场。   还似模似样的修了旗台,挂上了国旗,可里面的发生的勾当简直实在侮辱国旗。   一直在混乱到乱跑的学生有注意到这边的,然后三三两两聚过来,人数越来越多。   也不知道原本的发展轨迹里这会儿正好是学生吊死的时间还是别的原因,一贯茫然不知所措的学生们,此刻看向教导主任的眼神有点微妙了。   祝央讥诮的笑了一声,将教导主任粗暴的往操场中央一扔:“生前坏事做尽,死后还因为职能和执念的原因,得到了比别的鬼魂略胜一筹的技能,统治着一帮鬼学生鬼老师,你很得意是吧?”   祝央往旁边伸了伸手,祝未辛自觉犯了错,这会儿只敢缩着脖子干活。   根本没用他姐解释,眼睛在操场转了一圈,看到一根竖在旁边花坛里的铁杆。   那铁杆是一根行架管子,这学校的器材本就乱七八糟的,花坛里有颗长歪的小树,这根管子就被随便拿来矫正固定了。   祝未辛见整个操场这玩意儿的攻击性看着最高,忙跑过去把那钢管拔了出来。   还小心的用手绢包着才递给他姐,以免他姐沾到了泥。   谁知一贯洁癖的祝央这次在有限的条件内确是半点没在乎细节,劈手就把那根又锈又泥的管子抓了过去。   然后对准教导主任的头顶,用力插下去,把她整个人跟烤全羊似的通了个对穿。   周围的学生发出一阵惊呼,这时候另外三个玩家也过来了,挤进人群就看到祝央在杀人,顿时觉得有点跟不上节奏了。   可还没来得及询问,就骇然发现被捅个对穿的教导主任,居然没有死,嘴里还能发出唉唉的痛叫声。   祝央见人来了正好,从俩男玩家吩咐道:“去把般几个行架出来,今天咱们烤全鬼。”   赵数懵懵的问:“行,行架在哪个房间啊?”   “我怎么知道?去我房间问漆黑鬼,她是被行架压死的自然知道。”   两人一听头皮都炸了,但见祝央现在一副杀人狂的架势,默默对比了一下,居然觉得面对鬼要比忤逆她来得更容易,于是灰溜溜的跑回了宿舍楼。   祝央指挥着学生生了一堆火,没有木材,随便让人搬了两张桌椅出来,刷刷两下就劈成了碎块。   这时候行架也搬来架好了,就架在火堆两边,完了再被祝央使唤着把那烤全鬼串架了上去。   教导主任本被扇得个七荤八素,更兼被捅穿,疼痛不止,这会儿火苗窜上来,滋滋的炙烤,简直就跟体验地狱的刀山火海一样。   祝央还变态的让人一直不停的转杠:“注意火候均匀,别一面烤焦了另一面还是生的,影响口感。”   影响——什么?   听到这话的人立马细思恐极。   就听祝央冷笑一声,对着操场的学生道:“怎么?古人都有个说法叫生啖其肉,说人要是恨极了另一个人,是能生吃了对方的肉的,到你们这儿,我还给烤熟撒上盐巴孜然,居然都没有食欲吗?”   学生们被吓得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因为现实与虚幻交错,汲取到的一些怨愤和不甘,居然都被祝央这丧心病狂的操作的给吓得缩了回去。   祝央见这些家伙一副怂样就来气:“所以说哪怕变了鬼,你们照样被这老娘们儿紧紧捏在手里,日复一日的遭受生前的折磨。”   “我就没见过做鬼做得这么憋屈的,听话听傻了是吧?行!既然这么喜欢听话,姐姐我就给你们指条明路。”   说着来到教导主任旁边,这婆娘表皮已经被烤焦了,发出滋滋的声音。   祝央不顾她的痛叫:“我是不知道现在宰了你,你是不是还可以重入轮回,不过如果规则是杀了害死自己的人就能变强的话,这么多学生均分下来,你也就不能指着每次的重置,仗着所有人浑浑噩噩,忘了自己已死的事实,一遍一遍的操控他们,自己却毫不吃亏了吧?”   见教导主任眼中露出了惊恐,祝央勾唇一笑:“看来让我给猜着了。”   接着不给教导主任反应的机会,接过赵数递过来的油,兜头浇了她满身。   “皮考得有点干了,加点油,孜然呢?盐呢?”   赵数他们每听个词都吓得眼皮一跳,然后乖乖的把东西递过去,只能庆幸这大姐没使唤他们动手。   祝央这也是气急了,连她弟弟要帮忙都没让,以前杀鬼要是有条件祝央都是使唤别人的。   并且她手里那本书方便,一旦副本中有仇恨关系,那基本是不缺刀使的,可现在真半点不想假手他人。   整整一个人,愣是硬生生的让祝央给烤熟了,关键是烤熟了还在惨叫。   祝央让人去餐厅拿了刀叉盘子,又切了些生菜三丝,还对周围的人道:“这样比较解腻,不过时间有限,内脏没剖,你们将就点吧。”   周围学生早就吓懵了,但也不敢跑,祝央就跟个烤肉餐厅主厨似的,居然就这么拿着刀片了起来,每份片好的肉旁边摆了生菜黄瓜丝萝卜丝,真像他们就在吃露天烧烤。   她动作也是麻利,毕竟有敏捷和速度加持,直生生把一只鬼片成了只剩头颅的骨架。   这会儿那鬼就是生命力再强盛也已经死了,祝央一脚将其踹翻弃之。   然后对学生们道:“吃吧!”   学生们哪儿敢,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渐渐涌上一阵渴望,仿佛有什么冥冥中催着他们这么干一样。   祝央笑了笑,打了个响指,教室的窗帘应声被拉开,所有人从操场上都能看到那吊成一排的密密麻麻的尸体。   学生们脸上的懵懂茫然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愤怒不甘和被愚弄的羞耻。   接着第一个学生走上前拿走了一份肉,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祝央抱着臂,虽说是瞎几把捣鼓,泄愤成分多余实干成分,也有可能过了今天,这些人还是会重新回到原点,继续着轮回。   可教导主任的鬼魂被学生的鬼魂分而食之,她想要复原,难道还能胃液里从消化的形态爬出来,然后再冲几十份组成一个整体?   这比之前邱老师丈夫那肉酱难度还高吧?   并且这样即便再组织成整体也很虚弱了,被她统一杀掉的学生不好说,但漆黑鬼,倒立鬼还有死在医务室那女生,三个鬼魂应该是足以应对她了。   总之这里的大boss,不恁死也得弄残让人生不如死。   就到了这步,祝央还是不满意,毕竟照现在学校的架构来看,教导主任是处于顶点,规则上的优势依旧存在。   祝央要做的就是抹消这层优势,让她毫无翻盘之力,这才能将这座学校彻底从学生被凌虐的轮回中解放出来。   她问赵数他们:“其他老师呢?”   赵数他们没有注意,倒是许薇道:“我刚刚从楼上寝室的窗口看下去,看到剩下几个老师逃走了,从后面草丛那边,直接往公路那边走。”   这反应也正常,死了这么多人,也只有教导主任才这么坚持自己的统治了,尤其其中还有老师,万一杀人的真的藏在学生中间,半夜溜进房间宰了他们怎么办?   不过祝央不相信他们能逃走,既然入了这轮回,肯定里面没一个是活人的。   就是不知道他们是以什么形式回来。   接着祝央就察觉到,许薇轻声在她旁边说的话,隔得老远的学生们像是听到了一般。   然后一个个互相对视了一眼。露出了诡异的微笑。   祝央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怎么了?”许薇问道。   祝央一直挺欣赏她,也不介意多说两句:“那几个老师逃走的时候,学校里已经没活人了。”   “死一两个,两三个人都能搞得一个地方怨气丛生,整个学校团灭了,大伙儿一致的念头怎么可能让人逃出生天,一所学校就得齐齐整整的,少了这么多老师还怎么上课?”   就是老师一方的教导主任,也不可能希望他们走啊,所有人无一例外的愿望,在这个已经变成墓地的学校蔓延出的怨气,一般人能跑出去才有鬼了。   果然,没过多久,就看到一辆车从大门口直直的开进来,白色的车身,车前黑色的绸花,开车的司机赫然是个扎得粗糙的纸人。   纸人脸上的表情带着笑意,在这晦暗的气氛中越发诡异。   *   几个老师跌跌撞撞的穿过杂草从,跑了快两公里,终于跑出学校的范围。   来到外面的马路上,英语老师往地上一坐:“当初就不该接这活儿,工资又低,待遇又差,学生不服管教,就是考好了也没咱好处,都是校长,花言巧语的把咱骗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语文老师和他照样不对盘,讽刺道:“你可算了吧,能逃出来就不错了,出了这么多条人命,也不知道校长怎么处理,那砸碎可是个狠人,为了掩事什么都干得出来。”   “咱们就是没这学生的威胁,指不定校长这么还想着给咱留后路呢,他要是一把火——”   说着语文老师抖了抖:“算了,反正这里待不下去了,我回去就接我家里人离开这个城市。”   其他老师对语文老师的话还是挺赞成的,连连点头,表示自己回去也能跑多远跑多远。   其中一个老师道:“这会儿没什么车,咱们这么多人难不成走回去?”   英语老师站起,不耐烦的挥手:“不走还能咋办?你回去坐着慢慢等约车?边走边打电话吧。”   众人没有异议,结果打了无数个电话,就是没人接,这些都是他们约惯了的司机,电话一向畅通,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一个都联系不上。   正要开骂,就听到身后传来汽车的声音,几人回头,脸上均是一喜。   居然是一辆大客车,他们人这么多,就是拦人家的顺风车还不一定坐得下呢。   几人连忙拦住车,车门打开,里面空无一人,就一个穿着老式司机制服,还戴着帽子的中年司机,脸上带笑,就是那笑有些僵硬,脸也比较苍白。   不过几人没有注意,便问司机:“师傅,带我们回城里行不?车费照样算。”   司机听了倒是挺乐意:“行,带你们回去,车费就不用了,正愁好久没接到人呢。”   “那哪儿成啊!”几人依次上车,只以为这是去哪儿回来的返空车,客套两句倒是也没提一定要给钱的事了。   几人被折腾两天,又担惊受怕跑出来,还走了这么长一截路,都挺累了,于是各自在位置上闭眼休息起来。   回城里还有两个多小时呢,这会儿天色不好,开得就更慢了,有的是时间。   但刚闭上眼没觉得自己睡了几分钟,众人就被司机按喇叭叫醒——   “到地了,回去吧!”   几个老师还想着怎么眼睛一眯就过了这么长时间,窗户也黑漆漆的,没有城市里灯红酒绿的闪烁。   司机还在催促,说自己要赶时间,几人只得下了车——   那熟悉的操场,他们已经待了好几年,每天在这儿没甚前途希望的地方混吃等死,将怨怼和不满发泄在学生身上。   哪里会有认错的可能!   几个老师下了车,就看到操场上的学生人手拿着一个盘子,在吃着什么,所有人目光渗渗的看着他们。   几人回头,那辆车已经发动了,他们连忙想跑上去——   “师傅,你带我们回来干什么?我们给钱,给车费,你带我们走,师——”   喊到最后一声,穿着司机服的人转过脸来,惨白的纸质皮肤,诡异粗糙的笑脸。   嘴上那个空洞一张一合的说着话:“没送错,已经到地方了,到了自个儿待的地方,就别乱走了。”   几个老师先前拥挤着要踏上车门,这会儿却吓得连连往后退。   眼睁睁的看着眼里已经变成灵车的大巴驶出了校门。   几个老师转过头,畏惧的看着操场上的众人,又有些诧异这些人居然还有心思吃烤肉。   烤肉的火堆还没熄,几人忍不住往那边看了一眼,就看到被弃在一旁的烤架。   上面穿着的,赫然是一具只剩人头骨骼还有内脏的尸骸。   “啊——”不知是谁先发出一声惨叫,几人四窜而逃。   但没有人拦着他们,又学生在他们后面笑嘻嘻的说着话:“老师,回来上课呀!”   那些学生离得老远,但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却像是在他们耳边一样。   祝央凉凉一笑,没有在意,现在的时间是下午四五点左右,天色越发晦暗。   但奇异的事,没过一会儿,居然又有几辆车驶了进来。   祝央一开始还以为是几个老师又跑出去被送了回来,但车门一打开,出现的却是校长还有一行衣着体面的人。   操场上闹闹哄哄站了这么多人,但他们当视而不见一样,边参观学校,边商量着什么。   祝央还亲眼看到有人从学生之中穿了过去。   显然这些在这个世界的现实中人,才是彻底和这个空间隔离开的,无法互相影响的存在。   那脑满肠肥的秃顶男人还在喋喋不休的跟其他人介绍:“这里是个好地方啊,偏僻,与外界隔绝,外面那条路,平时没什么车往来。靠脚力一时半会儿是跑不了的。”   “麻烦的孩子往这里一扔,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稍似点手段,好管束得很,叫我说啊,就没有掰不正的苗子。”   另外几人听了他这话却是笑了笑:“听说您这儿前几年发生过集体自杀事件?”   “胡说——”   校长正要狡辩就被人抬手制止了,那人道:“当然,这个年纪的学生,压力大想轻生其实也能理解,现在的小孩子,是越来越受不了打击了,唉!哪儿像咱们当年。”   校长听了哪儿能不懂这些人的话,立马脸上堆笑:“那是那是!咱们这里课业重,但没办法,也是不想辜负各位家长的期待嘛。”   “所以说王局,您看这审批的事——”   几人交换一个默契的眼神,顿时皆大欢喜。   一个出过这么多人命的学校,居然因为多方利益之下,又有了死灰复燃的迹象。   祝央打了个响指,让玩家去把几个人绑过来。   赵数他们上前,然却接触不到几个人,祝央又换了学生上,但依旧如此。   许薇问道:“姐,是不是咱们没办法影响他们啊?”   祝央冷笑一声:“不可能,就短短不到七天,这秃头猪就出现在这里两次,现在更是大摇大摆在所有人眼前晃,游戏不可能光安排他来膈应人的,肯定有办法把他留下来。”   “一个学校就该齐齐整整的,哪儿能少了校长?”   祝央沉吟了一会儿,接着抬头笑了:“差点忘了,这里唯一能和外界对接的人不是有一个吗?”   接着祝央就发动所有玩家学生去找宿管,这么多人效率还是极高的。   尤其是没有参与轮回的漆黑鬼,学校里那些阴暗角落发生的事都瞒不了她。   没一会儿就从地窖的柜子里把宿管拉了出来,这婆娘手里还抱着之前祝央给她的钱。   即便祝央买了这么多东西,钱还是剩一大半。   祝央拍了拍宿管的肩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不需要物质供应所以一直留着你的命,看来没这么冲动是正确的。”   宿管吓得浑身发抖:“放,放了我!”   祝央笑道:“放,当然放,不过首先,你把你这袋钱扔草丛里去。”   宿管表情很不舍,不过架不住祝央的淫威,挣扎半天,还是只能不情不愿的把那包钱从窗户扔了下去,砸出一声闷响。   正参观到这边的校长被这声音吸引过来,因着来的人都穿着体面,也不好就这么踏进这满是杂草的墙沿边。   校长自然亲自走了过来,接着就在那包故意裂开的一角,看到了里面那抹粉色。   “校长,什么东西?”外面有人问。   校长见这会儿人多眼杂,连忙道:“没什么,楼上立床边的拖把倒下来了。”   说着若无其事的走了出去,其他人也不疑有他,继续参观这里,商量怎么翻修整改添置器具。   一直讨论了大半个小时,众人才坐车离去。   “他们走了怎么办?”有人着急道。   “没事,只要他眼睛没瞎,走了也得回来。”   果然不到一个小时,应该是其中一辆车就原路返回来,校长急匆匆的跑回来,直奔那片草丛。   也不顾地上的草脏,翻到了那个包,连忙打开,果然里面全是一沓又一沓的钱。   又捻了几张辨认,是真钞没错。   校长脸上被贪婪的喜意布满,这个学校荒废了两三年,荒郊野外的,有什么不法分子把钱藏在这里倒也不是没可能。   想到这里校长又琢磨开了,要是丢了这么大笔钱,那些亡命之徒不得急死?那学校发生什么意外都是有可能的。   学生的安全自然是没法保障,正好那些各有目的的监护人能如意。   就是自己最近千万不能往这边来了。   这么琢磨着,校长拉上包的拉链,站起身准备离去。   然后脚步没踏出去,就被突然从上面掉下来的重物砸倒在地。   那重物少数有八九十公斤,从上面掉下来直接砸得校长脑袋一嗡,然后整个人头破血流的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此时祝央他们围了过来,看着宿管和校长双双头上流血倒在地上。   “啧啧,果然还真只有宿管有用。”赵数他们道:“刚我从上面扔了柄菜刀下来都没用。”   祝央撇嘴:“所以啰,只有拿宿管当武器了。”   结果游戏还真一点不辜负它自个儿的设定,祝央察觉到这里全是死人后,就意外为什么唯独宿管居然能买东西回来。   一开始还想着是玩家如果在游戏世界里待的时间太长,需要必要的补给,毕竟这场游戏没有限制时间。   随即校长出现才反应过来,最大的用处在这儿。   此时校长已经晃晃悠悠的站起来了,他摸了摸脑袋,抬头一看。   接着眼神却不想刚才带众人参观一样,对在场这么多人视而不见了,而是惊恐的望着眼前这一个个老师学生。   学生他是没印象,可老师们怎么都打过不少交到,早死在三年前的人一个个全出现在面前,神色诡异,嘴角狞笑的看着他。   校长吓得一阵尿意袭来,正准备爬起来,却突然触到什么东西,回过头,有个和自己长一模一样的家伙正满头是血的倒在地上。   对了,他刚刚被重重的砸了一下,地上的是他自己。   那他是什么?   校长脊背发麻,眼看着周围的人越来越近,呈围住他的趋势。   他忙生意扭曲道:“别过来,都别过来——”   学生们却笑了起来:“校长,来上课呀,学校不能缺了校长。”   “学校哪能没校长!”   “学校哪能没校长!”   “学校哪能没校长!”   周围人表情僵硬,口号似的机械的喊了起来,校长崩溃大叫,可已经有人抓住了他的腿,随即浑身都挂满了人。   渐渐的把他拉进了教学楼,凄惨的声音一直没有停下。   祝央捡起了地上那包钱,于此同时,脑海中传来游戏通关的提示。   几个玩家都听到了,众人脸上均是一喜。   许薇笑嘻嘻道:“完成度居然这么高。”   “你是多少?”赵数问。   “A级!”   这答案一出,两个男玩家顿时抑郁了:“咱们起早贪黑做饭呢?”   祝央嗤笑:“你以为游戏是在考验厨艺技能呢?人小女孩儿都比你们贡献多多了。”   这说法毫不夸张,照祝央这个性,这么压抑的环境中,又决计不肯妥协的,一开始绝对是被人排挤的刺头存在。   可以说前期的信息来源全是许薇混在学生里打听出来的,所以她的通关评价会高于刘志他们理所当然。   而祝央照理拿到了S级评价,因为这场游戏的原boss被她弄死,据系统的解释,她的猜测果然没错。   如果普通的只是杀了教导主任,到了时间她还是能轮回,然后一切回归原点,学生继续忘了自己已死的事实,成天浑浑噩噩备受欺凌。   可祝央想办法将校长拉了进来,职能上校长肯定是碾压教导主任的存在,所以教导主任作为学校主事人的头衔自然吓死,那么属于BOSS的规则福利她自然没办法享受了。   再加上校长新鬼,自然不是学生们的对手,整个学校的强弱地位这才正式发生了颠倒。   学生们要离去的,要复仇的,要给那些家长好看的,总之循环被打破,接下来怎么发展就没玩家的事了。   不过总归冤有头债有主,就刚刚下午那什么局长一行人,答应通过审批的时候,学生们看那些人的眼神可是并不友善。   祝央也懒得去猜最后的结局,总归有鬼的世界,这些人既然摊上了因果,那就自己受着了。   这场游戏依旧爆出了一个技能,祝央一开始还以为是教导主任的技能,结果居然不是。   是漆黑鬼的!   祝央得知的时候当时就有点无语,她这么光芒四射的人,这种刺客一样的躲藏技能怎么看都和她不搭吧?   不过联想到不少蠢鬼被吓得吱哇乱叫的傻样,祝央心想难不成狗比游戏让她在吓死鬼的道路上再接再厉不成?   不管怎么说,和玩家们打完招呼,祝央也揪着弟弟的耳朵出了游戏。   两人同时出现在她的卧室,果然时间才过去一两秒。   祝央也是觉得自己倒霉催,接下来才是比手撕鬼子更硬的一场仗了。   她转过头看着祝未辛,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游戏正在给他发出是否确认成为玩家的邀请。   祝央面无表情道:“拒绝!”   祝未辛闻言表情飘了飘,往后挪了两步——   “姐你好歹让我考虑一下啊,这种大事,怎么可能一秒就做决定?”   祝央就知道他不会轻易就范,冷笑:“进游戏就明确跟你说好的事,你别告诉我你不记得了。”   “还有谁告诉你我给你权利让你考虑了?没商量,拒绝!”   祝未辛道:“游戏说了,我要是选择拒绝,记忆也会消失,你就这么想让我对自己姐姐经常面临生死威胁,却傻乎乎什么都不知道吗?”   “我只要一想到你这么危险的时候,我可能就在隔壁打游戏发笑,等第二天起来,很可能看到的就是你的尸体了,我就难受得要死了。”   祝央毫无所动:“所以呢,于是你就要自己也经历我这经历,让我通关的时候不但得担心自己没命出去,还得担心自个儿弟弟是不是也哪天没命出来?”   “咱奶奶可说过了,你是咱老祝家的根,祝家可就指着你传宗接代了,你没了怎么行?”   祝未辛梗着脖子道:“奶奶这么说的时候,你当时可是大吵大闹她重男轻女,威胁她不认错就把我带出去扔掉来着,吓得奶奶从此再也不敢胡说八道了,你现在跟我说这套?”   祝央一巴掌给他脑袋扇下来:“顶嘴是吧?你就说说你加入有什么用?跟你说过多少遍了?组队道具特别稀有,路大头至今都没找到,不然咱俩早组队了,我难道不想机灵的人伺候我啊?”   “那他找不到不代表我也找不到,万一我运气好呢?那我就可以每次都跟着你了。”说着握住他姐的手:“姐,你别老想着不牵扯我,我真的害怕你出事?”   祝央挥开他的手:“你担心我?那之前是谁差点上吊的?就你这通关水平,咱俩谁先死还说不定呢。”   “我那是局外人,没有任何加持,我都跟你说了,解决的办法有的事。先不说那绳子手术刀一划就断,那种粗细程度,我只要拽着一用力就能利用体重掉下来,你知道我引体向上做得有多好吧?”   祝央见他真一副胡搅蛮缠的样子,也烦了:“我跟你说什么来着?让你拒绝,想反了天是不是?”   祝未辛不说话了,可嘴巴嗫嚅了两下,一向他姐指哪儿打哪儿的一人,唯独这次却没有听她的话。   “行!”祝央点头:“行,你厉害,我知道了,随你。”   祝未辛脸上一喜,但这表情还没做完,就看到她姐从搭在一旁椅背上的浴袍上扯下浴袍腰带。   接着自顾自出了门。   祝未辛一懵,连忙追了出去:“姐你大半夜去哪儿呢?”   他姐没理他,直接来到了大厅。   大厅里有一盏漂亮的水晶灯,奢华大气,悬挂在客厅正中央。   祝央直接来到水晶灯下面,从餐厅搬了张椅子,过来,整个人站了上去。   祝未辛全程跟着他姐,整个人都是懵的:“姐,姐你干嘛?”   “修灯泡呢?没看见哪盏坏啊。”   接着祝央就把那根带子搭在最下面一层的金属挂钩上,飞快的打了一个结,然后把自己的脖子套了进去——   这才看着祝未辛道:“我受够了,被游戏耍得团团转还不够,男朋友也陷这坑里,自己弟弟嫌日子过得太舒坦,也憋足劲往里凑。”   “还真特么以为是什么好玩的地方一样。成啊,你想玩是吧?自己玩儿你的,我先闭眼了,省得每天担惊受怕的不知道多久是个头。”   “你要是一路走到高处,逢年过节想着给你姐多烧点钱就是了,我大手大脚这毛病估计死了也改不了了。你要运气不好哪天狗带,咱姐弟俩正好团圆。”   “就是可怜了咱们爹妈,养大两个孩子结果到头来一场空。不过死都死了说这些也太远。”   说着冲弟弟挥了挥手指:“拜拜!你先玩儿,我就先走一步了。”   接着就要踢开凳子,祝未辛忙把他姐抱住,眼泪哗的就出来了——   “姐你怎么这么狠的心呐?干嘛这么逼我?我知道你才舍不得死呢,你故意吓唬我对不对?可这样我也难受啊,我什么时候能逼我姐上吊了?”   “那你拒绝不拒绝?”祝央从上面盯着他道。   祝未辛一听脸上又浮现出不情不愿的纠结表情,祝央见了,作势又要踢凳子。   祝未辛连忙道:“好好好,我拒绝,我拒绝还不成吗?”   接着大声道:“他妈的,听不见外面这动静吗?催催催,催魂呢?拒绝听见没有?”   看来游戏再让祝未辛做选择的时候,依旧也是没过几分钟就各种脑内骚扰。   祝央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自然是头发一抹,面露嘚瑟——   小样儿,跟她斗,小到坐地打滚,大到威逼利诱,她就没让家里人妥协不了的事。   死自然是不可能死的,好吃的东西那么多,漂亮的衣服年年有,正直青春美貌,谁会去当个舌头伸直的吊死鬼?   不过祝央还是死死的盯着祝未辛的表情,一丝一毫都没放过。   接着看着他从难过不甘逐渐变得空白茫然,随即还看了看四周:“姐,我不是去你房间找你吗?咱俩怎么在这儿?”   接着看到她姐一副要上吊的德行,立马慌了:“你这是干什么——”   没说完就被他姐堵住了:“嚎啥嚎?我就突然想试试这挂钩结实不结实而已。”   见她弟弟一副看她抽风的表情,脸上有些挂不住的挥挥手:“成了,你让开,我下来。”   “哦!”祝未辛听话的退开一步,但却忘了松开手。   结果就这么把凳子上的祝央给带了出来,祝央正准备松脖子呢,突然被勒紧。   脚一蹬踢翻了椅子,要不是祝未辛手还没松,她就直接上吊了。   可饶是如此,脖子依旧被勒得难受:“蠢货,你在干嘛?想吊死我是吧?快放我下来。”   祝未辛心里一急:“不是,姐你别乱动,我正在放呢,你小腿别动,我去你手捂着我眼睛了,我看不见上面。”   “你倒是快点啊,我特么,这么多鬼怪没搞死我,死这儿你让你姐做鬼怎么见人?”   两人手忙脚乱,场面一时混乱不已,这时不知哪里飞来一只筷子粗细的水柱,那水柱子弹一样掠过。   祝央便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布料割裂的声音,浴袍带子应声而断。   祝央的脖子终于解放出来,两姐弟却因为惯性双双跌倒在地。   爬起来回头看去,就看到路休辞脸色不好的盯着他们。   “你们在家没事就是上吊玩?” 第46章   姐弟俩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来,祝央抬手就是一巴掌冲她弟弟削过去——   “你就是个讨债的。”   祝未辛也委屈:“那大半夜你干嘛非要试挂钩结不结实?而且冰箱里拿几斤猪肉就可以试的事,你干嘛非得伸脖子?”   “还说我傻呢,我五岁过后也没这么缺心眼的。”   说着一双眼睛鄙视的看着他姐,一副‘看看你在外边待的这三年,人都待傻了’的表情。   把祝央噎得不轻,这小傻子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了,能怎么解释这抽风的行为?   祝央看着这傻狗那‘你呀你,真让人操心’的嘚瑟架势,一副被管束的小孩儿翻身把歌唱的欠样,就牙槽痒痒。   关键是还有个路大头在门口站着问他们要解释呢,祝央这会儿也不好说,便拉他进来关了门:“一会儿说,杵在这里干嘛?吃宵夜没有?没吃我让阿辛做。”   祝未辛不乐意了:“凭什么啊?蹭饭的时候顺带匀点已经够意思了,我还得专程伺候他?”   接着又指着路休辞道:“哦对,差点就被你带偏了,你还好意思质问我们?你怎么进来的?”   路休辞冲他扬了扬手里的钥匙,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祝未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姐:“你干嘛给钥匙他?”   “要不给我刚刚就死在你个蠢货手里了。”接着祝央摆摆手:“我饿了,给我煮点饺子去,也给你自己煮点。”   她不说还好,一说祝未辛也感觉饿了,要说他们吃完晚饭到现在也就三小时,可这会儿肚子里传来的饥饿感,活像一整天没吃饭似的。   这是自然,在游戏世界里,这一整天,可不是早上吃了东西过后,一整天都没再吃饭了吗?   打发弟弟进了厨房,祝央才把刚刚那场游戏的事告诉路休辞。   这会儿还心有余悸:“一开始在游戏里看到他的时候,鬼都没吓死我差点让他给吓死。”   路休辞听了也直皱眉:“倒是有这样的规则,我没有意外拉局外人进过游戏,不过有听说有人这么干过。”   见祝央看过来,路休辞耸耸肩:“有心存侥幸的亡命之徒,把游戏当做淘金地呢。本来干的就是刀头舔血的勾当,如果游戏完成度高,奖励确实丰厚。”   “不过这种玩家一开始容易遭到游戏的格外关照,普通新人玩家也很少与这样的玩家分到一场,这个群体的死亡率也更高,不过能熬出来的,也大都本事不凡。”   “你现在还没碰到过这种玩家,但还是不得不防,虽然游戏禁止玩家之间相互攻击,可规矩是死的,人却是活的。”   别的不说,端看路休辞手里那么多张通关券,就知道很多事可操作余地还是有的,他这还算是你情我愿的公平交易,但有些玩家行事就不可能这么光明正大了。   祝央心里不是没想过这点,只不过迄今为止碰到的玩家都是傻白甜,所以从始至终还算其乐融融。不过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自然不可能敌人永远只是游戏里的鬼怪或者NPC。   她撇了撇嘴:“说得就跟谁没被游戏特别关照一样。”   路休辞失笑,看了看她。   这倒是,说起被游戏格外关照。好的也好,坏的也好,他还从来没见过哪个玩家这么被游戏偏爱的。   当然这话不能当着她的面说,会挨打。   知道祝央这会儿心里还有些担心弟弟阳奉阴违,他安慰道:“别担心,一会儿我帮你试试他。”   据他的说法,局外人在现实世界是没办法看见某些特殊的技能道具的。   比如先前祝央卖给林茜她们的符纸,这种大路货不绑定使用人群,也无需特殊技能开启,自然不在游戏隐藏限制内。   但很多高级道具,就比如祝央那本书,便不是现实中的人该触及的领域了。   于是按照路休辞的吩咐,祝央把那本人皮书拿了出来,就摊开放在自己面前。   这时候小傻子用托盘端着三碗煮好的饺子出来,先放了碗到他姐面前,没看见那书一样直接放了下去。   那人皮书这刻也好像没了实体,居然被饺子碗穿过,可见她弟弟是真真正正的局外人了。   祝央彻底松了口气,一把抱过傻弟弟的狗头香了几口:“哎哟我们家阿辛最听话了。”   祝未辛受宠若惊,脸红红道:“姐,我就煮个饺子,至于吗?”   但说着用把头拱了过来:“再来几下!”   下一秒就被路休辞扯回椅子上:“吃饭!”   祝未辛愤愤的把饺子最少汤最多的那碗重重的放他面前:“你就是嫉妒。”   路休辞嗤笑:“嫉妒你?你姐亲我的时间只会更长。”   祝未辛反驳:“不可能,咱俩从小亲到大,初中那会儿她不亲我我都不肯起床呢。”   “嗯!结果用拖鞋底亲了你一周,臭毛病照样改过来了。”路休辞夹了一个饺子蘸上醋,别说这牛皮糖电灯泡烦是烦,做饭还挺不错的。   祝未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姐:“你怎么什么都跟他说?”   祝央塞了一个饺子进他嘴里:“吃你的饺子吧。”   这才把嘴给堵住了。   结果吃完夜宵上了楼,没过多久某吃醋野马就从客房钻了出来,表示不满,嫉妒,要亲亲!   祝央抓着他推倒在床上,翻身坐他身上:“我想到一个好点子。”   接着路休辞就看见她的皮肤一寸寸变黑,这是她从漆黑鬼那里得到的技能。   但这种黑的质感看起来并不像单纯的黑肤,有用玉一样的通透感,更加便于隐藏。   当时祝未辛就夸漆黑鬼其实细看起来,肤色质地很好看。   那祝央长得漂亮皮肤更好,只会更加优越,整个人仿佛就像一尊墨玉雕像活过来一样。   路休辞当即就受不了了,这会儿祝央要诓了他全部家当,甚至骗他签一份受益人是她的天价死亡保险,这家伙估计都能晕乎乎签字。   不过远在游戏世界里的漆黑鬼要是知道自己的技能被某人得到后,首次用途是用来干这个,估计得哭死。   接下来自然干了个爽。   不过为免第二天小孩儿吵闹,天快亮的时候路休辞又被祝央踹回了客房去,可谓是真那啥拔X无情了。   好在别墅里隔音好,第二天傻弟弟起来没察觉别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要是隔音不好,那就不是第二天早上才会发生的尴尬了。   最近临近期末,也有不少考试,祝央倒也没什么紧张,她从小就属于那种什么时候都不耽误玩乐,但成绩依旧让人嫉妒的类型。   这种人简直和沉迷上网不近视,暴饮暴食身材好一起,并称让人嫉妒的三大类人。   就这么几天的功夫,她还有空带着男朋友到学校炫耀嘚瑟,简直是影响别人期末抱佛脚的正常效率。   林茜那边喜滋滋的告诉她,录音机里的鬼已经被她彻底赶跑了。   然后她还找到了一份深夜档探索节目的实习工作,那档节目的主持人是个恐怖猎奇故事爱好圈内小有名气的大叔。   言辞幽默,反应好玩,不过他的定位就是那种胆小易受惊的,所以节目组选搭档的时候。   虽然前提是需要一个美女,但却不能是胆小美女,不然两人人设重叠,也突显不出太好的节目效果,最好是要那种胆大的淡定美女,这种落差才好玩。   期间试过无数个声称自己没问题的漂亮女生,不过一到那些阴森森的地方,就发现她们并不如自己想象中的胆大,倒是林茜的反应让节目组惊艳。   所以她以新人的身份拿到了主持人的offer,又比同样条件的竞争对手先走一步了。   姐妹会看着林茜最近事事顺利,又找到了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实习工作,对祝央的态度是日益热情。   都有些怀疑这两人是不是有什么py交易,自然一个个也不甘落后,一时间祝央声望更是空前。   要是狗比游戏里有声望值这一说法,祝央妥妥的一进去起点就跟普通玩家不在一个次元上。   放假后,祝央没在这边多待便和弟弟一起回了家。   路休辞提前几天已经回去了,所以没和他们一起。   祝央回去的时候是一样东西都没收拾,空着手姐弟俩就走了,反正家里什么都有。   好几个小时的飞机后,姐弟俩终于踏上了老家城市的土地,早有他们爸安排的司机等着他们。   见两人的手比人家下楼取快递的都轻巧,司机也不意外,把俩小姐少爷请上了车。   祝央家可要比她在外住的地方大多了,她在那边别墅开派对,声音太大会扰民,在自己家里,就是放的音乐把房子掀了,也不会有邻居过来投诉。   因为最近的一家邻居,离他们也有将近两公里远,中间植被丰富,有树木层层叠叠的遮挡,谁也影响不了谁。   就是平时爹妈都忙,别说祝央在外地,就是住家里的祝未辛,一周也见不了他们两次。   不过今天家里大小姐放假回来第一天,就是再忙,夫妻俩也得把应酬推了,不然这个暑假就别想消停。   祝央姐弟俩回来就洗了澡又小睡了一觉,醒来就快晚上了。   家里保姆已经做好了他们喜欢的菜,就等着父母回来开饭。   晚上六点夫妻俩踩着点回到家的,祝央脸上这才露出满意。   她爹还给她带了小礼物回来:“来来来!上次你不是说你同学撞到脏东西吗?我特地跟谢天师求了几张符回来,你带着,也好防身。”   祝央无语的看着她爸,光从外表来看,她爸还真不像暴发户。   想当然,能生出祝央两姐弟这么漂亮的孩子,那祝爹祝妈当年至少也是他们那个屯的一枝花。   祝爹年轻时就长得英俊,现在四五十岁了,也没怎么显老,精明的性格沉淀出一股睿智儒雅的味道,但实际上能白手起家走到这一步,性格怎么可能像外表一样端方淡然。   不过对着儿女有时候就有点睿智了,尤其这人不会送东西,要他自己挑的东西,真是不送还好,送了就是奔着得罪人去的一样。   祝央道:“爸!我喜欢的东西这么多,您就是每次都能完美避开啊,就是随便在商场闭着眼睛捞一件送我,也比送几张符强吧?”   祝爹一噎,祝妈的数落就跟着来了:“你这诚心琢磨你女儿撞邪呢?”   接着给祝央盛了碗汤:“别理你爸,当年他跟我处对象的时候,别人没条件好歹能扯朵野花求婚。他呢,麦子地里扯两把麦子给我,说跟了他以后天天有干饭吃。”   祝未辛听着就喷笑出声,幸好还没喝汤。   祝央便撅她妈道:“我严肃批评我爸呢,妈你秀什么恩爱?你更过分,你连东西都没给我准备。”   接着看见她妈脖子上的钻石项链:“哟这不错,钻石漂亮,设计也漂亮,归我了。”   祝妈脖子一捂,连连抽她讨债女儿的肩膀:“少来,你就说在我正诓了多少好东西去了?真是但凡置点什么不能搁你眼前晃的。”   祝央笑嘻嘻道:“说得就跟你没翻我东西穿一样,你都一老太婆了,成天别这么花哨。”   当然这话纯粹是嘴欠逗她妈,比起祝爹,祝妈长相还要好,年轻的时候比起他们当时流行的女明星也不差。   现在快五十的人了,看着也就三十出头,又注重保养又会打扮,和祝央走出去的时候跟姐妹似的。   而且她还就不喜欢穿这个年纪的女人普遍的所谓‘端庄’的衣服,经常翻女儿的衣柜,仗着身材好,什么衣服都敢往身上穿。   就现在还有不少小她二十岁的小伙子追求她呢,把祝爹也是愁的。   别看祝央这会儿说她妈一老太婆,可要祝爹一提让她做这个年纪该有的打扮,那是绝对会面临老婆女儿的双重炮轰。   总之祝妈那项链还是没保住,祝央得了项链,再看她爹手里的几张纸,看得祝爹手烫。   祝央却笑着问道:“爸,你买成多少钱一张呢?”   “100万!”接着为了表示自己没交智商税,忙道:“你爸还是分得清真有本事的人和骗子的,你别看贵,这是真有用的,拿着防身嘛。”   祝央掏出了手机,给那冒牌天师拨了个电话过去。   那边才洗完澡,接到电话懒洋洋道:“怎么了?大小姐!是有活儿找我还是纯谢谢我呢?”   他还以为路休辞把委托他进游戏杀好几遍蛤蟆的事告诉她了,正美滋滋得意呢。   就听那边道:“生意做到我头上来了?你这倒卖的事干得红火呢?吃了多少给我吐出来。”   谢奕一听,老脸有点红,这祝老板管他求符的时候,他是明知道大小姐已经进游戏的。   就大小姐的通关评价,这些初级大路货自然是想买多少有多少。   仗着人家家人不知道做实际根本不必要的生意是有些不厚道,可送上来的钱往外推?这简直违背他每一个细胞的意志啊。   谢奕讪讪一笑:“那啥,理解一下,拖家带口呢,家里这么多猫子狗子王八鳖要养,我又不跟老路似的上阵就喜欢和鬼硬刚,人家鬼避着他他还不乐意呢,我是和平主义者,能靠道具自然不靠手,那鬼躲着我我可能也躲着鬼啊,消耗就比较多了,日子不好过啊~~”   说到最后都快唱起来了,一副再胡搅蛮缠就是断他家崽子生路的架势,亏得祝央不是和他连的视频,要连视频,这抠比能干出把猫狗乌龟放桌上排排坐,全盯着祝央卖惨的事。   可祝央那铁石心肠,哪会跟这儿妥协,最后那边还是架不住威逼利诱,把钱退给了她——   对,是退给她,不是退给她爹。   祝爹知道之前女儿找过谢大师办事,可没想到居然这么熟,又怕她人小不经事得罪人家。   便唠叨道:“你呀你,折腾这些干什么?这些人是能得罪的?以后要碰到事,有你求人的时候。”   还待数落,便看到祝央掏出两块玉佩,玉坠不大,不过看着品相就不错,少说百万之数。   祝央给了爹妈一人一块:“这是我从高僧那里求来的,你们常年在外跑,才该多小心。先戴着啊,以后我看到更好的再帮你们置。”   把夫妻俩哟,感动得心里热乎的,都忘了数落女儿的事。   这玉佩是进第二场游戏买的道具,那场难度挺高,开放的兑换窗口里也有一两件好东西。   祝央自然是半点没心疼全买了,不过倒是没用上过。   但那玉佩拿到现实世界,不说它的真实价值,确实单看玉就是好玉,所以上千点一枚也不算太坑人。   祝爹感动道:“先前你管爸要钱,爸还真当你差钱花呢,原来是打算给爸妈买礼物呢,早说嘛,还是我闺女孝顺。”   祝妈自然是满脸认同。   孩子从自己这儿要的钱,给自己买的礼物,两夫妻却是一副跟这些钱是祝央搬砖攒起来一样。   由此就看见这家人的价值观了吧?   吃完饭祝爹数落儿子乱报考学校,又招呼都不大跑去找姐姐去了。   祝央则跟她妈一起在房间里臭美,现在正值夏季,正是好打扮的季节。   祝妈虽说爱美,不过毕竟是苦过来的,所以花费没有祝央铺张,所有才有经常瞅着女儿衣服好看直接顺去穿的习惯,觉得多买一件是浪费。   不过祝央不在家的时候,她就只得自己淘当季的新款了。   祝央看着满衣柜的小吊带,绑带裙,说这衣柜是个二十出头的时髦女郎的都有人信。   边帮她妈配衣服,边告诉她:“妈,我过几天回乡下一趟,给爷奶上柱香,顺便带点好吃的回来。”   又道:“钱够不?那玉坠不便宜吧?你还有花的吗?”   “你也是,买礼物就跟妈说呗,我还以为你真要铲什么事,怕你爸知道了生气,没跟他说呢。”   祝央就是凭着这个两边抠钱的,她妈怕她爸生气,她爸怕她妈生气。   不过现在她身家不斐,倒是不用管他们要钱了。   “没呢,还剩很多,不够再说。”   祝妈这会儿正穿上一条   细肩带连衣裙,戴了条女儿给她选的Cartier项链在空荡荡的脖子上,满意点点头——   “行,让你弟弟陪你,老刘这边送你们回去,带点桃子回来,棉花坡那些桃树,当年还是你妈种的呢。”   等祝央她们终于搭完衣服出来解救祝未辛的时候,这狗子已经被他老子训得头都肿了三圈。   见时间已晚,明天一早祝爹祝妈还有工作要忙,便互道晚安各自回房睡觉。   结果大晚上的,祝央接到一通电话,说是明天有高中同学会,问她来不来。   要往常这个时间,祝央还没回来呢,自然不可能参加,不过今年没了忌讳,再相当当初那事,哪有不来之理?   还有账没算呢。   第二天一早,祝央这边还没给路休辞去电话,他就自己过来了。   当时祝爹祝妈正准备出门,看到他也是惊讶,这孩子以前和他们家闺女处的时候倒是经常来玩。   上大学后闹了不愉快分开便没来过家里了,祝爹偶尔倒是和他有联系,他还挺喜欢这孩子的,连谢大师也是他牵的线。   这会儿这么早过来,是和好了?   笑呵呵的应了路休辞的问候,两人也没说什么,这种事他们一向不会管太多。   只要女儿没去找不靠谱的流氓瘪三混混,正经的年轻人两人是分是和是散是聚就看个人缘分了。   祝未辛一出房间就看到路大头准备敲他姐姐的房门。   大清早的就赶点出现,祝未辛不乐意了自然嘴上就开始欠——   “怎么?又想往里面塞包呢?”   生平最大黑历史被提及,路休辞顿时灭了这崽的心都有了。   可假期一贯睡懒觉的祝央今天却起得挺早,两人说话间房门打开,就见她已经洗漱整理好出来了。   看到路休辞,将他的胳膊一挽:“走,陪我置衣服去。”   祝未辛倒是想跟,不过吃完早饭没多久,他几个同学就找上门约他打游戏,人都来了又不能撇下吧?   祝央牵着路大头在外面逛了一天,虽说三年过去了,但有之前游戏里拎包的经历唤醒本能。   某冤大头倒是一点没和以前绝佳的使用感脱节,祝央自然是满意的。   到了晚上,东西交给司机带回去,两人便出发去同学会定的会所。   祝央小学到高中上的学校都是很好的私立学校,自然同学们大都家境不错,一般相聚的地方也都是高档清净之地。   这时候会所里某个豪华包厢内,高中三年班里的同学已经到得差不多了。   其中一个长得漂亮,一看就跟姐妹会一个德性的女生道:“年年人都凑不齐,真是越来越没意思了。”   旁边有人笑着道:“大家时间都不趁嘛。”   他们这些人,不说人人都优秀得前途无量,但家里至少给你镀金的能力是有的。   一毕业自然是天南海北,出国的人就快占一半,暑假能回来的当然好,也有不少不能回来的。   这时候班长突然道:“今天祝央也要来。”   这话一出来,正被众人围着聊得欢的几个漂亮女生表情一僵。   尤其是其中一个将头发染成时髦的铅笔灰的女生,顿了好几秒,几人才恢复谈论节奏道:“这可稀罕,咱们的班花校花,几年没碰面了,也不知道现在过得怎么样。”   说是说得这么若无其事,但还是有些心里惴惴的,那碧池什么德行大家心里有数。   现在即便天各一方,轮不到她管了,可当初的跟班记忆也是深刻的,要是那碧池存了心挑事,谁知道她又能想到什么缺德招?   见其他人兴奋的谈论开来,几个女生变不是滋味。   那碧池一向如此,到哪里都是众人注意的焦点,刚才还围着她们夸越来越漂亮的同学,这会儿立马注意力不在这边了。   从来都是,只要她在,别人就不容易被注意到,就那又婊又横又贪得无厌的个性,居然还能找到个这么有钱的帅哥任她盘剥。   其中一个女生冷笑一声:“哦,咱们祝大校花啊,当时走得也真够急的,都不和大伙儿打声招呼,就急匆匆的去了外地,几年来也没跟咱联系,就是处境困难,也没必要这么慌张吧?”   当初她们的赌约捅给了路休辞,接下来没两天祝央就改了志愿,跑到外地上大学的事大家都是知道的。   所以最为普遍的说法,是骄傲的路休辞恼羞成怒甩了祝央,并且将她从这座城市逼走。   因此祝央才只得一个人凄惨的跑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连家也不怎么敢回。   一个女生这么开了头,便有人接话道:“是啊,不知道她在新学校过得怎么样,祝家有钱,但手也伸不到千里之外吧?没人前后簇拥的供她使唤,想必咱们祝大校花一开始不怎么习惯。”   “哈哈!不习惯怎么样?这都三年过去了,咱们祝大校花也该适应自己照顾自己,明白太阳不是围着她转了。”   “还真适应不过来!”   几个女生正说得起劲,就听到一个声音插进来,这声音已经不算熟悉,但绝对不会陌生到哪儿去。   几人一僵,缓缓抬头,就看到祝央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包厢。   三年过去了,大伙儿的外貌都有了一定的变化,漂亮的女生大多变得更时髦漂亮,普通的女生也有进大学学会打扮摇身一变的。   几个女生都是美女,当时也是跟祝央混在一起的姐妹会成员,一直不服在外界眼里,对她们的评价老师差祝央一筹。   觉得这家伙只是更有心机更会打扮也很会操纵周围的舆论而已,这几年她们愈发打扮精致,有时候想起,自以为现在的自己要是跟祝央站在一起,绝对不比她差。   可现在真人就重新出现在眼前,比之高中少女时略显青涩,这时候的她更是多了一层触目惊心的魅力。   站在她们中间,若当初还只是容貌更显精致,现在确实一眼见之的巨大差别,无论谁看过来,她永远都是脱颖而出那个。   众人看着祝央迈着轻巧优雅的步态走过来,坐到那几个女生中间,几个女生下意识的就让开位置,该挪旁边的挪旁边,该下沙发坐小皮凳的缩回小皮凳。   就还什么都没做,整个画面就变成了众人在高中时惯常看到的那样。   祝央她一个人坐在中央高位,其他婢女围一圈小心候着。   祝央扫了几人一眼,刚刚还因为三年的淡忘觉得她的淫威稍有消散,讽得欢的女生们,立马心都提起来了,更是不敢和她眼神对视。   祝央嗤笑一声:“可不说都是姐妹呢,果然还是姐妹们最懂我。”   “人生地不熟,周围也没顺手的好姐妹,一个人在那边又要忍受孤独,又要重新和‘新姐妹’磨合。”   “关键是还都不如你们机灵。”说着勾了下铅笔灰头发女生的发丝。   女生只觉得自己那片皮肤都一麻,生怕她突然拽自己头发。   好在对方并没有这么做,只下一句道:“就比如我要四十三度的咖啡,一个个蠢不拉叽不是给我四十四度就是四十二度,取个中间值有那么难吗?”   说着想到什么似的看着铅笔灰女生:“哦对了,我记得你以前总给我四十五度的,还责备过你是不是想烫死我,这里我必须给你道歉。”   “原来你也不是世界上最蠢的人,别的人看着比你光鲜,实际上也就比你好一点点。”   说着嗤笑一声,这轻轻一声让女生肩膀一跳。   周围一片沉默,哪里有人敢接这口帮她说话?女生自知当初告了状祝央不会饶她。   可却也不想在同学面前这么难堪,再是去了国外,自己的家和社交圈总在这里的,今天要是丢了大脸,能被人在背后笑话十年。   正琢磨怎么办,没想到最后祝央却轻笑一声,不再给她施加压力——   “所以说,周围的人使得不称手,我这毛病啊,又不能指望这辈子能改了,没办法,只好挑最有用那个吃回头草啰。”   接着他们看到一杯咖啡递过来,祝央接过喝了一口,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正好四十三度,还是你从不让人失望。”   众人抬头看过去,赫然这伺候的人就是路休辞。   路休辞也几年没和大伙儿联系了,一般人也不怎么好意思凑近乎,路家和他们存在着巨大的阶级差距,所以之前才有他逼走祝央的说法。   即便祝央家也是在场首屈一指的土豪。   众女生几年来最安慰的事莫过于她们当初没法得到的,你祝央最后一样也竹篮打水一场空。   结果好么,什么被逼远走,凄惨寂寞,跌下神坛,全都是自个儿做梦臆想而已。   人路大帅哥几年过去越发成熟英俊,周围的男生质量拍马难及,那就不是一般阶层的女孩子能肖想的猎物。   结果人家丝毫没发挥自己的稀有优势,还吊一个又贱又婊的歪脖子树上。   当冤大头当得乐呵呢。   路休辞看来也是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的,今天白天的时候该是拎包提款机没辜负职责,晚上该发挥炫耀品职能的时候也不含糊。   等祝央把几个当初的塑料姐妹从幻想的美梦中撅醒,让人在这里如坐针毡之后,反倒又笑脸一露,招呼同学们一起玩起来。   她这人会玩,也擅长煽动气氛,只要自己有那心思,跟着她玩的人从不失望。   同学们没一会儿就被她带动情绪,忘了刚才的尴尬,一屋子热闹起来。   倒是最开始高调显眼的几个女生,后面全程坐角落了,不是被使唤着点歌倒酒,就是被支着剥水果叫服务员。   一趟玩下来,光伺候人了。   别的同学也不是瞎子,前两年同学会吧,这几个女生还颇有种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的感觉,结果祝央一来——   啧啧,你爹还是你爹!   直到午夜众人才散去,祝央满意路大头今天一整天的表现,所以在车里把他日了一遍聊表谢意。   路休辞对她所有无理要求全都满足,按照祝未辛说的,也是没安好心。   这心机迪奥就巴望着把人宠得上了天,从此除了他没别人受得了,其心思之恶毒,可见一斑。   当然这都是祝未辛说的。   回到家祝未辛的同学们已经走了,不过他人还没睡,见到两人回来。   冷冷一笑:“电话也不接,我还在说要不要冲路家去要人呢。”   祝央想着车上正玩得爽快的时候老有电话打进来扫兴,摸了摸弟弟的头:“下次别打电话扰我兴致了啊。”   祝未辛一懵,忙追着他姐上楼:“你还记得家里的门禁不?”   接下来暑假祝央在家里玩得肆意痛快,路休辞因为家里有事要忙,倒是每次过来待不了多久就得走。   不过祝央也去他家玩了两次,咳!挺痛快的。   过了两周某天稍微凉快一点,祝央便带着弟弟启程回了老家。   老家也不远,就在本市农村,还不是那种大山里的偏远农村,水泥路都是修到家门口的,离镇上走路也就二十来分钟。   从家里开车回去,不到两个小时就到了。   老家的老房子自从爷奶去世后没人住,但祝爹也没放着不管,有纪念价值的东西都已经带走,钥匙给了村长让他安排人经常打理,别让房子坏了漏水了。   祝家爆发之后也没忘提携乡亲,这家家户户通到门口的路就是祝爹出钱修的,乡办小学也出资翻新了一遍。   大到新的教学楼,食堂宿舍,小到桌椅黑板还有电子设备,还出钱盖了几家工厂,专门加工这边盛产的几种水果,给镇上带来了不少就业机会。   他家的事自然是得办得妥妥的。   祝央他们的车一开进村子就引起了注意,不说夹道欢迎吧,至少照面的都是热情乐呵的招呼。   祝未辛问道:“姐,咱们要不要去姨妈家看看?”   他们的姨妈是祝妈的亲姐,不过比祝妈大了快三十岁,年龄是他们奶奶辈了。   祝央他们有几个侄子侄女,年龄跟他们差不多大。   祝家有了钱也不是没提拔亲戚,但不会给安排工作,也不会轻易借钱,家里房子没法住帮你修,子女读书好的,帮你供,生了大病受了伤没钱治的帮你出这钱。   但自个儿的家自个儿养去,要觉得他老祝抠门不念情的,那这份亲戚情分也就只能到这儿了。   大姨几个子女都比较平凡,没什么赚大钱的能力,但人却踏实,靠着祝家帮扶自己也肯使劲,都在城里买了房车,所以算是在走动的亲戚中比较亲的。   大姨人老了不想挪地,前些年他们妈便把她家房子拆了修成一栋乡村别墅,但土锅柴灶还留着。   姐弟俩回老家就喜欢去那儿蹭好吃的。   祝央自然同意,两人给爷奶上完香,又拜托村长给他们收点东西。   像他们妈要的桃子,当季的新米,还有自养的鸡鸭,野鲜的泥鳅鲫鱼,总之要了一大堆。   然后就开车去了大姨家,大姨家离这边也不远,就隔了两个村子,乡下路不好开,但也十几分钟就到了。   结果才到村口,就看到一户人家在吹吹打打,热闹喜庆得厉害。   祝央先时没有注意,但经过的时候却感到一阵不爽,这种感觉她体验过无数次,那是周围有冤魂的预警。   她先是把车开进了车库,这会儿大姨也看到他们了,快八十的老太太,精神头还是好的,不拄拐不让人扶,偶尔爬山走路比一些五六十的都利索。   大姨看到俩个孩子,笑得牙不见眼——当然,那是假牙。   拉过祝央和祝未辛:“哎哟,你们今年过年没回来,我就觉得一年到头缺得慌,腊肉都给你们留着呢,还专门给央央留了条腊蹄髈,俊俊要带回城里吃都没让。”   俊俊就是他们大表哥家里的孩子,是他俩的大侄子,年纪还比祝未辛大一岁,今年上大一。   祝央自然乐呵:“还有白萝卜没?用那个炖,外面的萝卜现在都不甜,我可想这口了。”   “有,有!”大姨忙拉他们进去。   祝央便顺势问道:“大姨,村口那家吹吹打打挺热到的啊,有什么喜事?”   大姨一听便撇了撇嘴:“结阴亲呢,要我说大梅那婆娘也是瞎折腾,咱们这儿又不是没通电的穷乡僻壤,还信这个呢?外面看见了丢整个村子现眼。”    第47章   祝央老家城市本来女孩儿的地位就普遍不低,老家这边虽然是农村但也算开明,村子里的小孩儿念书栽培基本男孩女孩都一样。   也没什么封建陋习,所以也难怪结阴亲这种事,她快八十岁的大姨听了都不赞同了。   祝央又问:“那这家孩子怎么没的?”   “这不是天气热吗?几个大小伙子刚刚高考完,下水库玩,结果就一个没能起来。也是造孽。”   每年夏天的河塘水库湖边,哪有不淹死人的,这种虽然算是死于非命,但说到底责任还是在自己,应该不至于有这么大冤气的,便水鬼还差不多。   啧!提起水鬼,那阴森森的索命物种在祝央印象里已经被某个二逼的形象给取代了,想到这个词就严肃不起来。   大姨接着道:“这不是大梅就天天哭吗,眼看着都要上大学,突然就这么没了,确实受不了,可结阴亲这叫什么事啊?”   “也不知道哪个损阴德的撺掇的,人家小伙子十七八岁,怕人家在下面寂寞,你还不如多烧几个游戏机下去。”   祝未辛闻言一乐:“大姨,你还真与时俱进呢。”   大姨摸了摸他:“乖仔,你大侄子得了压岁钱哪次不是花在游戏上?说这叫氪金,被你哥没抽死。你肯定也氪,别以为姨不知道。”   祝未辛讪讪:“我也就买几套皮肤而已。”   “啥?买皮肤?你皮肤这么好买什么皮肤啊?先前有人为了买苹果卖肾,现在卖皮肤了?”   “大姨,这聊天聊着怎么越来越凉飕飕的啊?”   祝央削了她弟一巴掌,她这里问话呢,一个话题给她拽得老远。   把弟弟削闭了嘴,继续问大姨:“那结阴亲的人家哪儿找的?”   大姨想了想:“好像就是前天,媒婆带着姑娘家的舅找过来的,说是八字相合。”   “舅?”   结阴亲父母不来交涉要舅舅交涉?   祝央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事,所以并不清楚这其中的风俗定律。   但换个立场思考,能为了几万块钱这么折腾闺女尸骨的,可见这种事也不会假手于他人。   毕竟拢共几万块钱,中间经这么几道手,要是起什么龌龊,掰扯一场下来也平白吃亏。   这玩意儿可没什么法律武器给你做后盾,严格来说,根本上不得台面,自然是经的人越少越好。   祝央又问大姨:“这个媒婆你们熟不熟?是哪个村的?”   他们两个老家这边人口并不少,村落与村落之间相隔也不远,祝央自己是不认识多少乡亲邻居,不过每次回来听大姨讲去,他们这边的人干杂七杂八的行当还不少。   就比如大姨隔壁家的邻居,小时候祝央还跑到她家玩过。   据说她家就是专门搞接生的,就二十年前,十里八乡哪家有产妇临盆,都是大半夜的到这里喊人,不过现在都是去医院了。   不过据说祝央他们妈就是她接生的。   再者村里还有做棺材的养蜂蜜的,杀猪的跟赶鸭子的,崩爆米花的酿酒的,甚至祝央都依稀记得小时候哪里有家打铁匠?   总之虽然很多职业已经被时代淘汰,可本地干什么活儿出生的都有,所以祝央才问大姨这媒婆到底是不是本地人。   大姨道:“哪里是本地人哦,说是大梅她们娘家村子那边的。豁别个嘞!他们盘水村的人我还不认识?你二姨就嫁到那边,哪有这个人?”   祝央笑笑没说话,和大姨家不一样,他们和二姨家几乎已经断了来往。   二姨没比大姨小几岁,本人倒是不坏,就是没主见耳根子软。   一辈子奉的就是出嫁从夫老来从子的理,丈夫早已经去世,一个个的子女也不是东西。   当初祝央家刚起来的时候,一个个撺掇着亲娘恨不得把他们家吞过去一样,个顶个的脸大。   给多少好都不知足,全给也是应该的嘴脸,被她爹直接扔出家门了去。   接着就是回到家十里八乡的造谣抹黑,不过祝爹对家乡的大方和拉扯有目共睹,谁会为你一家子好吃懒惰的泼皮,骂一带动整个家乡发展的企业家?   听说二姨这些年也是可怜,子女不孝顺,倒是不至于把赶出来。   但给张床睡给口吃的,别的就没有了。经常拾点垃圾一个月赚个几百块钱,转头就被儿孙编了过去。   大姨是恨其不争,时常也会去看她,给一些吃穿补贴。祝妈对这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给多少都没用,转眼就会进别人的口袋里,那几个媳妇每次见了大姨,倒是脸都笑烂了,可有什么办法?   不时长漏点蝇头好处,几个子女怕哪天把人抬猪圈里睡。   但大姨想接她过来跟自己一起住,一起作伴儿,人家还不乐意呢。   唠叨了一些家常,大姨便去给他们做饭,祝未辛自告奋勇的去烧火。   还跟他姐姐道:“我给你埋几个土豆进去,一会烤焦可香了。”   祝央再是手上不沾事,通常来这里还是会帮忙摘点菜,倒倒水,打打下手的。   不过远处传来的吹吹打打,喜庆的唢呐声在她耳朵里总是有一股尖锐阴森的感觉,仿佛是冤屈的灵魂在不甘的嘶吼,吵得祝央心烦。   于是她便干脆跟大姨打个招呼出了门,直奔办喜丧的那家去。   祝未辛就是祝央的尾巴成精,照常肯定要跟过去。不过大姨这边正在炒菜呢,厨房里的柴火又只有麦杆,不是经烧的木材和玉米芯,一时脱不开身。   农村的房子,虽然装潢条件大多不如城里,但胜在地方宽敞。并且家家户户门前都有个坝子,面积一般在三四十平左右,所以一般喜事丧事自家门口办就够用了。   这里沿着门口摆放了不少花圈,专门请了乡间丧仪乐队正热闹的吹敲着鼓吹着唢呐,还有一些祝央都不认识的乐器。   乐师全是四五十岁的中年大叔,一般都是家里传下来的手艺,平时务农,丧葬奏乐这活儿是他们的副业。   从门口看进去,祝央便看到一个由白黄两色纸花拼成的灵堂,中间镶嵌着这场阴婚的新人的照片。   有人在灵堂下面烧纸,但屋里的人倒是不多。毕竟这事在他们当地看来有些荒诞,正常人只会觉得渗人,除了近亲碍于情面,也没什么人乐意参加。   祝央看了眼灵堂上的照片,男方看着是个精气神很足的少年,女方要小好几岁,看照片像是连初中都没毕业的样子,比许微还小。   那照片一点不严肃,嘟着嘴唇比着剪刀手,一点儿不像是家人从家庭相册里翻出的适应场合的照片。   反正是像是微信朋友圈里截图出来的,画质也不是很清晰。   但关键还不在这里,因为祝央居然在灵堂下面看见两口棺材。   棺材还没有盖上盖,一眼就能看见两个棺材里面都有人。   这场阴婚居然还不是两方交换生辰八字照片结婚,走个过场就算了的。   之前也说了,他们老家这边风俗少。早十几年就响应号召,家里有亲人过世,会拉去镇上火化,近些年基本已经没有土葬的情况。   但随记祝央又品过味来,正因为家家户户都是火葬。这家人结这门姻亲,才会这么实诚吧?   听大姨说这一家人为了结这门姻亲花了10万块钱,按照这边的火化习俗,要是谁随便拿一罐不知道哪来的骨灰糊弄你怎么办?   甚至有可能连人的骨灰都不是,难道要烧一条猫猫狗狗下去给儿子做伴?   买不见兔子不撒鹰,卖家自然也就——   祝央的进来引起了别人的注意,其中有个人问道:“你是谁?到这儿来干嘛?”   祝央随口道:“我是你们家儿子的同学,过来吊唁一下,节哀顺变。”   话才说完,就被一个老太婆拆穿了:“这不是老殷家的大外甥女吗?你咋会和强子是同学?”   其他人一听,面上就有了些变化。尤其是在场有个老妪和一个40多岁的中年人,他俩连忙使眼色,让人把外人撵走。   祝央被拆穿了也不尴尬,反倒自顾自拿过三根香,插在灵堂前上香的米斗里。   慢悠悠道:“怎么不是了?这里的乡办幼儿园,我也上过几天课。虽说时间短,也勉强说得上校友吧。”   四舍五入不就是同学嘛,虽说祝央去这边幼儿园玩的时候,对方估计还没出生。   那老妪和中年男子却是挤眉弄眼的,打眼色眼睛都快眨烂了。   但祝家在当地的名气实在是太大,换了平时她愿意去谁家坐一坐,那就是蓬荜生辉的事。   到了这会儿,她虽然来的莫名其妙,屋主却也不会得罪,甚至对着她套近乎哭诉。   “我这是作了什么孽呀?家里就这么一根独苗,费心费力的养到这么大,我在上辈子欠了他的,他要来这么讨债?”   祝央闻言叹了一声,颇为怜悯的看着女人道:“谁说不是呢?您这命苦啊。”   女人顿时以为遇到了知己,大悲大恸之下难免跟祥林嫂一样喜欢无休止的念叨。   可她这边还没哭开,就听祝央接着道:“上辈子跟人结了仇,这辈子人家投胎到你家讨债,让你白发人送黑发人。”   照现在的情况,你下辈子还得经一趟这事。不过我琢磨现在这情形,估计下辈子讨债的那个会讨得更狠。   女人哭声顿时一停,像突然被捏住脖子一样。屋里其他人闻言也是突然没了声音。   有个看着像孩子爷爷辈儿的大爷,顿时就站起来怒喝道:“你念书念狗肚皮上了?你爹是教你仗着几个钱在乡亲面前不讲规矩的?顽笑也要看看这里是哪,死人面前不怕遭报应”   祝愿耸了耸肩,不但没有离开的意思,反倒慢悠悠坐了下来。   “没事,人家要找也是找你们,和我有什么关系?毕竟我又没这么大的儿子,需要结阴婚害了人小姑娘一条性命。”   屋里倒吸一口凉气,七嘴八舌的骚动起来。   “你胡咧咧啥?谁害人命了?张口跑到别人家打胡乱说。”   “就是,这是俩娃儿好事,两个都这么年纪轻轻,黄泉路上也好做伴。”   “人家孩子亲舅舅带来的,生辰八字身份证都有。巧的也是这两天溺水死的,难不成还有假?”   “再说了,我们只管聘媳妇,哪儿打听这么多?真要有事,还不是媒婆一张嘴。”   刚才还说的信誓旦旦,接着下一秒就把责任全推媒婆身上了。   要不说这句还好,说了就更证明他们自己心知肚明。   这些人可能不至于亲自为一桩阴婚策划一场谋杀。   但就跟前些年,经常有偷儿背着背篓下乡卖杂货一样,里面的货物全都是偷的,自然价格低廉,饱受不少人喜爱。   他们不知道这是偷的吗?甚至卖货的都从不避讳。但这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他们偷的,他们不买,别人也会买。   现在关系到人命,只想到自己的人自然也会用同样一套逻辑为自己开脱。   但实际上,他们才是造就女孩不幸的凶手,和真正的凶手比起来还要更鬼祟无耻。   祝央轻笑了一声,站了起来,直接走到女孩的棺材旁,丝毫没有年轻小姑娘对尸体的畏惧。   在别人阻止之前,她已经拨开了姑娘领口的衣服。   新娘寿衣并不厚,掀开后上面赫然是一圈青紫的掐痕。   祝央转过头,冷笑的看着他们:“溺水身亡,哈?”   “看来咱们这里有一种命案发生了。”   她这话一出,整个房子先是陷入一阵死寂,外面正在奏乐的却是浑然不知,吵嚷的音乐还在不断从外面传进来。   但接着下一秒,所有人就混乱了起来。   有呵斥着就跑过来想拉开她的,有呼天抢地大骂她欺负人的,有怕自己牵上关系颤颤巍巍的。   而最让中央注意的两个人,那个老妪和中年男人却默不作声的从板凳上下来,打算偷偷离开。   可人才到门口,烧纸的火盆顿时被踢了过来。火苗窜得到处都是,还砸塌了门边的花圈。   花圈多米诺骨牌似的倒了下来,拦住了门口的去路。   两人想不拨开花圈逃走,就感觉自己后颈被抓住了。   一个声音森森的传来:“走什么呀?新人还没有礼成呢。孩子她爸妈不能来,你这做舅舅的,怎么也得多替人家喝两杯喜酒啊。”   又对媒婆道:“谢媒钱还没给呢,你看这家10万块的彩礼都肯出,谢媒钱怎么也不会小气。”   但两人干这勾当那里是能见光的,警察一来顺藤摸瓜,两人都得玩完。   于是两人拼命的挣扎,但就这一个小姑娘,他们两个大人,其中一个还是成年男人,愣是挣脱不开。   祝杨也不耐烦一直揪是这两个恶臭的人的领子,把他们两个的头互相一撞,两人便腿软的晕了过去。   “啊杀人啦。”这时候堂屋想起了一声尖叫:“住家女儿杀人啦——”   祝央小时候在农村见多了这种泼妇倒打一耙,撒泼打滚儿的把戏。   有一种人观念里就没有撒泼解决不了的事情。   不过也不是毫无用处,这边一煽动,某些莽汉的血性就被激起来了。   一个人冲里面拿根锄头出来:“你是不是要在我儿面前闹?大不了我一锄头下去都别活了,反正我儿子都没了。”   祝央把老妪和中年男子的衣领丢开,回头道:“你儿子死了你就领了免死金牌了是吧?”   她往一旁的凳子上一坐,对着一屋子气势汹汹的人道:“来,挥下来。”   “我今天要一个手指头被你们碰到,信不信你不但儿子没了,你家祖坟也没了。”   众人脸色一变,忙拉住男方的爸爸。   祝央家不说在全市全省排得到多前列的名号,但他们老家整个镇乃至整个区,都因为祝爹对家乡的回馈,获益不小的。   老家附近几个村镇,有多少人没有直接的间接的受过人家好处?就是脚下走的路还是人家花钱修的呢。   真要在这里动了人家闺女,而且还是自己理亏的,在整个家乡被千夫所指都是肯定的。   以前农村丧葬可没什么讲究土地规划,埋祖坟的山上那些地都不是你家的,人家买下来,把你家祖坟推了,哭都没地方哭去。   强子爹妈没了儿子现在脑子不清楚,他们既然是近亲,肯定是同一个祖宗,哪能这么任由他们得罪人?   接着众人手忙脚乱把那两口子拦下来,反倒祝央这个挑事的,坐在人家家里半点不慌。   没过一会警察就赶来了,镇上派出所离这边也就不到十分钟的车程。   按照祝央提供的基本信息,警察检查了女孩的尸体,初步判定为谋杀。   这会儿媒婆和所谓的舅舅还没醒,但警察对这件事引起了高度重视。   先不说一条命案,其中还有可能牵扯出阴婚利益团伙。   就这事儿还是当地最知名的企业家子女发现的,估计这会儿电话已经打到区长那儿了。   结阴婚的这一家人也是一个没落被请到了警局。   丧乐乐队在刚刚屋里闹起来的时候就察觉事情不对,已经走了。   刚才还热热闹闹的婚礼,现在只剩下几抹飞灰在地上飘过。   这时候祝未辛出来找她姐吃饭,看着警车拉了一大批人离开。   茫然的问他姐:“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祝央若无其事道:“没什么大事,让我给拆了一桩婚而已。”   祝未辛想道刚刚走的警察,还有大姨说的那些话,立马就把这逻辑串起来了。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不会吧,现在真有人能干出这么可怕的事。”   祝央看着这狗子这大惊小怪的样子,心道你就装,接着装。   这家伙还真是会根据条件和环境调整自己表现出来的看待事物的三观。   现实世界没啥屁事儿,他就一个劲儿的装单纯装天真。   到了游戏世界里,撒娇就不是首要前提了。而是怎么表现好自己,争取姐姐同意他进游戏的机会。   那叫一个凶残,虐鬼抛尸就没见他有犹豫的时候。   祝央搓了搓他的头发,揽着他的肩膀往回走。   因刚才警察出动被惊动出来的村民,这会儿午饭时间,也是端着碗来到地坝,边吃饭边议论刚刚那事。   “哎哟,先前来来去去多少人劝他们家不听,还光当他们10万块打水漂。”   “没想到里面这么损阴德,还给孩子结婚呢,这强子下去得替他爹妈挨阎王爷多少刀哦?”   回去姐弟俩把这事告诉了大姨,大姨也是吓得够呛。   一边连连道作孽,一边又拍打祝央:“看不对劲,你给派出所打个电话就行了,跑进去干什么,那些黑心烂肺的杀人都干得出来,拿你怎么着了,我怎么跟你们妈交代?”   祝央自然不肯承认自己在里面制造过混乱,连道自己就在外面瞅了一眼,害怕尸体也没敢进去,整个人乖的一批。   腊蹄髈已经洗净剁好,掺上井里抽上来的清水加了生姜,放大锑锅里炖着了,不过要晚上才能吃。   中午就吃普通的家常饭,大姨给他们炒了花菜腊肉,还有土豆烧的红烧腊排。   咸鲜香的烟熏味,腊肉独有的紧实劲道,花菜和土豆也吸足了这风味,即食下饭。   因为只有三个人,倒是没做多少菜,还有一个炝炒大白菜,三道菜也就够了。   白菜是大姨自己种的,他们这边的地好,养的瓜果蔬菜都格外香甜。   先前有外地的老板看中一大片田,想承包下来做大棚蔬菜都被拒绝了。   因为怕乱施肥,影响土质。   祝未辛还在灶里埋了好些小土豆,这会儿已经全熟了,拨开皮,就撒上点孜然盐巴,外层焦香酥脆,里面松香绵软,好吃的要命。   吃完饭又回自己的村拿东西,给了村长钱,吩咐司机把东西先带回去,明天再来接他们。   本来祝央打算的是今天打个来回的,不过锅里有腊蹄膀炖着呢,怎么舍得走?   吃完饭大姨去帮他们铺了床下地挖竹笋去了,这种竹笋不是之前在副本里面吃的那种野生竹笋。   而是前些年政府津贴让大家中的一种良种竹,竹子又粗又大,倒是没有一般竹子长得高。也没有那股韧劲儿,不适合用来编织。   种了就是专门吃竹笋的,竹笋个头很大,一个顶普通的三四个,他们每次来大一这边都要挖点走   祝央姐弟俩跑到后院玩了一会,那边有棵树,小时候他们这帮孩子就喜欢在上面玩。   祝央个性霸道,有她在那就没有别的孩子的份,谁能玩,玩儿多久,都是由她说话。   当时他们大表哥还给他们做了一个秋千,祝央坐秋千上,和她弟弟轮番交换着,不知不觉就玩了大下午。   时不时的去厨房看看灶上的锅,闻着越来越香的腊蹄汤。   眼看着硬邦邦的蹄髈被炖得软烂,筷子一戳就透,汤熬成了牛奶一样的奶白色,又有白萝卜的清甜解腻,等大姨挖笋回来,两姐弟已经又馋得又催她做饭了。   同样是乡村。大姨家的条件自然要比王姐家好的多。   这栋别墅有三层,是有专属于祝央他们的客房的。   祝央那个房间怎么布置当时还参考了她的意见,从窗户看出去,就可以截出一张农家的山林田美景图   祝央因为晚上汤喝多了,半夜里起来上厕所,这里一层楼只有一个厕所。   之所以没有一个房间一个,是怕大姨打扫起来麻烦。   祝央上完厕所才发现没有手纸,想打电话让大姨给送点过来。   结果就从门缝外面传来一个声音:“你要红手纸还是白手纸?”   祝央:“……”   这多么经典的厕所恐怖桥段,真把这些小故事整理成册,弄出个排名来,这一条的国民程度都是名列前茅的。   祝央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有幸经历,而现在她也觉得自己遭遇了有史以来最大危机。   比所谓选拔场震碎三观得知了有鬼怪存在,或者被游戏拉到一个个世界经历生死副本,都来得紧迫。   关键是这时机也太尴尬。   外面的声音还在催:“红手纸还是白手纸?”   祝央这回是气的炸厕所的心都有了。   她压下那股气道:“不,现在该选择的是你,你有两个选择。”   “第一你接着问,等我忍无可忍了,不管不顾提上裤子就冲出来弄死你,我那会心情会很不好,很不好。下手也没轻重,死成什么样,你自己脑补。”   “第二,你滚去楼下的厕所给我拿一卷纸上来,刚刚的话我当没听到过。”   外面的声音静了静,估计是没料到真的有人使唤鬼怪去拿厕纸的。   听里面的呼吸声,越来越不耐烦,外面的人立马蹲下身,好让祝央从厕所门的透气孔页看到自己手上的东西。   不是,我就问你用红色这个包装还是白色的包装?   祝央看过去,只见外面那家伙一手拿了一卷没拆开的卫生纸。   一个红色包装,一个白色包装。确实还他妈就是红手纸白手纸,就是字面意义上的。   祝央没好气骂道:“那你他妈给我不就行了?一个意思的事你问什么问?还好我已经上厕所上完了,要是便秘你负责?”   外面的声音讪讪道:“我不,我这不是看您挺讲究的嘛。”   祝央不想理会她,接过来用了后洗手开门。   这才看到站在外面人的庐山真面目,就是白天看到的那个结阴亲的女孩。   女孩穿着校服,就是我们国家典型的那种白蓝色调的运动校服。   对方一脸感激的对中央的道:“姐谢谢你,还好你打断了阴亲,要不然我做鬼都得穿着那又老土又难看的寿衣。”   祝央点点头:“是挺难看的。”   这妹子的观念倒是和她一至,死至少也得死得漂漂亮亮的。   祝央道:“我还以为你不能显形呢。”   毕竟要是能行的话,之前在灵堂就不会一个鬼魂都没看到,祝央也只能感受到她的存在和怨气。   所以当时祝央还在猜测现实的鬼是不是真的这么难成气候?之前藏在收音机里骚扰林茜那个鬼就无法化形,祝央还以为是机遇不足,怨气也差了点。   但这个女孩死于谋杀,居然也是一般状况,可见他们现实世界对于鬼怪有多艰难。   女孩笑笑道:“本来不行的,不过我得报恩。”   祝央扬了扬手里的手纸:“一纸之恩?”   女孩腼腆的笑笑,祝央就明白多了她也做不了什么,便挥了挥手:“去吧去吧。”   “下辈子机灵点,外面的坏人很多的,保护好自己。”   女孩闻言脸色变得狰狞:“不是外面的,他就是我舅舅。”   “我放学要回家,在在路上碰到他,他跟我说要去隔壁镇买点东西,让我帮他的忙,完了给我200块做零花。”   所以她才被骗到这边来杀掉的。至亲的亲人,谁会多加防备?。   祝央也没料到竟然会是这样,不过确实有统计,据说大部分的犯罪都发生在熟人之间。   据说这小姑娘说,她生前还见过男方的父母。   可见当时对方是在验货,这种事外面的人光是听起来就觉得毛骨悚然。   亲舅舅会把自己的亲外甥女像赶出集市的羊一样,任人挑肥拣瘦,满意了再一刀下去。   祝央忙问他们见面的地方是在哪儿?肯定不可能是在村里。   村里来来去去的,不好掩人耳目,并且人家才看到一个活人姑娘。没过几天,尸体在你家里灵前和你儿子结婚,但凡是个智力正常的人,能想不通这是怎么回事?   小姑娘道:“镇上一间茶馆里,中学生记性好,还报了那家茶馆的名字,还有茶馆老板娘的长相,当时以为是舅舅跟人有约,也没多想,出门的时候还撞到老板娘泼了一身茶水,对方应该对她有印象。   祝央也没有耽搁,也不管这是半夜就给警局去了电话。   警察连夜取证,终于告破了这起案件,不过女孩儿的舅舅倒不是阴亲利益团伙里的人,只是临时被媒婆忽悠的。   这个媒婆身上才是背着大案,指不定能牵出什么大鱼来。   第二天上午,祝央姐弟准备回去的时候,居然收到了镇上送来的锦旗。   祝央也是无语凝噎,这种东西他们爸那里多的事,镇上的区里的市里的都用,祝央没料到自己有天也会收到这玩意儿。   回去的路上,直被祝未辛笑了一车。   祝央把锦旗捂他头上,做出要谋杀亲弟的架势后,这家伙才消停的。   回到家以后,祝爹那边就打来电话,说是接到区长的电话了,揪着祝央的冒进是一顿骂。   祝央能说你闺女现在能打死一头牛,那些渣渣其实都不是事吗?只能听着!   不过游戏大概是看她这几天过得潇洒,又在现实中撞了鬼,想着游戏也要雨露均沾,所以又迫不及待的召唤她了。   祝央暑假前主动进游戏的目的就是好好享受整个暑假,结果游戏又玩这套,她憋得是牙槽痒痒的。   跟路休辞去了电话,路休辞也是无语,他道:“这游戏到底有多偏爱你?”   “你说什么?”   “没什么,通关符还够用吗?别扛着,该撤退的时候就撤退,我最近又搞了几十张,不够你管我要。”   “我还一张都没用呢。”祝央翻了个白眼。   不过到了时间,还是只得乖乖去床上等着——这个说法怎么更让人火大?   不过这次祝央把门锁死了,还拉上窗帘,明白再小的概率都特么不能侥幸的道理。   熟悉的失重感传来,祝央睁开眼睛的时候出现在一条灯红酒绿的马路上。   和她站马路牙子上的,祝央数了数,这次的玩家居然有八个人。   比第二场那成精百年的鬼菩萨副本好要多两个人。   大伙用眼神互相确定了玩家身份,正打算互相自我介绍,便纷纷感觉到自己的手上传来一阵震动。   这时祝央才注意到每个人的手里都捏着一部智能手机,还有一个小包。   智能手机上显示的是一张导航地图,他们所站的方位,还有另一个正在闪光的红色圆点。   看上面的显示,他们离那个圆点有将近二十公里。   此时游戏发来了任务,让众玩家出发在12点之前以不求助他人的形势,合法的,最低成本的方式到达目的地。   众玩家一看时间,已经十点了,也就是说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   又打开手上巴掌大的小包,每个人的包里只有一百块钱,不过倒是贴心的分散,有五十元十元的,也有好几枚硬币。   暗示的意味已经很明显,有玩家立马行动了起来,翻开手机查找公交路线。   20公里路而已,这会儿大晚上不存在路况拥堵,也就两块钱的车费,成本算低了吧?   当然也有对自己要求更高的,20公里路对于玩家的体质来说实在不算艰难,慢跑过去一个多小时也够了。   然后一群人拦公交车的拦公交车,热身的开始热身,因为不能求助他人,也没办法搭便车。   叫个出租车或者滴滴的话,这点钱一下子就得去一大半。   打算靠十一路的两个玩家已经出发了,剩下五个人等了一会儿,也远远的看见了公交路线的那路公交车驶来。   几人正等着车子进站,就看到一个和他们同为玩家的漂亮女郎,冲着驶过来的一辆黑色豪华小轿车招了招手。   一副约了专车的架势,连门都不是自己开,而是司机殷勤的下来打开车门。   这才看她长腿一抬进了车去。   众人看得有些懵,这人,她那钱够付车费吗? 第48章   祝央上了车,再次确定以及肯定这狗比游戏真的在花费问题上跟她杠上了。   老实说除了第一场正式副本,游戏没料到她在那环境还有心思购物花钱,还带得别的玩家也一股靡靡之风,给准备的游戏生存资金不少外。   后面的副本中,游戏的包裹标配祝央都是看不上的。现实中都能提几百在别的玩家眼里珍贵无比的积分用于奢侈享乐,到了游戏世界,为提高自己的生活品质也是从不含糊。   但这次,狗比游戏真的是把什么都考虑进去了。   因为随时随地开放的积分兑换货币的窗口,现在已经关闭了。   也就是说现在祝央和所有玩家一样,身上除了一部手机和一百块钱,是真进入赤贫行列了。   而且规则中有一条,不得求助他人,靠自己的美貌想搭个便车倒是容易,可这就算是寻求帮助了。   照祝央看这两条路根本就是狗比游戏针对她给堵死的。   不过她也不虚,沉默观望了几分钟,心里大概就有谱了,于是果断的拦下一辆黑色豪车。   车主是个中年人,有些发福,脸上带笑,看起来就像是平时跟谁的笑眯眯的那类人。   这会儿虽然是大晚上,但站台那边有路灯,还有车站广告灯箱,并不影响视线。   车主老远就注意到这群人,稍微开近点就发现一个大美女在冲他招手,自然是刹车一踩就停了下来。   不过美女就是难伺候,光停下车还不乐意上,也不肯坐副驾驶,非要人跟网约专车似的下车开门将人请上后座。   但都这样,车主也只是心里嘀咕两句,行动上的殷勤是半点不含糊,还颇有些生怕自己动作慢一步,人家美女不耐烦拦别的车的架势。   众玩家上了公交车,看着祝央的那辆小轿车先他们一步绝尘而去,顿时感叹长得好真的能为所欲为。   这要不是游戏的规定,她坐那车必须得有偿,恐怕一群人真的累死累活到达目的地,人家已经由免费专车送到了。   等坐上了公交车,众人才继续翻阅地图,发现目的地虽然离这里只有20来公里,但所经路段却有些奇怪,甚至还有绕一截环山公路。   不过好在这辆公交车的站点倒是不多,都快离开城市街道了,居然没有停过一次,应该是夜班专点车吧?   与此同时,先一步坐上车并且速度更快的祝央这里,已经驶出了街道,爬上了环山公路。   车主一直在跟她找聊天套近乎——   “美女,这么晚才回家啊?做什么工作啊?大半夜的你也谁的车都敢拦呐?要我是坏人怎么办?……”   一个人叨逼了大半天,祝央才抬头,从后视镜里面赫然看到的就是对方淫邪的目光。   祝央却不以为意,反倒是不耐烦的挑剔道:“开你的车,哔哔个啥?还有没有点服务意识?”   车主一噎,估计也没碰到过坐免费便车还反倒挑剔人的,不过中年人的圆滑也只是这一会儿。   下一秒就继续笑嘻嘻道:“那美女留个联系方式呗,以后多聊聊,要用车随时通知,只要哥趁手,绝对鞍前马后。”   祝央嗤笑一声:“油腻中年大叔怎么配进我的通讯录?看你年纪也该是阅历不浅,档次天差地别的人你是怎么鼓起勇气找人要联系的?一把年纪难道还天真的觉得厚脸皮解决一切?”   这下车主脸上的笑是彻底没了,从后视镜里看过来的眼神也多了几分被激怒的难堪和狠戾。   他也不说话了,倒是车子越开越偏,甚至在一个路口从干道开上了山坡上的草丛里。   一般女孩子叫这时候再迟钝也察觉不对劲了,车主心里有些得意,但却从始至终没听到后座那女生发出惊慌的质疑。   他又从后视镜看过去,对方居然低着头玩手机,理都没理会这里,这缺心眼也是到了一种地步了。   又在山坡上开了一阵,车主才突然停下车。   咧嘴一笑,对后面的人道:“美女,地方到了,下车吧!”   祝央这才抬眼一看,外面一片荒芜,她冷笑着把手机屏幕翻过来:“还有一半的路程呢。”   车主笑得油腻:“我说到了就是到了。”   说着还慢悠悠的点了一根烟,也不着急,悠然自得的抽了起来——   “哎呀,你们这些女人呐,一个个自命不凡,结果怎么着?蠢得路边的谁的车都敢上。”   “别急,啊!我先抽这口烟,你也好做准备,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女人,本来你要是识相,也不至于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祝央随即从后座抓了抱枕砸过去。一下砸掉了对方手里的烟。   又打开车窗,边扇风边皱眉道:“车里两位女士呢,要点脸的人都不会制造废气。啊不过对你来说确实有点为难,毕竟你喘口气都是在污染空气。”   那烟头一下掉到了车主裤子上,顿时给他大腿烫了个洞,烧焦的衣料纤维黏在肉上,顿时疼得让人一激灵。   车主忙把烟头打下来踩灭,恼羞成怒:“你倒是急着——”   话说一半,突然品过味来她其中一句话——车里两位女士。   车主突然脊背一凉,但随即又自我安慰这女的口误或者耍小聪明装神弄鬼。   但下一秒祝央又开口了:“你这一路上跟我叨逼叨的,人家副驾驶上的这位小姐早就不满了,要说你也不会做人,人家好端端在上面坐着呢,你一开始就让我坐人家的位置。”   “怎么?厚此薄彼呢还是想撵人家下车呢?我都不好意思。哦对了,人家还看着你呢,你倒是吱一声回答一下啊。”   车主顿时冷汗都出来了,这荒郊野外的荒凉气氛中,偶尔只传来几声夜鸦的厉叫,衬得祝央的话更加渗人。   关键是她说话的时候精准的盯着副驾驶的某个地方,像是在和谁对视一样。   车主又是有些发毛,又是恼羞成怒,回头想透过座位缝隙抓祝央的头发。   可就当天转身那刻,却冷不丁发现副驾驶多了个人。   那是一个年轻女郎,肤白貌美苗条,长得是真不错,一般男人看了任谁也会热情几分。   然而车主一看到对方,却露出了惊恐的表情,眼睁睁的看着女郎脸色变得青灰,其中一侧的脸要严重一些,甚至开始塌软腐烂。   车主被吓得惊骇欲裂,恐惧的叫了一声,手忙脚乱的打开车门,拖着已经被吓软的腿慌不择路的逃走了。   这时候副驾驶的女鬼回过头,看着祝央,脸色有些不善:“我打算坠车的,从山崖翻下去,也一个人凄惨的死在荒郊野外,现在被你提前吓逃了。”   祝央懒懒的笑了笑:“一头脑满肠肥的猪而已,又跑不远。你自己去追得了,也费不了几个事。”   “还是说——,你想让我这么个美女给一头猪陪葬?”   说后面这句话的时候,祝央声音有点轻,眼睛却盯着女鬼。   女鬼无端被这眼神弄得一毛,仿佛她做了肯定的回答,确实不会顾忌车里的人之后,对方就是一把拽过她的头发掐死她。   女鬼吞咽了一下,一副我不跟你多说的样子下了车,奔着车主逃往森林的方向追了过去。   祝央下车,坐到驾驶位上,打火挂挡踩油门,开着捡来的车沿着地图的导航往目的地开了过去。   狗比游戏虽然针对她,不过即便针对不会偏离自己的主题。   说到底这是恐怖通关游戏,不是比谁花钱少的生存游戏。   当时别的玩家等公交车的时候祝央就注意到车上司机穿的制服,大热天板正的黑色制服扣得严严实实,头上也戴着制服帽,一身扮相赫然是之前那场学校里看到的灵车司机的装束。   好吧,就算装束上只是巧合,这个城市对于公交司机的着装就这么严格,但祝央坐的这辆车当时开过来的时候,司机一脸潇洒自在的到处乱瞟美女,而副驾驶本身就有个美女用阴森的眼神死死的瞪着他。   祝央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不管选哪种途径过去,中间都会有状况,估计选择十一路的那两个同志也差不多。   虽然中途耽搁了一会儿,但时间也没过去多久,祝央开着车停到目的地的时候,时间显示还十一点不到。   祝央下了车,打量了下周围,这里是一栋老旧的公寓楼,楼层不高,五六层的样子。   不知道这会儿是天色已晚,里面的住户都睡下的原因,没用灯光从里面传来,整栋楼围绕着一种不祥的死寂。   不用说,应该是狗比游戏给他们安排的住处,并且八成是鬼屋。   就是不知道这次是以哪种方式折腾玩家,目前看玩家的数量,应该是难度不会小。   祝央试着想进去,但却无法穿透大楼门口的屏障,估计是得等所有玩家到了之后,发布了正式任务才能解锁。   索性别的玩家也没让她等太久,没过一会儿,便看到两拨人马跌跌撞撞的聚了过来。   分别就是坐公交的五个玩家和另外乘十一路的两位。   他们见祝央早已等在这儿,纷纷晦气的骂道:“呸!果然游戏没安好心,说让咱省钱,好,省钱省得差点丢了命。”   一个公交车的玩家道:“那辆车哪里他妈是公交车?根本就是灵车,要不是大伙儿在游戏世界里都绷着根弦,那纸扎的司机就直接把车开出公路砸山崖下了。”   玩家即使一个个身强体壮,但毕竟还是新人,这么高的山崖掉下来,哪了逃得掉?车毁人亡是肯定的。   另一个女玩家也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脯:“幸亏侯哥站司机旁边,看着它不对劲使劲的掰了一下方向盘。”   “这场游戏有这么难吗?才一开始,正式任务都没发布呢,就差点交代一次了。”   这话说得,就足以见得这场的玩家普遍已经经验不低了,至少还要高于第二场的那些人。   一般新手场的游戏,鬼怪是不可能这么早具有攻击能力的,除非触发了什么特殊条件。   游戏的第一前提是戏剧性,一开始猝不及防的团灭玩家哪里还有看头?所以方一进入游戏即便见到鬼怪也多只是惊吓为主。   可这场就尤为不同,一来就撤销了对玩家出手的限制时间,也就意味着他们所有人从进入游戏开始就面临了紧绷激烈的游戏节奏。   所以说这场游戏还没发布就已经可以预知它的难度了。   十一路跑过来的两个玩家也晦气道:“你们有惊无险好歹没什么损失,我们跑到山上就遇到了鬼打墙,要不是上一场得到了一件破解幻境的一次性道具,咱们今晚不知道能不能准时到这儿。”   游戏发布的任务如果没有完成,后果绝对不是好玩的,联系到初始玩家人数,直接抹杀也不是没可能。   这时候众人就看向祝央:“早知道就跟这妹子学了,省那钱干嘛?”   话才说完突然看到停在角落里的黑色豪车。   几个玩家一懵,指着车道:“这,这车怎么会在这里?”   “不是,你难道没付车费?不是不能求助他人吗?”说着几个玩家倒吸一口凉气:“难不成你把车抢了?”   游戏的另一条规定可是合法的,这妹子是没听规则吗?几人以为她就是搭个免费顺风车违规,这会儿看来是已经犯罪的节奏啊。   “车主在哪儿?”   祝央耸肩:“谁知道,估计现在死在哪个树林里了吧?”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不知道她这样违规会怎么样。   然后下一秒,却听到游戏传来提示,表示所有玩家都按照规则到达了目的地,接下来请进入公寓等待指示。   这还在规则范围内?这妹子怎么操作的?   有人打算问,就见祝央掏出已经从地图界面退出来,可以正常使用的手机,顺手拨了个一一零。   “喂!警察叔叔吗?这样的,我在环山公路捡到一辆车,黑色奔驰,车牌号XXXX,当时我搭车主的顺风车回家,他突然开进山里又慌慌张张下车跑了,我一个人怕所以开着车回了家。”   “行车记录仪你们可以查一下,对,对,我知道错了,不该随便跟人上车。行,电话随时保持畅通,您们先忙。”   挂掉电话脸上乖巧谦逊的表情就无影无踪了,祝央晃了晃手机,对有些懵的玩家们道:“车主见鬼弃车而逃,我好心帮他把车拾回来,不知道警局在哪儿只能开到自己要去的地方,这哪里有犯法了?应该颁我一张锦旗好吗?”   卧槽还可以这样?一分钱不花白捡一辆车回来。   这些玩家也算有点见识了,听她的说法就知道她这条线也没幸免于难,可他们遇鬼全都险死还生的过来,这货却是潇洒轻松的零成本过关?   要说祝央这边的难度基础也并不比另外两条线低,那女鬼小姐琢磨把车主连车带人弄下山崖的时候,可是没顾虑过车里祝央的死活的。   不过祝央一有蛤蟆那里得来的免疫机能,又自己眼尖先一步发现破绽,以至于节奏始终掌握在她手里而已。   这时候公寓大门的屏障消失,众人先后走了进去,看了眼布局,五层楼每层六户,玩家的名字分别出现在每一层的一两个房门上。   看来这就是给玩家分配的房间了,就是不知道是随机的还是另有用意。   祝央和玩家中一个叫陈辉的男玩家分到了三楼的两个房间,每层楼的六间房分别左右三间,门对着门,格局很简单。   祝央和陈辉的房间分别位于左右两边的中间那间,两人是对门,都被另外两个房间夹在中间。   祝央看这布置就知道没安好心,结果一打开门,房间居然还布满灰尘又脏又乱。   祝央提脚就把客厅的小凳子踹到了墙上,砸出哐当一声响,这是狗比游戏是连住的地方都要给她搞幺蛾子是吧?   她门都没管就塌了出来,想都没想就打算离开这鬼地方去市里住酒店。   虽然身上只有一百块钱,不过她想住哪儿还真少有不能住的,办法有的是。   结果才下楼,就听到游戏发布任务,要求在这个世界生存一个月,并且强调只能住在这栋公寓,另觅住处者抹杀。   祝央要能把游戏拉出来,早就抽出它的肠子打中国结完了,可这会儿还是只有回公寓。   结果上楼的时候,在三楼楼梯口看到一个坐在那儿玩的小男孩,小男孩背对着她,手里拿着一个皮球拍得正欢。   祝央正要经过,就听到他稚嫩的声音传来:“姐姐!陪我玩球吗?”   祝央没理会,他又接着道:“姐姐陪我玩球啊,可好玩了。”   说着转过身来,稚嫩的脸上是与年龄不相符的恶意,手里的皮球因着转身被带过来,哪里是球?分明是一个人头。   祝央想着还要回去面对那一屋子灰尘就浑身难受,本来就心情不好,还有小鬼跑出来当道。   当下裂开牙齿一笑:“好啊,不过你那球质量不好,都干瘪了,没有弹性,咱把你的头拧下来玩好不好?”   “小孩儿的头啊,他又圆又嫩,脸蛋肉嘟嘟有弹性,拍一下,弹一下,拍一下,弹一下,可好玩了。”   小男孩儿一懵,见那大人阴森森的看着自己,鬼魂的恐怖气势被捻成了渣渣,抱着脑袋就飞快的窜进一个房间躲起来了。   祝央挥了挥手,也懒得在意,敲开了陈辉的门,正想使唤他给自己打扫房间,就看到他房间比自己还乱,而且到处是水,眼看着像水桶打翻的狼狈样子。   见了祝央,摸着头不好意思道:“这次游戏不干人事,这么晚还要自己打扫房间,我又不擅长干这个,水桶都打翻了,还得拖地,对了拖把怎么用你知道不?”   可见是个在家里从不做家务的。   祝央打消了使唤这个比她还四体不勤的家伙的想法,正要下楼找其他玩家,便听陈辉道:“刚刚侯哥打电话上来,说这会儿大家都在打扫房间,一个小时过后去他那里集合,商量一下游戏通关的事。”   祝央面无表情的回到自己房间,打扫是不可能打扫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打扫的,不过游戏还要求他们必须住自己分配的房间。   可见又是奔着折腾她来的,祝央转了一下房间,配套倒是齐全,标准的一居室,整个房间也就这么大,卧室客厅共用,没有厨房,有个卫生间,打扫起来按理说也不用太久,就是清理灰尘拖拖地而已。   柜子里有干净的棉被,狗比系统倒是知道事情不能做得太绝。   祝央打量完房间,就听到卧室传来敲门声,她还以为是对面的陈辉。   结果打开门,门口站着的却是一对陌生的老夫妻,看着六十多岁的样子。   老头穿着黑色中山装,老太确实一身大红喜庆得很,不过对方貌似有眼疾,左眼整只都是红色的,两人笑眯眯的端着一盘荸荠。   见了祝央热情道:“你是今天搬进了的祝小姐吧?咱们就住隔壁,以后就是邻居了,大伙儿多多照应啊,这是老家送来的荸荠,拿去当吃啊。”   祝央接过那盘荸荠,看了看老夫妻,对方见她接过去脸上明显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却见祝央一笑:“哦正好,我正愁找不到人呢,其实是不是人都不无所谓,重要的是我有干净房间住。”   然后就若无其事的使唤老夫妻道:“你们进来给我把房间打扫干净,我卫生标准比较高,记住不能有一丝灰尘,天花板上也不能有,能做到吧?”   老两口那慈祥得略有些诡异的笑脸一僵:“你,你说什么?”   才问完祝央已经把拖把和抹布扔到他们手里了:“快点,我想休息了。”   老夫妻就不乐意了,脸色沉下来道:“祝小姐,这就是你没规矩了,哪有大半夜——”   还没说完就见祝央指着某个方向,正是他们自报的家门,这时候门开出了一条缝,有个小脑袋凑了出来,赫然就是刚刚玩拍皮球的男孩儿。   “你们要不做,我就把这盘荸荠一个不剩全塞那小孩嘴里,让他咽下去。”   小男孩儿闻言眼神一慌,头立马缩回去砰的关上房门。   老两口面面相觑,脸上又是不忿又是警惕,最后还是不得不拿过拖把和抹布进了屋。   祝央解决了今晚的住宿问题,总算心里好点,不想在满是灰尘的房间里多待,边站到楼梯口自顾自的玩起了手机。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半个小时,陈辉一身狼狈的从房间里出来,也不知道把房间收拾成了什么德行。   见到祝央这么清闲,便问:“你这么快就收拾好了?”   祝央漫不经心:“是啊,一来就碰到热心邻居,非要给我打扫房间,盛情难却,搞得我都怪不好意思的。”   陈辉一噎,想到自己在房间里折腾那半天最终放弃治疗,只勉强擦干净床好歹一会儿有睡的地方。   又想到这妹子不但零成本过来这边,还顺回了一辆车,顿时有些羡慕嫉妒道:“妹子,你不会家里有个亲戚叫杨超越吧?”   说完看见她旁边的石栏杆上放着一盘荸荠,忙了半天口干舌燥的陈辉半点不客气的抓了一个扔嘴里——   “这也是邻居送的?我怎么就没有,哦对了刚刚是听到有谁敲门,不过我从猫眼看出来除了一片红啥都没看到,就没敢贸然开门,原来是邻居啊。”   “嗯这荸荠证明这么腥?皮也脆脆的跟嚼鸡蛋壳一样。”   祝央若无其事道:“哦,这是一盘死蜗牛。”   “呕~~”陈辉立马就冲到窗边把嘴里的东西吐了出来,呸呸半天,不可置信的回头。   还没完,祝央接着道:“那送我蜗牛的老太婆一只眼睛倒是红色的,呵!也不知道你从猫眼看出来的是什么。”   不知道?这能不知道?   陈辉顿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原来他往外看的时候,还有人——鬼也趴在猫眼上和自己对视。   “这尼玛还要不要人活?”   说着话,约定集合的时间已经到了,陈辉抱怨着跟祝央一起下了楼。   那侯哥的房间在一楼,是之前坐公交车的五位玩家之一,因着警惕细心,抢了鬼司机方向盘救了全车人一命,那五位玩家对他很是推崇,又因那边玩家占本场大多数。   所以这场游戏隐隐有以他为首的预兆。   来到侯哥房间,就看到其他人也已经到了,这次游戏五男三女,除了祝央,陈辉,侯哥,还有两个看着已经聊得不错的女生,另外三个男的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人,比侯哥还大些,其余两个就是和陈辉一样二十五左右的年轻人了。   众人正讨论这场游戏的本质,祝央开始没有多话,从这些人的反应来看,倒是还没有撞鬼,也就是说祝央是头一个。   哦对,陈辉也算打了个照面,他将自己和鬼对视,甚至祝央还收了鬼一盘死蜗牛的事说出来。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真是不给咱们喘气的时间啊?这么快就正式露面了?”   侯哥却问道:“就这样?他们给你们一盘死蜗牛就走了?有说什么做什么没用?说来听听看,有可能藏有重要线索。”   这个侯哥据说是已经通关十场的玩家了,估计再不久就够格脱离初级场去和更厉害的鬼怪交锋。   照祝央看,确实已经算经验老道了,为人也细致,和之前的玩家素质高一大截。   祝央还没回答,陈辉便指着她道:“去帮她打扫房间了。”   屋里的空气静默了一瞬,有点没串联起这逻辑——   “打,打扫房间?”不怀好意送你死蜗牛吃的鬼会给你打扫房间?   一开始众人的还以为祝央的房间被鬼入侵了,纷纷有些同情的看着她。   其中一个女孩子道:“可惜游戏规定只能在各自房间过夜,不然你还可以来跟我睡的。”   祝央摇头:“不用,我相信那老头老太该是干活麻利的,毕竟找人麻烦都这么勤快,一会儿还要回去检查角缝里的灰有没有打扫干净呢。”   众人又是一阵沉默,陈辉这生活不能自理的二缺还在渲染气氛道:“说是非要给她打扫卫生来着,都盛情难却,也不知道打的什么坏主意。”   其他人听了他的说法再看了看老神在在的祝央,很怀疑那俩鬼的主动性。   祝央本人都满不在乎就只有先抛开这个话题。   侯哥道:“这次游戏安排的生存时间这么久,周围邻居一看也不好相与,除了睡的地方就只给了一部手机和一百块钱。不但要应付鬼怪,还要维持生存。”   毕竟他们不是超人,一个月总得吃饭穿衣吧?   有人道:“生存倒是不难,咱们的力气就是去工地搬砖,搬几天也面前能够一个月生活费了,如果统一分配,大伙儿一起开灶,伙食成本均摊下来就很低了。”   “问题是周围这些住户,咱们占了八个房间,还剩其他二十几户呢?要是每户都是那啥,咱晚上睡觉都得睁着一只眼睛了。”   众人听到这里心就有点沉,按照一开始过来路上鬼怪已经可以向他们出手的状况,要是真有那么多鬼,而且没日没夜的轮番骚扰,还并非循序渐进的恐吓而已,那这次的难度可真就太大了。   对于新人来说。   然而还不止如此,才说道这里,每个玩家脑中又传来了信息。   说是已经给他们安排好了工作,要求明天去分配的地点上班。   行,更坏的状况来了,也就是说,除了晚上必须留在此地之外,白天的行动轨迹也在游戏的操控之中,那要是工作的地方还闹鬼,大伙儿就只有疲于奔命的事了。   接着他们围坐的地方突然凭空出现一个饼干盒,侯哥小心的拿过来打开,里面是好几张卡片。   每张卡片上写明了他们的工作地点,还粘着一张身份证,用来应付明天的入职登记。   给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祝央接过自己那张:“XXX服饰北城天街专卖店?”   这是让她去做服装导购?   接着其他人又交换了自己的职业,基本从地址和店名就能看出要做什么。   八个人全被打散去了不同的地方,有去餐馆帮工的,有到工地搬砖的,有去通讯公司当客服接电话的,有送外卖的,还有物流工厂的。   总之都是强度大节奏又快的工作,其用心险恶可见一斑。   另外两个女孩子一个做了电话客服,一个去了餐馆,看到祝央分配到的工作都很羡慕——   “服装导购好啊,这个牌子又是轻奢品牌,店里又时髦又干净的,也不像客服每分每秒都在接电话,多好啊。”   祝央不置可否,说起来她还没出去工作过呢,这第一次倒是献给了游戏。   众人正商量着工作问题,突然就听到隔壁传来一阵阵声响,一开始还像是轻声细语说话一样,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大。   听清楚后才发现居然是男女那啥的声音,隔壁搞得好像越来越激烈,这老公寓本来隔音效果就一般,这会儿更是跟听小电影直播似的,隔着一面墙的大伙儿也颇为尴尬。   毕竟一屋子的男男女女都有。   陈辉走到那面墙边,砰砰砰巧了几下,意思是让对方低调点。   还回头跟大伙儿道:“这俩人也是兴致好,住这种地方呢还有心思开云霄车,也不怪现在恐怖片都喜欢卖肉打擦边球,都这么个德行。”   隔壁的声音随着他的警告戛然而止,陈辉正打算回来,脚步还没挪开,那边就又传来了声音。   但这次不是不可描述的动静,倒像是谈话声,隐约听到‘隔壁’两个字。   那身处隔壁的人自然有些在意。   陈辉把耳朵凑了上去,想听清楚对方在谈论这边什么,可刚才还显得清晰的声音这会儿却云里雾里起来。   陈辉整个耳朵都紧紧贴在了墙壁上,这时突然一个钻孔机的头子从他面前伸出来,就理他的脸不到三厘米。   那钻头还在毛骨悚然的转动,要是再往后一点点,陈辉的脑袋就会被整个钻穿。   陈辉立马从墙边退开,心有余悸的大声喘气,死死的盯着那面墙,就发现那面墙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小孔。   这时那边传来一个遗憾的声音:“没有血啊,真无聊。”   陈辉顿时眼睛就红了,他这人有点二又生活不能自理,胆子在一般玩家这里算大的,遇到关键情况也是会选择上冲而不是后退的类型。   他顿时就脸色难看的走出侯哥的房间,侯哥看了那满墙的小孔,一开始还以为是前任的屋主做的妖,结果没料到是这么个情况,也跟了出去。   众人见状怕他俩吃亏也跟了出来,就听到陈辉在重重的敲门。   里面一片寂静,不管陈辉怎么叫骂对方就是装死,后来陈辉都开始用脚踹了。   侯哥拍了拍他的肩膀:“让我来!”   接着就续足力朝门上踹去,要说侯哥这样快脱离新手场的玩家,体质肯定已经是极强的,祝央因为经验被限制了加持,所以真算起来,侯哥有可能比她体能还好。   可侯哥一脚下去,这种劣质的木门却纹丝不动,照常理来说应该都能把它踹个对穿。   拿里面的人没奈何,侯哥脸色不好,陈辉更是破口大骂。   这时候就众人就看到祝央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一串钥匙,钥匙圈上拴着一根不细看很难发现的铁丝。   然后蹲下顺着门下面那不到三厘米宽缝隙把钥匙扔了进去,金属钥匙串和地面摩擦的声音还是挺显眼的。   接着又看到她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插线板,然后示意大家不要说话。   果然不到一分钟,就有脚步声朝门口走来,众人听到钥匙被捡起来,那金属互相相撞的细微声音。   然后祝央就迅速把手里的插头怼移动插线板的恐里,顿时暴露在外的金属噼里啪啦闪过一阵火花。   于此同时里面传来一阵尖声的惨叫,还有细微的焦糊味从里面传来。   也不知道是金属丝和塑料胶管烧焦的味道,还是某些东西被烧焦的味道。   众人这看清祝央的整副套路,这家伙在客厅里翻到两个移动插线板,出租屋这玩意儿多的事。   然后一个插屋里的电源插座上牵出来,另一个扯掉了板头,只留下插头和线。   又飞快的把塑料管剥开一大截,金属细丝拴在钥匙上边不难被发觉。   里面的人捡起钥匙,祝央这边就通电,可不就被电得个酸爽?   众人对她竖了个拇指,皮,你是真的牛皮。   出口恶气过后大伙儿心情也好了不少,尤其是陈辉,上楼的时候各种感谢呢。   祝央挥了挥手:“咸鱼的感谢又落不到实处,算了吧。”   这家伙一副生活智障的样子,连跟班小弟都没法做,简直是她眼里最没用的一类人。   陈辉还当她说话幽默呢,想起刚刚那带劲的事,就直乐。   然后那笑意就止步于上楼后看到从祝央房间里出来的老两口。   看到那老太婆的一只眼睛果然是红色的,陈辉顿时觉得头有点晕。   祝央却毫无顾虑的走了过去,对两人道:“都打扫干净了?”   一副酒店老总对客房部清洁的大突查一般。   两个老的点点头,正打算回去,就被祝央叫住了:“谁让你们走了?我检查了吗?要你们敷衍了事,大晚上的我找谁返工去?”   又想到这里的房门貌似无法暴力拆开,就狞笑了一声:“别想着躲一时,除非你们不出来,否则——”   老两口一抖,这时候其他三楼以上的玩家正从楼梯口经过。   见了她这副把鬼当劳力使唤,还威胁上了的架势,顿时有种这家伙其实是在欺负孤寡老人的错觉?   总之在游戏里第一次感觉恶灵也挺可怜的。   祝央说到做到,就真的进屋查了一圈,又在床沿墙角床底各种死角用纸巾试了下灰尘,天花板的蛛网灰尘也打扫了干净。   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看来做鬼就是方便,天花板还有死角这些不在话下,以后我要有开鬼怪清洁公司的打算,优先聘用你们啰。”   老两口连连摇头:“不了不了,年纪大了,身骨吃不消,这会儿就腰酸背痛呢。”   祝央也不和他们纠结,挥挥手放了他们回去。   在一旁看了全程的陈辉:“……”   那老太婆,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不就是一喜欢趴人猫眼的眼疾老太太吗?   一把年纪还被逼着干活,怪可怜的。   这么想着,他便开口招呼两人道:“喂!我房间也给我打扫了,不然揍你们听到没有?别以为我不打老人。”   俩老鬼回头看了看他,丝毫没有面对祝央时候的颤颤巍巍,鄙视的看了这二衰仔一眼,那老头甚至还冲他比了个中指,砰的一声关上门。   第一夜除了之前两个插曲,倒还算平静无波,第二天玩家起来,因为要赶去分配的地方报道,倒是人人都起得早。   祝央今天之所以没睡懒觉,是因为饿了,好在这栋公寓坐落在这个荒僻的角落,倒是从另一面拐出去,再走个五六十米,外面就是街道,不但有卖早餐的地方,并且品种丰富开什么店的都有。   甚至有不少学生来来去去,可见附近有学校的。   祝央在外面吃了碗面,中途又碰到另外两个女生出来吃早餐,便拼了一桌。   吃完回到公寓楼下,众人都已经下来准备出发了。   祝央昨晚虽然洗了澡,但没有衣服替换,也是一早上左右不得劲,只能暂时又给游戏记上一笔。   她打开昨晚自己捡回来的那辆车的车门,打算开车去上班。   人还没进去,就被其中一个玩家叫住了——   “等等,你上车干嘛?”   祝央耸肩:“上班去啊,哦,你们谁要是我同个路线,要搭顺风车也可以。”   众人一懵:“可你不是已经报警了吗?警察随时会上门调查提车呢?况且昨天算是‘助人为乐’,今天开着人家丢的车私自使用不好吧?”   那‘助人为乐’几个字说得有点艰难。   祝央若无其事道:“就是捡了人家的车,所以我才得负责到底嘛。这里停车本来就不安全,就一晚上的功夫,车就被人划了一大条口子,要是放着不管,下班回来被砸开玻璃开走了,我找谁解释去?”   “口子?”众人看了半天:“没哪儿被划了口子啊?”   祝央弹出手里的车钥匙,对着车身就是一划——   保养良好的车身上顿时多了一道清晰的划痕。   “现在有了。”   众玩家:“……”   &mysubmit=publish    第49章   祝央开着车绝尘而去,留下一帮子人生地不熟,还得苦哈哈问路挤公交的玩家。   这次的生存时间内,游戏好像是真的卡死了人利用玩家的体质或者能力便利搞事的路子。   必须到指定的地方上班,不得违法乱纪,不得对普通人动用武力。   绝大部分玩家在进游戏之前终归还是勤恳本分的普通人,哪怕是有犯罪前科的,这会儿也给你把捞偏门的路堵上了。   众玩家早知狗比游戏的尿性,做这么多附加规定不会是表面听起来那么简单。   要只是普通的让他们打一个月工,保证自给自足,那绝不符合游戏还要特地安排工作的尿性。   只要游戏亲自下的任务,必定就是一个坑,没得说。   祝央要去上班的地方离公寓这边不到半个小时的车程,自己开车的话就更快了。   不过祝央没有急着往那边赶,倒是先开车沿着附近转了转,果然如之前所料,这附近是大学城,来来去去的主要消费群体都是年轻人。   等慢悠悠的将自己想了解的信息了解得差不多了,祝央才开车往服装店那边去。   这会儿已经快上午十点了。   一般这种大型商圈基本也是九十点开门,晚上同样的时间下班。   可店内的员工通常是要早一个小时到的,补妆换制服,打扫清洁整理货架,一早上事情也挺多。   张倩是这个国际轻奢品牌北城天街店的店长,今年二十八岁了,因时尚品牌对销售前线的员工外表有要求,所以能在这里工作的个个都是年轻漂亮的女孩儿。   而北城天街店作为本市的旗舰店,销售额长期高居榜首,能进到这个店的,自然门槛更高。   昨天张倩收到通知,说今天有个实习员工报道,本身就不是很乐意。   他们这个店一般是不带新人的,从来都是对别的区的销售老手挑挑拣拣,只大区经理不给人拒绝的机会,张倩就猜到恐怕是哪家关系户空降了。   果然,第二天一大早没看到人,等店里大伙儿补完妆收拾好店面开早会的时候提起这事,其他员工也有表示不满的。   毕竟你新人过来什么都不懂,还是得靠老员工带,本就不乐意带人,新人的工作态度还这么不端正,于是那新人都还没来,给店里的印象就不好了。   接着快到十一点,有辆黑色奔驰停在店门口。   一开始店员们以为是哪个老顾客,年轻帅气的男店员立马下了台阶替客人打开车门。   祝央下车进店,男店员替她把车开进车库,虽然这个客人面生,但全套流程理所当然。   可见是惯于这样出入于各大奢侈品牌消费的有钱女孩儿。   店长立马热情的迎上来:“欢迎光临——”   都还没说话,就见祝央掏出一张入职表:“我来上班!”   店长一噎,素养极好的职业笑容都僵了那么一下,又看了眼刚被同事泊走的车。   那辆奔驰是CL级跑车吧?少说两百万。她还以为是哪个区经理或者管理员的关系户空降,可这条件用得着做受人气的销售业?   而且大区经理还交代过对方的薪资日结,不用给提成,就按实习员工的底薪标准。   虽然新人除非运气好,一般也卖不出去这么昂贵的商品。但销售靠业绩吃饭的,一般底薪都不会高到哪儿去,更何况新人要花费精力培养,底薪更是低廉。   反正摊下来日薪是没有一百块的,只够生存花费。   听着明显有点像哪个中级管理层自己也不想担的关系户,当暑假工的架势打发赚点零花钱一样,结果没料到来人是这么个情况。   一开始还打算等人来做点严肃工作的店长被祝央这嚣张高调的气势给打乱了节奏。   颇为客气的把祝央带到后面库房连着的工作室,给她登了记,扫描了身份证,又讲了些店里的基本规则,还有店面现在有哪些产品活动。   相对高端的服饰品牌活动力度不会太高,更不会弄些廉价的标识放展架挂杆上,所以只得员工记住。   祝央就是没做过这工作,每次买衣服看到这些导购对每个季度的型号编码如数家珍,甚至库房里还有多少型号库存不用查电脑就脱口报来,可见这个职业要做的背后工作也很庞大。   等基本流程走完,就已经到中午吃饭时间了,店长下午还要去这个商业街委会开会,便把祝央交给一个老员工,让她带着先熟悉一下环境。   店里其他女孩儿对于祝央挺好奇,待店长一走,这会儿又没客人。   纷纷围过来打招呼,话里话外对她的空降还有一身行头挺好奇的。   她开着豪车上班,但是身上穿的衣服却只是普通样式,但她人漂亮,在她们这儿美女扎堆的地方都很显眼,又只有一股强大的气场,让众人都不会怀疑她的家境。   只觉得是哪个老总的女儿突发奇想到下面体验生活吧?刚刚替祝央泊车的小哥也是一脸尴尬。   这时候有个女生出来把众人撵走,态度很是不耐烦:“围在这里干什么?客人进来看见了成什么样?”   她便是店长走之前交代带祝央的老员工,名字叫秋凤琴,不过这个名字实在与环境不搭,所以起了个工作代号叫安妮。   接着她又对祝央道:“还有你,头天上班就迟到,你怎么不干脆要下班再来呢?穿的这是什么衣服?没统一制服不要在店里乱晃,影响店容。”   安妮这一吼,众人悻悻的回到了工作岗位,就是不屑对方拿着鸡毛当令箭,但这里规定严格是真的,别说挤一堆聊天,就是超过三个人站在一起,被巡店的逮住了都是要罚款的。   安妮像是半点不怕得罪人似的,又从不知道哪里拿了一套工作服扔给祝央:“换上!”   祝央手都没伸,丝毫没有碰一下那工作服的意思。那也不知道是上个员工离职留下的还是谁穿脏了没来得及洗。   总之皱巴巴的并且隔得老远都能闻到一股汗味。   祝央轻轻一笑:“这是你刚刚脱下来的吗?你能若无其事的穿老坛酸菜叶子在身上,我可不能。不过也能理解你,毕竟长这么张脸,确实容易自暴自弃。”   “诶你——”安妮没料到对方丝毫不端正姿态,冷笑道:“开豪车上班的大小姐哈?要是没那上班的心,哪里去玩不行?可现在你搞清楚你是这里的员工,要纯粹来炫耀敷衍的,你大可进库房休息,别拿整个店的生意开玩笑。”   祝央挑挑眉:“所以呢?你今天营业额是多少?”   安妮一噎,奢侈品牌的专卖店肯定不可能像超市一样人来人往,实际上店里很少同时出现五个以上的客人,一般人根本不好意思进来,而一旦进来的,通常购买能力不会低。   今天一上午也就经了二十来个客人,安妮轮了三个,但运气不好,都是只试不买的,所以今天还没开张呢。   祝央这么一问,她咬牙冷笑道:“胃口好大,真以为业绩都是流水冲来的?你试试——”   坏没说话,就看到祝央从货架上取下一条连衣裙,轻巧简洁的设计,干练而优雅。   祝央漫不经心的取下衣架扔给她:“既然你开张艰难,就送你一单业绩吧。”   顺便又拿了双高跟凉鞋,进去换下了身上的衣服,顿时牛仔衬衣变成了高跟鞋短裙。   安妮一开始都没反应过来,等她出来才醒过味来道:“你干什么?这个不能试穿的。”   祝央并不理会,拉开试衣间的帘子,指着地上那堆被自己扔掉的衣服鞋子道:“把这些替我扔了吧!还有,不用谢!”   颐指气使的施舍样让人想抓狂,可其他人已经反映过来了,这妹子是来这儿不到两个小时,班没上利索,先把钱花利索了啊。   就这一条裙子和一双鞋,少说得三万,实习员工暂时没有业绩提成,一个月工资还不到三千呢。   众人虽然又是乐见安妮被撅,又有些羡慕,毕竟难搞的客人多了,业绩可是实实在在的钱呢。   整个店里越发肯定祝央来路不小,自然不会跟安妮那抽风似的得罪,所以整个下午还算相安无事。   等快到晚饭时间,店里来了一个客人,是个有些发福的中年贵妇,不过身材还保持着S型,勉强算是丰臀肥乳类型的。   这会儿干好轮到安妮的位置,可贵妇一进来安妮就有些不情不愿,但还是调整状态露出一张职业微笑迎了上去——   “陈太太,您来了,最近刚上了新品,还在想什么时候给你打电话呢。”   陈太太傲慢的抬着下巴,颇为不耐道:“打什么电话?一天到晚接推销电话多烦?我在你们这儿买了多少衣服?还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上新吗?”   但实际上,要是没给她打电话,对方一过来又会讽刺她们是不是店做大了,上了新都不通知她们这些老顾客,等她们挑别人挑过的。   总之这位陈太太在这儿眼睛是长头顶上的,又喜欢对她们百般挑剔,又喜欢炫耀秀优越感,衣服倒也是买,但并不如她自己口中说那样大方,难搞得很。   而且一来试衣服试半天,很可能只买一两件甚至不买,把排位占了这么长时间又不能接别的客户,大伙儿都不愿意接待她,反正她来的时候轮到谁谁就只有倒霉。   果然接下来的时间内,安妮被全场使唤得团团转,试了大半场的衣服,也没流露对哪套有意的意思。   但凡安妮稍有不耐烦或者动作慢点,迎接她的就是各种言辞刻薄的数落——   “什么叫我不能穿6码?都没事你就知道了?这个款式宽松,我就想穿出紧身的效果不行吗?”   “是是,没问题。”安妮头都两个大了:“但是这件您别看它整体宽松,袖口这个地方很紧的,穿上去会很勒——”   “你意思是我胳膊粗?怕我给你试崩线了?”   “不不,没这意思。”   “那你拿6码过来我试。”   安妮都快炸了,这他妈要是真崩线了,这泼妇难道会老实认赔?按公司通常的执行标准,修理费肯定又是落到她头上。   就算她们这边店效益好工资高也不是这么个作法啊。   眼看其他人已经来来去去接了好几波人了,都多少有了业绩,甚至一个爽快客人进店不到十分钟就试了一件十多万的礼服长裙,当场包好买走。   安妮心里越发着急,今天人流量不错,也不能就耽搁在这肥婆身上。   这时候就有人拍了下她的肩膀,安妮回头,见是祝央,没好气道:“干嘛?没见忙着吗?别添乱。”   祝央也不在意她态度,道:“这个顾客你转给我接吧,你去接其他人?”   安妮一愣,心想对啊,虽说新人一般不会安排独自接待客人,怕业绩流失,可也没有明文规定不可以。   把这磨精暴发户婆娘扔给新人,自己就可以脱身了。安妮有些懊恼,要早想到这点,估计那礼服的单子就是自己的了。   于是连忙把祝央往试衣间门口一推:“来来,等她出来了说好话就行了,只要别得罪人,卖不卖出去商品没关系。”   说完就立马去到门口的位置开始重新排位,这时候陈太太也从试衣间出来了,身上就穿着那件非要试的粉色裙子。   没见到刚刚服务她的导购也没在意,以为帮自己拿衣服去了,便自顾自站在镜子面前欣赏试衣效果。   还自言自语道:“挺不错,我知道这个M码也能穿,袖口有点紧拿去改改。”   才说完就听到旁边传来一个声音:“你认真的?你现在看起来就像一头粉红色的猪,这个版型虽然宽松,但设计就在这些褶皱里,你把褶皱撑起来你考虑过设计师的感受吗?”   陈太太一听这话顿时恼羞成怒,抬头就从镜子里看到一个年轻女郎站在她身后。   对方极为漂亮,身材也高挑完美,就这么优雅的站在那里,无需任何表示便能看出对方的强势自信。   陈太太自己是个暴发户,有些踩高捧低的根性,别看她对这店员小姐们一副鼻孔朝天的样子,但看到别的有钱太太的时候,一般还是满脸堆笑的。   见祝央这样的,一眼就能看出是有钱人家的女儿,比她参加的高端宴会的那些豪门千金看起来还有牌面,于是骂人的话也在嘴里嚼了一遍。   就看到那女郎如玉一样修长精致的手指划过展架上的成衣。   陈太太见她身上真是哪儿都好看得让人挪不开眼,一时又是羡慕嫉妒,气势自然是一路落到底。   这时候祝央已经取下了两件衣服,扔给她:“去,换上!”   这一副命令的姿态太过利索让人,陈太太居然就这么拿着衣服乖乖进去了。   等快换好后才反应过来不对,干嘛听那小丫头的?   但也就只差拉链没拉,索性也将就换上出去了,结果才一出去就看到对方满意的点点头:“嗯!这才像话。”   陈太太迟疑的转身照了照镜子,自己也是一脸惊讶,她现在换上的是一件黑色的贴身裙。   一般她们这种有些发福,肚腩略有突显的,是压根不会考虑这种太过简单贴身的款式的,不能遮肉简直是灾难。   可这件看着虽然平平无奇,穿上身真肉眼可见的瘦了两个码,该显的显,该遮的遮,一下从臃肿富婆变成了丰臀肥乳。   陈太太又惊又喜:“这——”   祝央又随便在配饰区给她搭了两件配饰,也是直接扔过来一副懒散命令姿态让她戴上。   陈太太这次听话了,她其实平时不怎么喜欢色调朴素单一的衣服,上了年纪反倒喜欢鲜明的打扮,戴上首饰后果然全身看起来没这么寡淡了。   祝央道:“这款腰际的缝合技术有做特殊处理,虽然一眼看不出来,但这种剪裁是很遮腰的,并且不像褶皱处理一样太过刻意显眼,我一看就知道是专门给丰满身材的女性设计的。”   “不过店里的女孩儿们都身材苗条,穿的也是4码,反倒显不出它的独特来。”   陈太太连连称是:“这些小丫头,也就是统一培训,自己又买不起这么贵的衣服,哪里会知道这些窍门心得,哎哟你这项链配得正好,我以为我这粗脖子一辈子不能戴珍珠呢。”   谦虚客气的姿态跟刚刚面对其他店员简直两副面孔。   祝央一笑:“另一件呢?也去换上,我再给你找找其他有没有合适的。”   简直一副屈尊纡贵的施恩口气,但陈太太还真就受宠若惊。   结果一连半个小时下来,祝央就给陈太太配了七八套衣服,她审美好,眼光又毒辣,每每总有惊喜效果,把陈太太乐得脸上开花。   有顾客经过的,看着她这一手干练在这么多衣服装精准点艹的本事,试衣服出来也问她效果如何。   一开始还只是问问,见祝央虽然口齿毒辣,但三言两语就能抓住关键,并且她还不是光挑刺不给解决方案,经她一点的,往往效果超乎意料。   最后那几个客人干脆不要导购随行,五六个贵妇太太围坐在祝央身边,祝央还让店里的男同事去隔壁的蛋糕店买了下午茶甜品。   一群人坐着边喝茶边享受指导,边互相聊八卦,几位太太还互相交换了名片,买趟衣服结果生生变成了衣柜沙龙。   不过讲真这还真比平时买衣服愉悦轻松得多,甚至几个富太太习惯了祝央的毒舌,互相也开起玩笑来了。   陈太太取过一条蓝色的长裙,问祝央:“祝小姐,你看这件我穿成不?”   几位太太便嘲笑她道:“哎哟,这还用祝小姐看呐,你穿这个肯定就一海豚哈哈哈……”   店员小姐们面面相觑,但也没办法,顾客可以自行选择要不要导购服务,如果不需要的,那名顾客的消费额业绩则由全部员工均摊。   虽说客户被吸走,可自己不干活能分业绩也没什么好说的。   等到了晚上八点,眼看还有两个小时便下班了,祝央也有些乏了。   便站起来拍拍手:“好了,今天就到这儿啊,我也有些口干了,你们把账结了走吧走吧。”   说得就跟撵人一样,众富太太发出一阵意犹未尽的嘘声。   不过却异常听话,说让她们走就一个个真站了起来,其他店员忙把她们各自试下满意的衣服扫价打包,一件件装进品牌LOGO的袋子里。   五六个围在收银台忙活,见电脑上显示的越来越高的销售额,都很兴奋。   一般在这些品牌打转的富太太,遇到满意的东西根本不会犹豫,价格都不会问。   就连一贯难搞抠门的陈太太,一面是已经对祝央有了服从心理,一面是不甘于落别的太太之后,今天连买了加上首饰快二十件单品,也付账痛快没犹豫的。   祝央送她们到门口,几位太太这才想起来问:“祝小姐你做什么工作的啊?现在还不回去吗?”   祝央道:“我?我就是这里的导购啊,不然你们以为我干嘛帮你们搭配衣服?”   太太们一噎,接着又反应过来,估计是老板的女儿下店巡查吧,毕竟这气度,这豪奢的魄力,根本就不可能是个普通打工的。   于是乐呵呵道:“下次再来你家店里玩啊。”   祝央也不纠缠,耸耸肩回了店里面,这时候今天的总业绩已经核算出来了。   光祝央一个人今天就卖出上百件商品,相当于往常一旬的总销售额了。   这时候店长回来,因为整个品牌是有业绩联网的,能看得到同个城市的实时业绩排名和当天销售总额。   她刚从商圈物业那边开会出来,打开手机就看到陡然多了几百万销售额,吓得一激灵。   还以为是店里出了错多次重复录入,然后急忙回到店这才了解了情况。   她看了看坐沙发上的祝央,店里的沙发在工作时间员工是绝对不能坐的,可这会儿却没有任何人对这点提出质疑。   包括一来就对她挑刺的安妮,毕竟今天店里每个人,都因为她这个月多了至少上万的业绩提成。   店长自然也是笑得脸上开花,说真的,本事到了一定境界的人,真的规则什么的就无所谓了。   迟到算什么?真正的神级销售人才,哪怕一天只上一个小时班,照样人人抢着要。   正要说点好听的勉励一下,祝央便道:“我可以下班了吧?”   “可以可以。”店长才不管她早退了,反正实习期不打卡,先把人留在这里才是正理。   便道:“我付你今天的工资。”接着拿出零钱袋来。   祝央笑了笑:“店长,我想我的薪资不是这么算的吧?”   店长脸上有些为难:“可制度上,新人是没有业绩提成的,但你放心,我明天就像上面反映,一般是一到三个月的实习期,我替你申请成三天,只要熟悉了店里的一应事物,马上转正。”   相信大区经理看到这些销售额也不会拒绝。   祝央却嗤笑一声:“你做不了的事我也不为难你,要不你打电话问问大区经理?如果他做同样的回答的话,我看对面那家店就挺不错的,说实话店内的装潢风格好更合我的眼。”   店长闻言脸色一变,立马道:“你坐着喝杯咖啡,我去打个电话。”   然后就一个人进了库房,也没让祝央等多久,大概十分钟后就出来了。   说了一大通漂亮话,什么公司对你格外看重,什么这个公司始终有着良好的晋升平台,什么凭你的本事肯定前途不可限量。   最后打足了牌才一副对你格外关照的样子,同意将今天的业绩提成给她。   其中陈太太属于祝央自己的客户,其他几位太太的业绩倒是得均分,算下来这天祝央也赚了不少。   其中两万多付了自己身上这身裙子的钱,剩下店长还应该给她五千多块。   安妮因着陈太太是自己让出去的客人,嫉妒得要死,但这有什么办法?人家在她手上的时候除了磨人根本没想买哪件的意向。   祝央拿了钱,这时店里的男同胞已经帮她把车开过来了,她道了声谢,直接在众人瞩目中大喇喇的早退离开。   又去商场买了些换洗的内衣和别的日用,这才开车回了公寓。   在路上接到警察打来的电话,说是车主的尸体找到了,今天一天都在现场排查,一会儿会派人过来取车,顺便做笔录。   祝央到公寓的时候已经有几位警察等在那里了。   这时候别的玩家也下班回来,可以看出游戏没有厚此薄彼,都是些上班超过十小时的工作,一个个回来已经疲惫不已。   累倒是其次,毕竟玩家体质在这儿,关键是折腾人。   见警察来提了车,做了笔录也没追究车子损坏的事,毕竟现在车主死亡,不但如此,还牵出对方很可能和前阵子女生搭顺风车被抛尸野外的案子有关,谁还有空管一道划痕?   只是两个警察看着这栋公寓,又看到具体多了这么多房客下班回来,一时脸色有些奇怪,但也没说什么。   大伙儿聚到一起,大多还没吃晚饭呢,也就找了家小菜管子一起边吃晚饭边交换白天的工作信息。   这简直就是一场抱怨会——   去餐馆帮忙的女生道:“我真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忙的参观,从早客人源源不断到晚上,位置都坐不下排了老长的队还要等。”   “我又没做过这个,被使唤得团团转,老板娘还骂我眼里没活儿,我的天既让我收拾桌子,同时还让我给客人拿纸拿牙签,一会儿又是加汤加饭,你他妈自己没手还是当我长了八只手?”   这女生昨天看着挺温柔的,这时候也火气大到爆粗口:“还有人占我便宜,最操蛋的是人挤人的我连是谁都没抓到。”   “一天工资八十块,只有这么多,多一分都没有,要不是狗屁游戏磋磨,你特么八十块这么忙能请到人?”   另一个去做客服的女生也道:“我今天嘴巴就没停过,一整天的电话声我头都快炸了,关键是还有那么多无聊的变态,专门打电话找茬,骂人的,捉弄你的,还有性骚扰的,没把我恶心死。我现在耳朵都是疼的。”   陈辉去的是洗衣房,一脸怀疑人生的表情:“为什么,为什么要安排我去那种地方?我会洗衣服吗?为什么给我派手洗任务?我一天工资不到一百块,今天全赔进去了。”   众人一听面色不善的看着他:“也就是说你丫这顿饭钱还得大伙儿均摊是吧?”   陈辉立马舔着脸笑道:“这,多个人多双筷子嘛,明天的早饭也拜托了。”   众人一噎,其他人也是抱怨连连,然后大伙儿似乎就确定游戏的用意了。   这玩意儿是要白天把他们搞的精疲力竭,晚上还有鬼魂的死亡骚扰,是真的想把他们精神和身体上磋磨致死啊。   还不能对普通人动粗,连暴力威胁加薪都做不到,光靠骂他们还不是人家老板的对手呢,分分钟把你骂个狗血喷头。   然后就来到了祝央这里,两个女生这才注意到祝央居然换衣服了。   再仔细一看,这衣服不像是大路货啊——卧槽这不是那个牌子的裙子吗?一件就得小两万呢。   联想到昨天这家伙不走寻常路的,让节省成本她干脆牵了一辆车回来。   两个女生脸色有些漂移的问:“祝,祝央!你今天的收入是多少?”   “三万多吧,付了裙子和鞋的账,只剩五六千了。”   正在扒饭的桌子突然变得安静,一个个抬头,半张嘴茫然的看着她——   “多,多少?”   “三万?”   虽说这家伙连这么困窘的条件还这么铺张也是让人叹为观止了,可饶是还剩五千,那也足足够游戏期间的基本开销了。   众人忙道:“怎,怎么可能?不是说咱们没提成吗?怎么办到的?”   都是经验者,自然知道游戏规则对于每个人不会厚此薄彼,他们平均一天七八十块,祝央应该也差不多。   虽然在奢侈品店呢,但底薪算下来也就和他们差不多。   祝央耸耸肩:“我卖了几百万的商品,告诉他们如果不给提成我就跳槽去对面的店。”   “不是不让跳槽吗?”陈辉茫然道。   “他们又不知道。”祝央理所当然道。   对,对哦!可这方法又不适用于他们,要是他们一天也做出几百万的业绩,要求加工资的时候绝对是被哭着喊着拉着裤脚点头承诺,而不是被骂个狗血喷头了。   众人心塞塞的,心道这是什么神仙新人呐,按说还是他们之中资历最浅的,可这连番的套路和骚操作,怎么就这么不像一个世界的画风呢。   吃完饭大伙儿又用今天那微薄的薪水买了些必要的日用品,别的不说,牙膏牙刷毛巾内衣裤总得要吧?   还好这会儿天气热,衣服晚上洗了第二天妥妥能穿,不然他们不出三天,人准得臭,毕竟买不起衣服呢。   众人抠巴着牙膏都不敢买太好的时候,祝央直接去水果区买了好些昂贵的精品水果,又买了些零食,大伙儿更感受到这差距。   不过她倒是也不小气,水果让每人拿了几个回去,两个女孩儿还一人给了包零食。   这让众人感动不已。   陈辉仗着和人住对门,也琢磨着回去厚脸皮蹭点。   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快十点钟了,侯哥交代他们最好晚上睡觉的时候警醒点。   实在不行床头床尾贴几张符,虽说整整三十天估计也没那么多符够用。   但今天大家第一天上班,没有适应节奏,正是被折腾的精疲力竭的时候,鬼怪很可能会趁虚而入。   众人自然道好,然后各自回了房。   祝央回来就去卫生间洗澡,这里卫生间也是老旧的要命,不过好在有热水,但莲蓬都是八百年前的样式,出水也不好,只能将就。   昨晚那俩老鬼打扫清洁后,祝央还重点检查了一遍卫生间,保证什么陈年污垢全都去了。   厕所但凡有点腌臜,她是不会用的。   正洗得痛快,就听到哪里传来水声。要说祝央现在就开着热水在洗澡,本来应该是注意不到这声音的。   但那种缓慢的一滴一滴相识没拧紧的水龙头在寂静深夜里的存在感一样,让人无法忽略。   祝央便抹干净脸上的水,回头看了过去。   浴室里的洗手盆是水泥砌的,水龙头是那种最老式的金属水龙头,出水口很小,成年人的小指粗细。   可祝央看到这会儿出水口随着一滴滴的水滴,逐渐流出来一两丝黑色丝线。   接着丝线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像根水柱一样流了出来。   流了大概二三十公分,出来的东西变了颜色,由纯正的黑变成了肉色,跟一根从香肠机里出来的香肠一般。   但那肉色出了龙头却开始膨胀变形,现实脑门再是鼻子,接着下巴。   居然膨胀成了一个人头的形状,但人头的脖子还没出来,那颗头便像连在拇指粗细的水龙头上,显得头硕大得惊人。   人头整个出来可以稍微动一动只有,从洗手槽里抬起了头,冲祝央诡异一笑。   接着又开始往外挤,慢慢的出现了脖子,肩膀,胸口。   一个人就这么从拇指大的空隙里马上就要挤了出来。   祝央眼看着它出来的地方已经快到腰际,不慌不忙的冲干净身上的泡沫,这才裹了张浴巾,走到洗手槽。   洗手槽的容积有限,所以这鬼已经出来的上半身这会儿正挤在里面。   看到祝央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正打算露出悚人的恐怖微笑。   就听对方轻笑一声:“怎么?当自己的是藏羚羊披肩呢?人家轻松穿过戒指,你更厉害,穿水龙头。”   “不过你不够滑啊,憋半天才出来一半,你妈生你的时候挺难受吧?”   “来来来!我帮帮你。”   说着就一把暴力的扯下龙头,金属龙头和塑料水管断开,女鬼下半截从塑料管理被扯出来,但腰部还被水管箍着。   也就是说她现在的体型,上半身正常,下半身正常,腰部却只有水管粗细。   女鬼被她打断节奏,恼羞成怒,张嘴发出一阵咯咯声,加快速度想从水龙头的挣脱出来。   本是制造恐怖效果的道具,这会儿却成了她的束缚。   但祝央哪儿会如她愿,两手一掰,把手里的金属水管活生生打了一个结。   那女鬼自然也被整个人打成结,鉴于这家伙身体顺滑好溜,祝央还扯了根金属丝把她的脖子和脚脖子紧紧的捆在了一起。   女鬼挣扎真惨叫,被祝央一个巴掌削脑袋上:“叫个锤子,敢出一声,我把你塞厕所洞里冲下去,让你水龙头鬼变屎龙头鬼。”   女鬼一抖,顿时不敢叫了。   祝央把女鬼就吊在自己房间门口,上书一张——   【扰人梦者死!】   为了不让鬼逃走或者被救走,她甚至拿了几张符绑在周围,女鬼敢动一下绝对酸爽,别的鬼敢碰一下也酸爽。   正要关门回房,看到隔壁俩老夫妻和小男孩儿正透过门缝看这一幕。   见祝央看过来,忙缩着脖子想关门。   却被主演叫住道:“每天我出去了记得打扫房间,真是,我没交代就不知道做,眼里没活儿。”   这家已然被当成家政的鬼,均是敢怒不敢言。   祝央自顾自回房睡下了,可陈辉这边却不太平。   他因为惦记着祝央的零食,老觉得嘴里没味,一时间躺在床上就睡不着。   接着就传来了弹珠弹地滚落的声音,刚开始他没注意,因为听说过这种弹珠原理。   可渐渐的就不对劲了,一开始还从楼上传来的声音,随着每一轮掉落弹起滚动,越来越近。   从楼上仿佛出现在自己屋子里,然后自己床边,接着耳朵边。   陈辉哪能不知道东西盯上他了,忙一个弹跳站起来,手里捏着一张符。   就看到真的有一枚黑色弹珠慢慢滚到自己脚边。   眼看要碰到陈辉脚的时候,他迅速的往旁边一挪。   那弹珠撞了个空,沿着惯性撞到了墙角一张凳子腿上,接着陈辉就头皮一麻。   因为他看到那个弹珠突然变成了一只硕大的黑色蟑螂,撞到凳子那一刻张嘴就是一顿啃,直把把一根实木的凳子脚啃下了半个鸡蛋大的豁口。   这速度和牙口要是啃他脚上——   陈辉反应也不慢,抄过凳子一抖一跺一碾,好在这蟑螂还没有硬如金刚石,倒是被陈辉一下子就用凳子腿给碾死了。   又停了一会儿,房里的弹珠声才消失。   不过有种说法是一旦发现一只蟑螂,那房子里最少有数百只?   陈辉担心祝央那边也遇到这个,便开门想去她那边提个醒——   顺便能顺几包零食就更好了。   结果才开门,就看到被吊在门口被拧成麻花的鬼,还有上面暴脾气十足的几个恐吓血字。   看,看来人家不需要自己提醒了。    第50章   估计是吊在门口的水龙头鬼还是有一番震慑力的,一晚上祝央倒是没再遇到脏东西。   不过基本的保险措施她还是有做,毕竟睡眠质量好,要睡梦中被人冷不防开了瓢,那就是阴沟里翻船了。   这场的鬼刁钻得很,不得不防。   祝央身上的道具,除了现在新手场每次兑换窗口里的大路货,更好用的其实是路大头那里搜来的。   不过很多东西即便能转让,不到某个等级也无法使用,并且祝央一直不是很热衷使用道具。   一来转赠的道具或多或少会影响通关的综合评价,二来祝央对付鬼的时候情况通常比较激情——   等想起用道具的时候,手上已经把鬼撕得差不多了。   这晚祝央倒是在床头周围都贴了符,还在脖子上挂了个抵御一次伤害的吊坠,一夜安静好眠。   第二天七点左右大伙儿起床,显然这里的鬼魂不会只招呼祝央。   也有玩家晚上中了彩,分别是住五楼那个做电话客服的妹子和六楼送外卖的男生。   也是奇怪,按理说这公寓楼隔音效果并不好,但他们撞鬼的时候在房间怎么大叫都没有别的玩家听见过来查看。   开门门也打不开,打电话也没了信号,整个房间仿佛坠入了异空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索性到底也有几分对鬼经验,手上也攒了一两有用的道具,这才没在游戏一开始交代了去。   等早上开门从屋里出来,两人在楼梯口撞上,同时从对方一晚没睡的憔悴神色中猜到了大概。   男生率先打了个招呼:“你也?”   客服女生疲惫道:“是啊,好歹活着出了房门,其他人怎么样?该不会所有人都遇到了吧?”   这时候五楼的另一个玩家开门走出来,精神头还好,显然好睡一晚养足精神的。   好吧,看来倒霉的是他们。   一路从楼上下来,又聚到了四楼的两个玩家,说起这事纷纷有些唏嘘——   “这才第一晚呐,白天把人搞得精疲力尽,晚上也不消停,光是出场露露脸就算了,这么快就可以实体攻击,这是打着让咱团灭的节奏啊。”   “呸呸呸!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呢?对了你们遇到的是什么鬼?怎么把它弄走的?这栋楼鬼恐怕有点多,不过再多也有个限度吧,咱们把遇到的鬼特性还有弱点总结出来,要是有人下次遇到,也好早做准备。”   这就更显出了这场玩家的素质已经基本上快脱离新人范畴了。   照之前的场合,一支玩家队伍里有一个这么冷静明白的已经算不错了,但这次的玩家却人人都各有自己的优点。   客服女生道:“我是洗完澡快睡的时候,房间里突然有声音,还特么是恐怖音效声音,你们知道吧?比我之前特地搜集的恐怖音效视频还全。”   “我白天接了一天电话,就想安静会儿,当时整个人简直要炸,结果从床底找到个废旧的录音机,趴下面想拿出来砸了,差点没被突然缠上来的电源线勒死。”   “还好我小心着呢,手里一直攥着符,折腾半天才把那东西逼退,完了也睡不着了。”   说着还给大伙儿看了看她脖子上的一条红痕,这要是粗心大意的,恐怕已经丧命了。   外卖小哥挠了挠头,有些丢脸的讪讪道:“我,我遇到的是一艳鬼。”   “她一来就脱衣服,那脸蛋,那身材,那风情,我,我一开始还挺高兴来着。结果她啥都脱光了,还在继续脱。”   “从脖子哪里拽出个拉链,把整张人皮完完整整脱了下来,我当时就吓萎了,真的!你要来找茬,别这么缺德啊,欺负单身宅男几个意思?”   “接着她要把那张皮往我身上套,我心想要是套上那张皮,是不是自己就会变成里面那个血肉模糊的人?说什么也不干呢,逃又逃不出去,在屋里你追我逃了大半夜,后来找准空子用道具烧到了她血肉才把她逼走的。”   几人一听,果然一脸鄙视的看着他。   男生梗着脖子道:“女孩子就算了,你俩什么意思?你们那是没见到人,是真漂亮。”   “比祝央呢?”   “那,那不是一个类型。再说了,这里的鬼都本事不浅,我就不信你们遇到了就能从容应付,要谁真这么牛逼,有那本事把鬼捆麻花吊起来,我把那鬼吞下去。”   话才说完踏过楼梯口的转角,就看到三楼走廊,清晰的挂在祝央门前的那个滋溜溜滑腻腻被拧成麻花绑起来的鬼,以及那上面触目惊心的警告牌子。   另外几个玩家对外卖小哥做出一个请的姿势,还贴心道:“要不要给你加点孜然?咱们穷得内裤都买不起,凑凑买包香料还是没问题的。”   外卖小哥紧闭着嘴,跟锯嘴鸭子似的。   不过玩笑是这么开,几人对里面的祝央也是再一次肃然起敬,本来以为这妹子是风格不羁脑袋灵活的类型,原来是个全才啊。   玩家中同伴越强侧面上也越增加了顺利通关的几率,这不管怎么说都是件好事。   不过几人下楼吃早餐的时候没遇到祝央,到该去上班的时间还没见她出门来。   怕她上班迟到,其他玩家便上去叫她,甚至还顺便帮她带了份早餐。   祝央展现的强势让其他玩家不免殷勤,再说人家昨天还分了他们水果呢,到目前为止这个玩家团队的气氛还是不错的。   避开眼神幽怨,敢怒不敢言的水龙头鬼,众人敲响了房门。   过了一会儿祝央才懒洋洋开门,映入眼帘的不是玩家,反倒是挡前面的水龙头鬼。   她巴掌削过去:“杵这儿好看呐?挡你爹视线了。还要我们隔着你喊话不成?也不瞅瞅你那怂样,扒一边去。”   水龙头鬼默默抽泣着挪动麻花一样的身体,毛虫一样蠕动着身子艰难的扒在门框上,因为身体有一定粘性,倒是没掉下来,然后顺着门框挪墙壁边果冻糖一样缩着,极力减少存在感。   众人把这慢悠悠的一幕从头看到尾,一副寓霸打人,住户敢怒不敢言的惨烈架势——   尤其昨晚同样碰到鬼的几人,对比自己被折腾得筋疲力尽的样子,真有种想立马跪下叫爸爸的冲动。   陈辉抽着嘴角把早餐提到祝央面前:“快到上班时间了,还不起来吗?喏,给你带的早餐。”   是一笼小笼包和一杯豆浆,不过也不知道陈辉这手欠的怎么拿的,豆浆都溅出来了。   见祝央一脸鄙视,陈辉默默的把东西放下来:“我,我提东西喜欢乱甩,无意识的,小时候提米把米甩地上到处都是,被打过。”   嗯,现在大伙儿特别理解他父母当时的心情,因为他们也想揍他,这家伙真的是个纯粹的生活智障。   祝央一度怀疑游戏安排这人进来就是给到哪儿都要人伺候的自己添堵的。   翻了个白眼道:“就你这样的,去洗衣服就该倒给人家钱。”   又对大伙儿道:“你们先忙吧,我今天休假。”   众人一愣:“休假?你那儿是上一天休一天?”   祝央:“不是,我这不没车开了吗,去不了让我怎么上班?”   醒醒,这世界上除了豪车还有公交车出租车的选择,不然还有十一路。   可看她理所当然的样子,众人又有点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认知错误。   侯哥抽了抽嘴角:“游戏规定挺严格的,就算你现在的钱够一个月的生活费了,可规则是不允许辞职的。”   祝央耸耸肩:“我又没说要辞职,正常休假它管不住吧?只不过上一天休一周而已,一会儿醒了再给店铺打电话,她们会同意的。”   说完撵众人去上班,完了最后想起什么道:“哦对了,五六千够什么花一个月啊,你们也是百万富翁的的人了,消费观别那么扣扣索索,赚了钱就得给市场经济做贡献呐。好好赚钱吧,加油工作啊。”   一群人恍恍惚惚的从公寓大楼里走出来,要说百万富翁确实没错,混到这步也不像纯新人时候那么拮据了。   再穷几百积分的存粮还是有的,更不用说侯哥这种马上进入中级场的,按现实标准也是有钱人了。   要游戏不乱来,大伙儿也不是那种没钱吃饭都舍不得兑换一两积分的,可都被限制到这样了,还制不住她的豪奢本性,消费标准绝不退让的。   那也真是狂风中一朵挺立的奇葩了。   不说了,上班赚那七八十块钱的日薪去。   祝央又睡了两个小时回笼觉,足足睡到快十点才起床。   店长压根没打电话催她上班,已经做好了她今天接着迟到的准备,但等来的却是祝央的请假电话。   店长道:“这,这样不好吧?你看你上班时间咱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反正你现在还不打考勤,可你人总要来店里晃一圈啊。”   祝央懒洋洋道:“哎呀,身体不舒服我也没办法啊,公司总不能要求员工带病上岗吧?你让我养足精锐,销售起来也事半功倍,不就是一周的销售额嘛,下次回来给你补上。”   店长能有什么办法?人家一天的销售额就是你整个店铺一旬的,这种人别说上一天休一周,就是一个月只在岗一天,或者说干脆只做偶尔兼职提成,也是不可能拒绝的。   不过店长也会说话,见事情已经这样了,便温声细语的让她好好休息,总之好听的说了一大堆。   祝央挂掉电话后也有点饿了,屋里虽然有水果零食,不过祝央早餐从来不随便对付。   便打开房门,出来就看见隔壁小男孩儿在走廊上玩。   祝央冲他招了招手:“小孩儿,过来!”   小男孩有点怕她,但还是走了过去,就见她递给自己一百块钱——   “去,给我买份早餐回来,剩下的钱你可以自己买零食。”   小男孩一懵:“爷爷奶奶不让我出去。”   祝央咧嘴笑:“谁跟你商量了?你不去,我就把你头拧下来换上你手上的头,他肯定乐意去。”   话才说完,果然小男孩儿手里的人头就挣开眼睛,激动的笑了起来。   小男孩恼羞的将脑袋在地上重重拍了两下,最后还是接过钱,回家穿了件把自己的裹得严实的厚衣服,还打了把黑伞,这才出了门。   小男孩一走老两口就颤颤巍巍找上门来,说是给祝央打扫卫生来了。   祝央大喇喇的坐在椅子上使唤两个老人,心里是半点没有罪恶感。   不一会儿小孩儿买了早餐回来,也给自己买了一个真正的皮球,倒也不贵,祝央没计较。   这家伙拿到皮球后手里的人头就失宠了,一整天都在走廊里拍。   祝央吃完饭出门逛街,昨天下班的时候有点晚了,买东西也只买了迫切用的。   今天是去了商圈好好采购了一番,公寓里的桌子凳子床不满意,还有水龙头被扯坏了今早只能用花洒洗脸。   一圈下来虽不算豪奢,但也花了有小几万。   可等到填送货地址的时候,工作人员却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表示那地方不在送货范围内。   祝央和对方交涉了好久,才同意送到马路口,连楼下都不干,更不用提搬上去了,哪怕是这单生意不做也坚决不干。   祝央最后也不纠缠,约定了送货时间,又在外面吃了午饭看了场电影才回公寓。   这会儿已经是大下午,祝央回来时在公寓楼底碰到几个高中生。   现在还是上课时间,明显是附近翘课跑出来的学生,祝央走进的时候发现他们在推推攘攘——   “你第一个去。”   “凭什么我第一个啊?谁说来试胆的?怎么,现在怕了?”   “你不怕那你就走第一个呗,传得厉害而已,世上哪有鬼?咱们每层楼拍点照片回去,看那些杂碎服不服。”   “不行,我不走第一个,我断后。”   “你是想第一个跑吧,有你这么不仗义的?”   正推搡着被祝央打断了:“怎么?想进去参观?”   几个高中生回头,见是个漂亮小姐姐,脸一红,梗着脖子道:“是,是有怎么样?关你什么事?”   “我住这儿。”   几人一懵,看她甩着钥匙真一副从外面回来的样子,顿时肃然起敬——   “牛逼啊姐,这儿都敢住,都死了快二十户人了,住进去一个死一个,咱们整个市远近驰名的鬼屋啊。”   祝央手里的钥匙一顿,难怪呢。   警察听说她住在这里时一副奇怪的表情,还有商场那边死活不送货。   要一栋房子非一次性灾难,而是持续不断无一例外的死这么多人,别说整个城市,轰动全国都不奇怪。   祝央笑道:“那你们来干什么?”   几个高中生脸色一囧,实际上祝央也不需要他们回答,每个年龄段的熊孩子各有各的熊法。   虚荣斗气激将炫耀,什么千奇百怪的作死理由都有。   被祝央一问,倒是不好意思再进去了,不过临走之前,祝央倒是叫住他们,让他们把自己的电话号码写下来。   她心里有了个想法,或许几个熊少年有用。   漂亮小姐姐要电话自然没有不给的道理,不过他们看到祝央手里拿着手机。   干嘛要写下来?你直接报你的电话号码我们给你打过来不就得了?   祝央摆摆手:“我有通话门槛,你们不达标,是不能出现在通讯记录里的。”   几个孩子一开始都没反应过来,总之不明觉厉,把电话留下离开后,出了这片才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顿时一脸衰样的面面相觑。   祝央因为早饭午饭吃得晚,到了下午六点多也不觉得饿,便索性等其他玩家下班一起吃晚饭。   结果玩家们到时间回来,果然游戏比他们想象的还不简单。   因为甚至有两个玩家受伤了,就是外卖小哥和客服女生。   两人因昨晚基本没睡,今天上班自然没精神,虽然这工作是强制性的得参加。   可大家既不图升职加薪,也不图在这里面找到人生意义,一天几十块的最低工资,偷懒也就毫无负担。   就是这松懈,所以出了事了。   客服女生这边接电话是任那边说什么,她这里敷衍以对,有些喋喋不休的,她因为太累甚至打起了瞌睡。   本来这也没什么,其实办公室是相对安全的上班环境,只要不在意主管的白眼和接下来的狂风暴雨,其他的也就不是事。   可没料到居然有个变态因为她这边的放置不理会,直接带刀冲到了公司,并且精准的找到了她的工号。   冲上来就是一刀给她劈下来。   女生当时昏昏欲睡,但好歹周围的惊呼和骚动,以及在这个世界时刻警惕的神经让她没完全卸下防备。   下意识的抬手一挡,人倒没事,但胳膊却是被砍了道大口子流血不止。   女生仗着玩家的体能轻易把人制服,要不是游戏响起了不得加害普通人的警告,她直接扭断对方脖子的心都有。   然而就这样主管还不放她假,让医务室的人过来给她草草包扎一番就要求她接着上班,否则没有今天的工资。   女生从来没为几十块钱这么卑微过,可游戏又要求只能在这里上班,虽说按照游戏的设定,这些地方应该都不会主动开除玩家。   可每天没那份工资,就没明天的饭吃,所以照样上班到晚上才回来。   而快递小哥则是在频繁的派单中,因为疲劳出了车祸,好歹人没事,不过那弄翻的饭菜居然一点不通融的让他赔偿。   外卖小哥还想着医疗费在其中抵消算了,但对方非得一是一二是二的态度,医疗费给报,但是商品必须赔。   就这样今天加上明天的工资也赔进去了。   众人听到这里倒吸一口凉气,这场副本的险恶居然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无耻。   还是那句话,游戏里的巧合,根本不可能用巧合来解释,都是被触发到的必然设定。   再加上两家上司毫无人性的处理方式,看来白天的工作还并不仅仅是消耗他们的精力那么简单,伴随着危险不说,连那每天的几十块钱都不一定能实在拿到手。   白天晚上相当于是轮番耗,两边都是既牵制你的精力,又伴随着危险,就琢磨着耗死玩家。   这么一想,选择一个月请假26天的祝央反倒做了个最明智的决定,至少能避开一端,可联想到自己的收入——   也不知道今晚哪些人会中彩撞鬼,客服妹子和外卖小哥今天的处境,就是他们明天的。   见众人一副情绪低落的样子,祝央拍了拍手:“去吃饭吧,我请大家吃好吃的。”   其他人还好,今天没得工资的三个人当然是一副见到救星的表情。   嗯,不用怀疑,陈辉今天的工资照样不够抵损坏的。游戏安排玩家的工作是折磨玩家,唯独给他安排工作,是折磨店家。   他丫的每天去上班也就是为了那顿员工餐而已,他自己都已经做好规划了。   反正凭他的笨手笨脚估计是拿不到工资了,游戏一开始发那一百块钱拆成每天三块的早餐,中午吃店里,晚上玩家一起吃饭,厚着脸皮蹭双筷子。   至于每天的交通费?   想多了,还有交通费呢,十一路多好,低碳环保强身健体,每天也就十几公里路程,跑呗!   祝央也大方,她请吃饭从来没有去苍蝇馆子的说法,大学城附近好吃的必定不会少。   他们找了家装潢高档的火锅店,各种肉菜酒水尽管上,一群人在辣椒和气氛的刺激下逐渐变得活跃火热。   这才把游戏的不快给抛到了一边。   结账的时候这顿饭花了快小两千,众玩家有些不好意思,祝央总共才五六千呢,一下子就去了三分之一。   不过按照她早上的说法,这妹子一个月五六千还真真连她基本生活费都不够。   众人离开火锅店,那边送货的也到约定时间了。   来到路口马路就看到停了一辆家具车,祝央直接走了上去。   工作人员见他们这么多人,想来是不用临时为难他们搬了,也是松了口气。   痛痛快快的开门把货卸下来。   祝央便拍拍手,对有些懵然的玩家道:“好了,既然都吃饱了,那就干活,把这些般我房间里,陈辉不准动,你只要维持呼吸就行了。”   众人刚吃完她的饭,这点事自然不介意,倒不如说比起这么多东西怎么来的,做下苦力根本不值一提。   他们看着祝央,不知道她又搞了什么骚操作:“你,你不是只有五六千吗?”   这地下的一堆东西,床沙发椅子软枕,还有乱七八糟的不必要的东西,一车少说得好几万。   祝央道:“哦我申请了个人贷款。还是很方便的,毕竟给咱准备了身份证,就说明咱们在这个世界是有合法身份的。”   其他人嘴一张——   这尼玛都行?   狗比游戏要是知道她用自己下发的身份证到处借贷,估计这会儿肠子已经青了。   接着还看她拿出手机扒了扒:“我看看,咱们每个人的身份信用记录还挺好,螳螂借呗,巨粒贷,几个借贷平台最低可以都可以贷三万,我今天已经提了二十万了,嗯!光是生活费的话也够了。”   “可,可这是要还的吧?”众人对她的豪迈已经用语言形容不出心情了。   祝央耸耸肩:“二十万而已,问题不大,再说这也不够我用,我总不可能一个月就反复穿这一身衣服吧?”   对哦,人家可是日入好几万的销售天才,和咱这些屁民哪里一样?   众人恍恍惚惚的帮她把东西往回般。   陈辉这才反应过来一样:“不是,说我只用维持呼吸什么意思?”   客服妹子翻了个白眼:“意思是你除了活着,什么都派不上用场。”   陈辉:“……”   去祝央房间替她安装家具的时候,发现唯独她这儿真的是纤尘不染,哪怕换床的时候搬开床底也没有灰尘。   新的行头一换上,整个更仿佛与他们的住宿条件身处两个画风。   一行人不得不感叹这会过日子的,不过他们就是想,也没那胆使唤鬼天天来搞卫生啊。   门上的那只水龙头鬼还吊着呢,这次倒是学乖了,看到有人进出的时候自觉的把自己往旁边挪,以免挨打。   家具才安装完,隔壁那俩老头老太太就拿着抹布过来了,众玩家知道这两人是鬼。   可这忙前忙后的和一把年纪出来讨生活的家政工有什么区别,纷纷心情幻灭中各自回了房间。   祝央洗完澡换上新的睡衣打算睡觉,不过今天吃火锅老觉得渴,便起床喝水。   因为房间面积有限,很多东西只得一物多用,像桌子她就买了带玻璃的化妆桌。   既可以当桌子用,也不用去昏暗的洗手间化妆了。   抄起化妆桌上的玻璃水壶倒了杯水,祝央正要喝,可挑剔敏感的口舌却一沾就察觉不对劲。   怎么一股化学品味道?就算新买的水壶两个老的做清洁没细心忘了洗,也不至于味道这么大。   意识到这点后,舌尖上的那味道便越发重了起来。   祝央冲垃圾桶里吐了好几口唾沫,这时抬头一看镜子,就见一个女人狞笑一声,对她没能把水喝下去明显感到失望。   而祝央透过镜子的倒影,拿在手里的水壶赫然变成了一瓶洁厕剂。   祝央整个脸都绿了,劈手就往镜子里抓,可这个鬼倒是敏捷,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   祝央手捞了个空,下一秒镜子里只剩下正常的自己的倒影了。   她自从进游戏哪里吃过这种迎头闷亏?顿时整个人戾气暴涨。   按说她打败蛤蟆得到的免疫幻象技能,虽然因为自己经验值太低,还不能升级,但新手场也算是勉强够用了。   没想到居然还有鬼能在这里让她栽跟头,虽说迷惑并不完美,除了视觉效果外,其他五感都只是一定程度的削弱,别傻乎乎的还是能发现不小的破绽。   但既然对方能做到这步,就说明她的幻术绝对要比上一场教导主任之流不知道厉害到哪儿去。   对比隔壁的老头老太还有水龙头鬼,这个女鬼的狡猾和强大根本和他们不在一个层次上,说她是这栋公寓的boss都有可能。   祝央心里门儿清,但理智并不会妨碍她发泄怒火。   本来想着循序渐进的,看来某些家伙是迫不及待的蹬鼻子上脸了。   祝央换下睡衣打开门,砰砰砰的敲响陈辉的房门。   陈辉都半睡了,一脸迷糊的开门:“干嘛?”   “你,去把所有人叫醒,在一楼集合。”   陈辉不知道她大晚上想折腾什么,不是很赞同:“明天不还要上班——”   “快去!”话说一半就被吼了。   陈辉肩膀一跳,只得缩着脖子乖乖上楼,看着祝央门上吊着的鬼瑟瑟发抖的样子,也反应过来估计是出大事了。   陈辉从六楼一直敲到二楼,其他玩家听到有事也不含糊,下楼就看到祝央已经搬了根凳子坐在走廊尽头了,侯哥已经出来了,站在她旁边。   众人见状道:“有什么新发现吗?怎么不在屋里说话?”   祝央冷笑一声:“有新发现,新发现就是这里的鬼他妈给脸不要脸。”   “我还想本着人道主义的精神,摆出一副求贤若渴的架势招他们的,谁知道有些贱皮子就是想做苦力。”   “成,就让他们看看资本家的剥削本质。”   然后说完起身:“跟我来!”   她这声音太冲,众人都听得肩膀一抖,接着忙像大姐头要出门火拼一样跟在她身后。   接着就看到祝央一间一间的开始踹门,因为有前晚侯哥他们踹不开门的经历,众人以为她也会无功而返。   可没想到的是,确实她一开始连踹两间都没开,但她踹过一脚过后就不再纠缠,改踹下一间。   仿佛认定会成功似的,结果第三扇们果然应声而开。   众人一惊,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这规律的。   便听祝央冷笑:“游戏虽然狗比,但规则不可能永远只对鬼怪一方有利。”   “它们能随时进入我们的房间骚扰,我们想反击回去,它们却在门墙的保护之中,哪有这么好的事?”   “所以肯定有开门的规则,就比如——”祝央边在屋子里转,是不是开一下柜门,或者拉一拉窗帘,要不就踹开床面。   接着她来到一张桌子面前,桌子下有一层抽屉,很窄很小的一格,大约三十厘米宽,十厘米高的样子。   祝央声音拉长,突然将抽屉拉开,里面赫然出现一个卷缩的人。   只是过于狭窄的空间让他整个变形,以物理上根本不可能的姿势。   祝央狰狞一笑:“就比如选择今夜会出门的,自然就不会受到门墙的庇佑。”   她在对方惊恐懵然的神色中,一把将那抽屉里的鬼拽了出来,那鬼出来后整个人真的好想没骨头,像是用弹性橡皮打造的一般,看得让人发毛。   然而他们不知道,祝央在那鬼眼里更让它脊背发寒。   祝央问:“说说,今晚打算造访谁的屋啊?”   那橡皮鬼不说话,可眼睛忍不住往陈辉那边瞟了一眼。   陈辉立马炸了:“靠!昨晚就轮过了,今天还来?老子求求你们雨露均沾好不好?咖妃我庸脂俗粉一个,独得恩宠什么的担不起啊。”   说完话后脑勺被侯哥扇了一巴掌,这才闭嘴了。   祝央嗤笑,把手里的橡皮鬼扔陈辉手里:“成,既然找你麻烦的,你负责制住。”   陈辉摸着这鬼一点骨头都没有的样子,就头皮发麻,不过他虽然生个生活智障,但在游戏里却表现不俗。   脸上嫌弃动作也不含糊,又拜托别的玩家替他找了一截绳子,麻利的把这鬼捆了起来,还像祝央一在绳子上卷了一张符咒,以免它逃跑。   抓到第一只鬼后,一是反攻第一步成功的兴奋,二是对于这些门规则的告破,众人士气大振。   一层一层的从一楼往上推去。   一楼除了这只橡皮鬼没有打开别的门,二楼倒是收获不菲。   居然连踹开了三扇们,踹门这粗活压根就不用祝央了。   众玩家已经化身了狗腿子不用老大使眼色就上脚去了。   接连在二楼抓到了昨晚外卖小哥碰到的艳鬼还有客服妹子碰到的音鬼,还有一个蜘蛛人。   他们踹开门的时候,艳鬼还在美滋滋的对着镜子梳头,眼看着就要唱两段戏曲自娱自乐。   被速度最快的祝央不到一秒内从门口冲进来,拽着她的头发就是往镜子上一磕。   虽说人艳鬼本质是个画皮鬼,在天生美女面前要打个折扣吧,可但凡是碰到过她的人,哪儿这么对待过她的?   等被揪着头发拽起来,镜子也裂了,额头也磕出一条口子,当即就心疼哭了。   被祝央一把扔给外卖小哥:“你的!”   “哦哦!”外卖小哥手忙脚乱的接住,这会儿也不怜惜对方的美貌风情了。   换了谁被皮囊下血肉模糊追半夜,也得进入贤者模式,不萎已经算厉害了。   至于音效鬼,竟然是个在房间里动次打次的DJ男,房间里这么大的音乐声居然一丝没传到外面去,可能鬼怪住的房间本就是一个个封闭空间。   说人他们一路杀上来,竟然没有鬼察觉风向闻风而逃。   众人踹开门的时候,那DJ鬼还带着耳机摇头hight得正欢。   这次不用祝央,客服妹子就狰狞一张脸上去把他头按在打碟器上摩擦。   “音效高手是吧?hight是吧?来呀,爽啊!”   这客服妹子也是被昨晚的折腾和今天的憋屈激出了暴脾气,在外边被人砍了一刀还没法报复回去,只有把账全算这儿了。   最后还是祝央发话留着有用,客服妹子才没掏出道具宰了这货。   一栋楼里的鬼怪本事良莠不齐,这些都只是普通货色,找准机会趁它们不备玩家也能反杀。   像祝央和侯哥这种正面反杀问题都不大。   他们的厉害多只在于玩家在明他们在暗,今晚这处境就彻底颠倒了过来,所以玩家们一路势如破竹。   当然也有更厉害的,就是那个蜘蛛人。   是蜘蛛人不是蜘蛛侠,对方虽然长着人形,但四肢却和蜘蛛一样,从胳膊往下长出八条腿。   每条腿三节,上四肢每节是胳膊肘一样的性子,下四肢三节则是腿的形状,也分别有手掌脚掌。   体型看起来有些大,它的无知简直就是个盘丝洞,同时也是最警惕的,玩家一踹开门,它就做出了反应,试图吐出蛛丝黏住众人。   它也成功了,踹门打头阵的两个玩家就被它瞬间卷了进去。   可祝央反应也不慢,当下就掏出了打火机,擦出火苗扔在遍布的蛛网上。   武力顿时一片大火,蜘蛛被火势弄得有些狼狈,本来单打独斗这些玩家恐怕都不是它的对手,但八个玩家在一起。   不说配合得又多好,光是用身上的道具也把它耗尽了。   等蜘蛛人被堵住嘴和肚脐捆起来的的时候,头发都被烧关了,看着居然是最凄惨那个。   三楼没有收获,四楼抓到一个一个玩弹珠的宅男,整间屋子堆满发臭的生活垃圾,这样一来弹珠和蟑螂倒是更配。   祝央人都不想进去,这个弹珠男又是陈辉的,陈辉把橡皮鬼托给其他人牵着,撸袖子吧弹珠男捆了起来。   这家伙还想反抗,身上突然撒出来数十颗弹珠,陈辉哪里容那些弹珠碰撞到自己变巨口蟑螂?跳起来一拳就把对方打晕过去,弹珠也就失了效。   五楼也没有踹开门,六楼倒是踹开了,但里面却空无一人。   祝央猜这应该就是之前把她的水换成洁厕灵的碧池,不过她也有镜面移动技能,要真躲起来倒是一时也奈她不何。   祝央冷笑一声,甩上门回到三楼,让众人把捆好的鬼全吊走廊上,敲响了隔壁的房门让老头一家子也滚了出来,再加上之前被她俘虏的水龙头鬼。   祝央让人挪出她的沙发,插着手翘着腿老大坐姿的坐上面,后面七个面色肃穆的玩家小弟。   面前是被捆着吊起来的五只怂头拉脑的鬼,还有三只贴着墙站的。   就跟小混混被抓到黑老大面前即将被刑讯逼问的架势一样。   祝央这突然一笑,一扫刚才的可怕,一副大尾巴狼黑煤矿老板引诱文盲工签生死合同一样——   “别怕,啊!我是和平主义者,不会一见鬼就打打杀杀的。”   老大你要说这话能不能先让我把脸上的血擦干净?鬼怪们如是想道。   就听老大接着道:“之所以把你们召集到这里来,没有别的打算,就是想给你们介绍一份工作而已。”   众鬼茫然抬头,祝央咧嘴一笑:“一份很不错的工作。”   第51章   一帮鬼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游手好闲的成天也就在公寓里乱晃,草菅草菅人命,日子过得是闲散又悠哉。   懒了这么多年,整个鬼都懒废了,工作技能也丢得差不多,也就那个DJ鬼成天动次打次估计业务还没手生,其他人就是让他们突然变成人出去工作,恐怕也脱节了啊。   但祝央像是会关心这种人道主义问题的人吗?她并不是去给被时代抛弃的孤家寡鬼送温暖,帮助他们重拾生活信心,找到鬼生价值的。   她是就地取才不说靠这些家伙发家致富,但至少这个月的生活水准是得维持的。   见九只鬼一副茫然的样子,祝央笑道:“别紧张,待遇从优,每天只上班十个小时,全月无休,无餐补话补交通补助,没有五险一金,到手工资按业绩核算,一切最终解释归我所有,不过每人附赠公寓豪装服务一套。”   “怎么样?待遇不错吧?”   这别说是鬼听了一副葛家朗台投胎,周家扒皮转世的眼神看着她,就连背后的队友都觉得她这剥削力度有点大了。   就见祝央脸上的笑慢慢敛起来,表情又变成了要把他们当场干掉的狰狞——   “毕竟一个月的工作而已,这点代价的买命钱,我相信不管那谁看,都是大赚特赚的买卖。你们说对吧?”   吊起来六只鬼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觉得那家伙看他们的眼神像是已经琢磨把他们开膛破肚串起来烤,又或者那刀已经找准了生片的位置。   连后期调哪些酱料都已经心中有数的样子,一副经验十足的凶残样。   要说玩家对于鬼魂有着一定程度的感应,只要待在某个空间范围内,就能感觉到对方的怨气或者气息。   这算是游戏的馈赠,虽然这份馈赠也就到了现实世界有一二用处,毕竟你进了游戏副本,除了像祝央第一个游戏那样有触发支线或者提前预警的,总归结果都是得和这些对上。   然而鬼怪也不是没有鬼怪相对应的直觉的,比起现实世界,游戏世界里的鬼怪们成气候要简单多了,因此看到祝央这样凶相毕露的。   真就有种直觉告诉他们,这家伙或许真的做过这么凶残的事。   又听祝央话头一转:“不过我对于员工也不是没有选拔门槛的,要想在我旗下工作,至少得先拿出一份投名状。”   众鬼心道这不平等条约还要投名状?谁脑壳有包上赶着被剥削。   可看到祝央那表情,就好像这栋楼里只能有一种鬼,那就是她的小弟,别的全剁了做灶炉燃料。   丧葬大礼包,摇头就送。   众鬼立马把头点得跟鸡子啄米似的,至少得熬过今晚这关。   “行,既然大家都没异议,那就先签合同吧。”   所有鬼心里一咯噔,包括没被吊起来的老两口和小孩儿,均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祝央没放过他们的表情,见状咧嘴一笑,眼神中闪过一抹不出所料的算计。   老实说她打骂的鬼这么多,也经常一口一口培训上岗,流水线,猛鬼资格证等等关键词。   可对于游戏本质,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有可能只是把玩家投放到闹鬼之地,套上重重规则限制而已。   到了第二场水鬼和金发妹子的去路,祝央才知道原来鬼怪是可以和游戏存在契约关系的。   当然肯定不可能所有鬼都如此,尤其是那种生前受尽折磨向往平静的。   但重点是契约!   契约是如何生成,是不是非得和游戏才能建立这层关系,和玩家呢?   祝央也是抱着可有可无的心态大胆一试,没想到结果居然这么让人惊喜。   不过祝央也更倾向于这种便宜仅限于这场副本之内,因为她差不多摸清了游戏对于玩家和鬼怪两方阵营,在设定规则的时候得遵循公平原则。   玩家在这场游戏里几乎所有行动都被强制圈定在游戏规划好的路线内,晚上必须待在公寓,白天如果没有祝央这种NPC甘愿为她改变规则的本事,也只能拘在特定的地点。   没道理鬼怪们就这么轻松,她早上让小男孩儿出去买早餐,一是惯性使唤人,二也是想试探一番。   结果是鬼怪居然是能出门的!   有门墙保护,可自由出入,只要它们没打算离开屋子对付玩家,玩家也奈何不了,对比起玩家的待遇这简直偏心偏到咯吱窝。   这压根不符合游戏的准则,上一场她弟弟进入游戏,游戏几乎是在临时调整了难度,把本不该进入那场的刘志给拉了进来,可见这个规则对于游戏来说也是铁律。   祝央猜这一场的鬼表面上这么占便宜,那么自然在别的地方留下了巨大的薄弱点,甚至可能牺牲了部分规则保护。   果不其然。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没有规则性的约束,祝央还不敢就这么轻易用他们呢,至少得吊个十天半个月,天天辣椒水老虎凳伺候,把鬼给收拾服帖了才能上岗。   到那时候也只剩十几天的时间,这些浪费的时间可都是钱呐。   祝央看那些家伙已经面无鬼色,抿嘴阴险一笑,对身后的玩家道:“听到了吗?去两个人打印合同,条款要细心斟酌,别漏项。”   “毕竟咱们是正规用鬼单位,又不是游戏这种无良奸商。”   其实,你和游戏,已经说不上谁比谁更魔鬼了。   众玩家心里闪过一丝这样的念头,不过下一秒就被振奋的心情淹没下去。   连侯哥都忍不住甘拜下风道:“厉害啊,这样一来,咱们通关难度至少打了对折。”   即便还有一半鬼没有被抓出来,可一旦有了控制鬼怪为自己所用的办法,光是放鬼和鬼自己内耗,就已经大大的抵消了夜晚的压力。   至于白天,虽说辛苦也伴随着意外,但玩家要维持精力充沛的话,适应警惕那种程度的危机根本不是事。   客服妹子和被分去做物流的他们中年级最大的玩家两人立马表示出去弄合同。   客服妹子:“我现实是做文员的,这个我熟。”   物流大叔:“我不大不小也是个人事管理,我和她一块去吧。”   祝央点点头,她对面的鬼怪们见事情到了这一步,基本已经无力回天。   本来还想着今晚先认怂熬过去,或者干脆借着替她办事降低防备心使绊子灭了这些人。   现在好嘛,可这家伙是怎么知道这个规则的?一般人会想到和鬼签合约?   祝央见一个个都跟霜大的茄子,站了起来。   假惺惺道:“我知道,跟社会脱节的人呢,要踏出第一步很难,但幸运的是你们拥有彼此啊。”   “九个人一起努力总比一个人形单影只好吧?”说着她眼神瞟了眼第一个被她挂门上快两天都无人解救的水龙头鬼。   叹息一声道:“唯一可惜的就是你们已经惊醒,其他人还执迷不悟。”   “在你们努力工作创造未来的时候,那些家伙却龟缩在自己房间里,瘫在床上,每天也不规律早起,醒了就看电视,饿了就吃炸鸡喝可乐,要不就是昏天暗地打游戏,日复一日浪费光阴,真过的是何等堕落的日子。”   那真过的是神仙日子啊!   众鬼自己平日里也是过的这种废柴日子,做鬼又不会因为吃垃圾食身体发胖变废,时间也没了意义,反正也只能龟缩在这栋楼里,真是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   这人呐,一旦只图自己舒服,就容易得罪人,更何况一栋破楼里这么多住户,当然做鬼也一样。   虽说关上门玩家和鬼怪就形成了两个空间,就比如他们踹开DJ鬼房间的时候。   外面悄无声息,里面确实音乐喧天,没有扰道玩家,别的鬼可是被他天天吵得苦不堪言。   就这么个破地方,人人都这么闹腾,隔音又差,上上下下的鬼关系能好?   端看水龙头鬼 被挂这么久都没人来救她就可见一斑,一开始祝央还以为是这家伙人缘太差。   但现在看来——   众被捆起来的鬼不平衡了,凭什么他们现在受制于人前途未卜,那些家伙能好好待屋子里?   本就是戾气化身的恶鬼,这会儿更是恶由胆边生。   首先开口的是橡皮鬼,他大喊道:“我隔壁那对情侣很闲,成天躲房间里不出来,要不就是造人,要不就拿电钻戳墙玩。”   “几年下来人毛没造出一根,墙面快给他俩钻塌了,我上门跟他们交涉过无数次,这墙塌了,咱就着一栋破公寓可以栖身,要是那扇正好是承重墙,大伙儿都得玩儿完。”   “那俩狗男女就没有听人说话的,晚上还故意放大造人声音,楼里还有孩子呢,简直伤风败俗。”   “老大,我强烈推荐他们到咱公司上班,年轻人既然精力这么好,干嘛不给社会创收。”   祝央勾唇一笑,点点头:“嗯!瞧瞧!这就是觉悟,境界!”   “行,既然你这么快就能进入状态,可见对工作适应力强,是个可造之材。以后你就是一楼的队长,一楼员工归你管理了。”   橡胶鬼一听还有这好事?他本来只是想着不能自己一个人吐血,再怎么也要拉俩讨厌的鬼一起倒霉。   现在这样,那俩狗男女如果真的也被抓住,势必也不得不低头,他就可以踩那屋子仗着是两个人扰民不知廉耻的狗男女了。   这一起头,其他几个鬼也纷纷开始向祝央‘介绍’员工。   艳鬼幽幽道:“我隔壁还住着一只鸡呢,她是把客人带回家,结果那客人是变态,给活活分尸的。”   “那贱人生前好像是角色扮演风俗店的,成天就会做些不要脸的低级打扮。”   “老是穿护士服,教师服,皮衣皮鞭在我面前乱晃,自以为自己漂亮勾人,一双骚眼睛可得意了。还嫌我老土。”   “她不是美吗?美就别窝家里出来工作啰。”   祝央听了对后面的人道:“听到没,2-3野鸡鬼一只,做好记录。”   “哦!哦!”后面的玩家忙翻出小本本。   DJ鬼也不甘落后,不过它说话方式很独特,跟唱rap似的:“yo!我的隔壁,会弹棉花,当我打碟,他就举手!背着弯弓,举着弹锤。嘣嘣嚓!嘣嘣嚓!自称乐器,他哄不了我。声音又穿透,强有力的节奏,音乐本无界限,可他独自上演,乐器流氓要不得,what are you弄啥嘞?”   一段即兴说唱后,整个三楼走廊陷入了沉默。   祝央对小男孩儿道:“抽他,捋直了舌头再说话。”   小男孩一个皮球给他砸脸上去,DJ鬼顿时怒了:“干哈呀?小逼崽子!还没说你呢,成天拿着球在楼道里拍,你也跟那臭弹棉花的一个样儿。”   哟!听口音还是东北人。   小男孩儿被凶,他爷爷奶奶自然不干了,老头上去对着DJ鬼就是一削——   “你个王八犊子还好意思说别人扰民?最张狂的就是你,哪天不是闹到三更半夜?还即兴加餐。”   “哪天我老伴晚上起夜,才脱裤子你楼下就突然吵起来,全崩裤子上了,那裤子还没洗呢,信不信拿它塞你的嘴?”   DJ鬼仗着年轻力壮,平时哪儿会理会这一家子的老头老太和小孩儿,这会儿倒是怂了。   好歹他生前也是酒吧一条街舞池里最靓的崽儿,没这么埋汰的。   总之二楼又记下了一笔,有个弹棉花鬼。   祝央心道这栋楼还真是卧虎藏龙啊,啥玩意儿都有。   住二楼的男生见除了自己以外,另外五个房间全被鬼包圆了也是大感自己幸运。   就住隔壁对门的,第一晚上竟然没一个人想着找他。   接着那个玩弹珠螳螂的宅男也道:“我隔壁住了个现充,这家伙是劈腿劈太多,扯到蛋了,被女朋友们联合宰了的。”   “还有对门有个烟鬼,房子里烟熏缭绕的,经常还会溢到别的房间去。”   祝央对宅男和现充之前的不解之仇没兴趣,倒是觉得后面那个有点意思——   “烟鬼?不错不错!”   后面的玩家见她这态度赶紧重点记下。   这时候被拧成麻花的水龙头鬼居然也表示有话要讲——   “五楼有只厕鬼,老喜欢躲在浴室偷看女人洗澡,有时候从水龙头里爬出来,见了他就恶心。”   这也是她为什么这么害怕被冲进厕所的原因,要是和厕鬼合为一体,那还不一辈子鬼生就完了吗?   见祝央表情不满意,水龙头鬼又道:“哦哦!还有一个猫脸老太,一个无头僵尸,一个鬼娃娃。”   其他鬼倒吸一口凉气看着水龙头鬼,没想到她一口气招这么多,除了她不敢得罪的,其他人说剩下的都交代了。   不过这也是这家伙不受欢迎的原因,她因为可以在水管里穿梭,经常跑人家家里厚脸皮的蹭东西,打听八卦,拉偏架,干涉人家情侣生活。   总之一栋楼下来没人待见她的,所以这货被逮住了所有鬼欢欣鼓舞,总算是能看不见这八婆几天了。   其他人都差不多了,祝央把视线落到蜘蛛人身上。   蜘蛛人显然在整栋楼里算强的,所以即便和其他几个鬼一起被绑着,还是有一副不屑与辣鸡相提并论的气势。   见祝央看过来,他还想崩着大佬的派头不开口的。   结果祝央开口了:“虽说蜘蛛人有趣,但人棍也不是没市场,留下八只脚的借口还更能引人遐想,带来讨论热度。”   说着手里不知道谁递给了她一把菜刀,眼睛已经瞄着自己胳膊琢磨哪儿的骨头好剁了。   蜘蛛人一个激灵,飞快的就把一直以来跟他抢老大地位的镜女给抖了出来——   “那婆娘屁本事没有,就是装神弄鬼和逃跑功夫厉害。不过不用担心,要抓她也容易,那个鬼娃娃就是她儿子,抓了她儿子不信她不出来。”   这话一出祝央就立马站了起来,其他鬼押后处理怎么都好,唯独这个碧池她是今晚不弄死也要弄残她。   这时候客服妹子他们也把合同打回来了,新鲜出炉热乎乎的好几十份合同。   因为不知道具体人数,他们多打印了一些。   祝央来到水龙头鬼面前:“来,你先!”   水龙头鬼有些不情不愿,祝央一巴掌削她头上:“我的时间是给你浪费的?快签,五秒钟,没签好也不用签了,我直接冲你进厕所管道和厕鬼作伴吧。”   水龙头鬼立马加快了动作,三两下把自己的名字签了上去。   在名字签上那刻,祝央感受到了一股冥冥中的牵制,感觉就像自己手里签了跟捆着这家伙的线一样。   祝央这才放心的把水龙头鬼完全放开,对她道:“你现在顺着水管钻到鬼娃娃那里,打开门等我。”   接着又毫不耽搁的让另外八只鬼也签了卖身契。   接着把合同一收带着一群人上了五楼,这时候小弟团体已经不仅限于另外七个玩家了,还跟着八只鬼,浩浩荡荡的一群人。   明晃晃的告诉大家这栋楼已经处于被祝央占领的边缘。   来到五楼,果然有个房间已经裂开了一条缝。   祝央他们推门进去,就看到所谓的鬼娃娃到底是什么样子。   它长得像那种等身的欧美玩偶,两三岁的样子,穿着小背带裤,脸上有好几条疤,整张脸没有一点孩童的天真懵懂,反倒是疯狂凶戾。   就跟鬼娃恰齐差不多,可见狗比游戏又山寨人家的着名角色了。   那鬼娃娃此时手里正拿着一把菜刀,动作敏捷,没有一点孩童的蹒跚,这会儿正将一把菜刀舞得虎虎生风的在追砍水龙头鬼。   水龙头鬼还真就被他砍中了好几下,不过她体质特殊,就跟抽刀断水一样,砍了又复原。   不然也不至于这么招人讨厌还没被灭了,总得有点保命本领的。   鬼娃娃注意到门口的人,也不理会水鬼了,直接转他们这边,疯狂的笑着提菜刀看过来。   这会儿坐拥这么多小弟的祝央压根就不用出手了。   蜘蛛人一口蛛丝吐过去,就把鬼娃娃捆了个严实。   祝央上去掂着那坨蜘蛛丝裹成的茧晃了晃,无视鬼娃娃看她阴森恶毒的眼神。   露出比他还可怕的表情道:“呵呵!你就祈祷那碧池对你母爱无疆,不然涮鬼片是个好吃法,更何况还是嫩鬼肉,啧啧!”   鬼娃娃一哆嗦,小孩儿比大人更敏感,立马知道这女人的可怕怂着脑袋不敢嚣张了。   祝央也不急着去找镜女,手里掂着那小鬼当球颠。   一路根据鬼怪卖队友得到的信息又回到一楼重新推了一遍。   能让水龙头鬼顺着水管进去开门的就用她,不行的还可以让别的鬼装作上门拜访的样子骗人家开门。   就比如一楼那对电钻情侣,水龙头鬼进去肯定会被他俩发现,一个对付水龙头鬼,一个把住门锁也奈何不了他们。   这时就让橡皮鬼假借被对方骚扰找上门之名,骗对方开了门。   这对情侣平时嚣张惯了,尤其和橡皮鬼积怨已久,每次被找上门不但不收敛还会嘚瑟的嘲讽橡皮鬼。   这会儿从猫眼里看到对方,虽说刚才又玩家踹门动静,可不打算出去门就不会被踹开,以他们和橡皮鬼的关系自然是不知道这家伙今晚原本是打定主意出去害人的,还以为也没有被踹开门呢。   从猫眼里看到对方就喜滋滋的打开门,情侣俩互相抱着衣衫不整的出现在门口,正打算酸酸单身狗。   结果秀恩爱死得就是快,开门就被侯哥一人一手抓住脑壳掼墙上撞个晕晕乎乎的。   还冲进去拿出他俩的电钻,把俩鬼脑袋按在墙上,顺着脑袋轮廓迅速的钻了一圈洞。   比把人的手按桌子上沿着周围迅速剁刀下去还有震慑力。   侯哥经验足,体质强,敏捷力高,倒是不会钻偏,可两个鬼情侣确实尿都吓出来了。   后来被从屋里踹了出来,看着一群鬼耸拉着跟在祝央身后,才知道这里已经半沦陷了,他们根本就是被自己人给卖的。   于是一双眼睛愤怒的盯着卖他们的橡皮鬼,被玩家一巴掌扇脑袋上——   “还好意思瞪人?快签了字回家洗裤子去。”   两人已经该被侯哥吓得腿软,再有这么多先锋打底,也不嫌太丢人,倒是麻利的签了字回去洗裤子了。   二楼的野鸡鬼倒是好抓,让艳鬼在外面吼:“我说我最美你敢答应吗?”   里面那野鸡就风风火火的画好妆出来了,结果美貌PK没开始,被麻袋套了个正着。   等被放出来的时候,脸上妆花城什么样了。   艳鬼就指着她嘲笑:“哈哈哈!原来你真人长这么丑,就你这张脸去接客不得倒给人钱?我看你比我还像画皮鬼。”   野鸡鬼指着她大骂:“都把自己卖了还有脸笑,没见过你这样的贱皮子,老娘一辈子都没打过这么便宜的工,不干!”   祝央来到她面前:“那就是想吃干饭啰?以为世道还跟你活着时候一样呢?躺着就想赚钱?”   说着递了把刀给艳鬼:“你去,我的新沙发正好缺长皮垫子,整张剥下来,别损了整体外观。”   “好嘞!放心吧,剥皮我熟,保证从头到尾完完整整的。”   野鸡见艳鬼兴冲冲的过来,动作飞快,还生怕她反悔似的,立马识时务的改口了,艳鬼还颇为失望。   再去抓弹棉花鬼的时候,当时众玩家听DJ鬼形容就觉得有点不对劲。   要说弹棉花这个年代在乡下可能还有,城里除了老城的一些小工坊,基本已经该被机械化代替了。   更何况这租屋也不够地方工作啊!   结果靠水龙头鬼打开房门看才知道,对方弹棉花的工具全是从自身取材。   脊梁骨抽出来做弯弓,肠子做弦,拿着绵锤弹得正起劲,看来DJ鬼的说法没错,这货是真吧弹棉花当做一门音乐技能在使。   被抓的时候弹棉花鬼还痛心疾首的对DJ鬼道:“音乐无界限,求同存异,求同存异啊。”   DJ鬼呸了一声:“呸,音乐也是有鄙视链的,我本来以为我在鄙视链底端,谢谢你啊,现在我知道我不是了。”   众玩家一路抓这些逗比,表情已经麻木了。   要说一开始祝央踹门抓鬼那痛快劲还算正常,找到鬼怪一方的规则漏洞让人振奋。   再亲眼看着她利用处境之差和鬼怪之间的矛盾,煽动情绪出卖队友,到最后一整栋楼都快推平。   这才游戏正式开始的第三个晚上,白天回来还对整个游戏的难度如鲠在喉,担心自己过不了这关的众玩家,这会儿看着他们已经快成为了绝对优势方,真有了种恍如隔世之感。   那明明才几个小时以前。   再加上一群鬼各种拉踩抓挠的逗比样,众人面面相觑——   这,这尼玛以前他们过关不是这个画风啊?   这时候玩家中的大叔便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道:“我上场游戏碰到一人,和他聊得比较投机。”   “他跟我说经过一场难度特别高的游戏,但因为那场有个超级新人,他几乎声躺着赢过来的,还得到了自己有史以来最高评价。”   说着他看了看祝央:“他说那新人是个年轻漂亮女孩,娇贵奢靡,性子霸道,脑子灵活,想常人不能想,还使唤鬼伺候她——”   众玩家默了,这尼玛哪一条和祝央对不上?   要不是这会儿正忙着,祝央绝对会发现,自己腿上赫然多了好几个挂件。   之后又陆续把烟鬼,厕鬼,猫脸老太太还有无头尸给揪了出来。   其中烟鬼难对付一点,他的房间整个笼罩在浓浓的烟雾里,眼睛根本看不见半米开外的东西,还是其中一个玩家有吹风技能,虽然只是初级,但租房面积也就在这儿。   不断的给其他玩家开辟视线最终还是把烟鬼抓住了。   至于宅男更讨厌的那个现充帅哥鬼,今晚居然不在公寓内,宅男咬牙肯定的说他保管是出去猎艳了。   说着男人只要会喘气死心就不会死,其实不然,现在没法喘气了,也一样的。   最后除了镜女和现充鬼该扫荡的都扫出来了,一共十几户鬼,二十来人。   祝央点点头:“嗯!规模虽然小,不过面前也够成立一个公司了。”   众鬼颤颤巍巍的不知道这黑煤窖老板要把他们这群瑟瑟可怜的弱势劳工撵去干什么重活。   祝央却没耐烦解释,牵了卖身契就把所有人撵回去了,告诉他们该上工的时候自然会通知你。   然后就抓着鬼娃娃来到了六楼,那个早已被打开的房门。   这次祝央没让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跟着,她有时候真被气急了,除非是本身有别的因果的,就像教导主任那样。   否则大多数的做法反倒是把人阴测测的办了,悄无声息的。   她一走进这个屋子,就感觉到比之前森冷得多的气氛。   把手里的鬼娃娃颠了两下,状似自言自语道:“挺崩得住的啊,自己儿子被抓,被逼签卖身契当了童工,你都稳得住。”   “是不是觉得只要你不露面,找机会偷偷宰了我,也就釜底抽薪了?”   “想法不错,要换平时我还真乐意陪你玩玩,可你也看到了,钱少开销大,我再是个仙女也得吃饭的嘛!你不死出来腾位置,我生意都不好开张啊。”   屋里还是静悄悄的没反应,祝央低头,却赫然发现手里的鬼娃娃变了样。   变成了一个血肉模糊被剥了皮的脑袋,血水浆液还在湿哒哒的往下流,恶心得要命。   祝央眼睛是这样反馈给她的,但手上却没有黏糊湿润的触感。   她冷笑道:“我没有防备的时候你都不可能完全催眠我,现在做什么妄想呢?”   接着手里抓鬼娃娃力道作不松反紧,直把鬼娃娃捏出一声惨叫。   听了这声惨叫,镜女终于绷不住了,镜子里出现了她的身影,正心疼的看着鬼娃,接着转向祝央的眼神更为刻毒。   祝央笑了笑,直接扔了一瓶洁厕剂到镜子面前:“喝吧,一滴不剩喝下去,不然我全喂你儿子。”   镜女瞪大眼睛,又抬眼看了看祝央,从她表情里没有看到一丝开玩笑的意思。   她儿子还在祝央手里颠着,就跟个皮球一样。   镜女的厉害之处在于高超的幻术与阴毒的心思,往往让人一不注意就着道了,力量上反倒其次。   见祝央居然免疫她大半技能,深知靠抢是抢不回儿子了,又见她手已经掐在了儿子脖子上。   镜女没办法,只能从镜中伸出手,拿起那瓶洁厕剂,就像她之前神不知鬼不错从镜中将祝央的水壶换到一样。   镜女打开瓶盖,犹豫了一下,还是仰着脖子吞了下去,一口接一口,鬼怪的嘴巴就是优势明显,轻易就能咧到耳后根,瞬间吞一瓶洁厕剂也无压力。   扔开空瓶子,没过多久镜女就捂着肚子痛苦的在镜中打滚。   脸色惨白,还时不时呕出一些秽物,一副肠道和胃正在被灼烧的样子。   可祝央见状却是叹了口气:“人才啊,一栋破公寓真耽误你了。”   “就你这演技,不说吊打戏骨影后,一般演员都是比不上的。”说着冷笑一声:“你倒是清楚你唯一对我有用的就是视觉幻象,仗着隔了一面镜子,我也没法通过自己的体感分辨,演出好戏给我看。”   “但有点我就不明白了,这么母子情深的二人,你儿子见了妈妈这么痛叫打滚,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说着把鬼娃提到自己面前和自己平时:“你说对不对?娃娃!”   鬼娃娃虽然只有两三岁外表,不过做鬼多年早已有了心智,闻言恐惧的看着祝央开始瑟瑟发抖起来。   祝央又将视线转向镜中,只见那镜女脸色难看的站在那里,身上已经没了那狼狈的迹象。   一瓶洁厕灵还拿在手里,一口没动呢。   镜女咬了咬牙:“算你狠,我认栽。”   说着就要把洁厕剂往嘴里闷,却被祝央制止了:“别,不用,反正我也没办法辨别,要是这次你儿子也配合着演戏,我不就被当冤大头忽悠了吗?”   镜女听了这话,不但没有松口气,反倒直觉大感不妙。   下一秒她居然看见祝央扯断她儿子身上的蜘蛛丝,把他解放出来。   摸了摸他的小脑袋道:“刚才签的合同第一条知道吧?绝对服从领导安排的工作。”   “那现在领导安排你,去镜子里面砍妈妈。”   镜女大惊失色,而下一秒同样拥有穿镜技能的那女人就把她儿子给塞了进来。   鬼娃娃方一进来,就提着刀不由自主的冲镜女砍来,又快又狠,刀刀不留情。   但他理智却是清醒的,镜女虽说厉害,但物理攻击技能还真弱她儿子一筹,母子俩连起来才是最厉害的,也常年压蜘蛛人一头。   此刻鬼娃娃满脸流泪,被动攻击妈妈,镜女自然对儿子有顾虑,一开始挨了好几刀,无奈自己的幻术对儿子无效,又见儿子痛苦的样子心都碎了。   这惨无人道的折磨,还不如刚刚选择把洁厕灵喝下去呢。   镜女正要趁着空隙开口求情,就见祝央露出险恶的笑容——   “既然你们母子正忙,我便明天再来造访,尽情享受。”   说完还替他们关上了门,留下绝望难过的镜女和鬼娃娃。   有偷偷在外面听了动静的,真觉得这家伙比鬼怪还更像魔鬼。   不过拖她的福,今晚谁都可以睡安稳觉了。   第二天一早大伙儿起来准备去上班,被祝央制止了。   “从今天开始大家会很忙,请假吧。”   众人虽然不知道她葫芦里买什么药,可还是纷纷给公司去了电话,结果居然被拒绝了。   侯哥皱眉:“请假被拒绝的话,也不能不去上班,这是游戏规定,其他地方正可劲剥削廉价劳动力呢,岂会同意休息。”   祝央那是因为业绩太过突显,所公司才不得不做出让步,说白了,去不去上班决定权还不在他们手里。   祝央闻言也不觉得难办,给玩家们一人转了两千块钱。   跟他们道:“找到你们的现管上司,说自己生病了,让他担待一下。”   众玩家分配的都是底层工作,直属上级自然也只是小组长之类的低级管理,两千块不多,但收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足够了。   接着祝央又对陈辉道:“哦对了,你不用,反正你在家里也帮不了忙,去上班吧,还能蹭一顿午饭。”   陈辉却抗议道:“别啊,我就是生活技能差点而已,还是很有用的,别看不起我啊。”   说完又美滋滋道:“嘿嘿!傻眼了吧?我已经请到假了。”   众人一惊,回头看着他,就见这家伙得意的说:“我一跟组长提请假的事,他立马就答应了。”   “人都感动哭了,在电话里一边让我注意休息,一定要完完全全养好病再出来,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说我请假一辈子都没问题。”   “还夸我为店铺着想呢。”   众人秒懂,可不是为店铺着想嘛。这家店估计也是倒了血霉被游戏下了禁制,没办法开除陈辉。   不然多让他上几天班,再多洗烂些衣服,店面迟早得让他赔垮。   祝央对这个结果也是一言难尽,很有些搞不懂游戏当初拉这么个祸害进来后,也不知道是在坑谁。   其实她是谦虚了,要真讲和游戏之间互相伤害,把谁气得吐血三升的,十个陈辉都比不上一个祝央在游戏心目中的地位。   决定好了事,一行人便出门吃早餐,这边一所高中门口有一家味道特别地道的粥店。   祝央点了碗皮蛋瘦肉粥加一笼蒸饺,别的玩家也各有各的。   吃得正香,侯哥问:“你现在钱够不?要不要大伙儿也贷点款?”   祝央看了他一眼,心道不愧是心细如发的,正要回答他,却先一步看到了几个人。   正是那天想去公寓探险的几个高中生。   祝央隔着玻璃冲他们招了招手,几人一见漂亮小姐姐还记得他们,便屁颠屁颠跑进来。   祝央还给他们一人点了份早饭,边吃边提起自己的事——   “之前你们不是说要去鬼屋探险吗?就定在后天吧。”   第52章   这几个高中生成天也是迟到早退不务学业的,不然这会儿都八九点了,早该坐教室里上课的时间,他们才晃晃悠悠的来到校门口。   听到祝央这话,几人脸上闪过一丝窘迫。   上次就是被打岔,最终没去鬼屋里面空手而归,牛逼又早吹出去了,这一两天回学校不被起哄才怪。   所以他们才慢慢悠悠的在校外晃,能少在里面待会儿是一会儿。   其中一个边喝了碗海鲜粥,点点头:“成,正好就说改时间了,不然一个学期别想让人忘了这事。”   “不过姐姐你们都是住那边的吗?”几个学生看他们这么多人。   虽说那鬼屋的邪门远近驰名,可年轻人大多对流言的看法是以讹传讹。再看这么多人光天化日之下出来吃饭,想必是已经找到新的租客了。   那这还有什么不敢去的?   祝央笑着摇摇头:“差不多吧,那边现在归我管理,我们打造了一个鬼屋探险项目,后天试营业。”   “既然这么有有缘,就请你们做第一批客人啰。”   几个学生一听再次对这大姐肃然起敬啊,那栋公寓死过这么多人,这牛人不但若无其事的住进去不说,还利用噱头做生意,这真要有鬼知道自己被这么消费还不得被气死?   神鬼之说在大部分年轻人眼里虽说都叫以讹传讹,但内心又不免抱着一种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警惕,毕竟还有那么多事实新闻打底。   但既然能传得全城皆知的地步,其中肯定又有相当一部分人对它抱有兴趣。   几个学生乐了,纷纷拍马屁道:“姐姐你会做生意啊。”   又表示肯定捧场,约定了明天晚上,几个吃饱喝足的家伙全被祝央撵进去上课了。   时间满打满算只剩不到两天,他们的时间也比较紧了。   吃完饭祝央便列出了长长的一串单子,把玩家们分成四个小组,各种去购置需要的物品和工具。   他们这栋公寓是别想找到装修工人的,即便有那胆子大不信邪的,肯定也会坐地起价。   祝央不乐意把成本花在这里,一栋楼的鬼加上七个玩家又不是不够使唤。   侯哥看了眼那串长长的单子,全买完祝央手里那二十万也得去一大半了。   要换了别人他肯定担心这么大的投入在这短短的时间能不能赚回来。   不过祝央已经向他们证明了自己的本事,那可不光只是会奢侈享受的大小姐,即便鬼屋生意不理想,她卖衣服的本事总不至于让她最后还不清贷款无法通关。   众玩家分工,效率也快,迫切需要的大样一上午就买回来了,剩下零碎的就得多花点时间在批发市场淘。   祝央一上午还使唤楼里的鬼们把公寓的顶楼打扫出来,添置了植物花卉,藤编桌椅,秋千遮阳伞。   鬼屋楼顶的一角立马就变成了清新休闲的屋顶咖啡厅。   祝央坐秋千上喝着现磨咖啡,眺望远方,有些遗憾:“可惜没什么有拿的出手的厨艺。”   话才说完,就看到被众鬼指着的电钻情侣中的男的。   这对情侣虽然讨厌,别说颜值居然还好,男的帅女的也算漂亮。   作为第一个尝到甜头的橡皮鬼,这会儿全面发挥狗腿价值,在给电钻情侣找茬上是不遗余力的。   “这家伙以前就是卖炒菜的。”他指着情侣中的男方:“他女的给他做帮工,没钱租店面就开了个路边摊,生意可好了。”   能在大学城这边激烈的竞争下客源广进的,可见确实有两把刷子。   祝央便道:“行,男的今后当厨师,女的去五楼当服务员。”   这对情侣立马跟要他们命一样:“别,不要把我们分开,我俩生死都在一起。”   “呸!上个班还给我来生离死别这套?信不信我收了你们的床?”   说着不耐烦的挥挥手:“干得好我给你们买张水床,绝对体验新鲜,总比你俩那咯吱木旧床好得多。”   情侣这才欢喜的答应了,并对那水床向往不已。   祝央又让他俩露一手尝尝手艺,果然不错,并且据说这男鬼会做的也不光是中式小炒。   一些常见的西式餐点也都会,两口子一开始是打算摆路边摊攒下钱盘一家浪漫的西餐店铺的。   专门卖些咖啡糕点意面蛋包饭之类小情侣喜欢的东西。   祝央点点头:“成,正好这屋顶餐厅气氛也合适。”   又对DJ鬼道:“屋顶地方挺大的,等深夜还可以开露天派对,正好需要烘气氛打碟的。”   DJ鬼一听眼睛都亮了,忙抱住祝央的椅子腿:“老大,老大我保证控好音效,让进来的人屎都吓出来。”   祝央根本不对鬼怪的智商抱有期望,凉凉道:“嗯!然后大伙儿兜着狗屎在你舞池里面跳?”   那画面太美不敢想象,DJ鬼讷讷道:“那,那我悠着点。”   中午的时候最先买的一些管道器具回来了,祝央便吩咐众鬼去安装。   鬼屋为了营造恐怖效果,每个房间需要音效吧?祝央一口气批了几十个播放器。   做鬼就是这点好,不需要接线也不需要牵信号,连插座都不需要。   往隐蔽的地方一搁,DJ鬼自然能随时随地把声音传到他想要的任何地方。   还有水龙头鬼,她的主题场需要安装大量的水龙头,好在并不需要通水她就可以自由在里面穿梭。   最麻烦的还属烟鬼,毕竟很多主题都需要烟雾缭绕的特效,每个房间得打通了按一只隐蔽的管道。   不然烟鬼又做不到同时出现在多个房间,以后做生意人多起来,他也分身乏术。   好在一群人加一群鬼虽然没有技术经验,但是个个本事不凡,没本事的至少干重活儿也绝不含糊。   就这么吓捣鼓着也把整个台面跟布置起来了。   这时候祝央才慢悠悠的去找镜女,此时鬼娃娃已经被她放进镜中和她互相残杀快20个小时了。   祝央打开房间,里面凄厉的惨叫立马传进耳朵,伴随着菜刀被舞得虎虎生风的声音,以及时不时刀口入肉的钝笃声。   祝央走过去,从镜子里看到鬼娃娃还在不停歇的“工作”,而镜女也早已经浑身狼狈。   见到祝央过来,镜女忙道:“我错了,我错了,你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快让他停下来吧。”   做鬼也不是精力无限,镜女一方面为自己母子残杀痛心疾首,一方面看着早已精疲力竭还在不停向她砍来的鬼娃娃也是心疼得无以复加。   要是那家伙一直不喊听,可真就会生生磋磨死他们娘俩。   祝央嗤笑一声:“现在有这觉悟,早干嘛去了?”   不过倒也下命令让鬼娃娃停止了攻势,鬼娃娃一停下动作,就累得昏了过去。   镜女连忙抱住他,与此同时一份合同也被扔了进来——   “签吧!童工在我这儿没有优待,你出来干活了,你儿子自然轻松一点。”   镜女这下还有什么办法?再不情不愿也自然只能签了字,从此受制于人。   她以为祝央会第一时间继续折腾她,比如昨晚没喝的洁厕灵重新喝干净。   没想到祝央居然拿了合同就不理会她了,让她好好休息一天养精蓄锐,明天正式干活。   就职业分工来说,镜女这个能力还挺重要的,眼看要开张祝央也不能把人弄残了。   下午其他东西也陆陆续续回来,橡皮鬼的房间给购置了贴满墙的衣柜箱子抽屉,   除了一张床和必要的通行空间,全摆满了箱类物。   艳鬼和野鸡两个女鬼的房间则布置得非常香艳,就跟风俗店似的。   只不过艳鬼的风格是雕花木床,轻纱幔帐还有香炉红蜡烛。而野鸡这边就是现代气息的魅惑。   把两个女鬼喜得在屋里不停转,又暗自决心绝不能让隔壁的碧池比了下去。   弹棉花的那位大兄弟祝央则干脆给他配了个工房,不过弹弦让他把肠子收了起来:“弾弓和弾锤不用变,弾弦你看着客人反映做调整,毕竟有点血腥,有些人接受度不高。”   蜘蛛人那里的盘丝洞本来就很完善,祝央没有改布局,只是买了不少小礼物挂在上面。   蜘蛛人都懵了,伸着八条腿指着自己蛛网上的礼物:“这是什么?”   “哦!你这里是福利环节,只要敢走进来和你拍照,便可抽取礼物一份。”   蜘蛛人顿时怒了:“我这里是福利环节?我不够高大威猛还是震慑不足?那些小逼崽子竖着进来我让他们横着出去,你让我跟人拍照送礼物?”   祝央安抚他:“放心,合影也要收费的,远远高于礼物的成本,不管怎么样肯定是咱们赚。”   蜘蛛人心道发家致富的是你,劳资堂堂一小有气候的鬼被人使唤打工已经够抬不起头来了,还想把他往吉祥物方面打造?   结果还要反驳,看到祝央那笑眯眯的表情,便知道这事没得说了。   宅男那房间则是勒令他今天之内把垃圾全打扫干净,家具也全扔了,只给他留下一张可以折叠到墙上的床,整个房间清空自有用处。   猫脸老太的房间被布置成了恐怖主题的猫屋咖啡厅,别说,还挺重口的,但绝对绝无仅有。   镜女那房间则被祝央撞上了满满的镜子,她儿子鬼娃娃那里装了一个巨大的转盘,可以让大胆的客人体验飞刀杂技。   当然当靶子的是客人,而且照样是收费项目。   至于无头尸祝央没想到特别好的点子,因为无头尸这种就算是人也能通过衣服制造类似的假象,不少人还真这么恶作剧过,并不算稀奇,只能发配他到后厨当墩子,帮忙洗菜切菜。   无头鬼还挺不满,觉得自己完全没小看了。   祝央便冷笑道:“要不我把小孩儿手里那颗头给你安上?”   无头鬼连忙摆手,谁会要一颗被小孩子当皮球拍的废头?   至于祝央隔壁的老两口和小男孩一家,则别认命为后勤。   两个老的当清洁工,随时注意公寓楼的卫生状况,万一有玩家呕吐失禁的,要在第一时间打扫干净,以免影响后面玩家的体验。   小孩儿则替他批发了好些瓜子薯片汽水香烟回来,让抱着箱子在整栋楼里售卖。   小孩儿拿了一颗苹果起来:“这个卖多少钱?”   “20块。”祝央头都不抬回答道。   “一斤?”   “你会用秤吗?当然是一个。”   小男孩儿看着自己手里品相一般的苹果,虽说已经变成鬼不能长大,但依旧体会到了成年人的险恶。   因为找到了不错的厨子,中午由祝央这挑剔舌头亲自验证过关的。   下午便顺便让别的玩家买了不少食材回来,让鬼情侣好好收拾了一桌出来。   结果正炒菜的时候,那个出去浪了好几天的现充鬼花花公子回来了。   他一进楼道就感觉有点不对劲,整栋楼充满一股生机勃勃的精气。   这不是住些人进来就能有的感觉,这栋楼里面这么多鬼不得超生,怨气冲天。   任谁进来都会被这里的气场影响,终日战战兢兢,哪里出现过这副景象?   不过他也没往多里想,估计是这次来的这批人里面有阳气特别足的吧?   这种人对他们鬼怪来说是最棘手的,一般阳气足的还伴随着极好的运道,尤其是面对鬼。   有时候真不是有本事就能弄死的,真天都在助他。   要想扳倒,还得磨磨,花花公子心里边琢磨边往楼上走。   结果在二楼居然看见一直不怎么搭理他的艳鬼穿着红色的衣服,香肩半露的倚在门口看着他。   花花公子自认是个有品位的,要说整栋楼里两大美女鬼争锋,让这里的鬼民投票,偏哪边的都有。   野鸡鬼虽说艳俗,可艳鬼那剥皮后血淋淋的样子大伙儿也没少见,竟然打了个平手。   但要在花花公子这里看来,自然还是艳鬼特别的古典风情更胜一筹。   于是见了他立马殷切道:“哟,还没睡啊?专程等我?”   艳鬼也不说话,冲他跑了个媚眼,身子一转,掀着优雅的裙摆步伐轻巧的转进了房间,但房门没关,留了一条缝。   一句话都没说,但肢体语言中的邀请确实表现到尾的。   花花公子都快乐疯了,这两天在外边猎艳,愣是只找到些庸脂俗粉,玩得可不尽心。   见艳鬼难得的姿态,哪有不跟上去的道理?   于是他立马跟了上去,推开艳鬼的房门,里面是一片风情性感的红,红木雕花大床,红色的薄纱幔帐,古铜的烛台以及滴泪的红色蜡烛。   铺面而来春宵一刻值千金的气息。   花花公子哪里还坐得住?关上房门就要扑上去。   结果关上房门的瞬间,却发现门背后多了两个人,正抱着手臂看称斤轮两卖的猪仔一样看他。   翘着雪足妖娆坐床上的艳鬼看他的眼神也从风情魅惑变成了看一轻易上钩的大傻子。   “这,什么情况?”花花公子明显感觉到那两人活人的气息。   正大惊失色,接着看到祝央的脸,一下子要问什么问题都忘了。   艳鬼鄙夷道:“真搞不懂这家伙怎么今天还没死,哦不对,他已经死女人手上一次了。”   花花公子却毫不理会,兴奋的冲祝央走过来,一把拨开站祝央前面的侯哥。   侯哥体质在老玩家手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居然真的被他拨开了,虽说没料到他反应猝不及防,但可见这家伙在整栋楼的鬼里面,算是力量罕见的类型了。   也难怪见着女人就走不动路还没被搞死。   他在祝央面前站定:“美女,你新来的房客啊?我跟你说这栋楼很危险的,吓人的脏东西到处都是,半夜冷不丁就从水龙头里钻鬼出来,或者蟑螂在你床底爬。”   “女孩子住这里是很辛苦的,一个人别硬抗着,有男人在就尽情依靠呗。对了你房间在几楼?咱们单独聊聊怎么防这么脏东西的话题?”   话刚说完就被艳鬼一个烛台扔过来砸脑袋上:“论脏东西,整栋楼谁比得上你裤裆里那玩意儿?”   祝央见这家伙居然傻成这样,也不含糊,从背后拿出一份镜女施过幻术合同——   “签吧,签了就是我的人了。”   花花公子整个鬼都晕了:“嗯?是阴阳结婚证吗?美女你家里是不是帮你算了八字,命格太硬需要与鬼结亲?”   “哎哟你别不信这个,老一辈说的自然有他的道理,对了我签哪儿?签了今晚就能履行义务了吧?”   祝央指了指一个地方:“这儿。”   花花公子立马签好大名,然后道:“来来,你也签。”   祝央取过合同,抬腿一脚把整只鬼都踹墙上扒着:“嗯!欢迎加入猛鬼冒险游戏公司,接下来和别的员工好好相处吧。”   此时合同变成了原本的模样,签下名的花花公子也感受到了接连的.3*契约倒是是什么本质。   祝央和侯哥已经转身打算出门,对艳鬼道:“新员工一开始可能有点初入职场的不适,轻则消沉沮丧怀疑人生,重则崩溃大哭,你安慰一下,一会儿上来吃饭。”   房门关上,艳鬼鄙视的看了眼花花公子,毫无同事人为关怀的想奚落这家伙两句,却不料对方趴地上。   一副抖M的样子看着门的方向,脸红红的:“还没遇到过这样的,连打人都这么漂亮,真带劲。”   行吧,这家伙没救了。   要说花花公子长得也帅,光看脸的话真的去娱乐圈都有饭,不过要他进去,估计经纪公司钱还没赚到,成天帮他擦滥交劈腿这些丑闻的屁股了。   祝央觉得这家伙骗骗无知少女还是可以的,便安排他在游戏出口销售纪念品。   最后一只鬼也签了卖身契,整栋大楼正式完全的被祝央占领。   这时候晚饭也弄好了,八人加上块二十号鬼齐聚一堂,估计从来没哪个游戏里面玩家和鬼怪NPC两方所有人马这么其乐融融的。   游戏如果是全天候的注意这里的话,估计得生生被祝央气死。   毕竟挖了这么多坑,下了这么多规则,本以为已经是她现在的能力所能承受的极限难度了。   没想到才三天不到就被破了局,这还不打紧,比以往还来得势如破竹,更无耻的还想借着便宜发家致富。   鬼怪们没办法直接吃饭菜,他们吃过的菜看着还好好的在盘子里,不过要拿过来尝一尝的话,已经索然无味,失了味道。   大伙儿吃得都挺满足,尤其鬼怪,他们虽说能出去,但也限制颇多,除了花花公子因为本质的特殊性能够一连好几天外出之外,其他鬼都不能离开太长时间。   也就不可能购置什么物资,添换公寓内的摆设,经常享用美食了。   吃完饭DJ鬼还号称要试试舞台的特效,即兴的来了两场,彩色的射灯闪耀,地面有烟鬼制造出来的莫及膝盖的烟雾。   别说,比夜场干冰的效果还要好得多。   hight到半夜,一行人才下楼各自回房间休息,却不知道周围的住户被鬼屋今晚的音乐喧天吓得瑟瑟发抖。   光是有人敢坟头蹦迪还没啥,尤其是周围楼层高的居民,从阳台上看下来简直群魔乱舞。   关键是除了八个玩家,其他人都还一会儿看得见一会儿看不见,可不得吓着人?   第二天大伙儿接着做做题没完成的工作,或是调整器材。   到了晚上快十点,几个高中生才如约到来。   这也是祝央交代的,让他们下了晚自习再来。那个点学生才下课有时间刷手机,不然热度怎么扩散出去?   光靠口口相传的话,这几个货明显也是那种经常吹牛逼的类型,没法做到迅速实时的扩散。   几人到了公寓楼下,晚上看着这黑漆漆的鬼屋更觉得渗人,这时候就看到祝央走了过来。   高中生们松了口气:“姐,这怎么玩啊?”   祝央手里拿着一部手机,已经开好了直播间,她对几人道:“今晚只是试营业,我将对你们开放几个主题房间用于参观试玩。”   她说这话的时候把公寓背景介绍了一遍,其实不用她介绍这座城市也少有不知道的。   不过现在才刚刚开播,又没有热度,但因她的美貌和猎奇作死的题材被吸引进来的,倒是少有退出去的,只是暂时人不多。   “当然因为时间有限,今晚的重点在于参观,由我带领你们试玩,主要是像广大恐怖冒险爱好者介绍我们鬼屋的部分买点,敬请期待。”   这时候直播间还一面倒的刷小姐姐美貌,声音好气质好,偶有几个比较担心的,让他们别为了博关注作死,那栋公寓真的有邪门的声音,也被压了下去。   祝央不忘让几个高中生把他们学校里熟悉的人拉进直播间来,也不需要太多,只要有那么几个,这件事就会立马在学生群里扩散。   “那么,我们开始吧。”   为了更好的拍摄效果,祝央走在几人后面。   几个高中生心里有些发毛,一步三回头的确认祝央有没有跟在后面。   进了大门上了阶梯,便随着祝央的指示进入了一个房间。   里面全是衣柜抽屉箱子柜子,满满的收纳家具让房间显得有些逼仄。   祝央最后一个走进来,关上房门,此时静悄悄的房间突然想起来一阵废旧铁门被拉开一样的音效。   几个学生被吓一跳,连忙回头,看到祝央还拿着手机在直播,并安抚他们:“别怕,是音效。”   当然知道是音效啦,可鬼屋了突然来这一出真的很吓人呐。   这时候直播间里就有人在刷弹幕——   【这几个怂逼,漂亮姐姐跟着都这么怂,真男人在女人面前就是要下半身尿了裤子上半身依旧是坚实的依靠。】   【上面你懂个屁!抄着键盘你倒是会哔哔。你默默看自己电脑椅是不是湿的。】   【确实挺吓人的,音效倒是普通的恐怖片音效,但跟普通鬼屋一直循环播放不一样,到了气氛给你突然来一下,刚刚我都吓一跳。】   【里面四个傻逼是我同学。】   弹幕没人理会,这会儿祝央又道:“那么问题来了,如果被关在一个这样的封闭空间,你们会怎么想办法出去?”   四个人见她从容不迫,也放松了不少,其中一个道:“这间的主题是解密逃生吗?里面到处都是箱子柜子,线索肯定在里面。”   其他人点点头:“一般这种游戏都藏好多把钥匙,根据开箱线索和一把一把的试探,最终找到大门的开门钥匙。”   “我玩过,大门钥匙一般藏在保险柜或者壁画后面,但要开保险柜又需要别的钥匙,总之运气不好翻遍整个屋子都有可能。”   祝央一笑,不置可否:“那你们事实?”   几个人这会儿反倒被游戏勾起了兴致,纷纷去找钥匙。   找钥匙的途中,仍时不时的在响起什么将要出现的悬疑音效,他们猛的打开柜子。   里面空无一物,那音效也像失望一样瘪了下去。   待再开第二个地方的时候,悬疑的音效又起来了。   弹幕里已经有人再刷了——   【别的不提,音效师工资应该很高吧?这气氛轰的,实景体验可以啊。】   【就是场地有点小,不过是那栋鬼屋,噱头和刺激感也弥补了不足吧。】   【先看看好玩不。】   【王泽境你个傻逼找钥匙干嘛开大箱?往小的抽屉先开啊。】这条是几个高中生的猪朋狗友发的。   【不行我多拉些人进来看你几个的傻样。】   接着不知道是不是收到了弹幕的怨念,几个人终于把目光转向了收纳抽屉。   抽屉半人高,几人伴随着音效再次猛的拉开抽屉。   因着前面好几次的惯性,他们本以为又会听到瘪下去的失落音效,可这次那声音却陡然高涨起来。   就跟庆贺开出头彩似的。   然而他们也确实中头彩了,因为狭小的抽屉里,赫然挤着一个超出人类折叠极限的东西,正用愤愤的眼神看着他们。   鬼屋里音效陡然消失,死一样寂静,直播间也是一个情况,因为他们也看到了几个男生同样视角的东西。   接着有一人发出一声尖叫,陡然打破了屏幕两边的平静。   “啊——”   其他人也醒过神来似的,连忙夺门而出,但却发现房门已经被关死了,无论怎么都打不开。   几人回过头,看着祝央,瑟瑟发抖道:“姐,姐,放我们出去吧?无意冒犯的。”   “对啊对啊,不是您邀请我们,我们也不会上门打扰。”   这显然是把祝央当成鬼了。   祝央笑道:“不是说了吗?这一场是试玩,就算你们没有通关也会放你们出去的。不过你们好歹要多开一些抽屉,让别的观众了解规则啊。”   这时候直播间里也恢复了声音——   【卧槽那是道具吧?是道具吧?差点把我吓尿,做得太逼真了。】   【我收回刚刚的话,看来这里不光是音效师工资高,道具师也不便宜,光冲这份实景体验,游戏什么的已经无所谓了。】   才刷了几句话,就看到刚刚那个被他们定性为道具的家伙慢悠悠的从衣柜里伸出半截手臂。   然后拉着特意拴在抽屉拉手上的一条细线,默默的把那抽屉关了回去。   【……】   【……】   【……】   【卧槽鬼啊——】   【屋里的兄弟们还好吗?让我看到你们的手,喂喂!王泽境,叶辰良,赵昊,他妈死了没吱个声啊。】   【完了完了,不该撺掇你们去的,早知道那地方邪门。】   【是不是只有我觉得,那鬼——挺有礼貌的?】   直播间突然出现这么一条留言,其他人正想喷。   就听到祝央的脸出现在屏幕前,微笑道:“对了,忘了说明,进入鬼屋,我公司绝对保证玩家生命安全,我司员工也热情友好,请不必惊慌。”   说着还自顾自拉开抽屉,里面那只手伸出来,和祝央的手握着摇了摇——   “看,我们都是和平主义者。来到这里,您只用享受这趟奇妙的体验就够了。”   姐你牛逼!   或许是她的话还有互动稍微起到了一些安抚,几个高中生吓得快泪奔后,还是颤颤巍巍的继续开箱。   终于在其中一个抽屉里找到一把钥匙,但这要是却不是大门的,凭着这把要是开出一个箱子,里面是一长纸条,上面写着线索。   几人左看右看没看明白,便抬头向祝央求助,祝央耸耸肩,表示如果线索串联不起来,那就说明还不够,那就继续开箱啰。   四人没办法,只能接着开箱子,期间有开出两次橡皮鬼。   说实话,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每次看到那完全没有骨头,缩在极度狭小空间内的鬼,都会毛骨悚然。   关键是那鬼还老瞪他们,等到第三次的时候,橡皮鬼火了:“有完没完?”   把几个孩子吼的肩膀一抖,就看他砰的继续把抽屉门关上。   接着诡异的事发生了,四人之前开出的纸条居然不见了,里面的字数不少,又没更多的线索串联,肯定没记住。   这是祝央开口了:“看来鬼先生不满数次被打扰,收回了玩家得到的一项道具,真遗憾。”   这时候众人也知道这么一条规则了,连续三次开出鬼,便会被收回一项有用道具。   这时候直播间里的人数已经越来越多,各种刷666刷礼物的,本来在直播间里的人也奔相走告,到处拉人进来。   一进来就被这貌似真的鬼屋的解密游戏给抓住了眼球,重点不是游戏,是特么鬼啊。   【鬼脾气还挺爆,别说几个蠢货,我都被吼得吓一跳。】   【暴脾气是好事,就怕他二话不说把你拉箱子里。】   【原来鬼也有这样的?】   【不过这样一来,通关难度真的好高啊,鬼无处不在,开出三次就没收一样道具,得花多久才能走出来?】   祝央像是注意到这条留言,回复道:“通关时限是一个小时,到了时间无法通关就会被驱逐出屋,如果一小时内成功通关,便可免费选择一项体验主题。”   【哇靠!奸商啊,这种难度,才给一个小时,第二次进去怕不是还要收费吧?这明显的宰客吧?傻子才去。】   这条留言才飞过,就听祝央对几个高中生道:“今天你们要体验的项目还有很多,由于时间有限,咱们转战下一个主题吧。”   “来,和工作人员橡胶鬼先生打个招呼再出门。”   几人猛吸一口凉气,正要拒绝,便看到离他们最近的一个抽屉缓缓打开,一个人的上半身从里面慢慢挤出来。   和刚刚光伸手出来不一样,这次的视觉效果更为震撼。   对方就像是一个被放了气收纳起来的橡胶人,然后脑袋五官脖子上半身,渐渐膨胀变形回溯,成了正常人类似的模样。   不过胳膊上弯曲的痕迹还是明显看得出对方浑身无骨。   几个学生懵逼的看着对方,腿都被吓软了,但心里隐隐又有些兴奋好奇。   便看到对方伸了手过来:“多谢指教了。”   既然晕乎乎的握回去:“多,多谢指教,您辛苦了。”   橡皮鬼钻回去之前还看了眼屏幕:“这个游戏的理念是提倡大家勤于整理。   “尤其是男孩子,别以为家里有妈,万事不管,可怜可怜你们老妈吧,她打开衣柜和抽屉,看到里面的一团乱,当时的心情跟你们刚刚开抽屉见了我,没好多少。”   “好好!绝对打扫卫生,我回去就把我存了一周的臭袜子洗了。”   “我也是!床下那堆衣服我回去就扔洗衣机里。”   直播间也是一副懵逼——   【现在的鬼,都这么五讲四美吗?】   【不行,萌上了怎么办?】   【刚刚说人是奸商的,出来挨打,明明就很有深度。】   【我想去看看,我也想,哪怕不玩游戏和鬼握握手呢,够我吹一辈子了。】   此时直播间已经非常热闹了,各种弹幕礼物也在不停的刷。   祝央今晚找这几个学生过来虽然是免费体验,不过看现在的走势,直播收益想必就能抵平损失。   接着她带几人来到二楼,这次让他们自己打开的房间。   几个学生刚和鬼握手互动还很兴奋,这会儿也胆子大了很多。   但一看门看到一个把脊椎骨抽出快两米长的弯弓,当做工具弹棉花的还是很震撼。   当然因为这场来的是几个小破孩儿,弹棉花鬼并没有把自己弄得狰狞血腥,肠子这些好好收着呢。   但那光着的上身,在祝央镜头下清晰的从里面长出的脊椎骨,也够让人震撼。   那家伙弹得很专注,丝毫不管房间里进了人,那陶醉的表情,哪里像是在弹棉花,钢琴家演奏都没这么忘我的。   这时候伴随着嘣嘣嚓的工作声音,便响起了一道抑扬顿挫的解说声——   “弹棉花,是我国民间的古老工艺,随着一声声弾响,一片片花飞,暖暖的棉被便在这朴实古老的手艺中完成……”   几个学生被这奇葩的传统工艺普及画面弄得说不出话来,直播间里也无语的刷道——   【我,我看不进这这类片子的,今天居然看得目不转睛。】   【加一,我唯一看得进去的记录题材只有舌尖上的中国,我没想到我有天会认真看人弹棉花。】   【果然传统普及,鬼比人更好用么?】   祝央此时却再度出现在屏幕里:“猛鬼手工棉絮,现场纯手工制作,可参观制作过程,可与工匠合影留念,一床只要9999,买回家,保暖御寒,避鬼驱邪,绝对居家必备。”   可不是吗,鬼弹的棉花,要是沾上脏东西,别的鬼大老远见了也会躲远一点。   【我,我有点想买一床怎么办?】   【楼上醒醒,什么棉被这么贵?别被当冤大头坑了。】   【楼上你懂个屁,按稀有度来说9999简直太便宜好吗?鬼弹的棉被诶。不是你家村口大舅弹的。】   【这个房间的主题是什么?除了宰客之外的。】   【呼吁大家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呗。鬼的三观这么正,让我们这些做人的有点方啊。】   直播间里面还在热闹,祝央同意了几人和弹棉花鬼拍照留念的请求。   本来他们也没想起来,还是祝央提醒,这会儿又有些后悔没和橡皮鬼合影了。   明天回学校,光是这两张照片都得嘚瑟一学期。   出来后祝央直接把他们带到了四楼,三楼因为祝央在住,不想在这层楼布置主题。   两个美女鬼之所有漏过了,是因为那属于成人项目,小孩子不宜和艳鬼打交道。   直接打开了宅男的房间,宅男早已准备完毕。   几个学生低头看去,就看到数百只鸡蛋大的蟑螂在地上爬,他们头皮一麻。   但紧接着蟑螂身子一卷,就变成了一颗颗黝黑的弹珠,然后又从弹珠变回蟑螂。   几人的瞬间被勾起了新奇感,然后见这些蟑螂乖乖的在某个区域内活动,绝不乱跑。   而且形状和规律,一会儿排成个S,一会儿排成个B,显然有人操控。   这时听祝央道:“这是投喂环节,当然小动物驯养不易,外带的零食或许会给它们的健康造成威胁,所以只能投喂本公司出售的食物。”   一个小男孩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几人身后,手里端着个纸箱子,上面放了满满的苹果——   “哥哥买苹果吗?20一个。”   别说这四个人,直播间里也对这奸商无语了。   不是,你先告诉我,什么吃的是人吃了没问题,而会对蟑螂有害的?   你简直是藐视地球生命力最强生物。 第53章   几个男生闻言,纷纷用单纯的目光盯着祝央。   说好的免费体验,这个想必也不会收钱吧?毕竟苹果又不贵。这几百上千的门票都免了,小姐姐这么大气,应该不会干这么抠门的事吧?   祝央见他们看过来,先是微微一笑,接着怜爱的摸了摸小男孩的头。   叹口气道:“其实售卖零食小道具这一项目,我们是外包出去的。目的也是为了资助孤寡老幼。”   “看看这个小男孩,本该是上幼儿园的年纪,却无法和同龄人一样在学校体验成长的快乐,终日陪伴他的只有年迈的爷爷奶奶,还有一颗皮球。”   “但爷爷奶奶年纪也大了,只能在鬼城里干点清洁杂工维持生计,这孩子心疼爷爷奶奶辛苦,便也出来售卖点零食汽水补贴家用。”   “做鬼不易,做小鬼更是不易。他们无法享受社会的津贴和补助,只能在这栋楼里艰难求存。”   说完看向几个人:“你们确定要他免费请你吗?哦,我记得这些苹果还是他搜遍了整栋楼箱子床底门缝,搜出来的零钱买的。下次进货还不知道有没有钱。”   几个高中生看了眼小男孩,对方的身高还不及他们的腰,因为是鬼脸色有点惨白,但长得可爱是毋庸置疑的。   此时小男孩正用水汪汪的黑眼睛看着他们,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几个高中生顿时心里被扎了一剑,有种自己是旧社会游手好闲的混混,欺负人家家境贫寒的报童,意图抢劫别人一天的收益一样。   “买买买,这就买!”几个高中生连忙掏钱。   现在的学生条件好的也不少,氪一单游戏都是几百块。偏偏这几个家伙最近犯了事儿,被家里削了零花钱,所以才有之前跟别人打赌来鬼屋探险的事,但即便这样百十来块钱还是能拿出来的。   几个家伙在身上掏腰包凑了百来块钱递给小男孩:“喏,现金只有这么多了。”   话才说完,箱子最上面的苹果动了动,接着从里面钻出一颗人头来。   那人头干瘪枯瘦,很是骇人,几个高中生被吓一跳。   正想尖叫,便看到那个头嘴里吐出一张二维码,意思很明显了,现金不够,网银来凑。   几个高中生被宰的,突然一点都不觉得这颗干枯的人头吓人了。   妈妈!我能若无其事的面对一颗死人头了。   结果几个家伙身上的现金,支付宝里的余额,微信里的红包,全都被搜刮了一遍。只是金额也不多,就两三百块。   那也没办法,接待了几个穷逼。   小男孩给了20个苹果给他们,在祝央的引导下,开始投喂。   其中一个人试探的把苹果扔向蟑螂堆,才一撞上了,不到一秒苹果就消失了。   拳头大的苹果,几乎是被两个蟑螂一只一口,总共两口就灭了。   “哇偶~~”几人惊呼,随即又同时扔了好几个苹果下去。   也是几秒内消失不见,关键是蟑螂们的吃相,干净利索毫不含糊,配合着苹果被咬碎的咔嚓声。   给人感觉有种莫名的爽感,就像之前一款叫忍者西瓜的游戏一样。那种利落畅快的感觉,居然让人有点欲罢不能。   几个高中生又喂了两轮,居然就只剩下两个苹果了。   为了这两个苹果由谁喂,四个家伙差点打起来。最后两人一个,分别一人握住苹果的一端,同时将这最后的苹果投向蟑螂堆。   苹果最终消失的时候,几个家伙还有点意犹未尽,不过这居然还没完。   直接那些蟑螂吃完苹果,居然同时站起来面对他们,用细小的腿向他们作了个辑,比军队还整齐划一。   这些蟑螂实在太大,个个鸡蛋大小,长得又黑又亮,背部的颜色像甲壳虫一样黝黑光滑,除了刚开门那会儿突然有些被吓到,现在看仔细了,竟然不觉得多吓人,甚至觉得他们的长相威风帅气。   几人可以清楚的看见它们的动作,甚至面部表情,刚刚吃苹果的凶残利落和现在的憨态可掬,形成的反差让人觉得居然很可爱。   几个高中生挠挠头,立马有些脸红了,有种自己受成千上万的小动物欢迎的自豪感。   这是直播间里的弹幕又炸了。   【卧槽,我刚刚在笑看几个傻逼被无良奸商花式宰客,现在发现我也是傻逼,账户里的钱蠢蠢欲动。】   【楼上的兄弟,我也是,我现在居然有股冲动,厨房里抓住蟑螂投喂一下。】   【楼上两个醒醒,这又是一个独家垄断玩意,只能伸头被宰的。】   【可是真的好帅呀,那体型,那表情,那甲壳,比独角仙长得还帅气,还可以变成弹珠。】   【妈妈救我,我对蟑螂动心了。】   【作为一看到蟑螂就尖叫的女孩子,我表示我也动心了,捂脸!】   【果然是单身久了闹的,连蟑螂看着都这么眉清目秀。】   【王泽镜你们几个傻逼多喂点啊!我还没看够呢,我觉得光看它们吃苹果,我能看一个小时。】   【给你们刷几只飞机,快继续喂!我要看忍者蟑螂。】   祝央随时注意着直播间里的情况,见不少热心网友掏腰包,便笑眯眯道:“哎呀!看来有场外观众的热心支持。”   “在这里,我先替各位小动物们谢谢大家的关怀,同时也呼吁大家珍爱地球上的每一样物种。”   神他妈珍爱地球上每一样物种,这姐妹真的睁着眼睛说瞎话就一点儿不良心痛的。   你信不信咱人类都全灭了,人家蟑螂都还在,那是你该关心的物种吗?按生命力来讲,应该反过来是蟑螂担心咱们什么时候团灭了,毕竟那啥,咱人类现在遭遇的威胁还是不少呢。   但吐槽弹幕还没有发两条出来,就看祝央将屏幕对准了蟑螂们。   然后就听祝央的声音响起:“来,蟑螂宝宝们,给各位男神女神小哥哥小姐姐道谢。”   随即蟑螂们便又整齐划一的转向屏幕,六条腿,最下面两腿站立,剩余两双腿均做成抱拳作辑样,头上两根长长的须须还呆萌的抖了抖。   直播间的吐槽顿时被一片萌翻的尖叫淹没,各种刷礼物求投喂的弹幕快淹没整个直播间。   祝央满意的笑道:“除了苹果外,我们还提供其他的投喂水果。梨子西瓜菠萝,价位不一。”   说着将一个菠萝扔向蟑螂们,菠萝体积比苹果要大得多,声声脆响,一个菠萝蟑螂要咬个七八口才消失。   虽然价位比苹果贵的多,但更可以清楚的看见食物在这群小可爱凶残的口里迅速消失的过程。   咦?这形容怎么这么奇怪?   “所以有机会的话,还是希望大家亲自到现场体验。”   这奸商圈钱的险恶用心都已经毫不遮拦了,可不管心里恁是吐槽,向往之心仍然蠢蠢欲动。   等小男孩拿过来的水果全部投喂完毕,几个高中生又得到了和蟑螂们拍照留念的福利。   照片可以灵活的利用蟑螂摆出各种姿势。   比如其中一个男生伸出手臂,十多蟑螂站抱着四臂双腿站立在他的手臂上。   个个做出抬头睥睨的表情,居高临下的看着镜头,让人见了恨不得膜拜蟑螂大佬。   还有一个伸出食指和蟑螂伸出的手臂相触,做出经典的ET中小男孩与外星人实质相触的造型。   这些照片祝央一一展示给屏幕面前看:“我们想象力有限,只能拍成这样了。如果有人有更好的点子,期待您的到来,只要蟑螂宝宝们能做的动作,均可以满足。”   【有限什么有限呀,羡慕死爹了,劳资不应该撺掇你们几个去的,我该自己去。】   【大佬,蟑螂大佬受我一拜,大佬您能站着舒服不,小屁孩干瘦皮包骨的胳膊肯定不舒服。大佬你介意要换一个胳膊站吗?有肌肉的那种。】   【楼上滚,肌肉有什么舒服的,还是得肥肉,又软又弹,体验感绝对不比真皮沙发差,我这胳膊的摆摆肉终于找到了用价值。】   【楼上的别为自己不想减肥找借口。】   【刚刚我起身去倒杯水,在厨房里看见只蟑螂,竟然心中涌上一片怜爱。】   【不,楼上我和你正好相反,我看了看别人家的蟑螂,再看看我家正在日墙壁的那玩意儿,默默的拿起了拖鞋。】   蟑螂屋的体验时间有点长,不过在气氛的烘托下并没有人注意到。   光是用于投喂蟑螂的打赏,就让祝央赚了不少,更何况还有本身冲着直播来的。   可以说祝央还没有正式营业,但今晚赚的钱也绝对不会少。   离开蟑螂屋,祝央又带着他们去了水龙头鬼的房间。   打开房间,里面全房充斥着管道和水龙头。   几人看了看祝央,虽然还不知道怎么玩儿,但想必也不会让人失望。   便兴奋的问道:“姐,这又是什么规则?”   祝央笑了笑:“这个屋子很简单,类似于打地鼠。”   “游戏开始,会有接连不断的水龙头开始滴水,你们得负责把水龙头关紧,滴水的水龙头数量会递增,速度也会逐渐加快,以增加难度。”   “如果某个水龙头在三秒之内没能被关上,便算做游戏失败。”   几人听了觉得挺无聊的,其实也不能这么说,像空房间内水龙头无故被拧开,一滴滴水在安静的空间里砸下来。   伴随着老式金属水龙头的咯吱声,还有音效的烘托,你今天知道开水龙头的其实不是什么科技手段,而是另有其人,自己看不到的人。   要换作平时肯定会吓得尿裤子,可经历了前面三场,几人的兴味被大大吊高。   便觉得这种见不到鬼的单调游戏模式,对比前面有那么一丢丢失色了。   这时候水龙头已经开始滴水了,水量不多,但声音很清晰。   啪嗒!啪嗒!啪嗒!一声声砸在水槽里。   祝央开口道:“游戏已经开始了,还不动吗?”   几人才连忙开始手忙脚乱的关水龙头,但关上一个,另一个又开始滴水了。   这个游戏虽然类似于打地鼠,但难度可高了不少。   首先房间这么大,你永远预料不到下一个滴水的水龙头在哪里。如果上一秒关的是墙角这个,有可能下一个在厕所那边。   一开始他们四个人,滴水的水龙头也有限,倒还跟得上节奏。   可渐渐的,难度增加,开始滴水的水龙头越来越多,间隔也越来越频繁,距离也越来越刁钻。   几个人一开始的无聊,立马被这紧张的游戏节奏抓住了全部心神,没有半点考虑别的事的空间。   就像玩最简单的俄罗斯方块一样,规则简单不代表不好玩,有时候甚至说不清,沉迷的点在哪,但就是无法自拔。   渐渐的几个人已经紧张得满头大汗,在房间里疲于奔命。   直播间里就有人在刷——   【这个游戏项目用来减肥倒是不错,紧张得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累了。】   【不错是不错,但是我们看着有点无聊啊。】   【喂!美女姐姐,你要做鬼屋推广,那个项目是不是不应该纳入广告里啊。】   祝央没理会直播间里的声音,而与此同时,终于几个男生节奏失控,没能跟上水龙头的速度。   客厅正中央的一个水龙头,滴水超过三秒,没有被人关上。   接着这时现场四个高中生,包括直播间里的所有人。就看到那滴水的水龙头,里面原本滴出的清澈自来水,中间逐渐夹杂了黑丝。   那黑丝越来越多,越来越流畅,就像从水龙头里流出了一股黑水。   看着黑水流了几十厘米过后,便出现了别的颜色,肉色的看起来质感滑腻的物质。   所有人都知道有什么要来了,心里纷纷想的都是,这到底是个鬼屋。   全员屏息静气,就看到那细细的,从手指一般大的水龙头孔洞里钻出来的东西逐渐膨胀成人头,颈肩还有上半身。   过一会儿,所有人的面前便出现了一个披着长发的浑身湿淋淋的女鬼。   她的上半身正常出现,下半身却接包在水龙头上。   几个高中生说不出话来,以为橡皮鬼能将这么大的身体缩进一个小小的抽屉已经够牛逼了。   可没想到还是低估了鬼怪的极限。   直播间里也已经炸了——   【卧槽!卧槽!卧槽!恐怖片里的特效都不敢这么弄啊,刚刚还觉得无聊,是我输了。】   【真的从里面滑出来了,滋溜溜的,看来继厕所,床底,窗帘后,又多了一个我也有可能出现的阴影区。】   【这简直比大蛇丸还牛逼啊,不过这样一来的话游戏时间太短,貌似有点略坑啊!】   【随便啦随便啦,奸商本质人家都不带遮掩的,想去玩就带足钱,想象自己是肥羊,心里就会好过点儿。】   【我挺想玩这个的,我本来就喜欢玩简单的小游戏,女鬼姐姐出场的方式实在酷炫,就当游戏失败还有福利了。】   【那这个房间的主题又是什么?】   像是心有灵犀,弹幕里有人问完这句话。水龙头鬼便将脸对准屏幕。   “水是生命之源,请珍惜地球上每一滴水。如不关紧水龙头,有可能会被我造访哦。”   【吓得我立马去厨房确认有没有关水!】   【吓得我立马喝掉准备倒掉的水!】   【吓得我立马用马桶水洗脸冷静冷静!】   【楼上过了啊,节约也不是这么节约的,淘菜水洗脸就可以,马桶水喝就行了。】   【还是那句话,这年头的鬼素质都这么高吗?连鬼都这么爱护地球,做为人类我有点方啊。】   几个高中生搓了搓手,不好意思的问女鬼小姐道:“这,这次也能合影吗?”   要说水龙头鬼,本来就是八婆个性,又好凑热闹,自然不会不答应。   并且这家伙身体灵活,点子也多。   一会儿绕着高中生的身体做阿拉丁神灯状,一会儿把自己拉成人头蛇身,让几人合抱住自己的身体拍照。   总之身体可塑性很强,拍出的照片也贼拉风帅气。   喜得几个高中生手舞足蹈,直播间里的观众是连连嫉妒。   今天这趟不说别的,光是把照片发朋友圈就可以让人羡慕好一阵。   比那些乱七八糟打卡的网红圣地,不知道稀罕到哪儿去。   离开水龙头鬼的房间,祝央又带着人来到鬼娃娃的房间。   一进屋子就看见整个房间挂满了森寒的刀具,房间里面放着一个巨大的转盘,不远处有个吧台。   一个穿着背带裤,脸上有疤的小鬼正拿着一把刀森森的冲着他们笑。   笑声很具有恐怖片特色,和前面的鬼怪比起来,看起来非常不友好。   这个高中生刚被壮大的胆又有些往里面怂的趋势,纷纷往后面退了两步。   鬼娃娃的眼神越是恶毒得意,这时候就有一只手摸了摸他的头,用温柔嗔怪的语气道:“好啦,别吓跑了客人。”   高中生抬头一看,竟然是一个穿着酒保服的帅哥。   帅哥头发略长,但梳拢到后脑勺扎了起来,脸侧留下了一缕,五官精致又耐看,整个人如同漫画中走出来的执事一样。   一双温柔的桃花眼看过来,不知道是看着他们还是看着屏幕。如同乙女游戏放送福利般性感的声音。   优雅道:“欢迎来到飞镖酒吧,尊贵的客人。您可以在此间浅酌一杯,欣赏精彩的刀技表演。”   几人受宠若惊,晕晕乎乎的落座。   这个年龄的孩子还没有去过酒吧,但这种优雅尊崇的接待态度,让几个毛毛躁躁的小孩也忍不住正襟危坐起来。   正落座,便听到那位帅哥道:“可惜同行都没有可爱的淑女呢,今天特意调制的鸡尾酒,也因为无人怜爱黯然失色。”   等等,他们不是人吗?这人说的话,是不是太明显的男女区别对待了?做生意是这样的?   但直播间已经再次炸起来了,这次发话的主要是女生。   【啊——,我要去,我一定要去。】   【那双眼睛看过来的时候,我心跳都漏了好几拍,呜呜为什么鬼会长得这么帅,比明星都帅。】   【我本来就想在直播里看看热闹的,现场面对鬼还是有点吓人,为了帅哥,拼了!】   【姐妹们,抄起钱包,不就是当次冤大头而已,养哪个野男人不是养?】   【对对,现实中这样的帅哥根本都不会出现在我面前。】   【呵!女人。】   【呵!女人。】   【呵!女人。】   下面是一片不屑的声音。   女同胞们才不理会迪奥丝的讽刺,有空搭理他们,不如认真看帅哥调酒的动作。   那真叫一个目眩神迷,精致优雅。这一手功夫恐怕是顶级调酒师都很难做出来的。   花花公子生前本来就混迹于这些场所,还当过酒保,本身就有基础。   变成鬼之后,必定比身为人类的时候更加不受限制。而且花花公子的能力方向也跟玩家差不多,是力量敏捷这个类型的,自然花哨的手法全都不是事儿。   这家伙一边调酒,一边还冲屏幕这边眨了眨眼,眼神魅惑而温柔,直播间里更是一片狼女的嗷嗷声。   实际上他哪里是在看屏幕,看的是正在摄像的祝央。   而祝央却露出一个奸商的微笑,叶公好龙只肯隔着屏幕体验一番猎奇的女生消费群体get。   这只花花公子鬼虽然烦人,但长得却是半点不含糊的,说他就算去娱乐圈都能有饭,那硬性条件绝对不是唬人玩的。   并且多年做鬼,比起一般帅哥,更多了一层直击灵魂的魅惑吸引,这大概就是美貌的鬼怪通有的天赋吧?   总之一般人是很少能有招架得住的。   这时候直播间里刷礼物给帅哥的提醒比比皆是,当然里面也吵得厉害。   但不一会儿,一个穿着红色长裙的古典美女端着一个托盘盈盈走来,身姿如柳,眼神如波,看向镜头的一瞬间。   所有讽刺女生好色见到帅哥就走不动路的声音不见了,因为男的都专注看美女了。   要说祝央长得肯定不比艳鬼差,不然一开始也不会光凭美貌就吸引这么多人进来。   不过一路走来,这家伙奸商嘴脸已经在大伙儿眼里定了型,一听她说话就有种卿本佳人奈何宰人的酸爽感。   更兼艳鬼有一股直击人内心本能的风情,自然一时间男生们都看呆了。   就听这位红衣性感姐姐道:“不好意思,冒昧到别的房间打扰。”   “我是二楼民俗主题房间的屋主,因为进我的房间有年龄限制,所以今天无缘招待几位,这是我做的一些小点心,给几位弟弟尝尝了。”   只见黑色的哑质瓷磁盘里放着几块雪白的糯米糍,糯米糍绵软粉嫩,但犹不极托着瓷盘的那只玉手。   那只手十指纤纤,柔弱无骨,就连将盘子放桌上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都如同舞蹈般轻柔优雅。   她松开瓷盘的时候,食指状似不经意的在盘子边缘擦了一圈,就像在你的皮肤上擦过一样。   几个高中生脸都红了,结结巴巴的给熟女姐姐道谢。   艳鬼摸了摸他们的头:“你们还小,不能来姐姐房间玩。”   又对着镜头道:“我的房间主要向大家展示古时梳妆更衣步骤,推广古代服饰文化普及,欢迎来到我的房间。”   一边是一再强调年龄限制,一边是风情美女的梳妆更衣。   直播间里都被狼嚎声给炸翻了——   【嗷嗷!来,明天就来,我22了,年龄绝对够,昨天刚发了工资,不怕宰。】   【肯定来肯定来,咱们传统服饰没落让人心痛,一定支持。】   【这手看着好甜,不是,这糯米糍看着好白。】   【都让开让开,我正式宣布,这是我老婆。】   【臭迪奥丝滚,明明人家昨天才跟我领了证。】   【呵!男人。】   【呵!男人。】   【呵!男人。】   这下轮到女生嘲讽了,正要骂这群迪奥丝双重标准,就看到有条弹幕飞过——   【其实,我也想去,我女的(捂脸)】   【我也,姐妹们对不起,我想给她设计古装,我已经弯了。】   【小孩儿才做选择,大人我男神女神都要。不就是钱而已,我要这钱有何用。】   【王泽境,叶辰良,赵昊你们不得好死。】   【瞅你们的傻样,就应该我去,羡慕死爹了。】   这是对在场几个高中生羡慕嫉妒恨的。   不过索性艳鬼也没待多久,送完点心就出去了,这时候花花公子的酒也已经调好。   因为是学生,当然只调了酒精含量极低,说是酒但实际只能算有点酒味的饮料。   几人就着饮料吃糯米糍,这时候作为真正屋主的鬼娃娃才开口了。   他还是那阴测测的笑了两声,才道:“你们谁先开始?”   其中一人闻言还以为是扔飞镖:“哦,我,我先吧,早想玩了。”   说着伸出手想接鬼娃娃手里的刀,娃娃却狞笑两声:“你先来,那就躺靶盘上去。”   那学生手被烫了一样缩回来,倒吸一口凉气看着祝央。   祝央安抚的对他笑笑:“放心,这个项目自然是遵循自愿原则,飞镖酒吧有数种道具表演,这只是其中一种,给胆大追求刺激的客人准备的。”   “不过不用担心,我公司既然承诺绝对保证客人安全,员工的技术自然登峰造极。”   说着手上就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个菠萝,冲鬼娃娃扔了过去。   只见鬼娃娃嗖嗖几刀,寒光在空气中竟出现了刀影,等鬼娃娃收刀,菠萝落进盘子里,表面居然还是完完整整的一个。   祝央走上前,依次将菠萝叶拿下来,又将菠萝皮缓缓展开,然后里面的菠萝肉,竟然已经被削成了厚薄均匀的一片片。   一个完美的天然果盘就此形成,祝央将果盘放几个人面前:“今晚送你们的果盘。”   “所以,请绝对相信我们员工的技术。”   几人目瞪口呆,有这本事自然是区区飞镖不在话下,可即便这样他们也不敢躺上去啊,万一呢?   【卧槽这什么神仙刀工?我妈问我干嘛跪着看手机。】   【没想到武侠小说里的情节真让我见到了,操刀的是看着不到三岁的小孩儿?】   【楼上醒醒,人家可能掏出来比你都大——不是,年纪比你都大,输入法自动联想的锅。】   【大佬,大佬你收徒弟吗?会喊六六六那种。】   【这只鬼这么厉害,不如我们——】   【话说奥运会可以让鬼参加吗?我觉得为国争光应该不止局限于人类。】   一开始跃跃欲试那学生怂了,倒是另一个学生居然有点想挑战这刺激。   他颤颤巍巍举起手:“要,要不我试试?”   鬼娃娃二话不说便上来牵着他的手,把人按在了转盘靶子上,将的呈大字型铐住四肢,手法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这反差,居然觉得有点萌怎么办?】   【看着人家三岁小孩,再看看我家流鼻涕泡傻乐的二胎,我脱下了拖鞋。】   也有人担心的【真的没事吗?】   【楼上大惊小怪,人家已经展示了硬核技术,总比那些没本事还非要猎奇博关注,单手爬高楼,拿上枪对着书本射击的安全多了。】   果然鬼娃娃飞完手里的尖刀,那些刀直将那学生沿着自己的轮廓扎出一个人形,而且每把刀的间距一模一样,可见操控之精准。   这时人被放了下来,腿都在抖,但脸上的表情却是惊险又刺激的。   直播间里又是一片膜拜声。   祝央这时候又出现在了屏幕上:“当然,仅仅是员工的技术恐怕不能让广大顾客彻底安心,所以我们在道具上也做了改良。”   说着她便取下靶盘上的一把刀,手指放在刀尖上往下一压,并没有看到血迹流出来,反倒是刀身整个突然弯曲。   原来用于打靶的竟是塑料刀,确实如果这玩意即使扎到身上,最多也就疼一下,生命无虞自然喜欢惊险刺激的人已经将这项目记在了心里。   几人出了鬼娃娃的房间,祝央便问他们饿了没有。   四个学生吃完晚饭到现在已经快六个小时了,一下晚自习就赶过来,自然也没时间吃饭,刚刚几个糯米糍也不管饱。   祝央便表示请他们吃饭。   结果就来到一个房间,房间名为【猫屋茶餐厅】。   推门进去就看见个猫脸老太太,把几个人吓一跳,结果下一秒,眼前的猫脸老太又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好几只品种各异的猫咪。   整个房间的布置有些朦胧神秘,地上还有一层薄烟,但并不影响视线,反应比较契合猫这种生物。   几人还记得一开门那个画面,临到坐下也有些战战兢兢,猫脸老太太可是民间多么着名的传说啊,在鬼怪类别里面可是国民级别的。   这时候就有一只猫叼着菜单跳上桌子,将菜单放在他们面前。   几个男生也饿,加上一路玩上来反正是这里的员工鬼怪,也就渐渐丢开了害怕的心思。   但点菜的时候,他们想跟祝央说自己的点餐时,祝央却指着猫咪们道:“这家茶餐厅除了厨师以外,服务人员都是猫咪,所以你们点菜的话要好好告诉它们哦。”   几人看了看手里做了塑封的非一次性菜单,肯定不是那种直接勾选的,刚跳上桌那只布偶猫一只爪子还正放在桌之上的可撕便签本上,看着他们一副催促点餐的样子。   这,这意思是让他们直接报出自己的选餐?你这里牛逼得已经可以让人类和动物沟通了?   这还不是单纯让蟑螂给大伙儿作辑听命令一样的简单指令,你这可是点菜啊。   其中一个人试着小心翼翼的对那只猫咪道:“那,那我来个茄汁蛋包饭?”   话才说完,就看到猫咪弹出自己尖尖的指甲在纸上写下了餐名,那秀丽的字迹,比他们这些在读学渣的狗爬还要好得多。   直播间里的猫奴们已经炸了——   【啊!!!!组队偷猫啊,谁要报名。】   【我!】   【我!】   【我也要,我自备麻袋绳子。】   【滚,猫猫这么可爱,怎么能用那个,肯定是小鱼干猫薄荷啦。】   【楼上的猫奴别激动,你们看看人家的智商,不一定谁拐谁呢。】   这时候几个人都已经点完餐,猫咪也在他们震惊的眼神中写完菜名,然后撕下那页点餐纸,迈着优雅的步伐将点餐交给了厨房。   这时候一只暹罗猫顶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了三杯柠檬水。   这还真的连送餐都是猫?   几人拿过水,便有猫咪跳到他们的膝盖上,还一副求撸的卖萌样,几个男生平时还并不是特别喜欢小动物的类型,这会儿也被这漂亮特别的猫咪给征服了。   一摸,果然好软,暖呼呼的。   没过多久开始上菜,上菜依旧是猫咪顶着托盘送来,餐色造型很可爱,就跟市面上以情侣和年轻女生为主要客户群体的餐厅菜色差不多。   蛋包饭上还用番茄酱画了可爱的图案。   几人也是饿了,上了菜便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有个家伙挑食,不喜欢吃蔬菜,便将配菜西兰花拨到盘子一边。   这时候他身上的猫咪便跳到桌上,萌萌地爪子弹出一个爪尖指了指西蓝花,示意他不要挑食。   这家伙只好叉起来吃了下去,接着猫咪居然摸了摸他的头,跟老奶奶一样慈祥欣慰的样子。   这学生都懵了。   【啊!!!我不管,我要去吃饭,我也不喜欢吃西蓝花,要摸摸头才吃。】   【我什么都不喜欢吃,要猫咪喂才吃。】   【小心人家嫌你烦挠你一爪子。】   猫奴们拼命的舔屏,这时有个冒失鬼突然又将自己的餐叉掉到了地上。   忙开口:“不好意思,能帮我换一双——”   结果看看膝盖上的猫咪,又不好意思使唤。但猫咪倒是非常有职业素养。   已经自顾自起身去了吧台那边,跳上桌用嘴叼下一副餐叉,回来递给冒失鬼。   这里的餐具纸巾等全有一层包装,也不用担心被叼过来无法使用。   全程不管是添水,要纸巾,加餐具没有猫咪没法干的。   甚至最后几人吃完收拾桌子,也是几只猫咪合力,收餐具的,一只拿着小铲一只抱着小笤帚扫残渣的,用爪子按着抹布擦桌子的,就没有猫咪干不下来的事。   什么叫猫屋茶餐厅,这才是真正完完全全的猫屋餐厅。   此时直播间里已经截图开始发围脖了,势要让某些打着猫咪噱头的餐厅好好反省一下,没想到一经上传,热度扩散得还挺快,这当然是后话了。   吃完饭几人被带到了镜女的房间,镜女的房间因为布满镜子的缘故,看上去空间面积很大。   几个人一进来,便看到自己的影子出现在镜中。   因刚刚吃完饭心情不错,其中一人便乐呵呵的问祝央:“姐,这里又是怎么玩?”   但话才说话,就感觉到旁边的小伙伴惊恐的拍打自己。   那人不耐烦的回头瞪他:“干嘛?一路也是看着鬼走上来的,咋现在还这么大惊小鬼呢?”   接着便顺着没出息的小伙伴的眼神看过去,然后整个人汗毛都倒立起来了。   先前在下面见到鬼,不过多么猎奇或者外表可怖的,因为考虑到他们年纪,到底开放程度有限,露出的也算整个鬼屋的人最不吓人的那面。   再者就算外表超出了他们的常识,那毕竟是单方面的视觉冲击,可现在却和以往的房间都不一样。   这里让他们自己显得怪异,有什么是自己变得让自己极度陌生更让人恐惧的?   那人回头,看到的是镜子里的自己,自己的脑袋明明转向别人在说话,里面那个人却一动不动。   而当他自己一动不动,心跳快要停止的看着镜中的那个人时,那个熟悉而陌生的家伙,居然开始跳起了街舞。   半点没开玩笑的,水准极高动作酷炫的流行舞。   几个孩子都看懵了,完了以后,有小伙伴戳了戳他的胳膊——   “我怎么觉得,比你自己跳得好多了。你跳舞的时候劳资看过,跟土狗被电了一样。”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嗯嗯!感觉这是你这辈子最帅的时候。”   第54章   男生把小伙伴们揪着打了一顿,彻底让他们见识了一下,被电土狗的本事。   不过这样一来,倒是稍稍冲淡了一些诡异现象带来的恐惧。   主要是看着自己在镜中尬舞,还真的说不清楚羞耻多一些还是恐惧多一些。   此时祝央便开口了:“这个房间的主题,名叫圆梦屋。”   “你可以在这里,在镜中完成你现实中不可能完成的梦想。你能从尬舞天王变成称霸舞台的夜店小王子;也能从平平无奇变得貌比古天乐;更可以牵你心仪偶像的手,当然这需要你旁边同伴的配合。你能想到的镜子都能做到。”   “刚刚镜子已经向你展示了你帅气洒脱的一面,接下来,你们就把自己的心愿告诉镜子吧。”   这项目牛逼,如果她说的那样无所不能的话。   刚刚在镜中跳舞那个男生连忙试着道:“我,我要变得和吴彦祖一样帅。”   不仅现场三个小伙伴,直播间里也想起了一篇嘘声。   【王泽镜你个傻逼,今天出门是不是忘了尿尿照镜子?别强镜所难。】   【醒醒,刚刚就是你的人生巅峰了,别要求太多。】   【世界和平跟把你变帅,哪个任务更难?上帝毫不犹豫选择了世界和平。】   【玉皇大帝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如来佛祖也一样。】   直播间里嘲得正欢,变成对准镜子的屏幕里,看到那把校服松松垮垮穿在身上,火柴棍似的家伙的身材,渐渐变得结实挺拔。   头发也逐渐从一头鸡毛变得清爽有型,脸上的五官同时从普通变得如同混血儿般精致深邃。   正如当年那位着名的帅哥最初在荧幕上被人熟知一般,清爽的制服,有些腼腆的笑容,精致完美的脸蛋,惊艳了无数人的梦。   旁边三个小伙伴,嘴里都已经能吞鸡蛋了。目瞪口呆的看了看镜子,又看看自己旁边的人。   这对比太凶残,对眼睛的考验简直犹如滋一下辣椒水,再被冰凉的仙露浸泡,然后回过头再被滋一下辣椒水。   真叫一个地狱天堂两重天,眨眼来去往返间。   但那被电土狗本人已经对着镜子傻乐得找不着北了。   他还试着动了动手脚,做出不同的表情。镜中人也做出了跟他同样的反应。   这蠢货更乐了,脸都要贴到镜子上,陶醉于那根本不属于自己的美貌。   直播间里面又是一阵卧槽,钱包又蠢蠢欲动亟待被被宰的架势。   【姐姐,咱打个商量,把手机对准镜子,然后踹开镜子面前那只土狗好吗?】   【我想回味一下阿祖年轻时候的盛世美颜,不想看到一只土狗对镜搔首。】   【我,我要去体验这个项目,我要和我家阿祖来一个对镜约会。】   【我要变成大美女,高圆圆那样的。】   【楼上姐们儿贪心了啊,我就比较务实,我变成平平无奇的古天乐就够了。】   【楼上醒醒,对镜催眠有什么用?自己长什么样子心里没点逼数吗?还不如来点务实的,让我在镜中和刘天仙约会。】   然而现在三个高中生,已经提前一步体验梦寐以求的幻境。   一个要求镜子把她旁边的小伙伴变成自己暗恋的女神。   小伙伴忙捂住自己的胸,上上下下打量变态一样看他:“先说好,兄弟归兄弟,咱的关系还不到做兄弟的女人那步的。”   那家伙振振有词道:“你就不想和偶像女神约会?你现在帮我,一会儿我也帮你。放心,老子全程只看镜子,你我一眼都不会看,我也怕眼睛被辣椒水滋。”   小伙伴儿想了想,这种事确实需要人配合,也只得不情不愿的答应。   接着果然自己的镜中形象变成了他们学校的校园女神。   旁边的傻逼牵住他的手,一点这辈子洒家值了的二逼表情,陶醉的看着镜子里面。   小伙伴儿浑身寒毛都竖起来了,那家伙现在真的没有感觉到女神的手太粗糙太大了点吗?   这就小看镜女的能力了,她的幻象不仅仅是视觉操控,还包括五感。   要不是这些感觉也不能无中生有,像牵手这种事,否则根本不需要旁人的配合。   所以在镜中和女神牵手的家伙,握住的手也会符合自己对女神的期待。   那家伙完了之后还对同伴说:“你的手真软,我牵着想象女神居然没有违和感。”   小伙伴浑身一抖,把他踹一边,连忙表示该轮到他了。   结果体验一趟下来,果然那啥,体验感受是挑不出破绽的。   直播间里认识他们的同学破口大骂这几个家伙的无耻。然而又暗搓搓的盘算自己的零花钱。   这简直是整栋鬼屋必须打卡的项目,自恋的去自恋,做梦的去做梦。   人家小姐姐说了,只要是你能想象出的男神女神,哪怕是二次元的纸片人老公老婆,都能一一真实出现在你面前。   这可比隔着手机平板电脑屏幕要刺激得多,能和自己跨次元的老公老婆牵一次手,洒家这辈子也值了。   出了圆梦屋的时候,几个家伙都是晕乎乎的,脸上一致挂着荡漾的傻笑。   直播间里的大伙儿现在对他们几个货除了羡慕嫉妒恨还有什么?不过好在也没有妨碍刷礼物。   最后祝央将四人带到了天台顶楼,让他们参观搭建的舞台,表示游戏结束后,还可以参加屋顶狂欢派对。   鬼怪的房间就是有这点好处,它在人类耳朵里是隔音的,祝央连隔音设备都省了。   最后中央亲自将四人送出公寓,和他们一起出现在镜头,微笑着面对屏幕道:“今天的参观体验就到告一段落,时间有限,未能展示我公司的全部精彩。”   “欢迎大家现场体验,我公司保证明码标价,绝不存在隐形消费。”   那是,你已经把拿刀抢劫几个字写在脸上了,可不明码标价吗?明码标价的宰客。   但即便这样,这么独一无二的鬼屋,谁能不蠢蠢欲动?   有感兴趣的,住在这个城市里的人自然大感幸运。祝央也是特地挑了时间,明天就是周六,正是休息的时候。   而不在这个城市住的网友,又实在想来的,甚至有已经打开手机查看机票的。   送走四个家伙后,祝央便开始和大伙一起清点今天晚上收到的礼物。   他们这个直播间今晚的关注度一路窜升,两小时前就已经窜到了该直播频道的人气排行第一位。   今晚收到的礼物,虽不能和当红主播过生日那样的盛况相比,但全程都高能可看性实际上还要更高。   通过后台的统计,就算刨去直播平台的抽成,今晚赚的也足够还祝央的贷款了。   几个玩家早已对他是五体投地,这魄力这效率,现在他们还在担心这么多的贷款。光凭鬼屋收门票,怕想要在一个月内还清也有点悬。   毕竟这里是远近驰名的闹鬼地,连各大商家都不跑这边送货的。就算有胆大猎奇好作死的,但大部分人还是惜命。   况且这栋楼就这么大,他们把这公寓当作通关游戏的时候,觉得这里鬼怪太多。   但要拿这里开门做生意,规模却又稍有不足了。   可明显他们低估了人聚在一起的好事程度,还有祝央见缝插针宰客能力。   有人还有些担心道:“我说,咱们会不会坑的太狠了点儿?做生意不是这么个道理啊。”   祝央白了对方一眼:“你要记住,咱们是垄断行业,目前为止只此一家。在没有竞争对手的时候,规则就是由咱们制定。”   “再说了,咱们主要也不是做回头客生意,只遵循一个道理就够了。路过便是客,进门宰一刀。人家自己脖子都伸进来了,你有啥不好意思的?”   这嘴脸,就跟机场把五块钱的小面卖到四十五,还贼难吃的那种店铺没差了。   不过她也说的对,他们又不是图细水长流在这里做生意,并且这里的一切确实独一无二,实际上真按稀有度论,其实收费标准并不算太高。   毕竟机场都比这狠呢。   不知道是不是游戏世界的特有规则,或者因为他们工资日结的这条设定并不仅限于他们工作的地方。   直播收到的打赏马上就到账了,众人却没看到祝央转手还掉之前的贷款。   反倒是乐滋滋道:“终于可以去买两件像样的衣服了,再过两天我都没穿的了。”   众玩家看着她身上动辄上万的连衣裙,除了打工那天买的那套以外,贷了款又买了两套。   结果这家伙真的连游戏世界里,都没打算同一件衣服穿两天的?讲究!   祝央抬头,看着大伙儿一言难尽的表情。摆了摆手:“放心,我也不是只顾着自己享受的人。等赚了钱,不会亏待你们。”   又神秘的笑了笑:“毕竟开鬼屋只是小头而已。”   众人见她的计划居然不止于此,纷纷面露惊讶,正打算问的时候,艳鬼凑了过来。   祝央自然也对鬼怪们安抚道:“放心,都有都有,只要你们好好工作,衣服玩具游戏机什么都有的。”   不知道是不是大伙的错觉,这个玩家好想从脑内听到一声吐血的声音,仔细辨认又没有痕迹,大概是错觉吧。   现在已经进入后半夜,因为鬼屋晚间营业,所以大部分玩家得把睡觉时间改成后半夜到第二天上午。   好在这栋楼周围死寂,只要拉上窗帘,倒不影响睡眠质量。   第二天白天,祝央出去逛了一天的街,又给自己添置了些衣服,接到了店长的一个慰问电话,跟她表示下周六会回去上一天班。   店长对那个时间也挺满意,周末销量也好一些,有祝央在,或许又能大赚一笔。   而祝央逛街的时候,到了中午,玩家们纷纷起床。   正想下楼吃午餐,出门就看到原本杳无人烟的公寓楼外已经聚满了人。   一个个拿着手机,要么拍照,要么和旁边的人兴奋的讨论,甚至还有做起了直播的。   还是侯哥比较老辣,见到这么多人,立马回过神来进入状态。   也顾不得出门吃饭了,让人去交代电钻情侣给他们做午餐,然后按照昨天祝央安排的工作岗位开始忙了起来。   首先让直播的人关掉直播,他们这里毕竟是鬼屋,过度曝光没有好处,多少得维持一些神秘感,否则人们在网上吸够了,来到现场的动力有限,他们没赚到钱,反倒是养活了不少网红。   至于为什么他们不直接开直播间,像昨天一样日进斗金。   这个世界虽然和现实世界略有不同,比较重视言论自由,又有游戏对玩家的便利。   玩家不管做什么事,只要不是闹得太大,都容易被政府机关所忽略,就像欧美电影中,警察永远是姗姗来迟的那个。这也是有些为了剧情牺牲的逻辑性。   可毕竟这样的事一旦发酵起来,对社会的影响极大。   一两次的话,网络上流传开来是特效还是真实倒还自由心证。真频繁暴露,绝对会被早早的找上门了,这与祝央的计划不符。   直播的人听了这个要求有些不满,不过不关掉直播便拒绝进入,也只得先听从规则,有狡猾点打算进去偷拍的。   很遗憾,鬼怪影响信号这本是真不是说你想拍就能拍。   侯哥粗略的算了一下,光是现在聚在外面的就有上百人,还有几张熟面孔,就是昨晚参观那几个娃,这次他们带上了自己的猪朋狗友们。   房间门票售价不同,不过都是几百起底的,除了猫屋茶餐厅还有飞镖酒吧,以及弹棉花工艺参观外,游戏类房间一次只能进入五人。   毕竟空间局限,这也没办法。但收费死坑这点倒是一致,最便宜的水龙头鬼那边也是三百一轮。   像艳鬼的房间,那些被艳鬼美貌和香艳暗示吸引过来的嗷嗷直叫的狼男狼女,一千块的门票也照掏不误。   猫屋茶餐厅的更是坑,什么都收费,白水都要钱,一杯白水18块,更不用说主菜饮料甜点,一餐吃下来跟吃顿日料的花费差不多了。   但还是不少猫奴嗷嗷直叫的拿着钱在外面排队。   而最贵的还是要数镜女的圆梦屋,这屋子尤其受沉迷纸片人的宅男宅女欢迎,价钱贵得咋舌仍然不能阻挡他们想让自己老公老婆活生生出现在自己眼前和自己互动的心情。   并且很多人还不光只消费一次——   咳咳!毕竟一个季度换一次老公,这么多年攒下来,老公数量也有点多。大房见了总忍不住想见二房吧?二房见完三房也挂念着的,然后四五六七房也不能打入冷宫不是?   镜女这边镜子多,一面镜子就是一单生意,人数限制要比别的房间小得多,一眼就可看出整座鬼屋的销售冠军在谁手里了。   嗯,不对,弹棉花鬼也不甘示弱。   这才一下午的功夫,他已经收到了十几张订单,一床床棉被飞速从他手上成型。   但是这鬼好像有点欲哭无泪,他弹棉花是当做乐器在弹的,现在却要赶工。   边弹还边得摇头:“唉!生活所迫,生活所迫啊。”   玩家们卖票的,组织纪律的,安抚客人的,虽然一个个体力充沛,但随着客人越来越多,也是忙得晕头转向。   不过好在离开的客人反响也是满意的。   有从猫屋咖啡出来的,一脸幸福的表情和同伴道:“啊~~,我觉得只要有猫猫喂,喂我最讨厌的芹菜我都照吃不误。”   “它写字点餐的纸条我问可不可以带走,它就送给我了,字迹真的好漂亮,我要找相框框起来。”   “我也要了,还让它写了永远爱XXX(名字),还按了猫爪印上去。”   说着跟同伴炫耀上面萌萌的爪印和猫猫签名说爱她的话,把旁人嫉妒得要死。   但这还不是最高殊荣。   又一个女孩子捂着红红的脸道:“我吃饭的时候,已经分手的渣男发信息辱骂骚扰我,当时我还想哭,结果猫猫不但摸我的头安慰我,还让我手机解锁,它用小爪子一个个戳字帮我骂了回去。”   “手速又快,骂得又狠又准,它输了十条信息渣男只来得及回一条,后来渣男被骂得屁滚尿流主动把握拉黑了。找什么男人啊,我爱上猫猫了,就要猫猫。”   周围的猫奴一片艳羡的叹气声。   而另一边从圆梦屋出来的同胞则不这么友善了——   “不是说好了岔开时间的吗?咱俩虽说是爱一个老公才走到一起成为基友,看到老公同时和咱们约会,我总有种想掐死你的冲动。”   “那凭什么不是我先呢?都说了我先你非挤走我,那我还理你?”   “你不是好几个老公吗?先见别的会死啊?”   “这,这个月手里不是有点紧嘛,只能先见一个。”   有追现实偶像的嘲讽她们:“切,纸片人也这么起劲,又不是真的。”   两人立马不吵了,一致对外鄙视道:“说得就跟你和你的偶像会有结果一样。”   “对,我们看见了,某人刚刚对着镜子里的刘天仙哭得鼻涕都出来了。”   那人立马反驳:“那不一样,都是真人,机会渺茫也叫机会,偶像和粉丝在一起的例子又不少。”   “那你干嘛来圆梦屋?学好泰拳去应征人家保镖呗?”   说着俩女生鄙视的看了眼对方的身材,把那人看得脸红。   又有人插进来哈哈笑道:“哎呀,有些人就是喜欢做无望的梦。”   这时候三个人又结成同盟了,回头看着嘴欠的家伙:“哟哟哟!刚刚谁把镜子里的自己变成古天乐陶醉得要上天的?”   “咱们做无望的梦,你就有望?你拿你照片给整形医生看看让专业人员控控你脑子里的水,清醒一下可好?”   当然进圆梦屋的也不光是这些人,也有意外伤腿无法圆自己的舞蹈梦想看自己镜中起舞的,也有重要的人去世想再一睹音容笑貌的。   这些便比较严肃了,不好讨论。   不过从鬼娃娃的飞镖屋出来的客人,倒是男女评价两极分化得厉害。   原因就是酒保太过差别对待了,同样的东西就是对待女生竭心尽力,对待男生敷衍了事。   人家还说了,本来就跟老板提议过这个房间只限女性顾客,结果被驳回了,所以才不得不屈尊纡贵的招待这些臭男人。   这话说得,要不是他是鬼,早有人捣青他的眼睛了,省得只顾着跟女客人放电。   整个酒吧开得就跟六本木的公关俱乐部一样,要不是有鬼娃娃惊艳的道具表演,早把男客人可气跑了。   艳鬼和野鸡两个的项目比较刺激,艳鬼还比较含蓄,那种诱惑是发自骨子里透露的风情,野鸡这边则刺激的多,各种艳丽的舞蹈和制服诱惑,要不是祝央禁止这货和客人有身体接触。   恐怕他们这鬼屋没被有关部门盯上,先被扫黄组给上门查抄了。   两人的房间接客时间一致,所以几乎都是同时开门送客人出来,然后互相看到了便是白眼一翻,轻哼一声,再次互相较劲。   等晚上祝央买东西心满意足回来,就看到鬼屋这边客源滚滚的兴旺场面。   她也乐得赚钱,不过要她亲自再去接待人那就是想多了,有活儿手下干才是一贯原则,教一遍就够了。   接下来好几天鬼屋的热度依旧不减,先前人人避而远之的邪门鬼屋,现在倒是成了整个城市的冒险圣地。   不说每个房间的营业额,就连小男孩儿这几天在楼里兜售水果薯片瓜子汽水都大赚特赚。也自然林子大了什么鸟都出来了。   首先鬼屋里是一再强调不要乱扔垃圾,保持楼道整洁的,大部分人还是愿意遵守,但偶尔也有一两素质低下的。   买了零食吃没问题,非得到处撒,这里就连卖瓜子都配有垃圾口袋,但再体贴的构思没人遵守也等于零。   老头老太负责打扫清洁,遇到这种人增加工作量的人难免不满。   有次便喊住前面几个人道:“年轻人,吃东西小心点,楼道都有垃圾桶,零食也发了垃圾袋,别乱扔。”   几个人回头,见是两个年迈的老头老太,自然不欲理会。还更嚣张的把手里的薯片撒得地上到处都是。   完了哈哈大笑:“哎哟对不起,手抖了,男人的手都抖哈哈哈,扫你的地吧老太婆。”   话才说完,就看到老太后面背对着他们扫地的老头突然把脸转过来,背还对着他们,但正脸却紧紧的和他们对视,头在脖子上足足转了一百八十度。   老头阴森着双眼瞪着几人道:“谁手抖?不想要就切了,正要弄个骨头山嫌没材料呢。”   几个年轻人吓得四散逃走,也不敢张狂了,这才想起这里毕竟是个鬼屋。   不要只以为房间里的那些才是鬼。   艳鬼遇到了一个更奇葩的,虽说她房间的氛围香艳十足,但到底艳而不俗,搞的是正经古代衣饰的普及。   这艳鬼虽然生前也是这栋公寓的租客,但艳鬼的成因和别的鬼又有不同,她也是被蒙上画皮变成艳鬼的。   而艳鬼的法门就在这身画皮上面,这身皮子不知道已经形成多少年,期间经历过无数女主人,而每一代披上它成为艳鬼的女人,便会继承这画皮的历史和记忆。   一开始吸引过来的男性顾客自然比较多,但是爱好古典服饰妆容,以及对女孩子抱有纯然欣赏的女顾客也并不少,一开始奔着性感大姐姐美貌来的,渐渐也会被她那浓厚的专业底蕴所吸引。   但有些人目的就没这么单纯了,这天晚上,正直鬼屋的消费晚高峰。   艳鬼的房间里正在接待一批五人的客人,本是正常的一单生意,她正对自己的今天的主题娓娓道来。   过了十几分钟,便有个不耐烦的声音响起:“我花这么多钱就是进来听这些的?”   对方长得五大三粗,脸上还有道疤,是那种走在街上,一般人绝对不会去招惹的家伙。   看向艳鬼的眼神毫不遮掩其中淫邪:“老子听说这里有艳鬼,专程从外地赶来,几百万的生意应酬今晚都推了没去,就给我们看这些个破衣烂衫?糊弄人呢?”   “不是说展示更衣吗?你倒是更啊,我等着呢。”   屋里其他客人看向他,纷纷被这家伙凶恶的吼了回去:“看个屁,你们愿意当冤大头,老子出来闯江湖可没被坑过。”   “收费这么贵摸都不让摸一下,处女大学生都没这么贵。”   艳鬼这几天开门做生意,备受追捧,自己擅长的东西也被来往的客人用惊叹自豪的眼光看待,虚荣心空前暴涨,内心的空虚也得到了满足,居然觉得比以前时不时的吓吓人要有意义多了。   一身戾气也全部收敛,整个人更是娇弱温柔,魅力无边。   可能就是鬼屋的气氛太过和谐了吧,经过几天的发酵,又有确认安全无虞,鬼怪们也收敛了自己狰狞的一面,按照祝央的要求变的热情友好。   持续几天下来,还真他妈有人蹬鼻子上脸连鬼怪也敢欺负了?   艳鬼魅惑一笑,顿时那男的眼睛都直了,她声音幽幽道:“你是不是,想看看我脱得一件不剩的样子。”   男人连忙点头:“这不当然吗?不然你们这就是虚假广告,放我们那里是可以砸店的。”   艳鬼又笑了笑,手里捋过鬓角的长发,她今天讲解的是盛唐的服侍妆容。   额头上画了精致的花钿,肌肤如雪,随着青葱十指的掠过,擦过几缕发丝,美得让人叹息。   “这样啊,让顾客宾至如归自然是我们的责任。”说着看着另外几个玩家道:“还请几位回避一下。”   几个客人看着她有点担忧,这浑人本来就是故意找茬,这要是单独放人家大姐姐和对方待在一个房间里恐怕——   显然这也是被艳鬼的美貌迷得一时间忘了人家是女鬼而不是弱女子的。   但他们来不及劝说,便感觉身后的门被打开,身子不知道为什么一个趔趄,就出了门来。   转眼间门已经被关上了。   那人见屋里只剩两个人,忙迫不及待的想扑过来,被艳鬼轻巧的躲开。   她冲对方抛了个媚眼:“别急嘛,不是说要看我更衣吗?”   男人顿时更乐了,大喇喇的坐到床上:“好好,脱,脱,一件不剩。要剩一件就算是欺骗消费。”   艳鬼眉眼含笑,抽开胸前的衣带,薄纱般的衣裳从如玉的肌肤上滑下来,一层一层的被褪去。   那男人眼睛都看直了,没想到这女人真的这么实诚,一件不剩的全给脱光了。   他哈哈一笑:“好,我就喜欢你这样识相的,只要今天伺候好了,钱的事好说。”   说着就要拉人,艳鬼却伸手制止道:“别急啊,不是说要全脱吗?还没完呢。”   男的看着她已经不着寸缕的身子,这还有什么可脱的?   接着就看见艳鬼手伸到胸口处,指甲突然犹如刀片一样疯了,从胸口垂直划下,顿时皮肤被慢慢的划出一大道口子。   那道口子太过规则均匀,里面能看到红色的肌理,但滴血未流,就好像只是一层皮衣被划开一样。   男的随着口子的变大神情逐渐变得惊恐,抬眼一看,艳鬼的表情就从魅惑柔情变得阴森狞戾。   男人亲眼看着艳鬼把自己的皮整套剥下来,动作还是那么优雅流畅,就像真的只是普通脱一件衣服。   然后那血肉模糊的人形,瞪着一双没有眼皮遮挡显得大得吓人的眼珠,森森的牙齿满是恶意的狞笑道:“如您所愿,我已经全部脱了。”   “这位尊贵的客人,满意您看到的吗?”   “啊——,啊——!!!”   几个客人在外面正担忧,还有人去找了这里的管理员,工作人员听到客人的描述,居然无所谓的挥挥手,让他们耐心捎带片刻便罢,不用担心。   人也在接着忙自己的事没有跟过来看看的意思,把客人气得够呛,心里对美人姐姐是又怜又忧。   结果没过多久,就听见里面传来凄厉的惨叫,这惨叫持续了好一阵,房间门才打开。   只见刚才还嚣张无比的男人惊恐的夺门而逃,仔细看胯下都是湿意。   再看进去,美人姐姐却没事人一样,头发都没乱一根,整个人笑眯眯的坐那里招手让大家进去——   “不好意思,刚刚中途被打断,为表歉意,你们几位出了房间后可以出蜘蛛物屋抽奖一次,费用算我的。”   顿时几人觉得美人姐姐真是人美又大方,至于那人为什么被吓得屁滚尿流?   终于反应过来女鬼姐姐估计也有一二防身本事的几人自然也不在意。   蜘蛛屋这边抽奖也热闹,抽奖方法有两种,一种是抽蜘蛛丝,无数根蜘蛛丝汇集成一捆,抽中哪根丝,对应的哪个礼物在抖动,礼物就可以拿走。   另一种是套圈,直接站在门口,拿盘子大小的项圈对着整个房间的礼物套。   都是小时候在校门口很常见的游戏,中了蜘蛛人就会爬蛛网上把礼物给你。   当然没中也有安慰奖——纸巾一包。   嗯!至少去猫屋餐厅不用买纸巾了,二十几一包呢。   除此之外还可以拍照,不过不准拍蜘蛛人,他貌似不喜欢照相,但他可以根据要求,把你整个人捆起来,或者吐出巨大的蛛网将你困在半空。   很多情侣拍了蜘蛛侠倒立接吻还有情侣躺在蛛网中的经典场景照片。还有女生裙子穿得漂亮的,被困在蛛网里,拍出来就像受困的公主。更有搞笑一点的还可以要求蜘蛛人把自己捆严实倒立在空中。   所以这里拍照也很是受欢迎。   蜘蛛人一个个给他们吐丝,想起自己前几天和其他人被捆着吊起来的场景,真觉得这些人有病。   不过还是得热火朝天的忙活,眼看镜女那家伙营业额这么高,不能让她把鬼老大的名头作势了,虽然现在这里的老大已经另有他人。   顾客从鬼屋出口出来的时候,电钻情侣中的女生和陈辉两人则在这边卖符。   当然不是玩家在游戏里买的符,就是普通寺庙批的,也卖得不贵,二十一张。   按照祝央教他们的说辞,鬼屋出品,以毒攻毒,以后要是碰到秽物,对方远远闻到味儿也不敢靠近了。   陈辉也不明白祝央这么做的原因,因为大部分人并不会买,两人守一天下来也赚不了几个钱,别的地方正差人手,倒不如去帮忙。   祝央却表示另有用意,让他们别管,卖就得了。   鬼屋生意红火,短短不到一周的功夫,纯利润就有近一百万。   玩家的生活品质从前几天的赤贫一跃变得豪奢无比,请假什么的,给领导包个大大的红包,休息一个月公司照样有你这人。   天天工作点过去之后,露营烧烤,听个喝咖啡,买之前几十块工资的时候想都不敢想的顶级食材。   又有DJ伴奏助兴,又有野鸡激情热舞,偶尔艳鬼也会来几段戏,大家听不怎么懂但也捧场。   因为DJ鬼做幕后工作有些不甘寂寞,祝央也给他办了两场天天派对,当然也是要收钱的,不过来的人还挺多。   后来场地容纳不下,不放人进去了,失望的人居然在楼下小区空地上听着音乐起舞。   这天祝央正翘着脚在房间里数钱,喝着使唤小男孩儿给榨的果汁,听着手机里各种支付软件的不停歇的到账提醒。   琢磨着明天又可以出去买几条裙子了。   这里和现实世界也是有区别的,应该说每个游戏世界都无法完全对应他们的现实。   就比如祝央最关注的时尚,就有好几个现实中没有的品牌,还挺对她的口味。   也就趁着赚钱多给置办点带出去,反正也就话十点积分就能拿走,还给她老妈看上了两条裙子,准备拿下。   正美滋滋的盘算,便见到陈辉毛毛躁躁的跑进来——   “老大,老大老大,咱们被有关部门盯上了。找上门来了,要见这里的负责人。”   祝央挑了挑眉,其实按时间也正差不多,鬼屋热度越来越高,虽说网上风向还是有些摇摆,但是现实中这么多人来来去去可是亲眼所见。   祝央点头,不慌不忙的喝完最后一口果汁,这才蹬着高跟鞋下了楼,一路还碰到源源不断的客人。   走出大门,被陈辉带到一旁,这才看见边上停了辆车,车旁有四五个人。   见祝央过来跟她握手做自我介绍,其中三个是调查员,两个是警察,曾经负责过这栋楼的命案。   几人态度还算客气,并没有以来就呵斥审问。毕竟涉及到超自然现象,不能以普通的非法经营论处,一切还是小心为妙。   互相介绍寒暄后,两位警察便切入了正题:“祝小姐这边生意兴隆,靠娱乐缓解相关恐慌值得推崇,只不过,您这里的员工好像有点——”   祝央全程一副乖巧配合的表情,听到警察叔叔这样问话,恍然大悟道:“哦哦!员工是吧?我知道,现在雇佣的员工存在很大争议。”   “不过他们也生存艰难,又跟我保证和人类和平共处,我看他们可怜,心一软也就答应了。”   这闺女听不懂人话是吧?这事是心一软就答应的?   那是鬼啊鬼,他们来之前也暗中派人造访,确认不是谣言和科学技术才找上门的。   当时整个局里乃至市政府都懵了,这尼玛还有使唤鬼来发家致富的?世界之大真是无奇不有啊。   见几人嘴角抽搐,祝央热情道:“其实光听我说有些片面,具体情况还是让当事人自己说吧,首先声明啊,就算是鬼,我也没有因为物种不同进行剥削的,工作和休息时间都安排科学。”   几人听她吧啦吧啦一再证明自己的靠谱,跟着她来到公寓里面。   结果迎面走来就是一对老夫妻还有个小男孩儿。   两个警察看到这三人脸色一变,他们来之前重新翻过这里的档案,加上当年亲自跟的案子,自然一下子就回忆起来了。   那对老夫妻笑容热情的跟两个警察握手打招呼:“哎呀,陈警官,好久不见,好久不见,上次见面还是咱死的时候,您是位负责的好警察,很认真的找线索安排尸检,想尽快找到凶手,咱们知道您的好呢。”   又摸了摸小男孩儿的头:“快,叫陈叔叔,当时陈叔叔看到你的尸体,还心疼得差点哭了呢。”   果然小男孩乖巧道:“叔叔好!”   这,这尼玛还怎么让人接话?   旁边的人捣了捣陈警官的胳膊,陈警官只能硬着头皮和三只鬼打了招呼:“你,你们也好。”   接着老两口又问:“那个,陈警官呐,凶手找到了吗?”   陈警官表示这活儿没法干了,他想走。   第55章   两个警察顿时就被问得哑口无言,一开始专门派他们过来协助调查,因为自己负责过这边的案件。但毕竟这已经属于超自然现象范畴,多少已经做好觉悟的。   现在看来他们还是想得太简单了,被死者抓着问凶手找到没有,再一想想这次来的根本目的,怎么突然就让人这么抬不起头呢。   陈警官尴尬一笑,只得顺着话题道:“抱歉,因为证据不足,案件到现在还没有进展。这让我们很惭愧。”   这其实也是对方的真实态度,作为一名人民警察,陈警官倒也是正气十足的公仆。   这栋公寓楼屡发命案,并且少有成功告破,还给周围带来这么大的影响,确实一句惭愧不能囊括自己的失职。   陈警官已经做好了被死者指责的准备,虽然这个说法有点儿诡异,可他们现在遇到的真的算是有史以来头一遭。   已经想象不到更让人下不来台的情况了。   谁知对方听到案件还没告破的消息,居然一点没生气,反倒乐呵呵道:“没事没事,尽力而为,你们的努力咱们都看在眼里呢,又不是无为之过,都不想这样的。”   “对啊,您看我们现在不是就在这儿吗?差什么线索,直接问我们本人就行了。”   陈警官一懵,对啊!现在是真正的尸体会说话了,还问什么线索?当猜谜游戏呢?直接问他们凶手是谁不就好了吗?   虽说死者已经变成鬼,但这和凶手还在逍遥法外是两回事呢。   两个警官比起协助调查,立马注意力来到自己的本职工作上面。   所以二人立马严肃以待:“拿好,关于之前的案件,这里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们。”   祝央这时候便笑道:“也别在这儿傻站着,到处都是人呢,不方便说话,咱们去房间里吧。”   众人也同意,便被祝央和死者三人带到了他们自己的房间——   这话品起来怎么也这么别扭?   总之几人进了老头老太和小男孩一家的房间,却发现里面的面目大变样。   之前办案的时候了解过这一家子的背景。   他们的生活并不富足,甚至可以说是拮据。当时这间屋子作为凶案现场,警察开门进来看到满屋子的血沾染在陈旧的家具上,对于三人窘迫的处境和悲惨的遭遇,任谁都会唏嘘。   可这会儿整个房间已经和调出卷宗时回忆起的印象大变样。   房间虽小,可是温暖干净,因为要住三个人,所以摆放的是上下床,但看床的品质和床垫被褥的质量可一点不含糊。   现在小孩子流行的玩具也堆了不少,看成色挺新,应该是最近才购置的。   用来做客厅的位置还摆放了一套豆绿色的沙发,舒适柔软,最适合一家人窝在一起看电视不过。   老两口麻利的切了一个果盘出来,又在茶几上摆上瓜子零嘴,还热情的问:“几位看电视不?”   这副热情的态度把俩警官和仨调查人员搞得很方。   这哪里是造访鬼屋,明明是拜访热情好客的老弱家庭,关键是人家这么热情,他们连二斤白糖的慰问品都没提,总觉得不好意思呢。   几人连忙道不用,让老两口也别忙活了,坐下详谈,老两口也不纠结。   便也开始自顾自娓娓道来:“哎哟,我们呐,当年从老家出来,也是为了给都在打工的儿子媳妇带孙子。”   “哪晓得祖上造孽,儿子在工地上出事故没了,媳妇也跑了,咱本来合计带着孙子回老家,可那时候他幼儿园还没放假。那学费哟,老贵的嘞,一学期上万,咱也舍不得,就想多少念完这学期再走。”   “就这么一耽误,可不就把命交代在这儿了,我们两个老的怎么都好,也活不了多少年岁了,可怜了我的孙孙哦~”   说着老两口抹起了泪来,这时小男孩儿却抬头擦了擦爷爷奶奶的脸,安慰道:“爷爷奶奶不哭,我就和你们在一起,你们没了我也没家了。”   奶奶呵斥他道:“胡说,你大伯还可以养你呢。”   男孩儿摇摇头:“我不要他养,他不孝顺爷爷奶奶,除了要钱不打电话,来城里玩的时候住咱这儿,堂哥还打我呢。”   老两口一听又是抱着孩子大哭。   祝央看着这祖孙三人舔犊情深,也拿着纸巾擦了擦眼角,一副心软怜悯的模样。   就跟使唤老年人打扫房间,雇佣童工倒卖零食的不是她一样。   俩警官和仨调查员只觉得自己座位下面仿佛放了针,今天他们是不是真的就不该来啊?   虽说开鬼屋雇佣鬼员工,但人家生前凄惨,死后也孑然一身无供奉来源,凭借打工改善生活条件。   那啥,总不能因为对方是鬼,就剥夺人家享受生活的权利吧?   想是这么想,可职责迫使他们也得硬着头皮接下去。   陈警官便道:“当时在凶案现场,除了一把刀具作为凶器,没有发现任何凶手的痕迹,也没办法对比。”   “现在你们可以说说凶手的面目特征吗?”   祖孙三人立马停止了哭泣,转头对陈警官道:“哦哦!咱也形容不出来。”   陈警官顿觉失望,还在想是因为凶手蒙面他们无从得知,还是死的时候一家人老的老小的小印象模糊。   结果就听他们蹦出来一句:“我直接给你们看吧。”   几人一懵,还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这话什么意思。   接着就看到小男孩端过来一个箱子,里面放着各种瓜子薯片可乐汽水,就是他一路卖的商品。   然后他把上门的零食扒开,从箱子底露出一个干枯的人头,人头一路面,看见眼前几人,就惯性的嘴里吐出一张二维码。   被小男孩扇了一巴掌:“不是客人,是当初办案的警察叔叔,叔叔们想知道犯人长什么样呢,二维码吞回去,端正表情,让人好好看看。”   人头闻言真的把二维码吞了回去,表情还有点不情不愿,看陈警官他们的眼神也是一副没事找事的折腾样。   陈警官一行:“……”   不是,原来犯人你们已经找到并且就地正法了?难怪对他们没查到凶手反应是那样呢。   陈警官抽了抽嘴角:“这,这位——”   实在不知道怎么称呼,憋了半天才想起形容:“嫌疑人,对于受害人的指控,你有什么好说的。”   人头不耐烦道:“说说说,说锤子啊,人都死了全那么回事而,有什么好问的。”   这不配合的态度又被抽了,人头鬼本就是整栋鬼屋的最底层,现在大伙儿赚了钱,各个房间鸟枪换炮享受起也没他的份。   可打工倒是不忘捎上他,本来就一肚子不满,这会儿也忍不住不吐不快道:“抽个屁,小破孩儿一天买这么多玩具,拿了工资就买玩具,零食水果可劲吃,也不想起来给我打个发蜡擦个面霜。”   “一个个都人模狗样了,就我一个人埋汰,只有头没鬼权了是吧?”人头滔滔不绝的骂道:“老子是杀了你们全家,可又不是我乐意的,我还不是被二楼那野鸡控制的?你们干不过她可劲欺负我是不是?”   这话一出来,旁边的几人均是有种卷入别人家公司员工矛盾的尴尬感。   可是等等,原来凶手另有其人?   陈警官他们看着老两口,没想到对方脸上却没意外的表情,反倒骂人头:“那野鸡不也是你杀的吗?人家好好开门做生意,虽说不正经吧,可你把全身拆得到处都是,被弄死了拘了魂也活该。”   人头又叫嚣道:“我也不想的,我就正经只想嫖个娼而已,就好点重口的怎么了?是这栋破楼邪门。呸!我都不知道干了什么,回过神那姐们儿都被我拆成八块了,好险没吓死我。”   但没吓死也被野鸡索命死了,然后被怨气深重的野鸡操控杀了小男孩儿一家。   所以警方调查的时候,在现场找不到任何凶手留下的痕迹,鬼怎么留下痕迹?   这反转让陈警官们有些猝不及防,还想问点什么,房间门就被打开了。   一个穿着性感护士制服的热辣美女走了进来,腰扭得跟水蛇似的。   噘着嘴不满的撒娇道:“老大,真的不能接客吗?我就接一个,刚看到一个男的太对我胃口了,就给我五分钟时间,当我中场休息怎么样?不收钱总行了吧?”   央看了她一眼:“五分钟?”   野鸡脸一红:“不不,肯定不止的,就是以前碰到的客人太没用了,下意识错估了时间。”   说着指了指人头:“喏,就比如这根金针菇。”   人头闻言破口大骂:“臭婆娘,老子不要面子的?”   野鸡也不是吃素的,骂街还就没怵过人,正要和那傻逼对骂,就被祝央抽了。   祝央看了眼对面坐着的几位公职人员:“闭嘴,咱们是正经生意,别把你以前那套带出来,你要有那本事下班后约到人家我不管。可营业时间,带坏整栋楼的风气就是不行。”   野鸡翻了个白眼,不满的扭了扭腰正准备出门,就被陈警官叫住了。   刚刚那些扫黄组听了会密切关注的话就先放一边了,正好当事人出现。   便问道:“这位——嫌疑人。”他指了指人头:“说自己杀害一家三口均为你主使,对此你有什么想说的?”   野鸡闻言,居然妩媚一笑:“对啊,就是我指使的。”   这要是个人,杀了人家满门还敢这么嚣张的,早被抽了。就算是个鬼,这么张狂的也让两位警官眉头紧皱。   但她承认得这么痛快,一时半会儿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逮捕起来那肯定是笑话,给受害人伸冤吧,人家明显一点都不意外。   便听野鸡接着道:“我是枉死厉鬼嘛,虽然现在改过自信了,不过当时不懂事,循着本能也就害人了。”   这理直气壮的,居然让人无言以对。   陈警官咳了一声:“按照这位人头嫌疑人的陈述,他杀害你好像也有内情?”   野鸡道:“哦,这我知道,金针菇杀我是被楼下的电钻两口子迷了魂。对了没我事了吧?我要上工了,那就失陪了。”   陈警官几人是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头一次凶杀案显得这么轻巧的,居然没有人家开店营业重要,轻飘飘来龙去脉啥都交代了,认罪也毫不含糊。   正一屋子尴尬,又有对情侣走了进来,对着祝央道:“老大,猫屋茶餐厅忙不过来,我就让丽丽来帮忙了啊。”   祝央立马道:“不行,人家客人是来撸猫的,她杵在那儿主题就不对味了,大伙儿想得到猫猫的服务,不稀罕你的。”   “那让她到厨房当切墩行不行?让无头鬼去门口卖符吧。”   祝央捏了捏眉心:“你俩分开一会儿会死啊?下班时间还不够黏糊的?上班还要在一起,互相没看吐呢?”   两人脸红了红:“哎哟,这不是老大你给买的水床太好用了吗?”   喂喂喂!公职人员在此,别违规开车。   祝央也拿这两个家伙没奈何,只得不耐烦的挥挥手答应了。   陈警官忙叫住他们:“等等,刚刚有位女士指控你们谋害她性命?”   电钻情侣得到同意正乐呵,听警察问话,便毫不保留的倒出来了:“是是是,是我们干的,那野鸡成天太吵了,咱们两口子变鬼后虽然万事不管,只在房间恩爱,偶尔无聊了钻钻墙,看能不能钻出个脑花来,可也不代表喜欢被打扰是吧?”   “那野鸡,天天晚上在楼上吵闹,咱就只好让她闭嘴啰。”   还是那句话,这要是人犯下这么残忍的重罪,还敢这么毫无悔过之意的嚣张早被抽了,但现在他们又能做什么?   陈警官心累,便又听情侣道:“而且咱们也无辜啊,我老公被那艳鬼蛊惑,但咱们夫妻什么感情?她勾引不成就杀了我俩,在哪买还觉得冤呢。”   陈警官这会儿也是破罐子破摔了,既然提到艳鬼,就干脆把艳鬼喊上来。   也好对这栋楼一直以来的悬案做个了结,虽然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了,至少整个一连串案件逻辑梳理出来吧?   艳鬼被叫上来的时候还不乐意,风情万种的捋着头发:“哎呀,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呢,就这点破事叫人家上来,今天有好几个小姑娘送我汉服呢,耽误我换新衣服。”   “杀那对狗男女的?没错是人家啦。成天在楼下鬼叫,床摇得整栋楼都在晃,我都后悔在这里面杀了他们,变成鬼还是成天吵吵。”   “诶?我也无辜啊,我是橡皮鬼害死的,死的时候被那傻逼整个拖进抽屉,活活骨折疼死的,还好那抽屉里有一张来路不明的人皮,我还有那运道传承画皮,不然多low啊。”   行,接着又把橡皮鬼传上来。   这家伙来了只好还一副赶时间的样子:“你们问什么话快点啊,我房间还在玩游戏呢,我离开久了他们不开出的道具越来多了吗?今天放过关的指标我只有五个呢,多出来的老大得扣我钱的。”   众人看了眼祝央,这奸商——   又听橡皮鬼陈叔:“杀艳鬼?是是,是我。可我也无辜啊,我是被烟鬼弄死的,整屋的烟,我只好躲进柜子里,结果烟还是钻进来,我是被活活呛死的。”   祝央这时连忙解释:“不过别担心,现在营业用的烟雾特效都是无害的,这点我们可以保证。”   查人命呢,严肃点,小姑娘怎么只顾着生意呢?   接着烟鬼指正DJ,DJ指证花花公子,花花公子指证宅男,宅男指证猫脸老太,猫脸老太指证无头尸,无头尸指证鬼娃娃,鬼娃娃指水龙头鬼,水龙头鬼指证蜘蛛人,蜘蛛人指证镜女。   一圈撸下来,原来这栋楼里的人全是曾经变成鬼的死者给害死的,整个案件的圈子全在这栋楼里打转,和外人是半点关系没有的。   两个警官都已经无语了,其他三个调查员一开始还有些不满节奏转到案子上,现在早全程懵了。   其中一个人说出了这里面的最大槽点。   “那啥,你们这些人——鬼,一个个害死人,然后被害死的人又变成鬼,大伙儿住在一起,成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就,就不觉得尴尬?”   祝央耸耸肩:“我不知道啊,我又不是鬼,不过现在大伙儿相处挺好的。”   “哦,好,好,这就好,没矛盾就好。”这话都不知道怎么尴尬的说出来的。   整个案件捋清,调查便进入正题。   这时候调查员开口问祝央道:“请问你是怎么想到开鬼屋公司并且雇佣鬼魂做员工的呢。”   祝央回答道:“当然是看到了这独一无二的商机啊,您看这里现在多红火,并且也解决了鬼怪的就业问题。”   得,这问题是白问的。   “那你是怎么做到和鬼魂们签署员工合同的?”   祝央喝了口果汁娓娓道来:“其实我来的时候吧,他们也不安好心,一个个想弄死我来着,原因肯定是嫉妒我漂亮。”   “但我祝央是谁,打小就没怂过,三岁就敢跟鹅干架,五岁隔壁土狗见了我绕道走,咱们屯里现在都流传着姐的传说,会怕这些个瘪三?”   “连续被骚扰两晚上后果,我就带着我公司的人类员工打上门去,踹开一间门我活捉一只鬼,踹开一间门我活捉一只鬼,逮住就是一顿打砸,从一楼一直砸到了六楼,眼睛都杀红了,那晚上是血流了整个楼梯口,月色都被染得异样红。”   “后来我安静下来,寻思这也不是事,按照正确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以暴制暴终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然后我就对他们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捆之以麻绳,威之以菜刀,终于劝动大伙儿放心戾气,好好做鬼,往日的恩怨一笔勾销,大家一同使劲,奔向美好的有奔头的日子。”   调查人员:“……”   槽点太多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吐起,他们看了看房间里剩下没走的几只鬼,几只鬼也一副被修理服了的讪讪样。   原来你们是还想害人踢到铁板被迫改过自新的哦。   再来说这姐们儿,除了说你牛逼还能说什么?道上的十三太保都没你横,抄鬼家打砸抢说得就跟小混混砸水果摊一样容易。   那可是一只只厉鬼,您办事之前就没有心理阴影吗?   了解到这一面,调查人员的话就更不好开口了。   但无论如何还是从嘴里憋了出来:“可是你知道,现在还没有正式出台相关规定,您这间鬼屋公司的合法性——”   这话说得他们自己都心虚,前无古人的事哪儿来什么相关规定?   只得硬着头皮接着道:“并且比起一般员工,贵公司的员工具有各大的不可控性,不说考虑到社会影响,就是每天络绎不绝的消费者如果在你这里出现意外——”   话都没说完,就见祝央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们:“我没听错的话,你们是在歧视改造后再就业人员吧?”   “是,他们是犯过重罪,但都用生命偿还了啊,连坐牢都是鼓励重新改造好好做人,难道对于付出代价并且改过自新的人,你们却要剥夺他们工作的权利吗?”   说着又看着两个警官:“更何况一直以来还没能还他们一个公道是吧?”   几人脸都红了,这事闹的,好像他们办案没进展,砸人家饭碗跑得飞快似的。   “可你要知道,现在全城人都对这里真的有鬼一事陷入恐慌——”   话才说完,就听楼道那边传来几声兴奋的尖叫。   “呀~~~,太好玩了,猫猫好可爱,鬼也好可爱。”   “下周也来,还带我奶奶来,让她见见死去的爷爷。”   “水龙头鬼小姐真好,居然同意别人拿她身子甩拉面。”   “蟑螂吃苹果看着真的太爽快了,两口就是一个,我能看一整天,可惜买不起苹果了。”   屋里的调查员表情颇为尴尬。   就见祝央冲他们挑了挑眉道:“鬼神之说虽然不可思议,但我觉得对于真实寻找的事物应该是坦然面对,而不是遮遮掩掩。”   “诚然有不少鬼满身戾气,到处害人,会给社会造成恐慌,但你们不觉得现在的鬼屋正是好的改变的开端吗?”   “它让厉鬼们看到了除了杀人作恶的另一种可能,每当这里有一只厉鬼慕名而来找工作,世界上就少一个地方对人类产生威胁,我不明白这种事有什么好禁止的。”   见几人还要说话,祝央摆了摆手:“是,我知道你们或许有自己的考量,上面或许有更长远的打算,不像我们这些生斗之民只看得到问题的片面。”   “但你们看看这一张张脸。”   她的手从鬼怪们方向掠过:“他们现在友好和善,对生活充满希望,难道你们忍心剥夺他们的重新开始的机会,让怨恨和戾气重新回到他们脸上吗?”   说完一个个鬼面相顿时变得狰狞可怖,几个调查人员顿时满身戒备。   祝央却道:“放心,只要我负责他们一天,便不会让他们伤人,只是不管是人是鬼,被剥夺了工作机会,抗议的权利总是有的吧?”   “要是上面真的坚持这个决定,咱们公司也不能不遵照规则,可我的员工私下去领导们家里静坐抗议总不过份吧?”   这尼玛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吧。   说得好听静坐抗议,跟弱势农民工似的,可这么多厉鬼的静坐抗议谁遭得住?   好在这次出来也没有硬性指标,扯皮了大半天,几人只好说回去像上面反映。   不过估计上面哪个人也不想被找到抗议吧?   最骚的是这家鬼屋还合法的营业执照一应俱全,还缴税。这让他们从别的方向插手都不行。   送走几位调查人员,该做生意的继续做生意,该数钱的接着数钱。   不过数着数着祝央脸上出现一抹冷笑,之前陈警官说这栋楼的凶案全是自产自销,是,表面上看是如此。   不过怕不是这么简单吧?不过这些事告诉他们也无用,一来鬼怪们都浑浑噩噩不知开端的来龙去脉,二来游戏的事让机构参与便不好玩了。   祝央琢磨着这钓鱼,估计鱼也快咬饵了。这次游戏难度太过艰巨,祝央早把准这机会想再拿个S以上的评价了,可别让她失望。   第二天星期六,是祝央和店长约好的上班时间。   其他玩家的职能可有可无,倒是一口气请一个月的假,只要塞点红包也干了。   但祝央的才能太过突出,反倒始终得报道几次。   今天祝央是干脆吃完午饭才过来的,一来就碰到上次在她这儿买东西的陈太太他们。   陈太太几人见了她:“哎哟,你真是贵人事忙,我后面又来过几次,你居然不在,后来店长一家家打电话说你星期六保准来,咱才一早上就候着的,最近忙什么?”   祝央懒懒道:“没什么,开了家探险公司,刚上正规。”   几位太太脸上的笑意更热络了:“真是年轻有为,年轻有为。”   祝央却状似不满道:“今儿又是你们啊?都没新鲜感。”   几人连忙赔笑:“别介,不是又上了新嘛,就等你帮我们配呢。”   祝央叹口气:“唉!行吧,那边本来就忙得要死,偏这边还不好推脱,下周你们不能来了啊。”   “行行行,今天就一次性把这个季度买够。”   一旁帮着她寻衣打杂,倒水干活的员工心里只能咂舌,她们平时嘴巴都说破了,好话夸尽没见这些太太有多热情。   这祝央上班三天打鱼十天晒网,还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倒是跟慢一步从她手里抢不到衣服一样。   实在是同人不同待遇。   祝央又在店里消磨了大半天,除了几个太太中途又加进来不少客人,多多少少都有买。   还有一个比较大方的和祝央差不多年纪的小姐,本身是家里有钱,但估计也是跟祝央一样家里中途富起来的,不太会经营自己形象的类型,被祝央给她重新改造了一番。   不但是给她配衣服。还让店员跑一楼化妆专区买了化妆品,还去造型室找了个发型师过来。   一路上还埋汰人家:“要说你也不是没花钱在打扮上,看看脸上这妆,哎哟我去,你是跟哪个博主学的。”   女孩儿脸红红道:“那博主也不错的,粉丝好几百万呢。”   “再不错人家那妆容路数不适合你啊。”   “我知道,我长得不好,你看我脸,小眼睛,高颧骨,我朋友背后说我长得像男的。”   “你还知道你的长相特点呐?那你干嘛去学平眉大眼尖下巴的网红妆?你长的明明是模特一样的高级脸。那些小家子气的元素去掉去掉。”   接着一通折腾下来,果然女孩儿改头换面,有新进店的客人还问她是不是这个牌子今天过来店里打版的试衣模特。   喜得女孩子当场在店里买了十几套成衣饰品鞋子包包,光她一个人的消费额就是小几百万。   祝央也没光顾店里,其他有几个牌子的适合她的款式也推荐她去买了,女孩儿表示自己还有一两个朋友,下周也带过来让她做形象改造。   字里行间透露的信息,都是暴发户挤入上流社交被排挤嘲笑的女孩子。   同为暴发户的祝央,处境真叫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到了晚上七八点,祝央觉得差不多了便撵走了顾客,今天的营业额又比之前那天翻了将近两翻。   等到要日结工资的时候,祝央才注意到今天好像一天都没看到店长,便有人告诉她今天店长有点不好,也不方便出来,一直在库房里。   不过这时候店里没什么客人,店长也出来了,祝央这才发现怎么回事。   原来她眼角竟是一大片淤青,即便化着精致的妆容,打着厚厚的粉底,用了遮瑕,还特地画了黑色眼影掩盖,但那肿意和无法完全遮掩的痕迹照样出卖了她。   见到祝央她的样子有点窘迫:“今天的营业额创造了本店非折扣日的记录呢,恭喜你。”   “我马上给你算抽成工资。”   祝央见她这样,有些不得劲,这店长在她看来也挺精明干练的。   年轻长得漂亮,薪水也高,这个点作为城市旗舰店,普通店员每月工资都是小几万,更不用说店长。   虽没有医生律师这样受人尊敬,但也绝对算高收入群体了,对方性子也是利落之人,要是外面的纠纷,自然不可能现在这副窘迫的样子。   祝央猜得八九不离十,但还是问了一句:“怎么了?”   店长目光闪了闪:“没什么,没事!”   祝央笑了笑,也不再问,只多嘴了一句:“垃圾呢,该扔就扔。”   “你也是年收入好几十万的光鲜女郎,过日子就别过得太埋汰,你说对吧?”   要换另一个比她小好几岁的小姑娘这么说教的口气,店长心里早不爽了,可端看祝央成天一个神采飞扬,好像世上任何烦恼不值一提的自信厉害,就突然觉得很多事坚持真的没意思。   于是便讪讪的点点头。   祝央也不理会她的反应,结算了工资,网银里又增加了十来万的收入,拎着包便踏着利落的步子走出了店门。   她走后,旁边和店长私人关系好的妹子道:“下次那家伙再敢来店里闹咱就报警吧。”   “你升到这个位置是熬了好几年熬出来的?上次来闹影响不好,上面已经不乐意了,还是大区经理压下来的,难道你还真想为了人渣赔掉工作啊。”   店长叹口气:“成,下次看到人我拖着他你们就报警吧,不生孩子就真的不配结婚吗?”   那妹子戳她脑袋:“平时没见你这么傻的,那当初结婚的时候说好了丁克。哦现在他玩够了反悔了就怪你成天工作不生孩子。”   “他真喜欢孩子?放屁!无非就家里父母压力,又觉得孩子又不用他生他带,生就生呗!还好意思说你只顾钱。”   “我呸!你这一生孩子辞职肯定的,回来又得重新开始,几百万的房贷还没还,他那点工资还养娃?生出来喝西北风去?”   店长非是不懂这些道理,只是不管你再能干,本事再高,赚再多钱,只要一条你所谓‘身为女人该做的事没做’,你的人生就彻底失败。   全世界乃至至亲之人都用大逆罪人的目光指责你,要做到毫无动摇真的很难。   不过好在店长也是干练的,拍了拍义愤填膺的朋友:“算了,反正打算离婚了,没这顿打我也清醒不过来,正好控干了我脑子里的水,以后不用天天累死累活回家还听人指责。”   祝央回到公寓的时候才晚上九点不到,这会儿正是鬼屋客流量最大的时候。   她没有回房,四处转了转,见一切运转良好,这才去了天台的餐厅让人给她做了份晚餐端上来。   今早进了一批新鲜海鲜,电钻情侣便给她烤了一只芝士焗龙虾,味道还不错。   随着鬼屋名声的远播,以及每天源源不断的顾客,城里很多商家也对这边解除了免送规定。   现在他们买东西倒是方便得多,尤其大件不用自己走几百米到马路对面搬了。   甚至猫屋餐厅客流量太大以至于没空做员工餐的时候,大伙儿也只好喊外卖,外卖现在也照样送,就不用说别的每天所需的物资。   正吃着饭,后门卖符的陈辉兴奋的跑上来——   “老大老大,绝了,你早料到这步是不是?所以天天让咱卖符钓鱼?”   “对啊我咋没想到呢,鬼屋就这么大,每天能容纳的客流量就这么多,虽说也赚得不少,但能赚的毕竟有限,原来你早打算捞大票的。”   祝央塞了一口炒饭:“说人话。”   “哦哦!就是刚刚我卖符的时候,有辆豪车停到咱们公寓外面,下来一个秘书问我们这符有没有利害一点,最好能收拾掉脏东西的,我所这个我们老大才清楚,他就说他们老板邀您去车里详谈。”   陈辉也不是傻的,立马就品出了这其中的门道,祝央明知他们卖符赚不了几个钱还让卖,其实卖不卖根本不重要,意在透露一个意思,他们这里,有辟邪的道具或者本事。   至于证据,就是这满屋子正在打工的鬼了。真正聪明的人自然能从这两点品出来,这些鬼是被高人收了然后改头换面开始做生意的。   一般人看鬼屋是看热闹,精明的生意人自然会思索其中的可操作性,那么这暗示就明显了。   所以一旦有被脏物缠上的富人,自然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来这里投医。   至于这种事的收费标准,保一家老小性命的手段,自然可以漫天要价,可不就是比鬼屋更有潜力的生财之道?   这甚至不用打广告或者可以去找,他们现在已经够出名了。   陈辉对祝央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便见祝央闻言哦了一声:“约我去车里谈?牌面还挺大,不见!”   陈辉一噎:“可——”   “可什么,让本人自己上来,不来拉倒。”   陈辉点点头,对啊!他们赚钱,但别人才是有求于人的一方,一高兴把立场弄反了,气势得端着点。   说着一敛刚刚的兴奋,一副高冷的架势下了楼,把意思传达给对方。   对方估计也是被脏东西折腾怕了,居然半点没讲派头,听到祝央宣召,干脆利落的下车带着秘书赶了上楼。   和祝央打完招呼,祝央抬手止了他们说话的念头,自顾自细嚼慢咽的吃完饭,又漱口擦手后才道:“说吧!”   对方一开始看到主事的是个年轻女孩也挺惊讶,被对方的不紧不慢弄得有些心烦。   等对方终于可以开始谈话后,便连忙把事情陈述了一遍——   “我家里从上个月就开始不对劲,先是家里人做噩梦,接着老感觉睡着了房间里有什么在跑动。佣人把家里都翻过来了也没找到异常,所以我干脆在卧室里装了摄像头。”   “第二天查监控的时候,居然看到我晚上起来梦游了。这要光是梦游还是我自己的问题,可摄像头拍到我路过的镜子,里面照出的影子分明就不是我。”   “我怕伤害到自己的家人,晚上就独自把自己锁在一个房间睡觉,房门从外面锁着,钥匙交给我妻子保管。结果——”   说到这里的时候富商有点心有余悸:“像是警告一样,我第二天早上醒来,看到自己手腕在流血,幸好割的时间晚,伤口浅,可这样我中途居然都没醒。”   富商露出自己手腕,上面已经结了痂,但是很新鲜,应该就是这几天的事:“看监控是我自己打碎花瓶割了,我怕我哪天真的连死了自己都不知道,正好最近贵公司名声正响,所以才上面拜访求助高人。”   “如果能解决麻烦,必有重酬。”   对方态度已经拿出来了,祝央本就开门做生意的也不矫情。   她起来:“成,那现在就走吧。”   富商没料到她不但答应得快,动作也毫不含糊,自然高兴:“成成,请跟我上车。”   便听对方吩咐她手下的人道:“你去问问谁现在有空,跟我走一趟。”   富商一开始还以为她要带助手,这也无可厚非。   接着她的手下先跑一步,等祝央一行下了楼,来到车前,便看到有个人等在那里了。   一看竟然是个长着猫脸的老太太,把几人差点吓个半死。   猫脸老太却道:“当家的,这会儿大家都在忙,就我抽得开身。”   祝央点点头:“猫儿们没有你控着没事?”   猫脸老太摆摆手:“没事,都是和我心意相通的宝贝儿。出不了错。”   接着看了看富商他们:“咱这是要——”   祝央漫不经心的边上车边道:“捉鬼去,我对鬼的路子不熟,它要不出来我还没办法,你负责找出来。”   猫脸老太点点头也跟着上了车,但其他人却已经懵了。   这是要——让鬼去抓鬼?   怎么就这么能呢?   第56章   富商的今天坐的是豪华商务房车,因为最近被家里的鬼搅得压力巨大,休息不好,选空间宽阔点的也好抽空在里面补眠。   现在可好,除了前面的司机,车厢里坐了富商,富商的一个秘书和一个随身保镖,再加上祝央和猫脸老太太。   四人一鬼在车厢里面对面的大眼瞪小眼。   虽说富商亲自造访之前也看过直播剪辑,更甚至让下面的亲自来现场调查过,确认这里的鬼都是真货才慎重的上门。   可临到头真和一只明确是鬼,而且还是知名度这么高的鬼种坐在一起,一车人除了祝央难免全程心里颤颤。   助理还是比较有职业素养的,打开车载冰箱:“两位要喝点什么?”   冰箱里不光有饮料新鲜水果,还有好几瓶名贵的酒。   祝央摆摆手表示什么都不要,她刚吃完饭现在什么都不想吃。倒是猫脸老太太不客气道:“哟,还有酒呢?我生前就爱喝两口,给我倒点酒吧。”   祝央提醒她:“别喝醉了啊。”   “放心吧当家的,耽误不了事。”说罢乐滋滋的接过助理递过来的酒杯。   见助理手有些抖,开玩笑道:“放心吧,不咬人。别说老太我现在干着正经工作,又不跟以前无业游民似的就一社会安全隐患。就是那时候,我也专吃小孩儿轻易不会吃大人呐。”   说着挑剔的看了一车人一眼:“你们肉都太老,尤其是老板你这啤酒肚,啧啧!一个个的要不就柴得硌牙,要不的油得反胃,给我老太还不耐烦吃呢。”   这,这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接着又见那猫脸老太太转头笑眯眯的看了祝央一样:“当家的跟他们不一样啊,当家的肉看着就又香又嫩嚼劲足。”   车内三人看向祝央,见她居然得意一笑:“那是自然,不过我这种稀缺高档肉不是你这种小角色有福气受用的,怕不得崩牙。”   猫脸老太连忙狗腿点头:“是是是!那是,这体统要讲,做人做鬼都不能翻了天去是不?我那些猫儿光闻闻当家的就满足了,成天干活都是劲呢。”   说得就跟她是猫薄荷似的。   三人看着老太太那谄媚样,这才迟迟的确定,人家或许真不是在恐吓,就是普通在跟你寒暄唠嗑而已。   猫脸老太几杯酒下肚,富豪家也到了,是买在半山的一栋豪宅,进大门的时候门口两边还守了两条威风凛凛的大狼狗。   两只狗一见到车的影儿就拼命狂吠,一旁的保安拉都拉不住。   猫脸老太太一下车,对两条狗嘘了两声:“叫什么叫?屋里那个不顶事,吼老太婆倒是厉害,滚滚滚!”   两只狗在她一现身的时候就耸拉着尾巴往人身后躲了,猫狗之间全是不友善的气氛。   进到宅子里面,富商的妻子还在家,不过孩子已经送到外面住去了。   因着猫脸老太全程跟自己在一起,祝央进了这屋也没有特别的感觉,倒是猫脸老太时不时的嘿嘿一笑,把富商老婆吓得不轻。   祝央问富商:“最近有什么特别的事吗?比如家里多了什么来路不明的东西,周围有什么人突然去世,牵扯进什么官司纠纷里。”   富商连忙道:“这些我都想过,从监控里看到镜子里人不是我的时候,我就捋了捋最近有没有犯什么忌讳。”   “新添的东西该扔的都扔了,最近也没带什么来路不明的物件回来,公司运营良好,周围也没什么事。”   祝央看富商的样子,也算是心思缜密的人,她实际上也算不得专业的,对于这些东西的来路见识有限,也不能凭经验断出个一二三来。   不过好在她来抓鬼并非查案,况且只要鬼抓住了,一切谜底也就迎刃而解。要她一个人还束手无策,毕竟鬼不出来她战斗力再强也无处施展。   可带着同为鬼怪的猫脸老太太就不一样了,那鬼就算是再会隐蔽,对于人类来说可能找不出蛛丝马迹,但于别的鬼怪来说,就相当于人跟人在一定的范围内玩捉迷藏。   一时可能忽略,但真想要找,是不可能找不出来的。   所以祝央点了点头道:“行吧,那就直接开始吧。”   正没有线索一筹莫展的富商对她这粗暴的流程有点适应不及,就像隔壁小孩儿看你的节奏正准备走流程,却突然被交代直接哭一样。   祝央道:“你说那鬼能附你的身,但刚刚在外面我满栋楼的鬼都没发现异常,说明那货暂时没法跟你离开这屋子的,本来最好等你晚上睡着被附身再动手,不过太麻烦了,它看到我们万一不出来怎么办?没空跟它耗。”   接着便对猫脸老太使了个眼色。   猫脸老太一得到指令瞬间身子一弓变成了一直体型硕大的猫,闪电一样就冲向楼上某个方向,看来在刚刚的观察中对于方位是早已心里有数。   祝央不紧不慢的跟了上去,富商和助理也连忙跟上。   富商还问:“您怎么断定我在外面的时候没被附身?万一只是藏得严实。”   祝央道:“藏?我一栋楼快二十号鬼,全都忙得脚不沾地,冷不丁跑出个游手好闲附身在人身上的瘪三抄着手来他们周围看热闹,还你你乐意不?”   “要当时就在你身上,早被揪出来捆好送我面前做新职工面试了,哪儿用得着这么麻烦。”   富商和助理无语凝噎,说得太有道理了竟无法反驳。   可是老板你是不是暴露了什么自己公司的内部黑幕?不如招聘胁迫什么的,再比如纳新恐吓什么的。   两人深深怀疑这公司的员工合同拿出来估计也是惨无人道的剥削合同。   正腹诽之间,几人已经来到了楼上书房,书房门已经开着,进去就看见猫脸老太太变身的巨大黑猫正用一双发绿的眼睛盯着金丝楠木桌上的一方貔貅镇纸。   这尊镇纸是富商早年淘来的,一用多年,面上因为时长的把玩呈现一种光滑莹润的光泽。   并不是近期才入手的可疑之物,是已经有感情和纪念意义的老摆件了,富商万万不会想到这尊镇纸会出问题。   可现在跟狼狗一样大的黑色巨猫正咧着森冷的尖牙对着貔貅镇纸,喉咙里发出咕隆咕隆的恫吓声。   而不知是不是富商他们的错觉,那尊镇纸此刻给人感觉像活了一般,给人畏缩渺小,瑟瑟发抖的感觉。   接着一束豆大的光点从里面逃了出来,想夺门而逃,可祝央已经眼疾手快的关上门并在门上贴好了符纸。   那束光点见前路已堵,想从别的地方逃走,但就这么一会儿耽误已经晚了。   猫脸老太在鬼怪中本来就属速度见长的一类,自然不能让它逃了,光点才转了方向,立马就被一只巨爪从半空中拍了下来。   那凝聚的光点立马散了形,变成了一个人形趴在地上哎哟直叫。   富商和助理吓得练练后退,因那人一抬头,显出的那张脸赫然就是摄像头里从镜子里看到的那张。   此时猫脸老太已经变回了人形,接过祝央扔过来的蛛丝绳把那鬼麻利的捆了起来。   还别说,论捆鬼,蛛丝绳可比普通的绳子好用多了,尤其是一些具有穿透物体能力的鬼,不加上符咒佐以震慑,还真一不小心就会被逃了。   猫脸老太捆鬼的时候,那附身鬼变破口大骂:“老不死的我日你祖宗,当鬼的帮人来捉鬼,咋恁个不要脸呢。厉鬼的脸包儿都是遭你这帮仙人板板的败干净了。”   话音刚落,就感觉头皮一阵刺痛:“哎哟哎哟!给老子爬,莫挨老子,哎哟哎哟!”   结果抬头就看到一漂亮女人把他整个拽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那眼神让鬼肝颤,比刚刚被巨猫盯着还可怕。   接着那女人咧嘴一笑:“小瘪三,成天没工作无所事事只能害人是吧?别丧气,别失望,别对生活失去信心。”   “这不你的时运就到了吗?姐姐我给你送温暖来了。工作机会一个,包食宿三餐,待遇从优,岗位终身制,无下岗风险,怎么样?是不是突然觉得光明的未来正等着自己,从此鬼生有了奔头?”   别说是那附身鬼,就是富商他们也懵了。   怎么就突然有种,其实这家伙根本不是来解救人于水火,人家抓鬼的目的根本就是来招新扩员的,替人排忧解难只是顺便。   挖角挖到别人家里了?可还不能不让她挖。赶紧挖走。   但就是附身鬼好像挺不乐意的样子,他懵了半天然后挣扎道:“少他妈打胡乱说,哦我疯球了滋润日子不过来舔你,包个三餐还想终身制,周扒皮都莫得你心黑,不球干!”   这附身鬼也是有点心眼的,他见猫脸老太太这种角色的鬼物都已经被收归旗下,估计自己今天也讨不了好。   本来以为会被灭,谁想对方竟然想抓他干活,那可不得先趁着时机争取条件?   可谁知祝央听了他的话,松开他的头发任其掉地上,然后转身几步坐沙发上。   附身鬼见她这样还以为对方想坐下来谈条件,正准备斟酌下面的话。   便见那家伙翘着腿叉着手瞥了他一眼,对猫脸老太道:“做了他!”   猫脸老太立马又变成巨猫,张开尖锐的獠牙,上面还滴着热乎的口涎,盯着他的脖子就要下口——   “干干干,老子干逗是嘛,莫咬我。但是先说好哈,三餐要有鱼有肉,偶尔龙虾加餐,老子刚刚闻到老太婆的饱嗝都有龙虾味,待遇不能比老员工差哈。”   附身鬼怂得快,倒是祝央这会儿却端着了。   她似笑非笑道:“其实想想,我刚刚做这决定也有点草率,员工素质太过参差不齐也影响公司水准。”   “还是得有一套入职资格标准,不能因为是只鬼就稀罕是吧?”   “这样吧,你先说说你有什么才艺,现场表演一两段,我再考虑。”   富商他们都给这女的矫情的脑回路给跪了。   人家已经怂地上了您踩着他的背当梯子下来不就得了吗?用得着这么咄咄逼鬼?   就是逼也别在这里啊,快点把这货弄走好不好?   那附身鬼听了嗫嚅一下有些不情不愿,但这会儿又不得不低头。   便道:“那我来了哈。”   此时猫脸老太已经把他的绳子解开,就见这鬼一下子又缩成了豆大的光点,在屋里的多宝台上的动物摆件是上钻来钻去。   好半天后从上面下来,一脸得意道:“怎么样?本事不小噻,只要是生物形状的东西,我都可以附身,活的也可以。”   说完看了眼富商,富商回忆起接连这么多天的遭遇,真的有只鬼在他身体里,头皮都炸了。   附身鬼又道:“就是活物控制要废时间,这么多天我也只能晚上控制他,要是再给我一阵,我就阔以白天跟他一起出去了,还阔以跟他一起享受吃东西喝酒包小姐。”   说着看了祝央她们一眼,颇有些可惜的样子。   而富商这会儿真想捂住这鬼的臭嘴,幸好没让老婆跟上来,不然跳黄河都洗不清。   祝央却是无聊的看了附身鬼一样:“就这样?”   “顾客也不可能让你附身,附在猫狗身上如果据你说还要适应时间,估计还不如猫屋的猫咪们灵性,也没多大意义,没什么赚钱噱头还得花钱养你?”   说着挥了挥手:“算了,房间有限,还是节约点资源吧。”   再次对猫脸老太扬了扬下巴:“做了他。”   附身鬼快被这家伙的无情难搞吓尿了,见那老太婆又凑了过来,忙求生欲强烈道:“有有有,肯定有赚钱噱头噻,莫急嘛。”   又推开猫头:“给老子爬,莫挨老子,肉星星都还在牙齿上,出门也不漱个口,老太婆逗是拉稀摆带。”   猫脸老太一爪子把他按地上:“龟儿子说哪个拉稀摆带?你老娘我爱干净得很,老子的猫儿随便拉只出来,爪爪比你脸包儿都干净。不过我一哈儿回去倒是真的要刷牙,咬死一坨臭肉。”   “爬爬爬!”附身鬼王八一样被按着动不了只有四肢挣扎,忙抬头看着祝央:“走嘛,去隔壁他屋崽儿的玩具房,我证明给你看。   俩鬼籍贯估计还挺近,激动起来说的方言都差不多,好在祝央老家在现实中对照的也是这边,所以听他们的对话也没有压力。   于是便示意富商带他们去给孩子准备的玩具房。   富商家这几年刚生了二胎,是个小闺女,家里宠得很,特意装修了一间玩具房供闺女娱乐,里面全是她妈妈给买的各色洋娃娃布偶。   附身鬼被捉进这个房间后,便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只见这家伙嗖的一下蹿进一只泰迪熊里,接着那只泰迪熊就活了过来,一边跳着扭胯舞,一边含着朵塑料玫瑰凑到祝央腿边。   两道粗眉还风骚的动了动:“妹儿,听哥哥讲荤段子不?”   接着就被祝央一脚踩踩扁了,嘴上却点点头满意道:“嗯!有饭。”   说着一份合同甩到泰迪熊面前:“签了这份合同,喜提鬼屋标间一套,带豪华装修。”   附身鬼能怎么办?只能委屈的抹了抹眼眶,开始了自己的卖身之路。   这时富商见他突然抬头,面向自己:“把钢笔借我一下。”   富商先是被吓一跳又是一囧,不过还是把口袋里的钢笔借给了它,这会儿可能是这鬼附身在无害的毛绒玩具身上,又浑身一股凄凉的气场。   一瞬间富商竟觉得它不那么可怕了,甚至有点可怜。   这时又听泰迪熊道:“其实我附你身吧,也没想害你,就想借着你的身体享受享受生前享受不到的东西,你要不做过激反应,我也不会割你手腕不是?而且我心里有数呢,那个点顶多流点血。”   那我谢谢你啊!   这时富商却心里一动,问道:“你怎么跟上我的?应该不会是我家里东西的问题,你怎么进我家的?”   附身鬼倒是不隐瞒:“我也不是很清楚,一开始我被抓了附一挂坠上,遭人拿盒子封了。”   “等了好几天才遭放出来,出来就是个什么投标会现场,我记得我被塞你口袋里,当时被关几天晕晕乎乎的又动不了,就被你带回家了。”   说到这里富商哪里不明白的?   前阵子他在一场重大招标中中标,不管是竞争对手还是合作伙伴,上来握手拥抱的自然是喜庆体面,八成就是那个时候的事了。   至于要害他的人是谁,对方时机掐得准,趁着那闹哄哄不好锁定目标的场合,又准备充分令人防不胜防,为了打击精准甚至特意放了那么久趁鬼怪虚弱无法转移。   富商脸色难看,对方手腕恶毒让人防不胜防,可他这次躲过一劫仍然是敌暗我明,不知道还有没有更阴毒的后续。   祝央自然明白这里面的门道,安抚道:“放心,下次生意给你打九八折。”   这好消息真是插得一手好刀。   见富商还一副失落样,她嗤笑道:“其实你该期待对方多出几次手的,怨灵离开怨念之地,一开始也破坏力有限,只要你发现不对劲来找我,多来两次,对方藏得再深总不可能一点尾巴不露。”   富商苦笑一声,这倒是。   接着又听祝央问:“哦对了,你这一屋子的娃娃已经被鬼附身过了,你留着也是晦气,毕竟小孩儿体弱,沾不得秽物,反正你们要处理的话,不如送给我吧?”   富商:“……”   姑娘您这要是早生二十年,就这致富头脑咱得叫你奶奶。   也不知富商是真大方还是威胁没有完全解除需要仰仗的地方还多,走的时候豪爽的给祝央开了张大几百万的支票。   还派了家里最好的车将人原路送回去,并承诺一屋子的娃娃会细心打包好明早之前送到鬼屋。   祝央出来不到仨小时,赚了鬼屋十来天的纯利润不说,还喜提新员工一只。   新员工连夜培训上岗,第二天过来的顾客就见这里新推出了一间玩具屋。   里面的玩具居然会动会说话,尤其是泰迪熊,就跟那知名喜剧电影里那只活了一样。   而且神态和那股猥琐劲还原到位,就是口音吧,人家是美式屎尿屁,他是川普屎尿屁。   咦?这么一说好像差别也不大?   又一周下来,玩具屋又是一大创收项目,业绩更为喜人。   就是这年头毕竟成气候的鬼不多,一个世界中能作为任务之地的,应该已经算是那个世界鬼怪的顶点水准了。   祝央就是想持续招新,也无奈没多少路子。   这天祝央又回到店里上班,之前那个妹子果然带了她那俩朋友过来。   祝央一边帮她们设计适合的造型,一边和她们天南海北的聊。   接着就聊到了最近大火的那座鬼屋,其中一个头发有些天然卷的妹子道:“我挺想去的,不过我去的话,我爹妈会打断我的腿。”   祝央还以为是家长的谨防心理作祟,却听妹子道:“我小时候就撞过鬼,就我家城东那个厂你们知道吧?”   “小时候我在那边玩,被突然被关杂物室里差点冻死,但杂物房是没有制冷设备的,据说是一个月前有个女员工快下班去冷冻库里那东西,冷库管理员不知道里面有人,下班锁了门就走了。那女员工被关里面一晚上给活活冻死。”   几个女孩儿听了有些发毛,那女孩儿忙摆手:“可别说我家不厚道,女员工家里人来厂里闹,咱们赔了一百万呢,十多年前的一百万你们想想,还给他们家兄弟安排了职位。”   “那没有检查就关门的员工也被开除了,你说这意外大家都有责任,干嘛找我一个小孩儿啊?”   “我爸说当时找到我的时候,我身上都起冰了,不过好在那冰起得快化得也快,没有通常的霸道,我才捡回一条命。我妈说我容易招鬼,要知道我跑那种地方,不打死我。”   “那现在呢?”祝央突然问。   女孩儿不知道她干嘛这么好奇,但也实话实话道:“后来我爸找道士做了一趟法,不过也没什么用,就修了新厂房,锁了那旧厂房弃了没用了,好在那脏东西不出来,不然那块地都不能要了。”   祝央闻言满意的点点头,便问了女孩儿那边的具体地址和负责人电话,说是有空想去造访。   几个女孩儿和陈太太他们一样,都觉得祝央不可能是个小小的售货员,应该是谁家的千金到处尝试体验来了,还以为她对那女孩儿家的产品有兴趣。   见她销售本事不凡,自然是高兴受她青睐的。   等女孩儿们纷纷消费不少离开后,店长和祝央在一旁结算今天的薪水,却突然肯定道:“怎么?又要去挖角新员工?”   祝央有些意外,抬眼看了眼店长,便见她笑道:“最近那儿挺热闹的,我才想起来你入职的时候填的联系地址好像就是那边。”   “又去网上搜了搜当时的直播,发现负责人真的是你。”说着佩服的看着祝央:“没想到你那种生意都敢做,真是厉害。”   祝央笑了笑:“生活所迫嘛。”   店长摇摇头:“你这说的,自己信吗?不过我猜你也做不了多久,所以倒是奇怪你干嘛要挖新——员工。”   员工两个字店长说得有点艰难,和去看热闹什么都不管的鬼屋客人不一样,她首先是注意到祝央和鬼屋的联系才去了解一下鬼屋的。   自然有所思索,一开始还以为她是哪家大小姐下来体察民情,但经营鬼屋这真的已经超出常识了,那就不是光有钱就能办的事。   所以店长这会儿已经把祝央当做不出世的玄学家族传人,只是不知道她还坚持在这里打工的目的,即便上一休七其实也没必要,自然对她也就越发好奇。   店长也不是跟踪狂,只在网络上做的片面了解,不过还是看出了不少门道。   祝央见她问到这一步,越发感兴趣了:“哦?这又怎么讲?”   店长道:“你那些鬼屋主题,是新鲜有趣,但某方面来说还是太过简单敷衍了,就我已知的那些鬼怪,趣味性也没有发挥它们的十分之一。”   “当然一开始并不需要这么高的噱头,鬼怪存在的本身就是噱头,他们的本事也是噱头,一开始就把所有新鲜全摆出来,反而让人眼花缭乱,我以为你的也是做的循序渐进,一点点拨开惊喜图长久的意思。”   “可这都大半个月过去了,你还是没做任何优化,当然项目的热度还在,并不着急。可我粗略算了算你的营业额,完全已经可以在硬件设施上追求更高体验了,可你却没有继续投入。”   “就好像打一枪换一炮一样,你不是目光短浅的人,不可能考虑不到这一点,我能想到的唯一可能就是你没打算长久待在这边了。”   祝央闻言笑了:“果然有本事的人到哪里都不会屈才。”   店长苦笑:“嗨,我就一打工的,哪算得上本事。”   一想到提出离婚后家里一堆破事纠缠至今,店长也觉得没意思,更是羡慕祝央这样有本事的人恣意潇洒了。   两人聊着天,就听到门口传来一声巨响,是塑料模特倒地的声音。   店长还以为是员工收拾的时候不小心,忙跑出去,这要是砸坏了,不管是模特还是衣服,弄坏的人都是一笔不小的赔偿,一个月小半工资都得赔进去。   都是打工的,她们赚得多也是每天十个小时的班熬的,钱都不是水冲来的能不心疼?   结果一出来就看到她老公站在店门口,嚷开嗓子让她滚出来。   店里的客人被他吓一跳,有怕招事的已经出了去,但也有几个好事的反倒留这里看热闹。   男店员已经上去阻止了,不过两人都是身材清瘦的类型,一时间竟然制不住对方。   店长老公边和男店员推搡边骂:“我倒要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一个好好的女人到这儿上班几年就变得朝三暮四不知检点,做一个妻子的本分都忘了,还闹着要离婚。”   “不就是多赚了几个钱,就虚荣市侩,你们这些人成天舔着富豪,就真想着被富豪包是吧?年轻女孩儿不懂事就算了,你他妈块三十岁了舔着张老脸发什么梦呢?”   店长一出来听这话就气得半死:“都跟你说了和你离婚是因为你不可理喻,你就没想过在自己身上找原因是吧?不是说不生孩子就不配当女人吗?成啊,你老X家的皇位我没办法给你传下去,就不占你家位置了呗,你还有什么不满的?要闹滚出去别在这儿闹,我可报警了。”   “你报,我让你报——”店长老公一听更气愤,挣开两个男员工就要过来打她:“我家务事看谁管得着。”   店长连忙往后退,随手超过一个实木衣架防备。上次她被打当晚也是报了警的,但警察来也只是和稀泥,人都没带走。   因为他们那栋楼就有一家夫妻老婆经常被打,也报过警,经常来了拘走丈夫,没两天两人和好了,那妻子反倒对着警察撒泼挠人家脸。   这世道女人不易,不光是处于弱势,还有那么多脑子不清楚的同性拖后腿,下次再遇到这情况谁不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店长当天之后就从家里搬了出来,一是重新审视婚姻,二也是保护自己。   她丈夫一开始估计当女人发脾气回娘家没管,还在听爹妈出各种主意逼迫老婆生孩子,结果就收到了要求离婚的律师函。   因为店长赚得多,家里房子虽然首付各占一半,也写了两人名字,不过贷款才是大头,且都是店长在还,这方面还得扯皮。   几百万的房子现在市价还在继续涨,男的一家怎么受得了,就索性撕破脸。   两个男店员没拦住,女店员也不敢过来,眼看店长要被抓到了,突然横过来一只手。   揪着店长老公的衣领就是冲地上一掼,一个一米八的成年男性就被一只纤细女生的手给扔鸡仔似的掀在了地上。   众人仿佛听到一声骨头撞地的响声,想是很疼的,店长老公这会儿脸色五官打结,都爬不起来。   一回头,出手的人竟然是祝央——   她不是娇滴滴的大小姐吗?这年头大小姐素质都这么高?不但商业本事聊得,还得能文能武?   有钱人步伐太快让人有点方啊。   接着就见祝央用鞋尖把人翻了过来,居高临下道:“哟!果然一张老脸,不说我都以为快五十了呢,一只脚都踏进棺材干嘛还要妨碍年轻漂亮的老婆过日子?”   “哦不对,怎么能说你一只脚进棺材呢?明明就是从棺材里爬出来的,还是大清往前几百年的。敢问您家祖上可是姓爱新觉罗?是不是皇帝家生不出儿子亟待您这亲戚生个储君继承皇位?”   “实不相瞒,告诉你一手最新消息啊,大清已经亡啦!对对对!当初逃跑的时候人家可能把你家忘棺材里忘了通知,那棺材又不通网,您这几年才爬出来可能消息有点滞后。”   “但我说的是真的,你现在可以出门随便抢劫一个报摊,就会发现我说的如假包换。”   说着商场附近巡逻的警察已经赶了过来,祝央笑道:“或者你去拘留所也可以跟周围打听打听,保重肥皂啊。”   见人被拘走,又被警察问了话了解了情况,店长这才郑重的感谢祝央。   “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小事,最近自己防着点吧,买点防身工具。”   店长眼睛一闪,露出一抹冷笑:“会的,他还真以为只有我投鼠忌器呢,两个老不死的,老家破事一大堆,看来是太闲了,就找点事给他们吧。”   祝央在恐怖世界碰到的有交集的NPC还真少有这么当断则断的,一时间倒挺欣赏对方。   这时候店里的电话便响了起来,店长过去接了电话,没多久脸色就不好看了。   挂掉电话后看到从库房里走出来的安妮,冷笑道:“你倒是动作快,可惜人忒蠢了点。”   安妮既然敢告状,也就不怕被戳穿,梗着脖子道:“这种事难道不应该通报上去吗?有些人私人纠纷带到店里来,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吧?严重损害了店面形象,难道你指望大家帮你瞒下来?要是巡店的从客人口中知道了,整个店铺员工都陪你受罚,你该不是觉得自己有这么大的脸吧?”   这时候旁边的员工跟祝央解释,原来之前和店长关系挺好的大区经理结婚了,嫁给了外地人,所以申请去了当地的品牌区域。   这样一来本地大区经理位置也就是空下来了,现在竞争者有二,一个是之前的副经理,另一个就是店长。   副经理现在暂管大区事务,不过一直以来能力平平,之所以坐上这个职位也是资历老并且和财务总监沾亲带故。   但店长却是实打实的工作能力强,进这个品牌也就三年而已,还是从别的牌子挖过来的,管理这家店后便年年业绩甩其他店一大截。   如果按照公平晋升原则,店长机会更高。   这时候就听店长嘲讽道:“说你蠢你还不信,你的目标是什么?是把副店长的副字去掉,那你去舔副经理有个屁用,难道她上台了,你就有本事压过我吗?这是能力差距,你跨不过去的。”   “反倒不如我升上去了,店长位置空下来你反倒有大机会顶上,这点都看不明白,知道为什么你来公司七年还是最多只能做副店长了吧?”   安妮气得脸歪,不过没人理会她,她这人自命不凡,对员工的态度也仗着资历各种说教,不管能力情商都被店长吊打。   店长会什么时候都替员工争取福利,对上对下关系都经营得很好。跟别的店店长也交涉利落,要调货别人也愿意调给他们。   副店长就是成天抠员工的错处讨好上面,孰优孰劣一眼可见。   祝央没掺合店里的纠纷,闹事的人被带走也就下了班,又带了十来万回来。   现在鬼屋公司的总资产已经是千万级别,又没了生命威胁,和鬼怪其乐融融,自然生活惬意。   这次的任务除了前两天哪里像是在做游戏通关?简直就是多了一个月的豪奢度假。   虽说住的地方不咋地,但只要过了工作时间,要花钱管够。   好多玩家也学祝央买了奢侈品打算到时候兑换积分带出去,这可比现实自己买划算多了。   祝央表示明天要去城东的郊区招个新人,便问谁明天有空跟她走一趟。   花花公子连忙举手表示要约会,不过祝央嫌弃这家伙得厉害,最后还是选的DJ鬼。   这时候镜女就告诉她一件事:“今天外面来了个人,没进来,但远远就感觉到了,我浑身都不舒服,当时甚至有种冲动跑出去杀了他,不知道怎么回事。”   众鬼一听也是奇怪的看着镜女,要说镜女是这里的第一只鬼,死因倒只是意外,是被镜子砸下来戳破脑袋死的。   她可以说是这里一切的源头,从此住进这里的人都被先死变成鬼的家伙主动或者迷惑别的人所杀。   就比如野鸡和花花公子,两人虽说都是那种乍一看死了也不奇怪的招恨的家伙,但一个人真要突破底线对另一个人下手,还是很难。   不过野鸡变鬼后报复了被操纵杀她的嫖客,花花公子却不忍心对前女友们下手,这个区别而已。   镜女变成鬼后严格来说是没有仇恨对象的,凭着对鬼娃娃的执念才变鬼继续照顾儿子,后来鬼娃娃也死了,但说起来也是她咎由自取,如果不是她开先河杀了蜘蛛人,也不会有这么多后续。   所以听到镜女这么说,大家都很意外,这是一种鬼怪本能,无法抑制的怨气要碰到未报仇的仇人才是这种反应,可镜女那会儿是真纯意外了。   祝央却冷笑一声:“呵!意外?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们,不可能是意外。” 第57章   祝央这份笃定让大伙儿都是一惊,尤其是鬼怪们。   作为怨鬼厉鬼,存在的第一前提是什么?那就是报仇。仇恨在他们身上是绝对可以碾压人性和理性的存在,必要时候吞噬理智变成混沌不堪的怪物也在所不惜。   但现在却告诉他们,这一切的源头还是人为的,并且他们还一无所知。有凶手还逍遥的活在人世,顿时屋里的鬼戾气横生,让众玩家仿佛听到了,来自地府的鬼泣魂嚎。   尤其是镜女,她死死的盯着祝央:“你说的是真的?”   祝央不慌不忙的吃了口菜,细嚼慢咽的吞下去,开口第一句就是让大伙儿把寒气收敛进去:“热乎乎的饭菜都给弄冰了,还怎么吃啊?”   镜女差点没被她急死,不过也这么久了,这家伙性格是什么尿性大伙儿也都清楚。   整个一吃软不吃硬,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不管待人待鬼,只要是她手下干活的,出手从来阔绰。   想一开始签合同的时候说得那么苛刻,但实际上众鬼的待遇都好得上天,基本玩家有什么他们也不会差。   个个的房间都是鸟枪换炮,还可以根据自己的爱好心意置办物件,端看DJ和宅男两个家伙成天购置音乐设备和游戏设备,用的那些东西是生前他们想都不敢想的。   艳鬼和野鸡也是成天化妆品香包首饰衣服不要命的买,美其名曰是上班道具,钱流水一样花出去,祝央也不心疼。   更不用说其他人,好酒的好烟的甚至好在房间里黏糊的,就是公寓地方小了点又没法搬,其他的什么没满足?   连来得最晚的泰迪熊一开始还不情不愿,干了没两天也乐不思蜀了。   更重要的是,最近因为鬼屋大火,这里的鬼怪们成了凡世中不少人推崇的对象。   从一开始未知的惧怕到现在有了具体概念甚至打从心里喜欢,每天这么多人抱着所求,带着期待喜悦的情绪上门,来来去去络绎不绝。   可不就像庙里菩萨受人供奉一样受用来自四面八方的人气吗?这么些天过去,每个鬼都明显感觉到了自己的变化。   以前靠着害人还常年累月的怨力折磨才一点点增长的修为,在近期竟然涨势奇快,甚至有种质变的松动,最强的当然也是这里最受欢迎的镜女居然察觉到自己隐隐有向鬼仙靠拢的趋势。   甭管一开始是怎么被抓被修理被迫卖身当包身工,但这会儿鬼怪们是真知道自己跟了能耐人,能耐修为涨了不说,日子也和从前天山地上,就不提这些,光是每天有人络绎不绝的来往,并且全是冲他们来,对他们一举一动都追捧不已。   单是这份存在感和虚荣,也比以往的凄苦冷清不知好哪儿去了。   众鬼背后一合计,也下定决心改过自新重新做鬼,反正要严格说来,他们一楼的受害人凶手都窝这儿呢,别的外面的就没有冤魂债了。   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互相取得原谅,那也就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事。   所以镜女见祝央这会儿又矫情上了,极有眼色的使唤鬼娃娃给她倒了杯果汁。   鬼娃娃穿着背带裤麻利的跑厨房,拿着几个橙子刷刷几刀就削成两半,用手工榨汁机榨好。橙子这玩意儿手工榨汁要比机器打的好喝的多,纯果汁没有苦涩的籽被打碎混里面的那股涩味。   鬼娃娃打完果汁砰砰砰的跑出来端给妈妈,镜女这才讨好的替祝央换了她那杯已经快见底的饮料。   笑眯眯道:“当家的,先前虽然咱有些不愉快,但这么久下来,从工作态度上你还看不出我的心意吗?咱母子俩以后就跟着你了,指哪儿打哪儿,绝不二话。”   祝央也就在这儿待一个月,有合同在其实倒也并不是非要鬼怪们表忠心。   不过她这人就是好面子,当初喝洁厕灵那事,现在镜女终于彻底低头了,她自然心里满意。   便勾了勾手指,示意大伙儿坐近点道:“我之所以这么肯定,原因有二。”   “第一,是你们死亡的间隔时间。从最早的镜女开始,到最近小刚和他爷爷奶奶一家,十五家人,十九号鬼,这并不是段时间内持续性形成的,时间跨度有快五年。”   “我也从警察档案那里才知道,你们所有人除了镜女外都是外地人,都是在这个城市举目无亲奔前程来的。”   “难么问题就来了,为什么一间持续死人闹鬼的屋子还能源源不断的出租,而对这里一无所知的外地人奔着低廉的房租就是最好的目标。”   “明知住进来的人会死,并且无一例外,还是要不断租给别人,而收取的那点房租甚至不够一栋楼的水电开销。你们觉得这有点像什么?”   众鬼脸色立马就沉了,听祝央说到这一点,仔细一品才察觉真的哪儿哪儿都可疑。   要说这一屋子的鬼也不是没有心思缜密的,可害死自己的直接凶手就在这里,自然一叶障目没往从另外的角度想事情。   每当有生人住进来的时候,楼里的鬼怪还高兴,就当又送餐来了,可却丝毫没想想这里的不对劲。   这也只能说立场不同了,某些角度就正成了自己视线的死角。   镜女艰难的说出了答案:“就像定期给神仙鬼怪供奉一样。”   至于供的是神仙还是鬼祟,本着这鬼屋的性质,真的是一目了然了。   祝央笑了笑:“这是第一,第二其实也是第一个问题的延伸。”   “按理来说,短短几年内连出十几桩命案,通常情况下政府也早该干涉了,该拆的拆,该封的封,怎么可能继续让人租住?”   “可你们还记得一开始来咱们这里提车的警察吗?他们虽然看到我们这么多人住这边,但却什么都没说,甚至都没多提醒一下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事。”   “谁有这滔天的本事?谁能在全城默认的凶宅里源源不断的塞人?费这么大的劲,你们会觉得现在这里的一切都是巧合吗?”   自然不会!   如果真是这样,有只手暗中操控了他们所有人的生死,那么事情的一开始也必定不会是偶然。   他们这么多将近二十号人亡命于这栋公寓,一开始还只以为是有个悲剧的开端然后因果轮回,可现在告诉他们一切都是人为的,为了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们所有人就是献祭品,就像香案上的鱼肉一样,这叫一群厉鬼如何了得?   见所有鬼看过来,祝央摆了摆手:“放心,你们坐不住,对方更坐不住。辛辛苦苦布的局一下子被搅得个天翻地覆,这不人家就已经上门来了吗?”   “等着吧,肯定会有后续的。你们这一屋子鬼魂的气候不小,可见当初布的局不简单,不是那么容易复刻的,如果牵扯更深层的东西,就更不可能丢手不管了。”   接着又遗憾的看了他们一眼:“可惜对方手腕通天是肯定的,一时还不好顺藤摸瓜,一般那个程度的人呢,派出来交涉的小喽啰估计自己都不知道根底,没可能查到他头上的。”   众鬼颇觉失望,又是一阵阴寒之气在席间蔓延,激得玩家们起鸡皮疙瘩。   但这也没办法,这气息就跟人类的情绪一样,谁能真正完美抑制自己的情绪吗?   烟鬼骂道:“干,难怪当时租房的时候,那肥婆连合同都不耐烦签,收了我几百块钱就走了,说是小门小户的麻烦,什么时候想退租跟她说就是了,也没什么压一交三。”   “老子当时正穷得捡烟头抽,见她这里逼事不搞还觉得她痛快,我他妈简直傻逼。”   可不是傻逼吗?反正你又不知道你能活几个月,活一个月交一个月房租呗,把自己命送出去还倒找钱,没这更傻的傻逼了。   老头老太也点头:“咱们不懂什么合同,本来媳妇走了也想回去,结果房东听说要退租,打电话说咱要是困难,房租可以先欠着,当时咱还念她人好。”   哪里是人好,这尼玛是怕案台上的鱼肉长腿跑了。   接着就听祝央又安慰他们道:“不过也别灰心,这不是转机来了吗?”   说着就指着正刨饭刨得香的附身鬼,附身鬼不是这栋楼里的因果牵扯,所以对这事没法感同身受。   这时看到老大点他,嘴巴一抹笑着道:“老板你喊我咋子?”   祝央看了看他,这怂包也好打发,只要天天好吃好喝就满足了。   “一个人尝过某方面带来的甜头会忍住不用第二次,更何况是这种阴毒毫无人性伦理的选择。咱们猜这人手腕不浅,拥有不低的社会地位,这一点应该八九不离十。”   “正巧,这只泰迪精也是上流圈子里的阴损产物,就一个城市这么个有限的圈子内,能有这种手笔的人呈复数的可能性很小,就算不是同一拨人,至少也躲不开交集。”   “这有了交叉,自然就好排除筛选了,更何况人家也已经忍不住了呢。”祝央自信的笑了笑:“莫方,狐狸尾巴总揪得出来的。”   这话总算让众鬼振奋不少,可就是老大这话说得,一趟一趟跟过山车似的,让人忽上忽下。   附身鬼不满道:“我啷个(怎么)是泰迪精呢?我逗是穿那个时间长点,这么喊我好臊皮(丢脸)哟。”   不过没人理会他,大伙儿觉得他这泰迪精挺名副其实的。   小男孩儿还道:“我昨天还看你日沙发呢。”   “那是表演,瓜娃子本来的人设逗是楞个(就是这样),我总不能崩撒,你小娃儿不小的上班艰辛,叫你卖瓜子你来偷看我表演啥子?上班偷懒嗦?”   老头老太忙把小男孩儿拉回来,对祝央道:“他那鬼屋还是分个级吧?小孩子看到不好。”   祝央点点头,确实也该分个级了。   附身鬼却不屑道:“分就分,我还不稀罕伺候小娃儿呢,来看我的美女多的是,哪天遇到个可以让我日小腿的,我就跟电影头那个一样,可以娶美女老婆,走上鬼生颠峰了撒。”   说着还兴奋的对大家伙儿道:“我都想好到时候外界如果不承认人鬼之间的夫妻关系,我该怎么打官司维护权益了。”   众人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和他同乡的猫脸老太太还骂了一句:“龟儿宝批龙!(智障石乐志)”   虽说是嘻嘻哈哈,不过突然得知自己或许还有真正的仇人在外逍遥,踩着他们的命换来的利益享受或者别的什么目的,大伙儿都打起了精神,上班的时候也不忘警惕外面。   不过似乎只有镜女对那感应才是最敏感的,但不妨碍大家草木皆兵。   第二天祝央和DJ鬼一起去城东的厂房,炎炎夏日太阳很大,DJ鬼得裹得浑身不透风,还撑了把巨大的黑色遮阳伞。   不过这伞既得遮他自己,还得顾着老大别被太阳晒到,实在有些手忙脚乱。   好在祝央好享受,虽说这会儿没买车,但也租了一辆豪车每日供她出行,暴露在太阳下的时间倒是不多。   到了厂房那边,估计是女孩儿已经跟家里打过招呼,所以祝央一来便受到了接待。   只是祝央要求考察旧厂房时负责人脸上显出了为难。   祝央直接递了一张名片给他:“这么大一个厂房就这么空置下来也可惜对吧?我家里既是做这行生意的,自然有应对之法,可以不用担心。”   “如果我真能把对方带走,也解决一项你们心腹之患,要是不能,你们锁了门从此不再打开就是了。”   负责人接过名片,见居然是那间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的鬼屋,他家两个正上高中的小孩儿就背着他去过,回来还跟他讲,被他揍了一顿。   可因为担心孩子,还是到处查了查有关的信息,发现那边还真不简单。   所以琢磨了一番,加上有老板女儿的交代,也就同意打开门让他们进去半个小时。   祝央没让负责人他们进来,单和DJ进去便关上了厂房门。   在过来的途中,祝央问了些关于这鬼的历史遗留问题,当时不好说,这会儿才开口。   “你说巧不巧?这女鬼出事的头一天,这家厂才受到市内表彰,当时有不少领导和别的企业家过来参观。接着马上就出事,影响不好,丢了一大笔单子。”   “要不是老板东奔西跑好几个月,硬生生挺过来,当时这里就该垮了。”   DJ鬼闻言也是皱眉:“不会这么巧吧?”   祝央笑了笑没说话,她之前就说过游戏世界有个比现实世界容易的地方,那就是什么都追求故事性。   有故事性的东西,一旦触发事件就不会有串联不上的逻辑,所以但凡是被玩家触发的时间,绝对不可能是游戏以外的意外。   这也就应了那句话,小说得遵照一定逻辑,而现实毫无逻辑可言。   祝央要在现实遇到这事还真不敢就这么断言,不过游戏里面按照这个前提做假设,即使略有偏差,但也不会毫无牵连。   厂房有两层楼,不过不是一楼和二楼,而是平层和地下层。   一楼属于工作区,每个房间大且宽广,因为是作为车间和食堂等使用的,都需要很大面积,除了包公区域稍微隔开,几个房间就像篮球场一般空旷无阻。   一楼没什么收获,祝央和DJ便下到负一楼,这层格局便小一些,但像冻死女鬼的冷冻库就是在这边。   一路走过杂物间,材料室,最终来到冷冻库面前,DJ终于做了个里面有情况的手势。   正要轻手轻脚的去开门,就见祝央先一步抬起脚,恁厚的仓库门呐,一脚就踹开了。   ‘哐砰’一声巨响,伴随着门被粗暴推开的噪音,哪里还有警惕性可言?   DJ被吓了一跳,还没说话反倒被祝央白了一眼:“你偷偷摸摸干嘛?咱是来招聘员工的,又不是来当小偷的,有什么不好光明正大?”   deideidei,您说得对,咱们是来恐吓抢鬼的,您那一手踹门殴打按手印卖身的流程,确实不需要偷偷摸摸。   他咋就把这茬忘了呢?   果然一进冷冻库,门砰的就被关上,DJ试了试居然打不开。   不过他的能力在别的方面,所以体质相对较弱,如果是花花公子肯定还是打得开的。   都是鬼,并不会因为一方面的优势不足有所惊慌,DJ鬼要真算起来本事也不小,所以见此依旧淡定。   反倒是祝央不耐烦的转身回来,抬脚又是砰的一下把门踹开,这次是直接踹散了。   这踹完还骂骂咧咧道:“关什么门?又不是干见不得人的事,几年没透气的埋汰地,到处是灰又一股味儿。我都屈尊下来了就不知道长点眼色吗?”   DJ忙狗腿道:“就是就是,也不知道开开门窗透透气,恁不懂规矩,生前肯定也不是个有眼色的。”   不知道是他们俩谁激怒了对方,此时屋里突然从四面八方钻出一股寒气,那寒气肉眼可见,就跟白蒙蒙的雾一样。   接着瞬间冰霜就爬满了冷冻室里的角落,各个设备上面都蒙了一层霜,速度之快,几乎在瞬息之间祝央就看到了冰晶在凝结。   可这冰和普通的冰块又有所不同,大概是形成太快的原因,并没有相当条件下自然形成的类似场面感觉冷,当然这也是这家厂的那女孩儿小时候逃过一命的原因。   并且这冰要比普通的稍脆弱,祝央试着敲了一下,大概是普通冰块硬度三分之一的样子。   她这边饶有兴致的考察,但冰霜眼看已经蔓延到他们脚下,眼看就要顺着他们鞋子爬上来想把两人裹成冰棍。   此时DJ示意祝央戴上耳麦,同时自己也戴了上,接着就见他张嘴尖啸。   整个房间的冰霜瞬间崩解溃散,原本一路蔓延的势头也受惊似的往后败退。   等DJ停下尖啸,刚刚看着还森寒阵阵的冷冻库顿时变得七零八落起来。   祝央见状都忍不住鼓了鼓掌:“原来你还挺厉害?我一直以为你在鬼屋里实力是垫底的。”   DJ道:“嗨!我当时不也是在听歌打碟没防备才被抓了嘛,要我一早有准备,你们不一定能进来,毕竟这音攻直接作用脑袋的,对鬼就是作用魂魄,本事再大没那专注力施展出来也白搭啊。”   接着又立马表忠心:“当然我不是对现在有什么不满啊,我还谢谢你这呢,不然我这会儿也只能一个人在房间打碟,哪儿有一场演唱会楼顶楼下全是人的热闹?”   祝央嗤笑:“你?你就是全副武装早有准备,我再让你一双手也是被捆的命。”   见DJ表情,祝央道:“怎么?不信啊?还不算别的本事,就硬拼音攻你就得跪。”   DJ听完这就不干了:“您要是说别的手段我服你,跪下叫爸爸都成,可声音这块,你这是在我的专业领域侮辱我。”   两人说着话,就看到第二波的攻击又来了。比起第一轮的试探,明白来人是硬茬的对方显然也拿出了全套本事。   不知不觉的天花板上就结满了尖锥似的冰刺,眼看着就要掉下来。   一个人形冰块在他们不远处成型,那冰跟活的一样,先是凝聚人形,接着显出了容貌衣服,最后整个鬼才变成了生人般的质地。   还别说,这女鬼长得也算不赖,只是看着祝央两人的表情带着警惕和敌意。   满屋子的冰锥方向就对着两人,摆出防备恫吓的姿态,瞪着他们道:“滚!”   祝央极其满意的点了点头:“有饭!喂那边的,跟我混吧,包吃包住包四季新衣,还免一顿打,两边都痛快点,也省了流程。”   冰女哪会上当?人赶来主动找鬼的就没好事,而且端看那女的言行就不是好相与的。   见她更加嚣张跋扈,也不客气的操控整个房间的冰锥想攻击二人。   DJ立马戴上耳麦准备接招,被祝央拍了拍肩膀,一副看我的的架势。   DJ正不明所以,就见她深吸口气,接着就是一声尖叫从她嘴里呼啸而出。   已经发动的数量庞大的冰锥在这声尖叫中纷纷溃散,崩得连渣都不剩,刚刚DJ鬼尖啸过后还留有一丝狼藉,可祝央这动静就跟洪流席卷过后一样,渣都不剩。   好险DJ是戴了耳麦的,可饶是如此听了那尖锐且极具穿透力,就跟一支凿子直接凿进脑袋一样的架势,让鬼有种躲开子弹般的险象环生。   他是如此,可冰鬼就没有这么好命了,就见她凝聚成型的身体居然凭空多了几条裂缝,然后身上的颜色和属于人类的质感也被震得消失。   整个人形的冰坨子还在肉眼可见的出现裂缝,眼见裂痕跟碎掉的玻璃一样蔓延,冰女惊恐的瞪大眼睛,连摆手求饶的姿势都来不及做。   好在祝央见状立马收了声,冰女才往地上一跌,一副劫后余生的惊恐表情。   别说冰女,就是DJ这会儿也用原来你真是我爹的表情看祝央。   说实话祝央自己都没想到威力有这么大,刚她看DJ声音所经之处冰晶溃散是挺痛快的。   毕竟越到后面,物理攻击对于鬼怪攻击的效用越是有限,就比如这一场其实就已经出现不少能力往自然,幻像,精神方面发展的鬼怪了。   就说镜女跟DJ还有这会儿这个冰女的能力,受限于低级场合才会如此弱,玩家尚且能够应付,如果是高级场合,这些自然系和精神系的能力简直不要太厉害。   还有泰迪精的附身,如果没那么多限制直接附身玩家身上操控他们自相残杀?或者宅男操控蟑螂噬人的时候没有触及才能啃噬这个限制,源源不断的牙口惊人的蟑螂能瞬间把玩家啃得骨头不剩。   而这些限制到了更高的级别可就没有了,鬼怪们只会从徒手就能拽出来揍一顿变得越来越诡谲难测。   祝央得承认同时碰到这么多能力优越的鬼魂让她产生了紧迫感,狗比游戏根本就不会给她太多的成长时间。   所以她得继续给自己找应对筹码,路大头给的道具虽然能保她安全无虞,但她却不能容忍这么憋屈的在游戏世界里挣扎求存。   那种感觉就跟输给了狗比游戏一样,尤为不爽,不爽程度甚至压过了她对自己尖叫声的讨厌。   眼见周围也没人,便尝试着再来一发试试,喜人的是效果显着,愁人的是难道自己就真的要把这列入自己的本事之一了?   至于为什么她的音攻这次没用道具也能达到攻击鬼怪的效果,祝央猜测是自己前几次爆出能力并且不断变强的原因。   像穿透镜像,使用人皮书,魅惑抵御还有隐匿效果,都是属于灵能力,祝央获得了这些能力并且不断强化它们,如今本身就是拥有一定灵力的人了。   自然属于自己本身的攻击性也就具备对鬼怪的打击,拳头如此,声音自然也包括。   冰女差点被震得魂飞魄散,自然不敢不从了,签了祝央扔过来的合同,嘤嘤嘤的就被两人逮上了车,又喜招新员工一只。   而本来在外面对他们颇有担心的负责人他们见进去两个人出来三个,而那第三个明显就是当年死去那女员工的脸,整个人都吓懵了。   这尼玛还真的是鬼屋招新来了,说招鬼就绝不招人的。   临走祝央还告诉他们:“成了,这个厂房以后可以用了,我问过她,她说这些年里面除了她没别人。对吧?”   冰女见她问过来,缩着肩膀颤颤巍巍的回答道:“是的,没别人,有几次几个孤魂野鬼想过来占,都被我撵走了。”   负责人对这都不知该怎么反应,立马上报给了老总。   老总那边又打电话问了闺女来龙去脉,然后二话不说让人给鬼屋那边送了张一百万的支票红包过去。   祝央心道这老板会做人哈,虽说不请自到,居然还有报酬,倒也笑纳了。   冰女同样也是连夜培训,她的房间就有趣了,主题直接叫冰雪奇缘。   圆你幻想自己是爱莎公主的美梦,尤其受年轻女顾客青睐。   在这房间里,左手一挥便是一抹冰晶寒流,右手一挥便是美丽的雪花飞舞。   那还不是普通的雪花,真的就是动画里那种上亿特效的巴掌大造型美丽惊艳的雪花,雪花在空中消散的时候也是从大雪花分裂成小雪花,整个场景唯美无比。   房间里装潢的道具树上也挂满了枣子大小毫无瑕疵的透明冰珠,女孩儿们甚至还可以幻化出水晶高跟鞋还有冰雪在幻化的礼服长裙和透明的薄纱。   冰女的冰温度没那么低,又极脆易消散,只要别玩太久,到外面阳台晒会儿太阳就身体温度就恢复了,并无多大负担。   开业两天女孩儿们趋之若鹜,并且想象力也丰富,除了爱莎公主的cos,还想出了各种冰雕造型,总之冰女要是够强的话,恐怕一个人就能撑起一座冰雪世界乐园。   冰女来了两天也从委屈的嘤嘤嘤被这边的待遇和热闹抓牢了,和厂房那灰扑扑不见天日相比,原来真的有能让鬼怪也这么潇洒的地方。   并且喜欢她的人多起来,她也明显感觉自己能力变强了。   就是冰女和附身鬼这两个新来的老是别苗头。   附身鬼:“诶!我说你还是莫把年轻妹儿全弄你那边去了撒,这两天我的房间顾客颜值都急剧下降。”   冰女嗤笑:“女孩子谁不想当小仙女?一个猥琐泰迪熊新鲜下就够了,公主才是永恒的梦。”   附身鬼:“你放屁,未必然(难道)冬天你生意还恁个好吗?一时新鲜个嘛(而已),你得意个铲铲。冬天来了你等到,看妹儿喜欢暖呼呼的毛茸茸还是走你那儿去冰脚杆。”   冰女大怒:“你龟儿才放屁,冬天才是我的主场,冰雪特辑圣诞特辑轮流一趟,光拍照都你那儿人多。”   又转头对祝央道:“老大,到时候一楼的房间扩一下吧,场地还是太小了,还有活动要给我搞哈。”   祝央敷衍的点点头,行行行,说什么都行,员工工作积极她当老板的自然不会打击积极性。   不过这个附身鬼真的有毒,一口川普死活纠正不过来,反倒带得员工们激动起来要跟着来两句。   冰女算是步上正轨,祝央便又把事扔了出去。   第二天白天趁着鬼屋还没开张,两个玩家妹子表示要和祝央一起去逛街,艳鬼见状也连忙表示要去,野鸡因为昨晚跳舞太欢有点累现在还没起来。   最近鬼屋连续进账丰富,营业额和外快加起来赚了盆满钵满,正多的是钱潇洒。   几个女生就琢磨再买点衣服,眼看这快到九月,有些专卖店的秋装也上了,正好试试。   结果一路买买买就逛到了祝央打工的店面,祝央心道路过也顺便打个招呼。   就拎着一鬼两人的拎包跟班进了店,店里的妹子们见她不上班的时候果然豪奢。   逛个街都是三个人拎包,买的还尽是奢侈牌子,更是觉得她大小姐能来他们这小店上班简直蓬荜生辉。   祝央看了一圈却是没看到店长,便问怎么回事。   那和店长关系好的妹子便撇了撇嘴:“店长被叫到公司问话了,说是要调店。”   接着狠狠的瞪了副店长一眼,副店长也翻了个白眼,不知道为什么也没有高兴的意思。   祝央对这事倒不意外,毕竟家里人两次来店里大闹,这里可是讲究格调的奢侈品店,怎么会对这种严重影响形象的事件不加以处理。   第一次大区经理替她作保压下来,第二次肯定不能轻拿轻放。本来以店长的能力,写份检讨再被勒令处理好家庭纠纷就罢了。   不过现在处于竞争期,不把她彻底摁下去别人岂会放心。不过虽然是调店,她还是任店长,毕竟能力在这里。   “那个店在南城,是整个市业绩最差的店,上面都已经在考虑关闭了,又不是能力问题,整个商圈人流量不行,片区的居民也大多消费水平不高,神仙也救不了啊。”妹子不满道:“说是调店打什么主意不知道吗?要真闭店了,人员要么遣散要么打散编到别的店。”   “可是这样一来张倩就得背一个闭店店长的履历,这履历该是她的吗?”   有了这履历哪怕她之前再优秀,以后评级或者升迁,没有实际考察只会看数据的总部也会对她相对严苛。   这些还不是副经理一个人能办法的,显然后面是财务主管的功劳,但店员们又不敢说财务主管的坏话。   财务主管打的主意也明显,倒不是蠢到真想放这么个优秀的管理人才,毕竟不会跟钱过不去。   只是店长非她那一脉,便不能把她升上来给自己竞争对手加码,先按在自己的区域能拉拢最好,不能拉拢就只做个店长贡献销售额吧。   这时候副店长安妮讽刺道:“不是说多有能力吗?公司对她抱有厚望呢,起死回生的本事舍她其谁?咱们不该祝福她吗?”   跟店长关系好的妹子冷笑:“呵呵,就算张倩调走了,结果呢?新店长他们打算调西城的店长过来,你还是副店长。”   副店长脸色不好看,妹子接着道:“哦对了,我想起来你好像就是从西城出来的,还在她手下待过吧?听说郝店长脾气不好,呵呵!你说说她以前怎么凶你的,给大家提个醒呗。”   祝央听他们跟自己讲关于公司的八卦,女玩家们和艳鬼便自顾自的试起了衣服。   结果几个还挺喜欢这牌子的风格,便干脆作为顾客逛了逛,一待两个小时。   正要结账走人的时候店长回来了,看到祝央,勉强笑道:“逛街逛这边的?”   见祝央她们要消费,便道:“给你拿内部折扣吧,现在我也是最后一次在这儿行驶这权利了。”   祝央看了她一会儿,见她最近被家里事和公司事弄得满头包,但是气色还好,被凭空降职韧劲也不消。   便问道:“家里的事处理怎么样了?”   店长一愣,但还是回答道:“昨天已经去换了证了。”   这效率让祝央都有些意外了:“这么快?”   店长冷笑:“嗯,用了点法子。不过可惜当时脑子里水没控干净,不然也不至于拖泥带水惹一堆麻烦出来了。”   本来唾手而得的升迁,至少翻一翻的年薪,还有像高级管理层的迈进,都因为一时的犹豫没了。   其实当激情褪去,对方的缺点早已无所遁形,光是缺点还可以说双方磨合,但随着收入差距的拉开,对方显出的嘴脸已经让她觉得反胃了。   但却没有当断则断,以为这些都不是原则性的错误,婚姻不易不愿轻易放弃。   却忘了劣根性不是会因为容忍而消磨的,反倒是对方那顿揍才让她彻底醒悟。   不过张倩也看得开:“没事,我靠三年就爬上来,第二次更不需要花这么多时间了,不过可惜没法和你共事了,要是有空就来南城逛逛吧。”   祝央点点头:“嗯!确实不需要花这么多时间。”   这话说得笃定,店长还以为是对她的鼓励,心里还挺高兴,毕竟被有本事的人认可正也说明了自己的能力。   却听祝央对店长关系好的妹子道:“拿张离职表出来。”   妹子还以为是祝央要,也不意外,一开始大家就知道大小姐不会在这儿待多久,不过她来一天大家大赚一笔业绩,所以多一天都是他们运气而已。   见她现在想走,也不废话掺和别人的决定,妹子立马拿了一张离职申请表还有签字笔地给她。   却见祝央把表格和笔推给店长:“填了这张表,就喜提鬼屋一间。”   “包吃包住,待遇从优,话补车补五险一金都有,除基础的三十万年薪外,每年百分之二的纯利润抽成,能抽多少就看你本事了。”   店里的人有点懵,祝央这话每个字她们都懂,咋连起来就捋不过来呢?   艳鬼闻言嘀咕道:“比咱待遇都好。”   不过两个玩家倒是理解,他们能待的时间有限,不可能抽身走了这些鬼就不管了,始终得有个活人统筹经营。   既然是祝央入眼的人才,想来应该能胜任。   店长自然能明白祝央什么意思,她怔愣了半响,然后嘴唇一抿,打开笔帽干脆利落的就把表格填了。   店员们包括副店长没想到挖角这种事就这么发生在一瞬间,而且双方都不带考虑的,直接就当场拍板,一时对状况有点懵然。   填完表格,祝央便对店长道:“正好我们这会儿要回去了,介意提前了解一下工作环境吗?”   店长笑道:“当然,迫不及待。”   祝央满意的刷卡结账,几人走出店面正要上车,便接到公寓来的电话,说是有人找上门了。   其中正有让镜女感应强烈的人。 第58章   祝央她们三人一鬼接到电话就赶回公寓,还喜提店长一个。   回来的时候时间已经快下午五点了,再有一会儿鬼屋就该营业。   所以艳鬼一下车就把自己血拼的东西捡出来,声音娇滴滴的对祝央她们道:“那我先回房换衣服了,马上要营业了呢。”   店长这才意识到原来一直和她们一起在外逛街行走的其中一人居然就是鬼屋员工,她就说怎么有点眼熟呢,可不就是当初直播视频里一闪而过的美女鬼吗?   不过既然狠下心放弃经营好几年的职业基础,选择了另投他主,并且也早从管理者的角度分析过这鬼屋本质,店长倒是不会太过大惊小怪。   这时祝央便道:“咱们这里的员工虽然偶尔短时间在外行走无碍,但毕竟限制不小,所以对于外界的联系交涉,还有各项合法经营的手续操办,以及应付上门的阻挠调查也是你的主要工作之一。”   “现在正好有人上门,你跟我一起来。”   店长从辞职跳槽加上过来路上的时间,满打满算不到一个小时,这还没有正式入职,连了解状况的时间都来不及就有事找上门。   兜头就明明白白感受到了这份工作的艰巨。   不过她也不怵,麻利的将还没来得及换下的制服外套一脱,衬衣袖子往胳膊肘上挽了两转。下半身着及膝的包身裙,上半身干净利落的白衬衣。   一副谈判合适,打架也伸得开胳膊的架势。   接着就跟着祝央两女人蹬着高跟鞋走路带风的上了楼。   因暂时六楼的空房间最多,所以特意收拾了一间出来当会客室,祝央他们上楼的时候,找上门的人已经被安排进会客室等了有半个多小时了。   祝央进门就看见来人有两个,一个是五十来岁的富态大妈,看着市侩精明,据说是房东。   而另一个,则是眼神锐利气势沉稳之人,一看就不可小觑,和房东大妈明显不是夫妻,甚至两人之间气场生疏不对等,房东在对方面前的气势就跟鬼怪或者玩家在祝央面前差不多,明显这人才是今天的主角。   这就有趣了,都不用问便可知道镜女的强烈反应是因谁而起的,现在这人就身处六楼,隔壁房间就是镜女。   祝央都不知道镜女是怎么做到压制住自己没冲过来杀人的。   祝央在打量对方,对方自然也在打量她。   这个看着年近四十的男人,之前已经来过这边远远看过一眼。鬼屋之于他们的妙用,即便在外界看来这里荒凉无人问津,但他们却是时长关注的。   所以当在网上发现这里被用来发家致富开鬼屋时,他以及他背后的人都惊呆了。   先不说你一个人哪里想出这么丧心病狂的敛财点子,就说这事是怎么做到的?那可是一屋子恩怨不分无差别杀人的厉鬼。   要说背后那人一辈子为了权势财富也是心狠手辣坏事做尽,走到今天,就没多少让他稀奇的把戏。   可连那人都这批人的穷凶极恶给镇住了,他们只是侧面利用厉鬼的怨气,这些人更厉害,直接把厉鬼当劳工使。   所以鬼屋这都开张这么久,他们也是一步步小心又谨慎才敢出来。   刚进这鬼屋就能感觉到浓烈的戾气时不时在自己身上刮过,男人在这里坐了大半个小时,是全程紧绷,时时警惕。   不过鉴于对自己办事毫无破绽的自信,以及房东的紧张,他只以为是自己对鬼屋怨气的敏感,并未多想。   双方互相评估,心里大致有谱,这也只发生在祝央进门到落座的短短几秒而已。   祝央一坐下,女房东便笑道:“祝小姐,幸会幸会!我是这里的房东,当时你们订房是电话交涉,一直还没能见面呢。”   祝央笑了笑:“是吗?这些小事我一般都不会过问。所以呢?你们今天过来是——”   房东道:“哦是这样的,祝小姐你们当初谈好的只是一个月的短租,本来吧我这房子空在这儿,一年也赚不了几个钱,我也不靠它收入。有外地来打拼的,条件困难点的老乡,也就便宜租出去好让人有个落脚的地方。”   “这房子其实按理说也这么旧了,一般房客住这儿只要别影响太大,我都睁只眼闭只眼的,可你这都开张做生意了,有点不合适吧?”   说完见祝央看她眼神似笑非笑,房东忙道:“我刚刚看了下这楼里你好像重新打扫装修了一遍,这样吧,我也不让你吃亏,这部分开销算我的怎么样?”   这就是看他们闹得太大想收回房子了。   有这打算也不奇怪,这鬼屋不管幕后的人用来干什么的,凭里面鬼怪的规模是早已成气候,决计不可能就这么放弃的。要培育出这么凶残的鬼屋所需要下的力气和时机把控何其难得?不是想复制就能复制的。   而祝央他们一伙儿人既能把鬼怪指使得团团转,也不是适合硬来的,所以这时候便只好拿出他们在现实社会中的优势。   祝央闻言懒散的往沙发一倚,傲慢道:“怎么?当初谈的条件居然是租用,还仅仅一个月?”   “对对对!”房东忙道:“这还有几天就到租期了,你看这——”   “多少钱?”   “什么?”   “这栋楼买下来多少钱。”祝央长腿一翘:“说吧,现在这里生意你也看到了,租用的场地就是这点麻烦,一旦经营好了就面临房东坐地起价的风险,更有甚至经营成果被摘走的。”   “看来我是得开除当初办事不利的人了,呵!一小破公寓居然让我用租的,穷酸惯了不会办事。”   游戏:“……”   接着不耐烦的催有些目瞪口呆的房东道:“行了,价钱随你开。”   房东立马合拢嘴巴:“不是,你误会我的意思了祝小姐,我这楼是不卖的。”   这人反应也快,立马做出一副不好割舍的为难表情:“不是我看你们生意好想上门分杯羹,再说了也没有拿租住房商用的道理啊?要别的地方咱重新商量合同也就是了,实在是这栋楼——”   她看了旁边的男人一眼,干脆掏出手绢来擦了擦眼角:“实在是这楼还是我爸当年修的,那时候不少来这里投生的老乡一辈子租住在这儿,生老病死都在这楼里,我爸去后也谨记他的嘱咐没拿这地赚钱,就想着帮帮外地老乡,实在是不能卖啊。”   祝央笑笑:“所以你的帮助就是十五家外地人客死异乡?”   房东猛地抬头,看着祝央的笑容,里面毫不掩饰的讥诮和有种仿佛看死人的冷漠,让她突然背后一麻。   她惊慌的看了看旁边的男人,男人眉头一皱,瞪了她一眼。   房东只得硬着头皮接着道:“这,这都是意外,大家都不想的。”   “我想也是。”祝央道:“意外谁都不希望发生,不过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就不是那么想得开了。”   “就比如谁出去玩发生了车祸,难免会迁怒叫他出去的人。据我所知好像有好几户人死前都有搬离的意思,是房东太太您‘好心’挽留,并且主动减免房租对方才继续住在这儿的。”   “现在人家死了,虽说怪罪本来抱有善意的人不厚道吧,可谁叫意外就是这么不讲道理呢?”   说着房东感觉她看自己的眼神,就跟自己是被毒蛇盯住的青蛙一样。   房东心里又慌又恐,情绪不稳道:“谁说的?太没道理了,我不相信这世上谁能说这么不知好歹的话,让他出来和我对峙。”   看来这人也是深谙争辩之道,立马就想占据道德制高点。   可惜——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一个声音:“我说的。”   接着房东回头,看到一个老太太端着茶水走进来,全程眼睛瞪着她,其中一只有眼疾的红色眼睛,让人看过去就像魂在被搅动一样,越发让人惊恐不宁。   可即使没那只吓人的眼睛,房东太太此刻也已经浑身开始发抖,她作为一直以来的出面人今天是必须得到场的,本来就怕,仗着男人也在好歹勉强不怯场。   可真见到曾经生前打过照面,现在已经变成厉鬼的亡魂,即便知道他们办事不透风,房东照样在这诡异指责的气氛中脸色刷白,冷汗直流。   男人的神经也在老太进来那刻绷紧了,跟人感觉随时可能跳起来动手或者夺门而逃。   但好在老太并没有别的反应,反倒是还给他们换了冷掉的茶。   接着又对房东太太道:“周太太,当初要不是你说小刚幼儿园学费可惜,房租念在咱们家里没了经济来源减半,让咱们住过这半年再回去,咱们一家也不会死这儿了。”   “我们俩老的魂魄回不了乡就算了,我家小刚,可怜的小刚啊,他才不到五岁。”   这话听上去任谁都会道一声不知好歹了,可房东太太却满脸惊恐的摆手,因老太就站在面前,也不敢起身。   只一个劲道:“不关我的事,我不想的,不关我的事。”   老太脸上的怨恨却突然一收,露出和蔼的微笑,口风也顿时跳跃到另一个极端:“其实我也知道,老太婆怨归怨,但也不能不讲道理是不是?房东太太您放心,我就是叨叨嘴,您听过就忘了吧。”   房东太太或许不明所以,但在同行的男人听来,这话才是最诡异的。   什么叫‘不能不讲道理’?这群鬼怪可是无差别杀人的厉鬼,这句话的逻辑本身才是跟他们存在相悖的地方。   只是男人来不及琢磨便突然回头,伸爪如闪电的往旁处一抓,接着手里就抓住一个拿着刀对着他的手腕。   男人眼神如鹰般瞪过来,竟看到的是一个小孩儿,正满脸疑惑的看着他。   “叔叔你抓我干嘛?”   “你干什么?”男人沉声问。   “我给老板削苹果啊。”   众人这才看到他一手拿着一颗削了一半的苹果,被抓住那只拿刀的手,里面拿的也是个又剥又脆的水果刀,根本没啥杀伤力。   男人一噎,这时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笑,然后用玩味的语气道:“这位先生好像很紧张啊。”   “难道你们进来的时候没看见我大门贴的标语吗?”   当然看见了,最醒目的地方就标示着——本公司保证任何进楼人员的人身安全。   “小公司不成气候,每天来来去去人流量也不少于千人吧?这么多人都放心大胆,连着二十多天无一例意外,这先生从进来开始紧绷成这样,也是够稀罕的。”   “莫非——你和这里还有什么渊源不成?”   即使男子在自信当初的事稳妥,知道这女人多半是抓住一点细节张口乱说意图动摇,可也不免心里多想。   他看了看房东,见这废物现在已经说不出话了,更不用说交涉。   便只好自己开口道:“我是周姐的夫家的堂弟,现在跟着他们办事,所以今天跟着来一趟。”   “祝小姐,单刀直入的说吧。您的租房合同还有几天就到期了,届时我们不打算继续租给您,至于未经允许私自将民宅用于商用这点,本着生意人和气生财的原则,咱们就不计较了。”   “最后几天时间,请你们尽早收拾东西另谋他处吧,月底我们来回收房子。相信号称正规经营合法纳税的祝小姐不会为难我们对吧?”   男人说完这话看着祝央的反应,他们既然过来,就做好了和对方慢慢磨的准备。   正等着这人出招,没想到对方听完这话,却耸了耸肩:“行,既然话都说这份上了,房子确实不是我的,你们既坚持不卖不租,我能有什么办法?凡是都要讲法的。”   这突然的让步让男人有种一脚踏空的感觉,就这么简单?   他有些不相信的看着祝央他们,便见她已经整个人全靠沙发上没话可讲的样子。   这时候她旁边坐着穿白衬衣一副干练白领的女人却接着开口了:“你们的合理坚持咱们公司也尊重,当然同时也谢谢你们提前几天过来通知,也给了我们准备的时间。”   “不然要临租约到期那天,我们还得没法跟顾客解释为什么突然关店,设备和道具也不好处理。”   接着对方站起来,伸出一只手:“那就有劳你们跑一趟了,没能达成共识很遗憾,希望以后有别的合作机会吧。我们会在这几天内把房子腾出来的。”   这下是真的答应搬走了,男人自己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但此时也只得站起身,回握住对方的手。   对对方的场面话道了句谢谢理解。   然后和房东准备起身出门,就听到那白领女人对祝央道:“那老板,我现在就把闭店公告打出来,设备之类这几天还得营业,只能多请点人最后一晚临时赶工了,人工费估计不会少。”   祝央摆摆手:“无所谓!”   店长接着道:“那行,那么接下来这几天就拜托您重新选址,新店宣传我会尽快给出方案的,以及员工们我马上会通知到位,要他们做好搬迁准备,不过我听说员工们都在这边住了好几年,怕有些适应不惯。”   祝央无所谓道:“不会,就昨天吃饭还一个个跟我抱怨现在的房间太小了,影响他们发挥呢。”   说着看着原本将要离开,听了他们的话却僵在原地的男人:“本来我就是图这栋公寓的噱头。所以让你们好好开价。”   “不过既然你们坚持,我仔细想想也没必要,这噱头怎么来的?不还是我的员工们带来的吗?我倒是本末倒置了。”   “行吧,慢走不送啊。”   男人却忙道:“不行,你不能带走。”   祝央疑惑的抬头:“为什么?”   男人一噎,看了房东一眼,这会儿鬼老太已经出去了,房东也平复了下来,事情到这儿已经是一条道走到黑了。   她只得道:“祝小姐,您自己添置的东西要搬走咱不拦,公寓内的东西您还带走这不合适吧?”   祝央用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他们:“哈?我没听说吧?你指的公寓所属的东西莫非是指我的员工们?”   “我抬头看看外面的天,这是8012年吧?还有人是属于哪里的财产的?周太太您这背景了得啊,这么狂的话国家元首都不敢说吧?”   房东急道:“可他们不是人。”   “不是人怎么了?变鬼就没人权啦?要不要我把他们叫上来问问,说他们实际鬼生自由不属于自己,而属于房东太太您,大伙儿作何感想。”   房东太太差点没吓尿,连忙摆手。   男人也是焦急,他们来之前想到了无数种可能,但万万没想到这人居然直接釜底抽薪来这招。   真要让她把鬼带走,空留个屋子那不也相当于毁了这阵?   男人连忙道:“这样吧祝小姐,既然没能达成共识,那退租这事咱就先暂且搁置,您继续做生意,我们回去和老板商量一下,过几天再给您答复怎么样?”   祝央点点头,对这各退一步的提议表示可以,不过对方临走时却突然点了一句:“原来你叫你堂兄老板呢?你家可真够公私分明的。”   男人心里一提,对她这时不时摸不清到底什么用意的阴阳怪气的话,弄得脸色有些难看:“公是公私是私嘛。”   等男人和房东两人出了公寓,现在已经是营业时间,整栋楼包括公寓外的空地,络绎不绝的满是人。   以往笼罩着这栋公寓浓稠污浊的怨气,这会儿居然消散得快差不多,来来往往的人流中,竟混了丝丝缕缕的鼎沸的香火之气。   男人脸色越发难看,上车就让司机直接往一个地址开去。   却不知道在车里离开公寓,开始移动的那刻,祝央的手机上也有一个小点在地图上移动。   此时所有玩家已经聚到了一起,便听到祝央道:“有时候,超自然的手腕也不一定比科技手段管用。”   众人只得叹服她的心思细密准备充分,这一点,就连以心细着称的侯哥都不得不服。   别看祝央平时不像那种谨小慎微的类型,更像是大大咧咧,但实际上对处理事情的敏锐和疏密是让人叹为观止的。   更何况她还有那天马行空的思路和说干就干的执行力。   刚才小男孩窜那男人后头小苹果试探,当然不只是恶作剧和恐吓震慑,主要还是试探那男人对于鬼怪接近的反应。   小刚可不是走进来了,是靠着鬼怪隐匿的天赋直接出现在他身后的,这都能瞬间做出反应,再见上镜女的反应已经确定了这男人至少是这个鬼屋形成的操手之人。   可见对方本就是玄门中人,并且本事还不可能小。   所以想派鬼怪跟上他揪出幕后之人的打算可以立马掐死了,估计人家立马就能察觉,说不定还会将计就计扰乱他们的视线。   玩家可以留在这个世界的时间不多了,虽说任务已经是稳了,不过这次祝央是势要拿S以上评价的,当然并不会满足于此。   祝央边打电话给抓附身鬼那家的富商,还变态的故意怄游戏道:“别说,这次配置的手机系统可真带劲,定位监听操作这么方便!我还怕买的工具不配适怎么办哈哈哈。”   “不过想想也是,一开始就让咱们自己跟着手机地图找来的嘛,原来早有用意。”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玩家又听到什么在吐血的声音。   这时候富商接通了电话,祝央将车子的去处告诉给他,让他想想这个地方是市里面哪个有头有脸的在住。   追踪有钱人的住处就是这点好,人家一般不会住在居民稠密的地方,往往一家人占一大片地,范围一但圈定,自然好确定目标。   一开始富商还有些为难,毕竟这么泄露别人隐私不好,但当祝央问他那才他着道的招标会这家的人有没有在场,如果在的话,八成那附身鬼就是他家的手笔后。   富商沉默了快半分钟,才道:“他们家已经这么显赫了,至于——”   但一想到只要他这里出事,那场招标最终获益的是谁,便没办法按照普通逻辑看待。   就像对方之前说的,阴祟小手段,成本低而回报高,尝过捷径的甜头,还有几个人能稳住本心脚踏实地的?   接着富商就说出了对方的姓名以及家族概况,正如祝央所料,是这座城市的首富。   前几年还好,近几年的运道简直势头凶猛,就跟祖坟开了光似的,一跃成了这里的龙头,家族里还有在上面做事的,自然手腕通天。   所以这连发十几桩命案的鬼屋居然也没被查封拆毁,而是继续出租。   又等了好一阵,那男的像是已经下车进了房,找到了真正藏在背后最大的那个。   窃听器也终于从无意义的对话来到了关键——   “硬茬子,那些厉鬼在她手里都服服帖帖的,强行收回屋子她就做得出把鬼带走的事,咱们照样鸡飞蛋打。”   “玄学的手段不好在这伙人身上施展,对方既能镇住这些妖魔鬼怪,我们出手恐怕是贻笑大方。”   “所以我先稳住他们,与其让他们乱窜,还是暂时放眼皮底下,不管怎么样他们在明我们在案,也好操办。”   “砰”一声怒极拍桌的声音传来。   接着就是一个威严的声音道:“你以为还有那时间跟他们慢慢耗?”   “咱们的运道怎么来的你最清楚,好不容易找到的那块地,布了阵,拿活人的命截取运道才有现在的风光。现在怨气没了,你还告诉我混了香火气进去,咱们和厉鬼的运势本来就是你消我长。”   “现在他们有了修鬼仙的兆头,咱们生意已经在走下坡路了你不知道?就光这半个月,就几个重大失利要我告诉你?”   男人的声音现在也很愤怒:“那咱们就用俗世手段,玄门之法不到最后一步最好别用,对方同道中人我怕反倒被揪出来。我倒是不打紧,连累了老板您,您想想那一屋子的恶鬼。”   对面的老板明显还是忌惮的,没有说话。   男人接着道:“这场,真正能起大作用的反倒不是我,您可别告诉我,您会搞不垮区区一间草台班子。”   老板道:“这次也难,先前已经说服上面授意人去调查闭店了,理由都没说的,就是社会影响不好。”   “结果那小丫头怎么说的?让丢了工作的鬼去人家家里静坐示威?谁还敢碰这烫手山芋?”   男人笑了笑:“白的不行,黑的呢?”   “那里面有鬼,敢接着活儿的自然不多,可要在周围发生几起意外——,就比如逛了鬼屋回家突然暴毙的。”   “都不需要太多,只需要三起,他们那草台班子自然就开不下去了。”   到时候再让人在网上炒作一番,鬼屋再好玩,也得看你有没有那命经得起鬼屋里带出来的晦怨呐。   这办法阴毒是阴毒,但绝对有效,话又说回来,能源源不断拿活人献祭截取运道的什么干不出来?   两人对这事一拍即合,便笑呵呵的说起了别的。   祝央他们这边全程听得差不多,每个人都脸上愤愤。   但祝央早就习惯了,仿佛大多数游戏里,都是人比鬼更可怕。   鬼怪们因着真相大白,他们果然全员的丧生都是人为操纵的,镜女也不意外,只是她的死更像意外而已。   玄学之人做到这步轻而易举,在她死后,一切便运转起来了,就更多米诺骨牌,对方只需要一开始轻轻一推,便可坐享日后这源源不断的成果。   他们所有人的命都拿来喂养了那些贪婪魔鬼的运势,好让他们坐拥金钱权势,肆意享受这花花世界。   而他们却只能被困在阴森荒凉的鬼屋,成日受怨气的折磨,不得超生。   镜女转头就要走,被祝央叫住:“干嘛?”   镜女满脸狰狞:“杀人!”   “你想旷工?”祝央挑眉道:“当着我的面旷工?当我死的啊?”   “去去去,上班去,全都上班去。休息这么半天排队的客人都不耐烦了。”   众玩家:其实比起狗比游戏还有那些恶人,你才是魔鬼吧?   接着满腔怨愤亟待发泄的冤魂就真的被这家伙撵回了工作岗位。   完了还若无其事的带着张倩教她熟悉场地。   二十多天前张倩这样带着祝央熟悉店铺,二十多天后反了过来,不得不感慨世事无常。   不过张倩的表现祝央很满意,刚刚那出就可见她反应之快,一开始没说话旁听着便品出了事情的脉络,抓关键是又准又很,还特会看上司的脸色打配合。   并且对自身的定位理解飞快,进入状态也迅速,并不为在曾经的下属下面打工难以调整心态。   不过话又说回来,祝央这种人和很难让人真正产生属于自己管辖的领导感,所以心态什么的倒是没什么障碍。   而张倩呢,一来这里就挺兴奋的,还不光是前所谓的行业和员工的缘故,这里有太多可以大施拳脚的地方。   这对于每一个无惧挑战的管理者来说都是一件让人振奋的事。   就祝央带她熟悉这期间,她已经记下了好多加以改善的问题。   祝央便对她道:“放心,以后有得你忙的,不管是扩大规模还是开发新项目,哪怕你想把楼推翻重修,只要符合良性发展原则,且取得了老员工的大部分投票同意,你都可以弄。”   “以后公司走什么路,那就是你们该考虑的事了,我只负责享受分红。”   张倩没料到她抽手这里干脆,这简直不是信任与否的事了,根本就像是甩手不干的架势。   至于赚不赚钱张倩都看不出她有何在意的,但凡有一丁点在乎,也不会放着这么个肉眼可见能发展成不可估量的财富规模的公司不管。   她才刚刚入职不到仨小时而已,就这么把责任砸过来了。   饶是张倩再自信也不免有点方,可心里隐隐又有一股从前想都未敢想的豪气涌了上来。   她郑重的对祝央道:“你知道,我只是一个基层管理人员,能力眼界有限,没有高瞻远瞩的视角看到我们公司怎么走最正确的路,也没办法一下子给你一个五年计划十年计划。”   “我现在满脑子里只有类似于楼道里的垃圾桶可以做成当层楼的主题设计,或者公寓外的杂草请人除了开辟荒地卖烧烤啤酒,都是这些小事。”   张倩抬头,深吸口气:“但我向你保证,我绝不会浪费这间鬼屋的价值的,我会让它走到它该有的高度。”   祝央耸耸肩:“行,反正我只管收钱,一切的成就荣誉都是你们的。”   那啥,路大头被她搜刮道具的时候,自然不是说他觉得哪些东西她能用,然后给她。   而是她让他把自己的东西全都摆出来,由她自己挑挑拣拣。   有一种可以往返曾经通关世界的道具,这次游戏一口气送她这么多鬼,又磋磨她的生活水准,让她开辟了这个商机。   祝央自然知道如果好好管理,发展壮大,凭着鬼屋的特殊性和鬼怪们只开发了冰山一角的趣味性,未来的路可以走多远。   这经营出一家闻名世界的大型主题游乐公园都绝不是没可能,那么日后可期的财富自然是让祝央心动的。   每年进来分次红,再将钱兑换成积分,这可是凭空的一笔大收入,她干嘛要放弃?   想到这里,祝央好像又听到了什么在吐血的声音。   嗯,不管,吐吐更健康嘛。   等鬼怪们终于熬到了下班,这才所有人聚集到天台上。   这时候附身鬼便得意道:“诶!我说你们,私人情绪迈莫带到工作上来撒。我刚刚出来,听好多客人说今天的工作人员有点无精打采的,尤其是你死老太婆。”   他指了指猫脸老太:“有好几个妹儿说猫猫没精神得,担心得很,你开门做生意的啷个(怎么)还让客户担心哟,我们又不是卖惨专业户。”   这家伙和冰女并不是这栋楼里枉死的鬼,对他们的仇恨可以理解但是没有实感。   就听祝央凉凉道:“哦,忘了说了,你就是那家人给拘出来的,虽说不知道你怎么死的,但是被他们驱使差点害人的锅肯定跑不掉。”   附身鬼一听就炸了,一反刚才的态度:“哦我日他个仙人板板哦,老子就说那崽儿看起来贼眉鼠眼的,恁是想粗(揍)他一顿,原来就是这个背时的在拿我害人嗦?”   冰女冷笑:“怎么?现在不觉得人家私人情绪带工作上了?火星子没掉在自己脚上呵呵。”   祝央又道:“对了你那家厂,当时你死那件事出来,厂里的谈好的订单被撤,就是落这家人手里的,所以我猜你那意外八成也是人为搞鬼。”   冰女也炸了:“我他妈就说库管那傻逼平时把仓库看得跟自己老鼠窝似的,少支铅笔都嚷嚷半天,怎么会偏偏那天粗心忘了检查?而且那天根本没到关库时间。”   众鬼看着祝央:“现在是下班时间,咱可以自由活动了吧?”   “行!”祝央一副好说话的样子:“不过你们这么多人同时造访,总得打个招呼吧?不然还说咱们没礼貌呢。”   接着她抽过一张纸条,这个玩家们记得,是管富商那边问来。   祝央边拨着上面的号码,提醒鬼怪道:“你们现在也是有身份证的人,在外代表的是公司形象,怎么能学那些个没教养的孤魂野鬼乱闯民宅呢?”   众鬼面面相觑,不过还是得耐心的等她打电话。   于此同时,在老板家商量好对策,又顺便吃了顿晚饭,喝酒喝到大半夜才回家的男人,一进门就倒头睡在了沙发上。   作为玄门之人,他资质奇高,本事也到家,只却不像别的同道中人一般过得清苦。   带着一身本事转头一拍即合的富人,从此山珍美味豪宅香车享受不尽,还娶了漂亮的老婆。   见他一身酒气的回来就倒沙发上,老婆皱眉上去数落了两句,又推了推他:“水已经放好了,你还是先洗个澡再睡吧。”   男人起来,他也算自律,便点点头同意了。   换下来的衣服扔出来让老婆捡起洗,他妻子习惯性的搜衣服口袋里有没有忘了拿出来的小东西。   结果便摸到上衣口袋里一个扣子大小的东西,她一开始还以为是硬币,结果掏出来却发现是个迷你的类似电子设备的东西。   于是便冲浴室里喊道:“你口袋里这什么呀?手机零件还是相机零件?还要吗?不要我扔了。”   男人一开始没在意,正想随口回答,结果突然一个激灵。   然后就猛地从浴缸里窜起来,连浴巾都没裹就急忙打开浴室门出来,接着就看见老婆一脸责备的看着他嫌他把水带出来。   而男人此时眼里却只看得到那颗扣子大小的东西,那玩意儿他老婆不清楚,可他干的脏事多了,自然没少见。   那赫然就是一枚追踪窃听器。   男人冷汗刷的下来了,超过旁边的电话就往老板那边打。   那边老板也是刚刚泡完澡舒舒服服的穿着浴衣出来,既看到最私人那个电话剧烈响动。   看了来电显示后接通:“怎么?回家吐了跟我报备?”   男人焦急道:“你现在快点离开家,你已经暴露了。”   老板还没反应过来这什么意思,另一个合作伙伴用的对公电话又突然响起。   在电话响起的期间老板回味过来男人的话的意思,也是脊背一凉,原本准备接的对公电话也掐了。   接着问男人道:“怎么回事?”   可还没等男人回答,另一部电话又响起,老板烦躁的掐断,可掐断后自己这边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边又拨了过来。   在这着急上火的气氛中火上浇油。   富商本想关机,但心里又有种不好的预感,这预感促使他接通了电话。   两部电话都靠在耳朵上,便听到后面来电那部里面传来一个年轻女郎的声音:“喂!是余老板吗?鄙姓祝,祝你忌日快乐的祝。”   “深夜打扰不好意思,是这样的,我公司的员工刚刚下午得知和您有些许因果未了,当时就想旷工上门。被我拦下来了。”   “现在下班时间,我也没法左右员工的私人时间安排,但整个公司全员同时拜访有些失礼,我这里先给您说一下,需要担待之处,还请海涵。”   “作为一个老板我只能做到这儿了,那么,晚安!”   她这话清晰的传到余老板耳朵里,也从另一部电话的听筒传到了另一边男人耳朵里。 第59章   祝央递完口头拜帖,便干净利落的挂了电话,那一声掐断信号的声音,在平时听来并不算尖锐扰人。   但是此时此刻,电话两头的两个男人却被这轻微的声音激得浑身一抖。   接着同时道:“快离开家里。”   老板毕竟是生意人,什么时候首先考虑的都是退路,这会儿心里再是气急败坏和恐慌,也不妨碍行动。   他连忙打开抽屉,将重要的证件和几份文件一股脑扫进随便抓的包里,又顺手从保险箱里拿了几沓现金。   电话里同时问道:“现在去哪儿?”   由于精神太过紧绷,又是手忙脚乱装东西,难免频频手滑,几沓钱塞了好几下才塞进包里。   余老板忍不住大声咆哮:“他妈的是怎么暴露的?那些死人还能随便出来?”   男人自然不敢在这节骨眼上说是自己不小心着的道,徒惹争执,只道:“咱们为了物尽其用,布的阵本来就霸道,但凡冤魂在里面都会成气候,现在又受了人气香火,肯定行走人间更无忌了。”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先躲过这几天再说,城西的宝华寺历经数百年,受用香火无数,里面的神佛个个宝相庄严,那些厉鬼现在离修成鬼仙还差得远,必定进不去的。”   “咱们在那里汇合,接着马上安排人手拆掉鬼屋。”   “拆掉?那运势——”   “再旺的运势也得有命享,您听我的,这阵再难得,现在也没办法用了,等熬过这劫,虽说家族运道会暂时颓靡,可只要地基还在,咱们另起他势,即便不如这个,总能慢慢缓过来的。”   余老板闻言,也明白现在到了断尾求存的时刻,也只得忍痛答应,只是接下来家里势必会低调很长一阵了。   挂掉电话,没理会推门进来的新娶的年轻漂亮的老婆,余老板匆忙的套上衣服打电话让司机立马在车库等他。   还好孩子都在国外,家里除了他和年轻老婆都是佣人保镖,就算厉鬼找上门,死多少也无需在意。   甚至他心里是希望那些厉鬼见他逃了恼羞成怒杀光宅子里的人的,这样一来正好证明了他们的危险性,到时候彻底惊动了上面,正好有人收拾那座鬼屋。   那些厉鬼再厉害,总敌不过国家机器的力量,还有世界之大无数藏于民间的能人异士。   余老板进入车库,司机已经等在那里了,还叫了两个保镖随行,他感觉挥挥手示意大家上车马上出发。   发动机点燃,正要开出车库,车前却突然出现一个红衣女子,正满脸怨毒的盯着这边。   司机吓一跳,就听老板有些恐慌变形的声音响起:“别管她,撞过去,快!”   司机被命令吓得更懵,却突然头上被狠狠抽了一下:“她是鬼,快撞过去。”   听了这话司机陡然一个激灵,自己视线一直盯着前面,女子确实好像是突然出现的。常年近身跟着老板自然见的脏事不少,不至于是心慈手软之辈,耐不住老板催逼。   心下一狠,脚下一踩,果然汽车猛的冲出去——   *   男人和老板通完电话后也将必要的东西瞬间收拾停当,两人能紧密合作多年,某些方面倒是挺类似的。   那便是大难临头毫不犹豫的扔下老婆,也不顾老婆在后面追问怎么这么晚还要出门,上了电梯就直奔车库而去。   男人的房子是位于本市黄金地段的高档复式公寓,面积足有两三百平,总价比其他地段豪装花园别墅只高不低。   就连电梯内的装潢也是高档奢华,甚至还全天配有电梯小姐。   见他走进来,电梯小姐立马问:“您好魏先生,请问要去大厅还是车库。”   “车库!”   接着电梯小姐就按下了车库楼层的按钮,可男人视线还没收回来,就看到对方接连又是一阵连续的按下,直接把这栋楼所有的楼层按钮都按亮了。   男人大怒:“你——”   才脱口一个字,就看见光滑可以当镜面使用的天梯门缓缓关上,而就在掠过电梯小姐的那瞬间,倒映出她的脸。   原本年轻美貌,随时带着优雅微笑的那张赏心悦目的脸此刻眼神刻毒,嘴角掀起一抹狞笑。   从倒映里对上他的视线,开口道:“大晚上的,恁个着急下车库咋子嘛?慢点来慢点来——后面,又没得鬼在追。你说是不是嘛?”   电梯小姐的标准普通话变成了颇有些喜感的川普音,可男人这时候半点笑不出来。   他反应也不可谓不快,此时电梯门只剩下一条缝,他立马伸出脚尖卡住,敏捷的感应门立马又重新弹开。   男人瞬间从电梯里冲出来往楼梯跑去,临走时下意识看了电梯里一眼。   只见那电梯小姐并没有追出来的打算,但看自己的眼神犹如瓮中之鳖,这让他更是警惕。   这些鬼,这么快已经来了。   不过男人是玄学中人,即便自己操盘弄出来的那些鬼也不在他可控范围内,但些许自保之力还是有的,并不像老板那样惊慌。   一路顺着楼梯往下跑,楼道里的感应灯随着他的脚步层层亮起,整个安静的楼道里只听得到他一个人的脚步声在回想。   等等,一个人?不对!   男人仔细辨认,脚步声分明有两个人的,楼梯里四下无人,除了他还有谁的脚步?   答案不言而喻,男人猛的停下脚步,另外一个声响也停了下来。   他试着踏出两步,那声音又跟着响起来。   男人心里不是没有惊慌,再是保命之法,也扛不住那些鬼怪一拥而上,只能寄希望于大部分都跑去老板那里了。   他不确定跟着自己的鬼藏身哪里,便小心翼翼的贴着墙角走路,警惕的看着上下,不敢走得太快也不敢走得太慢。   可突然就是一阵钻心的疼从手臂传来,之间墙上陡然多出一个正在飞速转动的电钻头。   猝不及防的就钻进了他的身体,还好他运气好,扎的位置不够刁钻,只擦下了腰侧一小块肉,并没有伤及内脏。   可饶是如此,如注的血液也顺便打湿了大片衣服,甚至沿着裤子往下滴。   男人隔着墙壁仿佛听到两个遗憾的声音:“可惜,没扎穿。”   “你手不稳呐,不是让对准肾吗?”   接着就是一对情侣打情骂俏般的吵架声。   可这里分明是十几楼,楼道外面的墙壁就是整栋大楼的外墙,要从外面打穿墙壁,除非是整个人飘在十几楼半空。   男人心里一沉,看来他估算失误,这些鬼虽还没有修成鬼仙,但实打实的更强了。   他没那余裕警惕,忙飞快抽身逃跑,居然就这么顺利的来到了车库。   可正要开车门,赫然发现座驾上早已坐了一个人,只因对方没有头,所以男人没能第一时间发现而已。   男人也被追出了火性,抽手就是一张符,就着自己腰间的流血一抹给座驾上的无头尸贴过去。   可手还没伸拢,整个车库就传来一阵尖锐刺耳的巨响,就像大型音响突然在你耳边发出噪音一样。   激得本就感官敏锐的玄学之人脑中剧痛,接着整个手腕一凉。   男人惊恐的低头,就看到拿着符的那只手腕陡然出现一圈红痕,接着整个手掌齐腕而断,啪嗒掉在地上。   而此时,车顶上赫然多出一个穿着背带裤,脸上有疤表情狰狞的鬼娃娃,正盯着他发出尖锐的狞笑。   可还没笑几声就被一只手拎走,原来车对面不知什么时候也站了一个人,还穿着上班时未换下来来的酒保服。   明明是鬼,却长得英挺帅气,他笑眯眯的提醒手里的鬼娃娃道:“小心点,碰到他的血怎么办?虽说这家伙耽于享乐修为有限,到底这血对咱不好,不说致死,要是受了伤,咱们央央可不得心疼啊?”   接着鬼娃娃被他扔开,花花公子的腔调突然变得冷漠森寒:“这种时候纯粹的物理暴击可能更有效呢。”   说着就将面前的汽车一翻,竟整个将汽车掀飞起来,重重的砸到了正因痛失手腕儿哀疼不已的男人身上。   男人顿时被压在车下,口中吐出一口鲜血,人居然还没昏过去。   这时候有一双脚出现在他眼前,耳朵里又传来一个声音:“你再这么叫老大,怕不是想被打死。”   “就是就是!别人受伤怎么反应不知道,反正你受伤,老大关心的绝对是你能不能正常上班。”   不等花花公子的反驳,男人面前那双脚便踢了踢他:“喂!先把车子挪开,就这么压死这鳖孙便宜他了。”   紧接着压在男人身上的压力一松,车子竟真的被翻了回去。   他整个人往前爬了两步,求生本能让他想逃,但下一秒就被四面八方缠来的蛛丝束缚住了手脚。   挣扎期间有个东西从口袋里掉出来,弹棉花鬼打算去捡,被花花公子喝住了:“破船有三斤铁钉呢,玄门之人的东西你随便乱捡?”   说着就掰下车子的后视镜,一脚对着那东西踹了过去,那东西被踢过来的后视镜撞得老远。   而随着那物的远去,男人眼里的求生希望也渐渐破灭。   那是他毕生心血练出来的法器,日积月累凝练下威力惊人,可惜只能用一次,保命的时候用的。   他知道追来的鬼很可能不止一只,也不敢随便乱用,一开始想用符咒先抵挡。   可多年藏于暗处的甜头和耽于享乐让他忘了,自己的临阵对鬼经验其实少得可怜,更不用说这种集体的群起攻之。   也是他们太过傲慢自大了,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凭一伙被拘禁在鬼屋的恶鬼是没可能知道真相的。   明明这些鬼的大致技能都在网上和实地有所了解,却没有做出相应的最坏的准备。   这时候所有来到他这边的鬼走了出来。   附身鬼,DJ,电钻情侣,无头尸,鬼娃娃,花花公子,弹棉花鬼还有蜘蛛人。   一半的鬼怪都来了他这边,因为在这些鬼看来,这人和最终幕后黑手的罪名同等。   男人被蜘蛛丝牢牢捆住无法动弹,接着看见地上突然出现密密麻麻的黑色弹珠。   此时最后一个鬼也出现了。   那弹珠向男人滚来,看过视频的男人自然知道这些都是什么玩意儿,惊恐的瞪大眼睛呜呜直叫,可惜被蛛丝堵住了嘴巴。   接着第一颗弹珠撞到他脚上,突然翻身就变成一只鸡蛋大的蟑螂,一口就见他的脚掌合着皮鞋咬去了三分之一。   男人传出一声闷痛的惨叫,接着是第二只弹珠撞上来,又瞬间要掉了他一只脚的整个后跟。   很快他两只脚都被蟑螂咬没了,而那些数不尽的弹珠还在继续冲他滚来。   男人是被成百上千的噬人蟑螂一口一口给咬死的,等吃到最后,真全身上下一根头发丝都没剩,一如既往的吃相干净利落,就仿佛这人从没在世上存活一般。   一行鬼怪看得痛快,又小心翼翼的找东西把那家伙掉出来貌似是好东西的物什给挑了起来,这才转身离去。   接着他们给去了另一边的镜女打电话,那边传来镜女的冷笑声:“你们就玩这么会儿?我们这里还没开始呢。”   “行行,随你们,反正别耽误明天上班就成。”   *   视线又回到另一边,就说司机猛踩油门直接装上那红衣女鬼冲出去。   接着红衣女鬼被撞后居然没有被撞飞或者直接被碾压过去,而是一张脸贴在玻璃上,仍死死的盯着满车的人,嘴边的狞笑不减。   司机和保镖以及后座的老板都吓得半死,好在司机职业素质强,这会儿虽手忙脚乱倒不至于半点应对之法都想不起来。   他连忙打开雨刮,好在鬼怪重量轻飘,居然真的被刮了下去。   几人松口气,连忙顺着环山公路往下开,不知道是不是夜深的缘故,山中起了大雾,能见度很低。   车子也就自然不敢开得太快,但那雾越来越浓,最后已经像是滚滚的烟挡在四面八方,最终车只能停了下来。   “你停这儿干嘛?接着开啊。”   “老板,真不能开了,我一米以外都看不清楚,小心开悬崖下边。”   别说是老板,不明就里的保镖和司机三人都有点犯怵,这状况明显邪门,要真拳实锤的跟人搏命他们都不怕,可这看不见摸不着的诡异才是最让人没底的。   接着四周传来一声猫叫,一声接一声,声音凄厉尖锐,在这空旷的夜晚山涧回荡,直叫得人心里发毛。   最终一个保镖忍不住了:“妈的!我去弄死这小畜生。”   老板自知这猫叫声不寻常,但也没阻止提醒的意思。   那保镖下了车,借着车灯的光勉强在四周翻找,终于还就在路旁的一颗树上看到一只黑猫。   那小畜生还在左着喉咙生生戾叫,更是让人心烦气躁。   保镖骂骂咧咧的抽出绳子打了个圆环准备逮猫,再不济也将这小畜生赶走。   就感觉自己的背被拍了拍,他还以为是另一个同伴下车帮他,回头一看,却赫然发现是个长着猫脸的老太婆——   *   其中一个保镖下车后,车内也没人说话,气氛沉默紧绷,好在没过一会儿烦人的猫叫声真的消失了。   那保镖也重新回到车上,坐司机旁边的副驾驶上。   余老板问:“猫都赶走了?还有没有看到别的?”   “有!”保镖回答。   “还有什么?”余老板预感不好。   便听保镖道:“还看到个路过的老太婆,穿一身灰扑扑的衣服,也不知道在这里干嘛。”   余老板直接抬腿踹了前座的副驾驶一脚:“你他妈缺心眼呢?这时候什么老太婆会爬几里山到这儿乱晃?她长什么样?”   保镖被训了也不在意,反倒是从后视镜里慢慢抬头,透过后视镜,老板看到他的脸。   就见他诡异一笑:“长这样!”   然后突然他那张脸变成了无毛猫一样扭曲诡异。   老板吓得连连往后缩,可车厢的位置就这么大,哪里缩得到哪儿去。   他踹坐自己旁边另一个保镖:“快,快把他弄下去。”   旁边的保镖也是吓得要死,不过让这不知道被附身还是怎么的家伙待车里大家都得玩完。   于是只好硬着头皮下车,迅速跑到副驾打开车门,拽着对方的衣服直接把人从车里拽了下来。   好在对方居然没有挣扎攻击他,只一直嘿嘿冷笑。   另一个保镖只得将人拽下车就丢弃在公路上,然后自己坐回副驾驶。   此时路上的迷雾不像刚刚那么大了,老板忙催促道:“走走,快走。”   司机也立刻发动油门,好在山路也不剩多少,没过一会儿就进入了城市干道。   这时候虽晚,但城市的车水龙马好歹能给人安心感。   就是经过一个路口等绿灯的时候,旁边人行道上突然多了三个人。   一对老头老太和一个只有几岁的小孩儿,看着是祖孙,三人拿着一捆气球,来到他们车窗边问:“叔叔卖气球吗?”   老板烦躁的挥手:“不要不要。”   可没想到坐副驾驶的保镖却自顾自的已经掏钱买一只了。   老板差点没气死:“你他妈还打算带上气球哄你姘头呢?”   保镖笑了笑:“反正等红灯嘛,而且老板,你看这气球多好看?”   要不是现在事态紧急,还得靠这蠢货抵挡一二,老板连扭断他脖子的心都有。   气球是没那心思看的,这时候绿灯也亮了,司机继续开着车往前走。   老板心里琢磨着事,偶然往车外的后视镜一瞟,刚刚那蠢货买的氢气球,被他一手拽着线,气球却是在车外飘着的。   老板那不经意的一瞟便无意看清了这气球的全貌,那哪儿是一只气球,分明就是一只鼓胀的橡皮人皮。   那人皮气球从绿灯开始跟了他们一路,始终看着车厢这边,而他们一车人居然无知无觉。   老板脊背发凉,在车子经过便利店的时候突然叫了停,接着对保镖道:“你下去给我买包烟。”   保镖也不疑有他:“好,那老板你先帮我拿下气球。”   接着就不由分说的把那只拴人皮气球的线塞进他手里,老板就跟自己接过来一根烧红的铁丝一般,并且再次确定这蠢货也被鬼迷住魂了。   等那家伙一下车,余老板立马松开气球,让司机开车。   那气球真的如氢气球一样一松手就越飘越高,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已经到了常理说根本看不清五官的距离,但余老板还是能感觉到对方脸上的诡笑。   眼看宝华寺距离越来越近,富商焦急之余也越发警惕。   接着就听到汽车哑火的声音,车子突然停下。   “老板,没油了。”   余老板都被几个蠢货折腾得没了脾气,却听司机疑惑道:“明明下午才加满了油啊?”   而巧就巧在他们正熄火在加油站旁,余老板直觉有异,可他们也是常去宝华寺的香客,时常经过这段路,倒是确实有这么个加油站。   司机下车加油,余老板便在车里等,可渐渐的外面居然没了动静,余老板透过车窗看出去,偌大个加油站居然一个人都没有,当然现在正值深夜,外面看不到人也不奇怪,反正可以自助加油。   可他的司机也无影无踪。   这时候车里的温度越来越低,这大夏天饶是余老板出来的时候披了外套,也止不住这突然起来牙齿打架的凉意。   紧接着椅子上居然肉眼可见的冒出了凉气凝结的水珠,并且迅速结霜。   这下就是再怕,车上也待不下去了。   余老板赶紧下了车,索性这里离宝华寺已经不远,他干脆就弃车往前跑。   常年疏于锻炼的身体骤然奔跑,没过一会儿就累得喘不过气来,心脏开始发疼。   可余老板不敢停下来,因为远远的他还能看见飘在高空的那只人皮气球。   终于,不知道跑了多久,宝华寺的庄严的正大门出现在眼前。   余老板欣喜若狂,只要跑进去,这一劫就算是过了,过了今天,他就立马让人烧了那破楼。   可饶是如此他依旧警惕非常,直到拍响了寺庙的大门,被迎了进去,余老板这才松了口气。   对接引的人道:“我先给佛祖上柱香。”   他们这些长期过来大笔添香的富商,在寺庙里都是有名有姓的,这虽是深更半夜,自然也有人安排。   不过余老板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也可能是夜晚大多灯未开的缘故,佛堂看起来比白天小了不少。   他也没在意,接过香虔诚的跪拜后给佛祖添上,这才真正心里一松,浑身仿佛都能感受到那种晦气尽退的舒畅感。   果然阴祟之物还是抵不过佛祖的宝相庄严,大不了他就在这里住一阵子。   余老板如是想,接着就抬头看了眼佛祖,然后整个人头皮都炸开了,寸寸鸡皮疙瘩从背后蔓延。   因为他面前受他香火祭拜的,还哪里是庄严的佛像?分明是一个咧嘴奸笑,露出森森尖牙的女人。   “啊——,啊——!”余老板吓得跌坐在地,连忙后退。   一路上的恐惧紧绷都熬过来了,可见他心理素质强大,希望近在眼前的时候,他也时刻警惕着这是不是鬼怪猫捉老鼠就等他希望破灭的把戏。   可本以为已经熬过了一切,置身于安全之中,彻底无需担忧时,周围的幻象才渐渐散尽。   哪里是什么寺庙佛堂,他根本还待在自己家的地下车库之中,一开始车子就没能挪出去一步。   所有一切都是在这逼仄阴暗的地方经历的幻觉,他从没有过接近寺庙逃出生天的希望。   这个认识让余老板越发绝望,而此时所有的鬼怪已经出来了,包括那个一开始被撞飞的红衣女鬼。   所有鬼看向镜女,就见她狞然一笑:“让他就这么死了多便宜?”   接着不知从哪里掏出一面镜子,就如同当初祝央干的那样,活生生的把这人塞进了镜子里去。   “镜中世界不是活人能久待的地方,这老东西多待几天自然会由人变鬼,他不是想富贵滔天家族长存?”   “那就让他痛苦而死后,再亲眼看着自己家族怎么气运反噬没落破败的。”   要说以鬼怪们的本事,原本可以让这些家伙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现在他们有机会修鬼仙了,报仇也就算了,毕竟这因果报应天经地义,可要长期沉迷于折磨仇人为乐,除了助长戾气让修为事倍功半,什么好处都没有。   他们现在已经不是小破屋里的孤魂野鬼了,好歹也是有名牌的鬼物,未来更是不可估量,没必要为着这些人面兽心的永世沉沦。   众鬼们把那面镜子挂回了余老板自己的卧室,这栋豪宅也不知道还能属于这个注定没落的家族多久。   不过在这期间,就让他自己时刻在镜子里忍受着生气被剥离的痛苦,亲眼看着它衰败吧。   哦对了,也不用等到那时候,他老婆今晚见他急急忙忙往外跑,就已经把当保镖的情夫叫到卧室去了,就是他自己的卧室。   祝央见他们回来得快,还给她带了伴手礼,也挺高兴。   还道:“我还以为玩嗨了明天要集体请假,不用休业一天真是太好了。”   所以你在乎的就只有生意吧?太伤鬼心了。   接下来没两天,本市首富神秘失踪的消息就登上了新闻,因为没有查到半点蛛丝马迹,当时整栋豪宅的监控也全部失了效,所以这事引起了全城热议。   外界不知道的是,有关部门的人找上过祝央,毕竟什么都查不到,那不免就往灵异方面想了,这不正好现在世界上真的有鬼的事实已经在被人们逐渐接受了吗?   祝央和来人打哈哈许久,最后说了句耐人询问的话——   “比起富商始终,其实我更好奇的是我们这栋公寓为什么频发命案,还能挂牌出租,而且专门租给人生地不熟的外地人。”   “当我在公寓里第一次和员工们见面的时候,我都吓傻了你们知道吗?按理早该封禁的地方为什么上面毫无作为,我觉得你们可以抽空问问负责人。”   “哦对了,到时候别忘了替我带句话,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请这样到底。”   “总之,我公司的员工呢还是很友善亲人的,也理解外界固有的印象,觉得他们拥有一定的危险性。”   “我们随时配合监督,但也绝不接受莫须有的罪名,不要吧任何无法解释的事都推向这边,好吗?”   调查人员回去后,还真向上面反映了这件事,之前给余老板方便的人,虽说不知道他这么做具体用意为何,但显然与这些鬼魂有关了。   现在人家言外之意,冤有头债有主,各自的冤屈各自理,上面还真不好再摸索下去。   毕竟人终有一死,谁知道死后等着自己的会是什么?   因着这份敬畏,一时间某些风气倒是正了正。   眼看着这个副本结束的日子在即,最后一天祝央让大大的操办了一番,提前好几个小时关门,特意庆祝了一番,也算是践行。   酒过三巡,祝央便正式将张倩以后作为鬼屋的经理人的安排宣告出来。   这其实大家都早有准备,鬼怪们都明白他们不可能待长久,可还是没想到这离别来得如此之快。   花花公子心痛欲绝道:“央央,真的这么快就要走吗?”   “DJ,抽他!”祝央冷漠道,接着又告诉他们:“放心,你们想脱了缰从此天高任鸟飞,我还舍不得这份基业呢,没事,以后年年都会回来分钱的。”   众鬼:“……”   这家伙就是有本事把那本就寥寥无几的温情给作没。   祝央便神色一敛,对大伙儿道:“你们和公司签订的合同我会带走,并且不打算更改里面的条例,先跟你们交代声。”   玩家们面面相觑,一时间觉得她是真狠,可端看她平时对人对鬼大方的劲,也不像这么苟且之人呐?   镜女却是理解了她的用意,点头道:“这是好事,公司的法人是你,咱们和你签订了从属条约,也防止别有用心的玄门之人从中作梗。”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谁知道有没有本事滔天的家伙,要是跟之前搞死那个一样走上邪途的,他们这一屋子气候已成的鬼,搁谁不眼馋?   和祝央签了契约,再不济也免了被恶人施毒计差使的可能。   “再说了,咱们到底是厉鬼,单是合同里那条不得残害与自己无因果相关的人,就能保证如果哪天戾气被外力再引出来,咱们不受控的时候,犯下不可挽回的错。”   这也是上双重保险,进一步杜绝有心人的利用。   祝央见她理解点了点头:“成,你明白就最好了。”   “以后内部人员的管理和招新由你负责,外部交涉和公司事务由张倩管理,公司重大决策你们商量着来,需要磨合的地方自己摸索吧。”   这所谓的人员管理和招新肯定不是指人类方面的人手,张倩和镜女在祝央走后相当于各主内外的最高决策人了。   但其他鬼员工作为元老也有话语权,祝央签的合同虽然苛刻,但真实待遇倒是给得大方。   事后的一应规划都让鬼魂们大喜过望。   只是吧,这家伙虽然平时说话毒,好使唤人,又成天吆五喝六的,可骤然离去,还真跟被抽了主心骨一样。   要说张倩和镜女都是能干聪明的女人,目前阶段的运营靠她们也是足够,可就是心里有种不扎实的感觉。   小男孩儿给她端了杯鲜榨的苹果汁过来,抬头眼巴巴的看着她,有些不舍。   祝央好笑的摸了摸他的头:“怎么?大晚上的给我打洗脚水还没被使唤够啊?”   说着对张倩和镜女道:“你们还是招个老师,现在咱就有小刚和鬼娃两个孩子了,以后别的女鬼员工要是也拖家带口呢,虽说鬼怪从业目前来说还不需要学历,但念书还是要的。”   镜女一喜,摸了摸鬼娃娃的头:“我怎么没想到呢,我当初就盼他快点长大上学呢。哦对了,我从客人嘴里听来的消息,说是城郊有个废弃楼里有传天天听到女人哭,我去看看能不能招新。”   几个大人商量得火热,唯独小男孩儿和鬼娃娃是懵的,就这么被安排上了,做鬼都躲不过读书的命运,果然小鬼没鬼权?   小男孩儿跑回来,眼巴巴看着爷爷奶奶:“我可不可以不念书?我还得卖瓜子呢?”   被爷爷呵斥道:“听当家的,卖瓜子有什么出息?读书好,长大了有出息。”   爷爷你怕不是忘了我是鬼。   奶奶乐呵呵道:“你想想你以后有自己的本事了,就有自己的房间,当屋主天天这么多人来看你多风光啊,比打杂强。”   最后到了告别时间,虽说这么多天以来已经适应了这气氛,但临近离开的时候,玩家们还是纷纷升起了感慨万千。   老实说,这场游戏难度在他们绝大部分人这里,是有史以来最高了。   可怎么说呢,搭上一个大佬,那真的是躺着赢过来的,比以往哪一场都容易。   那和李立在别的游戏有过交集的大叔还道:“果然是躺着喊666就行了,李兄弟诚不欺我。”   一场下来,不但潇洒度假般过完游戏,还能带不少特产回去,只花十个点就能把血拼成果带回家,更不提通关评价了。   祝央这次不但艹翻了整个游戏的重重设限,将一众鬼魂一网打尽为自己所用,还额外抓了不在任务线内的新鬼,更刨根究底的揪出来鬼屋的罪魁祸首。   可谓是全方位毫无死角无可挑剔的大获全胜,游戏就是再吐血也得给她SSS的评价,就连别的玩家也得到的是S,毕竟任务难度在这里。   大伙儿都是喜上眉梢,并表示了希望下次再和祝央同场通关的期望。   这话祝央到现在不知道听了多少,不耐烦的挥挥手,送走了玩家。   这个游戏通关,祝央获得高额奖励,并且体能技能再次大幅升级的同时,游戏也终于评定她已经拥有了进入中级场的资格。   祝央一笑,她之前说什么来着?就说狗比游戏不会再想看她在新手场里虐菜了,结果居然来得这么快。   她也不怵,清点了一番奖励,这时候游戏结束,积分和金钱的兑换窗口已经重新打开了。   祝央不但进账五万积分,自己经营鬼屋加上抓鬼两次的报酬,即便现在鬼屋运营不适合抽钱,那光是抓鬼的报酬兑换后也是一千积分。   其实这钱祝央拿出去也是用来奢侈挥霍的,光是给祝未辛定一辆车就得去小半。   而且有了弟弟的,路大头也不能不哄吧?也得琢磨买点好东西送给他。   祝央把游戏里的钱兑成积分一是这样才能带出去,二嘛——就纯粹是膈应游戏。   果然又隐隐听到了吐血的声音。   她心情痛快的出来,眼前又是自己卧室的风景。   游戏里玩到大半夜,出来正好睡觉,结果闭上眼睛没多久,就听到楼下闹闹哄哄的。   是爹妈的声音,不过听着她妈的声音好像有些竭嘶底里。   祝央忙起身披了件外套下楼,出门就碰到同样听到动静的祝未辛。   姐弟俩一到客厅,见看见他们妈指着他们爸鼻子骂:“老娘还不知道你居然是这么个老不休,孩子都这么大了跟人家裹三裹四。”   “我听别人说哪家男人找小三,哪家老公包嫩模的时候还当笑话听,没想到啊我才是最大的笑话。你当初跟我说的话早吞回狗肚子里去了对吧。”   “儿女都成年了你还琢磨给他们添弟弟?你他妈也真丢得起那人。成!别以为我是什么忍气吞声的货,现在就离婚,两个孩子都是我的,你现在就给我收拾包滚。”   说最后两句他们妈声音尖得都破音了,直让下来的姐弟俩都一颤。   就听祝爹争辩道:“都说了没那回事,你就不听是吧?我要是敢乱来,你饶得了我,我闺女也饶不了我啊。”   “那揣着孩子找公司来的大肚婆,还是我眼花耳聋了不成?”   祝爹一路上嘴巴都快说破了,还是得接着解释。   但这次还没开口,‘啪’的一声脚下就被扔过来一样东西。   祝爹低头一看,是个键盘。   再转头看过去,就看到自己家的俩孩子站一旁,还有祝未辛刚收回去的手,明显是他扔的。   见他看过来,祝未辛理所当然道:“爸,你也真是的,大半夜的和我妈吵什么吵?”   “我妈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吗?你有话跪着说,她有什么不听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看了留言我给大家捋捋至今为止三个剧本的逻辑线。   首先每个第一个别墅,是一次次轮回。   第二个鬼菩萨不是,时间是不断往前推移的,比如谢奕新人时期进入是民国时间线,水鬼那批玩家是好几年前,接着才是痒痒他们。鬼菩萨被打爆后鬼新娘投胎,副本关闭,那个世界或许会诞生其他的副本,这个就是涉及后面的内容了。   然后谢奕受路大头所托取回虐鬼菩萨,实际上虐的也是他进入副本后那时间段的,谢奕新人时期通关并没能杀了鬼菩萨,所以鬼菩萨副本一直延续到痒痒到来。   不过这里确实涉及一个时间悖论,就是他虐杀了民国时期的鬼菩萨,痒痒他们还怎么进入第二个副本呢?这个可以用平行时空或者别的理论自行解释。   第三个恐怖学校也不是轮回,师生之所以重复着死前几天的事,是因为他们都忘了自己死亡,到了某个点记忆重置,可除了他们外,漆黑鬼和流产而死的女生却没有参与进这个重复过程的,而且校长打算继续开办学校,说明外界时间也在推移,校长肯定得等风声过了再重启。   然后就是利用道具回到自己曾经去过的副本,但回去的时间肯定不是自己之前做任务那刻,这个时间也是有流动的,只能混在最新一场的玩家之中,就像路大头回到别墅副本遇到痒痒一样。   当然阿银也比较智硬,肯定逻辑BUG不少,要是有圆不回来的,忽略吧(喂!)   第60章   祝爹家里这两个崽性格有多刁钻他是知道的。   女儿就不提了,那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到的事。儿子虽然平时看着好像优秀乖巧,样样拿得出手,也没有别家富二代成天给老子找事的讨债样。   可自己儿子自己清楚,这那儿是只好笋?对他妈和他姐倒是好,对他亲爹嘛,那是一直致力踩着亲爹,以老父亲的身躯奠定家里最低地位,达到自己脱离家庭金字塔底层命运的。   祝爹有时候自己都想灭了自己的崽,可这会儿自己理亏,母子三人目光紧紧的盯着他。   这要是敢碰那臭小子一根毫毛,他老婆得先一步灭了他。   祝爹被自己家的臭小子弄得下不来台,不过好在有俩孩子的到来打岔,祝妈当着孩子的面,也不好那么竭嘶底里。   倒是让祝爹也终于有了解释的机会。   原来事情还要推到几个月前,之前也说过祝爹长得好,四十好几的人了看着却是成熟儒雅,一点没通常暴发户的浅薄粗俗。   更兼长期作为领导者那股举手投足的魄力和权利,本就一直不乏女人的欣赏,更是一些大叔控的心头好。   几个月前某次饭局,家里某个生意伙伴留学归来的女儿对祝爹一见钟情。   要说那姑娘也就比自己女儿大那么一两岁,但凡对家庭有责任感的男人岂会理会?   可人家倒是全无一般女生的含蓄羞涩,也完全不考虑双方的现实处境,本就是唯我独尊的小姐脾气,去国外熏陶几年,更是给自己的任性自私披上一层所谓人权的外衣。   这尼玛说得跟祝爹二十多年轻千辛万苦追回来的老婆是家里硬塞包办一样,合着真当中老年不懂自由恋爱?   总之这大叔控姑娘对祝爹是死缠烂打了一阵,不过祝爹既不搭理那茬,有时应酬难免见面也是摆出一副长辈的架势。   显然对方不但大叔控,还有恋父情结,这样都没磨灭斗志。   见实在久攻不下,便动了歪心。某次祝爹和几个老朋友在外边喝醉,这其实没什么,自有助理安排休息。   可那不知那女的怎么神通广大买通了助理,第二天醒来,酒店的床上就多了一个人。   祝爹不是傻缺二愣子,结婚多年有啥不懂的?见着哭哭啼啼要他离婚负责的关着膀子的女人。   当时就打了两个电话出去,一是炒了自己的助理,二是断了跟那家的生意来往。   女人的父亲,要说也是祝爹合作多年的熟人了,从别的房间赶过来质问他。   被祝爹冷笑道:“跟我玩这套是吧?老子昨晚醉成滩烂泥你说我强迫你女儿?”   “这是谁的房间?这他妈是我的房间。你要真想掰扯,行!那就报警,如果没发生什么事,你女儿就是诽谤。要真发生什么,你女儿就是强奸。”   “大厅走廊到处到处都是监控,昨晚饭局的人还有这里的员工个个能证明我醉死了。作为受害者我怕什么?老子最多跟老婆下跪解释。”   “老夫老妻的没什么脸皮不脸皮的,说吧,你们到底怎么说?先说好现在的口供出来,可就别想改口了。”   那女人和她爸都被这光棍的架势给震懵了,你一四五十岁的男人居然好意思告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儿强奸?   父女两被祝爹路给堵死了,往哪边说都不好办,于是只得灰溜溜的离开。   这事到了这里本就该告一段落了,对方没给脸不要脸,祝爹自然不会主动捅出来自己找削。   哪想到时隔几个月,那女的居然挺着个大肚子找上公司来了,还专挑了祝妈在的时候,用意如何可见一斑。   祝妈当时就炸了,甭管祝爹怎么解释,可皮球一样的大肚子画面老在她眼前晃。   这会儿儿女都在不得不收敛情绪,但听了再一次解释,祝妈骂道:“好,老娘姑且先不追究你起没起异心,这个问题咱们事后好好掰扯。”   “我就问你,那肚子里的杂种是不是你的?”   祝爹道:“不能够啊,都说了我什么都没做了,要这样都能怀孕,早给央央他们添弟弟妹妹了。”   祝妈嗤声道:“你不是说你醉成滩泥?你怎么知道?”   祝爹连忙道:“又不是糊弄不经事的小年轻,自己身体怎么回事自己不清楚?”   祝妈想想也是,又不是小说电视剧里瞎编的,喝醉了睡一觉自己都不清楚,还得等怀了孕恍然大悟。   现实要真有这么蠢的人,怎么活这么大的?   祝央也点点头:“对啊,又不是死人,怎么可能一晚上醒过来有没有事自己不清楚?”   话才说完就被祝妈削了:“小孩子家家的这话插什么嘴?”   只有祝未辛看了他姐一眼,这话信息量是不是有点大?   祝爹见终于把这个死结解通了,忙怼开祝未辛坐他媳妇儿旁边,讨好道:“要我说你当时就不该发火,抓了那小丫头扭送到医院做鉴定,抬手就让律师起诉她诽谤。”   “这一家子心术不正,不一下子打痛了,难不成让他们隔三差五出来恶心一道?”   见祝妈眉毛一竖,忙解释道:“不是怪你的意思,这样,明天我就跟她老子交涉,正好她老子和老苑家有大笔单子还是我牵的线,听老苑那边说起也是进展一般。”   接着见祝爹冷笑一声:“既然进展一般,那就换个效率高的吧。也好让小朋友知道,这过日子可不是撒泼耍赖,在别人家门口尿了泡尿提上裤子就能走的事。”   好说歹说把祝妈安抚了下来,第二天祝妈也没有去工作,昨晚没咋睡今天打不起精神,便干脆在家里陪孩子。   早上还亲手给儿女做了早餐,餐桌上见祝央一张小脸皮肤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又喜又羡,爱不释手的抹了两把——   “哎哟我女儿咋长得这么好?这脸蛋,这身段,比你妈年轻时候还强,最近擦什么了?”   祝央也觉得自己状态更好了,尤其是皮肤,那真的滤镜完全是多余的,反倒妨碍了灵气。   不过这应该和吃什么擦什么无关,该是体质变强带来的好处吧?这么一想狗比游戏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   就见祝妈叹道:“你妈就不行了,年纪大了,再怎么保养,一熬夜第二天看着就不对了。不行,一会儿我还得敷张面膜。”   祝央知道这是昨天那档子破事给她妈带来的焦虑感,虽说爹妈感情基础扎实,她爹人也明白靠谱。   不过眼睁睁看着一个年轻自己二十多的小姑娘跑自己面前示威,哪有不戳肺管子的?   这也是他们爸这么生气的原因之一。   结果他们爸那边估计还没和对方的家里交涉上,那女的居然不请自来,跑他们家里来撒泼了。   当时母子三人刚刚才吃完早餐,盘子都没撤,听到外面保安说有个孕妇拜访的时候,多多少少是有些佩服这女人的。   至少这完全不给人中场休息时间的频率,就一个挺着肚子的孕妇来说,是真的够拼了。   祝妈正要让前门的人把人撵走,却被祝央按住了,表示客人登门造访,拒之门外也不是待客之道。   祝妈是不想看那人脸的,但女儿一向主意大,她要这会儿不应,背地里要是女儿自己跑去找人麻烦闹下什么祸,还不如这会儿有她看着呢。   女人倒也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了个看着像闺蜜实际像跟班的同龄女生,祝央这种闺蜜多的是,一眼就能看出来。   两个年轻的女孩子,打扮光鲜神采飞扬,哪怕其中一个坏了孕,那也是打扮时髦,身材姣好,除了肚子哪儿都没胖,半点没一般孕妇的狼狈臃肿。   她这孩子确实不是祝家的,那次被灰溜溜赶走之后便又被送出了国,因自尊心受挫,又头一次求而不得,一头扎进了颓废糜烂的日子,结果不小心就怀孕了。   关键是还不清楚孩子是谁的,本想堕胎但居然查出自己体质堕胎风险极大,只能生下来。   这事一出她顿时沦为圈子里的笑柄,家里人也因为她未婚生子,以后婚姻价值大大减低不说,还连累父母兄弟在外被议论而震怒。   女人觉得这两个月简直跌如人生谷底,然后回想起来,便迁怒于祝爹当时的半点不肯妥协。   想着即便什么都捞不到,恶心一把人还是可以的,就算查出孩子不是他的,被告诽谤。   接着孕妇的身份便利,天然的弱势群体加成,再开些精神抑郁证明,又真正能拿她怎样?   一个快五十岁的老太婆,成天穿得跟小姑娘一样花枝招展,她倒要看看真的正直青春年华的小姑娘找上门,这昨天竭嘶底里的老太婆现在会是什么憔悴光景。   对比之下肯定很好看!   结果就被佣人领到了小花园那边。   小花园的位置在厨房后面,被打理得很漂亮,还安装了桌椅和两个秋千。   有时候天气好,祝央他们便会把早餐搬到这里来吃,就着花草的芬香和阳光的暖意,倒是美美的一天开始。   那女的走过来,还没张口,便看到一家子母子三人同时漫不经心回过头来。   在清晨的阳光中,美貌的妇人和漂亮帅气的儿女,身处豪宅之中,坐享丰盛的早餐茶点,生活精致惬意,哪有半点颓靡狼狈的气氛?   两个特意打扮上门的漂亮女生,原本对着自己青春美貌自信非常的,这会儿倒衬得跟俩莽撞粗俗的小丑似的。   女人还好,隔着嫉妒迁怒的滤镜,怎么看怎么觉得这老太婆连带对方的儿女都可恶。   但和她一起来的女生却忍不住心里咋舌——   这一门子的妖孽啊,一路上光听人说老太婆老太婆,可哪个女人要是活到快五十还保养这么好,那也是人人称羡的了。   就不说对方的一对儿女,端的是男的俊女的俏,尤其那女儿,和她们差不多的年纪,已经完全长开。   讲道理这盘条,不比那些靠脸吃饭的女明星差,想要是过来靠着年轻美貌张狂,那怕是——   可女生才想到这儿,孕妇已经开口了,她睨了餐桌一眼,声音讽刺到:“哟!这会儿还在用餐呢?逸致不错。”   “可你躲在家里这事就能躲过了?我大好年华一个清白人家的闺女,怀里他祝家的孩子,就得给我负责。”   “你既然管不好自己的老公就得让道,你也别操着正室小三的那套说法,这年头不讲这套,再说我也不是得靠着你家鼻息的穷丫头。”   “照我家的条件,我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姐和他一个半老头子,他算是高攀。”   “也好让你们知道,我不是可以拿钱打发的,我不管你家里怎么商量,可我这里绝不可能不负责。”   说着瞟了瞟祝妈,轻蔑道:“我看你一把年纪还喜欢打扮得花枝招展,可见是心里寂寞的,何不干脆离了婚各自潇洒?”   “呵!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一老太婆争得过我这么个年轻漂亮的吗?”   祝妈闻言怒不可遏,她也不是吃素的,正要骂,就听到旁边传来一声嗤笑。   众人视线看过去,见是原本端着一杯咖啡慢悠悠喝的祝央。   她脸上乐不可支,看孕妇的眼神就跟看逗她高兴的猴似的:“我很久没看到这么搞笑的早餐娱乐了,差点把咖啡喷出来。”   接着抬头,那双漂亮迷人的眼睛直视着孕妇,玩味道:“你说你什么?年轻漂亮?”   她那脸上的表情很明显,一副‘你要不要照照镜子清醒一点再说话’的表情。   “眉毛精心修过了,但还是看得出原本眉形吊梢,眼皮耸拉,一天出门得花多少时间才能把你那三角眼画得能见人?鼻子倒是挺,就是鼻头比大蒜还扎实,你那粉底打了几层啊?我怎么还能看到上面的黑头?”   “人中短嘴巴厚,哦应该是做了丰唇吧?欧美审美弄成了四不像,理解你为了显轮廓拼命的打阴影高官,可你颧骨上那两坨是什么?我还已经你贴了俩灯泡在脸蛋上呢。”   “你——”   “你什么你?”祝央道:“就你这丑逼还敢号称年轻漂亮,我没听错吧?我老祝家可亏得没有皇位,要真有,混了你这种劣等基因,那可就完啦。”   其实严格来说,那孕妇真的没祝央说得这么寒碜,现实意义上来说,也是从小到大受欢迎的漂亮女生,加上有钱会打扮,到哪里不是男生偏着让着?   可这事,就是不能对比,尤其还是客观上显而易见比你漂亮的女人居高临下的挑剔,真叫人肺管子都要戳炸。   孕妇冷笑:“你也承认孩子是你家的了?这就好,我一个大人自然不跟你们小孩儿计较,更何况以后孩子生出来,还得管你们叫声哥哥姐姐,总不好把关系闹得太僵。”   “我承认没用,得医院承认呐!”祝央满不在乎道:“就说得跟让你怀孕的是我一样。”   话正说完,又被她妈扇了:“成天什么话都能说出口。”   祝央耸耸肩,接着祝未辛又一脸纯正的疑惑道:“姐,那要真是怎么办?”   孕妇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就是这样,互相怀疑猜忌,这样才不枉她来来回回的跑。   却听道那小丫头若无其事道:“是就是呗!反正又生不出来。就是生出来了,真让咱养,亲妈也不一定还活着呢。”   孕妇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这是在对我进行恐吓?”   说着叫旁边的女生道:“快,快录音。”   祝央却不急不缓,见对方开了手机录音也浑不在意:“这怎么能说是威胁呢?我只是说出可能出现的风险意外而已。”   “孕妇的流产率了解一下?现在生产虽然生命风险不高,不过也不能说为零吧?概率虽小,但没有任何人保证自己不是正好撞上那个。我只是基于这个假设,先一步对你表示人道主义同情罢了。”   说着她抬眼,看过来的眼神让人无端感到一股阴森:“毕竟这个死亡过程应该会很痛苦的,有可能你的胎儿不打招呼直接从产口爬出来,又有可能你疼痛难耐把自己活活疼死,不过最大的可能,你挺着个妨碍视线的大肚子,还穿着高跟鞋,从楼上摔下来一尸两命。”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怎么可能做这么可怕的事?保证现场找不到我任何关联。就算你现在录音,我也确实有动机,但警察断案可不是拿这个当证据的。”   孕妇和女生听了她的话,脊背上都是密密麻麻的汗,尤其是孕妇,当她说起这几个可能的时候,她的脑海中甚至闪过好几个画面。   那并不是自己思绪发散脑补的画面,真实得让人浑身发抖,而这个被阳光照耀的花园,此刻却无端让人感到一股让人喘不过气来的阴冷。   没想到那老太婆的女儿才说完,儿子又接口道:“对哦!那是我白操心了姐。”   “怎么忘了就算平安生下来,小孩儿也是很脆弱的,伤风感冒就能要了命,错眼转身就可能不见,一个桌子柜子不小心倒下来就能砸死,或者误喝了酒药之类。”   说着拍了拍自己的头:“我怎么就忘了,一个人要活到大其实很不容易呢。”   这少年的长相看着阳光帅气,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积极充满正能量的善良孩子,可他看着姐姐和母亲,软软的笑着,说出这些话却犹如毒蛇吐信。   偶尔瞟过来的眼神带着冰凉的恶意,比他姐姐还要让心胆寒。   他姐姐看人只是居高临下的蔑视,可这少年看你的眼神,就跟面前站的不是两个人,是可以随手活剐的两只待宰畜生一样。   陪同而来的女生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而孕妇却发现自己的肚子有种闷痛的感觉,仿佛是肚子里的小孩儿受不了这诡异的气氛在抗议。   两人灰溜溜离开祝家,刚上车孕妇就道:“这家人邪门,我就说男人有了钱哪有不偷腥的,绝对是被一屋子的巫婆给迷住了。”   女生道:“没这么玄乎吧?虽说挺吓人的。刚刚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知道是不是眼花,我看到咱们旁边的花上占了层霜。”   孕妇摆摆手:“把录音放出来听听,先交给警察备案,让上面口头警告一番,我可不想摊上那疯子的邪。”   女生变打开音频,可音频文件里面从始至终都只有她们的声音,对方那些恐吓威胁一个字都没有录下来。   两人脸上顿时像见了鬼一样,惊恐的尖声催着司机离开这边了。   祝妈被两个孩子的顽皮给弄得,她一人敲了下脑门:“你们最近别乱跑,更不准乱来,人家拿着录音到时候要是真有什么意外。你俩不说嫌疑,就是天天配合调查也恶心是不是?”   又耳提面命道:“你们爸那边自会解决,你俩可别上头。”   祝央摆摆手:“知道知道,耍赖泼皮一个,您这说得也真看得起她。”   祝爹办事的效率还是不错,下午的时候就打电话回来说那边家里已经去了他那边登门道歉,并且承诺这两天就把人送出国。   而那女人的产检报告也拿到了,怀孕日期显示当时人正在国外,根本不可能和祝爹有啥关系,算是彻底证明了他的清白。   一场还未掀起的暴风雨时隔一天,这才平息了下去,不过祝央估计她爸还是得睡几天书房沙发。   不为什么,就她妈不高兴而已。   祝央这才有空花那那带出来的一笔钱。   老实说祝央这次的副本之所以执着打这么高的通关评价,一来是自己的骄傲作祟,更多的也是公寓里这么多鬼怪,绝大部分拥有技能,越高评价,自然可能爆出更多的技能。   别的玩家有没有爆出技能,又爆出了哪些这个不好过问,不过祝央是真如自己所料收获丰富的。   她一口气爆出了四个,一个镜女的幻象操控,一个鬼娃的刀技,一个冰女的能力,一个居然特么是操控蟑螂。   祝央和狗比游戏一直在互相膈应的道理上脱缰而去,这次狗比游戏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本给祝央挖的巨坑变成了她的积分工厂,一口气弄这么多厉鬼NPC出来,数量越多被爆出这么多技能也没话说。   可饶是到这一步都要恶心人,祝央怀疑这次爆的技能至少操控蟑螂这项,绝对不是随机抽取的,就是狗比游戏膈应她。   镜女的能力之方便有目共睹,不过幻想免疫和使用幻想两种技能居然拆分开,可见狗比游戏小气。   冰女的技能虽说在之前的副本里受限于场合等级,杀伤力不高,但毋庸置疑这其实是很强的能力。   至于鬼娃娃的刀技——   祝央抽出一把刀在手里花式耍弄,那刀就跟长在她手里一眼个,如臂指使。   祝央却觉得刀技是其次的,这个技能带来的最大好处,是更加充分的对日益增强的体质的合理操控。   就像她说的,他们玩家体质再强,只要没强到碾压级别,有时候对上专业的特种兵或者武术高手,也是容易吃亏的。   像路大头这样有着格斗基础的玩家,从一开始起点就比别人高很多,所以有远见的在攒到了初始资本之后,大多玩家也会选择找专业指导提升自己的格斗技巧。   需要用到白刃战的机会从来都不会少,祝央以前看弟弟学跆拳道,也没兴趣掺和,所以现在空有新人中让人叹为观止的体质,但真正能把这体质发挥出的作用,不足三成,这就是一种巨大的浪费了。   有了鬼娃娃的刀技,她一身高强的体质现在至少能物以致用,这才是这个技能的难得之处。   不过中级玩家起初都是以这个实力为基准,可想而知难度了。   祝央正琢磨,便听到弟弟的惊呼:“姐你什么时候学的转刀?”   说着忙过来取下她手里的刀,不赞同道:“你转笔转筷子转锅铲都行,就为了朋友圈装逼挑战这么危险的难度,不值得啊!一会儿手割了你又得哭。”   接着祝未辛把刀插回刀座上,冷不丁看见刀座后面的死角有只蟑螂——   “卧槽!我家里怎么会有蟑螂?”   一天好几个人打扫卫生,确实奇怪。   祝央面无表情的走过去,怀疑是不是狗比游戏专程派过来方便她测试能力的。   在她弟拿着东西拍蟑螂的时候,操控着蟑螂左躲右躲,一会儿还跳起踢踏舞示威。   把祝未辛气得,祝央眼看差不多了才使唤蟑螂离开,等家里保姆阿姨们过来,又犯了厨房也找不出别的了。   祝央面无表情的想,至少她以后被狗比游戏安排到鸟不拉屎的地方住的时候,不用担心蚊虫了。   使出蟑螂把蚊虫鼠蚁一口一个吃了,然后再让它们排队离开,多方便!   祝央觉得自己和狗比游戏的互相伤害中,多少是有些变态了,以前她看到蟑螂就绝对受不了。   隔天路休辞来找她,听到她即将进入中极场的事也有些凝重——   “中级场的死亡率要比低级场高多了,并且危险和项目也不再局限于鬼怪。”   他看着有些烦躁:“不行,不能让你就这么一个人经历第一场,我拜托他们收集的中级场消息,看看能不能筛选下碰碰运气。”   祝央道:“你想从你经过的中级场筛选出有可能我下次会进入的地方,然后试试能不能陪我进去?这概率也太小了吧?”   “这种跨度场合一般具有特殊意义,联系你的表现和游戏评价,还有能力数值各项标准,应该能推测一些端倪,如果不凑巧我没有经历过,我就拜托别人跟你一起进去。”   “可高级玩家不是会拉高游戏难度吗?”   “如果不选择通关只作为旁观者就不会提升太多,高级玩家一般重新回来是拿道具或者打出隐藏支线的奖励,如果放弃通关奖励,将能力压制到中级玩家的等级,仅凭经验这一项优势,即使提升难度也有限。”   “嗯?还可以削弱能力的?”祝央注意到这一点。   路休辞笑了笑:“当然,你该不会以为高级玩家的本事就这么点吧?实际上回到以前的副本都会根据游戏等级被一定程度的削弱,越是低级被削得越惨。”   “在现实世界就更是如此,你现在的地步已经是现实世界的极限了,我也比你强不了多少。”   “不然如果有高等玩家突然报复社会或者结仇打架,两下轰平一座上,炸坍一片大楼,世界早乱套了。”   祝央一想确实也是,他们在现实的能力,虽远超普通人,但正好也在国家机器可控范围内,狗比游戏打的好主意。   祝央见他还在操心自己这事,一把跳他身上抱住他,又亲了亲他嘴唇——   “放松点,不是还有通关符吗,我是不愿意用它,可也不是拿命开玩笑。”   接着掏出一把钥匙递给他:“来,送给你的。”   路休辞一看明显是房产的钥匙:“你送我房子干嘛?想要多的是。”   祝央咬了咬唇在他耳边轻声道:“可唯独在这栋房子里,我什么都听你的。”   “任何事哦,不管你让我穿什么,做什么。”   路休辞眼珠子颜色仿佛都变了,一把将钥匙攥紧,声音有些艰涩道:“一个月能用几次?”   “那就看你表现了。”   于是冤大头之名在日后更是在哪处都如雷贯耳。   祝未辛下楼看见两人黏糊就不高兴,不过他才收了礼物,也亟待炫耀。   便得意的对路休辞扬了扬手里的车钥匙:“看!我姐送给我的,我姐真棒。”   路休辞也晃了晃自己手里的房子钥匙:“嗯!你姐送给我的,你姐真棒。”   祝未辛给气的,只得不断催眠自己,她姐给他买了那么贵的跑车肯定没多少钱了,剩下的零碎收起来糊弄糊弄冤大头,最多也买个烂尾楼的单间配套,还是最差的那种小区。   这才好歹稳住了自己收礼物的欣喜,不过这孩子现在是严重低估他姐的壕性了。   倒是祝央从游戏里给她妈带回来的衣服,到现在都没找到机会送给祝妈。   不是这个世界的牌子,她还得一件件拆了吊牌和LOGO,谎称是找私人定做的,这何苦来哉。   眼看着暑假再过不久也结束了,不过接下来大四不用待在学校,倒是借故实习长期待在家里,路休辞和祝未辛都很高兴。   临开学有一天,祝央大表哥的儿子殷俊跑她家玩,大表哥是大姨的长子,不过年纪和她爸妈差不多,于是殷俊这个表侄儿也就和祝央他们同龄。   比祝央小两岁,比祝未辛还大一岁呢,现在在上大学。   大表哥一家暑假出去玩了一圈,带了些难得的特产回来,因着表哥表嫂回来就得上班,便让殷俊把东西分了带给家里的亲戚。   殷俊看着和祝未辛气质有点像,都是阳光帅气的类型,不过祝未辛这小子是大尾巴狼装小奶狗,而殷俊就是纯种哈士奇了。   祝央一家人见到他挺乐呵,祝妈让人忙给他添碗筷:“俊俊来啦,来之前也不打个电话,好让你姨公去接你。”   “不用,我去年就拿了驾照,现在开我爸的车呢,方便。”   说着也不客气上了桌,看到桌上有一道炖腊蹄髈,便跟祝未辛道:“我就猜我奶是给央央姐留的,她还糊弄我。”   祝未辛撞了撞他:“叫表姑,没大没小,我是你表叔,来叫一个。”   殷俊勾过他脑袋怼:“还叔呢,你先叫声哥听。”   总之隔了一辈年纪相近的小孩儿在称呼上就是一笔永远没共识的官司。   祝央瞅了瞅他:“哟你今天收拾得挺利索,头发也修了,衣服——前不还说我给你推荐的颜色太娘了吗?怎么穿上了?”   殷俊有些脸红道:“我这不是迎合你们女孩儿的审美吗。”   “你一会儿晚上要去约会?”   “不是,去面基!”   说是游戏里认识个网友妹子,双方都有好感,聊了有段时间了,就打算线下见见。   祝未辛鄙视的嗤笑:“小心明早起来丢个肾。”   俩哈士奇就又互相刨了起来。   这种事殷俊不敢跟他爸妈说,倒是在祝央家百无禁忌,原因无他,姨婆姨公都是特开明的人,同样快五十岁的年纪。   姨公姨婆和年轻人聊天那是毫无带沟,而他爸妈共同话题就是广场舞那些大妈老太太。   果然祝妈只嘱咐他凡是多留个心眼,电话保持畅通,情况不对立马给家里打电话,便没对这事有阻止的意思。   下午祝爹祝妈有事出门,祝未辛和殷俊组队玩了半下午的游戏,快到晚上约定的时间便出门赴约。   祝央则被路休辞叫了出去,说是见两个游戏相关的朋友。   祝央撇下想跟着她出来的祝未辛,单独和路休辞离开,把祝未辛气得挠墙。   约定的地方是一间私人会所,里面环境清幽,倒是朋友小聚的绝佳之地。   祝央随路休辞进去,便看见两个人已经到了,其中一个还是熟人,便是那个一身本事还胆小如狗的冒牌天师谢奕。   这家伙还坑过她爸呢。   另个人穿着连帽衫戴着眼镜,一副沉默寡言的样子。   “谢奕就不用介绍了吧?这是曲赫,非常好使。”   要说谢奕和曲赫跟路休辞认识这么就,经常互通有无,也相互通过对方认识了不少人。   以往吧,不管怎么说在外面先介绍的时候都是一顿夸,不能弱了势头是吧?好歹都是游戏里高等大佬。   可尼玛这‘非常好使’是几个意思?   谢奕笑道:“我先前就猜大小姐估计是游戏今年新进玩家里的黑马,没想到这才几场?你就升到中级场了。”   “佩服佩服,来,敬你一杯。”   祝央道:“你说好听的我也忘不了被你坑那钱呐。”   谢奕一噎,看了看老路脸色,果然对方一副‘你个穷逼抠到谁头上来了?’的鄙夷。   气氛在这调笑揶揄中倒也轻松,今天路休辞约两人出来,一是祝央现在进入中级场,已经适合被带进他们这个圈子了,二是之前所说的事现在也有了些结果。   曲赫像是擅长数据分析的,根据路休辞的委托经过一系列的收集筛选对比推测之后,给出了几个可能。   当然这仅仅是可能,之前说过游戏并不是一组数据,既知道灵活应变,那么猜测对方是有情绪喜好的智慧生物也存在很高可能性。   就算他们再怎么分析严密,对方也有可能知道他们的打算后故意作梗,所以能不能找人配祝央进入中级场的第一站,不但得靠运气,还得凭游戏高不高兴。   祝央摆了摆手:“哈哈哈!拉倒吧,要真这样可以洗洗睡了,狗比游戏怎么可能看我好过,我跟它已经卯上了。”   接着还冲着空气大喊一声:“喂——,傻逼,你说对吧?”   路休辞和曲赫对视一眼,看着祝央这抽风样,很容易联想到一个人。   两人回头看看谢奕,谢奕忙道:“喂你们什么眼神?我就是胆子小了点,没大小姐这么抽风的吧?”   两人无奈,他们都是或精明或冷静或勇敢的类型,又有刻苦的毅力和不屈不挠的决心,所以能在游戏里走得很远。   但有时候不得不承认,有些玩家那就是天生别具一格,但生生能从自己的风格里劈出一条路的。   谢奕是如此,祝央也是如此。   路休辞可以想象祝央这德行给游戏心脏带来的负担,之前听她讲上一场通关经过时,他都能清晰听到游戏的吐血声。   同样的事也在谢奕身上发生过,不过他又是另一种别的气法,总之都是游戏后悔拉进来的类型。   几人正边喝酒边讨论,祝央便接到一个电话,看来电显示是殷俊的。   接通之后,你变响起了殷俊险些哭出来的声音——   “央央姐,我,我遇到酒托了。”   得,面基面出问题来的是不少,不过要说殷俊又不是急色猥琐的冤大头,这么个阳光帅气的青年,一般女生看了也免不了心动吧?   所以当祝央听到他遭遇酒托,首先想法居然是那酒托好浪费。    第61章   祝央一时间佩服那酒托的职业素养和工作专注力。   像殷俊的长相,就是正经严肃的职场中碰到,女孩子工作之余撩撩试图一下发展长线,那不是她这个表姑带着亲人滤镜,她家那哈士奇是绝对具备这硬性条件的吧。   结果人家一行业混乱的酒托倒是完全不为所动,有一是一,说坑你钱就绝不眼馋你的色。   这么个帅哥居然半点别的便宜也不肖想,干脆直接的只做一次买卖,杜绝二次合作可能。   祝央琢磨着,这是不是年底了,酒托也在忙着冲业绩所以帅哥当前也心无旁骛了?   这一瞬间祝央竟然是对酒托小姐有些肃然起敬的。   不过敬归敬,接到电话她还是得立马赶过去。   好在他面基的地方也在这片商业区,离得倒是不远,步行过去也就十来分钟。   这样一来今天相关的游戏话题也就势必告一段落,不过好在也聊得差不多了,倒不算耽误。   尤其谢奕这个好事之徒,听到电话内容,居然也八婆兮兮的想跟过去见识一下。   见曲赫一副嫌弃小区菜场成天到处叭叭凑热闹的包打听大妈一般。   谢奕还振振有词道:“我没遇到过嘛,你们还别说,我也算半个老江湖了,像什么酒托饭托,骗子碰瓷,倒是听别人提过无数次,我自己是一次都没遇上。”   说着还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是咱长得太英明神武,一看就不好糊弄所以别人瞄一眼就排除业务范围内?”   路休辞道:“不是,是你一脸穷酸抠门外脸上写了奸商坑钱,穷者退散的势力嘴脸。”   “相关业务的从业人员一看就是一路上,所以筛选目标直接略过你。”   这但凡是个正常人都应该知耻吧?可谢奕闻言却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难怪我交的朋友都是有钱人呢,原来下意识的就在发展业务可能,嘿嘿!别说老路你还挺了解我的。”   路休辞有个还要刁钻百倍的女朋友,早身经百炼了,听这家伙不要脸的自我膨胀。   笑了笑:“那你上次欠我的积分什么时候还?”   谢奕一僵:“咱这不是朋友嘛。”   “是朋友也是潜在业务,生意当然有一说一。”   路休辞这边才说完,曲赫也提醒道:“对,还有欠我的。”   一时间谢奕被两个讨债的围在中间,只觉得自己的身躯此刻这么渺小。   说话间已经到了店里,这回场面并没有失控,甚至还没有撕破脸。   祝央一进去,就看见殷俊跟一个打扮清纯的漂亮姑娘坐在靠窗的位置。   两人至少目前为止,看着在餐桌上的气氛挺和谐。就是餐桌上放了好几瓶昂贵的酒,无声无息的控诉着一个少年的真心是如何破碎的。   殷俊这家伙也没有蠢到家,眼见女网友拼命的点酒,并且做出一副想把自己灌醉,好便宜捡尸的架势,就觉得不对了。   老实说他这个年龄,长得又不错。周围是并不缺少女孩子追求的。   他又不是平时根本没有女孩理会的急色迪奥丝,之所以面基,那也是网上聊得来,追求精神层面上的共鸣,抱着一颗纯粹的念头,人根本就没想着今天要发生什么。   所以并没有被这险恶的套路给冲昏头脑,也知道人家既然敢帮你点这么多酒,就自然有办法逼你付钱。   于是也不戳穿,接着上厕所的借口给祝央打了电话。   没给祝爹祝妈打是怕打扰到他们的工作,没给祝未辛打是在那小子面前丢不起这人。   殷俊还以为他央央姐会带着警察过来,结果看到她的时候,身后只跟了俩人。   殷俊心里有点打鼓,这个时候餐厅里没有什么人,所以祝央他们进来也格外显眼。   正有服务员迎上去,祝央便直接走到殷俊那一桌坐下。   开口便道:“刚说吃饭喝酒钱不够,喏,给你送来了。”   别说那酒托女的,就是殷俊都被她这单刀直入的架势吓了一跳。   心道姐我是让你来捞我的,不是让你来当冤大头的,你好歹带个警察啊。   却见祝央看向酒托女,有看了眼桌上的酒,一副刻薄挑剔的样子:“长这样都有底气点这么多酒?这行的门槛也真太低了。”   酒托女脸色一变,对殷俊问道:“你什么意思啊?”   殷俊还没说话,都是饭店的人已经察觉架势不对了。   既然这局已经被拆穿,到了撕破脸的地步,那该上前线的就不是酒托女是另外的人了。   祝央余光看见吧台那边已经聚了好几个人,估计是到了结帐那环用的。   她笑了笑,也不理会酒托女倒打一耙的质问。   对殷俊道:“吃饱了吗?吃饱了就结账回家吧。这些酒你喝没喝?”   殷俊摇摇头:“我没喝,就面前倒的这杯都还没喝完。”   但实际上,那些酒均是已经开封了,想退那是给你把路堵死了。   祝央道:“这也好算,你喝了多少给多少的钱,餐费就AA吧。”   “老板,结账!”   酒托女闻言顿时不干了:“凭什么?耍我是吧,邀人出来让女生结账,你好意思吗你?”   “怎么不好意思,见个网友又不是见明星,还得见得倾家荡产不成?你脸上哪一块值得别人一掷千金呐?”   酒托女做这行这么久,自然不会因为一两句话作何感想。   这会儿都已经撕破脸了,也不掰扯这些,便一副光棍的嘴脸道:“我没钱,我出来见男人,从来不带钱的。你们自己看着办。”   这时候饭店已经把账单拿过来了:“小姐您好,一共是28880,您看是刷卡还是现金。”   祝央笑道:“哟!咱们这儿谁结帐还没掰扯清楚呢,你们倒是眼尖,直截了当就把账单递过来了。”   说着指了指酒托女:“按消费来算,账单明明应该递给这位小姐的,我弟吃了几个饭加一杯酒,1000块顶天了吧?”   “你们不去找消费大头的,反倒找零头结帐,够有意思的。”   店里的经理笑眯眯道:“这就是你们之间的纠纷了,我们开店营业,给了商品和服务就只管结账收钱,这个天经地义。”   “既然那位小姐说身上没钱,总不能一个两个都没钱,让咱们饭店承担这笔损失吧?小本经营而已,实在担不起。”   酒托女这会儿也帮腔道:“对啊,你先结了呗,僵在这里也难看,难道今晚住在这里不成?”   殷俊脸皮薄,这不要脸的里外夹攻一搭一唱让他脸色愤愤又尴尬。   但是祝央却是漫不经心的拿过账单,指了指上面酒的价位道:“我没记错的话,这两款酒通常的售价只有500多吧?你这可贵了五倍不止。”   饭店经理对这种事已经应对自如,笑道:“不同的地方,商品售价肯定不一样。超市里一块钱一瓶的矿泉水,到电影院要卖八块,那可是八倍的售价,所以每个地方肯定有不同的定价标准的。”   “这话你就跟工商局说去吧!”说着祝央作势要打电话。   却见几个壮汉已经围了上来,经理接着道:“我们这里的商品都是明码标价,菜单上酒水价格一目了然,并不存在欺诈行为。”   “要是觉得贵,您一开始就别点,消费了我们的东西,您要质疑也好上诉也好,也请先把帐结了。”   “还是说您这是要吃霸王餐?”   祝央摊了摊手,一副算你们狠的妥协架势:“行,结账就结账,今天就算我们认栽。”   接着就将手伸进随身的小包,看这是要掏钱包刷卡的架势。   可没料到,她却从小包里抽出了两沓纸币,随手就是往桌上一扔。   他们看着只能放两部手机的小包是怎么装下这么多现金的,已经没人想过问。   关键是看到钱掏出来,酒托女还有饭店经理都露出胜利的神色。   殷俊见他小表姑掏钱,心情又是焦急又是颓丧。   经理正要伸手去拿钱,接着就又有好几沓钱砸了下来。   众人一惊,这还没完。那女的还在不断往外掏钱,一沓接一沓,她那屁大点儿的小包就跟个无底洞似的。   等她停下来的时候,桌上起码有20万的现金。   酒托这一伙有点懵,便听她道:“既然结账达成了共识,那就继续消费吧,就刚才那酒,再来50瓶。”   一伙人以为这人气得石乐志,看着桌上触目惊心的一沓沓钞票,现金给人的震慑力始终是手机银行里的一串数字无法比拟的。   几人哪里有不应的道理?立马去酒柜的去酒柜,去库房的去库房,不一会儿五十多瓶白酒就摆桌子上了。   经理问道:“小姐你看是现在开还是打包?或者也可以寄存在咱们这里。”   祝央手一挥:“全打开。”   接着又是此起彼伏的来瓶声,别说,五十多瓶酒,光开就要开一阵。   等所有酒开好,殷俊看他小表姑都是懵的。   他央央姐还有祝未辛那小子两姐弟虽然是富二代土豪,平时开销也大方,但又不是没脑子的傻多速,有记性以来还真没见他们干过这么置气的傻事。   这孩子此刻只以为是自己闯的货,要不是他出来见网友,哪有后面的事?都是他自个儿傻,钻了人家的套。   一时间羞耻又难过,正要劝祝央别置气了,便听她开口道:“喝吧!”   众人闻言,不知道她这话对谁说的。   就见祝央拎着一瓶酒就是往桌子中央一扣:“既然我花钱来看你喝酒,那就要我说停才能停。”   说着酒瓶子一推,整瓶刚开封的白酒就滑到了酒托女面前。   酒托女脸色一变,这么多酒就是喝死她也喝不完呐,便抓着包起身道:“吃顿饭这么多破事儿,谁理你们这些疯子。”   说着就要转身离开,却被祝央一把抓住了胳膊。   对她道:“小妹妹,你想喝就得有冤大头给你结账,不想喝就拍拍屁股走人,世道哪是这么好混的?”   “既然想走,那就动作快点抓紧时间吧,我还想早点回家睡觉呢。不过这些酒嘛,今天是必须得到你的肚子里,那时候我可不在乎你是用喝的还是用别的方法给弄进去。”   酒托女有些想笑,这些人也不看看周围。又恐吓胁迫好歹也在自己的地方人多势众再拿底气出来。   在别人的地头,都认怂了还嚣张什么呢?   果然见她挣脱不开,周围的大汉上了前来,伸手就打算分开两人。   可手还没碰到祝央,几人就被一股巨力扭翻在地。   那几乎是一瞬间的事,酒托一伙儿都没反应过来。   “看你们这么热情,怎么是想陪着他一起喝?早说嘛,喝酒这种事,自然是来者不拒,有什么好激动的。”   接着就下巴一扬,跟着来的路休辞和谢奕,两个游戏中的大佬,彻底就沦为了最低等的打手小弟。   一个随意拎起一个人,另一个抓过桌上一瓶酒就给人嘴里灌去。   一时间画面跟堂口里收拾人有点类似,两人一连灌了好几个,谢奕才反正过来。   “诶不对啊,我在干什么?我可是有名有姓的天师,一个个富商煤老板见我都要排队的,我干嘛要做混混一样事?太伤格调了。”   说着瞪路休辞:“都你,打配合惯了,你一动手我就下意识跟着也动了。”   祝央这会儿也把那酒托女按了下来,正架着一瓶酒对着她的嘴倒。   闻言道:“格调?某人晚上被区区贞子吓得尖叫的时候就没什么脸可说了。”   “哦对了我还有你尖叫的音频呢你要不要?”   “姐,大姐,大小姐,我错了,我就是做狗腿子的料,谁都别拦我。”   不过这几个人也是不经用,一人才灌了不到两瓶就不省人事了,喝进去的还没有洒出来的多。   祝央也不是真要人命,见几人扑了,便收拾了钱扬长而去,酒钱结果是一分没付,只给了几百块的小费让服务员收拾残局。   然后顺手又打电话举报了这家店。   回去的路上殷俊整个人闷闷的,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自我嫌弃中。   祝央拍了拍他道:“多大点事,人走路上哪儿能不踩几坨狗屎,鞋子扔了事情就算过了啊,别纠结。”   殷俊闷闷道:“明明网上感觉挺好的,没想到会是这样,还让你这么兴师动众的。好蠢!”   “也不怪你,这一行都有自己分工的,隔着网线要精神包装一个人太容易了,再说跟你聊天的和跟你见面的都不一定是同个人呢。”   “有可能是个专门研究你们的抠脚大叔同时吊你们好多人呢。”   殷俊猛的抬头,可怜巴巴的眨了眨眼睛:“姐你这是在安慰我对吧?可我怎么觉得更扎心了?”   又闷闷道:“这事你别告诉阿辛那小子啊,不然他起码拿这事笑我三年。”   “放心放心,不能够。”祝央满口答应。   结果一回到家祝未辛就指着殷俊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傻逼,叫你傻不愣登的面基,这下玩脱了吧?笑死我了哈哈哈…”   殷俊回头看着祝央:“你刚刚才答应的,为什么还是把我遇到酒托的事告诉这家伙?”   这哈士奇说话之快,祝央拦都来不及拦。   果然,祝未辛那边顿了一下,接着发出更加夸张的爆笑:“卧槽原来你碰到酒托了?哈哈哈哈…,我只是见你一副霜打窝瓜样诈一诈,结果这么劲爆的发现给我炸出来了哈哈哈…”   祝央看着殷俊那懵逼的傻样都想扶额,这货也不是一两天的被祝未辛坑了,要说这孩子单纯了点,但在外面也不算傻,咋就在祝未辛面前不长记性呢?   祝未辛幸灾乐祸,殷俊恼羞成怒,两人顿时开始追打拆家,祝央也不理会,上楼拉着路大头陪她一起拆衣服吊牌。   到了第二天终于把游戏世界带出来的衣服送给她妈了。   祝妈果然喜欢,拉着女儿乐呵呵比划。   祝爹则因为闹出那档事最近是很有些在家里抬不起头来,眼巴巴的也看着女儿。   祝央便掏出之前鬼屋里的鬼全员出动围剿仇人时,给她带回来手信。   “喏!这是我从谢大师那儿得来的,爸你戴着辟邪,别又被污糟事缠上了。”   祝爹一听谢大师的牌面,自然对物什的灵性深信不疑。   只见那东西就是一柄巴掌大小,用指甲盖那么大的一个个铜钱穿成的小驱邪剑,随身戴着倒是不成问题,于是便连连称好。   又问自己闺女:“我见阿辛这两天开着新车嘚瑟,那车不便宜吧?你是不是没多少钱了?爸一会儿给你转点。”   祝央摆手:“不用,我有钱,以后你们都不用给我生活费了。”   祝爹祝妈一愣:“你哪儿来的钱?”   祝央随口就编:“在学校那边跟人合伙搞了个项目,结果居然回报不小,这会儿已经上正轨了,赚大钱不好说,不过自己花绝对够了。”   实际上她光是靠游戏赚的积分就是十几万,换算成钱现在就有十几亿之巨,这是她自个儿凭本事得来的,还不算路大头那儿的预备金库。   就是这会儿她爸要是做生意出了什么纰漏,她都可以出手转圜一二,哪里还用管爸妈要钱?   祝爹又问:“什么项目?”   “就是最近流行的真人逃生密室啊鬼屋之类的。”   祝爹点头:“这个在你们年轻人当中倒是流行。”   “好吧,既然你开始赚钱了,我就暂时不给你零花了,但要生意遇到困难或者钱不够花了别为了置口气硬抗啊,你爸我当年也是撞过好几次头呢。”   祝央自然连道知道。   祝爹祝妈见女儿自食其力了,一时间还有点不是滋味,这以后就不会成天管他们要东要西的撒娇了,想起来还挺寂寞。   别说,光瞅这俩家长的这份脑回路,祝央两姐弟没被养废就是稀奇。   很快暑假便结束了,祝央开学去了趟学校,没待多久便又回来了。   有学分没修满的上学期还需要上课,不过她周围大多数已经找好了实习工作。   知道祝央估计回来的日子少了,还趁那几天的功夫又开了两场派对。   一场是选拔新一年的姐妹会成员,不拘是新生,也有一开始不够格,但在大学里完成巨大蜕变的。   外界吐槽这番陋习,说法是就跟选秀似的,恁一股高高在上的不爽感,却没妨碍每年报名的人络绎不绝,并且全都是当年最优秀的女孩儿们。   另一场派对就是专门给祝央送行的了。   祝央琢磨着自己也在这儿待不了多久,也是时候考虑姐妹会下届会长,不过照目前看还没有特别脱颖而出的碧池,也是让她头疼。   不管怎么说,没在学校待多久祝央还是又回了家,回来后没多久就接到狗比游戏通知要准备进去中级场的第一赛了。   祝央把时间通知了路大头,他们那边也千辛万苦的筛选出了其中可能性最大的那个副本,正好那个副本路休辞进去过。   这次进入游戏时间是下午,到了当天,祝央和路休辞相约在她之前送的那栋房子里,彻底避开了人。   下午两点,两人面对面坐在床上,同时数着秒针闭上了眼睛。   兑换窗口开启,祝央有的没的都是一阵买,又将自己的体能加到了这场游戏的极限。   果然到了中级场后,技能和体能的极限上限便提高了很多,祝央这一口气下来,竟然花掉了一万多积分。   不过她倒是不心疼,能花积分就意味着尽可能的能够变强,在游戏里更多保障,总比有钱没处花的好。   接着熟悉的失重感过后,睁眼祝央便发现自己在一艘游轮里。   是那种小型的私人游轮,外面有欢声嬉闹的声音,由此可见这艘船上的人此刻正在出海度假。   祝央此刻坐在船舱里,船舱装修得不错,挺豪华但莫名有种老土的感觉,吧台上摆满了酒水点心还有水果零食。   同她一样坐船舱里的还有五个人,显然是这一场的玩家们了。   祝央忙抬头找路大头,结果发现他并没有出现其中,不免有些失望。   倒不是一定要他牵着过河,就是他做了这么多准备和努力,结果还是平白,回到自己根本没必要二次通关的游戏不说,边通关还得边担心她。   况且游戏的任务时间每次不定,绝大部分情况来说只有几天十来天,但上次狗比游戏作祟就有一个月之久,谁知道这次会不会更长?   据路大头和谢奕他们的说法,他们遇到过的游戏通关时间最长记录分别是一年和三年。   当然,那属于高等场了,中级场应该不会这么夸张,但运气不好碰到,三个月或者半年还是有的。   几个月和家人恋人不得见,祝央还是有点郁闷的。   这时候外面就有人跑过来招呼他们:“喂!出来玩啊,你们怎么在船舱里闷着?”   又有另一个人道:“这次顾大少请客,别这么没劲啊。”   说着外面一群人撺掇,几个玩家还来不及自我介绍,只好出了船舱,来到外面甲板上。   这应该是一个以富二代为中心的舔狗圈子,所有人的身份应该是还没毕业的大学生。   一个表情傲慢的男生坐视角最好的椅子上,旁边两个比基尼美女左拥右抱,其余还有几个人也是穿着清凉,在甲板上听着音乐喝酒跳舞。   除去六人玩家外,外面的NPC人物有三男三女,均是对那个富二代男生讨好连连,整艘船共计12人。   见几人出来,那个富二代顾少大喇喇道:“怎么全缩里面?怎么嫌弃我这招待不好啊?”   几个玩家还没说话,这时就有狗腿附和道:“哪儿啊,他们平时坐过这种豪华私人游轮吗?顾少这次只带我们,是多大的面子?”   “你们几个还不过来陪顾少喝一杯。”   几个玩家还没接到游戏给的任务或者身份设定,也就不便和NPC冒然闹矛盾。   能到中级场的个个不说身经百战,那也是胸有沟壑了,就一伙儿耀武扬威的小屁孩儿,也犯不着置气。   便敷衍的一人端了杯酒,好歹糊弄的做了个捧场的架势。   顾少这时看向祝央,脸上多了讨好:“祝央,怎么样?海上的风吹着比图书馆里快活吧?”   他这话一说,旁边的两个女生立马撇了撇嘴,看似调侃实则暗讽道:“咱们祝校花怕已经是吹腻了这海风了,所以钻仓里躲起来。”   “就是,祝央什么阵势没见过?先前王少开着跑车来校门口接她都被拒绝了,要说啊,还是顾少你面子大。”   这顾少估计平时被吹捧惯了,想追什么女人也手到擒来,所以但凡看上谁就有心里先盖上戳的臭毛病,平时还不少女生就吃他这套,毕竟有钱脸也好。   单是这两点就能让你的缺点也罩上一层美颜滤镜。   果然一听还有别人追求祝央这话,顾少脸上就沉了下来,冷笑道:“那我还真荣幸呢。”   祝央没理会他,只是心道这次的身份居然不同以外一样只是给空口白牙的设定,居然还赠送游戏世界里的人际关系。   这点别的玩家也从几个男女的对话中看出来了,纷纷皱眉。   游戏现在还没有发布任务,这要是发布的同时不补全他们的人设,让玩家自己去发掘的话,这尼玛通关不说还得跟NPC套话,还得小心不露出破绽。   当然也可以说犯不着在乎NPC是不是觉得你有异,可万一任务的关键就在他们身上怎么办?总不能不确定任务前就先把初始好感败精光。   见祝央不理会自己,顾少脸色更不好看了,旁边两个女生表情得意的交换了下眉眼。   接着果然就听到顾少发火道:“怎么?祝央,是觉得我这破船不够格招待你吗?”   见他生气,一旁长得獐头鼠目的男生便一副和事佬作态道:“祝央你别扫兴,人顾少好心请咱出来玩,你矫情什么啊?”   “快快,坐过去敬顾少一杯。对了你衣服怎么还没换?穿这么多不热吗?比基尼带了没?快起换上。”   祝央对狗比游戏给她安排的身份背景有了谱,这会儿是彻底没劲了。   贫穷灰姑娘?狗比游戏是不膈应她到底不甘心是吧?她浑身哪点和这人设对得上号?   也不是不知道她从来不卖面子,就喜欢一而再再而三的凑上来挨抽,这游戏是个抖M吧?   祝央往皮椅上一坐,那是富二代对面另一个最好的位置,别人都自觉不会去坐的。   见她大喇喇坐下,一时间有点吃惊,连下面跳舞玩投球的人动作都停了。   接着就见祝央还长腿一抬,放在眼前的桌子上,上面还有顾少的酒。   祝央先是对那獐头鼠目的男生道:“敬酒?换比基尼?你怎么不叫你妈换上泳衣出来陪客呢?”   “哦对了,能生出你这尊荣的,估计也吃不了这碗饭。亏得你是男的,舔的姿势漂亮就合格了。你要是女的——哦你要是女的估计也长不到这么大,当时就被你一定要生儿子的妈摁死在马桶了。”   “诶你——”   “你什么?奇怪我为什么知道是吧?那是自然了,生出你这么个丑东西都咬牙养下来了,可见你妈当初想儿子是想疯了。”   又脸一转,脸上的表情比顾少还纨绔嚣张,活像整搜船的人都是来跪舔她的。   果然就听她对顾少道:“你问这艘破船是不是不够格招待我?”   “你说呢?心里没点逼数吗?”   几个人倒吸一口凉气,就听那家伙接着道:“船的大小就不说了,你那里面的装潢是几十年代的暴发户审美啊?暴发户就自暴自弃了?暴发户就不想着与时俱进了?你他妈简直丢暴发户的脸。”   “还有你瞅瞅这请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你旁边这两个是双胞胎吗?不是吧?可她们怎么长的一样?”   “一张手术台出品的欧式双眼皮厚嘴唇尖下巴僵硬脸还有大胸,诶诶!别皱眉,你做表情根本就不自然,大白天我不晕船都让你吓得晕船。”   “再看看你们穿的什么鬼?淘宝9.9包邮的泳衣裤衩丝巾花衬衣吗?”   “老实说是不是有台摄像机藏哪儿了?你们这是在拍电影是吧?正部电影预算全用来租这艘船的十八线狗血电影是吧?”   “还尼玛满意不满意,呸!出现在这儿是我人生污点,警告你们不准说出去啊。”   说完拿过一旁果盘里的西瓜啃了一口,又转脸吐了出来:“呸!不甜。”   别说这群人,就是玩家都懵了。   尼玛这傻妞怎么混上中级场的?是任务接的太少还是走了后门,还是游戏纯粹派来增加难度的?   万一游戏有什么通关关键是得NPC配合怎么办?你一来就把人全得罪死了,以后游戏真在这点上搞你怎么办?   谁不知道游戏的尿性?   不过还好,这个副本各自都有各自的人设,就算是玩家也就不是一开始就看上去自成一个群体了。   只要和这家伙保持距离,应该不会被迁怒,要不耐烦这群小破孩儿也先等任务出来再说啊。   几个玩家屁股准备往旁边挪挪离祝央远点,就见这家伙百无聊赖的回头看向他们。   “哦,那群傻逼是不用指望了,你们几个能到这里多少能有点机灵吧?就你们负责伺候我了。”   说着指了指一个女玩家:“里面给我拿块蛋糕出来,再冲杯咖啡,抓一把坚果。”   说着伸了个懒腰:“别说船是伤眼睛了点,海还是挺美的,我要吹吹风。”   女玩家气笑了:“我为什么要伺候你?我欠你的吗?都是同样的身份,没准你经验还不如我呢。你使唤谁呢?”   祝央不耐烦道:“快点——”   她拉长声音,指着甲板上的一群人:“你要不去我就把这些傻逼全扔海里喂鱼。”   不能够的吧?游戏会安排NPC肯定有NPC的用途,这家伙真的半点不管游戏?   可众玩家看这家伙的表情,真的半点不像开玩笑,那女玩家气得够呛,旁边又有人说和。   “算了,我去吧,还没开始呢,咱们闹什么矛盾?”   祝央也不拘使唤谁,闭着眼睛点了点头。   NPC这边并不比玩家心里日了狗的感受好多少,尤其是被她喷过的几个人。   顾少深觉这家伙是不是脑子被海风吹了个洞,就要开口呵斥,祝央先一步睁眼了。   她皱了皱眉:“音乐关掉,什么土味破歌。”   见没人动,她抄起桌上的酒杯往下砸去,一声脆响吓得甲板上几人缩了缩肩膀。   几人只觉得祝央这会儿这气势,真的比顾少发火的时候还吓人,顾少这会儿就做她旁边。   可看起来她才是真正的富二代公主,顾少就是个毫不起眼的小人物一般。   但他们人人都知道祝央家境普通的,恁邪门。   颤着手脚关了音乐,祝央脸上这才露出满意的神色。   这时候帮她取咖啡和蛋糕的人回来了,祝央这才悠闲的享受起了海上美景。   只是刚才还喧闹的整艘船这会儿已经是安安静静,但凡谁发出一点声音,被祝央那视线一瞪,整个人肝都要颤两颤。   就连顾少被数次打断,也被代入节奏,等想起来这他妈好像是他的船的时候,周围的人又一副缩手缩脚的怂样,大感扫兴。   还以为是祝央心情不好突然发疯,人嘛!情绪极度激动的时候总是容易被迁就,毕竟大多数息事宁人。   更何况祝央这么漂亮个美女,自然能得到更多耐心。   所以一行下来也就这样了。   行驶了两个多小时,游轮登上了一片岛,原来是这个富二代想在这上面提前办个庆生派对,所以请了一帮猪朋狗腿来自己的私人岛上玩。   到目前为止,祝央仍然没看出这个游戏的危险性,看这设定倒是越来越像国产的九流烂片。   按照这尿性能出现多厉害的鬼怪?前面的副本每一个都吊打这场吧?   接着祝央就想到了另一种可能,不过现在只是思维发散,没有任何蛛丝马迹说什么都不靠谱。   一行人下了船,来到了岛上的别墅。这岛不大,风景倒是挺美,祝央也不介意在这儿度几天假。   不过看了别墅后,祝央更是把这次的副本彻底打上九流烂片的戳了。   你个富二代过来度假,佣人没有厨师没有,难不成还自己做饭?   好吧,这可以理解为情调,可特么停下船的时候,祝央发现居然那艘船没有船员,那到底是谁一路开过来的?   想想还有点细思恐极,但祝央也不确定这是灵异方面的原因还是剧组经费有限,不出境的就不用出场了。   别墅倒也不算小,比祝央在大学那边那栋还大点,一个一个房间居然也够,不过家具和装潢都挺老土爆发的。   一看也是制片人在哪家朋友门前跪了三天拉来的赞助。   祝央把这里挑剔了一圈,终于选了间稍微看得上眼的房间。   见富二代刚打开那间房,下一秒便被祝央往旁边一掀:“我住这间!”   “凭什么?这是我的房间。”说完顾少眼神变得有点深意:“还是说——你想和我住在一起?”   “原来你打的这个主意,早说不就得了?”   另两个整容双胞胎正好路过,见状撇嘴,还以为祝央多清高,原来比她们可用力多了。   祝央把手里系统派发的行李包往富二代身上一扔:“你,找人把里面的衣服洗了,这都什么便宜货。”   顾少笑道:“你要是嫌这些便宜,回去我可以给你买好的。”   祝央眼睛睨了他一下:“你说这话之前是不是好好理理你衣服上的线头?”   说着倚着门认真问道:“我说,你们那个屯,人均产值到底是多少?怎么你这样的都能算得上富二代?你叫什么名字,该不会叫顾狗剩吧?”   “你说谁叫狗剩?”   “哦,洗衣服别忘了用手搓狗剩,不要用柔软剂,那味道太廉价配不上我的身体狗剩。狗剩你怎么还不去?我睡完午觉就要换衣服的狗剩。”   狗剩,啊不!顾少脸都气青了,可对方倒是门一甩,差点砸到他的鼻子。   这家伙有心把手里的一堆衣服扔掉,可不知道为什么,又觉得祝央那家伙这么颐指气使的使唤人好像是应该的。   好像这才是她的本来面目。   于是居然一脸晦气的真的抱着衣服下了楼。   有安顿好的玩家出来看到这幕,觉得那女生简直绝了。   才在船上发了脾气把气氛搞这么僵,接着使唤人也照来不误。该不会这就是她的驭男手段吧?厉害了。   果然长得漂亮就是好。 第62章   总的来说,众玩家对祝央的印象目前为止很不好,这家伙一看样子就太能造作。   而游戏世界里又是容不得半点轻忽的,倒也不是没见过通关风格粗犷直白的人。   但都不是这么个只图一时处境痛快,半点不讲究大局的。   游戏任务还没发布,难度怎么样暂且还看不出来,不过猪队友倒是已经提前预定了一枚。   有时候做任务还得提防着对方闹不闹幺蛾子,真某种意义上来说,比做任务本身还让人心累。   然后接着玩家们就纷纷在脑海中收到了任务通知。   还真的如祝央所料,这里就是个电影世界,大意剧情是一队年轻男女到私人海岛度假,接连遭受恶灵袭击最终招致团灭的事。   而玩家的任务就是解除恶灵对人间的留恋执着,超度它们。   每超度一只恶灵得分数一点,每一点可以让通关评价上升一阶。   打个比方,只要超度一只恶灵就算任务成功,游戏结束后可获得E级评价。超度两只通关评价则上升为D级,以此类推。   所以这次通关评价高低与否不是看个人贡献度,而是整个团队共享任务进度结果,如果谁表现得超乎寻常,直接将通关评价打到S级甚至更高。   那么其他的玩家即使躺着一只鬼怪没有遇到,也照样是这个评价分数通关,只不过技能和工具的爆出原则必须是自己亲自经手,所以划水也并不一定就好。   这也就能看出,越是到高等场合,积分的作用越是有限了。   但饶是如此,狗比游戏这次的大方也让人不适。   几个玩家脑中接到任务那刻便出了房间借口坐到一边细声交换起意见来。   好在其他几个NPC刚上岛兴奋的跑去沙滩玩,劳累的窝在房间休息,这会儿倒是没人出现在客厅里。   “超度任务?我没有经历过,你们有谁做过类似的?”   问话的是之前在游艇上做和事佬帮祝央拿蛋糕的男子,看着三十出头,名字叫李威,听着威风,性格倒是圆融。   那个被祝央使唤过,名叫方蕾的女玩家回答道:“我做过,是比单纯的通关要麻烦一些,要想超度恶灵得不断的去找线索,要么是找到关键道具,要么完成恶灵的遗愿。”   “可没听过最终评定通关等级这么大方的。”说着眼睛有意无意的瞟了祝央一眼:“游戏这是什么意思?是在强调集体精神吗?”   “那有些人运气就好了,即便全程没排上用场,只要团队评价高,照样能高分通关,就可怜了拼命干活的人,啧啧!”   祝央皱了皱眉,其他几个玩家给方蕾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游戏才开始,别说这么多有的没的。   在船上的时候又不是没见过这姐们儿多能造,要真闹起来,大伙儿还要不要做任务了?   再说游戏还没开始,每个人的本事也未可知,吐槽归吐槽,但能进中级场的又岂能没点傍身手段?   万一人家在别的地方能派上用场呢?   祝央却没在意那边的动静,她只是觉得这游戏规则透着好多违和,一项项的都简直和狗比游戏的画风不符。   先就不说为什么这么大方了,这超度亡灵的任务她虽说第一次接但严格来说也不是第一次干。   就比如鬼菩萨那场那么多新娘,多少其实是有点经验的。   这游戏难度乍一听还真不符合所谓初级场到中级场的跨度,要仅仅只是鬼怪更厉害给力的话,又太低估狗比游戏的造作能力了。   不过这会儿副本还没开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接着众玩家准备商量好一个最初的行动模式,祝央便看到顾少从外面进来。   响指一敲,唤道:“狗剩,过来问你点事。”   顾少已经被叫得没了脾气,虎着脸过来:“干嘛?”   “这栋别墅有什么来历没有?你制片爸爸怎么编排的?你总该知道一定吧?”   顾少皱眉:“你在说什么?”   几个玩家一开始还挺高兴她这么单刀直入问出来,毕竟这个顾少一副鼻孔朝天看他们全是坐等跪舔的架势,唯独对祝央倒是另眼相看。   或许是男女之间那起子不同,比起他们打听倒确实是祝央问这话更方便。   几人上一秒才心说这家伙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至少这点任务眼色还是有的。   下一秒就对她的口无遮拦给跪了,瞎几把乱说什么呢?你是想给电影人物捅穿次元壁吗?   好在顾少看她胡言乱语也没有深究那些字眼,心里对她吆喝使唤有些不满,但还是道:“我也不是很清楚,这岛才买没多久,不过倒是听人说过以前这屋里好像死过人。”   “前面有一任屋主带着一家人过来度假,结果女主人发疯把所有人都砍死了,不过那起码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顾少说完,就见祝央一脸鄙视的看着他,看得人无端火大。   他恼怒道:“又怎么了?”   祝央耸耸肩:“没!只是对你制片人爸爸的寒酸,你编剧爸爸的无脑,还有导演爸爸的选角感到悲哀而已。”   “先不说一与世隔绝的海岛,二三十年前死的人怎么传得你都知道的,难不成售卖方这么实诚还把凶案历史当做这岛的参观历史给讲解的?”   “这也就算了,既然是九流穷逼剧组,卖胸卖肉的架势一开始就放出来,这会儿又要套个解谜的坑。喂预算够吗?盒饭够吗?拍摄进度来得及吗?要是别墅的借用延了时,你制片人爸爸又得跪几天?”   顾少对她这番话听得云里雾里,不过倒是做出了另一个方向的理解。   他冷笑道:“你在讽刺我寒酸是吧?我顾家再怎么不济,也比他王家好十倍。”   祝央挥挥手:“设定而已,别太在意,人家艾利斯顿商学院的富二代就比你放得下身段。”   “即便号称全国派的上号的富豪,带女孩子逛街别的地摊货看都不看一眼,直走美特斯邦威,人家有说什么吗?膨胀了吗?得意了吗?”   “你要想出头还有得学呢。”说着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先定一个小目标,承包个鱼塘试试。”   “好了,我回房休息了,别忘了收衣服狗剩。”   到了这里,顾狗剩同学已经气得浑身发抖,而别的玩家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在跟人撒娇搞暧昧,还是纯粹没套出什么线索故意损人来着。   祝央回房就真的睡了个午觉,坐了几个小时的船还是有些乏,这栋别墅虽说被她挑鼻子挑眼,不过也就审美跟不上了点,实际上家具质量还有一应设施还是跟得上的。   她抢过来那间主人房里有张软乎乎的大床,一下午睡得倒也挺好。   到了快晚上祝央醒过来,就见众人已经开始琢磨准备晚饭了,顾少因被莫名其妙的贬损一通有些置气。   但莫名的不敢对祝央发火,反倒找了其他几个狗腿子置气,所以祝央出来的时候,另外几个NPC看她的眼神就有些不忿。   祝央满不在乎,拉开椅子坐下道:“给我弄点清淡的,坐了船胃口不好。”   整容女一号道:“我还想坐着等人伺候呢,这次顾少说不希望人打扰,一个佣人厨师都没带,今晚谁做饭凭抽签。”   祝央看了顾狗剩一眼,表情很坦率直白——你有病!   “少扯那些有的没的,不就是预算不够请不起更多演员,再不就是整部电影拿DV拍的,塞不下那么多人的镜头。”   接着突然警惕道:“对了,食材不会不够吧?可别告诉我里面只有馒头火腿肠老干妈。”   顾少鼻子没气歪:“本少爷是这么寒酸的人?”   祝央理所当然道:“难道你自己对这点还没逼数吗?”   接着竟真的去厨房看了看,确定食材还算充足丰盛,这才松了口气:“还好,可以不用去森林打野猪下海打鲨鱼了。”   一番挑三拣四,可亏得有同一阵营玩家不得互相攻击的禁止条件,不然别的玩家真早联合起来捆了她堵住嘴了。   屁大点是就会叭叭,当通关是度假来了?   根据抽签是其中两个玩家负责做饭,不过到底是出来玩,有祝央这个作精屡屡扫兴,但等到天快黑了,海上的星空夜景出现,大伙儿的兴致便又出来了。   就有人提议生堆火来场烧烤派对,众人也没意见,所以负责做饭的两人便只将食材洗净切好,倒也便宜。   晚上大家围着火堆吃着烧烤,开着音乐又跳舞玩乐起来。   就祝央从进游戏开始就一直不得劲,不知道是不是惦记着路大头的缘故,真是看哪儿都不顺眼,更何况这电影本身也是那种看一个小时能吐两个小时槽的典型烂片。   唯一的作用就是养活无数吐槽向的电影博主。   祝央实在烦躁,便起身进了屋,结果那个长得獐头鼠目,在船上撺掇她讨好狗剩的男生却跟了进来。   该男生因长得尖嘴猴腮,人送外号耗子,真正的名字倒是没人记得住。   成天就靠着跟在顾少屁股后面,做些跪舔打杂之事捞好处。   这时候他进来便质问祝央道:“我说你什么意思啊?既然让我牵线搭桥,那你就别矫情,给你把机会递上来,你反倒临时变卦了。”   “你现在这架势给脸色谁看呐?甭看这会儿岛上顾少对你这样新鲜,凡事让你一步。可他是忍气吞声的人吗?”   “等出了岛,围过来的女人一多,你一点便宜捞不着。还是说你这会儿打着过河拆桥的主意?”   祝央皱眉,这尼玛又是py交易?继贫穷灰姑娘之后,还有个隐性的黑心莲设定是吧?   她嗤笑,翻了个白眼敷衍道:“拉倒吧,烂掉发霉也不跟你这种人组队,人生还没绝望到留下这种重大污点。”   耗子点头:“行,你现在又清高了是吧?是不是远离那地你就把自个儿身上的事忘了?”   “我说,你哥可等着几十万的首付款买婚房,还有彩礼婚礼哪样不要钱?前些天你爸妈逼你的时候你哭哭啼啼,这会儿倒是跟我横上了是吧?”   “你给我脸色有什么用?有本事去给你哥你爸妈脸色看啊。我可把话放这儿,那点钱只要你把顾少伺候好了,简直是小意思。可想赚这钱的可就多了,你没眼睛看不见琳达和妮娜两人呐?你不乐意,这荒野海岛上有的人愿意补上。”   老实说,祝央有些懵!   狗比给她安排的人设要只是白切黑的绿茶也就罢了,毕竟以她的价值观来说,一切以自己的利益为出发点的行为,即便不能认同,但逻辑上也没毛病。   可万万没想到狗比游戏会这么恶心她,倒真的是这角色本身贪慕虚荣在祝央看来还容易接受一点,尼玛又是重男轻女恶臭家庭,为儿子吸女儿的血是为哪般?   看样子到这一步的设定还是已经被洗脑成功做出妥协的。   狗比游戏胆子越发肥实,这种事她冷眼旁观看着都膈应,就别说还套在她身上。   祝央吐出一口浊气,看着耗子道:“听起来咱俩还挺熟的,你和我家认识?”   耗子莫名其妙:“咱不是住一个小区的吗?你哥和我是好兄弟呢,就是他知道我有路子,才让你妈劝你的。”   祝央点点头:“成,现在岛上没信号,等出了岛,你就给我告诉那瘪三和一对老不死的。”   “就说除了喘气什么能耐都没有臭虫结什么婚?消灭劣等基因人人有责,但凡要点逼脸有自知之明的,难道不是该这会儿就刨个坑把自己埋起来吗?”   “告诉他自己照照自己吸血蛆的嘴脸,问他觉得配不配?他要敢舔着脸说自己配,就帮我扇他一巴掌说配个几把。”   耗子有些懵,看着祝央眼神都有些惊吓:“你,你冷静点,要真不服气那我也不是逼你的,跟家里闹翻你有什么好处?”   祝央不耐烦理会这个人设,真是顶着一秒都恶心,摆了摆手:“少屁话,让你带个话你带就得了。”   “我干嘛要帮你带话?”耗子不干道:“你妈浑起来什么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话才说完就被祝央单手拎了起来,一抬头看对方的目光,竟冷得让人胆寒:“你说那老不死的谁妈?”   耗子咽了咽口水:“我妈,我妈!”   祝央这才松了这家伙的领子,随口道:“记住交代的事,别说漏了一个字。”   “说漏了又怎么样?”一个声音插进来。   两人回头,竟敢是顾狗剩,他这会儿表情有点深沉复杂,但毫无疑问不怎么好看。   要说接近他的女人是奔着什么,他自己也清楚,也比较享受这种没有多余牵扯的关系。   别人对他有所求,反倒万事都好说,这本来都在他的惯例之内。   可这会儿听到两人的谈话,不知怎么的就心里多了股憋屈,但听到祝央回绝之后,也高兴不起来。   不知道自己这左右不着的情绪到底要怎么样才满足。   他走了过来,看着祝央道:“你人在岛上,都走了九十九步了,最后一步缩回去不可惜?”   见祝央一副看傻逼的样子看着他,顾少顿时火起:“是不是觉得便宜都让你家里人占了,所以不甘心?”   “放心,你也把我想得太小气了,区区几十万我也拿不出手。”   祝央闻言看着他:“你认真的?要不你看看周围的穷逼剧组醒醒脑子?”   顾少恼羞成怒,也不知道从哪里顺手就掏出两沓钱直接往祝央这边一甩——   “装疯卖傻够了吧?你开玩笑忍你已经够了,现在能认真说话吗?”   出现了,土味狗血剧里随手拿钱砸人的场景,不管里面的霸总富二代穿着什么衣服,都能随手掏出好几沓钞票,完全不管这个市场如今的现金使用率。   连兜里比脸上干净的屁民都已经进入了无现金社会,土豪们倒是一个个执着的操着现金。   可谁料顾少这边的钱才一砸,兜头对面就是十倍的甩回来糊了他一脸。   作为旁观的耗子都懵呆了,要说顾少拿钱砸人还正常,可拿个人告诉他,祝央是从哪儿掏出的二十万呼头给人砸过来的?   直把人家顾少砸了个趔趄,不但是耗子,见他们离开有一会儿结伴进来找人的几个人也挺懵。   第一反应纷纷是怀疑祝央是不是撬了这别墅里的保险箱。   可顾少知道这别墅里没有保险箱,看着砸自己身上这一沓沓的红砖头,自己也挺懵。   就听祝央嚣张道:“你爹我拿钱砸人的时候你还在拿尿和泥巴玩呢。”   “暴发户二代做成你这副损色也算你本事,装逼都不知道与时俱进,还他妈有脸招摇。长一副小弟脸非要充老大,你咋不去上天呢?”   “烧烤吃完了?刷碗去!”   最后三个字喝得威力震天,直叫在场几人肩膀一缩。   这真是他们认识的祝央?上船之前是不是人被掉了包?换成了个同名同脸的大小姐?   或者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这家伙的亲生父母找上门,原来人家是豪门流落在外的女儿?   耗子喃喃道:“我就说她跟她一家长得不像呢。”   结果碗自然不是顾少刷的,他也憋屈得肝疼早早的回了房,活儿自然是剩下的人做。   因这闹出的动静,大伙儿纷纷有些扫兴,天又突然下起雨,没怎么吃饱便也收拾东西回了房。   NPC们对于祝央的性格大变还有随身哪儿来这么多钱好奇不已,玩家则更无语一些。   方蕾嗤笑道:“这家伙倒是入戏快,真当来这儿跟人家演偶像剧呢?”   李威拍了拍她:“你少说两句吧,这也不是没好处。”   这场是电影副本,NPC们作为主要角色肯定有举足轻重的作用,虽说玩家最好的做法是冷眼旁边,瞄准机会一击必中。   可不得不承认,深入其中对关系的挖掘也或许有用,毕竟这种片子别的不敢保证,贵圈真乱倒是祖传的风格守则。   方蕾闻言撇撇嘴,也没再说话,来到中级场的玩家已经有相当一定的本事,自然大部分都有自己的得意之处。   除非天生性格特别绵软不善争端的,又谁没有自己的傲气?比之新手场的玩家还是有很大程度的区别的。   因撤场撤得早,晚饭不少人也没吃饱,很多人洗了澡躺床上也就睡过去了,但有人却始终辗转反侧睡不着。   琳达就是其中之一,到了半夜她实在饿得厉害,挣扎了半天还是下床出了屋找吃的。   因为对别墅的格局还不熟,不知道灯的开关在哪儿,便一路摸黑去了厨房。   好在这会儿雨停了,月亮和繁星又出来,透过玻璃倒是勉强能视物,不至于被绊倒。   琳达打开冰箱,看到保险室里还有不少蛋糕,脸上一喜,就从里面拿了一块芝士蛋糕,又倒了杯果汁垫肚子。   正吃着,可老觉得这蛋糕是不是坏了,口感和味道都有点不对劲,有限腥又有些腻的感觉,口感倒是密实,但不像是芝士蛋糕的口感,倒像是在吃清蒸脑花。   又喝了口饮料压这味道,但这饮料也不知道是谁榨的,石榴汁还是西瓜汁或者西柚汁,红色的,喝起来咸咸的。   琳达嘴里有点恶心,觉得实在吃不下,便想换一块蛋糕。   刚看到里面品种还挺多的,红丝绒,巧克力,水果奶油还有提拉米苏都有。   于是她重新打开冰箱门,却被里面的东西吓得惊声尖叫起来。   “啊————!”   叫声直穿别墅里睡觉的众人的耳膜,只要不是睡得太死的都醒了过来。   琳达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冰箱,眼睛瞪得很大,五官惊恐而不自然。   因为她刚刚打开冰箱的时候,分明看到里面的蛋糕都变成了不同部位的人体组织。   红丝绒的瘦肉,提拉米苏的肥瘦间宜,水果是用眼珠耳朵鼻子点缀,还是她吃了一半的芝士蛋糕,那分明是半块脑花。   再看看那饮料,血一样鲜红。   琳达顿时趴在洗碗槽上干呕,却什么也呕不出来,听到脚步声传来,以为是楼上的人听到动静下来。   琳达心里多少松了一松,结果一回头,看到的却是两个脑袋上有血,身上湿哒哒滴着水的双胞胎小女孩儿手牵手看着她。   小女孩儿用空灵诡异的稚嫩童音道:“一起吃蛋糕吧!”   琳达惊恐的睁大眼睛,见小女孩儿冲她走来,连忙往后退,但她现在的位置却是退无可退。   眼看小女孩就要接近她,厨房外传来了不少大人的脚步声,两个小女孩儿这才凭空消失。   厨房的灯被打开,看到琳达这副德行,她‘好闺蜜’妮娜皱着眉头道:“你大晚上的干嘛?偷吃东西遇蟑螂了?”   琳达见人来了,随手拉住个就跟救命稻草似的:“鬼,鬼!我看到鬼了,两个小女孩儿,要跟我吃蛋糕。”   “哦哦,蛋糕!”说着又干呕了一波:“蛋糕不是蛋糕,是人脑。”   众人看了看厨台上那盘吃了一半的芝士蛋糕,还是冰箱大开着里面的各色甜点。   妮娜率先道:“你有病呢?自己减肥又要吃蛋糕,心里有罪恶感出现幻觉了吧?”   “不是,真的有,你不行尝尝?”琳达急道。   妮娜还真抄手就从里面拿了块丝绒出来,边咬边道:“我就尝了怎么样?”   别说她其实也有点饿,要不是琳达这碧池大叫一晚上也就睡过去了,这会儿看到蛋糕实在忍不住了。   但在琳达眼里的画面,就是妮娜一坨红肉拿出来,直接生猛的啃,恶得她又想吐了。   妮娜见她这反应也不高兴,以为她故意膈应自己:“你什么意思啊?”   不过没待琳达理会她,就已经被别人拉过话头了。   几个电影角色只会把这当成琳达大半夜发癫,可玩家们却知道这是副本正式开始了。   方蕾忙问道:“两个小女孩儿什么样子?”   琳达想起那吓人的画面就是一抖:“七八岁的样子,穿着连衣裙,头上有血。”   多问她也问不出什么,只是匆匆一撇,自然不可能有太多线索。   虽然小女孩儿邀她吃蛋糕,不过显然也不可能吃顿蛋糕就了却人间执念超度了去。   话又说回来,就算真的超度方式是陪对方吃蛋糕,那说不准那蛋糕你敢不敢吃。   琳达这边还在哭哭啼啼,不过这会儿已经没人真正关心她了。   祝央道:“天亮了去岛的周围找找看。”   “为什么?”李威道。   “看地上这摊水。”祝央踢了踢脚下那被打湿的瓷砖“俩小鬼身上滴着水,头上破了洞,大概率是死外边的,要办事也得先把来龙去脉捋清楚。”   这倒是被他们忽略了,只顾着听琳达的描述,谁料这家伙现在受惊也不可能太全面,众人下意识就当屋子里的鬼就全在屋子里的,地上浅色瓷砖多了两滩水也没注意。   妮娜嘲讽道:“你们没事吧?琳达发癫而已,你们还真煞有介事了,有两滩水又怎么样?她漱口的时候弄撒的而已。”   然而实际上洗碗槽里除了她干呕的痕迹,并没有水龙头被打开水花四溅过的样子。   李威想交代她还是小心点好,毕竟玩家在任务面前肯定不可能优先保护NPC。   便听祝央不耐烦道:“别管她,电影开场活不过五分钟的家伙。”   众玩家一听,心里默默吐槽,就这点看来,你好像是那种更短命的人设。   见无事过后,众人也只得先回房,不过琳达怕得要死,要人陪她睡觉。   她的好姐妹妮娜不乐意,另一个男生倒是表示乐意,众人以为她好歹会拒绝,结果没料到她同意了。   果然不愧是九流狗血恐怕骗,这剧情稍微有点进展就容易滑车,说到底还是导演的锅。   第二天早上,大伙儿起来吃了早餐,便结队沿着海岸寻找,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不过这个岛说不大,但以人力想要翻一圈,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   电影NPC们不知道这几个家伙发什么颠,都没有陪他们发疯,自然该玩的玩,甚至作死的提议进森林。   这恐怖片里的套路就太好推测了,任何类似探险,招魂,分散,尝试危险活动,绝壁是送一血的行为。   按照游戏惯例,和鬼怪没有因果,又非罪大恶极的人,从恶灵手下救出一命,这样是会提高评价的。   也就是说NPC们团灭虽说可能不妨碍他们通关,但如果他们全活,通关评价肯定更高。   所以外出探查也不能所有玩家一起去,还得留个人在这儿看着NPC们,也不能限制他们的行为,剧情没法推动的话,游戏真的干得出所有线索不解锁的行为。   所以只能至少保证和他们一起行动罢了。   然后祝央就留了下来,她端了杯果汁躺沙滩椅上晒太阳,对着其他玩家挥挥手:“成,你们去吧,我看着他们,保证跟圈里的鸭仔一样不敢乱跑。”   说完就一个椰子壳砸起哄的男生身边去:“探你麻的险,鸡仔似的两块肋排,一椰子掉下来都能砸死你,待这儿玩沙去。”   “哦!”   几人竟真的只在沙滩上堆起了沙雕,自然几人堆沙雕的身影也特别沙雕。   玩家们对这家伙使唤人这套是服气的,可这家伙一开始就只打算在这里偷懒吧?   让你别让玩家太飘,又不是让你拘小鸡,不让他们适当活动,剧情怎么触发?   方蕾就要怼她,被李威拉住了:“算了算了!要真出什么事,她一个人顾六个人也应付不过来,还是咱们把两个孩子这边的线索找找,再一起行动吧。”   一行人离去,祝央就还真的在沙滩上悠闲的晒了一上午太阳,还使唤几人捡了些螃蟹龙虾,说是中午要吃。   还真别说,这种私人小岛上安静度日其实挺放松的。   祝央昨天还一直为路大头的事烦躁,吹了吹海风也放松了很多,情绪不像昨天那么紧绷尖锐见人就怼了,虽然她好点赖点一般人也看不出来。   祝央正想着出去之后是不是自己也可以考虑买座岛,岛的售价倒是不贵,不过要在岛上布置自己的装潢成本还是挺高的,但也在她现在的消费范围内。   正无所事事的琢磨,到了中午的时候,出去调查的人也回来了。   李威告诉她:“暂时没什么发现,不过看到了一处悬崖,下面有可能涨潮被淹了些东西,下午再去看吧。”   祝央耸肩:“也是麻烦,那些家伙倒是直接出现在我面前啊,这样就可以直接问了。”   “那你问人家就告诉你啊?”方蕾道,这个等级的玩家倒是已经不会对和鬼怪交涉有什么大惊小怪了。   祝央如无其事的说了句:“哪有撬不开的嘴。”   联系到她的行为模式,众人又怀疑她是不是道上的背景。   见时间也到中午了,正准备进去准备午饭,突然有人远远看见海面上开过来一艘快艇。   玩家们一惊,难不成这电影还是轮回模式?来的该不会又是他们吧?那他们要不要藏起来?   个九流卖肉的破电影还想炫这种技,导演编剧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也不怕驾驭着四个轮子全跑没了。   接着那船进了一点,众人又否认了这个猜测,和他们这艘游轮长得还是不一样的。   观望间那艘快艇已经离这里越来越近,不但他们能看到对方。对方船上也能清晰看见沙滩上站了十几号人。   船上有五个人,均是身量扎实的成年男子,有两个甚至脸上有疤,明显不是干普通职业的。   其中一个往海里吐了口唾沫:“到底什么鬼怪这么厉害?这种小岛模式的恐怖游戏应该规模有限才对,难不成岛上有恐龙还是会有深海章鱼袭击?”   另有一人附和道:“就是,玩家全员练家子的,游戏难度不会小。”   “管他呢,任务就是杀鬼,和以往也没什么区别,要出来别的东西,照样的。”   “岛上的NPC怎么办?”又有一人问。   “这次规定不能杀。”其中一个疤脸男人有些不耐烦:“看那一群肉鸡样,碍事得很,不过游戏给的规则一般有它的用意。”   “很可能需要通过NPC鬼怪才会出来,先看看情况吧,没用的话就撵一个房间里关起来。”   “你说呢?”此时男人将视线转到后面,眼里是不动声色的评估和打量:“陆辛。”   这个叫陆辛的玩家虽然身上没什么江湖气和匪气,更像是豪门里走出来的贵族少爷,一开始大伙儿出现在船上的时候,唯独他沉默寡言格格不入。   虽说有玩家之间不得互相攻击的规矩,不过几个人欺行霸市惯了,但凡是在游戏里,碰到别的玩家,肯定是先恐吓一番,建立权威地位,再以游戏的危险性和高节奏的紧绷相要挟。   一旦找到机会就能从别的玩家那里勒索好处,所以自然不会客气。   结果当时正准备搭上人家的肩膀,对方就眼皮轻轻一抬,整个空气都像静谧了一瞬。   那双漆黑的眼睛里居高临下的冷漠和暗涛汹涌的怒意铺面而来,几个人混了这么多年,能走到现在都是精明之辈。   混道上很多时候得讲究直觉,当下就知道对方不好惹,也就话头一转,刚要脱口的恐吓变成了闲聊搭讪。   这时候陆辛听了他们的话,倚在舱内假寐的他眼睛都没睁,道了句:“随便!”   众人耸了耸肩,算是达成了共识。   显然这也是一队玩家,而游戏却没有相互通知对方的存在,只不过任务比较麻烦的一方这会儿却是占据了些许优势的。   船很快靠了案,几个玩家均从快艇上下了来,耗子还有几个玩家他们跑过去交涉。   几个人便敷衍道:“我们是附近遇难的船客,这里是最近的一个岛了,先借住几天,到时候可不可以一起带我们回去。”   这话连小孩子都不信,但只要长眼睛都知道这几人不好惹,要真一下子撕破脸皮,估计自己这边也讨不着好,是好是歹还是先让对方放下警惕。   当然这是NPC们的想法,玩家则更多的是观察这队人的来路。   李威道:“行,那你们有没有行李?”   几人摆摆手,李威笑道:“没关系,先进来喝点水吧,你们在海上也够呛,正好我们也要吃中午饭了,一起吧。”   几人自然说好,只是李威他们转身带路的时候,却听到后面几个人低声道:“这NPC倒是懂事,要没事留着伺候也没那么麻烦,还有好几个小妞儿,也不错。”   他们声音很低,又在后面,按理说别人应该是听不见的,比如耗子他们就一无所觉。   可强化过身体的玩家耳力哪是普通人可比?李威当时就面色一变,和同样察觉到的方蕾不动声色的交换了个眼神。   顺势就假装成NPC,并一个带着人进去,另一个作势去叫人吃饭,实则提醒玩家注意身份隐蔽。   可方蕾才走进,就看到那伙人中的一个男人直直的冲祝央走了过去。   方蕾顿时大惊失色,要说其他人的稳妥那应该都是没问题的,但唯独祝央这家伙,要没有提前交代,两句话就被别人察觉了怎么办?   玩家之间不能互相攻击,但不属于同一批的玩家可就没这规矩了。   方蕾心里焦急得要命,闭着眼睛晒太阳的祝央却只感觉到阳光突然被遮挡。   她挣开眼,就看见原本没和她一起进游戏的路大头在冲着她笑,眼里闪过赌对了的惊喜和庆幸。   这时的他用的不是自己的脸,但祝央也认识,就是之前在别墅那关的陆辛的脸。   路休辞正要伸手拉她,却突然被打开了——   他有些疑惑,便听他女朋友道:“抱歉,这脸,太丑!” 第63章   其实说丑是真过分了,只是变成了那种大学里随处可见的清秀普通的长相。   并且这次又不像第一场,还得刻意在祝央面前掩饰自己的气场和习惯,单是另一队的玩家都能看出这人不简单。   所以综合评价下来,也是颇有可取之处的类型。   但不管说什么,都架不住祝央是个任性的作精。真实的脸看惯了标准太高,一下子可不就嫌弃男朋友了吗?   可怜路休辞一路忐忑的赶过来,因为游戏的开局和他曾经经历的又有所不同——   毕竟他当时的完成度很高,想重新回到这场,必定游戏有很大程度的洗牌。   在船上的时候焦急殷切,患得患失,上了岸眼神立马四处逡巡的找人,找到了竟是这么个结果。   这,亏得是人多,不然已经闹上了。   情侣之间尴尬的四目相对,这时候方蕾倒是松了口气,顺势就跑过去叫住祝央。   “你还在这儿?不是说要吃龙虾吗?走,去看看到底怎么做。”   接着就不由分说的把祝央拉走了,一副想尽快隔离开两人的架势,便走还在边和祝央使眼色。   祝央眼见方蕾这副提防的姿态,也暗中瞟了路休辞一眼,示意他按兵不动。   接着走了好远才听方蕾低声迅速道:“这伙新上岛的也是玩家,不过他们任务不明,很大可能上跟我们有冲突,又一个个都是浑身血味的玩家类型,刚我和李威还听到他们对待NPC的态度,怕是来着不善。”   “咱们先将计就计,别暴露玩家的身份,尤其是你,收敛点,别太招摇。”   祝央如今也不算经验浅薄,方蕾所谓的浑身血味的玩家,就是路休辞曾经告诉过她,是那种现实中本来就不是善茬,将游戏当做捞金场的玩家类型。   再不济也是在恐怖杀戮中迷失人性,肆意妄为的家伙。   要说祝央本来的通关风格就很粗暴凶残,但不管怎么说,还是遵循了一定的善恶观。   当然大部分玩家成为玩家之前都是遵纪守法的普通人,对于游戏里的人物虽然NPC这么叫着,但也是真实当做和自己别无二致的人类对待。   因为游戏世界不管各方面来说,本就像是一个个真实的世界。即便不说与之友好共处,绝大部分的情况也是井水不犯河水。   但这个类型的玩家就不一样了,所经之地,NPC落在他们手里就没有好的。   如果不是游戏特别限制,那么在确定NPC没用后,为了省事杀人是毫不犹豫,更不用说欺男霸女的行为简直跟吃饭喝水一样正常。   这就跟现实中一伙儿强盗闯进别人家一样,能指望他们干什么好事?   这种人哪怕你和他同为玩家,就是同一批次有游戏中不得相互攻击的规则约束,还得提防三分呢,更何况现在情况不明,狗比游戏又不知道打什么主意。   一旦暴露他们的玩家身份,并且两队之间存在竞争可能的话,那一队很大概率会抬手先干掉他们再说。   毕竟同样等级的玩家,和那种本身就刀头舔血的家伙打起来,你一般人绝对得吃大亏的。   见祝央表情若有所思,方蕾再度强调道:“你可别不信邪。”   “咱们是一组的,说到底利益一致,你那大小姐的脾气大伙儿忍忍也就算了,要暴露在这伙人面前,你看看有没有好果子吃。”   祝央漫不经心的点点头:“行了行了,你去通知其他人。”   待方蕾转身要走的时候又突然叫住她,心念一动道:“顺便提醒他们绝对不要单独和那伙人接触。”   方蕾不知道她特意提这茬的用意,但看她表情严肃,然后这会儿为了保证安全也确实不适合落单,便也点头答应。   却不知道祝央的出发点却不在这里。   同一个场合游戏,若出现两对玩家,不管是不是对抗性质,等级也该不会差太多。   对方五个人,个个看着就身经百战,身手不凡。刨除路大头,即便对方四个和他们这组玩家对上,说实话硬碰硬的话,胜负还真说不准。   即便祝央这一路走过来的高级通关大户,爆出这么多技能傍身,也不能说自己的战斗力强到哪儿去,毕竟少了那份常年血肉互搏的经历。   但路大头天然立场在她这里,行事就立马颠倒了,作为高等玩家哪怕能力被压制,应付几个中级玩家应该也不在话下。   更何况祝央他们先上岛,游戏给他们安排的身份还不是跟NPC们半路出家认识的,而是实打实的嵌入了属于各自的人际和背景。   先前祝央他们不知道游戏这么搞的用意,现在明白了,这又是游戏给的一项优势,此刻的状况完全是对方在明他们在暗,可以不动声色的先装成NPC观望。   再不济也能起到麻痹对方的作用。   可这样一来,就严重违背了游戏的公平原则,狗比游戏是绝对不会让对抗双方哪一边的优势太多悬殊的。   为了弥补这一点,祝央猜测要么对方在游戏任务的难易度上存在优势,要么——   路休辞心里正因为被嫌弃了郁闷,不过好歹人找到了,至少不用担惊受怕。   这场副本对于刚入中级场的玩家来说确实太不友好,路休辞很庆幸自己跟来了。   否则放祝央一个人同时面对这种类型的玩家他是绝对不放心的,知道游戏打的什么主意,但却不能做太多暗示。   不过只要在自己眼皮地下看着,总让人安心。   见所有人都陆陆续续的进了别墅,路休辞也准备随大流跟着进去,就听到旁边插过来一个声音——   “你刚刚是想干嘛?”   路休辞回头,见是一个典型不知天高地厚的二世祖,根据游戏给的粗略剧情是这座岛的所有人和电影开始的发起人。   这场游戏里鬼怪本身的威胁性倒是有限,更何况NPC的作用了。   路休辞见对方挑衅的表情也不耐烦理会,正要离开,便听那人接着道:“我说,你们遇难了借宿就借宿,本少爷也不是小气的人。”   “可既然受人恩惠,就把招子放亮点,那是我看上的,来路不明的穷逼搭什么讪?也不瞅你那样,你配?”   说完他身后数个狗腿也跟着冷嘲热讽,内容主要围绕着对他长相的攻击,存在的贬低,以及对方富二代的种种吹嘘。   路休辞既觉得自己的长相在游戏中不免碍事,便不是在意这种肤浅贬损之人。   只是他估摸了一下时间,上一队来游戏世界应该最多比他们早不会超出48小时吧?   嗯!某人厉害,又有了清算的条款了。   于是路休辞轻飘飘的回了一句:“是吗?那现在我看上了,你可以滚了。”   顾少闻言气急,还要掰扯,但对方已经进了别墅。   让他生气的还并不是这家伙没有自知之明的念头,反倒是那种全不把他放在眼里,甚至没觉着自己有半点竞争性的敷衍态度。   这尼玛就跟明白告诉他,还没开始就已经输了一样,恁的没有自知之明。   暗潮汹涌间,午餐也做好了,还好餐厅的桌子够大,这将近二十个人也坐得下。   几个新玩家从到来开始,就无时无刻不散发着一股这岛已经被他们占领的嚣张气息。   没说出来那是因为基本的情况还没摸透,实际上对方上桌吃饭的架势就丝毫没当自己外人的。   也不能说他们吃相多难看,就是给人感觉是狱霸在和别的犯人一起吃饭一样。   看到谁面前好吃的想要就要,开口毫不含糊,添水加汤也是尽使唤人。   李威作为心思细密行为靠谱的人,自然当仁不让的跑在了和这些家伙转圜的第一线,也就被支使得团团转。   不过他这样也看着是擅长扮猪吃老虎的人,居然半点破绽不漏,连对方几个人也被他这低声下气的姿态安抚得那矛盾一时半会儿并不显。   可顾少自己的地盘,刚没过去,等那些家伙回来糊弄着已经答应施以援手就罢了,一帮子遭了难的,在别人家居然也好意思这么嚣张。   他心里有些不高兴,眉头皱了又皱,就要开口说话,头上却被突然砸了个东西。   倒也不痛,但也阻挠了他的冲动,顾少低头一看,是块橘子皮。   抬眼就见罪魁祸首的祝央道:“你,去厨房给我端盏汤来。”   顾少气急:“凭什么啊?这儿这么大碗不够你喝的?”   今天的汤是熬的猪骨汤,早上就洗了烧开煨着,熬了一个上午,汤色奶白,滋味鲜美,很是好喝。   除了昨晚撞了冰箱里那一箱尸体碎块,被恶心得够呛的琳达,其他人都觉着滋味挺美。   祝央却道:“猪喝过的我干嘛要喝?没得埋汰,给我从锅里盛新的来。”   正在和汤的另一组玩家:“……”   李威和方蕾他们这一组玩家差点被祝央给气死,你特喵的就是想阻止NPC和这些家伙发生冲突,免得NPC鸡蛋碰了石头,可也别自己张嘴就得罪人呐?   眼见另一组的几个玩家当下脸色就不好,那之前的小心翼翼也白搭了。   几人看向祝央,倒也没就这么发火撕破脸,毕竟长得好看就算是干了让人不爽的事,别人首先注意到的也还是她的长相。   刚一大群人进来的时候祝央就尤为显眼,对方几人不是没用下流的眼神打量过又互相交换心照不宣的淫邪笑容。   这会儿注意力全引过来了,对方的视线便更加肆无忌惮。   其中一个人看着也不生气,笑嘻嘻的看着祝央道:“和猪吃一个汤盆算什么?多的是女人得搂着猪睡呢。”   祝央点头:“嗯,对!你妈没那样怎么会有你们呢。”   那人脸色一沉,突然站起身,正要过去,肩膀上就出现一股巨力,生生把他按了下来。   回过头,便看到陆辛手里端了碗汤,对他道:“吃饭就坐着好好吃,别乱跑。”   他眼神只漫不经心的瞟了自己一眼,像只是对他欲添麻烦感到不悦,不就这轻飘飘指责都不算的眼神,却让男人心里一提。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陆辛已经把汤放那漂亮妞儿面前了,还一副任君使唤的狗腿架势:“快喝吧!厨房还有。”   众人就见祝央还真的就面色不改的受着陌生人的伺候,还挑三拣四的嫌弃道:“说得喝汤灌饱就了事似的,水果呢?”   “这就去切!”   等路休辞进入厨房,祝央甚至还看了眼有些茫然的众人:“新来的都比你们有眼色。”   先不提NPC们是什么反应,祝央一组的玩家们这会儿却是对祝央肃然起敬。   虽然短短一天,这家伙作精碧池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   大伙儿做通关任务不出奇,还得受这家伙的气,任她使唤。不过刨除这点不看,这家伙对于随时营造对自己有利的处境这本事倒是一绝。   玩家们让着她好歹还有游戏的大局观左右,不值当为了点纠纷干扰通关进度,凭添难度。   可NPC们被她这一场粗暴直接的捶打下来也是收拾的服帖,不管心里乐不乐意吧?至少那家伙节奏带得飞起,反应过来之后已经随着她的指令一步一个动作了。   可他们万万没想到,这帮新来的人马,在他们人人警惕小心试探之时,已经有一个被她斩于马下,成了裙下之臣。   看对方的反应,那人在一伙中还属于话语权比较高的一个。   这下玩家们是彻底服气的,就这一点来说,这姐们儿还真的是把准关键控制男人的人才啊。   顾少是NPC的头领她就先搞定顾少,新来这帮人那个叫陆辛的登岸时是最不显的,可没想到其他几人却如此忌惮。   但是这份精准的眼力,也让人不得不拜服的。   不一会儿陆辛真的切了一盘水果出来,精心的去皮去籽,摆盘漂亮,刚好一口一个,简直是讨好女生的模板切盘。   祝央就这样还一副屈尊纡贵,勉强可堪一尝的样子。矫情嘚瑟的嘴脸真叫人看了胃口都不好了。   顾少看到这家伙这么坦然的就接受陌生男人的讨好有些不悦,不过却没人在乎这一点。   有了路休辞这一打岔,刚饭桌上一触即发的情况自然消弭无形,另一组的四个玩家有些悻悻,但却也不好就这小事跟陆辛闹掰。   只是对这家伙的做法心里表示鄙夷。   泡NPC没什么,还泡得这么真情实感鞍前马后,难不成任务结束还能带回去做老婆不成?   你实在看上了,等确定NPC的价值对游戏失去作用,找个地方办了难不成她还能反抗不成?   一开始哥几个还见对方漂亮想之后乐一乐,见陆辛这宝贝架势——   难不成这烂片女主角还是他荧幕情人?那真让人更想试试了。   一方人心怀鬼胎,一方人小心翼翼,一方人一头雾水,整个餐桌的气氛竟呈现了一种诡异的暂时和平。   吃完饭几个人去洗碗收拾厨房,剩下的便留在客厅闲聊。   这时候另一组的玩家问道:“我们刚过来的时候,离得远远的用望远镜看这里罩着一层黑影,这两天没发生什么奇怪的事吧?”   玩家们自然知道开始对方打听游戏线索了,不管面上如何,纷纷注意力集中在这儿了。   可NPC自然顾虑的没这么多,尤其是琳达,昨晚的事过后,她本就犹如惊弓之鸟。   这会儿听到果然这岛还有别的异常征兆,立马跟找到共鸣一样:“你们也看见了?我就说不可能是我眼花,一眼看错还好说,哪有这么真实的?”   接着就竹筒倒豆子般把自己昨晚的事全说了出来,说着还委屈的流起了泪:“我说出来还都不相信我。”   昨晚因为害怕和另一个男生回房,但是男生安慰了她一会儿,目的还是跟她上床,琳达也看得出对方对这事的态度是嗤之以鼻的。   所以害怕的情绪根本就没得到缓解。   而显然另一组玩家虽然一看就不像好人,但也不是什么有勇无谋的莽夫,相反这些人大多生性狡诈,很懂得审时度势。   其中一人甚至主动走过来拍了拍琳达的肩膀,安慰道:“别害怕,我们信你,这青天白日的就那片罩着黑气,你们在岛上居然还没察觉,再不济也有异常。”   “这样吧,你跟着我走动,再遇到脏东西也好有个照应。”   琳达看了看对方,见他表情也是真的觉得这岛有问题,顿时心里产生一股认同感,又被对方结实的臂膀搂住,感受着这让人萌生安全感的肌肉。   心里大感安慰,自然也就点头迎合了。   好么,对方的任务也是针对鬼怪了,不是针对玩家这点让头一批的玩家小小的松了口气,不过也没法完全放下心来。   尤其对方还狡猾的跟琳达她们套话,听着虽然有一搭没一搭,但主题却是对他们所有人的人际脉络进行确认。   可见也是心思多疑的一伙人。   好在游戏这次安排的身份存在人际网络,问NPC的话,是问不出什么端倪的,玩家们只需要时不时的附和一声,没多久,便打消了对方最后的疑虑。   确认这些人都是NPC,那么对游戏难度的猜测自然就转向了鬼怪一方,琢磨着该不会岛上真的有前所未有的凶残生物等着他们吧?   因着另一组玩家的到来,祝央他们组寻找线索的流程也不得不暂时中断。   没过一会儿大伙只得做出享受度假的样子,各自去海滩上玩。   这才发现祝央和那个陆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人群,不知道躲哪儿去了。   顾少问起的时候,黏在他身边的妮娜撇了撇嘴,讽刺笑道:“哎呀顾少你管人家这么多干嘛啦,都是成年人了,男男女女的哪有什么好问的?”   顾少听这话不高兴,但被一群人不由分说的拉到了海滩上,言道没有祝央盯着,他们反倒能玩得尽兴。   其他玩家这会儿也回来了,自然不拘他们范围,要真碰到什么又和游戏相关的线索,正好还进一步的确认后来这批人的反应。   而祝央这时候和路大头则已经进了树林,确认周围没人后,路休辞才抱住祝央。   松了口气道:“还好这次赌对了。”   接着又看着她不认同道:“你在所有游戏里都是看到人不爽,也不管对方底细就张口就怼?”   “虽然我也不希望你隐忍,可有些人,还不仅仅指玩家真的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知道吗?”   “以后你甚至会遇到给玩家带来重大威胁的NPC——”   说着他心里也是既懊悔又无所适从,明明她这德行是自己惯的,如果在现实她和谁闹得不好看都不是什么事。   可转眼她也进了游戏世界,自己宠出来的张扬跋扈,这会儿却需要因为更重大的前提收敛,那就是她的安全。   这实在让人感到挫败。   祝央见他样子就知道在想什么,忙道:“我这不是看你在吗?我又不是没眼力见,你当我傻啊?”   “要没你我肯定不会在餐桌上发难的,多大点事啊是不?忍一时风评浪静,晚上再想办法把人弄死,不就海阔天空?放心放心,我懂。”   路休辞一噎,也是,她那贼精的个性哪有不知道审时度势的?   接着就要亲她,又被祝央按住了脸——   “那啥,现在也不方便变回原样,就算了吧,晚上再说。”   她不提还好,一提路休辞就想到了刚才那档子事,顿时新旧两摞账一块儿算。   皱着眉质问道:“你嫌弃我?”   祝央振振有词:“你可别没良心啊,你看我刚刚连手都不愿意给牵,这会儿已经让抱了,这才过了不到仨小时的功夫,我的适应力够强了吧?”   “我的审美挑剔你是知道的,凭什么你这张普通的脸能让我让步到这儿?这都是爱啊!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你就不能等我再适应一下?这点时间都不给我,你还说你爱我?”   这话的语境,套在任何渣男渣女身上都适用,典型的人渣本渣了。   倒打一耙的功力可见深厚,要平时一般的事,路休辞也就忍了。   可想想刚刚的画面,那简直是毕生自尊最受挫败之时。   于是面无表情道:“那我要是一定要呢?”   祝央收拾这家伙简直信手拈来,不管是激怒还是顺毛或者谈判那都不是事。   闻言耸了耸肩:“那也可以,我是你女朋友,我怎么会真正的拒绝你。”   “可你既然这么喜欢顶着陌生的脸和我亲热,那就这样吧,我说变成什么样你就变成什么样。”   “嘿!正好最近看了几部电影,有点眼馋里面的欧美帅哥。”   说着一扫刚才的冷淡,反倒变得热情起来,手指从他的胸膛划过:“要不,咱们试试?”   路休辞没被气死是亏得他进游戏这么久,早已有了远超常人的韧性,不然几个人能经得起这番摧残?   他压下喉头涌上来的腥甜,捏住祝央的下巴,眼中墨色深重的笑道:“你眼馋谁?”   祝央贼精:“你,眼馋你。可你不是让我亲和你长得不一样的吗?至少让我退而求其次吧?”   这尼玛话都被她说完了,还有别人说理的地方吗?   路休辞默默怄血,还听祝央问道:“那你现在还要我亲不?”   路休辞觉得自己要是还是高中那年少无知的那会儿,保准得给这家伙气哭,最后只得忍气吞声的闷闷道:“不要了。”   祝央这才收了咄咄逼人的架势,然后转眼又是另一幅面孔。   嘲讽他道:“我说什么来着?跟你说的话你照做就是了,哪里那么多为什么?那么多不满?”   “到最后还是得就范,你说你绕这么个圈子,累不累?”   耳边听着她喋喋不休的数落,路休辞抬眼看了看附近的椰子树。   除了最上面挂的一个个叶子外没有别的枝干,不然他还可是试着上会儿吊。   可祝央也不是光给大棒的,该画饼的时候毫不含糊。   数落完对方又把自己上午琢磨的想买岛的事告诉他,还说冬天的时候要在城市待腻了可以两个人单独出来度假晒太阳。   把路休辞哄得心花怒放,向往无比,孤僻荒岛上就他们两个人悠闲度日,那简直是人间天堂。   谈到付钱的时候自然是连连答应,让她不拘大小,随便买,买了再告诉他想弄成什么风格,他那里人力物力都有。   于是说好的中级场重要的游戏通关门槛,俩狗男女避开人来是半点没讨论游戏相关的事,反倒是黏糊了大半天。   隐隐约约又听到什么吐血的声音。   就在两人钻树林的时候,外面海滩上也不太平。   一开始大伙儿都出来玩,还算其乐融融,几个后来的玩家也是惯于享受的人。   估计在游戏里捞的金也不少,现实中挥霍惯了,倒也不至于游戏世界里就享受不来。   反正一般鬼怪要出来那也是晚上的事,这会儿先放松一下也自在,于是便从橱柜里拿了酒,大喇喇的享受了起来。   一开始还好,阳光海水沙滩美女,吹着海风也悠闲自在,可几瓶酒下肚,这伙儿本来就没啥道德底线的人便开始犯浑了起来。   额头有疤那个男人开口对方蕾和另一个女玩家道:“我说你们怎么不跟她们一样,换上比基尼玩儿啊?人家都那么大方,你们俩怕羞不成?”   说着指了指和NPC三个女生,琳达妮娜还有另一个相对存在感比较低的。   要说真有谁在享受这海边度假,估计也就只有他她们了。   两个女玩家听了,也不好表现得太强势露破绽,便打哈哈道:“昨儿晕船,有点不舒服,不能吹风。”   另个人手臂上有龙纹身的男人便道:“什么晕船?人家三个都没晕,就你俩晕了,再说出来玩的,在哪儿玩就得看哪儿的场合吧?海边还裹得严严实实的,这么不给男人机会,小心嫁不出去啊。”   另一个女玩家僵着脸笑了笑:“你可真会开玩笑。”   这时候左脸有疤的男人又无赖的笑道:“那你俩有没有男朋友啊?不会那两个怂包就是吧?”   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的李威:“你们女人眼光不行啊,那种男人顶什么用?要面子没面子,要本事没本事。那方面能满足你们不?”   然后四个人哄然大笑,笑声猥琐又张狂:“要不你们踹了他们,跟哥哥们怎么样?保证今晚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差距。”   方蕾本来也是个暴脾气,听着几人淫邪尖躁的哄笑,是越听越来气。   正当忍无可忍之际,却有个声音比她先一步做了反应。   “你们几个傻逼怎么不跳海里让母鲨鱼看看差距呢?”顾少走过来道:“或者也可以去森林找找有没有母野猪,也省得在这儿污人眼睛。”   说着走到几人面前,拿了一瓶空了的酒瓶子看了看:“这他妈还是老子的酒,你们要饭的一脸穷酸样上岸求助,结果还真不把自己当客人看是吧?”   “滚,现在就给我开着你们的快艇滚。”说着扬声道:“还有一个呢?死哪儿去了?也出来全都给我滚。”   顾少一开始也不是不忌惮几人,可忍耐毕竟有限度,那祝央吆五喝六的使唤人,至少看着她那张脸气就能忍了一半。   这些流氓瘪三有什么?反正自己这边十几个人,真打起来也不见得会输,大不了挂点彩。   也不能怪这娃想得简单,毕竟都是普通人,谁看到一个面向凶悍点的,会奔着对方有超能力,徒手能打死一头牛这样想?   就连他想泡的祝央,胳膊立起来都能跑马!   所以顾少下一秒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踢倒在沙发上,并且还有一只脚踩着他脑袋的时候,先是懵的,然后才是闷痛感传遍全身。   接着从上而下的酒液浇到脸上,他动惮不得,只得承受这份屈辱。   出手的是那个龙纹身男人,对方脸色阴险,眼神得意洋洋:“小子,你以为哥几个上了岛,还有你说话的份儿?”   “咱们想在这儿玩多久就玩多久,让你们伺候你们就手脚麻利点,没叫你的时候就别凑过来,知道不?”   其他NPC被这场面吓坏了,几个玩家脸色也不好看,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不该出手。   帮吧,他们的优势就前功尽弃,不帮吧,人家好歹是为了维护他们出的头。   尤其是方蕾,这会儿是死死的被另一个女玩家拦住,才没能出手。   几个男人扫了一眼众人,见畏缩的畏缩,明哲保身的冷眼旁观,稍微有点血性的旁人也会拦下来。   哪场游戏不是这样?NPC也好,玩家也好,叽叽歪歪顾虑太多的永远是喝不到汤的怂蛋。   脚下又继续碾了碾,顾少吃痛的叫声让几人越发得意。   可下一秒几人中间就兜头传来一声‘砰’的什么东西炸开的脆响,常年刀头舔血的人自然警惕异常。   几人迅速起身一躲,接着才发现不过是一个椰子远远的砸过来,砸碎了他们桌子上的酒瓶酒杯。   几人回头,看那漂亮小妞儿手里拿着个椰子上下颠,然后椰子被抛到她身后的陆辛手里。   紧接着陆辛又是一个椰子砸过来,直冲其中一个人,那人迅速躲开,椰子便砸到了后面的桌子上,结实的椰壳应声而爆。   可想这劲要是砸他脸上,这会儿恐怕鼻梁已经断了。   几人眼中闪过一丝狠戾,陆辛这小子,一个女NPC就把他迷得个五迷三道,钻趟树林就跟条狗似的指哪儿打哪儿。   区区一个NPC,要平时这种小妞儿想玩就玩,可一个陆辛在那杵着,反倒是让他们束手束脚起来。   几个人暗暗使了个眼色,倒也不是逞凶斗狠之辈,只心里已经琢磨开怎么把这绊手绊脚的家伙除掉了。   祝央这时候却开口打破了平静,她抬手指了指身后的陆辛道:“这是我刚上任的男朋友,认识一下。”   NPC还好,毕竟整体基调就是贵圈真乱的设定,但玩家们却是有点懵的。   没想到这家伙动作这么快,钻一趟小树林——   不对,这家伙不会真的那啥了吧?   众玩家一想到祝央这样或许也是为了打入敌人内部,套取有用信息,顿时觉得她也太豁得出去了。   等到了快到晚上,借着做饭之便,几个玩家避开其他人,询问了祝央一番。   得到肯定的答复,便越发觉得这家伙之伟大。   照祝央的说法,现在那个陆辛已经差不多上钩了,刚才在树林里给了点甜头就能帮忙出手收拾自己的队友。   晚上再接再厉,估计明天套出对方的真正目的以及那伙人的行事立场也差不多了。   之前还觉得祝央又作又狂的人顿时觉得不好意思了,这人小事是不做,但大事该牺牲的时候就自己一个人冲在了前面。   说人男欢女爱你情我愿吧,但这事换了她们是做不出来的。   就连方蕾都讷讷道:“也,也犯不着做到这步吧?继续观望一两天,等剧情出来了,自然知道他们和咱们是不是目标一致了。”   祝央哪儿说得出口自己一下午只顾着黏糊都忘了问路大头对方是什么任务?   不过想也知道游戏这狗比制造了不可调和矛盾,估计还不光是游戏冲突这档子事,还有别的可能。   愣是能毫无负担的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不要脸样:“放心吧,那家伙好哄的很,交给我没问题,不过你们也小心点,别露了破绽,能别和他们接触尽量别接触。”   几人这时候自然是对她的意见毫无保留的相信,唯独晚上快要吃饭的时候。   经过的顾少看见了她,一脸复杂和挫败,整个人沉默得过分,好像一夕之间成熟了不少。   在家里学校众星拱月,一辈子没受过什么挫折,就这么被撕掉自尊踩在脚下,偏生还有另一个强力的对比。   这晚熟的娃多少也是受刺激了。   过完吃完晚饭,分配房间的时候祝央就把陆辛分到了她那里。   别墅总共就这么大,之前大伙儿还面前能一人分一间,现在凭空多了五个人,自然得挪一挪。   陆辛自有美人收留,但其他四个却是不愿意和其他人挤的。   见几人强势,最终只得别的人生生挤了好几组,倒是空了三个房间出来,给他们一人一间。   剩下一人,因为有琳达收留,倒是今晚也可以抱着女人宿一宿。   就是昨晚陪着琳达的男生有点不高兴,不过不高兴又能怎么样?连个屁都不敢放。   整栋别墅又是一副贵圈真乱的场景,关键是祝央这玩家掺和进去还毫无违和感。   祝央他们便不会理会什么房间分配抽签了,丢下众人两人就黏缠着回了房。   在门口的时候就看到他们亲上了,有人心里大骂狗男女,有人心里赞叹真伟大。   总之门一关,种种想法都被隔绝在了外边。   在关上房门的那一刻,路休辞的脸就急速还原成自己的样子,这次他倒是没改变自己的身材,所以看着并不瘦弱,这也是对方几个玩家忌惮的理由之一。   变回来之后就迫不及待恨恨的吻上了祝央,连带着白天那份。   良久两人分开后,祝央还咬着唇,眼神兴奋道:“还别说,恐怖片里干这个是挺刺激的。”   说完就了起了他的衣服,手摸上了那结实的肌肉——这美妙的肉体!   两人不顾一切的倒在床上,衣服散落一地,别墅的床是那种老式的木制床。   看着挺考究,质量也不错,可就是动作大的时候,难免上下摇晃。   祝央也不嫌弃,别说还挺带感的,感觉一度飘上云端。   可渐渐就觉得有点不对劲,怎么感觉有时候床下面有点硌人?   等那硌人的感觉没有了,祝央一偏头,却发现床底艰难的爬出来一人。   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婆,动作看着也不利索,床底本就窄,两个人还在拼命折腾,颠得老太婆被撞得七荤八素,好不容易才从床底钻出来,接着就和祝央四目相对。   老太婆有些猝不及防,但还是露出一个渗人的阴笑。   可笑还没扯开,却见床上那女的伸出一只雪白的胳膊,按住她的脑袋就冲床底把她往回塞。   边塞边道:“请遵循做鬼礼仪,别什么时候都没眼力见的往外窜,现在没空,啊!要吓人等老娘办完事再说。”   女的如此,男得更是过分,连看都没往这边看一眼。   老太婆大怒,拼命的挣扎,别说,劲还挺大。   祝央因为反手不方便,竟然差点被她给挣脱了。还是路休辞顺便也抬手一按。   俩颠鸾倒凤的狗男女就这么把人家今晚准备出来遛遛风的老太婆给活生生的按回了床底下。   作者有话要说:  痒痒(事后烟):对了刚刚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路大头:不重要,累了吧?睡了睡了! 第64章   祝央先前还老吐槽不少恐怖片那尿性,总喜欢和那啥挂钩,不老老实实的轰气氛老爱走歪门邪道。   这会儿才明白,愿意走的人不少,还是有它的道理的。   同是肾上腺素飙升的事,果然与这种气氛结合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嗯!以后还是别对烂片太过于苛刻了,至少人类的劣根性人家就抓得挺准的嘛。   这不,路大头没来之前,是看哪儿不顺眼,见了只贝壳都想怼一怼,现在被伺候好了,就看什么都宽容多了。   不过可惜岛上实在没什么好东西,不然这场副本还真能让她给过成蜜月旅行——就是人多了点。   祝央这才想起游戏的事,便问路休辞道:“你们那组任务是什么?”   路休辞这会儿正搂着她温存,柔软的吻有一下没一下的落在她的肩颈上。   闻言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不好说!”   祝央耸了下肩膀怼了怼他的下巴:“什么叫不好说?”   路休辞道:“这场的游戏的用意我大概知道了,所以不方便告诉你,这是属于玩家和游戏的默契,如果不是你自己品出来的话就没有意义了。”   “你今后游戏的路线,至少在中级场会遵循什么原则,全凭这场决定,所以——”他又落下一个吻:“我但凡还想对你的通关性质有点把控的话,这个时候就不能给你任何提示。”   说着无奈道:“游戏早把准了这一点,相当于把我封口了。”   祝央也不纠结于此,不过在她看来,路大头被分到那一组,本身就是个不小的提示了。   想着她轻笑一声:“所以说你费尽心思跑进来,结果还是只有给我陪床拎包的作用。”   路休辞道:“可不是?”   祝央便越发端着架子了,扬了扬下巴:“我口渴,去给我倒杯水。”   路休辞便又亲了亲她,下床变了脸出门乖乖当他的贴身管家。   祝央躺床上美滋滋的等人伺候,一边琢磨这次的游戏进度。   讲真,这个副本就现在揭开的条件来看,确实是和以往经验大大不同的性质。   与鬼怪的对冲还没掀开,先需要和人勾心斗角,祝央以往遇到的玩家不说一开始如何,到了最后都还算和善友好。   毕竟利益相同,只要合作愉快,有实打实的好处,那便能和气生财。   可这次嘛——   心里正梳理游戏的用意,便感觉自己的被子动了动。   祝央低头看去,这才想起他们忘了一件事,刚刚在秋名山飙车飙得太兴奋,沿路轧死个把老太婆完全没注意。   不好不好,果然恋爱中的两个人凑到一堆就容易便傻,亏得路大头还好意思说进来保护她的。   这会儿看来明明给她降智的用处更大。   拔X无情的把责任甩到了路休辞头上,接着就见那被子仿佛被什么支起来了。   先是皮球那么点,然后越来越高,像是一个人顶着床单凭空从床上出现站立起来一样。   祝央身上的被子全被掀了过去,只剩下搭在她小腿上的一点点。   这海上孤岛,日夜温差本来就大,白天穿着比基尼乱跑都没事,晚上不盖被子却是有点冷的。   祝央当即就被一股凉意激得起了鸡皮疙瘩,才开完车飞扬舒畅的心情这会儿脸色也垮了下来。   这时候把坨被顶起来,已经等人高的被子又开始往外渗血了。   那血珠大颗大颗的从里面冒出来,然后将白色的床单晕染成大片不规则的红。   红丝像下蔓延,第一滴血就要滴到床上的时候,被单连同被单里的东西被飞起一脚给踹下床。   那脚没有留情,直踹肚子的位置,屋内传来一声明显的干呕,像是内脏被狠狠打击到了。   祝央站起来:“讲点规矩可不可以?被单给你整了一年份的大姨妈就当送你了,还赖在床上不下去,想让你爹床也没法用吗?”   “刚刚你要出来,我怠慢了是没错,可你自己也没眼力见吧?一把年纪了场合都不看,你活着的时候也这么不讲究的?”   话才说完,那被子猛地掀开,祝央的声音一噎,被子下面居然不是刚刚那老太婆,而是个清秀的年轻女人。   女人下身全是血,正一脸愤愤的盯着她。   祝央沉默了一会儿,抄起床头柜上的烟灰缸就冲女鬼砸过去。   破口大骂道:“有完没完?还兴组团到别人床底参观的?”   说着便跳下床,掀开床单往床底一看,结果床底居然是空的。   她骂道:“那老太婆呢?恁不死你们两个。”   女鬼估计被她这气急败坏的架势给吓到了,打前锋的受了委屈她这里心里不忿想出来吓死这对狗男女。   哪想到对方比她还愤怒,又听开门的声音响起,眼见那女的要抓过来,女鬼估计生前也是惯于看脸色的,居然求生直觉强烈的溜了。   祝央扑了个空,只剩下地上那摊血淋淋的被子,看得人是膈应又碍眼。   路休辞进来见状问道:“刚刚那鬼又出来了?”   在得知藏床底的鬼或许还不止一只,被组团参观的时候,路休辞脸色也有些漂移。   见祝央被气坏了,忙喂水给她喝,又从柜子里取出了新被子,这才哄了消气上床睡觉。   第二天早上,两人起来收拾完毕过后,祝央指使路大头把后拿出来的那床被子放回柜子里,然后撵他先去餐厅。   自己则做出一副女孩子早晨出门要花更多时间的样子,又过了大概十来分钟。   祝央估摸差不多了,这才突然发出一声尖叫。   当然,这声尖叫悠着些的,跟普通女生的尖叫差不多,给她时间酝酿准备的话,祝央还是能做到的。   没过多久外面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门被推开,别墅里的人基本上都来齐了。   开门就看见祝央在洗手间门口缩着身子,指着一团东西瑟瑟发抖。   那是一床带血的棉被,血迹似乎有点干,不过那血量和面积,简直想一个人的血流干了被抹在上面一样。   陆辛首先跑进去把她抱起来,关心道:“怎么了?”   便见祝央神色惊慌:“我收拾好从洗手间出来,就看到房里多了个人,顶着床被子站在那里,一开始还以为你跟我开玩笑。”   “结果,结果就开始从里面渗血,好多血……”   她一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样子,可见是被吓坏了,陆辛连忙安慰,众玩家也连连到现在没事了。   琳达作为第一个遇到鬼的人,更是感同身受,一副声名得正的样子:“看,我就说我没看错吧?祝央也遇到了,这屋子真的有邪门。”   这时候后面那批玩家中的一个人上前来,摸了摸被子上已经快干的血迹。问祝央道:“你刚刚才看到渗血,这么快就干了?”   祝央像不愿回忆刚刚画面似的,人都快哭了:“我怎么知道?”   几人见她这里问不出什么,慢慢烈烈的出了门,倒是没有怀疑别的。   鬼怪本来或多或少都有些迷惑技能,这妞儿看到鬼的时候是现在,指不定已经盖着那带血的被子睡了一晚上了,不过这应该不可能,毕竟陆辛在,这点花招不可能瞒过他的眼。   见陆辛还在哄那妞儿,几人撇了撇嘴,睡都睡了还这么有耐心,这倒越发让人想尝尝到底什么滋味了。   处理了那床被子,一行人便下楼吃早饭,祝央因着被吓到,竟没有了先前跋扈的气质,可见普通女人再牙尖嘴利,真遇了事还是怕的。   倒是祝央一组的几个玩家多少明白她的用意,到了中级场玩家少有面对鬼反应这么这么激烈的。   估计是想从印象上将自己和琳达她们这些真正的NPC划上等号,更掩人耳目吧?毕竟她还要在陆辛眼皮底下不露破绽。   照一般人,又是连续两人撞邪,又是一伙儿来路不明的人上岛作威作福,早该想着离开了。   但电影的强大就在于为了剧情是可以忽视逻辑的。   可不,才吃完早饭,耗子他们居然提议去悬崖那边探险拍照。   说是在那儿拍的照片发朋友圈肯定够炫耀,一行人居然连连赞同,其中还包括被吓成狗的琳达。   玩家们心里默默吐槽,单是这一段就够屏幕外的观众吐槽一两千字。   不过这也正合了大伙儿心意,现在第二组登陆他们不好再探查,借着NPC和剧情惯性展开线索倒是正好。   第二组玩家也得试探NPC的作用,所以三伙人各含心思的竟全浩浩荡荡的来到了悬崖边。   岛上没信号,手机是没法玩了,不过拍照还是够用的,更何况带了相机。   只不过玩家们一路走来,哪怕跟这些大学生NPC实际年龄相当,一个个在恐怖世界里也是阅尽千帆。   还得在第二组面前装出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就,考验演技的时刻到了。   把朋友圈老妈老爸拍照的姿势用了个遍,已经黔驴技穷的时候,回头竟然看见祝央是玩得最嗨的。   不知道这家伙现实中是不是有做模特的经历,是各种兴奋的在那边拍个不停。   炫耀边的草木,偶尔掀起的浪花,还有吹来的海风,全是她的特效。   还一张张的交代给她拍照的陆辛怎么把控角度,拍照的时候她的位置和框内留空比例,以及突显长腿的时候拍照角度。   陆辛这家伙也是真被她的美貌俘虏了,对她的交代耐心无限,边拍还边夸:“其实腿本来就长,也没有死角,拍下巴都好看,脚都好看。”   第一组玩家:“……”   第二组玩家:“……”   特喵的这对狗男女还真没完没了是吧?就没在玩家里见过这么奇葩的画风。   一个勾引人五迷三道乐在其中,一个泡NPC泡得热切实感。   正无语凝噎,突然听到悬崖边传来一声尖叫。   众人忙跑过去,发现是有个男生掉下去了,妮娜在一边急得哭。   琳达骂她:“拍个照你要他一个劲让他往后退干嘛呀?”   妮娜不忘狡辩:“我就让他后退一点嘛,他自己看都不往后看一眼的。”   顾少不耐烦道:“吵什么吵?先下去找人,还好最近涨潮,这里没多高。”   祝央一组的玩家立马找准机会道:“我去吧,我会水。”   说话间,那跌下去的男生已经因为浮力从下面水里冒了头,正拼命呼救。   几个人踏着岩石跳下去,把人捞了上来,目光在四周逡巡了一遍。   本以为最近涨潮收获渺茫,没想到竟意外的真有发现。   其中一个玩家指着岩石那边的一个卡缝道:“那是什么?”   果然第二组玩家也注意到了,忙下来两个人,扒拉了一番,竟从里面扒拉出两具小孩儿的骸骨。   众人发出一阵惊呼,琳达连忙道:“是它,就是她们,身上的裙子一样的花纹。”   头磕破鲜血直流,身上又满是水,若是在这里跌下去摔死了,可不就对得上了吗?   知道那两个小鬼的来路之后,后面一组玩家便兴致缺缺,他们的任务干掉鬼怪就够了,哪用得着追本溯源?   知道死因也不过是遇到棘手的硬点子时多了个应对之法,除此之外便没多的用处了。   于是便扬手准备丢开,却听其他人道:“带上来吧,既然遇到,好歹就别让人暴尸荒野。”   刀疤脸没那兴致,嗤笑一声:“谁乐意给人收尸谁就收呗,说罢便不理会上了岸。”   前一组的玩家做出一副不忍的样子,合力将两个小孩儿的尸骨捡了上去。   他们的任务是超度,尸骨发挥作用的概率还是很大的。   不过从那群家伙的表现来看,至少他们的任务不可能和自己这方一样了,不然面对可能这么重要的道具不会弃若敝履。   如果没有第二组的人需要警惕,其实最好的办法是把骸骨带回别墅那边,不过现在这么做怎么看都说不通,接着安顿之便也是个办法将骸骨放好,等有用的时候再来找也方便。   那跌下去的男生虽说人没什么大碍,但毕竟这高度也不低,饶是撞在水面上,这会儿脑子也晕乎乎的够呛,上来的时候还刮到了礁石。   几人快速把尸骨挖坑敛好,一行人也就没了玩乐兴致带着受伤男生回了别墅。   只是别墅里没找到可以用的药品,方蕾和另一个女玩家便表示楼上楼下到处找找。   顺便也好借此机会查查别墅内有什么相关线索,因为第二组来得快,他们竟没有时间好好了解过这栋别墅。   其他人自然不疑有他,第二组的玩家见刚才触发的剧情没有实际作用,也自顾自的在外边喝起酒来。   倒是祝央和陆辛这对狗男女全程一副比谁都没心没肺的样子,第二组的玩家甚至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念着泡妞压根就不急着完成任务。   方蕾和另一个女玩家上下找了一圈,都没有什么发现。   别墅有三楼,一楼是餐厅厨房客厅休息室等等,二楼和三楼大部分则是房间还有两三间杂物室。   两人打开二楼的一间杂物室,稍微推开挡在最上面的废弃家具,发现摆在最底下的居然是张单人小床。   当然这不奇怪,这种床实在不适合现在使用,只是那张弃用的床居然上面还铺着床单,被子也凌乱的扑在上面,像是它的主人临时下床,然后就没有回来过,任由时间将其淹没一样。   已经发霉起了斑驳黑点的床单被子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但从上面快要腐烂的霉迹看得出,这张床单是沾了什么东西,以至于一些地方干燥,另一些肮脏腐败。   方蕾她们经验不少,一眼就看出这种腐烂顺序,分明是之前染上过大片血迹。   顿时整个布满干燥陈灰的杂物室也变得似乎多了股刺鼻的味道。   两个女玩家对视一眼,这又是一个重要的线索。   大概率有人死在了这张床上,并且这张床不是主人房的床,这么多房间也不可能用这么寒酸的床待客,儿童床也不像,最大的可能便是佣人床了。   结合祝央早上遇到的那个血浸床单,或许还有点关联。   两人默默记下这点,继续在别墅里翻找,后面就没什么收获了。   只是从楼梯下到一楼的时候,发现梯步里面那块阴影处居然有道门。   一般眼睛瞟快了还不容易注意到。   门的宽度只有一般教室门大小,但是要矮得多,稍微高点的女生都得稍微低头通过。   方蕾他们小心走进去,和门外属于清洁死角那出的灰扑扑相比,里面居然干燥又干净。   转角处甚至传来略有些昏黄的灯光,看着像是地窖,适合用来储存东西。   但方蕾两人顿时就心生警惕了,这么个地方,她们都是意外进来的,别的人哪怕是顾少不一定都不知道这里。   那么那像是烛光散发出的光亮是哪里来的?   两人小心谨慎的往里面走,突然传来一声刀剁在案板上的声音。   ‘笃’的一声闷响,惊得两人心里一跳,接着就是连续的剁击声。   就跟剁饺子馅一样。   在恐怖世界里,很多平时听来普通的声音和动静,在一定的场景内都会让人毛骨悚然。   但两个女玩家好歹走到这步,也不是一点风吹草动就逃走的货色。   方蕾使了个眼色,一人注意前边,一人警醒着身后,慢慢的像声音那边靠过去。   走了十几步,再转个弯,便看到了人。   那是个身量瘦削的女人,穿着旗袍,烫头短发,但手瞧着挺有劲,拿着一把剁刀,在厚厚的案板上一下又一下的剁着。   两人才走进,女人手上的动作就停了,接着慢慢转过身。   方蕾她们这才看到案板上的东西,竟然是一个已经成型的死胎,死婴硕大青紫的头还完整着,下面已经被剁成了肉酱。   女人看着她们,露出一个慈祥的微笑,和案板上的东西和在一起,这微笑便让人心里发寒。   她说:“囡囡们怎么还没回来?妈妈给她们包饺子呢。用她们弟弟包的饺子。”   接着声音陡然一厉:“狗杂种包的饺子哈哈哈……”   女人笑声尖锐刮耳,方蕾和女玩家感到一阵头痛耳鸣,忙各自用能力或者道具缓解了下,同时连连后退。   所幸女人竟没有追上来的意思,两人一口气便跑出了地窖,关上了那门。   回到大厅便只道没找到药品,没奈何只能撕快床单给男生包扎一下止血。   好在也就是点擦伤,问题也不大。   眼看着快到午饭时间,正好借着轮流做饭的功夫,几个第一组进来的玩家聚在一起商量对策。   就是叫祝央这家伙叫得忒费尽,还是打着问她中午想点什么餐把人叫进来的。   只不过也不能所有第一批玩家全进来,这么多人明白告诉外面第二批玩家你们在琢磨事。   除了包括祝央内的三个女玩家,也只有李威进来了,他最好使唤,所有进厨房也没违和感,另两个男玩家在外面陪喝酒。   方蕾两人把地窖里看到的告诉画面告诉他们,并说出了自己的推测:“那女人说的是‘们’,是不是她的女儿就是那对悬崖下面的双胞胎?”   “很可能!”祝央视线扫过他们的脸,按照一般逻辑随意猜测道:“这样一来,别的还没出现的鬼暂且不提,至少这三只眼看随时都可以超度了。”   暴尸荒野的小女孩儿们肯定有一部分执念是回到家中,而在家等待孩子的母亲执念也是相同的。   “她案板上那个死婴又是怎么回事?”方蕾问祝央:“你早上真的只看到冒血的被子?”   祝央若无其事道:“没,其实那女的掀开面目了,穿着宽松的旧式孕妇裙,身下流着血,看着倒像是流产的样子。”   老太婆的事祝央倒是没说出来,一是要脸,二是说出来陆辛的立场没法解释,最重要的,鱼还没钓出来呢。   不过也快了!   果然祝央这话出来,几人脸上都是一喜,觉着至少四只鬼差不多有着落了。   哪怕超度方法没想的这么简单,但至少关系捋出来了,也有脉络可摸。   祝央道:“那咱们下午就借口出去玩,偷偷把两个小女孩儿的尸骨带回来吧?”   方蕾她们正想点头,李威却保守道:“我觉得可以不用着急这个。”   见三人看过来,他耐心解释道:“说到底现在咱们梳理的线索还有推测,还是太想当然了,拿回来不一定能超度,反倒是容易打草惊蛇。”   说着指了指外面:“这几个,我观察过了,别看面上大大咧咧,但都是粗中有细的,狡猾得很。”   “咱上午才出去,下午再行动不免让他们生疑,我觉得还是先捋捋别的线索再说。”   “更重要的,其实我更倾向于先试探他们的反应。”李威压低声音:“看看他们的任务到底是什么。”   这想法像是李威稳妥小心的形势风格,方蕾她们听了也觉得是这个道理。   说到底他们若是平时做任务,也不会这么说风就是雨,在线索这么少的情况下仅凭猜测就行动。   只是有另一组玩家的高压下,确实大伙儿都有些急,急着至少先超度一两只鬼,完成保底任务。   这样便能从容不迫的应对了,不过李威说得对,他们现在打草惊蛇,万一带回来超度条件是错的,还暴露了玩家身份。   另一帮玩家会是个什么反应还不好说,看他们的行事作风是不能抱有乐观想法的。   李威见她们听劝松了口气,却突然听祝央道:“李哥真是心思缜密,滴水不漏呢,混在人群里面不声不响的实际可厉害。”   方蕾还以为是李威驳了她的主意,这大小姐不满讽刺来着,便撞了撞她道:“行啦行啦,你们都辛苦了,李哥成天被那几个瘪三使唤装怂也是不容易。”   “咱们这次任务是共同算积分,谁不是为队伍好?求同存异,求同存异啊。”   李威也讪讪的笑了笑,态度上表示退让,这状况下祝央这边也不能再咄咄逼人。   只回过头背对几人在案板上切肉的时候,李威眼里却闪过一道精光,在他那张老实的脸里迅速隐没。   吃完中午饭,几个后一批的玩家碗一扔就剃着牙大喇喇的准备回房间睡午觉。   可还没睡下,就听到楼下又传来惊慌的骚动。   几人下楼,便看到方蕾和另一个女玩家慌张的指着地窖那边道:“咱们看餐具有点不够,想去地窖找找,结果看到里面有个女人,她在剁死婴啊。”   刀疤脸他们立马循着指引开门进去,只是哪有什么女人死婴?倒是又从案板台子两边的水缸里搜出量具成年尸体。   看骨骼一男一女,女的盆骨开裂,像是生生从里面取出什么东西,如果两个妞儿看到死婴的话,倒真对得上。   没想到白天也能见到鬼,鬼怪出现的频率已经相对频繁了,可只有NPC看见,却一次都没出现在他们面前。   刀疤脸几个有点晦气,将手里的头骨往地上一砸,毫无对死者的敬意。   出来就对在场的人道:“从现在开始,两个人一起行动,就不信那些东西能躲咱一辈子。”   这里的两个人,自然不是指他们自己队员之间两两组队,而是让他们每人找个NPC绑定,如果NPC具有碰见鬼怪的优先权的话,倒是能理解游戏为什么不让他们杀了。   这话一出,陆辛把到了最漂亮的妞儿,自然不用愁,另外那个龙纹身昨晚已经和琳达钻一个房间,也方便。   剩下另外三个,显然是不想和臭男人一起同进同出的,淫邪侵略的眼神便在剩下两个女玩家和两个女NPC身上逡巡。   把方蕾他们直看得火大,偏生他们还说话下流道:“妹妹们,你看你们撞到脏东西也忒频繁了。”   “来跟哥哥一起睡吧,遇到鬼看哥哥给你们一棍子打飞,也省得害怕。”   方蕾她们凉凉一笑:“不用,谢了!”   刀疤脸道:“咱是在跟你们商量吗?说一声而已。”   说着还偏指着方蕾道:“我就要这个了,够辣,够有味。”   这时旁边传来一声嗤笑:“这是鬼子进村瓜分婆娘呢?几个缺眼的抠痂蛤蟆躺化粪池里做什么美梦?”   “满池子的粪都塞不上你们的嘴是吧?闭紧点,别张嘴,张嘴臭!”   刀疤脸几个正在哄笑,听了这话笑一僵脸就黑了,回过头,看那女NPC坐沙发上翘着腿正边吃葡萄边嘚瑟。   那葡萄还有人给她剥皮去籽塞嘴里,她骂人这空档喂葡萄的频率还慢了两拍,实在是伺候得精心。   几人不悦道:“陆辛,管好你女人。”   陆辛低头看了一眼祝央:“管得挺好的,让吃什么就吃什么,一喂就张嘴,真听话。”   这他妈把做牛做马伺候人说得这么清奇也是一种本事了。   不光这样,就祝央那张嘴,还不适可而止,讥诮的看着几人道:“我刚刚听见什么?还够辣够有味你喜欢?”   “这么喜欢辣咋不去吃魔鬼椒呢,再想玩厉害的,哪儿刺激往哪儿抹也成啊,包你们尽心。至于妹子就算了吧,戳瞎眼也看不上畜生啊。”   四人顿时站了起来,可身体都没动,就看到陆辛那边漫不经心瞟过来一眼。   什么都没说,甚至没做多余表情,但就是从某种层面上传递了一种直觉给他们。   他们这些刀头舔血的人最能看明白,回避危险的本能让他们定在了那里。   最后等客厅里的人散去,几人才悻悻的开口:“太他妈操蛋了,在这儿憋屈?”   “算了,等有机会再说,这点事鱼死网破,不值当。”   不过龙纹身倒是和琳达开始形影不离,她既然是第一个撞鬼的,按照电影逻辑来看,如果没有玩家的出现,很可能就是最先死的炮灰。   炮灰嘛,撞鬼几率有的是。   果然,这念头还真不赖,这天晚上第二组的玩家就真的见到了他们上岸以来的第一只鬼。   事情要从晚饭后各自回房睡觉说起。   龙纹身因着晚餐光顾着吃肉,嘴里干,和琳达运动完过后便口渴想喝水。   本打算使唤女人下去端的,但一想到这会儿时机正好,说不定正碰巧了呢?便和琳达一起下楼去厨房。   老实说琳达自从前天晚上那事过后,一直有些害怕晚上单独一个人,不过龙纹身脾气不好她也不敢推辞。   两人来到厨房,他竟然不让自己开灯,琳达更害怕了,匆忙给他倒了杯水,便催促他快点喝了上楼。   龙纹身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慢条斯理的边喝水,一双眼睛却锐利的观察着周围。   但除了为关紧的窗子传来噼啪的碰撞,似乎没有什么异常。   一杯水喝了半天,还是没有东西出来,龙纹身有些失望,便准备放回杯子上楼。   而就在这时,他突然察觉不对。   窗子能被吹得这么噼啪乱撞,该是外面的风不小才对?可他们在厨房只听见窗户的动机,吹进来的空气好像并没有那么猛烈。   龙纹身轻轻放下杯子,慢慢从窗户走过去,越走进便终于发现了窗户为何如此动静的真相。   原来一只手正卡在窗台上面,别住了惯性会忘回关的窗户,那玻璃窗一次次回来又不停的被别开,和旁边转角墙撞击一下,一声一声的扰人心烦。   可那只手都被别得青紫破皮,却仍然不松手,就好像那只是只被别在哪里造型逼真的模型一样。   琳达见状顿时就尖叫了,一时间别墅里的人又被她惊醒。   龙纹身却没料到这家伙败事有余,生怕鬼怪被她吓跑,忙快两步来到窗台。   还没站稳,突然就一个头被敲了个扁的男人从窗子上冒了出来,一头血肉横飞,眼珠暴突,颅骨变形的卖相,把见多识广的龙纹身都冷不丁吓了一跳。   就这一顿的空隙中,对方猛地捧住了他的头,然后用他那稀烂的头一个头槌向龙纹身脑门砸过来。   按理一个彪形大汉,一个脑子本来就稀烂的鬼魂,怎么看这种物理性的硬碰硬也是鸡蛋碰石头。   可龙纹身被兜头一撞,头却传来一声嗡响,可见伤的不轻。   但他好歹也是身经百战,虽然一开始被琳达的尖叫和冷不丁的画面憧憬弄得错失了先机,但反应也不慢。   那破头鬼正要撞第二击的时候,龙纹身先一步伸手一按,蒲扇般的大掌便将破头鬼那破破烂烂的头报了个圆。   接着龙纹身手掌变成烧红的铁块似的,直烫得破头鬼肉香四溢,惨叫连连。   此时厨房的灯全开,顿时这里亮如白昼,龙纹身眼睛一刺,注意力一乱,手劲稍松,破头鬼便趁着这个时机逃出他的手消失不见。   但这同时,跑来的众人全看见了那破头鬼的样貌。   厨房里一下子被恐惧慌乱的惊叫所冲刺,龙纹身晦气的吐了口痰。   没能拿下那鳖孙正可惜得慌,又听着一屋子的叫唤,顿时暴躁道:“他妈嚎个屁,没你们瞎开灯老子早把那东西灭了。”   琳达这时候小心翼翼的问道:“龙哥,那到底什么玩意儿啊?”   “不就是鬼了,还有你,刚没艹够你吗叫个屁,害老子白挨一头槌。”   祝央一行的玩家忙趁这个机会围上他:“那您是干什么的啊?鬼都能打跑,太厉害了吧?”   李威更是道:“几位哥都这本事吗?你们该不会专门来岛上驱鬼的吧?”   “我说你们咋能看见什么黑气呢,还以为你们诓人,没料是真的?”   这现成的理由递过来,几人自然也顺势承认:“对对,就是看这片状况不对才过来的。”   “你们别不识好人心,这会儿相信跟着我们没坏处了吧?”   说完指了指琳达:“这妞儿今晚要不是有我,估计也交代了。”   琳达丝毫忘了自己是被拉下来作陪的,也心有余悸的点点头。   说完几人又把视线对准几个女玩家和女NPC,意思是屋子状况你们亲眼看见了,要安全不自己选。   顿时丽娜就真的往疤脸那边凑了过去,方蕾她们被这家伙的利落弄得下不来台。   不过也只得僵着脸表示自己回屋考虑下。   经过祝央他们的时候,几个人还得意的哈哈大笑,便是你这妞儿想护着,人自己投怀送抱又能奈何?   女孩子们倒是只要点头就有着落,苦了几个男生NPC,尤其是耗子还有另一个男生,这会儿真恨不得他们某个人中有好那一口的。   尊严算啥?就是唱唱红花也比见那满脸流浆的鬼强啊。   几人还抱怨顾少道:“我说顾少,你家这买的什么鬼屋啊?不干不净的就敢过来住?”   顾少脸色都青了,尼玛才来这岛没三天,他一众星拱月的富二代,岛的真正主人。   在接连碰到的土匪霸权后,已经沦为边缘人物了,这会儿还要面对自己几个舔狗的质问。   他眼睛一瞪:“不乐意住你今晚睡沙滩去?”   几人哪儿敢?照刚刚的架势,想必琳达看到的小女孩儿鬼魂也是真的呢,人家可在外面死的,真是里外哪儿都让人寒颤。   祝央那嚣张的架势看似被刚刚龙纹身实打实的武力值给削了削气焰。   直到回房间其他人也没见她作何反应。   祝央第一天来选的就是三楼的主卧,后来第二批玩家过来,因着怕他们无故伤人,当时让房间的时候看似无序,但实际上三楼住的大部分还是第一组的玩家。   至少动起手来玩家能有自保之力,NPC就不见得了。   而住在二楼的除了NPC们就只剩一个李威和另一个女玩家。   此时离刚刚厨房那阵骚动已经过去了二十来分钟,众人该回房的都已经回房,估计已经准备继续入睡了。   而这时,却有个人无声的打开房门,从房间里出了来,然后脚步轻巧无声的出了走廊直接上了三楼楼梯。   黑暗中对方没有开灯,行走在夜间就像来去无踪的影子。   可正当他踏上三楼地板那刻,却突然一个声音响起——   “这么晚了上来找谁?”   李威回头,便看到漆黑的阴影中凭空出现一人。   不对,她不是凭空出现,而是身上的皮肤渐渐褪去漆黑,才在适应了黑暗的自己眼中显现出来。 第65章   李威本就精神高度紧绷,能走到这一步,又哪个玩家是纯粹凭运气的?   游戏里的技能千奇百怪,你永远都不知道自己的队友还有对手中有多少藏龙卧虎,他因此他半夜跑出来和人接头,是真的小心了又小心。   可不料还是被抓了个正着,来人还是在他看来最为棘手的祝央。   和方蕾他们一开始着眼于这家伙的跋扈任性不同,李威是从头到尾就没小看过这看似不顾大局,行为不靠谱的家伙。   你端看这人耽于享乐,一进游戏是各种不靠谱,完成游戏的优先等级竟比不得让她享乐,开始一来又各种暴躁不耐烦,简直就跟新手刚进游戏,还是那种死得最快的类型。   可事情就是能照着对方有利的处境发展。   人说在游戏里是半点不能行差踏错,但乱蹚成这样还能一路过来的,那就意味着有别人相当不同的过人之处了。   并且对方表现来看明显也是心思清明,自有一套逻辑,不容易被人说服之人。   李威心思电转,脸上下意识已经露出一个一如既往的,让人不会多加防备的笑。   他道:“你也察觉到不对劲了?巧了,我也对刚才的事老想来想去都觉得不通,所以琢磨上来找你们商量商量。”   “对了,那个陆辛呢?你这会儿出来不会让他起疑吧?”   祝央笑了笑:“我其实还挺佩服你这种,明明一身本事还伏低做小这么放得开的人,谨小慎微到这种地步,确实能活得够久。”   “可你不觉得很多时候等你权衡分析,把各种利害全分析到滴水不漏的时候,黄花菜都已经凉了吗?”   看着李威脸色陡然一变,祝央轻笑了一声:“看来在这方面是吃过亏的,所以一旦确认,一秒都不愿意多等就冒险上来了。”   李威终于脸色一沉,接着露出一个多少有些胜券在握的笑:“倒还是小看你了,不过那又怎么样?现在已经晚了。”   “你们这组的优势已经没有了,只要我大喊一声,你们不是NPC的事全都会暴露,咱普通人的作战经验没法和那些人相比,即便运气好有一二不错的技能,也不一定适用于打斗。”   “你现在已经扒上了对面组的陆辛,只要哄好他,何愁任务完不成?大不了就是评价等级的问题,这难道有命重要吗?”   “所以说,严格说来咱们才更像是一伙儿的,你又何必再这个时候这么耳聪目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游戏的立场再怎么变,也和你关系不大,你说对吧?”   祝央啧啧道:“哟,这不是挺能言善道的吗?说得我都快心动了。可问题就在通关评价上怎么办?”   “我就没拿过S以下的评价,让我在你们这些货色下捡你们吃剩的骨头,怎么就不先照照镜子?”   李威脸色的神色一敛,露出一抹冷笑:“那就是没得聊了。”   对方该出手的时候也是利索,话音刚落,整个人就动了起来,并且不吝于制造出声响,在他看来,这个时候撕破脸皮吃亏的绝对不是他。   不过惯于谨慎的性格还是让他不会小看祝央,果然,手将要触及到对方的时候,一抹银光闪现,李威立马抽手后退。   指尖传来一阵钝麻,接着是钻心的疼,低头一看,原来是刚才撤回的手还是有些反应不及,被削掉了薄薄一层肉皮,瞬间血珠冒出来,不多,但绝对让人忽视不了。   李威自认已经够警惕小心,出手的时候警惕着对方所有的动作,但这家伙仍旧快得出奇,刨除这个等级的玩家所能达到的速度极限,出刀的利落竟然犹如千锤百炼的刀客。   刚才幸好是他缩得快,不然就不仅仅是削破一层肉皮那么简单了。   李威越发警惕慎重的看着对方,可祝央却已经不给他观察的机会,随手从厨房里抽来的尖刀在她掌中灵活翻转。   银光织成的网铺面向李威袭来,他急着躲闪已是不易,身体也逐渐感到寒冷僵硬,竟是冰霜已经从地上蔓延过来,覆盖了大半身。   心知这怕又是对方的能力之一。先头还好,但时间继续拖下去的话,他的行动力只会被寒冷拖得越发迟钝,彼涨我消之下,他落败是肯定的。   这家伙看着是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原来近战武力这么强悍吗?能力的配合使用也娴熟,老实说有这本事压根不会比那几个混偏门的玩家差。   也难怪这家伙从始至终都没真正受制于人过,一开始还以为是借着陆辛狐假虎威,现在看来自己这边还是低估了她。   意识到自己一个人恐怕没有胜算,李威便着眼于发出更大的动静,躲闪之间,顺势一拳砸向墙壁,整个三楼都发出一阵巨响。   他心道这样那些家伙该听到动静起来了吧?又想趁着祝央手忙脚乱之际,终于有空隙施展自己的能力。   手心里才敢分泌出有毒的汗液,便感觉自己的脖子上抵住了个锋利的东西。   李威大惊失色,看了眼面前的对手,对方陡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五感所感受到的对方的存在全在自己身后。   自己刚刚趁乱轰碎的墙壁一角也已经恢复如初,甚至自己站的方位都和自己印象中不一样——   “幻术!”   “Bingo!所以可劲造,你就是砸翻整栋别墅,只要那几个瘪三也听不到,毕竟我虽然技巧有限,让睡着的人无视噪音睡得更香还是不怎么费事的。”   李威自知这会儿是无力回天,可就这么个才踏入中级场的家伙,哪儿来这么多技能?   爆出技能一定得有极高的通关评价,以及能力和自身的亲和性,一般需要达到S极,偶尔A极也可以但都是少之又少的个例,必定有别的触发条件。   刚进中级场的玩家,有一二能力傍身已经算是不错了,加上运气好得到的道具,一般玩家就这么些保命手段。   可这家伙区区走廊里的交锋,光是用出来的技能就有4个,还是即时发动不需要时间酝酿布置那种,实在让人不免嫉妒。   难道这家伙真的如她自己所说,每场游戏通关均是S级评价?这怎么可能?   可疑惑间李威已经被祝央推进了自己的房间,他心中生疑,陆辛难道不在?   或者祝央这家伙的幻术已经到了当面在人眼皮底下横行无忌的地步?不然她怎么敢就这么大摇大摆的——   还没琢磨完,便看见陆辛站在窗边的位置面向自己这边,半倚着窗台旁的那张桌子。   看到祝央进来,便道:“比我想象中用时要短,看来掌握得不错。”   祝央道:“那是,小弟的技能,老大总不可能使得还不如它们。”   路休辞神色有点飘,能一路人鬼不分吆喝使唤的,估计也只有她了。   李威这时候却是全明白过来,他看了看陆辛,又看了看祝央,苦笑道:“难怪!我就说我也没露出什么破绽,白天的提议也有理有据,怎么就一下子被抓到了尾巴。”   原来这陆辛压根就和她是一伙的!   都是聪明人,自然不会这点都明白不过来。如果上来一组玩家中,在立场不明的前提下,有己方的人在,那首先就得怀疑自己这边会不会是同样的状况了。   毕竟游戏精明,怎么可能拿这么大的便宜给你捞?双方制衡,优势和实力不会悬殊太大,这才是游戏的根本守则。   可惜祝央的外表太具有迷惑性,先前就能抬手把NPC头头顾少给收拾得晕头转向还甘为她驱使,把一个玩家迷得团团转条件上也不是什么有难度的事。   两组玩家对抗的情况已经属于罕见,更何况两边的人还认识,可能性太低让人下意识就忽略了过去。   祝央却是将他把椅子上一按,那边陆辛立马接手把人一捆,至此算是整个人落他们手里了。   祝央坐回床上,大喇喇道:“我问,你说,刚编造一个字,就去海里喂鲨鱼,明白?”   李威也识相,干脆直接道:“你是想问我收到的具体任务?”   “也简单,就是灭杀鬼怪。一开始你们说出各自的任务时,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后来另一组的人上岛,我才察觉这场游戏没那么简单。”   “我倒是想一来就跟他们确认是不是同一阵营的,只不过那帮家伙太过不知收敛,对NPC的恶意太大,可见对存在竞争性的玩家是个什么光景。”   “我冒然出头,万一所想有差,倒霉的就是自己。所以只得先按兵不动,看看他们的具体任务是什么,如果和咱们都存在冲突,那我和你们也不是一定就存在太过绝对的对立关系。”   也是那些家伙行事太不讲究,简直就一土匪进村,对什么看着都存在攻击意味,没有真正落到实处,还真没办法下定论。   祝央见这人乖觉,自己也满意,她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于是点头道:“就是得这样嘛,大伙儿都明白,有事说事,三两下捋清楚了各自回房睡觉该多好?”   李威苦笑:“你会这么容易放我回房睡觉?就不怕明天我找机会再跟对方接头?”   祝央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倒是问道:“你除了任务之外,通关评价的核算这一场有没有特别提示?”   李威一愣,她前面想知道什么自己能猜个七七八八,但这个问题就在意料之外了。   接着他突然想到,祝央他们这一组,就简称一组吧。   一组这次的任务奖励是评级共享的,只要累计超渡了足够多的鬼,全员通关等级和积分是一样的,所以一开始方蕾嘲讽过祝央怕是不干活躺赢的。   只不过这样一来,如果没有二组的人上岸的话,超渡鬼的数量达到S极就是很有可能的,一旦达到S极便有大概率爆出技能,所有玩家不但不会躲在队友背后划水,恐怕还会更积极的完成任务。   毕竟这种便宜可不多见。   一开始李威以为是一组和二组之间任务难度的悬殊,所有有这便宜,毕竟杀鬼可比超渡容易。   可现在突然听祝央这样问,心里却是一动,但还是老实回答道:“没有特别提示,应该还是惯常一样的规则。”   多做的多得,少做的少得,通关评价看个人的表现力。   对于普通玩家可能是互相协作的事,但对于惯于冒险,将游戏当捞金场的赌徒型玩家来说,各自就存在竞争力了,尤其对方还好几个都是这种类型,自然是僧多粥少。   李威以为自己明白了祝央的用意:“你的意思是即便我通风报信戳穿你们,他们利用完我后也不会分我肉吃,最好的可能就是把我边缘化?”   说着他笑道:“也是,跟你们虽然任务存在冲突,但也不是不可调和的矛盾,同样是保底通关的话,你们这边随便给一直棘手不好超渡的鬼让我杀了,反倒比从那伙人嘴里抢肉来得安全。”   “行吧,我改变立场了,就和你们混一边如何?”   祝央嗤笑:“倒是会偷换概念,我都快以为我求贤若渴在争取你的立场了。”   接着手里变出来一颗黑色的弹珠,李威都没反应过来,弹珠就被弹进他嘴里,被按着下巴一抬,咕噜噜滚了下肚子里去。   李威大惊失色:“你给我吃什么?”   就见祝央指了指地上,李威顺势看去,地上有一颗同样黑色的弹珠咕噜噜的滚过来。   撞到他被绑住的椅子腿时,突然翻身变成蟑螂,三两口就将椅子腿咬短了一截。   李威脸上冷汗都出来了,便听祝央道:“保底?我可不相信你野心仅此而已。你这种家伙的保证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还是我自己上的保险比较让我安心。”   “你也看到了,只要你敢多说一个字,甚至做任何暗示,我的蟑螂不用两秒就能将你的肚子啃破,从里面钻出来。”   “哦对了,也别指望胃液能救你,这小可爱别的本事没有,生命力旺盛是有保证的。”   李威出来的时候脸色都是铁青的,此时整栋别墅的人都已沉眠,还听得到轻微的鼾声,可有谁知道他一个人灰溜溜的来又灰溜溜的回,偷鸡不成蚀把米?   等那家伙出门后,路休辞问:“你给他吃的什么?”   “就普通的玻璃弹珠。”祝央耸肩。   也是仗着人家对自己的能力不熟,她的蟑螂是可以变成弹珠一样的外表让敌人一开始麻痹大意,不过却不是真的可以在弹珠和蟑螂两种物质之间切换。   所以真要一只蟑螂塞进去,除非马上就咬破他肚子跑出来,不然恐怕还是会被腐蚀,起不到胁迫的作用,白白牺牲一只蟑螂。   祝央感叹道:“我居然会有一天对蟑螂这么慈爱。”   路休辞:“……”   祝央倒在床上,卷过被子作势继续睡觉,等路大头从后面搂过来的时候才道:“你看这狗比游戏,还真不给半点调和冲突的可能呢。”   “生怕别人不知道它的打算多险恶似的。”   路休辞沉默了一下:“你既然看出来了,接不接它这茬就自己选吧。”   祝央在问李威二组的通关评价有无特殊规则的时候,李威自以为她是在举例离间他和真正同组队员的关系,让他先没合作就已满心提防。   这其实根本没必要,像李威这种谨小慎微的人,面对那种风格的队友,不用别人说他就得防着点后背。   两组对抗,一组的凝聚力被调到了最高,另一组仍旧存在随处可见的竞争,路大头一开始不愿意提示她的,恐怕就是这一点吧?   游戏更深层的用义,出于公平原则不能多做注解,只能在丝丝缕缕的地方暗示,只有被选中的玩家意会,并作出选择。   这便是决定她今后通关方向的十字路口吧?   祝央又问道:“你收到的任务和我们是一样的?”   路休辞摇头:“不是,和二组是一样的,不过好像不论如何,游戏都已经默认我是你这边的立场。”   祝央无语,便听路大头又道:“我想得不错,你果然受它偏爱呢,各方面都是。”   这个时候的祝央还没能理解他屡次说这话的真正含义,等她理解的时候,早已是来到高级场合了。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表。   第二天早上,所有人对昨晚发生的事一无所觉,但祝央却趁着早餐后的空隙,突然将李威是内鬼的是告诉了另外几个玩家。   只是隐去了双方队伍里都有一个内鬼这件事。   一开始方蕾他们将信将疑,不过在祝央把李威叫过来亲口承认后,别说几个玩家,连李威整个人都是斯巴达的。   他一边连连否认自己有叛变的心思,指天画地的发誓比起外边那队家伙,显然还是大伙儿合作比较愉快,只要给他一两鬼杀完成保底任务就成了。   又是表示任务立场不代表个人观点,他还是跟喜欢大伙儿的,一群人虽然对他信任已失,不过好歹这会儿撕破脸没好处。   李威不在乎别的玩家怎么想,只是诧异祝央这就打算动作了?   果然李威的内鬼身份暴露出来,原本看似稳妥的主意就变成了别有用心,方蕾他们立刻表示得先把小女孩儿们的尸骨带回来,总之先试着超渡看看,完成保底任务再说。   游戏将立场设置得如此险恶,谁知道还有没有别的坑等着他们?先确保保底任务,之后应对起来也好从容一些。   祝央让几人找了两个竹筐和一大张午餐布出来,当着外边众人的面,让几个玩家去外边摘水果拣海鲜。   借口都现成的,突然多了几个大汉,吃的喝的急剧减少,食材快要不够了,自然得自给自足。   众人不疑有他,见他们两男两女的人数也足够,又大家都不是助人为乐的个性,便心安理得的享受起劳动成果来。   方蕾他们挖出悬崖那边埋好的小女孩儿尸骨,用午餐布包好塞筐底,再在岛上海边采了不少椰子野果,还下浅水捡了些虾蟹,还打了几条鱼,把尸骨满满的盖住,这才打道回府。   正抬着筐进厨房,几人便被刀疤脸拦住了。   他看了看两筐东西,咧咧的笑道:“哟!收获不小啊,哪里打的?”   几人心里有鬼,被这么一问自然紧张,其中一个男玩家笑道:“一路走一路随便摘的,都新鲜着呢。”   说罢刀疤脸竟然伸手到筐上翻拣起来,几人心都提起来了,怀疑这家伙是不是看出了什么端倪。   也不怪他们一惊一乍,主要不知不觉第二天突然告诉他们队伍里居然有个内鬼,如果不是祝央机敏,这会儿他们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几个玩家见刀疤脸一样样将面上的椰子往上翻,神经紧绷,都做好了真要有什么背水一战的准备。   却见他翻了几下,好似找到个品相满意的一般,拿起了一个椰子在手里颠了颠,抬手一削就把椰子劈开。   椰汁从里面流出来,他混不在意的舔了舔,看着方蕾眼神带着下流的暗示。   又是半威胁道:“昨晚睡得怎么样?担惊受怕鬼来找你不?今晚总该知道厉害了吧?”   方蕾很多时候真有种不顾一切跟这些玩意儿干一场的冲动,可不行,她并不是长于近战的玩家,其他几个玩家中祝央不清楚,另外至少两个也是如此,和这些悍匪直接对上是真吃亏。   方蕾僵硬的咧了个笑:“还好。”   刀疤脸却是将手里的椰子一扔,笑了笑:“你当我是在问你的?你是今晚自己洗干净了进我的屋呢?还是我自个儿找过来?”   方蕾怒火中烧,刀疤脸却放下话后就不再纠缠,哈哈大笑着出了去。   另外三个玩家安慰了番她,看样子现在虽然任务进展还没多少,却已经快到了箭在弦上的地步了。   别墅里人来人往这会儿不好动作,几人便把小女孩儿的尸骨藏进橱柜最里层。   晃晃悠悠的浪过了一天,吃了晚饭,刀疤脸离桌的时候还看了方蕾一眼,见她作势要洗碗,说了句:“洗好了就过来。”   这个‘洗’有点一语双关的味道,懂的人比如第二组那几个玩家,自然发出一阵你懂我懂的哄笑。   方蕾气得脸色铁青,这还不算完,妮娜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酸酸道:“哟~,这动作够快的,成天绷着个脸还以为多端得住呢。”   这家伙昨晚去了刀疤脸房间,这会儿刀疤脸点名了今晚要方蕾,自然没有她的戏了。   方蕾不可置信还有这种对土匪争风吃醋的斯德哥尔摩,不过这时另一个第二组的男人便搂过了妮娜:“怎么?没有哥哥陪晚上冷啊,疤哥没空我有啊。”   妮娜撒娇的推了推对方,两人也就真的亲亲热热上了楼。   众人走后,洗碗的任务交给了那三个玩家,祝央和方蕾带着小女孩儿们的尸骨进了地窖。   果然仿佛是感应到了什么迎接一般,白天空无一物的地窖这会儿已经点燃了蜡烛,连转角都照出柔柔的光,像是生怕她们找不到似的。   祝央和方蕾看到那个女人背对着她们,这次没有剁馅儿了,而是在边包饺子边哼歌,正如同每个一遍准备晚餐,一边等待外出玩耍的孩子归来。   玩得又累又饿的对热腾腾的食物大快朵颐一般。   女人没有转身,温柔的声音却传来:“回来啦?都说要吃饺子让你们别跑远,快洗了手过来吃饭。”   祝央她们没说话,身后却传来两道稚嫩的童音:“还有蛋糕,妈妈买了新蛋糕,要吃。”   两人转身,看到两个小女孩儿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始终不得真正归家的两个灵魂终于和等待她们已久的母亲汇合。   女人转过身来,宠溺道:“好,好,吃完饺子就吃蛋糕。”   说着把身体遮住的案板往几人面前一让:“看,弟弟做的饺子,你们肯定爱吃。”   说完又纠正道:“哦,不是弟弟,是杂种。”   说着这么刻毒的话,但她此刻表情还是温柔慈祥的。   两个小女孩儿便乖巧的坐到案板旁边,看着妈妈用案板上剁碎的死胎包饺子,包好一个就规则有序的放在一旁的盘子里。   一个盘子六个,也不煮,就直接催女儿道:“快吃吧!”   小女孩儿们竟真的拿起了那生饺子,细嚼慢咽的吃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女人剁死胎的时候根本没有去骨,祝央两人听到她们吃饺子发出的咀嚼声,时不时有种在嚼脆骨的感觉。   这声音听着简直叫人毛骨悚然,方蕾甚至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   但祝央却在此时开口了:“太太,介意你做饭的时候聊两句吗?”   对方没有回答,祝央竟也不觉得尴尬,反自顾自问道:“这屋里住了多少‘人’?您先生呢?怎么不和你们一起吃晚饭?”   方蕾差点被她这问题吓死,明显人家一家就有故事啊,你就不会问委婉点?   但那女人却开口了:“哎呀!这话恼人的,换别人说我就生气了,看你们送我囡囡回来才跟你们唠的。”   接着在女人的描述下,祝央她们得知整栋别墅一共住了八个‘人’。   她和她先生还有一对双胞胎女儿一家四口,一个男仆,两个女仆,两个女仆是母女。还有一人,那就是她丈夫的情人。   弱势的女人在家没有话语权,情人又怀了孕,自然登堂入室。   只是对方显然并不知足,因她丈夫好歹还顾忌一点正统,情人迟迟无法转正,便想办法将她两个女儿害死。   并煽风点火责怪她带不好孩子,不配为人母,好撺掇丈夫休弃她。毕竟婚姻还维系的关键就在于孩子,没了孩子,她一个一无所有的女人还有什么资格占着女主人的位置?   女人找孩子找疯了,一无所获。   说好的出门玩玩就回来吃饺子,还有新买来的蛋糕,却出去了就没能回来。   女人疯了,杀了丈夫,剁了情人,剖开她肚子取出野种,剁碎了包成饺子。   又用丈夫的肉做胚,情人的五官做装点,做出了全新的蛋糕,可孩子还是迟迟不回来。   听到这里,祝央想了想,这里面只包含他们一家子的恩怨情仇,便道:“那另外三个人呢?你家的仆人们。”   女人毫不在乎的挥了挥手,笑眯眯的看着吃得正香的女儿们:“我做饭等我囡囡回来吃就够了,管他们干什么?”   得,看来一个鬼怪NPC上是不可能得到所有的超渡线索的。   而且还有一点,两个小女孩儿吃完饺子之后,便吵着要吃蛋糕。   女人被她们吵得没奈何,便连忙点头:“好,好,吃蛋糕。”   但揭开旁边的水缸时,却发现里面除了两具骨头外空无一物。   女人低骂了一声,表情狰狞,回过头安抚两个女儿的时候变又是另一幅样子:“你们先等着妈妈,妈妈这就给你们做。”   接着从案板底下拿出一个磨刀棒,锋利的菜刀在上面持续连敲,就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归位一样。   而与此同时——   三楼的房间内,二组的一个玩家吃饱了晚饭,因着没有女人做陪,岛上又没什么玩乐,便往床上一倒有些犯困。   半梦半醒之间便闻到一股异常勾人的肉香味,那味道太香,简直让人垂涎三尺,饶是晚饭吃得八成饱,也不由得感觉又饿了。   男人睁开眼睛,便发觉自己面前多了只烤羊,整只羊刷上了密制酱料,正烤得滋滋冒油,香飘四溢。   可又和单纯的羊肉味道不同,看着也没那么干,肥瘦相宜,颜色焦嫩,真越闻越饿。   男人也有过一瞬间的疑惑,自己好像吃过饭回房了,可接踵而至那让人飘飘欲仙的香味就冲淡了这一疑惑。   男人忍不住伸出手,也不惧烫,竟直接从火架上撕了一块肉下塞进嘴里,果然好吃得上天。   外焦里嫩,入口即化,肉汁四溢。男人接连吃了好几口,才有空在看架子一眼。   谁知这一眼便让他的飘忽的神智回了魂,此时架子上正转动烤着的,赫然已经不是一只烤羊了,分明就是一个呗开膛破肚穿烤起来的人。   男人连连后退,接着一阵坠感传来,他跌下了床,整个人回归现实。   但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便感觉自己传来一阵呕吐的欲望,像什么东西迫切的要从他胃里爬出来,一瞬间那感觉已经来到喉咙。   “哇——”男人忍不住做出干呕状,紧接着抬头看向穿对着的镜子,发现自己的嘴边,竟从里面扒上了几根手指头。   一只手——不,确切说是一个人要从他嘴里钻出来一样。   男人心里有些惊恐,但也不是吃素的,眼神一戾,手里变凭空多了一个小瓶,瓶里是黑色的汁水,也不知道是什么。   他却是毫不犹豫的见那汁水往喉咙里一倒,果然那都钻出来半掌的手被烧烂一般,纷纷溃散下去,辛辣灼烧的感觉直达腹中,男人自己也痛得满地打滚。   不过那东西冲体内呼之欲出的感觉倒是不见了,男人好歹松了口气。   接着抬眼就看见自己眼前出现一个男人,看穿着像是成功人士,可身上的肉却突然变肿变皱,接着散落融化。   还在向男人伸手:“肉,给我肉,来不及了——”   男人这会儿大伤元气,但也不想放跑任务NPC,真要挺起来想办法灭了对方,却见他像是被什么拘住一样,然后神色惊恐,在挣扎中消失不见。   男人连忙跑出门,正好看到刀疤脸也一脸阴沉的冲一个女NPC(方蕾)的房间里出来。   原来刀疤脸回房后,左等右等没见方蕾过来,便知那娘们儿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便翻身下床直接去了方蕾的房间,房间门从里面上了锁,显然人已经回房了。   刀疤脸冷笑一声,还以为这种锁就能防住他不成?这亏得是游戏这场限制NPC的性命,他们也不太好跟游戏对着干,不然头一天这些妞儿就被圈起来了。   直接粗暴的一拧,门锁就被暴力破坏了,刀疤脸推开门走了进去,听到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   他脸上闪过一抹兴奋的笑,在洗澡呢?正好省了事,直接变往浴室走去。   结果手伸到浴室门上,里面就传来一声惊呼,然后门先一步打开了,一个光着身子湿着头发身材姣好的女人从里面窜出来。   兜头就撞进了刀疤脸怀里,然后紧紧的抓住他,声音害怕道:“有蟑螂,有蟑螂啊~~”   这娇滴滴的声音,和白天那一本正经的冷淡样倒是不一样,别有一番滋味。   刀疤脸哈哈一笑:“蟑螂有什么好怕的?走,我看着你洗,就不信还敢出来,出来一只帮你打死一只。”   胸口被怀里的女人娇嗔的敲了敲,刀疤脸手脚不规矩的摸了摸她的身子,果然跟呛口小辣椒的性格不一样,端的是丰腴滑腻,滋味撩人。   摸着摸着便开始真刀实枪起来,他低头亲上这妞儿,顿时两人干柴烈火起来。   刀疤脸心道这妞白天那副样子,真到了阵仗倒是热情,只亲着亲着,触感就觉得有点不对劲。   这嘴唇虽然湿热吧,但也太平了,他记得那妞唇挺饱满的,凑得再怎么近也没有碰到对方的鼻子。   而且讲道理,就跟在亲一坨生肉一样。   刀疤脸觉得不对,便低下头,结果眼前的画面让他蠢蠢欲动的冲动直接萎了下去。   只见他亲的哪儿是那热辣妞,分明就是一五官全被挖了的血窟窿女鬼。   眼珠不翼而飞,鼻子被割掉,耳朵被摘走,嘴巴被削掉,他刚刚跟人亲得带劲的就是那已经失去嘴唇的两片肉。   刀疤脸怒不可遏,抬手就掐住了女鬼的脖子:“骗你爷爷是吧?要真是个女鬼老子也受用了,血淋淋的怼这儿找死呢?”   女鬼发出咯咯咯痛苦的声音,但接着那没有嘴唇的嘴巴得意一裂,仿佛裂到了耳根。   刀疤脸立马差距道自己不对劲,他的眼睛只有一只能视物了,而女鬼的眼眶里却赫然多了一只眼珠子。   疤脸知道自己着道了,要是再拖拉,自己的脸准得不见完,可真琢磨对策呢,对方女鬼反倒发出一声不甘的尖啸,接着被什么无形之物拖拽般消失了。   刀疤脸打开门,便看到同样一脸狼狈同伙,两人一看就知道双方怎么回事,连忙叫醒了一伙中要么睡觉要么在办事的猪们。   除了没找到陆辛,二组的四个玩家全聚齐在了刀疤脸房间里。   此时地窖之类,祝央两人眼看着女主人用金属磨刀棍但做招魂铃用,召回了被自己杀死的丈夫和情人。   然后不顾两个鬼怪的哀嚎,继续着她生前做过一次的蛋糕任务,可两个鬼除了痛苦之外,显然更有着一副绝望般的畏惧。   祝央明白的,即便没有第二组玩家,她们的游戏也一开始就存在冲突。   一个宅子里的鬼,各有故事而死,必定是不可能满足每个人的执着,有时候一个人的遗愿必定会涉及到另一个人的挣扎。   所以说他们绝不可能将所有鬼进行超渡,得有所抉择。   祝央往身后叫了一声,方蕾一惊,回头看到二组的陆辛出现在身后,猛地陷入了警惕。   却听祝央道:“游戏虽然把你算做我们组,但给的任务却和那批玩家一样的,保守起见你还是杀一个吧。”   方蕾明白过来,这人就是那一组里面己方的内鬼。过来陆辛抬手就宰了其中一只。   女主人和双胞胎母女三人吃了男人的血肉和情人的五官做的蛋糕后,也了却遗愿开始发光泛白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别墅所有玩家脑海里却传来一个声音。   告诉已有玩家完成超渡任务三,鬼怪数量有限,请为完成任务的玩家抓紧时间。   祝央差点没一口盐汽水喷出来,她早知狗比游戏贱,可真没想到这么贱的,真他么慢点都得两边猛推一把。   而楼上正在商量事的几个二组玩家,听了这通知,脑子里再琢磨了即便这里面所有隐藏的信息量,哪儿能还猜不到有别的玩家和别的任务?   刀疤脸率先冷笑一声:“这还真是,终日打雁,让雁啄了眼。”   第66章   祝央心里把游戏日了个遍,真真觉得这傻逼游戏是贱出水来了。   可亏得这狗比玩意儿有层屏障躲着让人一时半会儿抓不住尾巴,不然早被人抡出来按在地上摩擦,磨成芝士碎下饭了。   不过换个角度看,这狗比这么贱精其实也不无道理,整栋别墅才八只鬼,一下子就超度三只灰飞烟灭两只。   就剩仨还留在外面,二组玩家一人一只都不够分的,以祝央的行动力,说不准什么时候猝不及防就完成任务了。   到了那个时候游戏面上的通关任务算是完成,玩家可以自行离开副本,狗比游戏设的局还没展开呢,它能干?   所以这狗比一开始就别把超度任务线弄得这么有关联性啊,到现在来手忙脚乱,个傻逼。   祝央心里这么吐槽,仿佛听到了什么被扎了一刀的声音。   她也没理会,只是拍了拍方蕾的肩膀:“辛苦了!”   方蕾有点懵,心道大伙儿都是被游戏坑了的,她反倒过来安慰自己干什么?   不过马上她就知道为什么了。   三楼的二组玩家正聚在一起对晚上连续鬼怪的袭击骂娘,不过晦气是有,但多的还是兴奋。   毕竟鬼怪现在绕开NPC直接找上他们,倒是省事多了,接下来NPC能发挥的作用也有限,便用不着这么束手束脚。   刀疤脸刚刚差点被女鬼夺走一只眼睛,好在女鬼消失之际眼睛也回到了自己身上。   不过还是跟众人交代道:“这次的鬼怪实力倒不见得多强,不过够狡猾,无孔不入的不定什么时候就着道。大伙儿小心着点。”   其他几人心道哪场游戏的鬼不狡猾?你这不就是色迷心窍被钻了空子吗?还好意思整一副大义凛然?   不过腹诽归腹诽,面上倒是一片赞同,毕竟对敌线索不能大意,小心驶得万年船。   结果才说着,游戏就传来这么个通告。   几人有那么瞬间有些懵,可字面上的意思也好理解。   什么叫完成鬼怪的超度任务?他们的任务里可没有这一项,并且四个人也都在这里,他们第一反应还是陆辛在搞鬼。   可转念一想,他们对陆辛一开始就带了不小的警惕,也随时有注意到他。   但这家伙除了泡妞儿连游戏都忘了的样子,根本一副连保底任务都嫌弃浪费他时间的架势。   超度任务难度相对灭杀要难不少,至少鬼怪生前的关系死因执念这些脉络得梳理清楚。   他陆辛就是再厉害,成天这样跟女NPC黏糊,也没那份时间。   接下来就只剩一种可能,那就是岛上除了他们以外还有别的玩家。   游戏里一开始不允许玩家相互攻击这个大前提,便说明了游戏的基调——至少在中级场以下是不怎么希望玩家之间有太过绝对的竞争关系的。   所以两组出现在同一个游戏里的副本少之又少,很多人压根都没听说过这个可能。   某件事如果只是个例,自然不会引起一个团体的普遍性警惕,又玩了分批次进入这个障眼法,可见游戏有多狡猾。   不过考虑到对方的任务难度,和两队的武力值差距,先一步登岛且隐瞒身份也不算游戏太过偏颇。   只是吊在那里的肉,突然被横冲出来的别的狗叼走,游戏世界的鬼怪NPC对别的玩家来说是通关任务,对于这些把游戏当捞金场的人来说可都是大把能换成钱的积分。   夺了财务犹如杀人父母,品过味来的几人脸上均是一股戾气闪过。   几人开门,正好就撞见陆辛和那漂亮妞儿搂着肩膀姿态亲热的从楼下上来。   看到他们还笑嘻嘻打了个招呼。   刀疤脸沉着脸道:“陆兄弟,这会儿可真是好兴致,你难道没收到消息?”   陆辛道:“收到了。”   接着若无其事的拨弄着怀里女人的头发道:“才三只而已,瞧你们自乱阵脚那样,也不是没有鬼在你们面前现身过,自己让人溜了有什么好说的?”   这家伙意思很明显了,到现在还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一副只要有鬼窜出来杀了保底就万事不理的架势,对这场副本的态度倒是光棍得很。   几人看着他心里越发生疑,不过作为二组内鬼的李威已经被祝央截了下来,匆忙才猜出可能有两支队伍的他们是想破脑袋也不可能发现里面还有好几条无耻的设定。   所以陆辛的行为便哪里看着都可疑,但实在要下定论却又哪里都解释不通。   刀疤脸皮笑肉不笑道:“咱们都是得养家糊口的人,可不像陆兄弟这么潇洒,今朝有酒今朝醉,哪里都玩得这么洒脱。”   又问道:“陆兄弟刚没在房间中这是去哪儿了?”   陆辛道:“晚上外边的夜景不错,你们有空该看看的。”   几人默认这对狗男女出去打野了,见问不出什么便也悻悻的回房。   他们刚走,后一步的方蕾也回了来,开自己房间门的时候便觉着不对,整个门把都已经坏了。   便知道祝央之前离开地窖那句‘辛苦了’怎么回事。   这伙人简直就是土匪强盗,色中饿鬼,晚上居然真的暴力进了女孩子的房间。   先不讨论对方显而易见的畜生本性,刚刚游戏的提示一出来,没在房间的祝央有面上还是二组的陆辛这个天然掩护。   自己可不就成了绝对的靶子了吗?   方蕾心里对游戏破口大骂,为安全计晚上也不敢待自己房间,便敲了另一个女玩家的门,和对方挤了一夜。   两人还商量了大半宿各种明天要是受到猜忌怎么暂时蒙混过去,或者对方要真的突然发难怎么应对。   按照方蕾她们的设想,他们对二组的玩家警惕小心是没错,但二组的玩家即便这会儿知道还有另一队的人存在,也不会这么冒进的当众撕破脸。   毕竟除了她之外,别的NPC和玩家暂时是无法分辨的,还有一个沦落成狗腿子,人漂亮NPC说什么都听,到时候不定听了祝央的话会不会调头对付他们的陆辛。   中级场的玩家本事也个个值得警惕,在眼前抓黑的情况下,他们应该不会贸然就出手。   可显然一组的玩家都有些低估对方,这些家伙就按路休辞说的,一进游戏就是被游戏厌弃的存在。   任务难度和所经曲折实际上普遍比一般玩家更高,这么经过来的人,越是活到最后便越是同等级玩家中棘手的存在。   端看他们行事毫无底线,又斗争经验丰富,可是想走到中级场,光靠没人性和悍勇可是不够的。   天还没亮的时候,有两道人影便打开自己房间的窗户,从三楼跳了下去,偷摸的来到了之前悬崖边的埋骨之地。   随意批了两根树枝开始挖,果然前天埋的两具骨头没了踪影。   其中一人冲坑了呸了一口:“妈的,这次是被游戏坑得厉害了。光顾着防着鬼怪,倒是人在眼皮子底下造都眼瞎没看见。”   其中一人道:“算了,说归说还是咱太得意,一开始不让杀NPC的规矩出来就该警惕的。”   如果没这项规矩,他们一上岸第一件事肯定就是彻底占领这座岛再说,办任务也就方便得多。   把人全圈在一起了,哪儿还会有这么多事?即便不成,一开始隐藏玩家也势必出手反抗,他们也不至于好几天了才迷迷糊糊被摆一道。   “说到底还是连续几次任务太轻松,有些大意了。他妈的游戏居然玩麻痹大意这套,还以为它折腾够了呢。”   可见是对游戏的针对意味早已理解颇深了。   他俩动作快,全速来回一趟下来并没有花多少时间,在别墅里的人醒来之前便又悄无声息的原路返回房间。   一早起来,却做出一副对状况才开始真正有个一知半解的样子。   早餐的时候刀疤脸看了方蕾一眼,方蕾心里一紧,但对方居然没有说话,她不免猜测自己的预料果然是对的。   虽说她首当其冲暴露出来,可对方还是得警惕着其他藏在暗处的玩家一时半会不会贸然出手。   她现在仰仗的也只有这个时间差,既要躲着对方可能的偷袭,又得期盼快点完成任务,形式实在紧迫。   不过好在游戏只播报了三只被超度的鬼的去向,实际上任务对象已经不多了。   还处于一条故事线上,运气好的话,一下子就能超度,所以她的处境虽说不容乐观,但还是不到绝望时候的。   可哪想她还是乐观了。   早饭过后今天轮到琳达和妮娜她们洗碗,两人不情不愿的撅着嘴巴进了厨房。   其他人则四散而去,玩乐的玩乐,心怀鬼胎的心怀鬼胎。   方蕾和自己组的玩家不太敢聚在一起,但倒也不能太刻意保持距离,虚虚实实的混在NPC里才好让对面组的人不好分辨。   两个男玩家和顾少耗子他们一起去海边垂钓,祝央和陆辛吃完早饭便又回了房间一副享乐没够的样子。   方蕾和另一个女玩家则和女NPC们在沙滩上玩球。   几个二组玩家如他们所料今天没喝酒了,坐外边一副打量观望的凝重架势。   没多一会儿去上厕所的琳达跑过来告诉方蕾,她刚刚被人偷窥了。   对方又羞又怒:“我不好跟男人们说,刚刚我离开那会儿谁不在?太过分了。”   方蕾看了看四周,摇摇头:“人都在外面呢。”   二组的那四个坐在海边的礁石上,别的男人和顾少一起坐船在几十米开外的海面上,陆辛倒是在别墅里面。   不过那家伙成天黏着祝央,根本可以忽略不计。   琳达闻言气愤道:“我看到一个男人蹲着从厕所门下面看进来,不是咱们这里的臭男人,难道是鬼不成?”   说着她自己就突然起了身鸡皮疙瘩:“不对,不会真的又——”   琳达哭丧着脸:“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方蕾心里一动:“那男人长什么样?”   “没看清,他当时脑袋侧着呢,不过好像——脑袋有点,有点扁。”   方蕾立马联系到了那天晚上龙纹身在厨房碰到的那个,昨天晚上消失的那五只都和那晚那个对不上号。   按女主人的说法,现在剩下的鬼就只还剩三个,那晚的男鬼就是男仆了。   方蕾虽说心里把处境捋得透彻,但二组那些穷凶极恶的都是些什么人?也无法完全用正常人的小心谨慎推测他们的行为。   自己一个人暴露在明面上,内心的压力其实可想而知的。   闻言想的是超度另外三只的机会来了,见几个二组玩家这会儿注意力在海上那伙人身上,便借着上厕所之便,说跟琳达过去看看。   结果男仆鬼没等到,倒是等来了刀疤脸。   方蕾这会儿哪里不知自己受骗了,看着琳达:“你——”   琳达还一副为她好的样子:“疤哥说实在有话想和你谈谈,我说你也别这么傲嘛,总得给人一个机会。”   “你看疤哥这几天?人前人后已经够给你面子了,还矫情呢?”   这傻逼NPC亏得也是一条人命,不然方蕾真拼着别的不顾,先宰了她再说,怎么就有这么自说自话的下作东西?   不过她也没让琳达好看,对着她那隆过的鼻子,一拳就捣了过去,也没下死力气,但直接把那鼻子打歪了。   琳达捂着鼻子倒地上留着鼻血涕泪四流,上面方蕾冰冷的声音传来:“你这张鞋拔子脸在我眼前晃这么多天,忍到现在才揍你也是给你面子了,矫情个屁,不就是鼻子歪了吗?医院8000能修复,怎么样,荣幸不?”   刀疤脸笑了,也没管地上的琳达,咧着嘴道:“果然还是这样的带劲,你要早说你是玩家,任务啥的也不是不能商量,也没必要闹到现在这么不好看。”   方蕾也撕下了警惕憋屈的伪装,冷笑道:“说得这会儿占上风的是你们一样。”   “你可搞清楚,我保底任务已经做完了,这会儿就是光应付你们至少不用分精力,你们可现在还颗粒无收呢。这一只鬼都没杀到,游戏结束的时候即便不被抹杀,也得是痛罚一笔吧?”   刀疤脸表情难看了,接着也冷冷一笑,脸上那道扎结的刀疤显得更可怖了:“所以这不得从你们身上找补回来?”   说着也不跟她多废话,伸手为爪便抓了过来——   方蕾早有警惕,顺势就是一躲,更是趁机从不知道哪里甩了根绳子出来,那绳子仿若有自身意识一般,活蛇一样缠上刀疤脸的小腿。   方蕾这时已经在地上惯性一滚,接着就要借力拉扯绳子好让这家伙失重跌倒,制造更多攻击机会。   她并不长于力量,现实中以前也就是个普通白领,从小没打过架,即使进入游戏以来有意思的训练,但和这些人的经验差距仍然巨大。   所以一开始就没打算硬碰硬,只是正肩膀一用力的时候,却突然拽了个空,自己反倒趔趄两步险些跌倒。   回过头,就见那家伙鞋尖上弹出刀片,瞬间就把绳子给割断了。   对方甚至不给她反应的机会,方蕾心里一惊想要继续释放绳子阻碍他的步伐时,却是头皮一痛,接着脑子就受到猛烈一击。   晕晕乎乎之间,听到上面传来声音:“呵!你这本事用来偷袭倒是不错,要趁我们没发现之前布下陷阱,老子估计还真可能着道。现在嘛,大白天的你舞跳绳呢?”   方蕾被捆了手脚被带进了地窖打晕,绑玩家肯定不能用普通绳子,刀疤脸是拆了绑游轮的锁链代替。   等她恢复意识的时候,地窖里已经不止她一个人了,他们一组除了祝央和李威之外,都已经被尽数制住控制了起来。   方蕾没料到他们一组沦陷得这么快,一时间对双方的武力值真的大感绝望,照她的想法,即便他们不敌,至少也可以对峙一番,再不济也能让这些家伙吃点亏的。   可除了其中两个有点轻伤之外,任何人的反抗好像都没带来显眼的效果。   其实也不是几个玩家太菜,方蕾被用计骗走打晕后,另一个女玩家比她更不善争斗,一人对上沙滩上三人,自然轻而易举被控制了。   剩下两个男玩家或许拿出真正本事有一拼之力,可同时应付四个身手老辣的人,结果如何显而易见。   方蕾是左想右想想不明白这些家伙怎么就这么快确定了大部分的玩家人选,毫不犹豫的发起袭击。   却见刀疤脸扔了一包东西在他们面前,正是他们昨天带回来的那包骨头。   女主人和双胞胎被超度后,骨头自然也就没了效用,随意的放在了地窖的隐蔽之处。   几个玩家见状恍然大悟,是了!他们只想着自己的存在暴利,却忘了游戏那句通知其实透露了更不得了的东西。   一句超度不光是道出了任务相冲突的玩家的存在,顺着挖出他们的思路也很明显。   超度任务自然多的是对鬼怪生前之物的需要,而目前为止最显眼的就是两具骸骨了。   几人连夜抛开他们临时给挖的坟,里面的东西消失不见,自然而然昨天出去采果子打鱼虾的四人就成了最大嫌疑,这其中还有几乎已经确定是玩家的方蕾。   这群人的反应和时效性都远超预料,要不是一开始的自大,其实也轮不到他们占据先机。   这时候疤脸蹲下来,看了几人一眼,冷笑道:“没想到咱们说动手就动手吧?呵!咱们组五个人,你们这组人数就算有出入也差不了多少,就算还有没揪出来的耗子,顶多也一两个。”   “一大半的人都显出来了,干嘛不动手?真当大爷们是追你们后面喝汤闻屁的蠢货呢?”   说着其中一人便一拳捣在一个男玩家脸上,也不废话:“说吧,还有谁?”   又觉得几人估计不会配合,便威胁道:“先说好,游戏是不准玩家相互攻击,可并没说过不同组的还有这规矩。就算杀了你们得招游戏忌讳,下场拼命增加难度得不偿失,但给你们点苦头这中不影响吧?不然游戏干嘛安排对抗?合理损伤它总没得说。”   “可先想好了,咱们哥几个是只求财,只要大家交涉愉快,都是玩家也不是没别的余地,咬着牙齿硬抗,咱们在这儿耗,换剩下那一两个捡漏,就看你们觉得自己舍命吃的苦头值不值了。”   不料这几个玩家倒是半点没硬气的意思,他们更多的威逼利诱还没出来呢,对方就一致的将剩下那个给招了。   “是李威,李威也是咱们一组的。”   好么,出去两个人,然后不到十分钟李威就被打青一只眼睛带了进来。   李威简直特么日了狗了,一组的人当他是叛徒,二组的人当他是一组的漏网之鱼,关键是他还没法解释,不然肠穿肚烂等着自己。   结果自己就被本该是同伙的一行人和劣势的一方捆在一起,接受那番勒索恐吓。   人刀疤脸说得也实在:“好了,既然人到齐了,咱就开始算账吧。”   “别紧张,咱说求财就求财,只要不是断兄弟财路的,咱也是和气人。”   “任务提示大伙儿也听到了凭空就给你们先拿了三只鬼,这损失怎么算?多的兄弟也不谈,就你们几个,把这笔损失给兄弟补上,咱就一笔勾销怎么样?”   “到时候咱在岛上还是照样可以一起喝酒跳舞的同行。”   他这边唱完白脸,龙纹身便抽出一把刀来,在一旁的蜡烛上烤了烤:“自然,积分重要大家都懂,不想让也理解,要是咱同一组的玩家,咱还真只得干瞪眼。”   “可惜了!”说着转过头,咧嘴笑道:“要说这积分没了可以再赚,胳膊腿没了一只,就很难再生了吧?”   说着回头对同伙道:“这种程度伤残该是在游戏容忍范围内吧?”   其他几人哄笑道:“不容忍也没办法啊,谁叫它安排的对抗赛?想两边只破点油皮,干嘛不安排咱们玩过家家?”   一番的威逼恐吓,也不是没有效果。   这些人不清楚,但一组玩家却是知道自个儿情况的,现在他们保底任务完成,而且评价已经算中等,没了通关之忧,自然就少了那份破釜沉舟的魄力。   迫于游戏的一贯规则,要猜测它的思路通常肯定是忌讳玩家相互杀戮,可就按人家说的,既然安排到对抗赛里面了,自然不可能没有折损。   为了不得罪游戏增加下场的通关难度,几个人或许不会真要了他们命,不过折磨一番带来不可逆转伤残对方是绝对干得出来的。   有时候和人比起来,大多数人还是会放弃到手的好处,更何况除了方蕾,昨晚超度的时候几人都不在,并没有自己千辛万苦努力得到的实在感,自然谈不上多珍惜。   就跟搬砖一月赚的钱和顺手捡到的相等金额,哪个更容易舍弃一目了然。   眼看刀子越靠越近,几个玩家心里都在开始打算盘,已经刚开始琢磨跟对方扯皮到底割多少肉的念头了。   如果金额不大的话,倒也不是不能接受,毕竟游戏里审时度势也很重要。   然而就在此时,两组玩家脑子里又传来一段通知——   已有玩家完成超渡任务两起,鬼怪数量仅剩一只,请未完成任务的玩家抓紧时间。   若说刚刚几人还一度占据上风,胜券在握的勒索好处,现在只能用大惊失色形容了。   刀疤脸更是直接惊呼出声:“这他妈怎么可能?”   说完就抓过方蕾的头发,抽了她一巴掌,基本没怎么留余力,方蕾直接被抽得牙齿松动,吐出一口血沫来。   刀疤脸沉着脸道:“还有一个杂碎是谁?”   方蕾呵呵一笑,气性上来了也不管不顾:“你们他妈还有空待在这儿?还有一只鬼啦!咱们剩下那人效率你们看到了,怕再多给了十分钟就把最后一只也超度了。”   “你们保底任务都玩不成,哈哈!还有时间跟我们耗?是举得自己运气好还是多让游戏另眼相看不会被抹杀?”   四个人脸色铁青,倒也知道现在不是和他们浪费时间的时候了。   留下一人看着他们,当务之急是得把那只漏网之鱼抓出来。   三人立马出了地窖,却发现外面一个人都没有,客厅,沙滩,还有近处的海面上,仿佛所有NPC凭空消失一般。   三人一惊,立马跑上三楼,急匆匆的大敲陆辛的门,边敲边骂:“他妈的别在里边爽了,没听到现在已经眉毛上火了?”   *   祝央今早起来一大早就开始忙活了,过任务还真鲜少有这么积极的。   她知道今天有方蕾这么个活引子,二组的几个玩家估计注意力都会在她们身上,便借着这空隙在别墅里布置起来。   果然没过多久外面就传来一场接连一场的骚动,等最后李威也被抓进去了,里面才开始消停,估摸着是一群贪得无厌的在谈筹码了。   祝央这时候出来,将所有NPC聚集,让他们跑远点找个隐蔽的礁石洞藏起来。   对领头的顾少道:“你们也看见现在的状况了,那几个家伙对大伙儿出手了,虽然不知道什么目的,可接下来指不定就是你们之中任何一人。”   “带着人藏好,谁都别出来。”说着看了琳达和妮娜两人一眼:“要是有觉得讨好他们就可以高枕无忧的,先找块石头敲死别放出来连累其他人吧。”   两个女生一抖,但琳达才被打歪了鼻子,惨状大家都看见了,现在一触即发的紧绷状况是个人都感觉得到,被抓进去的几人怎么样了也未知,这岛现在就是马上出人命都没人奇怪。   所以大伙儿都不敢叽叽哇哇,只是顾少看着祝央道:“那你呢?你在外面有什么用?还是一起藏起来吧。”   说着眼神不赞同的看着陆辛,只觉得这家伙冒险把女孩子卷进去了。   祝央也懒得和他们废话,推了他们一把:“快走吧,时间不多了,三个小时后出来。”   撵走一帮NPC后,祝央直接回了房,将上午从之前那个带血迹床的杂物室里翻出来的小孩儿拨浪鼓往床底一扔。   自顾自开口道:“出来吧,我也没时间在你们身上耗了,时间有限,你们不配合我就烧了房子,你们也别超度了,天天露天吹海风吧。”   说完这话,屋里安静了一瞬,过了一会儿,便真的有一只手从床底伸出来,捡起那支拨浪鼓,然后从下面钻出来。   是那个老太婆!   老太婆看着祝央两人,眼神里全是看伤风败俗的年轻人的鄙视感。   只是这会儿看到了拨浪鼓,倒是叹了口气:“这还是我准备的呢,想着小孙子一出生就能逗他玩。”   祝央道:“你女儿呢?”   老太婆道:“空口白牙的让我告诉你,可没这么便宜的事。”   祝央不耐烦的挥挥手:“给我拉倒,都说了赶时间听不懂话是吧?”   “在我看来你俩应该是最没留恋的,你女儿虽然流产而死,但你也用榔头把那臭男人的脑袋给砸扁了,因果已了,你们要还觉得不解气,一会儿那男人还得被我们重新彻底杀一遍。”   “你们就各自超度奔新生活去吧,动作麻利点,慢了小心挨打。”   老太婆惊讶的看着她:“你——”   祝央翻了个白眼,有时候就是这点麻烦,什么都要解释出来:“俩小女孩儿的说法不是小三杀的他们,是家里的男仆说带她们去摘果子骗到悬崖推下去。”   “男仆这么做自然是和小三已经暗通曲款,你女儿又一副流产死亡的样子,要只是别的好处,犯不着做这么绝,自然是和小三有更深层次的牵扯。”   “没准小三肚子里那孩子就是他的,而两人正是打算扶小三上位后,在弄死男主人窃取整个家的财产,所以小三容不下你女儿和她的孩子。”   “当然后面的只是猜测,有可能只是男仆一厢情愿,小三对他只是哄骗利用。不过女主人离开之前,说他们一家死后,有个贱种鸠占鹊巢,跑主卧睡觉去了,而你又躲在床底嘛——”   鬼怪,尤其是拥有执念的鬼怪,行为其实很遵循临死前的逻辑的。   “你趁那家伙得意忘形的时候,拿着榔头藏在床底,趁他睡着了,才从下面爬起来,接着一下又一下的把人脑袋敲得稀巴烂。然后把尸体直接从窗户扔了下去。”   他们这个房间正对着的,正好就是那天晚上龙纹身和妮娜碰到的那个扁头鬼的窗台。   “按照一般逻辑大胆猜测,再用结果逆向反推,可能有出入,但大方向我想应该是没问题的,所以你女儿呢?还不出来吗?”   这时候房间里响起一声幽幽的叹息,祝央床上的被子又拱了起来,如同那天晚上一样。   女仆现身,刚要说话,祝央便别过脸对路休辞到:“今天之内完成任务,反正没有被子盖了。”   路休辞点头:“好!”   女仆:“……”   老太婆见女儿下不来台,还是自己递过梯子,叹气道:“大体差不离,那畜生早年就和我女儿定下婚约,眼看着孩子都要生了,却攀上高枝生了异心。”   “贱女人容不下我女儿,那畜生就亲自来灌滑胎药,可怜那孩子,都快足月了,可怜我女儿,血流得止都止不住。”   亲妈看着自己女儿血崩,凄惨的死在阴暗孤独的小屋里,哪里受得住?   于是便找了把榔头躲起来,要了他的狗命自己也吊死在了别墅里。   祝央闻言,点点头:“成成,一会儿再杀那贱男人一次的时候,替你们下手狠点,赶紧走吧,被另外几个家伙逮到就别想走了。”   老太婆有些懵:“可你还没完成咱的遗愿。”   “那你遗愿是什么?”祝央不耐烦道。   老太婆看着女儿道:“我要我闺女平平安安的生下孩子。”   祝央想都没想就拒绝:“这个太难,而且耗时太长,我又没法让你闺女怀孕。”   这时候她女儿开口道:“本来是打算附在你身上,借你的身体怀孕的,反正你们天天晚上都折腾。”   祝央和路休辞沉默了一会儿,接着互相看了一眼,看样子已经达成了共识——   “算了,不麻烦了,杀了吧。”   特喵的偷窥就算了,反正世界上鬼这么多,也避讳不过来,结果还打了这主意?   祝央抬手就抽出那本人皮书:“你俩也别想躲,只要还在别墅里,靠这玩意儿始终能把你们翻出来。”   人皮书的作用虽然是诅咒,但里面的规则也不是不可以进行其他的骚操作。   就比如这玩意儿召唤附近鬼怪这条,祝央这会就是诅咒路大头,凭自己拥有灵力的血招出这俩货,再提前宰了她们,不管是诅咒还是反噬,缺少中间这环也就不存在了。   俩母女看到书的时候便感受得到这玩意儿对于鬼怪的强大约束力,怕自己的定力是会忍不住做出回馈。   见两人来真的,便也不敢矫情,要么超度要么死,自然只得选前者。   超度完后,果然狗比游戏又做出了提示,这次更狠,直接连最后数量都点出来了。   几个二组的玩家或许现在手忙脚乱同仇敌忾,但是一旦冷静下来,就会发现他们自己相互之间也是你死我活的竞争关系了。   说来祝央也是被游戏特别照顾的对象,不过那照顾更多的像是两个人互相较劲找茬。   但这批玩家,那是真正的让游戏本身生厌,往死里搞了。   果然没过多久,祝央他们门外便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看来是外面找不到NPC们,终于差距情况有异,不得不拉着防备异常的陆辛一块儿行动了。   但里面却没有响动,几人正打算踹门,却看到这对狗男女从楼梯上慢悠悠的上来。   刀疤脸见陆辛还是一副悠闲的架势,冷笑道:“没听到通知?还剩一只了,有个狗杂碎在暗处阴咱们呢,你真不怕死呢?”   陆辛无所谓道:“大不了就是任务失败,不是有通关符吗,急什么?”   几人一噎,确实通关符可以买一次的命,可那么重要的保命道具,他们拼命搜刮也就几张存货而已,岂能在这么个小小的地方还没施展本事就憋屈的用了?   要真是力有不敌,用了也就用了,可看看对手都是些什么货色?栽这些人身上,谁想得过?   刀疤脸不耐烦道:“通关符是一回事,游戏结束你就得离开了,就不想和你的美人儿多待会儿?咱找出那杂种,最后一只鬼留着想什么时候杀都行。”   关键是还需要时间从那几个玩家手里搜刮到足够的好处才能弥补这次的损失。   陆辛一听这理由果然才正视起了这个问题,把祝央往房间一推:“乖,你先进去玩,把门反锁了,等我一会儿。”   祝央瘪着嘴不情不愿的回了房间,落锁的清脆声传进众人耳朵里。   接着陆辛道:“我们刚从外面进来,看到姓顾的小子带着几个人上了游轮,不过那个叫耗子的好像没去,刚刚才碰到他二楼的杂物室出来。”   三人立马决定兵分两路,一路在别墅里搜寻耗子的踪迹,另外两人去游艇上看看情况。   陆辛因为会开快艇,便和一个玩家去了海边。   他一走,龙纹身便和另个玩家使了个眼色,让对方找那个耗子,自己则又回到三楼,去向了祝央的房间。   陆辛不管有没有问题,这妞儿都是关键,先抓了他,也不怕陆辛办事不顾忌一二。   龙纹身握上门把,感受到反锁的滞涩,狞笑一声,暴力拧开,一如昨晚拧开方蕾的房间。   他本来有所警惕,毕竟剩下这些NPC,任何一个都有可能是漏网的玩家,即便这漂亮妞儿有陆辛随时跟着,应该是概率最小,可也不能百分百保证。   疏忽大意的亏,已经连吃两个了。   结果推开门就发现那妞儿正脱了衣服裹着浴巾准备去洗澡,那盘条皮子,端的是再大的场子都没看到过这么正点的。   龙纹身被那美貌惊得一时有些恍惚,突然就感觉自己喉咙一凉,接着感觉自己脖子跟自来水龙头一样,开始哗哗往下流水。   龙纹身低头,才发现那哪里是水,分明就是哗啦啦的血往下流。   喉咙的刺痛感这才传递到大脑,但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因为气管口腔也满是呛上来的血腥。   他抬头,眼前的女人哪里还是那副香艳的打扮,分明还和刚刚离开一样,只是她离自己如此近。   手里一把尖刀漫不经心的转动着,尖刀的顶端一片鲜红。   龙纹身失去意识前听到游戏的通知。   击杀对方玩家一名,奖励1000积分。   这还没完,那女人听到这个之后,用全无意外的声音道:“啧!才一千?想让人这么做就多给点奖励啊。”   于此同时,不管是地窖里的玩家,还是别墅里正在寻找人踪迹的,抑或已经来到海滩上的,所有人均是动作一顿,然后陷入了不可思议的疯狂。   第67章   玩家之间是不可以互相攻击的,而处于对抗处境的则没那么多讲究。   但是大家都不是第一天进游戏的菜鸟,对于游戏的潜规则自然有所了解。   如果游戏仅仅只是一组程序编码,或者遵循死板规定的某样存在,很多事操作起来那就简单多了。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是规则就存在漏洞。   可游戏并不是,它仿佛有自己的喜好和偏重,虽然原则上大体公平,但也不难理解它的任性与恶趣味。   它不喜欢玩家之间互相残杀,所以但凡有理智的人,都不会无视这一点,除非是生死之仇,或者有莫大的报酬,不然还是不愿意破这个例过分开罪游戏的。   这是有经验的人总结出来的大伙儿心照不宣的潜规则,双方都心知肚明,所以刚才二组的人威胁一组并没有拿他们的性命做筹码,因为也没什么会信。   为了这么点好处增加之后的一路通关难度,得不偿失。   而一组的人,之所以暴露之前束手束脚,也是基于这个原理。   可这个时候游戏突然播出了公告,原来这场的对抗赛之中,双方玩家是可以踏过那条约定成俗的线,互相杀害的,并且还能得到一定分量的积分。   整个海岛都仿佛因着这个消息静默了一瞬,接着不同立场的众人纷纷陷入了情绪高度喷张的亢奋中。   地窖里的几个玩家尤其恐慌,现在他们的处境,可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那个看守他们的土匪玩家,在听到这个公告的时候,看向他们的眼神已经是在看一群能爆出积分的死人。   对方狞笑一声,慢慢走过来,看来是不打算留着肥羊和弟兄们一同享用了。   不过一组中也不是没有脑子清明之人,连忙道:“慢着,我们五个人,你就是全杀了,也就5000积分而已。”   “这点积分,我们几个人的身家不止如此吧,更何况还有别的可转让道具。游戏这次规则是有点过分,不过这么寒酸的奖励,咱们不至于没有可以谈判的余地吧?”   那土匪嘿嘿一笑:“话是这么说,可架不住僧多粥少。咱哥几个这么多人,你们能一口气拿两万五积分出来大伙儿平分?”   “至于道具啥的,那都是虚的,还是能换成钱的积分实在。”   几个玩家噎了一下,方蕾又立马道:“你就不怕一个人独占了人头积分得罪外面的同伙?”   “哈!这有什么,同组玩家有不能相互攻击,他们奈我何?再说了,换个人守在这里,也会干同样的事。”   李威又忙道:“等等,我真的是二组的卧底,你杀了我就相当于杀害同组玩家,最好的下场也是积分道具清零,技能收回。你可想清楚了。”   “我他妈信你才有鬼,哥几个混这么多年,你想张口一张嘴就骗得咱犹豫不前?算盘打错了。”   说着还非得先拿李威开刀,李威狠狠的闭了闭眼。   接着睁开眼的时候,眼里便没了那份惊惧恐慌,反倒看着对方的眼神冷漠而厌烦。   “哦!原来没得交涉啊?那你就去死吧。”   土匪玩家一惊,以为他还藏有什么保命的花招,谨慎之余往后退了一步。   却发现对方并没有什么动作,还是手脚被捆着一副阶下囚的样子。   对峙了一会儿,土匪玩家确认这家伙是在虚张声势,啐了一口,骂骂咧咧的要去给这小子好看。   结果就感觉自己的鞋尖碰到个什么东西,然后整个脚一凉,一股木钝的感觉传来。   他低头,只见自己的脚掌没了半个,身体因为失重往下一倒,钻心的疼痛从大脑传递出来。   一只蟑螂正围绕在他脚边,嘴边的血丝显示着这正是罪魁祸首。   该玩家反应也不慢,跌倒在地后立马做出了反应,也不拘在地上,身体借力一转,便一刀冲那蟑螂扎去。   只是蟑螂速度也敏捷,要他这会儿好手好脚自不必说,可现在这家伙重心不稳,又疼痛钻心。   刀子才划过去,蟑螂便飞快跑了,这时候土匪玩家听到自己耳边传来弹珠滚落的声音。   自己脸撞到什么东西了,心里一惊,还不及转头看,脸就被咬掉了一大口。   接着又是几颗弹珠先后冲他滚去,几个被绑着的玩家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这个大活人被几只蟑螂咬得七零八碎,最后断气了。   但他们并没有松口气,反而更加警惕了,方蕾看着李威道:“原来你还藏着这手。”   也是,几个小虫子威力虽然巨大,也让人防不胜防,但几个土匪同时都在时,还是起不到翻盘作用的。   但这里只剩一个人的时候,结果便不一样了。   之前虽然知道李威是对方玩家,但心里多半的想法还是游戏刁钻,可这场游戏中双方玩家杀戮居然有奖励,这不就是鼓励他们互相攻击吗?   ——至少在本场游戏里是这样的。   现在李威的威胁已除,大伙儿被绑在这里,一个玩家很难对四千点的积分无动于衷。   正想着,蟑螂就真的冲他们爬过来了,几人连忙往后缩,方蕾甚至已经开口谈判:“你该不会也只眼馋积分吧?你该知道咱们每个人都能拿出相当的道具的。”   谁知李威苦笑一声:“谁告诉你们现在这局是我在左右?”   才说完,蟑螂就爬上女玩家的绳子,咔嚓两口将绳子啃断。   他们这里五个人,无奈铁链没这么多,除了脾气暴躁的方蕾和几个力量相对大的男玩家,女玩家倒是只能用普通的尼龙绳将就。   她力气不算大,一时半会儿也挣不开,再留个人看着,其实在他们反抗之前绝对反应得过来。   蟑螂这会儿还没有利害到金属都能咔嚓咬断,女玩家一松了绑,立马就就去帮方蕾解开她身上的链条,然后两人又合力解开男玩家身上的铁链。   唯独留下李威没有给他解开。   李威心里持续日狗,他就不明白自己虽说不算良善之辈,但也绝对不是伤天害理之徒。   游戏这么弄简直是让他里外不能做人。   几人站在他面前,挑眉问道:“说吧,怎么回事?”   李威苦笑:“蟑螂是祝央的。”   早上吃早餐之前,那家伙就递给他一把弹珠,让他带着玩。   李立自己肚子里就吞了一只进去,哪里会玩这鬼东西?   祝央当时怎么说来着,她笑嘻嘻一脸笃定道:“拿着吧,你会用得上的。”   接着早饭没过多久他们就被抓了,里面四个家伙毫不犹豫把他出卖。   要光到这一步他也不敢放蟑螂,毕竟真杀了人,这账算他的还是算祝央的?可没想到这场游戏居然允许两组玩家搏杀。   那土匪见财心起,他也不得不放了,只自己却没有收到积分奖励,看来这还是算祝央的功劳。   听到这里几个玩家梳理了一遍,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祝央那个家伙和他们一味防备不一样,早料到几个土匪会一口气挖出大部分玩家,然后干净利落的动手。   所以将计就计让他们几个被抓做诱饵,然后超度鬼魂逼得几个土匪因任务数量的不足自乱阵脚而彻底兵分几路。   好对他们进行一一狙杀,也就是说着家伙早看懂游戏的暗示了。   这场游戏,本质就是让他们清理那些捞金玩家。   自然,要是被捞金玩家所杀,他们也没处伸冤,游戏也得讲究公平的。   是了,曾经有老玩家跟他们说过,捞金玩家行事没有人性底线和原则,游戏的通关风格往往伴随着烧杀掳虐。   毕竟游戏里得到的东西只要花十点积分就可以带出去,这次通关地点是荒野孤岛而已,如果换做繁华都市,这些人会怎么样?   虽说游戏可以用刁钻的通关任务绊住他们,限制其搞事的精力,可这些人普遍通关能力是比普通玩家强的,自然要捞好处怎么都找得到空隙。   游戏不能太过干涉玩家在任务世界里与主线无关的行为,就像上一场祝央只要任务在做着走,把鬼屋开得全城皆知它也没奈何。   反正几天十几天的通关时间一过,他们就消失得干干净净,就是在任务世界里抢了银行杀了人,法律也拿他们没办法。   所以有个说法,这种玩家本就遭游戏厌弃,不但通关难度通常会高于一般玩家,尤其到了阶段性跨越的时候,游戏还会进行大规模的筛除。   自然能到达顶级的此类玩家不多,但能撑过这么残酷针对的,几乎都是狠人。   原来所谓的筛除,居然也包含了借玩家的手狙杀。   这自然违背游戏一贯传达的理念,所以只能通过一些细节暗示,不会将这规则明着说出来,没想到祝央理解到了。   并且毫不犹豫的出手取了一个人的性命。   ——不,现在是两个人了。   刨除本就是他们一组卧底的陆辛,还有没了威胁的李威,对方就只剩两个人。   但按祝央这环环相扣的设计,估计也是瓮中之鳖了。   几个玩家面面相觑,只觉得他们这里险象环生,各种跌宕起伏的处境,貌似全在人掌握之中——不是,全在人家操控之中。   他们会被抓就是那家伙放任自流的一环,先前任务出来的时候,几人心里还嘀咕过那家伙只顾着嚣张享乐不干活,明显想做躺赢玩家。   现在看来,他们才是躺赢的。   而就在他们收到游戏通知,处境两度反转之际,其实楼上也没有消停。   和龙纹身在别墅里找人而兵分两路的那个玩家,一开始听到这播报,还以为是陆辛出的手。   和陆辛一起出门的玩家被他干掉了。   毕竟单论武力,单打独斗那批玩家还真不是他们的对手,即便谁被偷袭,也不会这么快就中招的。   这个玩家先是一惊,接着立马想的就是和龙纹身汇合,他俩单独不管谁对上陆辛都是躺的份。   然后这家伙就扯着喉咙冲三楼喊:“喂阿龙,那妞儿搞定没有?快下来,情况不对。”   喊了半天楼上没有动静,他心里掠过一阵不祥的预感,警惕的靠近楼梯口,正要小心翼翼的上去。   就听到哗啦啦的水声传出来,那人一惊,抬眼就看到楼梯上是洪水一样的血流哗的冲下来。   对方连往旁边一躲,不过好在那玩意儿只有一趟,不多久楼梯就干了。   这玩家越发确定有鬼魂在上面,他又喊了一声:“阿龙,死了没?”   上面还是一片寂静。   玩家有些犯难,这几步阶梯此刻看着又邪门又诡异,但又带着未知的吸引。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先上去找到阿龙,如果那家伙有什么事,那就干掉鬼魂自己躲出去藏起来,反正光凭他一个人也没法对付陆辛。   小心翼翼的一步步踏上台阶,身体的警戒调到了最高值。   可突然,眼前出现了一个人影,竟然是陆辛那漂亮妞儿。   她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阿龙却毫无动静?   与此同时游戏又播报第二个玩家死亡的消息,这玩家一惊,立马确认这女的也是个玩家。   心里被高度紧张的游戏频率和接连玩家死亡的紧张气氛牵引,更觉得不可思议。   这女的根本就不像那么回事,更有自己组的陆辛跟着,下意识以为她没有干任何事的空隙,可没想到陆辛早已被她策反了,正好是天然的一层掩护。   玩家情绪激动之下,眼里只看得到这个藏到最后的女玩家,脚步一快踏上来就要抓她。   结果原本踏实的楼梯突然一滑,太过急切的动作导致反应不及,一下子就滚下楼梯,跌在了二楼的走廊上。   但他还能看到楼梯口的景象,便看到那个女人往后一拉,便拉出了一个人的尸体。   正是没有应声的阿龙,此刻这家伙喉咙冒血,死不瞑目的被她单手抓着,支在楼梯口。   接着她手一松,阿龙就滚下了楼,眼看要砸到他,这玩家作势往旁边一滚。   注意力全在楼上,然而下一秒寒光一闪,就把刚滚过来的他钉在了地上。   从心口直接穿过,入木三分。   玩家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那女人的脸,以及楼上另外一个她的身影。   是了,会幻术的可不光是鬼。   这是该玩家生命中最后一个念头。   祝央抽出刀,甩了甩上面的血,接着漫不经心的出了别墅大门。   她对于杀人是没有心理障碍的,倒不如说,其实恐怖世界里鬼怪和人对她来说并没有两样。   她能徒手撕了满腹恶意的鬼怪,自然不会因为对方是人就有所不同。   早在正式场第一个世界的时候,祝央就是察觉到自己变态的,邱老师的丈夫虽然是几个鬼怪合力杀死的,但她一力促成此事,说自己的手没沾上血,这未免太矫情了。   有时候回顾往昔,连自己都吓一跳,她是怎么做到毫无罪恶感的仅凭善恶区分和立场差异就断人生死的?   虽说她的三观和普世认同的标准不同,又有游戏中的生命威胁,大多数人选择利己主义也无可厚非。   但祝央却是知道自己的,和别人比起来,她根本就少了那重挣扎和蜕变。   她暂时理不通这事,也不想理会,慢悠悠的出了门,便看见等在沙滩上的路大头。   还有和他一起出来的刀疤脸。   刀疤脸听到第一个游戏播报的时候就察觉到事情大大不对劲,可正准备往屋里跑的时候,却被陆辛拦住了。   他脸色阴沉的看着陆辛:“早怀疑你有问题,可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光景,你的任务和他们冲突,帮他们有什么好处?”   陆辛道:“废话这么多干什么?等就是了。”   刀疤脸也不是没想过逃,可一旦有所动作,才发现陆辛的能力远超想象。   他甚至没出手,也没有伤他的意思,只轻飘飘几个石子,就堵住了他任何出路。   接着听到里面一个个玩家的死亡播报传来,刀疤脸越来越心惊。   是藏在里面的那个漏网之鱼有这么厉害?还是几个玩家已经逃出来干掉看守了?   然后没多久就看见拿着刀慢悠悠走出来的祝央。   “是你——”刀疤脸恨声道:“早该想到的。”   祝央点头:“嗯嗯!也别怪我,游戏要坑你们我有什么办法?”   超度任务游戏播报,玩家死亡游戏也播报,唯独杀鬼任务没播。   这些家伙还以为至今没有一只鬼怪被杀,也就理所当然的以为二组的玩家在任务上还是一个起点。   要知道陆辛手里已经杀了一只鬼,完成了保底任务,这些人自然也不会这么轻易掠过祝央没怀疑了。   不过话说回来,她确实半点都不像玩家,就像恐怖电影里死得早的NPC。   祝央道:“哦对了,你们知道我们组的任务是什么,但还不知道评价规则也有变数吧?”   “我们团队的任务完成度是共享的,一开始还不知道为什么有这种好事,后来明白了,游戏根本就不想鬼怪任务绊住我们太多精力,抬手就能保证全员保底,接下来可以毫无后顾之忧的应付你们。”   “你们的奖励却还是各算各的,鬼怪的数量又这么有限,还拢共只有两条故事线,咱们一超度就同时带走好几只。剩下这些不够你们均分的,就没有我们,你们这些家伙自个儿就会斗起来。”   “给了这么多暗示了,要还不出手,岂不太下游戏的面子?”   刀疤脸闻言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大怒:“狗游戏耍我,这不公平。”   祝央挥挥手:“也别叹这些,陆辛虽说咱们一伙儿的,可不到关键也不能出手,透露的情报也有限,咱们几个玩家的综合评价远在你们一伙儿之下,你当游戏会给你这点漏洞抓?”   “而且说不公平的。”祝央冷冷一笑:“这亏得岛上藏在玩家又有游戏限制呢,不然一岛的男男女女落你们手里,现在也不知道在哪儿。”   “光一座荒岛就是如此,你们一路通关过来干了些什么,想必挺精彩的。”   刀疤脸嘿嘿一笑:“现在装什么慈善?狗游戏能架这场子出来,一个个的在里面出生入死,说得就好像它是什么良善人一样,老子早知道咱们这些人不受待见,可没想到它往死里逼。”   “弄得就好像它自个儿在搞什么慈善似的。”   祝央耸肩:“难道不是因为你们搞出的麻烦太多,让它擦屁股擦烦了吗?”   刀疤脸不耐烦:“少废话,你们要什么?”   祝央道:“没什么,测试一下而已,也好对自己的能力在玩家中处于什么阶段有个清晰的评估。”   疤脸冷笑,看了看陆辛道:“你想让老子给这小婊子试刀?也不怕崩着。”   陆辛点头:“试试吧,要是她奈何不了你,我们就放了你怎么样?”   刀疤脸现在是不得不低头,接着两人也没废话便摆开了架势。   祝央不敢大意,到了这个地步,她的体质和技能在玩家中都没有压倒性的优势。   她虽然通关评价高,但经历的场合少,人家场场积累攒下的本钱不会比她低到哪儿去。   接着祝央就提刀冲了过去,她角度找得挺刁钻,一把尖刀对着刀疤脸就是劈挑上去,人下意识的防备动作还真容易在这不按一般试探套路的第一击上吃亏。   可刀疤脸本就是练家子,岂会吃这种经验上的亏?他身体往后一仰便避开了这刀锋,再顺势伸腿往祝央的手臂一踢,便踹中她的手腕致使刀子离手。   祝央反应也端的不慢,刀子才脱手另一只手边顺势横过一抓,武器就又回到了手里。   更甚至绕着对方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脚腕一划,意图取下他一截腿。   刀疤脸却是脚腕灵活一转,脚尖劈到那刀子的刀背上,将那一刀震开,收回了腿。   他舔了舔嘴:“嘿嘿!这刀玩得不错,可惜得来的技能还没有嚼烂,也没什么对战经验吧?还嫩点。”   祝央一笑:“别光防着啊,我这一刀手快你可就没命了,还真当这是指导场呢?”   疤脸一沉,果然凭空就从手腕里弹出一把金属钢刀,这是金刚狼呢?   祝央心里更是谨慎,金属相撞的清脆声过后,还好对方用的不是艾德曼合金,她这尖刀尚且能硬碰硬,不然她只有被追着打的份了。   老实说越打祝央就感觉越吃力,若说另外几个可能只是半路出家混迹于道上练出来的打架功夫和冲突直觉,那么这个刀疤脸就是真正的练家子。   有家学渊源的那种,自然不可能是祝央这种半路得到的能力能比的。   人家是真的把身体强化这项功能发挥到了最大,可她即便有了鬼娃娃的刀技,也属于浪费颇多,这需要在之后不断的熟悉锤炼,经验差距一时是弥补不了的。   对方也狡猾,竟然在一次抬腿踢的时候脚下又钻出两枚尖刀,祝央要不是躲得快喉咙都被割破了,饶是如此也有一缕头发缓缓落下。   祝央眼中闪过一丝狠意,抬手就是一刀刺下,刀疤脸一喜,这小妞儿是被激怒了,自乱阵脚。   游刃有余的就躲过了这一刀,却没料到那刀突然脱手而出,握在手里没法到达的位置,这一下子就逼近了。   刀疤脸一惊,忙身子往旁边一偏,接下来便感觉又一把刀破风朝自己躲避的方向刺来。   原来如此,玩的声东击西的把戏,他伸手一挡,利用刀锋将袭来的攻击隔开,因这位置便利,抬腿就要一个膝击冲对方袭去。   却陡然感觉到一股钝痛,有什么东西将就着自己提膝的动作扎进大腿。   刀疤脸一惊,连忙想往后退,却感觉有用劲风往面门袭来,他脚步一转就往旁边躲去,却紧接着腰侧又传来了刀扎入肉的声音。   不可能,那家伙哪里来这么多刀?打了这么久对方的衣服也没什么窍门不应该的。   却听旁边传来对方的声音道:“啊,果然硬碰硬没办法,还是得耍点花招。不过一条腿受伤,面对直线攻击往哪边躲就好推测了。”   “呵!看来我还挺有点战斗天赋的。”   刀疤脸大腿上的伤还是其次,被捅了肾血流如注,正要止血,却感觉一阵冰冷袭来。   就见一股寒流竟然顺着他的血液蔓延进身体,那血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   刀疤脸心里一寒,还未等想到措施破解这局,喉咙便一凉,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祝央脸色悻悻的收回了刀,路休辞走过来,笑她道:“我跟你说过了,光凭近战能力单打独斗你不会是他的对手。”   “你得庆幸他的技能没你这么好用,不然你才占不到这便宜。”   祝央脱手甩刀那儿是幻觉,后面一步也是幻觉,她根本没这么多刀,为的就是做出自己因为攻击躬身前倾的假象。   自己肚子的空门一出来,对方只有双腿有空,只不会放过用腿攻击的打算,自然就被扎了一刀,这一刀过后,再利用幻象攻击他的面门,右腿受伤之下他会往哪边躲自然一目了然。   祝央牛皮吹太大,结果差点扯到蛋,这也亏得幻术搭配起刀技两个能力在近战中简直逆天,不然跪的还指不定是谁。   路休辞便安慰她道:“好啦!对战肯定是利用自己的所有优势,你非执着这一项干什么?你现在的能力配合得好,基本在同等级玩家中算一流。”   祝央道:“你说得轻松,我体质堆得这么高,只能发挥几成的用处,这就跟小时候我爸说外面收到的叔叔阿姨给我的红包压碎钱太多,小孩子不能带这么多钱,所以替我开个户存起来,十五岁以后才能给我一样。”   “我看得到它,也感受得到它,就是用不了它,你知道那什么滋味吗?”   路休辞没料到这她都能扯出一番自己的逻辑,眼神有些漂移道:“啊,嗯!真可怜。”   见她要生气,忙把人搂怀里求生欲极强的表示回去就帮她做针对训练。   半点不敢提她自己以前懒懒散散不跟着祝未辛一起学点防身的事。   不过祝央有健身习惯,所以比起一般女玩家还算好的。   至于刀疤脸,纯粹是被祝央的能力给堆死的,真提刀对砍她早输了。   纠结这个也无用,瘪着嘴回到别墅,玩家们已经从地窖里出来了。   还牵着没被解绑的李威。   李威见不到一小时的功夫,刚还占上风的二组就被杀了个干净,留下他一个人在一组的人中间。   可怜,无助,瑟瑟发抖!   他看着祝央,抽着嘴角道:“我,我可以花积分买命不?”   祝央摆摆手:“说得咱就跟杀人越货的强盗似的,不过你也看到在游戏里无法无天的家伙什么下场了吧?让你当卧底呢就是让你可以自由选自己的立场,这下知道以后该怎么选了吧?”   李威当然连连点头,他承认最近有点太过贪心了,有了捞偏门的想法,现实中也认识了一两个这种类型的玩家,对方想拉他入伙,他也在犹豫。   可能这就是他被安排成卧底的原因吧?行差踏错只在一念之间。   祝央见他如此,便示意其他人放开他:“这样,还剩下一只鬼,你杀了吧。”   李威大喜,方蕾却不乐意道:“干嘛便宜他啊?现在已经五只鬼被超度了,再超度一只咱大伙儿的评价就是S级呢。”   众人也反应过来,纷纷觉得祝央还是太大方了,A级和S级的奖励可是天差地别。   祝央嗤笑道:“超度?那家伙不配。”   又对李威道:“用你的手段,能多惨虐多惨。”   狗比游戏这难道是在考验她?以为凭她对S级的评价执着,会捏着鼻子超度一只惹自己生厌的恶鬼?   呵,想多了,比起评价,她更不能忍的是破坏自己的美学。   几个玩家知道那鬼什么货色之后,虽有可惜,倒也勉强能想过来。   又被使唤着把几个二组玩家的尸体扔海里,其实扔不扔也无所谓,游戏结束后,这几个人就会回到现实里,身上的伤口抹消,死在自己进入游戏前的地方。   死因大部分是猝死,少数情况游戏会进行调整,毕竟得杜绝人们靠任何线索得知游戏的存在。   因为一会儿NPC要回来,也免得吓到他们,所以还是抛尸比较好。   但顾少他们回来之后,先前被绑走的人出来,其他的人失踪,哪怕猜不到全貌,也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事的。   方蕾上去将琳达又是一顿揍,完了祝央让顾少他们自己坐船离开这岛。   或许是游戏已经进行到了尾声,NPC们没有再坚守作为NPC一定得出现在这里的执着了。   只是顾少临走前问他们为什么不走。   祝央们几个玩家对视了一眼,说自己后面做快艇就来。   说到底他们的身份安排得再天衣无缝,也不过是游戏凭空出来的人物,回到学校他们就会发现这几个人根本不是真实存在的。   不,或许出了海就会忘记他们了。   中午吃完晚饭,到了晚上,众人坐客厅里,留李威一个人在厨房等那扁头鬼。   其他人问道:“这家伙会不会不出来了?”   祝央摇头:“应该不会,毕竟头都被砸扁了,应该不好使了。”   果然才说完没多久,厨房就传来了动静,鬼怪惨叫的动静,一直持续了好久才消失。   李威这家伙像是把在玩家身上受的憋屈全转回了鬼身上一样,把人家虐得那叫一个惨。   最后几个玩家进去看一眼的时候,都感受到了这家伙心里有多憋闷了。   倒是祝央还站着说话不腰疼道:“嗯!那对母女应该是满意的。”   游戏至此才算结束,这场玩家们都得到的A级评价,倒也算满意,毕竟S级可遇不可求。   只是谁都不知道,唯独祝央的评价依旧是S级的。   祝央满意的点点头:“这才像话嘛,也不枉我帮你清一轮的人。”   倒不是真和狗比游戏关系有多好,只是这种人,你不顺势在游戏给出便利的时候扫了,迟早也会成为自己的障碍。   就当时打击流窜犯人人有责了。   祝央这么一说完,居然听到咕隆一声,有点像猫打呼噜一样,她真怀疑一会儿有个狗头伸过来让她撸撸。   顿时被自己这念头肉麻得一哆嗦。   回到现实世界的床上,祝央顺势倒下去,琢磨着这一场游戏的主旨。   又联想到路大头之前说过这关系到她以后的通关风格,便问道:“游戏怕不是这么简单只想让谁给它做清道夫吧?”   “我觉得到现在套路已经有些无聊了,它难道就这么点功夫?”   路休辞一笑:“当然不可能,中级还有——”   话说到一半,像是想到什么,这家伙脸上闪过一丝不悦,最后还是悻悻道:“不好说。”   祝央还以为又是什么规则限制,便也没有多问。   第二天两人又约谢奕和曲赫出来聚聚。   曲赫一向对梳理游戏挺感兴趣,尤其是这种具有特殊意义的场合,于是拉着祝央问了很多问题。   倒是路休辞和谢奕坐在一边,漫不经心的边听他们讨论,边喝着酒。   突然路休辞就小声对谢奕道:“有人想跟我抢女朋友。”   谢奕一口酒正在嘴里,闻言差点喷出来:“不是吧老路?你看看你女朋友的脸,这长相有人抢太正常了,可问题谁目前为止没几个能打的吧?”   说着恍然大悟,举起双手以示清白道:“先说好啊,我那时候去她那儿帮捉鬼,虽然说了是有想泡她的意思,可那会儿她身份不明,这叫不知者不罪啊。”   路休辞沉默了一瞬,这尼玛自己一句话居然还揪出了这么段意外之喜?   他恨恨的看了谢奕一眼,倒是先没纠缠这事。   咬着牙道:“不是说你,更何况你个穷逼哪里来的自信觉得能对我有威胁?你能养得起她一个月算不错了。”   谢奕算了算自己的身家没有说话,讪讪的问:“那是谁?”   “游戏!”   “噗咳咳咳——”   祝央和曲赫两人看过来,见这家伙什么都没喝,纯粹是被口水呛的,一脸鄙视智障的瞟了一眼又转回去继续话题。   谢奕忙干脆把路休辞从包厢里拉了出来:“我说兄弟,你家大小姐是盘靓条顺这我清楚,可咱考虑问题得从实际出发对吧?”   “就她那德行,那是个人受得了的吗?哦不是说你,你品位清奇这个我们已经知道了。”   “你想想,她就进游戏到现在,就她的通关风格,已经把游戏气吐血好几次了?其中一次咱还隐约听见了是吧?”   接着路休辞给了他一套神奇的理论:“她也成天把我气得吐血,但不妨碍我觉得她可爱啊。”   谢奕整整沉默了一分钟,才拍了拍他的肩膀:“听话,别拿你的标准套正常人身上,啊!”   你就是个有精神自虐倾向的变态吧?   又觉得他产生这种想法很神奇,便还是忍不住好奇问道:“说说看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的?”   路休辞道:“游戏对她针对性太过了,我早跟你们说过,虽然看似作对,但只有咱们老玩家才知道,找长远来看,其实游戏对她的偏爱相当明显。”   谢奕点点头:“这点没错,可我不也这样吗?”   路休辞一噎,这倒是,谢奕这蠢货也是乍一看和游戏两看相厌的类型。   就他这胆小怕鬼拈轻怕重的劲,曾经和他同场过的路休辞甚至几度能感觉到游戏想化身为鞭子抽这家伙动的那种恨铁不成钢。   谢奕挑眉:“看吧,有时候就是这么不公平,游戏就喜欢照顾个人风格独特的玩家,你们这些日天日地的厉害是厉害,可人家对你们感官也中规中矩。”   “别一想到这儿就嫉妒,嫉妒不来哈哈哈!”   路休辞面无表情道:“我昨晚要说点中级场的新鲜事物,被游戏警告了。”   “当时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它精心包装藏好的礼物,急切想要跟她炫耀的,不允许我先一步透露出来一样。”   谢奕:“……”   这,那这还真是日了狗了。 第68章   谢奕觉得以游戏的奇葩审美,还真的不敢打包票说他们老陆是被害妄想。   还有什么比情敌看不见摸不着更糟心的?连拉出来兄弟们一起撸袖子合力按地上摩擦一顿就别想。   他安慰路休辞道:“不过你也别太在意,游戏嘛,和咱存在物种隔离呢,它还喜欢我呢,没见它把我怎么样。”   不知是不是错觉,谢奕说完这话,两人脑海里恍惚听到一阵嫌弃的呕吐。   却是不需要这么悲观,不过路休辞也没有谢奕这么没心没肺。   即便游戏的喜欢层面和他不一样吧,也有种自己和女朋友亲热旁边突然窜出一只猫狗挠他那种憋屈感。   两人琢磨了半天也每个头尾出来,便也只得回了包厢,里面祝央他们谈话也告一段落了。   四人又把酒言欢放松了一会儿,这才两两散去。   路休辞送祝央回家的时候,告诉她下周自己弟弟要回来,让她来家里一起吃顿饭。   祝央是知道这家伙有个弟弟的,不过几年来都没见过。   原因没别的,因为路家爸妈在他们小时候就离异了。之后路爸也没有另找,只醉心于工作,父子俩在国内生活。   而他弟弟则被妈妈带到了米国,兄弟俩一年到头见面的次数也不多。   祝央有听到过他偶尔和他弟弟同电话,明明亲兄弟,却有种生疏客套的礼貌在,对比起她和祝未辛成天的鸡飞狗跳,实在有些难言的感觉。   所以他不提起对方的存在,祝央平时一般竟很容易忽略他并非独生子女的事实。   这种事祝央自然得捧场,便约定好当天的时间空出来。   至于祝央借着实习之便赖在家里混吃等死有什么好特意空出时间的?自然是她想一趟是一趟的,还是决定找一份工作做做看。   没找别的,就空降她爸的公司做个实习打杂的。   祝爹都惊讶她干嘛突然有这么个打算,以前倒是说过让她毕业了来公司帮忙,都被她嫌弃了。   说进家族企业厮混有什么好的?——合着心里是没有规规矩矩干活这个打算的。   不明白她怎么突然就态度变了,这还是她现在有自己投资产业的前提下。   接着祝爹恍然大悟:“哦,你是不是项目亏钱了?早说嘛,需要多少填空子?爸这就给你开支票,你来公司打工那工资也杯水车薪嘛。”   爹,亲爹!真的亏得你生的俩孩子都还算有脑子,要你生俩脑子不好使的孬货,就你这样的,已经可以看见亿万家业被败光的时候了。   祝央解释自己只是突然想试试白领之间的工作氛围,说他们有个主题的针对顾客群体就是白领,所以得好好了解一下。   换言之生意好好的呢,你把支票本收回去。   这当然都是借口,祝央突然要去她爸的公司,理由就是她送她爸那驱邪防身的玉坠上出现了一些阴影瑕疵。   这玉坠和一次性符纸这种大路货不同,一般现实中的鬼怪秽物之流,像林茜之前撞到的录音机里的鬼,自然不足以让它自爆抵消攻击。   不过周围一旦有脏东西,还是会发出一些预警和吸附措施的,上面的那些瑕疵就表明她爸经常待的地方,气场可能有些不对。   这种程度而言,倒不一定是针对她爸的,只是也得去看看,放任不管久了周围也得被影响。   祝未辛第二天看到他姐做了一副白领打扮,新鲜坏了:“这可稀罕,我都想象不出来你会穿这种衣服。”   照他的想法他姐那估计会是一辈子花枝招展,即便出来工作,也是选择外表讲究的行业,这种中规中矩的打扮应该和她沾不上边才对。   祝央倒是理所当然道:“毕竟是自己家,别太招摇带坏了风气。”   意思是去别家上班就没这顾虑了,这奇葩双标的言论居然引得两个家长的一阵欣慰。   祝央直接坐了她爸的车一起去上班,也没打算空降到别的部门给人家的工作节奏添麻烦,就当自己是一实习助理,跟在她爸周围观察情况。   祝爹也是坏心眼,故意逗她:“那,新来那个,去买两杯咖啡,热的,不加奶糖。”   正玩手机的祝央瞟了她爸一眼,不但没动的意思,反使唤道:“去给我买杯咖啡,加糖不加奶,43度。”   祝爹笑道:“是你使唤我还是我使唤你呢?你可领着工资呢。”   祝央抽手就是两张一百甩出来:“不用找零。”   得!这祖宗哪里是有那么一丝正经念头想上班的?也不知道跟出来干嘛。   不过祝爹倒还是乐得女儿偶尔跟着他,这么漂亮的闺女,带出去多有牌面?平时好说歹说都不乐意出来的,嫌他们社交圈子平均年龄大。   助理准备下去买咖啡,被祝爹拦住了,亲自下了车去买,合着被闺女使唤在他这里是特别有爱的亲子互动呢。   祝央拿到咖啡还没尝就嫌弃了:“我说爸,就你这敷衍的水准,在我这儿第一个把你开除了。”   “这咖啡是43度吗?至少有50度。啧啧!也亏得早些年条件不好,我妈见识有限,才被你哄了去,换现在这世道,你追不到我妈。”   祝爹反应倒是如常,可助理的脸色已经有些懵,先不说水温是怎么精确到度的,这老总千金挑剔的角度可够清奇。   偏平时严肃果决的老总被DISS了还一副乐呵呵的样子,助理觉得按对方这难伺候的劲,接下来一段时间可得绷紧了皮。   这哪儿是实习助理?说是他的属下,实际上是来个小祖宗了。   不过他这担心是多余的,相处两天下来,助理发现对方居然半点不使唤他,有时候宁可使唤她爸。   完全不打扰别人的工作节奏,这点倒是让祝爹随身工作的人另眼相看,这位大小姐娇气归娇气,可也娇得明白。   祝央在她爸身边跟了好几天,倒是没有在办公楼里看到什么异常,她还以为那脏东西敏锐藏起来了。   正没耐心开始要撸袖子找,这天便看到进来交报告的人事部主任身上的感觉格外浓。   还没有到鬼魂出没有了那种整个空间不适感的地步,可祝央现在这么多灵类技能,感应灵敏自然和以前不可同日而语。   人事主任一出去,祝央便问助理:“这位什么背景?”   助理一看:“老赵啊,公司老人了,做事一直挺下细的,怎么了?”   本着同事之谊,助理在不知道大小姐做何打算之前也没多说。   便听大小姐道:“把他的相关资料调来,家庭背景,最近的工作记录还有请假频率请假理由,统统都要。”   助理有些为难的看了眼祝总,却听大小姐嗤笑一声:“放心,祝总这边我来搞定,你去办事吧。”   祝爹点了点头,助理只得下去调记录,然而他走后,祝央却做着没动。   祝爹道:“你不是说要说服我?”   祝央道:“我说给下面的人听让他们越矩当惯性而已,给你有啥好客气的?”   祝爹:“……”   没一会儿档案便传过来了,工作倒也如助理所说,算是中规中矩,也没异常的财政状况和请假问题。   几个月以来要说看起来面前算是有点冲突的便是开除过一两个员工,不过这也不算太大的纠纷,工作而已。   祝央看了眼两个被开除的员工的档案,上面标注的解雇原因,也确实属于在自身岗位的重大过错了。   一时间便觉得光是在公司恐怕得不到什么收获,便准备关掉档案。   却突然听到助理道:“这个员工有点可惜了。”   祝央回头,助理见她面露好奇,便道:“离职不久就意外去世了,据说家里还有亲人得了重病住在医院,当时公司还替她募捐过。”   说着叹气:“既然家里有这么重的经济负担,怎么办事就不小心点呢。”   祝央连忙让助理又调出死亡员工的档案,发现对方也是在公司好几年的老人了,履历上干干净净,连续出现工作失误也是这近一两个月的事。   祝央皱眉,助理像是看出她心中所想,道:“可能是家里的事牵住了太多精力吧?最近工作屡屡失误。”   祝家的公司也不至于到残酷压抑的管理环境,可也不是做慈善的,接连的失误自然得按照规章办事。   更何况在该员工离职后意外去世之前,也没听说她家这状况,不然不说网开一面,遣散金肯定也会相对宽松的。   得知她去世后,公司也组织过捐款,那笔钱用于对付家人的重病救治,不过因为唯一亲人的亡故,没过多久她的家人也跟着去了。   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确实倒是很容易心中生怨,那估计公司整个那股子不干净的气氛就是这里的来源没跑了。   祝央起身:“爸,我出去一趟。”   祝爹都来不及提醒她叫祝总,看他们之前嘀咕那事,忙问:“怎么?有什么邪门的事?我说这种事你自个儿想跑哪儿?还是找谢大师啊。”   祝央只得道:“我就是去找谢大师啊,怕你打电话去他没空,亲自去找。”   祝爹闻言果然连道女儿办事靠谱,丝毫就没察觉到自己在权利上被女儿贬损了。   祝央出了她爹办公室倒是没有急着离开公司,而是来到被解雇的女员工那个部门的楼层。   此时正值中午,马上临近午休了,除了个别还在忙,基本都已经开始收拾准备吃午饭了。   祝央随便挑了个正在关页面的女员工,那女员工正整理好自己的资料打包存好准备去吃午饭,突然页面就跳出一张电子人事档案。   那张档案上的姓名照片全不陌生,只是两个月前大家还面对面的一起工作,一年相处的时间比家人还多,不管办公室关系如何吧,至少朝夕相处这么久的人突然死了,总让人唏嘘。   可现在死去的人档案突然跳出来,而且这不可能会是出现在员工电脑里的东西。   那个女员工当即被吓得跳了起来,惊得对面旁边几个正收拾东西的都是手上一抖。   “你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女员工指着电脑,脸色发白道:“邹晴,刚刚我看到邹晴了。”   几个员工也是被她的架势吓到了,偏过头看向她的屏幕,结果什么都没有,上面还是她刚刚打好包的文件。   几人松了口气:“你忙晕了头了吧?可小心点,这些资料很重要的,要出了错——”   又觉得这话在这儿说不合适,几个人便来到了茶水间。   偷偷道:“邹晴怎么被开除的没忘吧?说不准就是你的直觉在预警呢,下午发出去之前还是仔细检查一遍吧。”   女员工哭丧着脸:“我真看见了,不可能是我眼花,你们说——邹晴不会回来找我们吧?”   几个人也被她神神叨叨的架势弄得一阵发寒,难看的笑道:“不,不会吧?咱们又和她无冤无仇,要找也该找老赵啊。”   “可老赵不也是按规章制度办事吗?虽说不近人情了点。”   其中一个嗤笑:“你才来没多久,又才出了邹晴这事,老赵收敛了而已,按规章办事?呸!”   “那老色鬼从来就喜欢对女员工动手动脚,见邹晴性子软,家里又遭了困难,还想得寸进尺。”   “结果邹晴忍无可忍,得罪了他,那老东西就各种挑刺找茬。人邹晴干了好几年了,办事细心利索大伙儿都是知道的,怎么可能犯那种低级错误?那报告到底哪一环出的错还说不定呢。”   不过这都是猜测,毕竟她们又查不到原始的发出数据。   “她妈妈每个月医疗费这么高,家里存款也掏得差不多了,没了工作肯定得立马找,虽说出车祸是意外怨不了人,可是要真算比账的话——”   几个女生接连说不出话来了,又见聊这么半天,午休时间也过去小半了,便结队出了茶水间打算去餐厅吃饭。   只是几人走后,离她们刚才的地方不远的位置,一个人影渐渐显形,正是默不作声听了一路的祝央。   她找到了那个死去的女员工的位置,直接叫了技术部的人过来,让他们恢复了当初出状况哪份报告的原始数据。   技术部的人忙活了一阵,果然发现那数据被篡改过,发出去之前根本就不是提交上去那样,按照失误后重新核实修改的数据为参照,毫无二致。   也就是说人家一开始的数据根本没错!   祝央又让人根据电脑上的修改时间,掉出了当晚的监控,不出所料正是那是人事主任借着加班之便修改的。   祝央把所有结果往她爸桌子上一拍:“还有人在这儿拿着鸡毛令箭欺男霸女人都逼死了,清理一下吧。”   祝爹在楼上是知道女儿下楼叮叮咚咚搞了一番阵仗的,不过她动作快,员工吃饭没回来就搞定了,也是想把影响降到最低。   可没料到居然真被她抓出这么个丑事,祝爹脸都黑了。   公司大了里面的人难免各路货色都有,祝爹觉得自己对员工还算宽和。   待遇相对同行都属优厚,各种福利补贴也不含糊,竞争环境和晋升平台都算明亮健康。   可没想到居然眼皮底下居然还有这种事发生。   祝爹大怒,人事主任直接被报警带走,女员工的死虽然法律上怪不到他头上,可骚扰下属还有篡改公司数据带来的损失这两点就够他喝一壶。   他的顶头上司也没讨到好,直接被降了职,就不信自己手下的人什么货色自己会不清楚。   这年头,出来上班的女性又不是个个都是面人,总有脾气刚烈的反应过,可人家位置还坐得好好的,可见是把以往的投诉当放屁了。   不过再怎么样,对于死去的员工也于事无补,想补偿对方的家人,但人家家人也离世了。   祝央便开解她老爹:“放心,咱们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就是人家自己的事了。”   祝爹是好久之后才反应过来,接着才品出他闺女这几天跟着他所谓何事。   便惊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祝央指了指玉坠:“当初求这玩意儿的时候,大师说玉上有瑕便是周围出秽,要多多注意。”   祝爹以前只当这玉佩是女儿心意,还有它本身玉材质的价值而已。   没想到还真是玄门重宝,不然完全没法解释她闺女发现异样跑过来一抓一个准这回事,于是立马小心的戴了回去。   又嗔怪闺女道:“你直接跟我说,我去找谢大师不就得了?犯得着自己磨这一趟。”   祝央知道他事后恐怕还是找谢奕做场法事,也没办法,毕竟不能告诉他你闺女自己就可以手撕恶鬼,钱让别人赚了不如给我当零花。   果然人事主任一走,过几天后祝爹的玉就恢复了通透无瑕,想来那女员工还算冤有头债有主,倒是没对公司有多大怨念。   处理完这出,时间也来到周末了,这天是祝央约好去路家的日子。   下午的时候路休辞来接的她,说是上午的时候他弟弟就已经回来了,不过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一回来就睡了小半天。   路家的占地面积可比祝家大多了,独自占山为王,不过宅邸倒是没有修建在山顶,临近湖泊,要一次看清这里所有建筑,需要航拍。   祝央来过路家不少回,以前高中两人交往的时候就来过,不过犹豫地方太大,如果不是特意约见的话,倒是很难碰到对方的家人。   之前说过,祝央家和路大头家其实说起来是存在阶级差异的。   她家只是近年爆发的土大款,路大头家却是传承百年的豪门。   不过意外的两人的感情倒是没遭到过来自家庭方面的压力。   以前高中的时候还小,还可以说大人们不当回事,可现在她俩复合也有快半年了,尤其暑假到现在待这边的时间多,也是经常过去玩。   祝央喜欢他家的私人影院,尤其看新上映的大片可比电影院带劲。   来的次数多了自然得时不时跟路大头的父亲打个招呼,偶尔也会一起吃个晚餐。   不过路叔叔对她的态度倒是一如当年,这人性子冷淡,和她爸在孩子面前没甚尊严老顽童的个性不一样,自然气氛不会太热络。   但对祝央随时都还算和颜悦色,有节日生日啥的也收的到对方的礼物,之前过七夕的时候还给了他们两张歌剧VVIP的票,种种细节看来,反正对她这个自己儿子的女朋友,是抱着尊重儿子选择的态度的。   这种事祝央自然早就炫耀过了一番,她那些塑料姐妹不免对她又是又妒又羡。   都想嫁豪门,可真正的豪门哪是这么容易嫁的?没见有些女明星生了好几胎都没能进家门吗?   就她祝央狗屎运踩不完,男朋友又帅又体贴又冤大头便罢了,连期待个恶婆婆给她找事,好歹给她们嗑嗑瓜子看戏纾解下郁闷的机会都没有。   车子开进宅邸,在大门停了下来,路家小弟路离已经等在那儿了。   见了祝央没等他哥介绍就乖巧的喊了姐姐。   祝央看到对方首先第一印象就不错,原因无他,这孩子长得就像高中时候的路大头啊。   不过相比哥哥,他的五官线条更可爱一些,外表的攻击性没那么强,柔软蓬松的栗色头发,白皙无瑕的皮肤,站在秋日的暖阳之下,整个人干净可爱得像个天使。   这孩子也不认生,一路待祝央挺热情,即便祝央可能比他还熟悉这里,还是兴奋的拉着她到处玩。   看着真比祝未辛那傻狗省心多了,直到逛累了在花园小憩的时候,路大头说亲自去给他们弄两杯果汁。   等人一走,天使的灿烂微笑立马垮了下来,一双眼睛立马有了锋利的弧度,嘴角的弧度带着一分好似天然的似笑非笑的讥诮。   绵软的声音变得冷漠懒散,他直接对祝央道:“甩了他吧!”   祝央听到这话心里居然没有太过吃惊,她就说这孩子一直给她一股违和感。   一开始还以为他和哥哥关系生疏,亲人之间反倒尴尬,所以拉着她不断热情的说话好有个缓冲。原来原因在这儿。   祝央是惯常与人作对的,自然对别人藏于表面下释放的真正情绪比价敏感,这孩子的眼神和气场对她也没多亲昵,这么乖巧热络那肯定只是面上的客套了。   可她没想到的是,这份恶意对她反倒其次,更多的是针对他哥。   祝央好整以暇的问:“为什么?”   又特地加了一句:“我和你哥交往好几年了,感情稳定,相处和谐,就算你作为弟弟,不知道为什么抱有反对意见,可说到底和我谈恋爱的是他,不需要别人的意见做参考吧?”   路离笑了笑,连眼角眉梢都透露着漫不经心的轻嘲:“你以为我是在妨碍你们?不,我是在拉你一把。”   “我自己的哥哥我怎么会不明白?”路离道:“他是个冷漠轻别离的人,不会对一段关系做任何努力。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他在精神上满足不了你的索取,会感到崩溃绝望,可他只会冷眼旁观,绝对不会感同身受的。”   “诚然我哥优秀,但恰巧如此,和他在一起就算最开始目的单纯,也会逐渐被他吸引,索求更多。”   说到‘单纯’两个字,路离顿了顿,这个纯洁的字眼在这里的含义肯定不是它字面意义上的。   相反这‘单纯’是指一开始的外在条件而已,路休辞的长相,财富,优秀,一些列等等的炫耀资本。这些纯物质化的因素称之为‘单纯’。   “可他养大了你的胃口,却无视你的期待和渴求,最后你就会发现自己的人生就是一出悲剧,你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   祝央不知道他这话只是纯粹的恶意还是真的心有所感。   接着路离便凑到她耳边,继续煽动道:“你们交往时间确实很长,可中间有三年的时间是分开的吧?我不知道你们怎么复合的。但在这分开的期间,在你离开的时候,在你一个人远走他乡忍受孤独的日夜,他有做过什么吗?”   “他有试着挽留过你,或者为挽回你想过什么办法,做过什么努力吗?”   祝央怔怔的看着这孩子,就看到他眼中闪过的笑意和深处那抹一闪即逝的悲哀。   她就纳闷了,这全天下的弟弟都是傻切黑是不是?而且这家伙煽动技术厉害。   要不是她现在已经知道游戏这回事,估计以她的骄傲绝对会对这茬无法释怀呢。   只是她长吁了口气,看着路离道:“不是,我想你弄错了。”   “你说的那个前提,是基于仰望的角度。可我和你哥呢——”   说着她做出一个手势,一只手掌平放在胸前的高度:“他在这儿。”   接着另一个只手掌放在额头的高度:“我在这儿。”   “所以首先搞清楚一条,他在像我渴求而不是我渴求他,如果哪天他抽身而去,我也应该是一脚踏空而不是可怜巴巴的望而兴叹。”   “明白了吗?”   路离闻言,有好一阵的沉默,他看向祝央的眼神一开始带着看她是不是在逞强的揣测,接着看她真的毫无女孩子在爱情里的患得患失,并且自有一套强悍的标准无可撼动。   他表情先是惊异,接着又蔓延出一股没由来的愤怒。   路离嗤笑:“啊!我忘了,确实有呢,那种一心一意毫不为中途的因素所动的女人。”   “我了解过你,倒是忘了代入你的想法看待这个问题。”   “也对,我哥对你来说恐怕最大的作用是钱包和炫耀的资本,只要满足了这两点,他的想法并不在你的考虑之内。”   祝央耸肩:“所以,我对你哥痴心一片也不对,对他虚情假意你又觉得辱没了你哥,到底我我怎样?”   说完她轻飘飘的说了几个字出来:“在傲娇吗?”   路离当场就炸了:“谁在傲娇?”   才喊完就看到这女人的视线穿过他看向他的背后,路离一惊,回过头。   见他哥端了些果汁茶点,就站在他身后,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失态都惊了一下。   “怎么了?”   路离脸色羞怒,回头狠狠的瞪了祝央一眼。   祝央却没事人似的笑眯眯道:“没什么,刚刚夸他长得可爱,估计男孩子都不喜欢被这么夸吧,炸毛了。”   路离牙齿都要磨碎,却有没脸反驳,鲜少着道的他今天一出手就被撅个底朝天回来,怎能不气?   不过他哥过来,也不好再说别的。   三人又玩了一会儿,晚上路叔叔回家,虽然脸上不显,不过看得出小儿子回来他挺高兴,听着三个孩子在餐桌上各讲自己最近遇到的笑料,胃口都比平时好了很多。   吃完饭路休辞送祝央回家,路离不知道发什么神经,也非要一起去。   这家伙在他哥面前装得规规矩矩,兄弟俩虽然气氛其乐融融,但始终有那么一丝尴尬挤在里面。   这也就导致路休辞不会对他说什么重话,更不怎么会拒绝他的请求,如果碍事的是祝未辛的话,他反倒一巴掌糊上去了。   两家的车程半个多小时,聊着天很快就到了。   听到外面的动静,祝未辛跑到门外来接他姐,顺便打算奚落一下路大头。   没料车上下来一人,长得跟路大头七分像,一副大尾巴狼装纯良的险恶德行。   别问他怎么看出来的,腹黑和腹黑之间又排斥雷达,当然带着兄弟姐妹滤镜的雷达会自动失灵。   祝央介绍他俩认识,路离一脸阳光灿烂的伸出手:“阿辛哥哥好。”   祝未辛咧嘴一笑:“几月的啊?”   两人是同一年的,岁数倒是一样大。   路离回答:“3月。”   祝未辛笑了,回握住他的手:“我十月,阿离弟弟好。”   特么大男人一个装你妹的小绵羊,要当小老弟就让你当个够。   路离脸有一瞬间黑,这尼玛什么姐弟?于是攥紧了手里的力道。   祝未辛一看,嘿!你个芝麻包还真的当自己鹅卵石了?于是也加重了力道。   两人身高体格都差不多,又都多少有一两项格斗爱好,手劲都不赖。   双方各自看不顺眼的同时又互相迁怒,一个是看对方姐不顺眼厌乌及乌,一个是把对路大头的憋屈找对了泄劲的正确之地。   两人掰得忘我,表情都忘了管理,挤眉弄眼咬牙股腮帮的,看得一旁俩哥哥姐姐直乐。   祝央憋着笑上去一把将两人撕开:“成了,要不喊停你俩这手得握一晚上啊?”   祝未辛和路离被分开的时候两人都是懵的,路离不可置信的看着祝央。   他们两个大男人鼓足劲是她一个纤瘦的女人能一下撕开的?他哥到底交了个什么金刚?   祝未辛就没那么多忌讳了,直接喊道:“姐你什么时候得到猩猩之力的?”   祝央拎过这家伙的脖子就是一顿捶,又对门口两兄弟道:“天也晚了,就不招待你们进来了,快回去吧,开车注意安全。”   接着低头音色就换了一种粗莽彪悍的:“走,进去,见识下你姐的猩猩之力。”   祝未辛被拎鸡子似的给甩了进去,关上了门。   之后几天路离要倒时差,倒是没急着出来玩,不过祝央却得回学校一趟。   一是有一场考试,二是姐妹会的下届会长也得开始选拔了。   之前祝央冷眼旁边,没琢磨出特别适合的人选,不过再不怎么样,也得矮子里面拔个高子出来。   林茜和谢小萌陪着她做考察,林茜一直摇头叹息道:“没做到会长是我毕生遗憾了。”   林茜这半年混得风生水起,接的那档深夜探险节目和另一个怕鬼的主持人大叔搭档。   大叔负责尖叫如花,林茜一个真正的美女负责安慰大叔,她安慰的方式也奇特。   举个栗子,这种节目肯定是十假九真,大多数是也是有自己的布景的,把它看做一个真人秀式的鬼屋参观比较好。   比如大叔被夜风吹响的柜门和里面隐隐约约的白色骨骸吓得缩在林茜肩膀尖叫时。   林茜久劝不下,不耐烦的就撕开大叔,一把掀开柜门:“你怕怕怕!有什么好怕的啊?”   “你比它多百多斤肉呢,它就一厌食症晚期还不如的骷髅,颤颤巍巍走你面前还得怕你一屁股给坐扁了,可不可以给人家多一点关爱?”   “你嘤嘤嘤半天什么意思?是嘲讽人家还不够瘦吗?人家都饿死了别在这么残酷行不?”   奇葩的组合画风还有反差强烈的笑点,让节目热度越来越高,林茜这会儿也是小有名气的主持人了。   祝央听了她的话,漫不经心道:“可惜你跟我同一届,我走你也得走。”   不然她还真就把林茜选做下一任会长了,毕竟这家伙这段时间长进不少,确实和别的姐妹差距越来越明显了。   接着谢小萌便道:“今年有几个刚入会的新人不错,够婊,撕逼也不含糊,午餐桌上三年级的想给她们立规矩反倒被撅了。”   祝央道:“那你多观察着些,光会嘴上功夫可达不到标准,还得看手头上的本事。”   结果游戏估计是看她最近对姐妹会的事愁,觉得她找不出达到自己标准的碧池寂寞了,给她安排了一个独特的场合。   祝央收到游戏通知的时候还不知道这什么用意,不过还是到了时间回到别墅等着进入游戏。   这次开放的兑换窗口,可以购买的东西异常多,并且杂七杂八。   光看兑换物品的提示,对游戏更加摸不着头脑,要全买下来也不现实。   就是有钱,也不会大少大脚这么没效率的花啊。   ——祝央例外!   她钱就是花不完,哪怕没用处,还可以交给曲赫他们帮自己倒卖呢。   这种窗口模式一般只会有一两种真正的有用道具,其他的都是烟雾弹,不过能不能选中就看脸了。   嗯,土豪玩家不在此列。   交易过后,伴随着一阵失重感,祝央出现在了一条沿着河堤的道路上,自己周围有三个人,加上她这次一共四个玩家。   低头看去,他们身上都穿着西式学生制服,白色衬衣,黑色百褶裙,深灰色的外套。   有点像韩国和日本的学生制服,周围还有和他们穿着一样,往同一个地方去的人,应该是同校的学生了。   祝央有些无趣,学校的副本不是才过过一个吗?又来就不新鲜了啊。   现在的时间是清晨,周围来往的学生议论时说的话也都是中文,一开始祝央看到这制服还以为穿到国外去了。   于是她不耐烦的啧了一声:“副本在国外也好啊,出国游还不用坐飞机。”   另外三个正互相介绍的玩家一愣,这说的什么话?当度假呢?   这次三个玩家没像当时祝未辛被意外拉进了,临时更换难度和队友一样抓瞎了。   都是和祝央看着差不多大,甚至真实年龄可能只有祝未辛的玩家。   这个年纪能达到中级场,可见不会缺乏傲气的,不过游戏也会抹平他们这个年龄该有的莽撞与天真。   倒是没上来就对祝央的不在状况表达不满,好歹是几个人平静的做了自我介绍。   祝央一看,这次游戏的玩家颜值都还挺高的,加上她两男两女的配置。   她就不用说了,另一个女生也是个小百合型的美女,气质娇弱让人一见生怜,不过眼里的坚韧和倔强可见不是个能让人小看的。   两个男生一个是高大帅气的阳光帅哥,另一个是攻击性十足的小狼狗。   这放在现实的学校,至少也是校花校草级别的颜值。   本以为游戏又会拖拖拉拉的等到后面才下任务,没想到这次倒干净利落。   说话间祝央他们脑海中就同时响起了任务指令——   解除小镇笼罩在不死美人魏富江阴影下的诅咒。   魏富江,伪富江?游戏你盗版人家连名字都不带改的?就跟当初的贞子(伪)一样。   版权了解一下?    第69章   富江,对日本恐怖漫画有所涉猎的人都不会陌生,大名鼎鼎的不死美人,集所有诸如虚荣,贪婪,人品低劣,水性杨花等等无数缺点于一身。   其面容美丽,天赋魅惑技能,无论男女老幼都会忍不住为之吸引,然后对其产生独占欲和杀意,最后将其杀害分尸。   富江在短暂的死亡后,会复活过来,不管自己死时处于何等状态。哪怕尸体被分成无数块,她也能以碎尸血肉为基准分裂成全新的个体。   如同水蛭一样!   不过水蛭的生命力可没办法和这位相比,富江身体的任何一部分离开本体,都会分裂成不同的个体,哪怕是血迹和头发。   就连对方处于极端情绪之中时也有可能分裂。   她本身并没什么武力值可言,但恰巧这无与伦比的分裂特性是让人觉得棘手的。   可以说着几乎是祝央目前为止任务中遇到最难以消灭的NPC了。   不知道现在的富江处于什么状态,如果是一开始还好,如果已经处于分裂状态,并且已有个体不知去向,那他们真的只有疲于奔命的份了。   好在游戏在下达任务后还有别的声明,为了不破坏世界结构,富江的行动范围仅限于这个小镇中。   几人是松了口气,不过这也才像话,这么个大杀器真没有限定范围,世界早被富江占领了。   走大街上举目四望全是密密麻麻的富江,就问可不可怕?美人再漂亮这样也让人遍体发麻啊。   接着游戏又追加了一条限定规则——   富江分裂体个数不得超过五十,一旦超过这个数量视为任务失败。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严重怀疑这是不是游戏挖的坑。   五十个看似数量很宽泛,其实富江只要死一次就可能分裂出这么多个,毕竟杀人碎尸,剁成上百份不也正常?   而且以游戏的尿性,也不是干不出现在已经存在四十九个这样的坑爹事来。   最先要做的事还不是怎么应付富江,而是确定对方现在处于何种状态。   但愿处于初始状态吧。   四个人各有琢磨,一时间顺着人流往学校的方向走都没怎么说话。   可周围路过的学生不免纷纷看向他们,接着露出新鲜惊艳的目光,再成群结伴的窃窃私语。   对于这个封闭小镇来说,几个的相貌确实太过显眼,四个人全是俊男美女,更有着和小镇格格不入的气质和时髦感。   虽说大家穿的都是同样的校服,几人也没戴特别的饰物,但就是给人一种见过世面的开阔感,让人无端生羡。   祝央几人在现实中也都是人群中的焦点人物,又正都是未脱离学校的年纪,对这场景习以为常,没任何不适,倒不如说这才是他们的常态。   祝央突然抬头,看向人群中的一个男生,那男生没料到会突然和美女目光相撞,愣了一下,然后脸上一红。   接着还是鼓起勇气走了过来:“你们是今天转来的新生吧?知道教务处怎么走吗?”   “不知道,带路吧!”祝央道:“保持和我们三米开外的距离。”   男生还没消化对方利落像自己寻求帮助的欣喜,便被后面一句话弄得一懵:“为,为什么?”   祝央和另外三个人同时看向他,男生只觉得压力铺面而来,便听祝央笑道:“为你好。”   美人笑眯眯的用甜美的声音说着好话,可怎么就觉得被扎了一刀呢?错觉吗?   随着男生的一路介绍来到教务处,直到上课铃响,男生才不情不愿的离开。   几人找到自己即将就读班级的班主任,对方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四个外表这么亮眼的孩子看得一惊。   回过神来都有些手忙脚乱:“那个,先和我去教师吧,趁着早课先和同学们认识一下,安排座位。”   “早自习过去你们我让班长带你们去领书,哦对了,听说你们要求住校,手续的话——”   “不,我们不住校。”班主任话没说完,祝央便否定道:“家里已经替我们安排了住处。”   班主任闻言也没说什么,倒是另外三个玩家对她的自作主张表示诧异。   走在后面另个女玩家问祝央:“你为什么无视游戏安排?虽说住校外方便行动,可现在住学校先和学生混熟才好打听情况吧?”   祝央笑了笑:“能打听的情况在哪儿都打听得到,不好打听的人家为什么要告诉你一个才来没多久的外人?”   见她面露不满,祝央道:“放心吧,我会让人心甘情愿把什么都倒给我。”   就好像一个罕见的秘密在她这里换取另眼相待或者暂时性的注意是很值得的事一样。   这种事祝央做熟了的,初中,高中,大学,此次游戏模式简直是将她的天然优势发挥到了最大。   三个玩家见她这么自信,倒是立马理解到这家伙在现实中是个什么类型,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   说话间已经来到了教室,几人一进去就引起了班上的骚动。   之前校外走读的学生不少已经注意到他们,一早来还在八卦今天学校会转来好几个帅哥美女,更有好事者对比转学生美貌和富江比怎么样,意见不一。   没想到竟然全分到了他们班。   班主任高老师敲了敲桌子,好久才恢复了安静,他看着像是脾气挺好的人,也挺受学生欢迎,无奈道:“就你们会闹,一会儿把新同学吓别的班去了,看你们亏不亏。”   教室里发出一阵哄笑,几个玩家却不动声色的已经找到了此次任务的目标人物。   坐在教室后排靠窗位置的黑发美女。   讲台上一眼望下去,对方显得是如此鹤立鸡群。乌黑柔亮的秀发闪动着宝石般的光泽,姿容美丽,神色傲慢,齐刘海,眼角有泪痣。   这会儿正皱着眉头看向讲台这边,似是对他们引发的骚动和学生们的瞩目感到不满。   眼神里有着几缕不加掩饰的针对意味,更确切一点,这抹不快主要的投射目标是祝央。   那种遇到能对自己产生威胁的同龄般直觉上的警铃大作,让富江异常烦躁。   一早来教室就有学生在窃窃私语,与以往她所过之处男生的痴迷仰慕和女生的沉默嫉妒不同,分到她身上的注意力比平时少了很多。   这天一开始就让富江感到不快,她用甜美的声音插入男生们的话题:“你们在说什么?”   男生们回过头,脸上纷纷露出爱慕讨好,便说了路上的事。   富江闻言兴致缺缺,啊啊!小地方就是这样,少见多怪,一点破事都能激动半天。   漂亮?嗤!在她面前真能说呢。   富江漫不经心的拨弄着头发,心里不屑,便听到有女生不知是否有意,说着话突然放大了声音:“……尤其带头那个,比富江还漂亮吧?”   说着几人好似察觉富江看了过来,也顺势做出一番确认对比的姿态,接着点点头:“嗯!虽然富江长得也不错啦,但气场真的没法比,都没人敢上去搭话,隔壁班的小林替他们带路都不敢离得太近呢。”   富江表情有一瞬扭曲,这些丑八怪无非是嫉妒她受欢迎,接着一点风声就信口雌黄,富江是不信的,可心里还是不悦。   她对自己的美貌有种病态的执着和自恋,没有人可以靠这点攻讦她。   周围的男生也听到这话,立马反驳:“话也不是这么说的吧?”   富江心里默默点头,对!就是这样,让这些丑八怪认清现实,再言不由衷也无法改变事实。   接着便听男生下一句道:“富江同学可能只是咱们看久了,缺乏新鲜感而已,要比也该是一段时间后,大伙儿适应了新同学的冲击感再说。”   富江只觉得喉头老血差点被呛出来,不可置信的看着男生们,居然没反驳?   本想着下课就去见识一番,没料到早课才开始不久,话题中人就如数来到他们班。   只消一眼,富江便意识到自己的威胁或许真的来了。   对方就是个碧池,光闻那味她就能确定,可要命的是这个碧池是真的漂亮,不是学校那些拼命化妆打理头发买漂亮的衣服也撼动不了一点她的存在感的可悲丑八怪。   她站在讲台上,对一教室的人视若无睹,众人的骚动和瞩目也没有让她露出半分得意,只有理所当然的习以为常。   如同女王巡视陌生的领带,不管熟悉与否,众人的仰望和崇拜都是理所当然的。   而她富江,在对方眼里也成了这芸芸众生的一员。   富江只觉得自己脑子里有根弦被崩断了,这时候就见那女人似是有感的看了过来。   富江立马收敛心神披盔戴甲严阵以待,如同两军对垒般高举锋矛。   可她剑拔弩张的气势还没拉开,对方就掠过了她,好似那一眼只是漫不经心的一瞟,而她的存在也毫无让她驻足的兴趣。   等等!这家伙是眼瞎吗?没看到她的美貌吗?   富江一瞬间指甲抠紧了桌面,还有什么是自己将对方看做威胁,对方却对自己视若无睹最打击自尊的?   她抬头,见几人已经在黑板上写下了名字,又分别按照顺序开始做了自我介绍。   看起来外向阳光的帅哥叫喻理,气质桀骜的那个叫周耀,另一个女生叫白悠悠。   而那个碧池的名字,叫祝央。   老师给几人安排了座位,正好四人,便直接在后面中间组加了一排。   坐下之后几个玩家便漫不经心的对视了一眼。   基本已经可以确定,现在的富江还是初始体了,至少对这个小镇来说如此。   如果对方死过一次,周围的气氛也不会是这么没心没肺,虽说班上气氛略有怪异,但还属于那种正常的情绪交织的范畴。   富江对别人的魅惑,还有对周围人的人性污染也不可能是一蹴而就,人类都有着深浅不一的底线,跨过之后很容易人格丧失,但第一道防线却是最坚固的。   下了课之后,学生们便纷纷围了过来,刚才做介绍的时候气氛良好的缘故,大伙儿也敢搭话了。   便有问他们几人什么关系,祝央便随口道:“兄弟姐妹咯。”   众人一惊:“可你们的姓——”   “又不是一个爹。”   周围一片哗然,貌似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信息,可也不对啊?你们年龄也不可能是一个妈啊。   另外三个玩家被祝央的信口雌黄弄得有点不明白她的套路,祝央也没解释。   只是在人散去之后对三人道:“你们年纪轻轻,看样子也不是在新手场熬下来的,能这么快走到新手场,想必都是个人风格强烈自有主见的玩家类型。”   “知道游戏任务的那一刻,恐怕也各自有打算,并且以自己一路赢过来的自信,都认为自己的方案是最优的。”   祝央抬眸,看向三人,另外三人也毫不客气的看了回来。   老实说到了中级场之后,经过一个阶层试的选拔,与以往玩家的对比,优势就越发突出了。   不说上一场的几个土匪玩家,对方任性堪忧,但通关能力在同期中绝对一流,只是被游戏和祝央一切坑得全军覆没而已。   就是和她同一组的玩家中,像李威和方蕾也不是简单角色。   这一场更厉害,在新手场偶尔碰到一二两眼的新人,比如许薇就让人意外了,但中级场这样的角色却是批发一样。   虽说游戏还没开始,但祝央就是知道,对方身上那股自信,那也是一路赢过来,走到这步绝无侥幸的证明。   她笑了笑:“既然如此,那咱们就不要把时间浪费在互相说服上面了,勉强统一步调反倒限制个人能力的发挥,不如一开始就按照自己的意思行动如何?”   听到这话,气质桀骜的周耀就笑了,痛快道:“不错啊,我以为这次又会有玩家仗着年龄说教,说真的一群人走哪儿都抱团慢悠悠的上上下下那套我早就看腻了。”   看来是个喜欢单打独斗的。   喻理也笑道:“那真是帮大忙了,我本来还在想怎么说服你们支持我的意见呢,大家看起来都是挺有主见的类型,不好煽动啊。”   这是腹黑心脏的。   白悠悠也耸了耸肩:“我倒是无所谓,我比价灵活。”   四人愉快的达成了初步共识,这就会有人好奇祝央这种去哪儿都要收小弟替她拎包的,如果不收只能是一个状况,那就是有更适合的拎包的跟了进来。   比如路大头或者她弟。   所以她怎么这一开场,便放弃了掌控整个玩家团队的主动权?   原因无他,不同类型的小弟自然有不同的收法,不能一概而论。   中午四人一起去餐厅吃饭,自然又是一股骚动,卖饭的阿姨都被这四个孩子个顶个的漂亮惊得忘了颠勺。   满满一大勺的肉全打进了他们餐盘里,回过神来扼腕不已。   不过祝央看着这食堂的伙食水平,也没什么胃口,打来了饭就放在那里,拿出手机不知道在刷什么,没有要吃的意思。   突然她的胳膊被撞了一下,手肘处传来一股湿意。   抬头便看见一个人站在自己旁边,状似经过不小心的样子,餐盘的汤碗有点倾斜,正是这洒出来的汤沾了她的衣袖。   再一看,这冒失的人不是别人,居然就是富江。   对方一脸惊慌,嘴里道着歉,但眼神却满是挑衅——   “不好意思,我太不小心了,啊幸好只沾上一小块,你不会怪我吧?”   确实衣服也就弄脏两个硬币大小,要不依不饶反倒显得她小气,餐厅里的人也都看了过来。   男生只惊讶居然这么巧,公认的校花富江和新来的抢眼美女撞到一起。   但女生多少是了解富江的尿性的,这碧池绝对是上门找茬又装白莲花了。   一贯套路而已,先是当众试探,你跟她发火绝对会有无数男生指责你小心眼没度量,可要忍耐的话,那就等着迎接对方的得寸进尺吧。   富江看着祝央,眼中带着试探,就见对方回答:“嗯,不会,衣服弄脏一点而已,小事情。”   富江见状做出松口气的表情,正要笑着说什么,便看见祝央不紧不慢的脱下外套。   她脱衣服的姿势很漂亮,不是那种刻意诱惑的暗示,透露着漫不经心的优雅和视觉上的流畅之美。   单手一颗颗解开扣子,灵活又轻巧,接着掀开衣摆,敞领从肩膀滑落,露出里面的白衬衣。   那手臂掀动之间,美丽的曲线之中又带着一股目眩神迷的强势和力量,仿佛蕴藏在这纤浓有度的躯体之中。   富江目光都不自觉的被她一举一动吸引,回过神来察觉周围的人也一样,男生们面露惊艳,就像平时看到她。   但不同的是女生眼里却没有鄙夷嫉妒,居然比男生看得还痴迷,好几个居然害羞得脸红了。   富江一时间又惊又妒,接着就被一件外套糊了满脸。   她扯下脑袋上的衣服,便听难碧池轻飘飘道:“洗了还给我吧。”   “对了,不要加柔软剂,那味道太廉价。”   富江暴怒,可好歹婊中战斗机这点喜怒还是能自由操控的,她拿着那件外套,脸上露出受委屈般要哭不哭的表情。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明明都道歉了。”   “嗯!我接受你的道歉。”祝央道:“所以衣服给你洗了。”   接着疑惑道:“难道你们这里表示歉意只用口头形式,不用实际行动的?”   “那借了钱或者弄坏东西,也不需要偿还只需要诚心道个歉就行?”   富江一噎,周围便有女生开口:“可不是吗,人家都原谅你的冒失了,为什么替人家洗干净衣服这么理所当然的事有些人会觉得委屈呢?”   “估计是平时占便宜惯了吧,毕竟撒个娇就有大把人替别人原谅她了呢。”   说到这种事女生们就是一阵火,很多时候明明是富江招惹了她们,他们一旦发火就被男生指责没有肚量,还擅自帮她们原谅那家伙。   简直慷他人之慨,苦主都没说话呢。   果然男生们都是双重标准的,这事要是发生在她们任何一个人身上,早被那些家伙觉得小题大做了。   可换了另一个和富江长得不相上下的美女,而且还跟他们没那么熟,倒是没人敢上前搭腔做和事佬了。   或许在颜值相当的情况下,这些家伙才能真正坐到公平以待,察觉到冒失犯了错自己负责任是理所应当的事。   富江见男生们跟锯嘴葫芦一样,女生们却一个个来劲煽动,脸上不好看。   这时候她还只是个普通男慕女妒的漂亮校花,还没有那种死亡赋予的能延展人内心恶念欲望的极致魅惑,尚且不能激发大规模邪教现场般的煽动。   正准备找个男生撒撒娇让其帮她说话,却听祝央旁边的女生开口了——   “只是一件外套而已,算了吧。”说着白悠悠看着祝央,眼神里是真挚的恳求:“姐姐?”   祝央挑挑眉,这妹子演技倒是不错,比富江可好多了。说实话富江的棘手之处是她难以消灭的特性和病毒般的蛊惑性而已。   即便性格是集女生恶劣之处于大成,可惜脑子挺蠢的,是个人都能杀了她。   按照祝央的美学,就是死得太没有格调了。   见白悠悠好似自有打算,祝央也不驳她面子。可能是现实里被下届姐妹会会长的人选愁得脑壳疼。   祝央这会儿看到个高明的心机girl白莲花具体怎么看怎么喜爱。   便扬了扬下巴:“行,那把脏衣服扔了吧,这位——”   富江正以为她要问自己姓名,便听对方又话锋一转:“算了,名字也不重要,反正记不住。”   富江一口血差点吐出来,忍了又忍才没有一爪子挠那碧池脸上。   不过对方这时候交叠的双腿换了个方向,富江下意识看向她的腿。   这家伙长得高,端的是一双长腿,笔直修长肌肉均匀,膝盖小巧圆润,皮肤却滑嫩得像白瓷一般,真就是芭比娃娃的双腿。   但富江注意到那紧实的肌理,仿佛有股力量蕴藏在这纤细优美之中。   估计她指甲还没挠上去,就被这腿一蹄子撅开了。   富江有点犯怂,这时候白悠悠便看了她‘姐姐’一眼,无奈道:“好啦好啦,我帮你去扔。”   说着冲富江眨了眨眼睛,富江立马面露感激,心里却是一片不屑。   周围众女生反倒是幸灾乐祸,看到平时颐指气使的富江被当成个随意打法的洗脚婢,这感觉怎叫个酸爽。   果然再嚣张的人,也经不起对比。   喻理和周耀两个男生见白悠悠和富江出去,才双双耸了耸肩,尤其周耀嗤笑了一声:“女人!”   等到放学的时候,白悠悠看起来好似已经和富江打成一片了,两个漂亮女孩儿笑笑闹闹的,宛如一道绝美的风景线。   班里突然多出两个美女让男生们幸福得飘花,连下课跑走廊的时间都少了,实在憋不住要去上厕所,也会被别班的男生狗子脖子一脸羡慕。   等一天的课业结束,祝央就无比确认游戏真的是个抄袭狗了,高三没有晚自习,下午放了学就是各种社团活动,咱们国家是这国情吗?   不过这时候另外三个玩家才想起来祝央今早拒绝了在校住的安排,便道:“咱们晚上住哪儿?”   祝央表示自己已经有了安排,便示意三人跟她走。   三人不明所以,等停在一栋花园别墅面前时,才懵然的问她:“不是,这是游戏隐藏配置?居然这么大方?你怎么知道的?”   祝央摆手:“哪儿有那么好的事?我租的。”   “什么时候?”   “中午!”又感叹:“还好信息水平倒是跟得上时代。”   三人在现实中还是管家里要生活费的学生呢,就算成为玩家有所家底,但花钱也没这么大手大脚的。   见祝央一口气破费这么多,还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祝央却不耐烦道:“说这些干嘛,谁会做饭?我都饿了。”   看几人的长相也知道是家里疼爱娇生惯养的,谁擅长做饭?便只能出去吃或者叫外卖。   这时候便听白悠悠道:“不好意思,富江同学约我晚上逛夜市,我就不在家里吃了。”   祝央倒是没反应,两个男生却挑眉笑道:“你动作倒是快,怎么?打算现在就动手吗?”   白悠悠不置可否,只道了一句:“帮我留个门。”便换上了洁白的裙子出了门。   确实现在的富江还没有分裂过,不管魅力还是魅惑技能都还处于初始状态,是最好对付的。   趁着这个时候一口气干掉她,找办法彻底毁尸灭迹,是够干净利落。   可想想中级场游戏也不会这么简单,所以白悠悠也不敢打包票,甚至自己今晚会不会出手都是视状况而定。   剩下祝央和两个帅气的大男孩儿吃晚饭。   祝央因为她弟弟就和两个人年纪差不多大,又都是意气风发骄傲张扬的少年,对他们印象还不错。   而两个男生呢,自然不会对这么漂亮的小姐姐有什么无端的恶感,颜狗的宽容让三人相处还算愉快。   去外面找了家看着不错的餐厅吃了饭,又去小镇唯一的大型商场买了些日用,再到唯一一条步行街买了些换洗衣服。   两个大男孩倒也绅士,主动帮祝央拎包,这让祝央连连点头:“你们是目前为止最好的一届跟班了。”   真的,刨除路大头和她弟弟在的场合的话,真比其他家伙机灵多了。   两个男生是劝了自己好一阵她是女的,不跟她计较,才没包给她扔回来。   “买衣服我能理解,可找装修公司干嘛?难不成就住这么一阵你还想重新装潢?”   祝央点头:“一楼我打算重新装修一遍,不会大动,不过至少家具软装饰还有局部装潢都要大改,风格有些老土了。”   “为什么?不是,房东同意吗?”周耀问。   “已经跟房东交涉过了。”又道:“我要做学校的老大,自然什么都得是最酷,最让人憧憬的,虽然小地方没见识,不过我自己的标准可不能降低。”   两人闻言抽了抽嘴角,喻理问道:“姐姐!你现实里是在国外上的学吧?”   “没啊。”   “那你家里人让你成天拉帮结派的在家里搞派对?”   “别在父母住的房子里就行了。”   哦懂了,原来是个壕。   不过也不管祝央出门买买买,两个男生也没少花,但他俩就比较务实了。   喻理还好,买的道具虽然稀奇古怪,但至少还在理解范围内。   可周耀这货,祝央竟然亲眼看见他组装了一把枪出来。   祝央指着他正在摆弄的枪道:“我记得咱只陪你进了一间杂物店,你什么时候半途跑出去找到这里的黑头头,并且让人无视年龄跟你和平交易的?”   周耀挑了挑眉,坐在桌上,一条腿垂了下来,冲他们支了支手里的枪:“帅吧?”   喻理却嗤笑:“你就这么暴力你的能力好吗?”   周耀则不屑:“我的能力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说着抓过一旁的空调遥控器扔给对方,那空调遥控器陡然变成了电视遥控器。   喻理对着电视按了下,居然真的能打开。   祝央便明白了:“你能改变物质的形态结构?”   又看了眼桌上那些零零碎碎:“不过技能还处于初级阶段,变化的物体外观不能相差太大,难怪你刚刚在文具店买那么多钢珠呢。”   周耀点点头,并且志在必得道:“我会把它升级到随便抓把雨伞都可以变枪的。”   这能力也不错,虽说听着平平无奇,不适合直接用于战斗吧,但仔细想其实在任何场合都能起到作用。   不过还是那句话,没有不好的能力,端看人怎么用。   周耀组装完枪便把它撞进背包里,又转换了些武器,便背着包道:“我出门一趟。”   “你也想今晚就动手?”喻理不赞同道。   周耀却道:“中级场不可能这么简单,不过万一呢,我可不想被个小妹妹独占功劳。”   又道:“我知道你俩心里有别的打算,不过我不是谋略型,我是直觉型的,就先走一步了。”   门砰的关上,祝央和喻理互看一眼,耸耸肩。   喻理道:“为什么要做无用之工。”   祝央道:“对啊,现在杀了就算成功通关评价也最多C级,多不划算。”   喻理:“……”   行,姐姐!把NPC当猪仔养膘,您更厉害。   而被养膘的富江此时正和白悠悠在夜市逛得欢。   两人都不安好心,各有目的。白悠悠得确定富江是不是真的还没有分裂过。   虽然班上的气氛还算正常范围内,可这家伙是谁?别看人一女高中的年纪,实际上那是什么糜烂的关系都能牵扯上的。   万一在这之前,她已经被人杀死过一次了呢?如果凶手不是学校相关的人,影响蔓延到学校也无可厚非。   不是她谨小慎微,而是游戏真的就干得出这坑爹事来。   而富江则一个劲的打听他们的来路,重点还是放在祝央身上。   白悠悠道行是有,不过在她看来却不是威胁,一是对方没有她漂亮,二是对方的气质,攻击性并不强,也没那种让人喘不过气来的统治感压迫。   对于他们四人的背景,祝央早有编辑,交代过三人让他们统一口径。   白悠悠自己这边的行动祝央没有捣乱还顺手推舟,她自然投桃报李,也不会给祝央的谋划找麻烦。   于是便顺着祝央给编辑的设定,状似不经意的被富江一一问出来。   富江是越听越火大,长得漂亮,有钱,一家子俊男美女,哪儿像她现在住的破地方?父母都是平庸之辈,给他们当女儿都算辱没了自己。   父亲就是个普通的工人,就算再宠爱自己,给的零花钱也有限,最喜欢吃的食物都没条件天天吃。   倒是撒个娇就有男人愿意带她吃,不过破镇子上男人都不怎么样,有钱的脑满肠肥,长得不错的又穷又没底气。   高老师倒是好点,可家里也有老婆,连陪她的时间都不多。   听到祝央几兄妹一来就住了镇上最豪华的别墅,她脸色有些难看,又极力忍耐问白悠悠:“哦?你们家境一定不错吧?”   白悠悠自然知道这虚荣的家伙估计这会儿心里在挠墙,也是坏心眼,便道:“这个我不清楚诶,家里的钱都是姐姐在管。”   “我们要什么直接管她要就是了,不过姐姐确实挺讲究的,看不上的食物不吃,今天中午就饿了一顿呢。晚上他们去红房子,希望那里的菜合她口味多吃点吧,不然只有让爸爸妈妈送厨师过来了。”   红房子是镇上最贵的西餐厅,这个镇子不算小,也是五脏俱全,而且游戏图省事copy人家背景,丝毫不管符不符合国情。   小镇的经济也不算差,有医院电影院,超级市场,西餐厅咖啡厅,还有奢侈品店,只是规模肯定和市区比不了。   富江嘴巴都在抽,就没见过比她还讲究的,便随口道:“也是,再怎么也不能不吃吧?”   白悠悠却道:“我也是这么说啊,不过姐姐说生而味觉挑剔也是没办法的事,明明看不上的食物非要因为饱腹强行塞下去,这不是人的行径,是在喂猪。”   说着看着富江的表情叹气:“还好我胃口没这么叼,不然得陪她挨饿了。”   富江鼻子差点没气歪,难看的笑了笑:“说起来,我想吃冰激凌了,你在这里等我,我去买。”   白悠悠也装没注意她的情绪:“好啊,帮我带一个,我要巧克力的。”   富江转过身,表情立马就垮了下来。 第70章   讲道理富江还真不是能够长时间跟人虚与委蛇的类型,相反她平时在也是举止跋扈的类型。   今天一天下来这么‘老老实实’的,实属罕见。   现在自认为该知道的也知道得差不多了,那么人也就没用了。   想着现在那碧池可能在餐厅吃着昂贵的料理,品着酒谈笑风生,自己却只能在挤挤嚷嚷的夜市街晃悠,富江就牙槽痒痒。   接着她嘴唇一抿,勾出了一个迷人的笑,她想到了一个好点子,能让那目中无人的碧池从容不在的方法。   白悠悠正百无聊赖的等富江买冰激凌回来,途中收到条简讯——   【二哥过来找你了!】   神特么二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家里哥哥操心外面玩耍忘了时间的妹妹找出来一样。   他们几个按照年龄排了家里大小,除了祝央和他们年龄相差三岁外,他们三个都是同龄。   凭月份喻理最大,周耀其次,她是最小的。   说是二哥要来,无非就是见她这边占了先机,有人坐不住了。   她这边还没有确定动不动手呢,反倒是这条简讯一来,竞争力和压迫感帮她下了决定。   不过这会儿夜市人多,别看她外表娇俏柔弱楚楚可怜,但是她的攻击路数反倒并不是悄无声息那挂的。   以往的队友都奇怪她怎么会和那么凶残血腥的技能相性良好,对此白悠悠也很无奈啊。   还是得骗那家伙到僻静干净之地,不然贸然杀她只会给游戏带来难度。   可琢磨完,突然意识到富江说是去买冰激凌,实际已经好一会儿了,甜品店也不远。   正想起身去找人,白悠悠眼神一动,复又坐了回来。   原因无他,因为她周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围过来几个混混,用不怀好意的眼神看着她。   白悠悠面露害怕,一双眼睛水汪汪的跟小鹿似的:“你们找谁?”   她这样周围的几个混混更兴奋了,其中一个道:“找你啊,不是说好去河边烤烧烤吗?”   说着几人便强行把白悠悠拉走,白悠悠又是惊慌又是不知所措,又像害怕得连大声呼救都不敢。   只能抬头用眼神向路人求救,有一两个注意到她的,上来还没说话就被走前面的混混们一拳捣了过去。   几人拉着她直接穿过联排摊位的后面,又经过草丛来到僻静的河边桥洞下。   白悠悠在被拉出夜市的时候,看到一家店灯箱旁边一闪而过的一抹倩影。   要不是她是玩家,视力常人无法比拟,还真就漏看了那人和那家伙脸上险恶得意并期待着什么的笑意。   白悠悠心里有些日狗,她还当自己动作已经够快,没想到就行动力来说,这个貌似还没有具体魔化的怪物也毫不含糊。   一般人哪怕要干坏事,总会有个过程,不管是内心挣扎还是累积质变。   这家伙倒是好,心里但凡有着不满的,立马就能干净利落的动手,不带犹豫。   老实说这种让人猝不及防的决断还让白悠悠挺佩服,可惜对方并没有与之匹配的聪明,动机也是一言难尽。   这时她已经被小混混们拉到了桥洞地下,这里幽暗僻静,晚上无人所致,再适合勒索劫色或者瘾君子聚集不过来。   白悠悠也收敛了脸上的惊慌,一张小脸面无表情,略有些不耐烦的挥开抓住自己的手,声音也没了平时的甜美柔软,冷漠道:“不是说烧烤吗?东西呢?”   抓她的两个人一下子就被推开很意外,不过见她人在这儿跑不了也没多在意,另外几个更是只当那两个家伙手松而已。   见到白悠悠这反应,几人哄笑开:“哟!小妹妹生气了?招待不周招待不周啊。”   “来来,告诉哥哥你想吃什么?香肠好不好?”   “香肠不错,这里有好几根呢,随便你选,全吃也行哈哈哈……”   这些混混也就二十出头的年纪,比他们大不了多少,不过年轻倒是半点不会冲淡他们的油腻恶心。   白悠悠从进游戏一路拼杀至今,将近二十场的副本足以让她见识到以往出生至今都没听说过的人性之恶。   甚至因为外表的柔弱,不光是鬼怪或者NPC,还被队友打过险恶主意的。   不过那偶尔一两个队友现在已经坟头长草一米多,所以别看这姑娘年纪小,对于这种污言秽语,那还真是半点不会触动的。   置气干嘛?有什么气是砍对方一刀消不了的?如果不行,那就砍两刀。   所以白悠悠嗤笑道:“比起香肠我更喜欢吃肉条,尤其是胸肉和腿肉,不要冷冻加工的,就刚从身上撕下来现烤那种。”   小混混们更乐了,领头那个更是直接拖掉了上衣:“小妹妹喜欢胸肉和腿肉啊,来来来,哥哥的给你咬,不过你小心点,别硌到你的小米牙。”   这小美女竟真的走上前,伸出面团一样柔软雪白的小手,摸上了对方的胸膛。   这软绵绵的触感顿时就舒服得对方一抖,周围起哄的羡慕的急切的声音更大了。   接着就看见这美女脸上闪过诡异的笑,五指变爪往下一拉——   视觉上轻飘飘的一动作,可对面那混混身上陡然出现五道血淋淋皮肉绽开的伤痕,血当时就崩了出来。   桥洞里的声音戛然而止,接着是一声惨痛的哀嚎响起。   “啊——”那小混混倒在地上惨叫,其他人却见白悠悠把重重的甩了下手。   手上的肉沫啪的被甩到了地上,正是五条十多厘米长,完完整整的肉条。   仔细一看她那原本肉粉色,圆润可爱的指甲,早已经变成了泛着金属光泽的黑色,如同一片片锋利无比的刮刀。   白悠悠回头一笑:“不是要烧烤吗?肉有了,架火啊。”   纯洁小白兔变成了嗜血恶魔,伴随着血淋淋的惨嚎,这瞬间的反差太过骇人。   不知道谁先反应过来的,先是一人惨叫着往外跑,接着桥洞里满是四散而逃的身影。   等桥洞里空无一人之后,白悠悠才无趣的走出来,就着河里的清水洗了洗手上的血迹。   嗤笑着自言自语了一声:“啧,真火大!”   虽然她也没安好心就是了。   此时富江已经不在夜市了,白悠悠不知道她家在哪儿,有那心直接上门搞死那蠢货,不过自己现在穷追不舍必定和周耀撞上。   这次的任务大家这么富有良性竞争精神,她也不好不遵守那份潜在的默契。   她先一步出手,然后被富江摆了一道,再无视顺序纠缠就不好看了,只有让下个人接着上。   白悠悠不甘心的回了家,而与此同时富江也回到了自己的家。   只是她不知道有个身影从她离开夜市开始就一直远远的赘在她后面,无声无息。   富江一脚踹来院子门,看着这栋寒酸的宅子就心里来气。   她想住的是装潢奢华的高档公寓,或者宽敞气派的别墅豪宅,而不是每天窝在这个穷酸阴暗的地方,吃着被某些人称作猪食的垃圾。   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但富江毫不忌讳打扰到别人,声势不耐的敲着大门。   她包了有钥匙,懒得拿出来开而已,里面传来了脚步声,一个人连忙打开房门,是魏富江的爸爸。   魏父对女儿的晚归很不满,连忙拉她进来:“富江啊,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是不是哪个男人又约你出去了?都说了想要什么跟爸爸说,爸爸会满足你的,别去找那些男人啊。”   富江本就处于烦躁之中,闻言便尖酸的讽刺起来:“满足?我说我想搬到别墅里住你满足我了吗?我说我要买这个季度的漂亮衣服你满足我了吗?我说我要吃鹅肝你满足我了吗?”   魏父道:“不是上周末才带你买了衣服吃了大餐吗?你还说最喜欢爸爸来着。”   富江冷笑:“一周才能吃一次,你可得庆幸养的女儿是我,什么都不挑好养活,要换了个不肯将就的,早就饿死了。”   又道:“我喜欢的是掏钱给我买东西的爸爸,你现在有钱吗?”   魏父忙掏了掏口袋,从里面拿出几张钞票,准备全给富江。   这时候魏母便走了出来,开口道:“老公啊,明天要交水电费呢,上个季度富江房间的空调天天开着,电费可不少。”   魏父不耐烦的挥手:“知道了知道了,明天再想办法。”   说着依旧把家里这个月仅剩的钱往富江面前递,富江正要接过,却突然出现一只手拦住了那钞票:“明天想什么办法啊?你这钱都是借的。”   “跟我哥哥借的对吧?说好的用作生活费,你一下子全给富江,这个月还有这么多天呢。”   富江见状立马脸色就挂上了:“爸爸,你不想给就直说,不用和妈妈一搭一唱的。”   “本来也没多少,出去吃顿饭都不能任意点,这点钱拉拉扯扯的闹给谁看?”   魏父连忙道:“不是,爸爸身上只有这么多了,你知道的,要是有肯定都给你。”   富江不耐烦的大叫了一声:“为什么我的爸爸会是个穷鬼。”   魏父委屈道:“你再等等,还有十来天就发工资了,现在实在没办法。”   “没办法你不能去偷去抢吗?”富江理所当然道。   话才说完就被母亲扇了一巴掌:“你在对你爸爸说什么话?”   富江不可置信的抬头,不敢相信这个自己嫌弃憎恶的老女人敢打她。   但还不用她做什么反应,魏父就直接一巴掌扇在了妻子脸上。   又连忙想去摸富江的脸,被她嫌弃的打开手,魏父看到她白嫩的小脸上触目惊心的红痕,顿时就怒不可遏。   回头又是一下接一下的对老婆拳打脚踢:“你怎么能打我的富江?我女人是让你这样打的吗?啊?打在你身上怎么样?”   魏母连连痛呼,一时间客厅里混乱无比。   富江却烦躁又难忍道:“爸爸,能小点声吗?妈妈太吵了,你回房间打吧,我想休息了。”   魏父闻言居然真的揪着魏母的头发回了房。   富江回到自己的房间,砰的甩上房门,家里的一切都让她沉闷不快。   尤其是想到另一个碧池现在在温暖宽敞的豪宅中,享受着红茶和高床软枕,她就更气不打一处来。   凭什么那无视她美貌的家伙可以——   正烦躁的脱下校服外套准备换衣服,魏父就擅自打开门从外面进来了。   舔着一张笑脸讨好道:“富江啊,这就睡了吗?”   富江不耐烦道:“睡了,出去出去!”   魏父走过来,握着女儿的肩膀:“刚都是那女人不好,爸爸已经帮你修理过她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若说每个月月初那几天,魏父刚发完薪水,对她予取予求,富江还能有个好脸,那这会儿处于窘迫的月底,富江是压根就不耐烦看到他。   魏父却是没看到她的脸色般,看着女儿的身影越发痴迷,手捧过她的一缕头发,放在鼻下闻了又闻。   见富江要发火了,才忙收走垃圾袋出了房间。   魏家夫妻二人都有工作,但是因为女儿开销巨大,所以过得一直很拮据。   两人经常会加班到很晚才回来,所以垃圾只有晚上去扔。   魏父带着两包垃圾出门,一大包是家里所有垃圾的总和,另一小包是属于富江房里的,一手一包,绝不混合在一起。   来到家门外不远处的垃圾箱旁边,魏父一把将大包垃圾扔进去,毫无留恋,这才是对待垃圾的正常态度。   但另一小包他却蹲下身来满满打开,小心细致的分门别类,普通的垃圾一样样扔进垃圾箱,而属于富江的头发,或者剪下的指甲碎片,却是小心翼翼的用手绢包好收起来。   扔趟垃圾快半个小时都没扔完。   而在这期间,夫妻卧室里的魏母也有动静。   丈夫离开房间后,她顶着鼻青脸肿的狼狈模样哭了一会儿,并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安慰怜悯,也只得默默擦干眼泪坐了起来。   接着她打开衣柜拿出一格锁着的箱子,小心翼翼的开锁,再将上面照片首饰等纪念物拿开,露出最底下一个小的翻盖盒。   从盒里拿出一顶颜色乌黑,质地如丝绸般美丽的假发。   这假发是富江的头发做的,那年她的头发长得很长,嫌太难以打理,便修建到了正常的长度。   魏母把头发搜集了起来,做成一顶假发。   魏母轻轻将假发戴在自己头上,对着镜子迷醉的照来照去,甚至用梳子细细的梳理那头假发,宛如那真是长在自己身上的一部分一般。   “真美啊~”她喃喃道,不知道说的是头发还是戴上假发后的她自己。   接着大门传来一声关门的声响,魏母惊了一下,知道丈夫回来了,忙把假发取了下来藏好。   如果让他看见,一定会把假发抢走的。   只是不知道是太过慌忙用力过重还是挂到了什么地方,魏母只觉得取下假发的一瞬间头皮有种被拉拽了下的感觉。   不过她没有在意,在丈夫回房之前将东西锁好。没多久,整栋房子就关灯陷入了黑暗。   而离他们家直线范围不到二十米的某间宅子屋顶上,先前还用枪对准富江的窗口,打算在她熟睡时利用杀了她,在一把火一了百了的周耀,却是默默的把枪收了回去。   他不是善于分析的类型,但也不是笨蛋,并且直觉强大。   这一家子暴露出来的征兆已经很明显了,虽说伪富江现在很可能还没有被杀,彻底激发她的体质,变成越来越无人能抵挡的不死美人。   可他几乎就敢确定,自己要是这会儿宰了对方,游戏绝对能让那顶假发下面绝对会长出一个人来,或者那男人收起来的指甲。   当然可以把整栋房子烧了,可只要外面有一丝伪富江的残留之物,游戏绝对不可能让你这么简单完全任务。   之前还抱着试探一下的侥幸,但现在几乎已经可以确定游戏给的暗示了。   想在她还没真正变异之前抓空子杀她,此路不通。   要非得杀,指不定凭添麻烦,游戏那贱样所有人都早有领教。   周耀只得郁闷的回到别墅,就在门口撞见同样一脸郁闷回来的白悠悠。   她正在清理自己的指甲,像是指甲缝里卡了什么东西没弄出来一样。   见了他抬了抬头:“哟!二哥,不是说来接我吗?”   周耀脱口而出:“哦!没接到人,又不想白跑一趟,就顺便在外面撸了顿烤串喝了几瓶啤酒回来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同时道:“没用!”   “搞清楚,我是主动放弃行动的,和某些人被涮了一道可不一样。”   “我观望而已,要真想动手你人都没到就已经结束了。”   “那你观望出什么结果?认识不到一天就能这么恶劣的搞你?这玩意儿不是看漫画就知道的设定吗?”   白悠悠一噎,不想跟他打嘴皮子架,回到家看到‘姐姐’和‘哥哥’坐沙发上喝着红茶下国际象棋。   撅着嘴就委屈巴巴的把手伸过去了:“姐~,你看我指甲,肉卡里面了掏都掏不出来。”   祝央和喻理看下去,就见一双小白手粉嫩嫩的,指甲圆润甲床细密,当然这种里面塞了东西进去不借助工具也不好弄出来。   祝央看那指甲缝里隐隐约约的血丝,便知道这姑娘给人开瓢了。   便笑道:“你小心晚上一个人从你指甲里长出来。”   白悠悠一抖:“不是她啦。”   说着便把那个伪富江唆使人搞她的事讲了出来,还难过道:“我还想和她交朋友来着,她怎么能这么对我?”   祝央笑了:“想杀她的朋友?”   “不过你这塑料又双标的个性我看着真是喜爱得紧呢。”   喻理和周耀面面相觑,现在的女孩子都流行这个画风?   游戏到底有多大恶意把几个大芝麻馅儿搁一块儿煮?   不过虽然今天一无所获,白悠悠和周耀倒其实没有真的有多可惜,应该说如果让人钻了这便宜只能是意外之喜,但不给空子才是意料之中。   毕竟游戏追求的是戏剧性,一来就剧终这种好事,还是很少从指缝里漏出来的。   白悠悠回到房间,见他们三个出去买东西没忘置办自己那份,大到更舒适的轻被软枕,小到睡衣私服牙膏牙刷都给自己准备了。   心里一喜,只觉得就目前为止,这场游戏的队员倒是相处最默契愉快的。   可第二天早上她就明白自己还是低估了祝央的购买能力。   你当这小镇就这么点规模,她能租别墅,装修别墅,买寝具衣服已经算在有限的场地了发挥到极限了吗?   不,当三人起床看到楼下停了辆豪车,还有另一个商务车载了几个工作人员过来,将祝央网上购买的东西一样样往别墅里般的时候,三个人便懵了。   周耀道:“你是打算在这儿安家呢?这些能退吗?”   他们看着那一一被打开的精美盒子,里面全是昂贵的珠宝首饰,名品服装。   还有四套校服,就是他们学校的样式,可看质感就是法拉利和小三轮的区别。   祝央道:“我花了十倍工费,让人连夜定制的。正经的学校不好穿私服招摇,对学生影响不好,不过那破校服让我接着穿不可能的,只能将就了。”   祝央觉得自己现在越来越能顾虑到别人了,像之前那电击学校,本来就不是正经学校,也就没有这顾虑。   但三人却不这么想的!   姐姐你还真的知道招摇两个字怎么写吗?   吐槽归吐槽,不过三人也知道这估计也是祝央行动风格而已,她挺他们的行动,他们自然也配合她的。   而且真算起来还是他们一直在占便宜呢。   白悠悠道:“姐,你这都花了多少钱出去了?”   祝央无所谓道:“上一次赚了四千万的额外奖励,这场可以奢侈一点点。”   这怕不是一点点吧?   不过看她这样,应该盯准的目标不仅仅是通关而已了,这场游戏如果按她这么个铺张法,达到A级也仅仅只是保本而已。   不过好在不少东西都可以花十点积分带出去,也不会血亏到哪儿去。   说着三人就被祝央催着换了衣服,男孩子们给他们装点了精致的钻石袖口等低调的细节。   女孩子则方便多了,她给白悠悠戴了个镶满碎钻造型别致的发卡,戴了个可爱的镀金手镯。   材质次要的,重在设计,光是个小小的手镯就是小几万,更别提发卡了。   祝央笑道:“这个牌子有点像咱们那边H家的,我本来只打算凑合买点,没想到设计风格居然挺对我胃口的,这次又可以置办东西回家了。”   说着愉快道:“感谢这个世界的优质□□,我还真担心小镇外面的人进不来呢。”   就是买的衣服又要拆吊牌了,不过这次使唤人在游戏里拆好再带出去,她看两个大男孩儿就挺有空的。   才换好衣服出来的喻理和周耀被她盯得一激灵。   四人吃完早餐后开车去学校,周耀开的车,他现实中只有十八岁,但在游戏里却主动学会了很多技能,这点其他人自然也一样。   祝央买这跑车,不图性能,只图装逼,这个世界车的牌子倒和现实出入不大。   可哪怕不懂车的人,看到这辆车,首先冒出的想法只会是‘很贵’。   流线的车身,酷炫的外形,风驰电掣般的身影,在学校即将关大门的时候突然停下校门口,从上面下来四个耀眼靓丽的俊男美女。   别说学生,守校门口检查仪容仪表的老师都懵了。   这哪里是上学,简直就是偶像剧白日梦专场,一个个从车上下来的人是从头到脚都散发着光。   昨天看他们一家子兄弟姐妹就不像普通的,没想到居然这么炫目的背景。   这个年纪的少年少女总是对粗暴直接的物质招摇很感兴趣,不然也不会同种类型的偶像剧题材经久不衰。   本要赶去教室的学生也不急了,纷纷围在校门口,惊奇艳羡的和周围窃窃私语。   富江一般上学来的也晚,都是快要关门了才晃悠悠的到来,正好就看见这一幕。   以往她走哪儿都是吸引别人目光的存在,现在却没有一个人看向她这边。   富江磨了磨牙,见那几个人已经迈着优越的步伐进了学校,所经之处就像磁石一样,周围那群家伙如同碎铁屑一样跟着他们移动。   一进教室就听到女生们叽叽喳喳的声音——   “是N家这个季度的旗舰款,我在杂志上看过,就带着来上学吗?”   “那个我特意查过价格,因为网上看到广告的时候太喜欢了,手镯四万多,发卡更贵好几倍,磕坏了不心疼吗?”   “妹妹的还好,基本还算少女轻奢款,姐姐的两枚耳钉才是真正那啥。”   “对啊,虽然看着低调,但毕竟那么大的钻石呢。”   富江顺着众人的讨论看过去,先是惊讶白悠悠好端端的坐在这里,她可是亲眼看到她被带走的。   本来一早还心情不错的等着欣赏那碧池沉重的脸色,或者干脆对方已经怄得不来上学了。   但下一秒视线就被白悠悠头上那朵碎钻镶嵌的百合花发卡给抓住了,那发卡明明她跟高老师撒娇好久都没买给她的。   说是他家里的母老虎虽然有钱,但对他抠得紧,平时的吃饭还有礼物开销也就算了,但是那么昂贵的首饰还是没办法的。   再看她姐姐那个碧池,身上并没有多招摇的装饰,只两枚造型简单的耳钉,但细看就知道那价值绝对不菲。   富江昨晚发那么大脾气才得到的一点散碎零花钱,在这豪车珠宝超出高中生范围的极端物欲攀比下,心里的不满已经扭曲淬毒。   这还不止,看着她进来,便有好事的女生讽刺道:“这才是美貌多金的人生赢家嘛。”   “走在一起的也都是俊男美女,哪像有些人——,为了点好处成天身边都是脑满肠肥的大叔和猥琐丑陋的混混,也就学校这些男生单蠢眼瞎。”   花才说完,椅子就被一脚踢翻,富江恶劣的笑道:“挡着路了,丑八怪!”   “你——”   该女生要撕,不过被周围的人拦了下来,便见富江直直的像白悠悠走去。   笑眯眯道:“你昨晚去哪里了?我买个冰激凌回来就没见你,找了好久呢。”   白悠悠抬头,眼中眸光一闪,也是顿时绽开一个笑容:“哎呀,有几个小哥哥说请我吃烧烤,结果去了发现没出生火,害得我白期待一场呢。”   富江昨天有接到过混混们的电话,说什么怪物,她当时半梦半醒不耐烦应付他们,便也没怎么在意内容。   现在看来可能是她家里的人把她救走了吧?啧!有钱还真方便。   接着有看到他们的衣服好像有异,便问:“你们的衣服——”   白悠悠笑了笑:“啊!这个啊,姐姐让人连夜定制的,说是校服的布料太硌人了,穿久了皮肤会粗糙的。”   又偷偷对富江道:“我们倒是无所谓啦,她自己无论如何都受不了,就非得让我们也跟着换,还说皮子到底得多粗鄙才能忍受得了这摩擦。”   富江看了眼自己身上的校服,憋住了没掀桌子。   这时候上课铃响了,上午有场考试,本来老师考虑到几个新生才过来,学习进度没有适应。   但没料到居然个个都适应良好,又继续单独给他们做了测试,发现居然是整个学校前列水准的,一时间大为欣喜,在班上对几人夸了又夸。   长得好看,有钱,还聪明,还敢再优秀一点吗?   事实是能! 第四集课是体育课,男生女生们便分别换上体操服。   因为要打篮球,身上的首饰便也取了下来,放在更衣柜里。   结果一场和别班的对抗赛,祝央一个人就拖着四根废柴把另一个班篮球部的队伍杀得片甲不留。   贴身短袖短裤的体操服穿在她身上,完美的曲线暴露无遗,长发随意扎成一个马尾,帅气又利落。   篮球在她手里玩转自如,进攻,防守,运球,假动作,奔跑起来犹如优雅狩猎的雪豹,从没见过哪个女生打篮球这么有气势。   目光锐利,携裹着万夫莫当的冲力,在场内任何一点,任何投球姿势,那篮球都能稳稳进筐。   女生早已围在一旁脸红尖叫,男生们渐渐也停下了自己的比赛围观过来,然后就只剩下打call叫好。   体育老师涕泪四流,仿佛看到了国家队未来的希望。   话说这真的是高中生能拥有的技术吗?虽说对手能力有限,防守不够看,可那速度敏捷还有场内任意一点的精准度,职业球星能随时做到吗?   但富江关注点就不一样了,她看着场内那人,全身上下的皮肤光洁如玉,没有一片瑕疵。   身姿矫捷,又透着从骨子里散发的力量与优雅,两种矛盾的性质糅合成了一股让人窒息的美。   汗水顺着她的下颚划过脖子,进璀璨晶莹一样。   撇开任何其他因素,光看长相两人就不相上下,富江是朵还没开放的恶性之花,魅力尚且在正常范围内。   而祝央身体经过游戏一次次的强化,多种能力浓缩下来的灵力积累,平时还好,真想要释放魅力的时候,其实也很不得了。   那是一股与伪富江截然不同的吸引力,就如同尸骨无存的泥沼和耀眼刺目的辉光。   富江头一次心理产生了动摇和恐慌,她走上去,拍了拍两个男生的肩膀,叫过他们说了些什么。   接着两个男生便在无人注意中出了体育馆。   不对,还是有人注意的,三个玩家就低调隐晦的一直注意着这边,但也不见动作。   他们大概也知道祝央的目的,就是利用伪富江的嫉妒心攀比心还有物欲感不断研磨她的内心,试图催化什么。   但他们也猜不到这样做到底能带来什么内心层面的化学反应,反正现在伪富江也暂时动不了,倒也可以围观看看。   比赛结束,整个体育馆谈论的全是祝央,祝央,祝央。   其实也不是现在,从昨天早上他们四个出现开始,别人可能没有注意,但富江自己知道,学校这两天就鲜少有人讨论她了。   富江非常执着自己是不是人群中最瞩目的焦点,这一点祝央倒是也一样,只不过表现形式又各有不同。   下了体育课,大伙儿回到更衣室洗澡换衣服,祝央换上校服正准备拿耳钉的时候,便发现那对耳钉只剩一个孤零零的躺在那里。   祝央乐了,要偷偏偏只偷一只,这够有意思。   白悠悠见状凑了过来,看到里面的情形,惊呼道:“姐,你的耳钉怎么少了一只?”   这话一出,整个更衣室都静了一瞬,然后连忙围了过来,见里面真的只剩下一只,顿时大家都慌了。   “会不会被衣服带地上了?大家都帮忙找找。”有女生急道。   那么贵重的东西呢,不可能不查,到时候大家都有嫌疑,说出去就都别见人了。   一时间整个更衣室乱做一团,这时候富江便便慢悠悠走出来。   “这么贵重的东西就不要带到学校了嘛,你看看,不见了多添麻烦?我们还得平白无故做嫌疑人。”   又看着祝央道:“刚才祝央同学在球场上大杀四方的时候,没想到回来会面对这种窘迫吧?”   有女生听了就不乐意了,其实她们也觉得这事麻烦,不过就是下意识的想杠富江:“你少说风凉话,没准就是你偷的,你可是有偷东西前科的,不是高老师压下去你早被记过了。”   富江道:“说这种话可要讲证据,我和大伙儿一起出的体育馆呢,周围的人都看见了。”   女生不甘心的咬了咬唇,也不想跟她在这种事上面纠缠,还是先找到耳钉要紧。   正忙活,便听到祝央道:“算了,不用找了。”   富江和一众女生抬头,就见她拿出柜子里剩下那枚耳钉道:“就是一对耳环,小首饰,肯定带出来就有遗落风险,哪个女孩子一年不莫名其妙丢些耳钉发卡橡皮筋?”   “丢了就丢了呗,也不用找了。”   说着就把另一只顺势一抛,耳钉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银光,准确无误的掉进垃圾桶里,和她球场上投篮一样精准。   接着两姐妹便漫不经心的走出了更衣室,没有再往垃圾桶里瞟一眼。   就如同那昂贵的,即便遗失一只,仍然价值不菲的耳钉跟里面别的七七八八垃圾一个价值一样。   整个更衣室的女生都懵了,足足有两三分钟没有听到一丝声响,接着是控制不住将视线投入垃圾桶中。   唯独富江脸色铁青。 第71章   最后还是班长及时叫来了老师,才避免了为抢垃圾桶打破头这种事。   老师从垃圾桶里捡起一颗硕大的钻石也是吓了一跳,等到下节课开始之前,班里的男生们也知道了。   纷纷对这家子的壕无人性惊诧不已,之前还在议论他们带着这么贵重的东西到学校也不怕弄丢。   毕竟他们学校可算不上多严谨淳朴,毕竟镇上就这么一座中学,对于入学标准没有筛选性,埋首学业的有之,终日挑事混日子的也有之。   没料人家既然轻飘飘的戴出来,那就真的是当做寻常普通配饰看待,那姿态就比同龄女生在十元店买的耳钉弄丢了还来得轻巧。   毕竟十元店买的要是样式合心意弄丢了还要遗憾一会儿呢。   上午最后一节课过后,班主任高老师便来班上将耳钉还给祝央。   他妻子家世不错,在这里算数一数二,家里也有一些珠宝珍藏,他见多了自然也培养了一二眼力。   一开始还真以为是女生戴着玩的玻璃或水晶质地的,结果拿回办公室一看,居然真的是钻石。   如果按照班长的说法,另一只很可能是被偷走的,按照价值来看,绝对是重大盗窃案件了,报个警这会儿镇上局子里的警察大部分得出动的架势。   高老师忙找到祝央道:“这一只你先收好,要老师帮你报警吗?这可不是件小事,如果有人连这都敢偷,简直是把学校的名誉踩在脚底。”   一般学生之间发生盗窃事件或者冲突纠纷,学校的解决方法自然是能内部解决绝不闹到外面去。   更何况惊动警察局,这得是多大的丑闻?   可祝央这东西价值太大,没任何一个人能对这最少十数万的损失和稀泥。   端看这几个新生的高调和豪奢,虽然转学之前的档案里没明说,但显然也是家世显赫的,不管怎么说便更不该贸然怠慢。   要换了别的学生,丢失的东西价值在正常范围内,估计这会儿早被叫去办公室数落为什把这么贵重的东西带到学校里。   某些事做到极端反倒更让人小心翼翼。   高老师这会儿看着倒是一身正气,他年轻又面貌儒雅,上课幽默风趣,对学生也耐心十足,深受班上同学尤其是女生的信赖。   祝央不知道他和富江的关系是不是也被游戏照搬设定了,对他的态度倒也寻常。   闻言便无所谓道:“不用了老师,应该只是不小心掉在哪里。从昨天转学过来,同学们一直在热情友善的帮我们适应,这份心意对我来说很可贵,我不想将任何一个同学,尤其是班里可爱的女生们放置在难堪的境地。”   “她们很好,不应为这本来就属于偶然疏忽的意外遭受质疑和揣度。”   班里的女生一听,看向祝央的眼神都变了,心里甜滋滋的感觉。   之前有心里腹诽她带这么贵重的东西来出了事添麻烦的,也不禁对这风度和情商感到服气的。   高老师对她这无所谓的态度也是不知道怎么反应:“可是这——,那至少把剩下这只收回去吧。”   这么贵重的东西交给谁也不好处理。   却听祝央随意道:“不用了,扔掉的没有捡回来的道理。如果学校实在不知道怎么处理的话,贴补一下餐厅吧。”   这倒是,全校一千多张嘴,用来吃倒是很快就消耗完了,分到每个人身上,这也没谁能有说法。   见祝央不在乎又态度坚持,高老师只好把那钻石怎么带来又怎么带回去。   一行人来到餐厅,从昨晚知道那家伙吃饭挑剔后,富江又忍不住将目光投向了她。   她倒想看着碧池在学校是不是得饿死,可不料今天不光是祝央,连另外三个也没有去买饭。   但又没见他们带便当,在餐厅干坐着不知道要干什么。   可没疑惑多久,就看到两个穿着笔挺制服的人端了几层硕大的盒子进来。   那盒子色泽饱满,花纹优雅,看着就高档大气。接着两人向祝央他们优雅的欠了欠身,这才将盒子放在餐桌旁边,一样一样的开始布菜。   原来是来送餐的,可他们这镇子上有服务这么到位的餐厅?   外送居然不是骑着摩托的外卖小哥或者拴着围裙的空闲店员拎着塑料袋送上门?   这种餐盒有人见过吗?   还有他们怎么进学校的?   餐厅里的人都懵了,槽点太多不知道先从哪里开始吐。几个人本来就存在感强烈,这会儿更是连吃饭的人都停下动作看向这边,一时间餐厅里呈现一种午饭时间不合理的安静。   富江看着那一道道菜摆出来,她因为父母宠爱,不少男人也愿意为她掏腰包,比起同龄人见识更多。   也品尝过不少高档美食,看出这些家伙吃的都是高级西餐厅才能做的美食,前菜,主菜,水果,甜点,应有尽有。   富江怀疑如果不是场地不合适,这些家伙还会让人按照顺序上餐。   而几个人吃的东西也各有不同,别人也就算了,那碧池吃的前菜是她最喜欢的鹅肝。   本就觉得午餐索然无味的富江,这会儿更是觉得自己嘴里嚼的是橡皮。   那家伙浅尝两口,便不甚满意的皱了皱眉,将摆放精美如艺术品般的一道昂贵菜推到了一遍——   “果然我始终喜欢不起来这个,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吃,但吃一口就觉得够了。”   周耀的前菜是香煎扇贝,也是一道食材昂贵,制作极其考验火候时机,又必须得马上食用的美食。   他盘子里的扇贝呈现完美的金黄色,卖相极其漂亮,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做到送过来还保持温度的。   听到祝央的话,便从她餐盘里割了一小块鹅肝下来:“不错啊。”   祝央耸耸肩,将鹅肝让给他,自己开始吃自己的主菜。   她的主菜是惠灵顿牛排,其他三人或吃的小羊排或有鸭肉,都是镇上最好的西餐厅也做不出的菜色。   那完美的色泽还有精美的摆盘,如果说在哪里见到过的话,那只有是电视上的美食节目了。   就这样那碧池还挑挑拣拣根本就没吃几口。   送餐的人看到她兴致缺缺,立马问道:“是不合您的口味吗?”   “如果不喜欢的话,我们立马驻派别的主厨过来。”   原来是从城里的酒店叫过来专门给他们做饭的?   这难道就是富豪人家少爷小姐的日常生活?众人一时间叹为观止。   祝央回答对方道:“还好,我挺满意,是我自己胃口不好。”   这又矫情又装逼的模样,不远处的富江直把自己的筷子头都啃烂了。   接着她脸上露出一抹笑,几个校服穿得咧咧歪歪,就差把不良写在脑门上的男生走了进来。   别的地方也不去,直直的来到祝央他们这桌,一脚塌在了凳子上面——   “我就说外面闻着怎么这么香呢,今天餐厅做新菜色了?哟,看着不错嘛。”   说完旁边的人便道:“不对啊,怎么只有你们的菜不一样?怎么?现在是开小灶还是卖饭都开始限量了?”   几人一搭一唱,明显就是来找茬的,可桌上四个人没一个赏他们一丝目光。   几个不良学生见没人搭理脸上挂不住,不过诚心找事的有无互动根本不是问题。   站最前面那个便笑嘻嘻的弯下腰:“别管卖没卖光,我就想吃这几样怎么办?”   尤其看向祝央和白悠悠的道:“美女吃过的,咱们接着吃也不介意,你们说是吧?”   说着便将手伸向他们盘子里——   才伸近,一抹银光闪过,那不良学生的手立马往下一坠,接着再不能向前。   低头一看,竟然是一把餐叉将他的袖子钉进了餐桌里,入木三分,拽了拽居然一时拽不出来。   离他们最近的喻理微笑着转了转手里剩下的餐刀,精致的银器在他修长的手指中灵活翻转。   “要吃可以跟我说,扔给你就是了,别自己跑上桌抢,不雅!”   几个不良学生是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意思,这是把他们当跑人家桌底摇尾巴要饭的狗了。   一时间几人恼羞成怒,也不管那个半天还扯不出袖子的傻逼,拍桌子掀凳就一副要动手的架势。   这里是个玩家,随便哪一个,伸个手指头就能戳死这些麻杆一样的辣鸡。   喻理那一叉子之所以是扎在袖子上而不是手背,还是考虑到这里是学校,血腥场面不利于青少年身心健康。   要换了这会儿在外面,某人的手掌是早开几个洞了。   几个人还没碰到他们头发丝,就被喻理拿着一把餐刀,先是抽开最近一人的脸,再是挑住一人的衣领往后面掀去,一股脑就和后面两个一起砸趴下。   最后按住最开始伸手那人的脑袋,将那人的脸对准餐盘直接按下去。   “不是要吃吗?现在准你吃了,不过餐桌礼仪要讲的,该什么姿势就得什么姿势。”   全程轻描淡写,连另一只手都没用上,更不提需要另外三人帮忙了。   这瞬间把好几个人掀得七零八落的武力值,看得周围的女生心跳加速,脸红不已。   喻理长相本来就是那种典型的温柔的王子系,若说周耀给人感觉还不好接近,那么他一入校的时候就是最受女生瞩目的男孩子了。   将桌上的人掀到地上,喻理正准备坐回了,有突然顿了顿,看向斜后方座位的一个女生。   该女生一惊,和他对视一眼脸都红了,便看到他抽出一张手帕递了过来:“不好意思,溅到你衣服了。”   女生自己都没注意,低头一看,原来是袖子多了指甲盖大小的一滴水渍,估计是溅出来的汤汁。   这连本人都没注意的事,对方居然这么小心。   晕晕乎乎的接过手帕,女生还有一桌的同伴差点没忍住尖叫。   因这一场风波,几人也没什么胃口了,回去教室的路上,周耀叹为观止的看着喻理:“原来,你是这种类型啊。”   “哪种类型?”喻理问。   “哪天翻车被后面成群结队的女生追砍都正常的类型。”周耀道:“你进游戏的契机该不会就是中央空调——”   话没说完就被喻理一把箍住了脖子,转头见喻理笑眯眯道:“小老弟,我只是在配合咱们姐姐而已。”   “她想把咱们打造成人人艳羡的完美梦境,作为默契良好的同伴,自然得配合她表演。”   接着又回头对祝央道:“不过送餐这一环真够尴尬的,幸好我们内心强大,不然做作得都吃不下去。”   祝央笑了笑:“本来就是奔着戳人心窝子的,真说起来我现在还更想吃家乡菜呢。”   喻理就不动了,松开被他勒得翻白眼的周耀,来到祝央身边:“你的念头我大概明白,可是有用吗?”   “一旦那家伙死去一次,能力就会苏醒,即便你造势再大,最终也敌不过她的魔力。”   祝央道:“到那一步自然该轮到别的方案了,我只想看看她没死之前能不能气的当场分裂。”   喻理自然不会信她,反倒郑重的对三人道:“其实我在想,玩家因为和鬼怪的对阵经验,还有本身身负技能,对富江的魅惑自然天然拥有抵抗力。”   “但这份抗性有没有极限?游戏对于伪富江的能力相对漫画中还原到了什么地步?或者做出过什么调整?”   说着他停了下来:“归根结底,伪富江分裂到什么地步的时候,我们会处于完全无能无力的地步?”   周耀和白悠悠听了他这话均是脸色一肃,这就是这个副本的艰难之处了。   游戏并不允许他们过早的杀了伪富江划水通关,但伪富江一旦开始分裂那简直防不胜防,你永远都不知道或许哪里有个蠢货死一万次都不知收敛的随处魅惑男人,接着被杀,接着她的血肉又散到哪儿去了。   他们只有四个人,富江的第一次死亡游戏已经明确提示了不能在他们的操控之中,那要把控数量就异常艰难了。   ——毕竟除了相互之间,不能指望任何人替他们效力,任何人。   谁知祝央这时候开口道:“五十个!”   “什么?”三人回头。   “游戏给我们的极限是五十个,超出这个数量,要么状况不再受我们控制,要么她的魅惑会直接影响到我们,不过我倾向于前者。”   祝央现在本身就有幻术技能,真要说起来绝对不是轻易能从精神层面撼动的,区区五十次的分裂就能让富江影响到她,那么这个游戏难度也太过逆天。   三人大惊:“怎么会?才五十个?如果谁杀了她多分成几块很可能都不止这个数吧?”   祝央却几乎肯定道:“游戏不会给无意义的数字,它说的当伪富江分裂到五十个以上就算任务失败,这应该就是原因。”   “这里冒牌货不能用咱们熟悉的那个完全代入,那个简直不能属于生物范畴了,更像是某种概念的具象化,如果真是这样,不可能出现在中级场,至少是高级场的难度。”   就像她在选拔赛中遇到的伪贞子一样,如果是真正的贞子大姐来,她早跪了。   同理完全参照真富江的标准,恐怕他们得杀光镇上所有的人才能算完成任务,毕竟只要还存在人类,人性中的阴暗面尚在,富江便可以说永生不灭。   但这种泯灭人性给游戏世界带来震荡性后果的通关方式不可能是游戏鼓励的。   所以祝央几乎敢确定:“伪富江核心基准被改变了,她不是纯概念化的具象产物,是可以消灭的。”   “还被圈定在这个小镇范围内,故事性的规模自然会缩小。”   要真死一次几十个,随便一个垃圾桶或者河里靠着血迹就长出一大堆,他们也就别玩了。   “所以一开始她的分裂并不会太密集,但超过某个定量后,这条限制恐怕就不适用了,那时候便是咱们不可控制事态的时候,这场游戏真正考验的应该是我们协调性和把控力。”   祝央抬头,看着三人:“因为接下来的中级场任务中,恐怕马上就要出现超现实的大规模场合了。”   “比如战争,比如末日,再比如人类不再处于统治地位的世界。”   三人怔了半晌,细细品了品自从来到中级场参加过的任务,在这分水岭的任务世界中,却是连续好几场鬼怪本身的威胁在其次,而任务往往赋予了更深层次的目的。   现在听她说来,恍然大悟,其实他们自身就有种直觉,准备好了面对更大型战场的蠢蠢欲动。   场中相对以往绝大部分单一的情景式副本就截然不同了,甚至玩家之间的关系也会改变。   三人看着祝央,通过筛选的,就会不断遇到这样的厉害家伙里啊。   最后周耀问了句:“为什么非得是五十个?”   这其中肯定有游戏的主观操作,如果真只是区区五十个富江的话,他们四人要一一把人抓起来控制住还是没问题的,但显然这步关卡中游戏会设置难度。   祝央耸耸肩:“密恐吧,估计数量多了它看着不好受。”   三人一时间只觉得她开玩笑,可冷不丁的又貌似有种她或许猜的没错的直觉。   这么分析下来,几人便越发清楚自己该做的事有哪些了。   只不过没料到在外边耽搁一会儿,回到教室便又看到富江在作妖。   富江也是午餐的时候被刺激了,和那家伙吃的对比起来,自己每天吃的根本就是猪食。   这还不算,连续给她找茬都能从容优雅的应付过去,到现在她被气得快要死了,却没在那碧池脸上看到一点狼狈,这是让富江不能容忍的。   结果回教室就看到几个丑八怪聚在一起讨论什么。   “我不是不想,但是有点怕,毕竟那么厉害的比赛,参加的人又这么多,我的恐怕过不了初选。”   “反正把作品网上投过去而已,成不成也不吃亏,而且你的设计很漂亮啊。”   “对对,我看过你首页PO出来的图,感觉不比专业概念图差诶,至少审美让人眼前一亮。”   “不说大奖,入围决赛也有好几万奖金呢,试试又不少块肉,要真被刷下来了,人家主办方也不会拿着喇叭到处通知吧?当没这回事就行了呗。”   女生被好友们一左一右的劝得心动,看了看手里的画纸,自己也似乎多了几分跃跃欲试。   可突然间几人的小圈子被撞开,其中一个女生一个趔趄撞了过来,她下意识去扶,手上的画掉到了地上。   “别挡路,丑八怪们。”几人回头,果然是富江。   她低头看了眼地上的画纸,讽刺一笑:“啊~,长得丑幻想自己拥有才华可以弥补吗?”   “可笑,这种廉价的东西一文不值,还妄想跟被人顶级设计师比肩?”   说着就是一脚踩在上面,雪白的纸张上留下一个小巧的脚印。   富江恶劣一笑:“嗯!现在总算有点价值了,毕竟美人的脚印可比拙劣的线条有意义多了,感谢我吧。”   画稿所属的女生差点没当场掉眼泪,几个女生顿时就炸了,上去就和富江七嘴八舌的撕了起来。   富江以一当几是毫不落下风,在她看来这些丑八怪连跟她叫板的资格都没有。   正吵嚷得厉害,这时便有人将地上那张画稿捡了起来。   女生们回头见是新来的喻理同学,顿时吵嚷的声音小了下来,都有些羞恼自己粗俗的举止被让人憧憬的帅哥看到。   画画稿的女生看到自己的图纸被拿着细细打量,也害羞得要命,甚至不敢开口要回来。   接着便见喻理同学把画稿往旁边一递,旁边自然是他姐姐,这光鲜瞩目的一家子中的领头,祝央同学。   祝央看了看画稿上的图案,倒是真对这个小地方藏龙卧虎刮目相看。   之前说过这个世界的服装珠宝品牌和现实的各有出入,那就代表着这里一个世纪内的时尚发展史和祝央熟知的有所不同。   自然这边好几个出名的牌子的设计风格让祝央耳目一新,那么自然现实世界的经典元素放在这里也新鲜。   而这个女生的设计虽然稚嫩,还处于雏形之中,倒真有些和他们现实中某个经典品牌异曲同工之妙。   不知道是她自己想出来的,还是现实世界投影在她脑海中的灵感——   其实两种说法都差不多,毫无疑问这个女孩儿是有才能的。   祝央笑了笑:“这是你的作品?”   女孩儿点点头,脸上闪过不自信的羞怯,尤其是被富江那么羞辱贬低后。   祝央同学他们是真正的有钱人,肯定经常和奢饰品打交道,就更不会瞧得上小地方没见过世面区区一个女高中生的设计了。   女生低着头,手指拽紧衣角,却听到一个声音道:“很出彩的设计。”   周围的人惊讶抬头,便见祝央笑了笑:“笔触还有点稚嫩,不过绝不妨碍作品的惊艳,真的难以想象能在这里发现这么别具一格的灵感。”   接着又问女生道:“可以说说对于材质的搭配和布料的选用你是怎么想的吗?还有这里,天蓝色的沙纹通过这种嵌入加工达到画纸上的质感,你是怎么得出的灵感?”   女生惊异的看着她,被旁边的人撞了撞才忙不迭的将自己的思路倒了出来。   因为紧张声音有些结巴,最后说道工艺灵感的时候,有些害羞道:“那个是我妹妹的芭蕾舞裙坏了,家里又没钱买新的,所以妈妈想了个办法——”   她说得窘迫,尤其是班上的女生见天的被富江嘲讽丑,嘲讽穷,所以对这方面越发敏感。   却听祝央同学赞赏道:“果然艺术来源于生活,去投稿吧,这么优秀的作品不应该埋没在这里。”   接着对上面那显眼的脚印皱了皱眉:“不过这张已经废了,重新画一张吧。”   “好,好的!”女生接过画纸。   又听祝央同学道:“对了,正好这周末的派对我还没选到合适的礼服,你有兴趣帮帮忙吗?”   女生一听,立马一扫刚才的羞涩,连连点头:“有有,其实我第一眼看到祝央同学就幻想你穿上礼服的样子。”   接着又意识到这说法不对头,便连连解释道:“不是,因为祝央同学身材还,气质特别,看到你的时候我的灵感就源源不断。”   祝央笑了笑:“那么期待你作品,星期五之前将设计和概念交给我就行了。”   又对着周围已经差不多回到教室的学生们道:“初来乍到,论理应当有所主动,这周星期六我们兄弟姐妹四人准备开一个交流派对,请大家务必赏脸。”   “不用带礼物,穿上你们最漂亮的衣服,空着肚子,头天晚上休息好就行了,应该会玩到很晚。”   周围立马是一片惊喜的骚动,小地方并没有频繁派对的说法,一般年轻人的集体活动也是学校举办的,也就踏青写生之类,极其无聊。   这种活动他们还只在电视里看到过,富人举办的派对是什么样的呢?   豪华别墅,漂亮的花园泳池,美味的食物饮料,还有盛装打扮的年轻男女,都让人向往不已。   只是有点可惜气得眼睛圆瞪的魏富江同学,依旧没有分裂。   放学后兄妹几个便又坐上那辆跑车绝尘而去,牵走一路憧憬艳羡,而富江看着骑着脚踏车在校门等她的男友,顿时只觉得烦躁无味。   男生还以为她又心情不好,便推着车快步追上她:“你怎么了,富江?快坐上来吧,我们去山上玩。”   富江嫌弃的看了眼脚踏车:“什么破车,硌得我疼,宁可走路。”   又对紧追不舍的男生发脾气道:“不要跟着我,我要的哪样东西你满足了?连买条裙子都磨磨蹭蹭。”   男生为难道:“我已经在攒钱了,很快,下个月兼职的工资发下来就够了。”   富江不屑:“算了不用了,等你买得起的时候,那条裙子已经过时了。”   不如说在她心里已经过时了,她被祝央凭空拉高了内心标准,不管是吃穿用住,以前尚且看得上眼想要的东西现在统统成了垃圾。   几千块一条的连衣裙?她现在眼里只看得见祝央动辄好几万的可以随意丢的配饰,以及身上同样价值不菲的定制衣服了。   男生被骂了一通赶跑,富江一个人在外面晃了晃倒是没有回家,准备去找高老师,中途却碰到了昨晚她找来帮忙的那群小混混。   为首的那个已经不见了,剩下的看着她质问道:“那个小怪物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爪子下去把肚子上的肉都削下好几条,大哥现在在医院里,疼得需要打止痛针,你说帮个小忙的时候可没说过会这样。”   富江对这些偶尔用是用得到,但完全榨不出好处的混混是没什么耐心的。   不耐的摆了摆手:“你们看到对方是个小丫头的时候不也很开心的就过去了吗?自己没用凭什么质问我?难道我有什么好处吗?”   几个混混就不干了:“你别过分,老大受了那么重的伤,你总得去陪陪他吧?”   富江嗤笑:“那种没用的家伙还想女人作陪,他配吗?”   混混们当然不由得她说不,就要上来拉人,便听旁边传来一声喇叭声。   几人被吓一跳,转头便要骂,就看到车里面坐的是高老师。   镇里只有一所中学,这些混混自然也是在那学校毕业的,自然知道高老师是什么人。   他本身倒没什么,关键是他老婆家里在镇上是绝对不好惹的,几个混混不甘的看了富江一样,只得骂骂咧咧的离开。   富江连忙坐上车,一把抱住了高老师,高老师推开她:“别闹,现在在外面。”   但也没有拒绝美丽女学生的亲昵,关上了车窗,开着车驶向了山顶。   一番亲热过后,富江才趴在高老师身上,撒娇道:“那几个新来的家伙到底什么来路,真让人不爽。”   高老师自然比和富江交往的别的同龄男生成熟得多,早知道这女孩儿什么尿性,但却无法拒绝她年轻美丽的肉体。   便摸着她的头发哈哈笑道:“让你不快的只有祝央同学吧?我们美貌无人能敌的富江也有了危机感呢。”   见她要生气,连忙哄道:“不过不用担心,在老师看来你比她更有魅力。”   这个他倒是没说假,富江真的有种让人失去理智的魔性,不然他这么理智聪明,懂得审时度势的人,不会在妻家强势的情况下还跟女学生出轨。   而祝央同学则和富江是两个概念,她的吸引力更多的是人对梦想和成功惬意的憧憬,属于欲念的部分倒是少。   至少他见了祝央同学就没有师生之外的意思。   富江嗤笑:“恐怕人家也看不上你吧?”   要说高老师在这里也算数一数二的好男人了,家里有钱(虽然是老婆的),对她大方(用的也是老婆的钱),长得帅又会哄人,比年轻的愣头青小子好多了。   可自从祝央一来,她就觉得自己拥有的东西都变得索然无味,入目之处全是不满。   就连高老师,说实话她虽然一贯瞧不起年轻男生的莽撞和拮据,但祝央那两个弟弟却是截然不同的。   虽然年轻但各有魅力,即便年龄在这里,却有股说不清的与年龄不符的阅历和强大感。   这份强大的感觉甚至不是来源于被追捧的长相和显赫的家世,是更纯粹更让人目眩神迷的东西。   一时间富江想到喻理抬手间就将几个同龄人清扫的身姿,估计那朵小百花昨晚也是被两个哥哥找出来救走的。   富江突然就想到了一个好点子,那个碧池这么从容不迫。   让她的两个弟弟同时爱上一个女人,然后反目成仇怎么样?   富江想想就得意,并没有考虑自己会失败的可能,毕竟没有男人能抵挡她的魅力。   当初高老师拒绝得这么决绝,结果呢?   这样想着她便笑出了声,又对高老师道:“老师,送我去当铺,我要当点东西。”   高老师一开始还不明所以,接着半路上就突然想到了今天祝央同学不见的那一只钻石耳钉。   本来他就怀疑是不是富江嫉妒人家——这家伙因为嫉妒搞破话或者偷东西也并不是第一次,结果没想到真的价值这么大的东西她都敢偷。   高老师也不点破她,毕竟她哪里是会听人话的?这闹起来反倒把自己卷进去。   但也不想和这事扯上关系,来到山下之后,便借口老婆打电话找他,把富江放到路边自己便回了家,绝不打算亲自送她去当铺。   富江对这家伙老是以他老婆为先感到愤怒,那边坏主意还没打完,这边就琢磨着想办法撺掇高老师离婚了。   你问她要是高老师真的离婚了,而她自己又成功勾引到了祝央那两个弟弟,对于这种混乱的状况怎么处理?   她才不会想到这步,谁说像别人提出要求就一定要回应承诺的?   所以这家伙日后被频频分尸,刨除那要命的体质,光看她这作死的性格也完全不冤。   富江从当铺里得到一大笔钱后,便直接去了商业街,买了那里最贵的裙子鞋子,还去高档餐厅大吃了一顿,也算是不小一笔钱了,几个小时下来,居然就所剩无几。   等晚上喻理回来之后,祝央才知道自己的钱养了小妞儿。   不过这也在她意料之外。   昨天白悠悠没跟他们一起吃饭,今天晚她没缺席,喻理倒是出去了很久。   说是女生们洗干净手帕要还给他。   白悠悠就撇嘴:“帅哥的身份就是方便,啊~,为什么世界对女孩子恶意就那么大?”   祝央也点头:“对啊,长得好去哪儿不占便宜?就有个瓜脑壳把自己往丑了打理,说是外表影响他发挥。”   周耀和白悠悠一听:“你游戏里的朋友?”   “我男朋友。”祝央漫不经心道。   两人看她的眼神顿时变得怜悯又慈爱,正要说点话安慰她,便听她接着道:“不过他是高级玩家,这次开销有点大,下次又不知道什么场面,还是多管他要点积分过来傍身吧。”   按照她的豪奢铺张,这个‘要点’怕不是要的一点两点。   两个小朋友顿时就仇富了,几个小时候喻理才回来,显然不止和女孩子们玩了玩。   喻理开门见山的倒是先道:“我带着女孩子们吃甜点的时候,看到富江在商业街狂买,这笔包养费可是你的。”   祝央不理会他的调侃,问道:“打听出什么了?”   喻理也知道瞒不过她,便坐下来:“我根据女生们闲聊提供的线索,送走她们后又去了几个地方,把伪富江目前的交际关系彻底梳理了一下,并列出了最有可能致使她死亡的几条线。”   三人也围了过来,这可是关键。   “第一条她和高老师的不论关系,这个其实班里的女生都隐约能看出苗头,她们并没有直接说,但言语之外都有些暗示。”   “这条自不必说,原本她就是被全班分尸而死,这一条线只有眼睛都不会忽略。”   “接下来我偷偷造访了高老师的家,好奇他的妻子是不是对这段关系真的一无所觉,并在他们家发现了有趣的东西。”   说着他抛了一个信封过来,三人打开,里面不出意外是富江的照片和调查资料。   “所以高老师的妻子买凶杀人也不是不可能,这是我拍在第二优先位的线。”   “再根据女生们在镇上目击道或者听说的出现在她身边的人物,与她在校外有牵扯的还有小混混集团一个,这个被悠悠送进了医院,也不排除不忿之下找麻烦误杀的可能。”   毕竟游戏什么巧合安排不出来?   “还有镇上两个有妇之夫,分别是酒厂老板和皮革店老板,也和她过从甚密有着金钱关系,此外还有阿耀注意到的她家里的异常气氛。”   “当然这家伙牵扯的人不少,但根据矛盾冲突的分析,还有当事人的攻击性来说,这几条是最需要迫切注意的。”   他说完周耀便鼓起了掌:“厉害了,心脏的家伙果然一句话就能捋出人祖宗八辈。”   白悠悠也不满道:“枉我还主动跟她本人打听的。”   喻理却笑道:“这种事还是从旁切入比较客观,不过你也不用沮丧,至少如果不是游戏设限,你就是我们中第一个完成任务的了。”   白悠悠才不领情他的恭维,她明白的很,自己是白切黑,这家伙是分析帝,路子不一样的。   那么问题就来了:“现在从那条线入手更好。”   祝央却是一笑:“应该是说,我们让那条线成为触发点最好。” 第72章   转眼间,祝央他们来这里也快一周了。   在金钱的力量下,装修进度自然是飞快,基础的格局没怎么变,但经过专业设计的指导,一座风格略有些滞后的小镇别墅,立马变成了低调奢华的品位豪宅。   期间房东来看过,之前祝央还跟他说过改动范围不大,如果他这边不满意的话,可以有一定金额的补偿。   房东当时是因为那将近房子总价三分之一的补偿金松的口,但现在看了改变后的格局,再不提这事了。   简直是鸟枪换炮,完全可以挂出去售卖市价两倍以上的价格,毕竟里面还多了那么多豪华家具。   班上的那个女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看到祝央那刻心中就早有腹稿,居然动作挺快。   隔了两天就把替她量身打造的设计图带来了,祝央见过后非常满意。   本来以为仓促之间需要自己做些修改,没想到还原度特别高。   除了女生对负责的工艺制作和材料研究并不算专业外——不过这都是需要系统学习的东西,祝央找的顶级手工师傅能弥补这一点。   顶级的设计甚至会因为一件衣服能达到设计师心目中的质感和理想中的色泽,对面料进行成百上千次的编辑加工。   就比如一条普通的涤纶连衣裙,面料中添加的材质比例会决定它的弹性和强度,进而视觉效果和设计感呈现也不一样。   这一行的深浅甚至比数字排列组合可能性还大。   祝央将图纸交给了定制工坊,并添加了一点自己的建议,总算是在星期六之前把成衣赶制出来了。   晚上的派对,中午裙子才送过来。   等夕阳快要消失,豪宅花园的灯光亮起,受邀的客人们也一个个到来。   如祝央的交代,今夜所有人都盛装打扮,穿上了自己最漂亮的衣服,特地做了头发,画上了精致的妆容。   就如同国外的电视里参加毕业晚会一般。   走近铁艺大门便已经有侍者等候了,会优雅的替他们拉开门,而进门之后便如坠仙境。   以为是偏远小镇,地价并不高,所以房屋的距离并不稠密,尤其是这种私人别墅。   和大城市里寸土寸金不同,这里的别墅通常可以拥有不小的花园。   而这短短的几天时间,祝央就让人将人将花园重新翻新了一遍,倒不是之前的花园有多破败荒凉。   只是重新打理之后,呈现出的便是艺术般美轮美奂的园艺设计。   优雅朦胧的灯光从花草中透露出来,因为是晚上,地面还用干冰做了一层薄薄的烟雾,将灯光的颜色中和得越发高雅,又让人入赘云端。   沿着路来到中庭,那里早已布置好了酷炫的派对现场,宽敞清透随着彩色的灯光和动人的音乐仿佛有了生命的游泳池,让人想立马站在池边起舞。   铺上雪白绸布的装点了精美鲜花的餐桌连成一排,上面已经摆好了让人食指大动的美食。   这些食物甚至是边上的大厨极其助理现场烹制的,用的全是高级新鲜的食材,不要说成品,就连烹制过程都是艺术。   现场甚至请了专门的乐队,无论是优雅的古典乐还是时尚的流行乐,随着气氛信手拈来,比当地的地下乐队简直是天壤之别的水准。   先到的人被安置在大厅,自有细心的侍应呈上热毛巾还有开胃饮品和甜点。   不过人员到来的时间相差也不大,毕竟绝大部分都对今天的派对期待已久,是绝不可能迟到的。   自然也包括富江!   富江典当了那枚耳钉之后,是奢侈挥霍了好几天,为着今天的派对,也更是惊喜挑选了这里能买到的最贵最亮眼的裙子。   果然一进来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男生们看着她惊艳痴迷,女生嫉妒不悦,可不管如何所有的焦点都在她身上,这一周以来时刻被什么压着的憋屈才算好一点。   即便现在她身上那种让人性沦陷的魔力还没完全觉醒,但作为一个欲望美人的化身,富江在外表上自然是绝不含糊的。   端看她肤质雪白,面容姣好,眼下一点泪痣仿佛透着魔力,乌黑亮丽的长发披散下来,发梢行走间不经意扫过不盈一握的腰。   明明是十几岁的少女,却如同行走的荷尔蒙浑身散发着诱惑。   富江接过侍应端过来的果酒,心里嗤笑,那碧池以为自己开办派对焦点就一定会是她自己?   做梦吧!有她在,今天那碧池就只能做个风头被抢走又花钱费力的冤大头。   厅内的人正低声寒暄着,对这还没开始的派对感到惊喜又期待。   这时候主人家便出来了,四个兄弟姐妹也如同大伙儿一样盛装打扮。   两个男生倒还好,虽是正装但并不招摇,都是低调的色系,但正是如此越发显得两人质感出挑。   一个眼角带笑气场温柔随和的王子系,一个桀骜张扬轮廓深邃的狂野系,真如同女孩儿们梦中走出来的一样。   而作为女孩子的姐妹俩显然身上的色泽便轻柔华丽得多了。   妹妹还是秉承她的外表风格,一袭裙摆层叠的白色连衣裙,头发松松的盘起来,露出小巧的耳朵和雪白的脖子,一张小脸越发可爱了。   裸露的手腕和脖子均装点了首饰,简单低调并不夸张,但绝对不影响它的闪耀。   又是一个让人眼前一亮的惊艳美少女。   而最后出来的祝央同学,才是真正让现场空气一凝的。   她缓缓从楼梯上下来,裙摆在她优雅的步伐中翻转,如同被她踩在脚下的星光。   她走得不慢,仪态利落,和她妹妹一样身上装点了一二简单的饰物。   但别人戴首饰便只是戴,她这里却像是那些晶莹的珠宝在拼命的给她的存在渡上一层薄薄的光辉。   整个人美得让人恍惚,令人憧憬,看着她含笑而来,每个人身体虽无动作,但心神早已如同被光吸引的飞蛾般围转了上去。   祝央先是来到给她设计裙子的女生面前,女生名叫由佳,一开始正和几个女生坐一起兴奋的谈论进来见到的一切。   可当祝央从楼上下来的时候眼睛就再无法从她还有她身上的裙子中离开了。   这时连祝央走过来她都是懵的,便见祝央在她面前转了一圈,然后问她道:“这么样?有还原你心目中的设计吗?”   由佳被好友戳了好几下才反应过来,接着两行眼泪便挂在了脸上,连连点头:“嗯嗯!太美了,就是我心里设想的样子。不对,比那还美。”   她以为自己只是抱着白日梦胡乱勾画的平凡女孩儿,也憧憬过自己的设计终有一天能够变成美丽的成衣,更甚至在大秀的谢场中,自己能出现在众多美丽的模特中间,带着荣耀向观众挥手致敬。   这只是她心中最隐秘的梦想而已,甚至比同龄女孩儿渴望富有帅气的王子还遥不可及。   可没想到梦想之一猝不及防就实现了。   没有人嘲笑她这副窘态,只带着善意的调侃,知道这么美丽的礼服出自她手时,全班都叹为观止,接着不禁发出了一阵掌声。   女孩儿不好意思,便听祝央道:“成衣的效果我拍了照发给了大赛的主办方,还给他们写了信。”   见几个女孩儿面露疑惑,祝央笑了笑:“我告诉他们,如果不快点挑出这颗原石,加以雕琢,将会是整个时尚界的损失。”   这话倒真不是她夸张,祝央也看过女孩儿以往的不少作品,更加确定了,这孩子的灵感迸发说不定就是连接了其他世界的投影,不同世界的时尚碰撞,一定让整个行业震惊。   女孩儿们听了她的话越发惊喜,祝央也不便怠慢其他客人。   便来到大厅中央,举着酒杯道:“好了,大家尽情自在,玩得开心。”   派对正式开始!   动人的音乐,华美的食物,美轮美奂的布景,再加上个会炒气氛擅长玩乐的祝央。   即便身经百战的派对达人在她的派对上都很少会无聊的,更何况是一群没怎么经过阵仗的学生。   没过多久大家就玩开了,兴奋的随着音乐在泳池边起舞的,尽情享受美食的,玩转不尽的花样仿佛整晚都不会腻。   姐弟四人在空隙之余坐在安置在花园的围形沙发上,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眼自祝央出现开始脸上就不好看的富江。   喻理道:“姐姐,你还打算这么欺负人家到什么时候?”   祝央道:“当然是一直。”   三人都觉得不太可能,富江一旦死个几次,即便是闪耀如祝央这样的人,也敌不上那魔性的魅力了。   祝央看着他们三人的表情就知道在想什么,笑道:“当然没打算和人家病毒一样的体质硬拼,不过我有我的办法,你们看着吧。”   三人自然表示无所谓的耸肩:“别啊,不管怎么说,你现在造的势对咱们是有利的,到时候你的路走不通我们还可以借着方便摘果子呢。”   白悠悠对于女生这套是最熟悉的,便问祝央道:“你刻意高调,让人人憧憬羡慕,光能和你说上一句话就受宠若惊了,现在还让一个原本普通的女孩儿未来可期,过了今晚,恐怕整个学校都以能入你眼为荣吧?”   “接下来你要借着这前提干什么?”   祝央耸耸肩:“等着看啰!”   白悠悠不满的晃了晃肩膀:“果然还是把女生里面的门道想得简单了,我们学校也有个什么姐妹会来着,之前还觉得幼稚,出去我就申请加入。”   两个男生面面相觑,然后周耀问祝央:“你这事干得好顺手,你别告诉我现实中你也是这样的?”   “现实中我才不是这个样子。”祝央道。   可两人一口气还没松,便听她道:“这种低级粗暴的手段,我上高中后就不用了。”   见两人叹为观止,祝央笑了笑:“我知道,以你们俩的外表,女孩子们在你们面前肯定呈现的是最温柔无害的那一面。”   “可越是到后面,尤其大学之后,多的是来自五湖四海的美女,多才多艺,长袖善舞。要统治她们可比这难多了。”   说着还耸肩道:“毕竟最终针对对象太蠢,想全力也没处发挥啊。”   喻理和周耀沉默了一会儿:“对不起,我们以后再也不敢小看女生了。”   不管在他们面前多么温柔乖巧的女生,还有能把拉帮结派说得这么清奇的,敬姐姐你是个人才。   这时候外面正热闹,便没人注意到一个身影穿过大厅来到了别墅二楼。   虽说是年轻人开派对,不过毕竟是别人家里做客,相对国外派对的画风,这里还是秉承着比较知礼不给主人添麻烦的自觉的。   所以大家要玩都是在大厅和花园外面,没人擅自跑二楼去,人家的卧室自然不方便参观。   富江避开人来到这里,一间间打开门,看着里面舒适豪奢的装潢和寝具又是一阵嫉妒。   然后略过另外三人的房间,开到最后一个,终于找到了像是祝央本人的房间。   整个卧室比她家客厅还大得多,地毯软得像踩云上一样,高床软枕和放在卧室里的真皮沙发就略过不提了,富江打开衣橱的门,发现衣橱居然都比她房间大。   里面的漂亮衣服多得让每个女生看到都想尖叫,鞋子居然有一个专门的玻璃橱柜,每一双都像是奢侈品店里的展出一样,那上面居然还有编码。   富江一开始不知道那编码怎么回事,接着看到旁边桌子上有一本图册,才知道这碧池的鞋子居然照图册编号方便寻找搭配的。   富江嫉妒的脸色扭曲,正要发火把一屋子的东西全砸了,却不小心碰到一个按钮。   接着就看见墙里面缓缓弹出一组壁柜,里面琳琅满目放的全是钻石珠宝,闪得人目眩眼花。   看了这些东西,富江终于明白当初这碧池为什么会把那么昂贵的钻石耳环当普通配饰一样缺了一半就随便扔了。   因为和里面的存货比起来,那碧池戴到学校的那些个,真的就低调得不像话。   一时间富江眼中满是嫉妒和贪婪,这家伙的个性非常原始,行为也一样。   她的物欲深重,看到好东西就想要,但却并不会考虑后果,所以在学校也有偷东西的前科。原因无他,自己尾巴没扫干净轻易的就被抓到了。   之前让人去偷祝央的东西已经是难得的筹谋了,但也只是祝央没追究而已,实际上一查就可以查到她身上。   富江此刻看到里面的东西除了想要没有别的念头,见四下无人,便准备打开壁柜将里面的珠宝取出来。   可手刚伸出去,便听到门口传来一个声音——   “好看吗?”   富江一惊,回过头,便看到祝央出现在门口,见了她也没有别的女生当场就激动指责的反应。   反倒是像对她出现在自己衣橱没当回事一样,接着她便走了进来。   边走边褪下脖子上的项链,数枚大颗钻石缠绕的昂贵项链被她随意扔在梳妆桌上,完全不在乎它是否磨损。   如同当初扔耳环一样,仿佛再高的价值在她眼里都是漫不经心的玩物一般。   “选错项链了,为了要戴这么重的玩意儿?又蠢又笨,换条轻巧的吧。”   说着打开壁柜,从里面挑了一条设计轻巧的,随意扔给富江。   富江对她反应本就摸不着头脑,手里又被突然扔了见东西,低头就看见那家伙做到了梳妆镜面前的椅子上。   理所当然道:“替我戴上。”   那口气就跟回到家把书包和外套扔给女仆一个样。   富江气得当场想扔掉手里的东西,便听她接着道:“快点,不然我把你从窗户推下去。”   富江一开始以为自己幻听,等反应过来这险恶的话真的是她说的时候,便也恶劣的笑了起来——   “哈!在人前装得多好,随和大度受人敬仰的大小姐,原来不过是这样的货色。”   说着富江像是发现什么一般高兴道:“你敢推我下去吗?你就不怕你这么久的作秀成绩功亏一篑?”   祝央笑了笑:“当然不,因为别人发现你的尸体,只会相信某个虚荣贪婪,偷窃成性的女孩儿潜入别人的卧室,意图盗取昂贵珠宝,在主人正巧回房时慌不择路打算翻窗逃跑,结果忘了这里是二楼,意外身亡而已。”   “哦提醒你一下,庭院的设计我记得窗户下面是碎石子,我的话可以保证你脸先着地,就算不是,你那张漂亮的脸也花了。”   富江花容失色,玩家们知道她这种程度是杀不死的的,但她自己可不知道,这时候的她对自身存在的理解和普通女孩子并无差别——   哦,她自认为自己是最漂亮的。   于是闻言警惕看着祝央道:“你以为警察会这么轻易相信你吗?”   “当然!”祝央拨开头发,露出纤长的脖子:“毕竟从当铺的典当记录就可以知道你已经在我这里尝到甜头了,接着派对之便再次犯案简直顺理成章。”   富江一惊,原来她是知道的,心里升起一股被愚弄的愤怒。   便听那边不耐道:“快点,我手很累。”   富江咬了咬唇,最后还是走上去,把项链帮她戴到了脖子上。   那脖子真的像天鹅的颈项一样,纤长又优雅,皮相漂亮,骨相更漂亮,可富江只想攥在项链勒住她的脖子勒死她。   但是又不敢!   富江得承认这家伙一直给她一种可怕的感觉,即便她脸上挂着再随和的笑,都有种下一秒能把人整个锤爆的狠意。   她把这当做同是碧池的敏感雷达,可正是这种内心层面上,对方给她的感觉无所不能的压力,也是她嫉妒成火的原因之一。   祝央换了条项链,照了照镜子,满意道:“轻松多了。”   又看了眼富江:“这不是挺会伺候人的吗?”   富江一听没炸:“你什么意思?难道不是你威胁我吗?”   这时候祝央已经起身出去了,富江心有不甘跟了出去。   还想跟她撕,便听到祝央走到乐队那里,结果歌手的话筒,不消招呼周围人已经看到动静围了过来。   “各位,通过最近的事,我发现了不少同学在学习之外存在着惊人的天赋,让我眼看这些天分被埋没是一件难以忍受的事。”   “并非不自量力,只是觉得自己多少能做点什么。所以我打算成立一个会社,如果你认为自己有才华,或者某一方面的潜质,尽可申请入会。”   “经由选拔,一旦合格,大家便可相互组织经验,人脉,还有财富对你的梦想略做推动。”   “虽然外力的影响或许有限,最终还是得靠自己的努力,但我想总比什么都不做,在小镇消磨时光的好。”   众人一听自然是又掀起了兴奋的骚动。   只觉得她说这话还是谦虚了,别人的帮助不好说,可她祝央,就不说别的,以她的眼界和魄力,光是略作指导就能让人的梦想从虚无缥缈到近在眼前。   就像是替她设计礼服的由佳,他们虽然是外行,但也明白了原来她呈现在图纸上的奇思妙想剥离下来是如此让人惊艳。   更不用说即便没那些好处,能和她这样的人相交,处于一个集体之内,刨除隐性的好处也是莫大的荣耀。   于是一场派对在全程的兴奋中,大伙儿满怀期待意犹未尽的散了场。   白悠悠一听道祝央的发言就知道她接下来要搞什么套路了。   便问她:“你这是打算把那美人儿边缘化?”   说完也不待她回答,自顾自道:“确实如果人人都不关注富江,将她视作可有可无,诅咒自然不攻自破,可这可能吗?”   “先不说一旦她死后魅力提升,这些手段也就收效有限了。光说咱们在学校这么做方便,可她的活动范围远远不止学校吧?难道你想统治整个镇子?”   “先不说能不能做到,这也得花不少时间吧?等那时候富江早分裂到我们没法招架的地步了。”   祝央摸了摸她的脑袋:“乖啊,注意力这种事从来都是双向的,这一步慢慢来。”   又对三人道:“只是现在可以开始琢磨让事态从哪条线发展了。”   三人见她成竹在胸,也只得静待效果。   待她这样说,喻理便首先开口道:“我认为最理想的让她父母动手,关在一栋房子里,什么都好解决。”   周耀和白悠悠也表示赞同,周耀道:“小混混那边先不谈,我趁这两天了解了一下皮革店老板和酒厂老板的背景,两家的店都是祖传,店里最好的手工艺人就是老板,也就是和富江有染的两人。”   “交给他们这些家伙为了毁尸恐怕会做奇怪的处理,到时候引起大规模恐慌就不好了。”   不说别的,要是这两人发疯,把富江剁碎了酿酒或者皮肤剥下来拆开缝成皮具,那尼玛在镇上可真是炸裂般的后果了。   毕竟不知道游戏设限在什么地步,松紧把握不好都容易节外生枝。   祝央却是摇摇头,道:“我倒是觉得让高老师的妻子动手最合适。”   “她娘家显赫,但本人只是一个家庭主妇,如果真对一个人恨欲除之,多半也是借他人手。”   “伪富江的父母动手虽然能将影响控制在最小,可两个外行人,并且照目前的状况看,他们其实是最先有所征兆的,到时候场面弄得太不干净,即使是我们也不好清理。”   但如果高老师的妻子找专业的人就不一样了,甚至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在中间操控杀人手法也是最可行的。   毕竟只有杀手和富江毫无牵扯,其他人妥妥的是激情杀人,怎么杀?会不会血溅四溢,这是明摆着的事。   三人想了想,却时这样操控好的话,影响力能降到最低,甚至富江第一次死亡丝毫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也有可能。   白悠悠首先点头:“赞同!”   喻理:“赞同!”   周耀:“赞同,实在不行我可以客串一下杀手,保证干净。”   “还是别吧,就怕游戏捉弄。”   祝央见方案确定,便拍了拍手:“好,接下来几天大家就分别行动吧。”   “首先喻理负责皮革店老板和小混混们,周耀负责酒厂老板和伪富江的父母,保证这几天他们的见面频率和冲突概率在一定阈值之下。至于班上的状况和高老师的妻子那边我和悠悠负责。”   喻理叹口气:“接下来就得忙了,我是真不喜欢成天变态一样跟踪别人的事啊。”   但富江这行走的作死机,还有游戏的耍人尿性,信不信一旦错开眼,那家伙就可能和任何人产生纠纷被意外杀死?   毕竟原着中的富江一开始的死亡也只是个小小的意外而已。   不够抱怨归抱怨,两个人办事倒是一点都不含糊。   第二天那群小混混便因为当街抢劫全被抓局子里了,又是监控又是目击,想睁只眼闭只眼都不成,又牵扯出了还住在医院里被白悠悠撕了几条肉那个。   结果从上到下全被扔了进去,多的不说,最近肯定是出不来了。   而皮革店那边也不知道老板哪里来的门路,居然说有有大笔订单要跑市里去谈,结果一去就失踪了没回来。   要说前一个还好,后面一个——   祝央看着全程操作的喻理:“我一开始还当你电话诈骗,结果还带拐卖人口的?”   喻理笑了笑:“没有,只是安排了一出仙人跳,又把他的身份证扣在了手里,假装放跑他,皮革店老板怕人找上门,最近是暂时不敢回来了。”   说着还冲她眨了眨眼睛:“说起来还是钱好使。”   然后隔一天酒厂老板那边被举报发现工厂存在严重的卫生问题,被卫生局约谈,最近一段时间为了保住自己的家业得东奔西走,没空约女高中生了。   几人问周耀干了什么,他耸耸肩:“食品加工的地方任谁发现上百只死耗子都会引起重视的吧?”   三人差点笑出来,这家伙还是一贯粗暴直接。   不过转移这些人的重心还不够,富江这边也得确保最近想不起对方,一心只针对高老师这边或者注意力在祝央身上。   其实他们这边布局将大因素都考虑进去了,但实际上富江这边,最近还真别的人都想不起来了。   除了在学校无法避免接触的高老师,她最近全幅心神都在祝央一家身上。   自从派对回来,她就感觉学校的气氛不对了,以她的脑子自是想不通这么多关节,但直觉也能让她察觉到整个学校的注目度,正式从短暂的新鲜感到真正形式上的更迭。   她貌似真的彻底被抛到一边,不再是瞩目谈论的焦点,不要说祝央那碧池还有他们一家兄弟姐妹。   最近两天连那个替她做礼服的丑八怪都大出风头。   据说是她的设计经过层层评选,已经进入了决赛,尤其网上投票她作品的夺冠呼声是最高的。   并且成品还被官方PO了出来,正是祝央寄过去的照片,备受好评。   一个畏畏缩缩毫无存在感的丑八怪,居然一下子风头如日中天,学校也一时间对她宝贝异常,现在仅仅是进入决赛,就已经拉了横幅庆祝。   其实她这是想得简单了,这家伙除了虚荣享受,可以说是很无知的,那场大赛是国际着名奢侈品牌在亚洲区举办的,规模盛大。   一个小镇中学的学生,自然能入围就是不得了的荣耀了。   但这些就不在富江考虑之中了,她只意识到再不做点什么,她在学校的地位就从金字塔跌落了。   现在就连男生们看到她虽然也和以往一样和颜悦色,但总是会拿她和那碧池相比。   一比之下,什么‘富江虽然可爱,但偶尔还是太任性了。’   ‘富江虽然漂亮,但有时候说话真的伤人啊。’   ‘还偷过东西呢,不过看她可爱还是原谅她啦。’   但说到那虚伪的碧池的时候,便是各种憧憬跪舔的姿态。   于是她准备暂时咽下自尊,放下身段,加入那个碧池成立的会社,在维持自己的瞩目同时从内部找到机会整垮那家伙。   结果才到祝央面前一开口就被拒绝了!   富江当时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说什么?”   祝央翘着腿懒散的坐在椅子上,她周围聚了好几个女生,一副磕瓜子皮都有人用手接的嚣张样。   见富江这反应,重复了一遍:“我说你不够入会资格,驳回申请。”   富江顿时大怒,指着祝央旁边一个女生道:“我听说这丑八怪已经入会了是吧?她都能进来我不行?你这是在以权谋私嫉妒我的美貌,你怕我对你产生威胁所有不敢接纳我吗?”   “呵!说得好听的会社,实际上也是你私心的产物而已。”   祝央抬眼,似笑非笑:“对啊,本来就是我有权利,有人脉,有金钱,看不少人才能埋没不忍心所以帮一把,成全我主观上的自我满足而已。”   “谁告诉你我在做慈善?就算做慈善我这一不诈捐二不需要人帮忙,也是我看谁顺眼就资助谁吧?”   富江气急反笑:“行,那你告诉我这丑八怪有什么资格入会?你也不怕门槛太低毁了你的格调。”   祝央道:“看来你自以为自己比在座的姑娘们强呢。”   富江一副你说的不是屁话的表情。   祝央却道:“那我告诉你,这位女孩儿不叫喂,更不叫丑八怪,她叫由衣,由衣同学的梦想是做一名漫画家,为此苦练画工,设计脚本,研究分镜,几乎用所有课外的时间在努力。”   “我有幸拜读了她未曾发布的手稿,觉得大有可为,所有帮忙联系了XX社的编辑,对方反馈良好,并且由衣也在开始为马上开始的新人赏做准备。”   “而你,魏富江同学,在别人努力的时候你好吃懒做,虚度光阴。这就算了,毕竟每个人对生活的定义不同,可你竟敢嘲弄别人的才华和勤奋,还肆意破坏别人的劳动成果。”   “哦对了,你还有偷盗前科。你混乱的私人生活这个不在我关心之列,你的美貌确实是重大优势,如果你说你对进入娱乐圈成为明星有所自信的话,客观来讲也不是不符合条件。”   “可你愚蠢,情商低,人品低劣,帮助你不但得不到任何好处,还会给周围添麻烦,我甚至现在就可以想象,和你共事的人会有多痛苦。”   “这数不清的短板将你美貌的优势一削再削,你除了美貌一无所有。”说着祝央轻笑一声:“呵!当然你可以得意有了美貌一切就可以自动奉上,不过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你的美貌在我这里毫无价值。”   富江气得发抖,便听几个丑八怪搭腔道:“对啊,要欣赏美貌祝央同学可以照镜子,用不着忍受那土气的发型和傲慢的嘴脸。”   “自以为自己很优秀?这又不是选美大赛。”   “乖乖靠你的美貌吧,才华和智商这种事就放着我们来好了。”   “头一次觉得世界还是公平的。”   “啊——”富江尖叫一声,推倒一个女孩儿,然后夺门而出。   今天的富江依旧没有被气得分裂呢。   祝央也是变态,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么想看她气得当场分裂的样子,不过这估计得等到被杀之后了。   富江横冲直撞的跑进高老师的办公室,张口就大喊道:“你把那个碧池给我赶出学校。”   高老师一听自然知道她指的是谁,不过还是连忙先关了门,才敷衍倒:“你也太看得起我了,人家一家子富豪,我一个小小的老师——”   话没说完,就被富江威胁道:“我怀孕了。”   第73章   高老师还没说话,富江便接着道:“是你的。”   她一开始只打算用这借口逼高老师离婚,有多喜欢他倒不至于,只是这家伙把老婆的位置优先于她,这一点让富江很不满。   她做事不考虑后果,动机也时常让人一言难尽,像这种炫耀魅力而让别人不幸的事,她不但不会自我反省,心里只会有理所当然和得意。   但这个时候比起高老师和他的妻子,祝央那个碧池显然更让她怒火中烧,要挟的筹码自然就此改变。   高老师一听脸都绿了:“富江,别开玩笑。”   富江往椅子上一坐,翘着腿嚣张道:“谁跟你开玩笑?老师,我都有了你的孩子,为我做这点事都不答应吗?”   高老师连忙否认她这意图盖锅的行为:“就算有,也不一定是我的。”   富江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他,便见这男人一副早就有所洞悉的表情道:“光是学校里你就有几个男朋友?还有经常送你上学给你好处的男人,时不时在街边勾勾缠缠的混混们。”   “我没说破是因为我尊重你的私人空间,大家就维持这样的关系比较轻松愉快,可富江你突然变脸,把所有责任甩我身上我合适吧?”   “如果你真的怀孕,哪怕是你自己,恐怕也不知道孩子是谁的吧?”   一般女生要是被这么几乎是指着鼻子说私生活放荡水性杨花的,早掩面羞愧了,可富江是谁?不要脸可以说是她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   她闻言并不以为耻,反倒得意道:“这种事就需要你去和你老婆还有全校解释了,让所有人一起分析到底孩子可不可能是你的,放心啊,要是照你这么说,和你无关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这倒是,但全镇都知道他和自己的女学生出轨,到时候孩子还时不时他的还有什么区别吗?   见她要往外面走,高木眼里闪过一丝狠意,但又连忙拉住了她安抚道:“你换个要求吧,让我给你买什么东西?上次不是说看上了几款裙子吗?我买给你。”   富江一把打开他的手,尖声道:“我不要裙子,我就要那碧池在我眼前消失。”   “你不是老师吗?那么多人信任你,随便栽赃那碧池几件事,让她在镇上待不下去很难吗?”   这蠢货到底把事情想得多简单?栽赃?栽赃什么?偷东西还是作弊?   人家和你个蠢货可不一样,而且现在风头正盛,威望不是他能比的,诬陷人家也不可能跟欺负普通学生一样,众人听了下意识就站在他这边。   栽赃人家偷东西?人家十几万的钻石说扔就扔。还是栽赃人家作弊?那玩意儿当场就可以证明。   一家子的兄弟姐妹都是精英教育下的成果,不但是学业出类拔萃,高老师冷眼旁观了一阵,那几人从各方面都有拿得出手的才能。   不然怎么说一个高中生的赞助和推动,能让整个学校但凡有点本事的人深信不疑,并且跃跃欲试,那都是实绩建立起来的信心。   而能培养出这样的孩子,可想而知人家的出身。   高老师苦笑道:“我就是相帮你,可你也得考虑一下我的能力范围。”   “这四姐弟虽然来历不明,可你也看到了,镇上哪一家能与他们相比,就连我岳父都特意关照过贵客下榻不要怠慢,真得罪了人,把人家背后的家族牵扯出来,谁都捞不着好。”   “你也不想突然被找上门对吧?”   然而富江哪里是能听得懂人话的?再理性的利弊分析你掰碎了给她听那也是白搭。   她不耐烦的挥挥手:“这就是你该考虑的事了,我只要结果,不然的话——”   她轻笑一声,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自顾自的打开办公室的内锁准备出门。   高老师瞟了一眼办公室窗户,如果不是现在光天化日,学校到处都是人,无数双眼睛看见那婊子过来找他,他真想就这么——   最终高老师还是答应了富江的条件,只是有个前提,他的花几天的时间好好想想事情怎么做。   富江自然得意,一心等着祝央倒霉,然后灰溜溜一身狼狈的离开这里。   事情想得太美,以至于连高老师透过眼镜片这么明显的杀意也没有看到。   不过看到了她估计也辨别不出,毕竟在她眼里,男人的怒火都是她可以用美貌打消的东西。   等回到教室的时候,这家伙脸上的表情已经不复刚跑出去时候的愤怒,看到祝央脸色照旧不好看,但时不时的又闪过不加掩饰的得意。   祝央冲旁边招了招手,喻理见状凑了过来,便听她道:“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这副蠢样,我就觉得我们做这么多准备,花这么多心思好无聊。”   喻理也叹了口气:“就把游戏的考验当任务难度,无视她本身的价值比较好。”   真的,要不是游戏那故意磨人的潜规则,还有可能马上接踵而至的巧合,以及那家伙本身的可怕体质,   就这脑子,真的跟她计较都嫌拉低智商的。   那么多人看着你跑办公室又出来,一出来整张脸色就不一样了,是生怕不知道你和高老师达成了什么PY交易呢?   祝央道:“看来接下来的事态可能更防不胜防呢。”   见三人看过来,祝央道:“高老师是个聪明人,擅长权衡取舍,猜也知道那家伙得靠什么让人家暂时松口。”   伪富江的迷之逻辑虽然是正常人理解不了的,但是行事风格倒不难猜,她有用的武器无非就那两样。   不是色诱便是威逼。   高老师哪怕暂时哄住她,可也只是权宜之计,拖久了那家伙没耐心,很容易闹出事来。   才说着,耳朵里便被白悠悠塞了个什么东西,祝央他们一听,居然是截取的音频,将刚刚办公室发生的事全部还原了出来。   果然如祝央所料,真的稍微一错眼,事情就可能脱离掌控呢,只是连祝央都没想到她这么——   算了,找不到词形容。   “啧!真的,如果不是刚刚时机不对,这家伙恐怕已经死了,但下次咱们就不一定有这么幸运了。”喻理也难得的不耐道,他也不喜欢万事俱备后还是敌不过无缝不钻的巧合。   祝央注意力却在这窃听器上,她笑着问白悠悠道:“你什么时候放上去的?”   白悠悠眨了眨眼睛:“我现在不是她最好的‘朋友’吗?每天打招呼说说话理所当然的吧?”   之前那混混怎么回事大伙儿都心照不宣,可白悠悠居然完全没为那事和富江撕破脸皮的打算,还是一如既往的天天和人家笑脸相对。   就这点来说,祝央便自愧不如,可不便利之处就出来了吗?   白悠悠道:“还是阿耀提醒我的,说那家伙还是时时刻刻盯着好,所以给了我不少好东西。”   接着便看见周耀从口袋里掏了几枚扣子出来,和学校校服款式的扣子一样,从外观根本看不出异常。   白悠悠借着每天打招呼那空档就可以放富江身上,一般人即使口袋里莫名其妙多出一颗扣子,也会当时什么时候掉了放起来的,根本不会多怀疑。   即便富江顺手扔了,也可以立马补上。   祝央拿了几枚过来,对周耀道:“厉害啊,常规的东西就算了,这也行?”   周耀耸耸肩:“必须得了解东西本身的构造,为此我拆了不少东西呢。”   祝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能力太适合高科技战争场合了。”   周耀眼神里都透着跃跃欲试:“嗯!我也想拆点光束枪,粒子炮,机甲战舰,变形金刚之类的。”   懂了,男孩子的浪漫,不过这家伙的能力如果上升空间足够巨大,并且有一定的机遇供他在游戏世界里面钻研,未来绝对是高科技场的大杀器。   祝央把扣子还给他,便道:“你们也听到了,高老师已经起杀心了,咱们也得抓紧行动,不过倒是要谢谢魏富江同学的助攻,正好帮高老师的妻子下定决心。”   喻理皱眉:“你想把录音给他妻子?”   祝央笑道:“我知道你的担忧,一个神秘人突然送这玩意儿来,哪怕她本身有杀心也不敢轻举妄动吧?没得把柄让人抓的。”   “可你也太小看女人了,哪儿用得着这么麻烦,稍微一提示她就明白了。”   接着随便扔了支笔给周耀:“把这玩意儿变成验孕棒。”   周耀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你,你让我把它变成什么?”   祝央理所当然道:“你别告诉我这么简单的构造你没研究过。”   “我怎,我干嘛要研究那个?我是变态吗?”   “那这会儿要用的时候不就干瞪眼了?”   周耀一噎,赌气的一把抓过圆珠笔,然后翻出手机查找验孕棒的构造原理。   那玩意儿也简单,不过因为不是接触实物,所以印象略有偏差,不够修正了几次过后,下课前周耀便红着一张脸把一根两道杠的验孕棒递给祝央了。   接着又被三人笑得差点原地爆炸。   接着祝央便趁高老师上课经过他们位置的时候,把那验孕棒扔进了他外套口袋里,还用幻术做了层掩护。   等回到家,他妻子将那玩意儿翻出来,自然一切都懂了。   不管是高老师自己不小心也好,还是学校那个小狐狸精示威也罢,她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之前也说过,这座小镇的背景,完全不能用现实中我国的国情套入,倒是把这里的经济状况还有存在架构按照邻国的镇子来看,更符合状况。   说到这里都懒得吐槽游戏山寨了。   高老师的妻子娘家显赫,是当地数一数二的望族,这也就是说,在这个地盘,不管黑白两道,都是他家说了算。   真要干净利落的让一个人消失,对他们家来说其实很简单。   所以在将东西递出去那天,对于富江的行踪的把控就得更加密切起来。   祝央人前存在感高,成天受人瞩目有些不方便,另外三人就得时刻注意了,这还不仅限于学校之内。   而富江这边,虽说自以为唆使动了高老师,但自己手里的动作也没停。   只要是能给祝央添麻烦的事她都愿意干。   这天体育课过后,周耀在洗手池那边洗脸,刚擦干脸就看到富江倚在旁边。   周耀不是那种会跟女孩子玩一堆的类型,在女生眼里便显得难以接近。   喜欢他这种类型的也只敢默默远观,上来搭话的人很少,中感觉会被不耐烦的怼哭。   可富江对自己的美貌多自信?见周耀不打算和她打招呼就走开,便道:“我也想洗把脸,但是没有毛巾,能借你的用用吗?”   周耀想都没想道:“不能,牙刷毛巾能共用的?恶不恶心。”   富江这辈子什么时候被这么嫌弃过?就这么说吧,她吃过一半的食物多的是男人愿意吃,就不要说和她共用毛巾了。   正常人难道不应该是受宠若惊然后想入非非吗?   她不信邪,撒娇道:“可脸上真的腻得难受嘛,刚刚跑步出了好多汗。”   说着将脸凑近:“不信你看看。”   不得不说近距离之下她的美貌是更具冲击力的,距离越近越便越容易受她影响,而且不提那魔性的魅力,光是看她的脸。   那精致的五官,优美的脸部轮廓,还有凝脂一样的皮肤,越是将注意力集中到她身上,越是有种想要一口吞没她的渴望。   富江嘴角含笑,心中满是手到擒来的自得,没有男生能在这距离之下拒绝她,没有!   脸上正荡开笑意,便听到上面传来嫌弃的声音:“啧!凑这么近干嘛?全是汗,还有沾了灰,一股味儿。那你自己有逼数还敢借毛巾?”   富江脸一僵,接着暴怒了:“你说谁一股味儿?你才一股味儿!我没嫌弃你你居然敢嫌弃我?”   周耀莫名其妙:“你当你斯嘉丽呢?人人都愿意喝她的洗澡水。一身汗跑过来管人借私人用品不借给你是错了是吧?”   “斯嘉丽又是谁?”还有哪个碧池敢挑战她的魅力?   周耀不想跟她纠缠,回过头看到两个男生在对面的洗手池洗脸,便道:“喂!你们两个,这家伙要洗脸没毛巾,谁不介意和她共用一下。”   说着还对富江点点头道:“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富江气急,一抬头便看到对面两个猪头争抢着把毛巾递过来——   “用我的,用我的,我昨天才洗。”   “放屁,我刚刚看你擦了鼻屎上去。”   “那也比你满脸疹子好。”   富江差点被气死,恨恨的瞪着周耀的背影咬牙。   成,这一个估计是只长身高不长不长心性的小鬼,连对女人的好奇心都还没打开那种,纯粹被他碧池姐姐养成巨婴的类型。   富江给周耀打了这么个戳,决定还是先从另一个懂风情的下手。   喻理进校以来备受女生欢迎,人又随和温柔,想来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鬼。   富江直接把人约到树下,张口便道:“喻理同学在我眼里是不同的,请和我交往吧。”   老实说喻理也不奇怪这家伙发这种疯,他虽然自信,倒不至于自恋到以为自己真的多大魅力,迷住这个根本没有心的蛇蝎美人。   只是这家伙对男人也不怎么挑剔,能给她打来虚荣的,物质的,好处的,只要实现一点,她便能照单全收。   在被祝央如此激怒的前提下,自然他和周耀两人很可能被她的行为波及。   喻理只觉得好笑,慢悠悠道:“不好意思,魏富江同学在我眼里和其他的女同学没什么区别,并没有想进一步的念头。”   正要走却被富江堵住了:“你认真的?我和那些丑八怪没区别?她们比得上我一个脚指头漂亮吗?你每天笑眯眯的面对一群丑八怪也很辛苦吧?”   说着便勾住他的脖子:“你好好看看我,一旦拥有我,你就会成为学校人人羡慕的对象,你拒绝我的时候真的有看着我的脸好好考虑了吗?”   喻理挑起她的下巴,细细的端详了她的脸一番,富江见状一阵得意。   就听对方道:“富江同学确实长得很漂亮呢,也难怪无人抵挡你的魅力。”   富江正要说那你还不把握这难得的机会?他又接着道:“呵!不过美人的话我家里有的是,要欣赏美貌看我姐姐就行了,没必要勉强自己去忍受一个粗俗,无知,低劣,愚蠢的人。”   见富江眼睛已经开始冒火光,喻理笑了笑道:“嗯!以免你听不懂,我直说吧!”   “富江同学,我觉得你低劣的基因配不上我。”   富江尖叫一声就要挠他的脸,被喻理一把抓住手腕,还没说话,便听到一旁传来一声呵斥——   “你干什么?放开富江。”   喻理回头,是个长得清秀的男生,就是他们班的同学,也是富江在学校的男朋友——之一。   喻理来调查过对方,一度将其列为有可能杀死富江的关系线之一,不过被他纳入了高老师以及全班这整条脉络中了。   对方气势汹汹的走过来:“你想对富江做什么?这里可是学校,不要以为你家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   喻理正有种恐怖片便狗血片的无语感,也懒得和对方起正面冲突,便松开富江的手。   谁知道这家伙一被松开就扑进男生的怀里:“阿健,这家伙非礼我,你帮我教训他。”   男生顿时脸都气红了,顿时就要冲上来揍人。   喻理觉得再待在这儿,就严重拉低自己的智商了,跟傻逼论经验他可没那么丰富。   便直接粗暴道:“对了,富江同学,我们家附近有家住户秋先生,经营皮革生意的,家里遭逢大变,最近几天一直在奔走筹钱,不但借变了亲戚邻居,还在到处收债。”   “像之前的在他那里要过钱的,都会要回来,我巧合看了眼名单,发现富江同学也在列,你不妨抓紧时间筹钱,毕竟人家最近也不容易。”   富江一听就尖声道:“凭什么?那些钱早花了,是那老东西自愿给我的,那可不是借。”   “可我看金额还不少呢,他为什么平白无故给你一个非亲非故的女生这么多钱?”   “当然不是白给的——”富江才说到一半,好歹还没蠢到让人哭泣的地步。   ——不过其实也差不多了。   一旁的男生只要不是智障,自然知道怎么回事了,顿时妒火中烧:“富江,你说过那家伙只是偶尔顺路接送你的。”   富江却半点没有给男友戴了绿帽的心虚,振振有词道:“关你什么事?我要和谁一起玩是我的自由。”   男生就要伸手抓她,喻理倒是一拦,抓住他的手臂似笑非笑道:“套用你刚才的话,对女生使用暴力不好吧?”   男生挣脱不开,眼睁睁看着富江逃走,不过这人估计平时也不是戾气的性格,有这么一点时间做缓冲,表现倒也没这么激动了。   喻理这才松开他。   他倒是不同情富江,只是这又是一个激情杀人或者意外致死的FLAG,按那家伙的作死德行,活到现在真让人大开眼界。   所以喻理回到教室就明确告诉祝央不能等了,如果这几天的气氛打个比喻的话。   那就像是几根细线同时被绷紧,哪一边都有可能先断,如果有自己想要的结果,那就是在随机崩断之前自己先动手掐掉其中一条。   祝央道:“嗯!也差不多了,阿耀监听到了高老师妻子那边的动静,已经确定今晚动手。”   剩下的人自然神色一肃,富江一旦死亡,接下来就是硬仗了。   下午放学几人倒是并没有赘在富江身后,照常坐上那辆炫目的跑车绝尘而去。   今天依旧是普通的一天,近处的河道,远处的夕阳,还有上学路上顺着一个方向三三两两的人群,都和以往没有区别。   富江放学后没有第一时间回家,实际上她很少乖乖按时回家的。   她迷恋夜晚商业街的热闹繁华,商场酒店还有高档餐厅的精致豪华,并不想在狭窄的屋子里多待。   之前在祝央这儿偷走的耳环典当的钱已经花光了,最近她几个固定的经济来源又不知道怎么回事,统一摊上麻烦没空找她,父母的工资还没发,日子便过得越发拮据。   不过她也不是放任处境毫无办法的,凭她的美貌,要出去玩,尤其是酒吧街那边,绝不会担心没人给她买单。   今天在那碧池的两个弟弟那里连续吃瘪,富江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打击,正是好招摇的时候,自然去酒吧玩了个痛快。   周围源源不断的瞩目的痴迷好歹让她心情好点,不过今晚碰到的人质量都不怎么样,占便宜倒是积极,就是连请她喝贵一点的酒都请不起。   其实也不能怪人家,她那天在祝央家参加派对的时候喝到过一种鸡尾酒,便让人照着调,然而那鸡尾酒的用料是很昂贵的,一杯就贵的要死。   富江感觉捞不到好处,便有些兴致缺缺,又玩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出来外面的时候天色早已全黑,她漫不经心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魏家家境普通,又要养这么个奢侈成性的女儿,自然没有住在好的社区的条件。   他们那片算不上贫民区,但也是算偏僻了。回家得经过一些僻静的路段,其中还有一条废弃的隧洞。   富江一开始还无所觉,但走到隧洞里面,空旷寂静的隧洞将一点点的回音放到巨大。   富江才猛然发现除了自己好像有另一个轻微的脚步声。   她一惊,连忙回头,背后空无一人,只有隧道口两个大垃圾桶在昏暗的灯光下,两个巨大的口子像要择人而噬一样。   富江松了口气,觉得自己吓自己,可转回头,便整个头皮都一麻。   因为她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凭空边出现了一人,对方一身漆黑,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头上戴了帽子,嘴上还戴着口罩。   不等她尖叫便一把捂住她的嘴,然后那蒲扇一样的大掌捧着她的脑袋就是一拧,脆弱纤细的脖子应声而断。   ‘咔嚓’一身,清脆动听,美人连死亡的那刻都格外动人。   这个人严格来说并不是杀手,只不过常年跟着主家做些脏活儿,杀人也陌生,主家只要求他干净利落的解决,他也不想横生事端。   只是从放学开始一路跟踪,便也不得不承认这可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可惜了。   一条芳魂就这么消散,但他却突然不可遏制的觉得自己该留点什么,也不负自己职业生涯以来最美的任务对象。   那人从怀里掏出一把到刀,正要冲着富江的尸体割下去。   便听到空旷的隧道突然响起一个声音:“这就不专业了啊。”   男人一惊,他可不是一个毫无防备的小丫头,不可能有人靠近了直到对方开口都一无所觉。   回过头,看到四个身影出现在隧道的尽头,然后在昏暗的灯光中走近。   居然还只是几个看着只有十几岁的小孩儿?   男人看着自己怀里的美人尸,第一时间居然想到的不是主家交代的悄无声息这个前提,被四个人同时目击的麻烦或者对这一伙儿明显异常的人的判断审视。   而是心里只冒出一个念头,这些家伙是来抢走他的尸体的,不能让他们抢走。   这么想着他眼神充满了凶戾,刀子在手里转了几圈便要攻上去,可人还没碰到几人一片衣角,就被重物砸头上,直挺挺的晕了过去。   周耀丢开手里还剩下的半块转头:“这人发什么疯?我怎么感觉他眼神快要疯了一样?”   祝央啧啧赞叹道:“干这行的,至少得是善于隐忍意志坚定之辈,可没想到就这样被轻易蛊惑了,果然这一死整个存在的概念就不一样了。”   说着几人围过富江的尸体,细细端详了一会儿,确定没有受伤,不过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白悠悠道:“现在怎么办?直接烧了?”   “哪儿这么简单?”喻理笑道:“至少还得死几轮过后,游戏才不会操纵巧合的复活或者死亡让我们真正能处理她。”   “对啊,因为到那个时候已经不用游戏把控难度了,这家伙的魅力和分裂强度已经足够麻烦。”   富江的分裂自然也不会一开始就这么强,真一开始每一滴血都能分裂出一个人的话。   原着一开始被分成四十几分后就不会仅仅只形成四十几个富江了,那时候流到河里的血就可以分裂出成千上万。   这里的富江自然更不可能,她的能力是在一次次的死亡中更加强大无解的。   所以现在嘛——   祝央笑了笑:“把头割下来,身体烧掉。”   三人一惊:“光留头?每死一次就留一个,然后等差不多游戏抽手的时候烧了她?游戏会让咱们这么轻松吗?”   祝央拍了拍三人的脑袋:“听我的就是了。”   见她好像有别的打算,三人也不再质疑,并且有所预感她之前所有的铺垫可以正式生效了。   周耀正准备随手找块钢管变成砍刀,那个虽然形状不接近,但材质单一,也好转变。   但还没开始忙活,就见白悠悠从自己肚子里抽出一把大砍刀。   三人:“……”   “我去你的能力原来不是指甲啊?”   “看着也不是把身体一部分变成金属,喂,除了杀猪刀你还能从肚子里取别的出来吧?比如狼牙棒斧头之类的。”   白悠悠翻了个白眼:“光是指甲变刀片那我岂不是太弱了?要是遇到多对一,我光挠肉条能把我累死。”   “我可以把使用过的武器复制出来,不过每一种一次只能复制一把,之前在低级场也只能攒这些冷兵器了。”   周耀道:“难怪你成天缠着我教你用各种枪,原来是填充自己武器库来了。”   祝央笑道:“那你俩还挺适合组队的。”   “可惜这组不组队又不是玩家说了算。”   祝央便安慰:“也可以慢慢扩充自己的玩家圈子,争取现在现实认识再说嘛,总有会用到的一天的。”   不过这也是概率问题,暂且只能当做期待了。   白悠悠拿着刀比划:“我这,我刀工不是很好啊,她要飙血怎么办?”   祝央倒忘了这茬,这妹子看着温温柔柔的,实际上动作很粗犷。   几人在别墅也不是没有交流比划过,虽说点到为止,但也能看出对方路数。   白悠悠这家伙绝对是砍起人来血肉横飞,满脸挂红的。   祝央手一挥,用冰霜将那尸体冻住,三个人吹了声口哨,自然系的能力就是厉害。   前期可以辅助,后期直接就是高伤大招,如果更有可为的,带来人力无法撼动的效果都有,着实让人羡慕。   尸体一冻住,白悠悠手起刀落,头便被斩了下来,放进塑料袋里密封好,再将身体放进找来的铁皮桶里,浇上汽油烧成灰烬,确定完全处理干净,几人才离开。   富江的头被祝央放进了一个玻璃鱼缸里,外面罩了一层笼子,以她现在初期的能力是暂时没办法逃脱的。   不过这家伙一死,真的某种存在就变质了,他们作为玩家感觉得到。   分明就是遇到妖邪之物后的那股警醒的直觉,也难怪一来杀手就被蛊惑。   对已死的富江不存在提防是个原因,另一个原因大概也是直面了这最初的变化了。   还别说,富江现在的头被祝央冻成了一个冰雕美人,这家伙闭上嘴不说话的时候,还真是个赏心悦目的美人。   欣赏了一会儿冰雕,几人才回房睡觉,心大的他们照旧是一夜好眠。   第二天祝央早上醒来,还颇有兴致的点了格外丰盛的早餐,让厨师做好了给他们送来。   很多东西甚至丰盛得不怎么适合在早上吃,就比如鹅肝。   富江是被一阵难以抵挡的食物香气给唤醒的。   她睁开眼,意识还有点模糊,最后的记忆是回家的路上,还以为自己迷迷糊糊回了家就这么睡着了。   最近父母没钱,家里过得拮据,早餐都是吃普通的粥菜,她每天闻着那劣质的食物都提不起精神。   没想到今天老太婆竟然舍得煮这么香的东西,琢磨着是不是发工资了,富江缓缓的睁开眼睛。   入眼的便是长条餐桌上满满一大桌丰盛精致的美食,摆盘比高档餐厅还要漂亮,品种应有尽有。   就像那次派对在那个碧池家里看到的一样高级。   等等!富江一惊,那个碧池?   这四周的氛围怎么好像就是那个碧池的家?那个碧池就坐在餐桌旁边,她是做梦吗?   是做梦吧?不然为什么自己的视线像是凑近拍摄的摄像头一样,除非把头割下来放桌上才会有这样的视角。   富江对于梦到那碧池的事极其不快,但高涨的食欲竟然让她舍不得闭上眼睛从梦中醒来。   祝央看着她,笑了笑:“嚯?哪怕没了身子,各种欲望也不会消失吗?”   她明明只剩下头,照理说是不会有饥饿的感觉的,可看她的架势却很想吃。   富江一开始没反应过她什么意思,接着脑子突然闪过一抹画面——   一个男人突然出现,抓住她的脑袋,然后用力一拧。   富江缓缓的低下头,从光滑的桌面看见了自己现在的倒影。   她就剩下一个头被装进鱼缸里,接驳处不知道做了什么处理,竟然没有看到一滴血,但那脖子确实已经齐根而断,只立在鱼缸的底部。   鱼缸放在餐桌上,她就像个可笑的装饰品一样被摆在这里。   顿时别墅里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   “啊————” 第74章   这尖叫声那叫一个魔音穿耳,比素有哨子精之称的祝央也没好到哪里去。   也亏得这别墅和周围邻居的间隔大,不然早有人探头观望考虑是不是该报警了。   只是祝央他们却没让这叫声延续多长时间,直接抄起桌上的水壶就是往鱼缸里浇。   富江这会儿就是一脖子支撑,嘴巴离鱼缸底部的距离才多少?没一会儿半张脸就被淹住,水里起了一阵泡泡,那尖叫也就变成了咕噜咕噜的声音。   富江抬眼,看到那碧池收回手:“吼个锤子,都只剩一颗头了,哪儿来这么高的肺活量?”   “不是,重点不在这儿吧?”周耀道:“她现在哪儿来的肺?重点是为什么还能说话吧。”   “她只剩颗头都能醒过来,其他的不合理就一点不重要的了吧?”   说着几人便看了过来,围着她的脑袋啧啧称奇,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还是死着的时候顺眼,一睁眼张嘴就破坏气氛了,你说创造她的人咋想的?”   “我也这么说。”祝央举起手里那把勺子:“要不把眼睛舌头挖下来?”   三人:“……!吃饭呢,别讲这么恶心的笑话。”   祝央:“……”   富江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是怎么回事了,只是一开始的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体质,看到自己只剩一个头在这里自然是吓得半死。   这会儿几个人的对话虽然凶残,但或许是他们如无其事的态度,反倒让她冷静了下来。   她隔着水尖声骂道:“你们对我做了什么?是不是在桌子下面做了什么机关把我身体藏起来了?”   “你们这些变态,我绝对饶不了你们啊——”   声音隔着水有些嗡嗡的,不过好歹能让人听懂。   可才说完这话,整颗头就被祝央揪着拿了出来,直接放在桌子上。   在这期间,富江自然在半空透过桌面的反光看到自己确实从脖子齐根而断,接口有一层薄冰封着所以没有流血,但她却是实打实的只剩下一颗脑袋了。   她又要尖叫,嘴里却冷不丁被塞了颗西蓝花。   下意识的嚼进去,不喜欢的蔬菜的味道让她连连皱眉。。   这家伙死亡后的身体构造也不知道怎么整的,什么都没了依旧能中气十足的说话甚至品尝东西。   祝央喂给她的西蓝花居然没有从脖子里面漏出来,这是真胃袋连接了异次元。   可富江这蠢货,都不知道该说她愚蠢还是心大,刚才对自己的处境尖叫连连,这会儿一被喂上便没有逼数的开始嘚瑟了。   直接对祝央道:“呸!我不吃西蓝花,难吃,我要吃鱼子酱,还有鹅肝。”   说着那眼珠子还往最昂贵的几道菜上了点了点,示意祝央喂她。   祝央居然也没有反驳,真的从就近的餐皿里挖了一勺鱼子酱喂到富江面前。   富江这才满意的张嘴,却见那勺子在她面前饶了一圈,又回到那碧池的嘴边,一口吃了下去。   边咀嚼还露出一股美味的表情:“嗯~,我一直不怎么喜欢鱼子酱的味道,这次居然吃出以往都感觉不到的风味。”   “富江同学,果然看着你就是下饭。”   富江嘴巴没气歪,尖着声音就要破口大骂,可话都搭起架势,嘴边便出现一勺汤。   她以为又是捉弄她的,便听到那碧池使唤道:“吹!”   别说富江,连餐桌上的三小只都懵了,祝央又不耐烦道:“这浓汤很烫的,不吹我怎么下口?”   富江自然不会听这碧池使唤,正想吐口水进去,就听到一声凉凉的警告:“敢在餐桌上做埋汰事,我就把你放马桶里洗脑子。”   说完对着她的脑袋就是一扇:“快吹,我手举着不酸的?”   富江不是会权衡利弊的家伙,不过浸泡在马桶里还是太过冲击了,一番挣扎之下,又抵不住头上的疼,便委委屈屈的吹了起来。   吹凉了一勺,那碧池才心满意足的收回去吃掉,接着又递过来一勺。   还对厨师的手艺赞叹不已:“这奶油蘑菇汤香浓醇厚,明天再让做吧。”   三小只看了她一眼,抽着嘴角:“姐,你有没有觉得你俩现在像什么?”   “什么?”祝央莫名看着他们。   “猫和老鼠!”   汤姆猫也让老鼠杰瑞一勺一勺给它吹过汤,不过不同的是,富江不能像老鼠杰瑞一样愤而喝掉汤自己站勺子里吓祝央一跳。   先不说她那头能不能自己动,也不说那勺子盛不盛得下那么大颗头,就这蠢货还真没有杰瑞那绝地反杀的机智。   要敢恶心祝央绝对会被头发都拔光。   等到最后富江终于不耐烦了:“还要吹到什么时候?我也要吃饭。”   “哦!”祝央表示她也不是吝啬的,桌上随意抓了一块全麦面包塞进她嘴里,既堵嘴又管饱,齐活!   而富江愤恨的看着她自己吃面包的时候居然涂鹅肝酱上去,嘴里的面包就越发感觉粗糙。   富江的身体长得并不快,在无干扰的情况下大概需要一个星期才能生长成完全体。   所以这会儿丫的就只是颗头,但祝央却仍然打算去上学。   临出门的时候把这家伙放进鱼缸又锁进笼子里,笑眯眯的交代:“要好好看家哦。”   富江忙道:“喂!我到底怎么了?你还没有告诉我。”   她就是再蠢,看到这几个家伙对她这惊悚的状态若无其事的态度,也知道他们多少知道些什么,更甚至有所关联。   祝央却回答她:“你自己的身体我哪儿知道?自己琢磨吧。”   说完还鄙视了一句:“不过以你的智商要想明白也难,不过人毕竟不能停止对自身的探索,加油。”   说完就塞住那家伙的嘴出了门,要是让这货在别墅里大叫总是个麻烦。   只不过他们也没有心大到出门就万事放心,别墅里找被周耀安装了全方位监控,四个人的手机随时看得到家里的状况,有人闯入也会有提示。   以玩家的速度,从学校到别墅之间直线距离冲刺只要几分钟,倒是不怕出什么意外。   一早上学校的学生对富江的缺勤没有什么反应,对她来说迟到早退旷课简直是家常便饭。   除了男生们偶尔说起的时候猜测睡过头了之外,女生们连讨论的兴趣也无。   以前在学校,焦点都在富江身上,不管再怎么讨厌她,但不口否认注意力就是不经意的围着她转。   然后羡慕,嫉妒,扭曲,成天被自己讨厌的情绪所折磨。   但祝央转学过来之后,一开始女生们只是欣喜终于有了个能和富江在美貌上直接对打的美女。   对能够削短富江气焰的存在是天然抱有好感和热情。   但越是观察就越发现,刨除美貌之外,富江简直是被人全方位吊打,小镇最出众傲慢的美女,对比之下简直被衬成了粗俗无知的村土妞儿。   女生们一开始仅仅是幸灾乐祸,目光又不自觉的略过富江更多的投注在祝央身上。   只是同样的引人注目,对于后者处于正面意义的憧憬,让这份瞩目对自己来说好受得多。   她不仅拥有让人攀爬靠拢的魅力,更可以实实在在的改变自己的未来。   女生们自然越来越不屑将注意力放在除了让自己嫉妒扭曲毫无用处的富江身上,最近倒是人人都竭尽全力的发展自己的长处,以期得到祝央的认可并得到她的指点和帮助。   这不知不觉的边缘化气氛,也是富江感到恐慌的原因之一。   上午快过去一半的时候,轮到高老师上课。   对于富江座位的空缺,讲课之余他嘴角露出一抹满意之色。   老实说对于自己出轨学生这件事,他都没想到这么容易就翻过篇去。   富江在用捅破他们的关系要挟他时,他甚至是动了杀心的,自己苦心经营的名誉和地位不能因为一个小婊子毁于一旦。   可他倒是低估了这贱人,以为她只是一味的愚蠢,没想到居然将验孕棒偷偷塞进他口袋里。   回家被妻子发现摊牌后,说开了居然意外的得到了原谅,只是妻子的要求是那小丫头不能留在世上碍眼。   高老师巴不得这事情只结束在夫妻之间,他老丈人可没这么好说话了,要早知道妻子这么好说话,他自己就摊牌了。   昨晚妻子安排了人出去,今天富江便杳无音信,至此悬在头上那把刀消失,这样高老师怎么能不高兴?   只是心情还没轻松多久,正上着课,便听到教室门被打开。   “对不起,我迟到了。”   门口出现的赫然是富江,对方对于自己迟到一事浑不在意,打完招呼便自顾自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高老师只觉得他的喉咙被一只手掐住一般,充满掩饰过自己的不自然,良久之后才接着开始讲课,但心思已经不在教室之内。   怎么回事?难道那家伙根本没有解决富江?对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高中生而已,怎么可能失手?   怀着这份疑惑,高老师却只能压下心神,但最终又实在忍不住,于是直接在课堂上问道:“富江同学,你家——有孪生姐妹吗?”   富江抬头,对这说法表示嫌恶:“我是独生子女哦老师,这么漂亮的脸怎么可能再出现第二张。”   说完前后桌便传来女生的嗤笑:“也就那样而已,还真敢说。”   人坐后排的祝央都没放这话,什么时候轮到你张狂了?   只话才说完,就看见富江头一抬,似笑非笑的看了自己一眼。   女生一噎,怎么回事?这家伙今天看上去感觉更漂亮。   脸还是那张脸,只多了股让人更难以形容的魅力了。   富江却是不耐烦理会这些丑八怪的,只回头看了后排的祝央一眼。   她今天一早醒来,不知道为什么,如同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被那碧池接连打击的郁气也一扫而空,仿佛自己无所不能,并自信自己才是最漂亮的。   这个发现让她迫不及待的来到学校,果然一路上,那种独一无二的瞩目感仿佛又回来了。   所有人看到她都像是也发现了她的全新之处一样,所经之处留下一片惊艳。   她看着坐在后排的那碧池,此刻也觉得不过如此,她之前到底是怎么会输给这家伙的?   不,她从来就没输过。   富江内心活跃,伴随着死亡而觉醒的蜕变。   但祝央一行却对她出现在这里,没有一个人表示意外,反倒是一种果然如此的落实感。   本体的头在他们手里,尸身被焚化殆尽,这么简单就让事态全控制在他们手里才有鬼了。   这也是祝央留了一个头的原因,本体的部分留存能够遏制散落在外部分的增生数量。   现在他们通关的节奏就像把控一个打开出水阀门,又同时在接水的泳池,不能急也不能缓,两边保持平衡,方可将事态把控在内。   按理说前期的富江是不能通过头发指甲再生的,但如果他们昨晚将尸体整个烧掉一丝不留的话。   游戏难度又没能达到预设标准,保不齐这条规则就解禁了,毕竟这样算不得破除诅咒,始终得有新的富江出来。   为了不给自己找麻烦,祝央对于尸体的处理也是煞费苦心,最后才选择了只留下一颗头,这样一来本体还存在,游戏想找麻烦,也不可能什么条件都用得上。   而富江流落在外的部分能够形成规模的,就他们已知的,也就是魏母手里那顶假发和魏父手里那些指甲了。   指甲太过零碎,应该不成气候,那么那顶假发便是首当其冲——   为此他们甚至潜入医院还有学校档案室查过富江从小到大的病史,确认她没有身体组织遗落在外,也没有鲜血记录后,这才做出的规划。   所以他们几乎可以确定,眼前这富江,就是她家里那顶假发成精,一切都在预料之内。   只不过为什么富江本体的头一晚上都没长出身体,而一顶假发就一夜之间长了个人出来,自然又是游戏的锅了。   为了追求戏剧性,这狗比游戏有时候是会牺牲部分逻辑的,所以在游戏世界中,既得有严密的思维,还得有天马行空的想象,这才跟得上游戏荒诞的节奏。   或许是上次副本过后祝央和游戏有所默契,双方对冲的势头有所暂缓,祝央这里也好久没在心里叫它狗比了。   乍然又叫,祝央脑海中好似听到咕隆一声不满似的。   不过这会儿也下课了,几人没那心思在默默观望这假发精,因为对方已经直接冲他们过来了。   她一脚踢在祝央前面桌男生椅子上,颐指气使道:“起来!”   男生们平时就比较纵容她,最近班里的风气被祝央带得有些不一样,在大环境下有时候富江犯了众怒倒是不敢像以往一样偏帮。   不过今天富江刚进门开始就又让大家眼前一亮,就好像已经看惯的人又突然多了股新鲜感一样。   男生吧不但干脆的让了座,还顺手帮富江擦了擦椅子,这殷勤让富江挺满意。   落座后便一脸嘚瑟的又看着祝央,开口道:“我要入会。”   说完不待祝央回答,便纠正自己道:“不,我要你会社老大的位置。”   祝央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只觉得虽然是头发成精,不过估计脑髓还没长好就跑出来了,但一想其实原本的她都好不了哪儿去。   这家伙蠢得,有时候真的都让人生不起气来。   祝央笑了笑:“我就不说我私人成立的会社什么时候开放竞选机制了,也不说即便让给你你又拿什么本事行使义务,反正这些你都听不懂。”   “我只问你一句。”祝央身体微微前倾,胳膊支在桌面上,上身形成一个优雅的弧度:“你哪里配统治有才能的人?”   富江理所应当道:“我漂亮!”   她站了起来,环顾教室一周,傲慢的扬着下巴:“这些人的才华在我的美貌面前不值一提,甚至我的美丽或许能给他们带来足够的灵感。”   “即便没有灵感,好歹我作为老大的话,人们会更多的关注到这个团体,让他们比墙角老鼠好不了多少的存在感得以被人注意到。”   “这理由,够充分吧?”   教室里的女生们一听就炸了——   “你又在发什么疯?到现在还没学乖吗?早受够你自吹自擂了。”   “还给我们灵感,什么灵感?见识一下女生这个年纪能无耻到什么地步吗?”   “要炫耀美貌找男生去,会社不是你这种好吃懒做的家伙待的地方,给我们带来帮助?笑死人了,你堕落可别妨碍大伙儿努力。”   这要在平时早有男生指责女生说话刻薄了,并擅长用富江性格单纯脾气直来自我催眠。   不过祝央成立的会社帮助的可不仅仅是女生,为自己前途计,也是顺应大流,这会儿倒是没什么人帮富江说话。   但周围的人不管是义愤填膺还是袖手旁观,都是好不影响对峙双方。   祝央知道这家伙某种意义上来说还真不算说错,别的行业不说,尤其是摄影绘画之类,富江这种拥有独一无二魅力的美人很容易成为他们的缪斯。   这还不出奇,一旦专心致志想表现她的美貌,便越会深陷其中,最后走火入魔。   原着中貌似就有个画家最后画出满脸狰狞犹如怪物的富江奉为至宝,该画作被富江嫌弃,但那位画家却是真的透过她的皮相看到了她诱惑力的本质的。   只不过最后富江还是被对方分尸而死。   富江此刻却是自信空前,她双手对着祝央的桌子一拍,打断了教室里的吵吵嚷嚷。   唇角勾出一个惑人的微笑:“决定权不由你们,丑八怪们。如果对我的美貌不够理解的话,那就多看看,然后在和这碧池对比,看看谁才是最漂亮那个。”   “谁才配做真正的老大。”   “每天看到这个庸脂俗粉被吹捧上天,我都快要笑死了,来!都看看到底谁才是最出色那个吧。”   教室里所有人只觉得她在发失心疯,富江和祝央两人美貌上风格不同不相上下。   可祝央不管是聪明,才能,背景,见识,还有气势都甩富江好几条街,这已经是公认的事实。   不知道她今天突然哪里来的自信,可嘲讽她的话刚来到嘴边,却突然发现这个此刻举止粗鄙的女孩儿是如此惊艳动人。   身上仿佛有种漩涡似的魔力,将人的注意力不断吸附过去一般。   一时间居然没人跟之前一样,坦然断定的说出她长得不如祝央同学这话了。   富江满意一笑,冲不远处的‘男朋友’勾了勾手:“阿健,说说你觉得我和祝央同学,谁美?”   叫阿健的男生有些恍惚道:“富江更美。”   富江更得意了,目光转向其他人:“你们呢?”   所有人下意识的看了看她,再将目光投向祝央,富江也随着众人的视线好整以暇的看向她。   她就想看着这家伙被众人亲手推下来的样子。   可她嘴边的笑意仍在,却突然感觉到不对劲了。   那碧池还是一副作壁上观的样子,脸上似笑非笑,看着她犹如看一场愚蠢的闹剧,这眼神让富江很不爽。   不过是个寡淡的庸脂俗粉,结果还是没法和她相提并论——   等等,寡淡?才滋生的想法被眼前的发现拼命的否认着。   只见那碧池随意的支着下巴,慵懒的坐在那里,姿势毫无变化,但身上却逐渐荡漾开某种不同。   明明是个人坐在那里,此刻却给人感觉与周围的同类格格不入,浑身仿佛渡上一层别样的光泽,不是视觉上的,而是更深层次的一种感觉。   就像富江今天也给人格外不同的感觉一样,并非是外表上的变化,而是一直唯心的强烈吸引。   这份不协调感让祝央整个人看起来显得更出彩动人,犹如看到神迹一样让人不自觉惊叹。   富江都一时都忍不住看呆了,接着便听旁边有人道:“真耀眼。”   “果然还是祝央同学更美丽。”   “嗯嗯!有才有貌,实至名归。”   “刚刚我甚至感觉自己身处天堂,她就想天使一样。”   “你也是吗?我也一样诶。”   别说富江不可置信,三小只都差点被周围人的说法恶寒出了鸡皮疙瘩。   他们也是亲眼看见祝央是怎么变得脱离人类范畴的耀眼夺目的,只是他们是玩家,自然不会认为那是美貌带来的心理特效。   联想到之前种种,这应该是她的能力之一吧?   不过三人并没有猜出这能力的本质,这会儿只猜她在某个艳丽女鬼身上得到的魅惑能力而已,一时惊奇这家伙居然能在魅力上和富江直接对打?   但先不提三人的反应,富江一早抱着迷之自信前来,结果事实居然欺骗了她。   她能感受到自己进化,但这碧池居然比她还要疯。   不对,是不是她本身就收敛了魅力,之前的她根本就不堪让她全力释放而已?那这碧池真正的样子到底是何等怪物?   富江被打击坏了,在周围的讥笑声中受不了的跑出教室。   可谓是出师未捷身先死——没那么严重,不过打击重大是肯定的。   祝央见她跑出门,啧啧遗憾:“还是没气得原地分裂,这不是都觉醒了吗?”   三人这会儿却对富江没了兴趣,围着她问:“你早说你也有魅惑技能啊,既然能和她对抗那咱们干吗还这么迂回?”   祝央一人赏了个爆栗:“想什么好事呢?我只是给自己加了一层光环,再布置了一瞬间如坠天堂的幻觉,同时在所有人看向我的时候刺激他们的多巴胺而已。”   “说白了人家的魅力那是最原始天然的蛊惑,我这是后期加工的。”   “幻术吗?”喻理道:“那也很厉害了。”   虽说富江越是变强,效用就越有限,但他们突然想到之前祝央说过的一句话——   所谓注意力,并不是单方面的。   她能欺骗过所有人的眼睛,让众人都以为她在魅力上压过魔性美人富江,对富江自然也是同样的。   富江的能力只是魅惑和分裂而已,她自身对幻术又没有抗性。   祝央在她死前已经将她的瞩目感夺走了大半,严重打击了她的自信。   死后复活的她在能力苏醒那刻有所触动,富江或许不明所以,但那股前所未有的自信就是她自身有所觉的表现。   结果满怀信心而来,兜头又被一个耳光抽了回去。   三人终于明白了祝央的想法,诚然富江是得消灭的,但何种程度才算真正消灭她,破除诅咒?   她在这个镇上生活了十几年,留下太多痕迹,诅咒一天不除,消灭再多躯体都是治标不治本。   但这个破除诅咒是什么标准呢?是她彻底死亡?还是镇上的人彻底将她遗忘?   三人来这里开始也不是没有思考过这任务的主旨是什么,因为就任务内容来看,这根本是个伪命题。   它并没有给你清晰的标准,而且以游戏的霸王,最终解释权全在它手里。   但祝央却另辟蹊径,想到了让富江从自我怀疑甚至到自身否定这条思路。   是了,想想这位不死美人的本质。   虚荣,傲慢,淫荡,粗鄙……   但无数缺点中,有两点是最为瞩目的,那就是对于自己美貌的自信,以及对于自己无人不可魅惑的绝对。   如果让她失去这份自信,精神陷入对自己魅力的怀疑呢?   这几乎是她本人对自己存在本身的根本否定,按照这条思路走,或许会有奇效。   三人不免佩服的对祝央竖起了拇指,对着家伙是真的服了。   白悠悠打开自己的杯子,这是她早上给自己打的果汁,递到祝央面前:“姐!给你喝。”   喻理替她捶起了肩膀:“力道怎么样?”   周耀见两人机灵,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憋了一阵憋出一句:“那,那回家再给你泡脚。”   祝央摸了摸三人的脑袋:“乖~”   结果才喝两口果汁就有点想上厕所了,便起身出了教室,白悠悠也跟了去。   只是回来的时候经过一间教室,听到里面传来了哐哐的动静。   两人一看,这教室还是祝央会社的活动室,她成立这个社团因为一来就成绩显眼,连捧了好几个参赛大奖回来。   二来祝央才能出众,又疑似家里显赫,学校自然各种方便,所以不但给了她一间教室做活动室,里面的装潢用具都是学校出的钱。   两人打开门进去,就看到一个身影拿着一把美工刀疯狂的到处划。   窗帘沙发,桌子墙壁,人家参赛辛苦得回来的奖状,以及祝央的一张挂在墙上的照片,都被划了个稀巴烂。   听到动静,对方转过头来,赫然就是被气红眼的富江。   她这会儿笑得扭曲嫉妒,看着祝央那张脸,又看了看手里的美工刀,露出一抹恶劣的笑。   “啊~,你来了?正好,省了我去找你。”   说着拿着刀一步步走近:“你不是脸蛋漂亮吗?划上几道也是一样的吧?”   她刀子越来越近,但对方却没有躲的意思,别说躲避了,脸上甚至没有一丝惊恐,就连她那小白花妹妹也一样的。   见状甚至一副你果然忘了长脑花的眼神道:“这家伙的魅力该不会就是用智商换的吧?之前好歹还知道动动脑子,现在是半点不考虑后果了啊。”   白悠悠点头:“姐,你辱脑子了,她哪儿有?”   富江尖叫:“啊——,你给我变成丑八怪去。”   结果刀还没落下,就被一把抓住头发,咔嘣一下扭断脖子,比昨晚杀她的人还干净利落。   富江意识快消失的时候才反应自己好像又被杀了。   不对,为什么要说又?接着她便想起了昨晚在隧道里的事,她已经被杀过一次了。   只是这些要捋清楚,就得等下一次复活了。   祝央收回手,见白悠悠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便振振有词道:“你看我干嘛?我就让她死一死冷静一下而已。”   好,行行行!反正这货已经死第一次了,她们杀一次,应该影响也不大吧?大概。   这姐姐,总是能上一秒运筹帷幄成熟稳重,下一秒任性得要命幼稚得一批呢。   不过两人还是把她口鼻流出来的血擦干净烧了,以免节外生枝。   尸体被他们直接放到了沙发上,做出看起来睡着的样子。   富江的记忆传承在她分裂的那一刻之前,之后就各有各的经历了。   只不过这顶假发精明明不是从死去的富江身上分裂出来的,但还是继承了对方的记忆,恐怕也是游戏操纵。   不过游戏虽然会稍作调控,但应该不会改变基本规则,分裂后的富江们不会记忆共享,不然这家伙就知道有个头在她家里了。   但看她的反应明显是不知道的。   富江被分尸后要长出新的身体需要好几天的时间,但全尸状态下复活就不需要多久了。   上午最后一节课的时候,她就从外面进来了,进来的时候瞪了一眼祝央,但眼神里也闪过一丝惧怕。   估计还没死习惯,等她死习惯了就是老油条了。   最后一节课是高老师的,他现在看富江的眼神已经没了惊疑。   之前下课他联系了自己的妻子,那边表示确实昨晚没收到杀手的回执,听到他说富江尚在人世,便派人联系了杀手。   结果下面的人说对方变得有些古怪,问他昨晚的事又有些想不起来,时而又变得疯疯癫癫的说要去找谁。   估计是有隐疾,正巧昨晚要杀人之前发作了,让富江侥幸逃脱一命。   高老师在要下课的时候通知大伙儿明天外出写生,要去山上,又告知了要携带的东西,细细嘱咐一遍才离开教室。   而富江因为在祝央这里连连吃瘪,整个下午倒是没敢再作妖,今天这富江复活的第一天,也就还算太平的过去了。   虽然那家伙中途又死了一次。   下午回到家,祝央便让周耀把富江取出来。   他们出去自然不可能就把一个头这么大喇喇的放在客厅,让周耀用铁转换了一个密不透风的铁皮箱把富江封进去才离开的。   那铁皮箱没有开口,是周耀直接用铁在鱼缸外面做的一个无缝箱,回来也得靠他进行形态转换才能取出来。   结果一取出来祝央就爆发出一阵难以抑制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祝央指着被关得两眼冒火的富江道:“瞅瞅你那傻样哈哈哈……”   只见富江头下面已经长出一些身体了,不过身体的样子就像还没成型的胚胎,顶着颗已经长大的脑袋,看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当然,常人看着是毛骨悚然,但祝央见惯鬼怪的,还成天听她自吹自擂自己的美貌。   看到这怂样就只剩下喜感,她甚至拿出手机,递给白悠悠:“来来,给我俩拍张合照。”   富江没被她气疯:“不准笑你个碧池,我快饿死了,快给我吃饭,我要吃鱼子酱,我要吃鹅肝。”   祝央满不在乎的挥手:“放心你不会死的,就是摄取营养不足长慢点而已,我把你插进粪坑里里自个儿都能开花。”   “你才进粪坑,我饶不了你啊——”她尖叫跳脚。   “是是是!我怕了你了。”祝央看着她,莫名有种关爱智障的慈爱:“你要是一会儿想不开,在我鱼缸里大小便,人家阿喻和阿耀收拾起来多辣眼睛?”   “看你这张脸呢,替你打理又是性骚扰,看你的身子呢,又觉得想太多,左右为难不是?”   喻理和周耀连忙往后缩:“凭,凭什么咱们啊?这不好吧?”   祝央道:“难道你们想让俩女孩子满手血腥?”   可你和白悠悠砍起来人来比咱们带劲多了,一把砍刀是虎虎生风。   大佬这边说不过,两人便恶狠狠的看着富江道:“不准乱来啊?”   “敢乱来把你扔后院跟王八养一块儿。”   富江:“……” 第75章   怕这家伙不信邪,周耀还特地带富江的头参观了一下王八池。   毕竟一正常人,永远无法预料傻逼下一秒真正会做出什么。   接着富江就真的和后花园一个景趣水缸里的两只乌龟大眼瞪小眼好久。   那乌龟脖子还从水里伸出来,在她还未成型的胚胎一样的身体上嗅了嗅,然后嫌弃的把头缩了回去。   富江又尖叫了:“啊——,我要宰了它,区区一个乌龟,为什么你们要养乌龟?”   “花花草草买了太多,就白饶了些金鱼王八。”祝央回答她道:“诶我说你小声点成不?”   “这亏得是人家俩王八只有自己种族的审美,看你不上。要它俩真能理解你现在的样子,可不得被吓死。”   “你才吓死人,你才丑八怪,你嫉妒我。”   看来死一次过后变得更加蜜汁自信这点,两边都是一样的。   祝央便笑嘻嘻的把手机屏幕给她看:“可我刚刚发了咱俩的合照出去,大家都不这么认为诶。”   富江看了眼这碧池的主页,粉丝比她多上百倍,显示的动态发出时间是十分钟以前,就这么一会儿就有数百留言上千点赞了。   里面的留言无意不是对这碧池的赞美吹捧和对她的贬低诋毁。   并且无一例外都是从美貌的角度攻讦,富江是哪怕被人指责闭嘴骂荡妇都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家伙,可就是否认她的美貌让她不能忍。   当场就气急败坏了:“这些人生下来就是瞎子吗?没有一个人长了眼睛的,丑八怪凭什么说我丑?啊——”   一旁的三小只看着祝央拿这么低级的手腕逗弄人,关键是那蠢货还真的二话不说就上钩了。这任务的对象太过难搞让人感觉无力,但愚蠢得超过下限的,同样也让人提不起精神来。   但凡有脑子的人都不会相信那种照片能发表在网络平台让人议论,那反人类的美人头和胚胎身体的姿态,一发出去不是让人津津乐道绝对是让人恐慌好不好?   果然这家伙的造物主是打从心里认为她拥有了魔性的魅力,脑子要不要都无所谓,所以偷懒没有给她脑子塞东西进去。   你哪怕塞一坨豆渣呢,也不至于这样的。   在逗弄富江的空档之下,外驻厨师那边也打电话说晚餐准备好了,已经在送过来的途中。   祝央便示意富江到时候别说话吓着了人。   富江就嘚瑟了,自以为拿到了一个要挟的筹码:“哦我知道了,你们这些变态,擅自囚禁美少女,也是怕被人知道的对吧?”   “人一来我就大声呼救,在所有人面前暴露你们真正险恶的嘴脸。不想让我找麻烦也行,好吃的全都归我,别墅的浴缸,软床,沙发,还有漂亮衣服也是我的。”   “关键是先把我从这该死的王八池里捞出来啊——”   话没说完,嘴里就被塞了俩核桃:“来来,补补脑子。我真心建议你今后随身带点核桃啥的在身上,说话之前吃两粒,也不至于把你的愚蠢散布得满地都是。”   说完祝央又接过周耀递过来的一张胶带给她把嘴封上,手里剩下的核桃扔给白悠悠。   白悠悠接过核桃徒手咔的一声就捏碎,也撇着嘴鄙视道:“我昨晚剁她头的时候被怼她脑子啊?先说好这可不是我的错。”   富江一听,不可置信的看着白悠悠,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原来是你这个碧池杀的我?你还说我们是朋友?”   白悠悠道:“杀你的是谁你自个儿不记得吗?脑子不好你连记性也让王八啃了?”   又边吃着核桃瓣边道:“咱们吃完饭出去遛弯,发现你的尸体,也别说我不仗义,不就是看着你年纪轻轻横尸野外,又念着咱俩是朋友,所以剁了你的头回来聊表慰藉吗?”   “没想到你自个儿醒过来了。”   富江倒是却是记得杀她的人不是这四个家伙,是个不认识的中年人,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这会儿晚餐送来了,一群家伙又把她的头摆在桌上当装饰。   不但如此,其中一个吃了两口还嫌弃道:“那啥,今早上那样还好,虽然渗人了点,好歹光是个人头。”   “可现在这样——,有点让人吃不下饭呐。”   指的是富江头下面连接的胚胎身体了,那画面真的比看医院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婴儿尸体标本还诡异。   富江这会儿核桃已经被取出来了,正眼巴巴的看着鱼子酱和鹅肝眼馋。   祝央其实不怎么喜欢这两道菜,但是富江最喜欢,她就顿顿不落的就是摆着当装饰也要点这两样。   闻言富江便反唇相讥道:“你们这些凡夫俗子就嫉妒吧,看到没有,我的美貌连死亡都无可奈何,有那个人是被这么偏爱的?”   白悠悠嗤笑:“个大路货还真敢说。”   “你说什么?”富江大怒:“你见过我这么漂亮的人吗?”   说着看了眼祝央,不情不愿道:“除了你碧池姐姐。”   不等白悠悠回答,周耀就先一步道:“看到了啊,白天还有一个你好好在学校上学呢。”   “诶?”富江悚然一惊。   接着喻理就翻出手机,慢悠悠的划了几张照片给她看,上面还有时间水印:“喏,今天活动课拍的,老实说我们看到对方的时候都吓了一跳呢。”   “一开始还不知道该怎么跟大伙儿说明,魏富江同学已经遇难这个沉痛的事实,谁知道语言还没组织好,新的富江同学就已经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对方自称是独生女,家里绝对没有另一个长得一样的人,你家里,镇上,还有学校,所有人都没有产生质疑,你昨晚死去的事也没有造成任何骚动。”   “就像你的死是件可有可无的事一样呢,接着就马上又替代品顶上。富江同学好像没有你自己说的那么特别,那么重要,那么无可替代呢。”   富江整个胚胎状的身子都气得发抖,看起来可怖又滑稽,接着整个人就疯了:“啊——,那个冒牌货,竟然敢,她怎么敢?啊——”   周耀他们捂了捂耳朵,为难的看着祝央道:“姐啊,咱们还得忍这哨子精多久?”   “对啊,这尼玛成天尖叫,说两句话就尖叫,我都快神经衰弱了。”白悠悠也道。   关键是对她的持续打击又不能停,你说塞住她的嘴巴不让互动吧,好像也有点不人道(?)。   却见祝央对这家伙的声音毫不在意,看着像是抗性良好,在这一惊一乍的背景BGM之下,吃东西的手顿都没顿一下。   祝央慢悠悠的咽下一口牛排,擦了擦嘴角,这才道:“这有什么?无视精神污染也是训练的一环,环境总不会因为你娇气就网开一面。”   白悠悠听了这话是第一个不乐意,哦这会儿你这么说了?那上午假发精富江惹到你,你出手就扭断人家脖子的时候怎么算?   端的事待人以严待己则宽的。   祝央在这控诉的目光下有点挂不住,只得啧声道:“好好,我处理一下。”   接着就拿着勺子对着玻璃鱼缸的边沿敲了敲:“喂!吼个锤子,没看都扰人胃口吗?”   她不说还好,一说富江更来劲了,把脸对准她就是一阵故意挑衅的尖叫:“啊——”   结果就见祝央脸垮下来,突然一张嘴也发出一声尖叫——   不是吹,白悠悠他们三个人甚至能看到空气中荡开一阵波纹,然后鱼缸应声而裂,好大一条口子,亏得这会儿里面没水。   接着所有人就感觉到一个钻心刺耳的攻击力,三个人本来就被富江吵得烦捂住了耳朵的还好。   富江就直面了这阵音波,当时就头如撞钟,整个头晕晕乎乎的连连翻白眼。   祝央声音一收,撕了块面包塞嘴里,脸上表情嚣张道:“跟我比嗓门,找死!”   良久过后三小只才试探的放下捂住耳朵的手,看着祝央问道:“姐你,是不是跟包租婆学过狮子吼?”   周耀说完这话就被喻理撞了:“应该不能够,有版权的。”   周耀一副你被震傻了的表情看着他,眼里的意思很明显——   你跟游戏谈版权?   祝央不置可否,总不能告诉这些家伙,你们姐姐天生天赋异禀,再加上灵能的淬炼,不用游戏抽取,自己就生成了一个攻击性惊人的技能吧?   接下来一顿饭,富江倒是不尖叫了,整个头萎靡的缩在鱼缸里,时不时的发出一阵嘤嘤嘤的委屈哭声。   连尖叫都比不过,今天突然迸发的自信,都是错觉嘤嘤嘤~~~   一晚过去后,第二天早上醒来,富江的身体就已经长到一两岁小孩儿那么大了。   看来游戏为了剧情也缩短了这边的生长时间呢,不过这也在意料之内。   吃完早餐几人出去上学,来到学校汇集之后,便有大巴等在那里了。   一般来说这个季节出去写生还是少的,处于夏季和秋季的交替之间,并没有浓烈的季节性标识,所以出去的也只有他们一个班级,并没有别的班参与。   那个假发精富江自然也在,不过今天倒是没有一来就招惹祝央,估计昨天吃的亏还历历在目。   班主任高老师清点好了人数,除了一个女生生病请假没有来,确认没有遗漏后,才把大家都放上车,驶向郊外。   一路上学生们心情自然高涨,虽然这时节的景色一般,可外出游玩怎么的也比在学校上课来得有趣多了。   一个个的在车上就不安分,打牌的,听歌的,跑了跑去吃零食的,要不是高老师喝止,能把车顶掀了。   祝央他们四人玩扑克,看着这景象,她突发奇想道:“你们说,这车会不会开着开着,所有人整辆车突然从中间被削开,整辆车的人拦腰斩断,只有恰巧趴在地上捡东西的女主角幸免于难?”   三人闻言笑了,进入游戏世界,大伙儿多多少少的肯定得在现实中做功课。   别的不提,至少恐怖片得多看两部,拓宽自己的想象力和鬼怪套路吧?   但旁边看他们打牌的同学就被她这恶劣的玩笑吓得缩了缩脖子:“哎呀,你哪儿来这么可怕的想法啊?”   噗!可怕?   如果按照原本剧情的话,你们今天可是会全员参与对一个人的分尸。   不过有最近的影响,班里的气氛倒是和一开始相差巨大,至少大多数人各有各的追求和努力方向。   而不是沉浸在对一个漂亮女生或嫉妒或占有的念想之中,整个班级都笼罩着一股奇怪的气氛那样。   到了目的地,众人下车,山涧河流之间倒也让人心旷神怡,   一群人放下包,先是在片空地上活动,便一起玩起了抛球。   高老师坐在不远处的小丘上看着学生们,以便时刻注意学生的安全。   祝央他们四个没玩球,因为在车上玩扑克杀上瘾了,下车之后还在继续决胜,有几个同学围观战局。   富江也没有参与这幼稚得要死的游戏,见坐在山丘上的高老师,眼珠一转就找了上去。   来到他的身后,声音甜美的叫了声:“老师!”   高老师回头,见是富江,笑了笑:“富江同学,你怎么不一起玩球?”   富江却笑眯眯道:“玩球就算了吧,比起那个,老师不会忘了我之前拜托你的事吧?”   高老师笑容一僵,眼中划过一丝冷意,前天晚上让这家伙逃过一劫,没想到真的完全不能放松的,就这么消停了两天就又开始咄咄逼人了。   他准备先安抚好对方,妻子那边已经另外安排好人了,今晚就——   富江接着道:“老师,看来我怀孕的事完全没有给你带来紧迫感呢。”   还要说威胁的话,便听后面传来一个声音:“你说什么?你怀孕了?”   富江回头,是她‘男朋友’阿健,男生此刻满脸的不可置信。   但富江却全无尴尬:“不是你的,跟你没关系,高老师的,我现在正在跟他商量呢,你走开别打扰我们。”   高老师早知道这蠢货靠不住,什么事只要在她嘴里起了个话头,那就相当于从头到尾掀出来了,都不用别人紧追不舍的追问的。   果然阿健一听,女朋友给他头上染绿,对象还是让他尊敬的老师,怎么可能受得了。   上来就拉扯富江,富江被他的力道抓得有些疼,便挣扎挥开他的手。   结果推搡之间两人就忘了这里是陡峭的山坡边缘,富江一脚踩空便从坡上跌落下去。   直接砸在了正在玩球的众人附近,整个人没了反应,生死不知。   人群中突然发出一声尖叫:“啊——”   所有人围了过来,看着上面站着还没反应过来的高老师和阿健两人,先不管前因后果,人怎么跌下来的倒是显而易见了。   众人就开始恐慌起来,到底只是高中生,骤然遇到这事,连上去仔细确认都不敢。   有人道:“怎,怎么办?是不是死了?”   “先打急救电话吧,或者干脆打给警察?”   这时候高老师他们从山上下来了,高老师走进人群,把了把富江的脉搏,确认毫无动静之后,便听到这句话。   他看了眼阿健,不能让这家伙被抓走的,这家伙已经知道他和富江的关系,并且这家伙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敢百分百确认不是他的。   因着祝央他们制造的那根验孕棒被他稀里糊涂带回家让妻子发现,高老师此刻倒是对富江怀孕的事深信不疑。   一旦他搞大学生的肚子这种丑闻暴露出来,他的所有体面都没了,就为了一个贱人赔上自己至今为止的经营,高老师岂能愿意?   于是他忙喝止住要打电话的学生,循循诱导道:“先别急,人是和阿健推搡的时候掉下来的,一旦叫了警察或者救护车,阿健就得背上过失杀人的罪名,他的一生可就毁了。”   众人反应过来这逻辑,看向阿健。   能被富江当做表面男朋友认可的,按照她的虚荣心来说,自然不可能在学校是平庸之辈。   实际上在喻理和周耀到来之前,阿健在学校的男生中,不管帅气还是人气都是首屈一指的,在同学之间人缘很好,也有不少女生暗恋。   为了一个水性杨花的碧池害了他一生,确实这会儿所有人都有些于心不忍。   然后他们看着富江的尸体,心中又有股异样的感觉在萌生,女生们突然觉得让她默默的消失最好。   而男生们却隐隐有股占有欲在萌生,虽然这会儿富江已经死了,但好像他们能做点什么来拥有她一样。   又有高老师接着煽动:“这里除了我们没有其他人,外出之中偶尔也是有学生不听安排脱队结果从此失踪的,你们想想,人已经死了,虽然这是大家都不想看到的,但为了无法挽回的结果,再配上一个同伴值得吗?”   “这样吧,女生们在周围望风,男生们脱掉衣服,将尸体切割处理,我们四十几个人,每人一份带走抛到别的地方,没有任何人能找到尸体,最后也就只能以失踪结案了。”   他这话犹如魔力般,每一个三观正常的人听了都会拒绝,但因为集体中的从众性,老师处于一个班级的权威地位,又正适逢状况让人手足无措,更仿佛心中隐隐有着某种渴望。   全班竟然一时沉默,颇有些往高老师的说法上靠拢的意思。   整个空地上这时候的气氛变得异常诡异沉默,高老师嘴角露出一个隐晦的笑,眼看再推两句事情就要成。   正要开口,就听到一个声音传来:“四个K,还剩一张。”   “等等,王炸!”   “啧!王炸怎么又在你手里?还让不让人玩了?”   “天选之女的命格我也没办法啊,要不你转发我照片吧,看能不能分点运道过去。”   这几个声音突然插入,如同乍然的钟响一样让所有人回魂,那如同漩涡一样席卷的恶意也突然被打散。   众人回头,便看见那四个打牌的慢悠悠的打完了最后一张才站起身来。   刚才大伙儿都太惊慌了,这才发现一个人死了都不耽误那几个家伙打牌的。   不过看着他们慢悠悠走过来,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被牵着鼻子走的仓促感好像没了,脑子里的水像是被控了一遍似的。   祝央一贯无所不能的形象,光是看着她就给人一种安心感,这种权威感甚至比高老师更甚,人群中突然传来几声微不可察的松了口气的声音。   便有女生围了过来:“富江从山上摔下来了,怎么办啊?”   高老师回过头看见他们的时候便是心里一咯噔,他刚刚不知为何,竟然忘记了这号人,整个人脑子就陷入怎么将富江彻底解决的念头之中,什么都忘了。   就听祝央回答女生们:“能怎么办?凉拌!这家伙成天蹦蹦跳跳的皮实,也就不到十米的高度而已,摔不死的。”   周围又陷入了一阵静默,突然觉得这家伙是不是脑子抽风?   快三层楼的高度啊,头朝下摔下来,没看见人都没动静了吗?高老师也探过脉了,妥妥的已经凉了啊。   难不成还指望下一秒这家伙跳起来不成?   腹诽着就看到祝央走到富江的尸体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抽她脑袋上——   “喂!都什么时候了,还睡!不觉得风吹屁屁凉呢?”   富江没醒,接着就又是几巴掌扇上去。   众人一时都懵了,这尼玛是在鞭尸吧?但班里的人又对她带有滤镜,一时间又比较敏感的女生已经开始哭了起来——   “祝央同学,富江老是找你茬我还以为你们不对付,没想到——,可她已经死了,接受现实吧。”   众人也是一阵唏嘘,但还没嘘完,就看见富江的身体真的动了动,然后那双紧闭的眼睛便挣开,整个人晃着晕乎乎的脑袋站了起来。   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皱眉摸了摸后脑勺:“我这是怎么了?怎么感觉脑袋被毒打了一顿?”   所有人惊骇之余又看了看祝央,这样都行?   高老师反应倒是快,见状立马欣慰道:“富江?你没事太好了,刚才你和阿健推搡不小心掉下来,大家都吓死了。”   既然人没事,全班也大松了口气,沉浸在庆幸中的他们倒是没意识到高老师的话有什么问题。   只是却突然听到一声嘲讽的嗤笑:“没事太好了?她没事,您可就不一定了,高老师。”   高老师心里一咯噔,便见祝央看向他:“学生意外坠崖,作为老师的你在第一时间不但不想办法救治,反而煽动学生分尸,喂喂!这种老师放到网上,哪怕举世范围也会震惊吧?”   “您居然轻飘飘的两句就想把责任撇干净,先不说富江同学和您有什么私人仇怨值得您煞费苦心拉全班学生下水,即便这中间什么都没有,像您这种拥有反社会人格,性格残忍冷酷的家伙也不配为人师表吧?”   高老师连忙解释:“我只是想保护阿健——”   “保护?你们三个人在山顶,出了事你却一再暗示强调是阿健同学意外杀人。可却只字不提他们推搡的原因,并且您作为老师在这么近的距离却不作为。”   “为了保护一个理应为自己的过失付一定代价的学生,你让全班无辜的学生踏破人伦禁忌,以学生之间原本美好的同窗情谊,绑架所有人沦为残忍分尸的凶手。”   “老师,你真的在替学生考虑吗?你想过今天之后,在场学生的下场吗?回过神来之后,有的会为自己手上沾满血惶惶不可终日,有的会一生被内疚感折磨,更甚至有人性被扼杀沦为冷漠的恶魔,今后对生命毫无敬意。”   “会不会有人因此进精神病院,或者自杀,甚至形成和你一样的反社会人格?哈!老师你说你为学生着想,你虚伪的样子真的让我作呕。”   高老师被她一句句的质问打得毫无还手余地,周围的学生看他的目光也渐渐变了。   要讲煽动力,他尚且不能和祝央这种天生领导型的人格相比,更何况这是有理有据的事实。   学生们也品过味来了,是啊!一个人意外死亡而已,为什么要那么残忍的分尸?这哪里是保护,分解就是掩盖罪行。   只有所有人成为共犯的时候,才能保证一个秘密不会被泄露。   高老师一向在班级里颇具声望,此时所有人看用心险恶的凶手似的眼神让他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只不过他作为成年人的圆滑让他不至于就这么被打倒,于是便难看的笑了笑:“祝央同学,你在说什么,老师不清楚呢。”   “既然人没事,那么大家继续玩吧。”   众人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却见高老师笑了笑:“我知道祝央同学在学生眼里颇具声望,她说什么自然也一呼百应。作为老师不被同学喜欢是遗憾,可祝央同学煽动全班诬赖老师就不好了。”   接着看了眼富江:“尤其在毫无伤亡的状况下,学校自然不可能听你们一面之词。”   这是自信自己的影响力,不足以让学校直接相信学生这边了,即便所有人都同时指正,但毕竟没有人真正出事,高老师妻家在小镇才是地头蛇,自然也不是能光靠嘴就压下去的人。   学生们直面自己一贯崇拜信赖的老师撕破表象,露出丑恶嘴脸的一幕,是真正见识到了何为险恶无耻的大人。   而高老师却已经满脸自信,果然只要能和祝央作对,哪怕是作为当事人的富江。   一开始富江听到高老师想煽动全班分她尸这件事还满眼冒火,但紧随其后高木反倒打一耙祝央诬陷老师。   眼看赶走这碧池的机会来了,她心里收拾高木的优先级别便甩到了后面,连忙开口道:“对啊,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实际上不过是踩着别人成全自己的地位罢了。”   “谁挡在你前面的时候就用阴险的手段摧毁,先是我,接着是高老师。”   学生们又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都没想到这世界上会有这么不知好歹的家伙。   显然就对富江的了解这一点,却是这些学生们是拍马也及不上高老师的。   祝央倒是半点没大惊小怪的意思,反而笑道:“你俩实在是般配,一个阴险狡诈,一个又蠢有毒。”   “不过两个蠢货沆瀣一气还是蠢货,以为梗着脖子撒泼打滚的不认就可以当事情没发生了?说出来的话就没有吞回去的道理。”   接着众人就看见她二弟周耀同学漫不经心的掏出一只录音笔,按了下按键。   高老师清晰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女生们在周围望风,男生们脱掉衣服,将尸体切割处理……”   高老师一下子脸都白了,祝央笑眯眯的提醒她:“哦对了,关于富江同学摔下来的原因,我想警察调查深挖下去,自然还有别的惊喜。”   “你说是吗?阿健同学。”   阿健在整个过程中是最浑浑噩噩的,可都到了这个地步,富江还维护高老师的行为彻底激怒他了,加上富江本来对高老师会怎么样无所谓,只是失望这家伙真的做事不留破绽的。   自然不会管阿健会说什么。   喻理抛了抛手里的手机,笑道:“在富江同学摔下来的同时我已经报警了,斗地主总要轮空一人嘛。”   又笑眯眯的看了眼周围的学生:“幸亏你们没按照高老师的说法做呢,不然分尸途中警察来了,看到那场面一定很壮观。”   众人一抖,均是一阵深深的后怕,都不知道当时是怎么了。   警察很快到了,听祝央他们说明了经过后带走了高老师。   事情到了这步,大伙儿也没了游玩的心思,便也上车准备下车。   只是最后富江准备上车的时候,却被几个女生推了下去。   富江大怒:“干什么丑八怪?”   女生们道:“哦没什么,车上没座位了,只能委屈最后上来的你走路回家了。”   “你放屁,车上明明有这么多空位。”   “哪有?你看错了吧?”又笑道:“哎呀可惜了,本来警车里应该有空位的,可惜已经开远了。”   说着脸色一冷道:“其实本来你也该坐警车,以尸体的样子。”   富江抬头,见班上所有人,包括男生看她的眼神都是嫌恶冷漠,冷静下来的大伙儿这时候三观还是在线的。   只觉得这贱人,祝央同学不计前嫌帮她,她居然和要害死她的高老师沆瀣一气,简直是蠢毒没救了。   学校那些女生们的纠纷小把戏,男生们见了还可以称之为可爱,但这会儿却是不可能这么想了。   富江不满道:“你们那是什么眼神?那家伙不是没事吗,我可是差点死掉。你们想一起排挤我吗?”   离她最近的几个女生眼睛一弯,笑道:“对啊!”   接着就一脚把她踢了下去,大巴门关上,汽车发动,扬长而去。   留下富江一个人体会这辈子都没经历过的恶劣排斥。   山上离镇子可不算近,并且大半天没有一辆车经过,富江想靠美貌搭便车也没处使。   他们离开的时候是中午,但等她走回镇子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是晚饭时间了。   富江回到家就倒在床上,崩溃的破口大骂道:“啊——,那些碧池丑八怪,我要她们好看。”   听到动静的魏父开门走进来,见她这狼狈样心疼的问道:“怎么了?我的富江在外面受委屈了?谁欺负的你?告诉我。”   富江暴躁不耐的骂道:“告诉你有个屁用,你个无能的废物,连像样的食物都让我吃不起,不是让你下次发工资之前别回来吗?工厂那么多沙发,睡在那里不行吗?”   魏父连忙哄她道:“你别这么说,有我的富江在家里,我怎么可能待在别的地方?饿了没有?我去给你做饭。”   实际上魏父是个极其大男子主义的人,在有女儿之外,不要说做饭,就是家务也绝对不会替妻子分担一点。   富江却是不屑他的讨好:“你当谁乐意看到你不成?对着你这张废物脸就火大。”   说着抓着包起身:“烦死了,我今晚出去住。”   随便找个谁,好好吃顿大餐,再找个地方泡个澡还是可以的,家里穷酸得什么都没有,累到极致的时候想慰藉一下自己都做不到。   魏母见她准备出门,便问:“富江,都快吃饭了你去哪儿?”   富江却一把推开她:“滚开,老太婆。”   魏母被推了个趔趄,下意识的往前一抓,结果抓到了富江的头发。   富江疼得一声尖叫:“你弄疼我了,该死,还不松手,松手啊死老太婆。”   可魏母却像魔怔了一样,突然发疯道:“这是我的头发,我的头发,我说怎么不见了,你居然偷我的头发,你还给我。”   说着就在富江头皮上生拉硬拽,像是要活生生将她的头发从头皮上扯下来一样。   富江整个人被拽得脱不开身,尖声痛叫,这时候魏父冲了出来,见状连忙粗暴的拉开妻子,将人往旁边一摔。   心疼的摸着富江的头发:“富江啊,你没事吧?疼不疼啊?”   富江简直受够这里了,推开魏父就站起来想出去,可魏父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和女儿毫无留情的身影。   一时间恐慌无比,忙拦住她:“就不能不出去吗?谁能有爸爸对你好来着?都这么晚了,乖啊!”   富江尖声道:“别拦着我,滚。”   谁知一贯对她言听计从的魏父却突然脸色闪过一阵戾气:“你是不是又要去找别的男人?你是我的,只是我的富江啊——”   说着就把人往屋里拖,富江挣扎不过,一片混乱之间,猛然发现刚刚被甩开的魏母拿着一把刀,站在他们身后。   见她看回来,魏母嘴角咧出一个狞笑,然后一刀挥在了魏父头上。 第76章   魏父兜头就被开了瓢,别看他常年因为富江的原因对魏母拳打脚踢,魏母均没有反抗的能力。   那是因为男女力气实在差距悬殊,但其实魏母并不算手无缚鸡之力。   常年的辛苦劳作,一天最多的时候打好几份工,赚钱以供女儿挥霍,魏母早已被生活磋磨得异常坚韧粗糙。   所以这猝不及防的一刀,不说将魏父的头砍个对穿,但入木三分肯定是有的。   魏父头上顶着硕大一把刀倒地,鲜血咕哝哝的冒出来,富江身上的压力终于一轻。   但是回过头看到魏父的样子,再看到自己被溅了一身的血,顿时就尖叫了起来——   “啊——,老太婆你发什么疯?我的衣服都脏了。”   敢情亲爹死了是敌不上衣服上沾了血点子重要的,她估计是在学校被祝央杀了一次,又在山上坠过一次崖,连死两次虽然画面都不血腥,但多少让她对死亡越发漫不经心起来。   虽说突然被吓了一跳,不过回过神来,居然还有余力使唤魏母道:“你快把他拖走,躺在这里不吓人吗?血记得擦干净了。”   可话没说完,就被魏母揪过了头发——   “我的头发,我的头发,你要戴着我的头发去哪儿?”魏母眼中癫狂,继续对她的头发生拉硬拽。   富江也是学不来乖,母亲此刻这么明显的神经质和危险性,她就跟瞎了一样分辨不出来。   不过话又说出来,她真有这分辨能力,就不会一次次察觉不到别人的杀意,更甚者在别人明显不对劲的情况下还屡次作死激怒以至于被分尸了。   她这会儿只觉得愤怒晦气,尖声痛呼道:“什么你的头发,给我松开啊死老太婆,你有这么漂亮的头发吗?你那张老脸长得出来吗?”   富江边骂边挣扎,只是一懒惰娇弱的十几岁少女怎么可能是饱经风霜的魏母的对手?   突然富江感觉自己的发际线一凉,接着什么水滴在脸上一样,可入目之处,却看到一片血色。   而那份凉意立马转变成了剧痛,伴随着什么东西被硬生生撕拉开的声响。   富江疼痛欲死,眼睛突然瞟过客厅里的穿衣镜,看到的正是自己的头皮被沿着发际线割开,整个头发的范围被生生剥下来的画面。   魏母剥下了整张头皮,把那头发贴在脸上癫狂的大笑:“我的头发,我的头发,谁也偷不走,是我的。”   富江顶着满脑袋血肉模糊,尖叫声差点没有震翻屋顶。   但也是奇怪,他们这边房屋之间密度肯定比不上祝央他们那边私人别墅的间距,一般谁家里有个大点的动静,很容易吵到邻居。   可这会儿魏家动静都快把地皮翻过来了,又正是晚饭时间人人都在家,却愣是没有一个人过来看看。   只见魏家房顶上不知何时多了四个人,也不清楚在这里站了多久了,但下面折腾之时他们却是无动于衷的。   等到这时,几人才突然从上面跳下来,姿态举重若轻,仿佛这数米的高度就跟白来一样。   富江这会儿光顾这疼痛尖叫大骂,连魏母拿着刀快靠近她也没有注意到。   就在魏母手里的刀快落她脖子上的时候,人突然一软,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手里紧紧捏住的带血头发也被人抽了出来,祝央将那顶头发拿在手里打量了一番:“果然发质良好,色泽饱满,换我这么中意的假发被偷走我也不乐意。”   喻理他们却是细细的检查了一下魏母身上的痕迹,擦干净她沾到的鲜血,确认身上没什么伤口或者被同化可能——   这个不能不防,毕竟到了后期,富江的头发一旦黏在人身上,就会在人家身体里深深扎根,一旦混合了她的细胞,被同化成另一个富江是早晚的事。   魏母刚刚抓着头发那么半天,就怕有东西扎进了她皮肤,这玩意儿是防不胜防的。   确认魏母身上没问题后,喻理才告诉祝央:“应该没事,只不过在我看来她现在的精神才是最——”   话没说完,就被富江那边的尖叫声掩盖得听不到声音。   祝央抬腿就是一脚:“吼个锤子,你妈挨揍的时候不比你轻松,怎么没见你叫?闭嘴!”   富江睁开眼睛,看见这几个碧池居然在自己家里,也不管两人之间的关系,更甚至白天才起了这么大的龌龊。   立马就开口使唤道:“你们快杀了这疯老太婆,看她对我做了什么!!!她居然敢,她竟然敢这么对我。”   祝央凉凉一笑:“可拉倒吧,生了这么块叉烧居然也能养这么多年才切了下饭,换我早剁了拌饺子馅了。”   见她实在吵闹烦人,便随便扯过客厅里一张布塞了她嘴里。   所以这会儿富江看了着实可怜,整个头秃得光溜溜血淋淋,还被这么粗暴的对待。   为了不一会儿清理麻烦,白悠悠利落的用绳子捆住她暂时扔一边。   祝央便吩咐两个男孩子道:“去院子里挖个坑。”   映照着夕阳的傍晚,有附近吃完晚饭牵着家里的狗出来遛弯的,经过富江家,隔着院子还往这边看了一眼。   但都对两个陌生男孩子在别人院子里挖坑这回事视若无睹,从外面看进来这里一片平静。   喻理和周耀三两下就挖出一个大坑,坑底垫了一层铁皮,有周耀在,这玩意儿倒是随便找点铁具就能变出来。   魏父的尸体被推了下去,浇上汽油烧毁。也不能就这么埋,富江毕竟是见了血的,难免沾点在他身上,和她扯上关系的不销毁干净都是一桩麻烦。   祝央看着冲天的火光,晦气道:“看吧!和这货扯上关系结果不管怎么样都会发展成血淋淋。”   “让人死个全尸有这么难吗?”   看了眼被堵着嘴在一边呜呜的富江,鄙视道:“死得这么不体面,亏你还好意思自吹自擂。我要死成你这副德行,满地鲜血肉块乱撒,我都没脸见人。”   富江犹不服气,对这碧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帮着掩埋尸体毫不在乎,一心只恨自己现在又疼又被粗暴对待。   祝央也不耐烦理会她,这边富江到处撒落的血清理干净,并扔坑了和魏父一块儿烧成灰。   好在出血不算太多,又索性这家伙恢复能力强大,就这么会儿的时间,血已经完全止住了,最后给她和魏母身上的血擦干净,同样扔火堆里烧光,这才算清理干净现场。   连白悠悠都不耐烦得连翻白眼:“饶了我吧,光是这样就弄半天,我都没这么细心的收拾过自己屋子呢。”   这妹子在游戏里一贯提着刀到处砍,鲜血飚得到处都是,那劲头是既痛快又带劲,可没想到清理起来这么麻烦,这还不算血量太多。   等该烧的都烧了,确认灰烬里面没有未烧干净的,周耀这才将那铺开的铁皮用能力裹成一个无缝的铁球,复又把土埋回去,一个人这才算消失得干干净净。   几人看着昏迷在地上的魏母,问:“这个又怎么办?”   心智已经迷成这样了,要放着不管肯定也不现实,以魏母对头发的执着,一旦已经见了血,估计后面也会跟在富江后面伺机而动。   富江能力的可怕之处就是将原本朴实平凡的一个个普通人变成魔鬼。   但真要说来这女人也是可怜人,被女儿欺压,被丈夫家暴,成天做牛做马一辈子却陷在这么两个玩意儿手里。   要清理吧,于心不忍。要就这么放着,自找麻烦。   三个人正愁,就听祝央突然道:“对了,你们进来的时候有没有买东西?”   这话在富江听来像是他们闯入的时候顺便逛了趟便利店,但实际上三个玩家都明白祝央问的是游戏的兑换窗口里那些东西。   三小只道:“买是买了,但都是些常规的道具,这一场也用不上,这次兑换窗口开放的品种太杂,反倒扰乱视线。”   又不是人人都是祝央这种积分大户,自然不可能全部买下来,便只买了最保守的几样,谁知这场压根不是鬼怪世界,居然白花一笔积分买了批用不着的道具。   祝央道:“我全买了,应该有有用的吧?”   说着就在意识里翻找了一会儿,最后拿了一盒口香糖出来。   “清爽薄荷,提神醒脑。试试这个有用没。”   这玩意儿拿出来的时候三人有些懵。   不是,他们是记得进游戏的时候那一堆乱七八糟的,疑似坑钱的什么玩意儿都有,当时还在想谁买谁傻逼。   原来真有冤大头二话不说连一盒高达上百积分的口香糖都买啊?   端看这玩意儿和平时吃的绿箭薄荷没两样,这这一盒几片口香糖折合现金一百万呐。   游戏里的东西肯定自有其效果,但哪个玩家的积分不是用在刀刃上?真没见过这么胡乱尝试的。   然而恰好这胡乱尝试就出效果了。   祝央拨开一片口香糖塞魏母嘴里,方一入口,魏母就无知觉的咀嚼了起来,过了片刻,她缓缓睁开眼睛。   果然四人已经在她眼里看不见刚才那堕落丧失的癫狂和颓败了。   魏母茫然的看了眼四周,看到富江的惨样吓了一跳:“你们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   说话的眼神语气,竟像是已经不认识富江一样,并且对这个家也是一副陌生的姿态。   这口香糖还真管用,只是后劲挺霸道的,不但让被富江迷惑的神智醒了过来,甚至连和富江相关的一切都忘记了。   祝央把人拉了起来,道:“我们见你晕在外面,就带你进来歇歇。”   见魏母一副提防不信的神色,看了眼富江,又道:“这家伙自残,没事在家割头皮玩,幸好发现的得早,只能先捆起来。已经叫救护车了,不用担心。”   说着魏母便真的似乎听到了救护车的鸣笛声,这让她稍微缓解了下警惕。   “这里忙,也没空招待你,你醒过来了就自己回家吧。”   喻理这边查过富江的关系网,自然知道魏母的背景,她在小镇已经没有了亲人,只不过倒是有一套父母留的旧房子住,也不是无家可归,但愿她忘掉女儿带给她的一切苦难,好好开始新生活吧。   魏母也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理,顺着祝央的话便出了房门。   富江在那儿呜呜的叫她也没理会,而且潜意识里感到一阵快意,觉得这女孩儿活该一样,这个念头把魏母自己都吓一跳,更是加快了脚步。   魏母走后,祝央他们才放开富江,一扯开她嘴里的布,这家伙又不依不饶了:“你们怎么就放她走了?没看到我的头吗?”   祝央懒懒道:“看到了看到了,新发型挺不错的,你妈给你理头还知道保留可逆选项,真了不起。”   接着把她的头发给她盖回头顶上,也懒得和这蠢货纠缠:“不满意就接续戴回去吧。”   说完带着人扬长而去,留富江一个人在房子里差点气到分裂。   不过她这会儿光头的狼狈样也不怎么想出门了,若说死亡带给她的迷之自信,因为祝央的连番打击,更在全班统一打脸她魅力不如祝央后,这家伙多少是没有那么没理由的膨胀了的。   听祝央说她这丑样,竟然最终还是歇了出去找男人的心思了。   只戴着她的头发对着镜子心疼,也不知道长出来需要多久。   这个假发精富江对自己的能力还没有更清楚的认识,她甚至以为自己才是一开始那个富江。   两次被扭断脖子还有一次从悬崖摔下来后,只知道自己不死,但毕竟当时留有全尸,还不知道自己的体质到底有多可怕。   这一点被祝央养在别墅鱼缸里的富江倒是比她清楚得多。   回别墅的路上,白悠悠便笑嘻嘻的对祝央道:“姐,你可真损。”   祝央耸了耸肩:“没办法,绕了一圈,你会发现,杀富江杀得最干净利落的,反倒是她自己。”   “真的,一点没别人那样拖泥带水血肉飞溅的,真一点不给后续添麻烦,这真是那家伙唯一让人称道的地方了。”   已经开始发展的故事线最好顺其自然,如果强行打断不让今晚的惨案发生,指不准他们一走,这富江又会遇到别的意外。   倒不如让事情发展到某个地步,反倒能消停一会儿,就像技能冷却一样。   至于那块连着被割下来的头皮,事件已经发生了,不让她分裂一次实在说不过去,太过取巧图轻松游戏也不干呐。   便只有把分裂数目和规模控制在理想范围内,明早看富江同学的反应了。   回到家,别墅里那个富江身体又长大了一些,和几岁幼儿差不多了。   鱼缸已经装不下她,便弃了鱼缸直接放笼子里。   祝央还给她买了一条幼儿连衣裙,给她穿上之后就更完全是滑稽的大头娃娃样了,乐得祝央连连拍照。   不过这家伙昨晚被祝央的尖叫声震过之后,知道了这家伙的厉害,倒是不敢再尖叫了,只一个劲的强调要吃鱼子酱和鹅肝。   自然一次都没被满足。   几人吃了晚餐上楼,喻理突然没头没尾的问了句:“后天吧?”   祝央却道:“我倒是觉得明天就差不多了。”   喻理回头看了眼富江现在的生长情况,有些不可思议,但想想假发精一夜之间长出来这种事——   显然对于游戏每次在冲突和逻辑之间如何取舍的尿性,他还是没有祝央敏锐的。   第二天一早,富江从床上醒过来。   她昨天走路回家本来就精疲力竭,又接连的鸡飞狗跳,饿了一天晚饭也没吃,但自己做是不可能的。   便只能倒床上睡觉,临睡前还在怨恨那碧池就这么把老太婆放走了,就算不给教训,好歹给她弄点吃的啊。   第二天迷迷瞪瞪醒来,头皮已经完全长好了,只是脑袋还是光的,看着让人火大,只能暂时顶着假发。   富江顺手拽过一旁的假发看都没看戴在头上,准备去洗手间洗脸。   可就是洗着洗着,觉得头皮有点痒,又时不时传来一阵刺痛,像是被谁在咬一样。   一开始那感觉还微妙,但那刺痛感却越来越明显。   富江不耐烦的把头发拽下来,想看看里面时不时掉了什么东西进去硌着她了。   结果入眼就看见假发里的头皮长出来一张人脸,那张脸五官和她如出一辙,只是因为头皮成碗状弧形,所以被拉扯得很奇怪,但仍然能看出那是她的脸。   头皮里的脸一和她对上视线,便嚣张的嫌弃道:“给我滚开,光头丑八怪戴什么假发,你配吗?”   富江尖叫一声,把假发脸富江扔洗手池里,被里面的脏水一沾,对方立马破口大骂——   “碧池你要死啊?丑成这样还好意思叫,冒牌货就给我死家里,你配顶着我的脸出去吗?你他妈把我捞起来。”   富江第一次看到这么诡异的分裂场面,还被吓了一跳,但‘冒牌货’这几个字突然刺激到她了。   她怔了怔,然后脸上咧出一个恶意的笑:“原来是这样,我就说这两天怎么老有不自在的感觉,原来是因为存在着假冒我的冒牌货的原因。”   富江相互之间隐约能感受得到彼此的存在,只是不管本体那颗头还是新生的假发精,这最近的死亡都还是她们的起点,对自己的本质认知不足。   老有种如鲠在喉的感觉,但却不知道是为什么,现在看到这张头皮里长出来的人脸,便突然心领神会般想明白了。   富江冷笑一声,从家里翻出一些汽油,魏父是做汽修工作的,家里会有些相关的东西。   然后把手盆里的头皮脸捡出来,嫌恶的往地上一甩。   头皮脸富江被砸得一痛,正要骂,便被兜头浇了整瓶汽油,接着就看到那光头丑八怪划燃一根火柴,在她的尖叫声中毫不迟疑的扔了下来。   头皮脸富江在火光中惨叫,面前的人却快意无比,等惨叫声渐渐湮灭,地上的头发连同那张脸化为灰烬。   富江才又扭曲着一张脸道:“还有,同样的冒牌货还有。”   但是头发被烧了,新的头发还没长出来,未免被那个碧池嘲笑,富江今天也不想去学校里。   随表找了顶遮盖严实的帽子把自己整个光头都盖住,这才出了门。   祝央他们来到学校,一早已经欣赏了这出好戏了。   别墅里安装了摄像头实时监控,富江家里自然也没有放过。   这次虽然是故意取巧,但不管怎么说也是又一次的分裂,在正常的游戏进度内,游戏也拿他们没办法。   想要制造巧合,也得脱离这条线了。   不过祝央猜测不会太久,果然到了中午,周耀就拿出手机让她看别墅里的那个富江的监控动静。   早上他们离开的时候,富江的身体又长大了一些,从幼儿到学前儿童了。   在这之前生长速度都还算匀速,可今天中午的时候,在没有任何多余营养供给的前提下,这家伙的生长速度却突然加快。   到了下午一两点的时候,就已经长成了完全体,速度足足是之前的十几倍。   但祝央却是半点不意外,对三人道:“就好比一部电影,渡过前期的铺垫之后,在高潮迭起的地方自然不会浪费节奏。”   这个节奏在游戏里就是指时间了,看片的人都知道,正精彩处拖拖拖会让人有多暴躁。   三人一想也是,不过这家伙还真是把游戏的架构当做娱乐性质在研究啊,丝毫对自己身处其中历经生死这点没有膈应的。   因为昨天在山上的事,虽然只发生在他们班,但一早上同学们来到学校,正是鱼游入海八卦传播的时间。   警察局虽说不会刻意强调,但学校总会调查,老师和学生不停的被喊去问话。   尤其重点的阿健同学,在多方取证下证实了高老师与学生有染,并且在其‘怀孕’和男友撞破之时,为了掩盖事实,意图煽动学生将意外跌伤的女同学残忍分尸。   这实在是骇人听闻的真相,一时间让人尊敬的高老师形象立马崩塌,变得面目可憎,残忍恐怖起来。   尤其女生们,听着都是倒吸一口凉气,他们平时看到的是一个什么样顶着一张笑眯眯的脸的怪物?   祝央他们作为揭发者,并且阻止老师犯罪的人,自然也被询问了一遍,不过警察对他们倒还客气。   这有点超乎祝央他们预料,他们还以为凭高老师岳家地头蛇的地位,会在这件事里面从中作梗呢,祝央甚至都想好要是这里上下沆瀣一气,她总会有别的办法收拾他们。   富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没错,可这个高老师也不是人。   出轨什么的,一个水性杨花一个道貌岸然,还可以说是愿打愿挨。想杀人也可以理解,和富江那货待久了不对她起杀心才奇怪。   可若无其事的将整个班四十几个学生卷进去做自己的帮凶,虽说富江的魔性要付很大部分责任,但姓高的本身的出发点又是何其恶毒。   如果刨除富江的体质把它当做一件普通案件来说,这么多年轻孩子的人生都得毁在一个维护自己沽名钓誉的伪君子手里。   没想到这事居然就这么一本正经的按流程进行了,显然是高老师那显赫的岳家好像并没有保他。   很快下午放学的时候,祝央就知道了原因。   她们要上车的时候,被一个看起来气质优雅的女人叫住了。   女人正是高木的妻子,只是对方看着祝央的眼神就没什么善意了。   她冰冷道:“祝央同学是吗?你能在这里笑嘻嘻的上课,却没想过被你毁掉了老师吗?”   “所有的一切,都让你给毁了。”   父亲打一开始就不赞同她低嫁,只是她固执,但同时夫妻俩也一再保证不会令长辈蒙羞。   十多年来一直做得很好,丈夫作为老师在学校乃至镇上都经营出了让人尊敬的地位,家里对他的态度也渐渐好转。   出轨的事出来后,高老师的妻子也一度不可置信,但痛苦之后还是选择了维护丈夫,所幸丈夫也有所觉悟。   本来就要成功了,只要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那个小丫头,丈夫的名誉便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可这些努力都在一夜之间分崩离析,父亲知道事情之后,直言家里不会接纳这种无耻之徒,并且逼她离婚。   比起富江,高老师的妻子对于这个多事的丫头的恨意也并不会少。   祝央嗤笑道:“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理直气壮的怪罪披露犯罪的,可能在你眼里,别人的性命,还是几十个孩子的未来都没有你丈夫的名誉,你的婚姻重要吧?”   “呵呵!可以看出你备受家人疼爱,区区一个小镇主妇,竟然真把自己当这个地方的公主了呢,为了你的婚姻几十个贱民的死活算什么?说得我都以为你这段婚姻有什么划时代的和平意义了。”   “可事实是,你们俩并没有你自己想的那么重要,没有任何人愿意为了你的苟且让步。与其在这里对我冷嘲热讽,难道你该做的不是一一登门向学生们道歉吗?”   说完祝央也不在意她阴沉如墨的脸色,从容的上了车,扬长而去。   喻理开着车,从后视镜里看到那人看向他们背影的眼神:“好可怕,今晚我们几个被破门而入杀了也不奇怪吧?”   另外三人嗤笑一声,来了也正好松松筋骨,这个副本倒是没什么和人动手的机会。   只是回到家,进入客厅,却发现富江已经不见踪影。   关她那铁笼子的锁被破坏,凄凉的被扔在一边,一副人去笼空的凄凉。   只是四个人好像都没有意外的样子,也是,全天候手机随时能调出监控画面,要不知道她跑了就有鬼了。   祝央道:“估计还要等一会儿,咱们先吃饭。”   三人并无意义,在这本该着急上火的状况下,淡定的开始等饭。   周耀摆弄他的工具,他的能力需要时刻不停的吸纳新鲜事物的构造,所幸他记忆力惊人,所以这前期见效慢,需要的前提多,又升级困难的技能,在他手里就变得潜力巨大。   要换了吊儿郎当的蠢货来,这技能八成是放着报废的。   白悠悠便在他旁边蹭武器,在听到祝央说他们有可能进入大规模冲撞场面时,她就知道光靠冷兵器是没法走远的。   更何况她格斗技能其实还只能算一般,所以枪械之类也有必要练起来了。   喻理开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十指飞舞不知道在忙什么。   他们这边各有各的事,而逃出去的富江呢?   富江从铁笼里出来之后,二话不说跑祝央房间穿了她的漂亮裙子,又顺走好几样首饰,倒是没有砸房间。   不是她的脾气干不出这种事,而是怕被打,这两天被削得好歹知道在她面前不敢把事做得太过分了。   要不就做绝,不然下次见面有自己好果子吃。   去了趟当铺,出来之后富江手里又多了一笔巨款。第一件事先去餐厅大吃了一顿。   那几个家伙大吃大喝,只喂她干面包,富江被馋了好几天,在餐厅里是狠狠的奢侈了一把。   吃饱喝足又去商业街买买买一通,这才一解这几天的郁气。   可一口气还没舒开,便听店里的店员笑道:“富江小姐,您刚刚还钱不够呢,现在就没问题了?”   脸上虽然挂笑,但女店员说话是带着讽刺的。   富江在商业街的各大时装店铺都比较出名,小小年纪经常在这边奢侈消费,而且身边结账的都不是一个男人。   私人风评不好就算了,毕竟你买东西人家就欢迎,只是这小女孩儿年纪不大,一张嘴倒出口就是重伤,替她服务还得挨她冷嘲热讽甚至讥笑辱骂。   这边没几个店员,尤其是女店员待见她,所以经常也明里暗里的说话讽刺。   而富江这次却没心思计较丑八怪们的刻薄,听了她的话脸色一变:“哦?我刚刚也有买东西?”   “是啊,和餐饮店的松老板一起来的,买了一条裙子松老板就说没钱,你还不高兴来着。”   富江这会儿也想起来了,祝央那碧池告诉过她外面有她的冒牌货,在她不在这几天,顶着她的身份招摇撞骗。   这怎么能忍,她的美丽是独一无二的,绝对不能让冒牌货把她变成随处可见的大路货。   一想到那碧池的这个形容,富江就气得浑身发抖。   对着店员就是一阵吼:“那才不是我,我怎么可能穷酸到一条裙子都买不起?”   “冒牌货没能耐让人给她花钱而已。”   店员被吓一跳,不光是她这突然的反应,还有她这让人炸裂的三观。   富江气冲冲的出了门,直奔家里。   回到家之后发现该到下班的点,家里却一个人都没有,不过她并不在意这个。   哪怕是父母工伤双双死在岗位上,估计她只会开心能领两笔赔偿金。   她将东西往桌上一扔,没等多久,便听到了外面传来汽车的动机。   富江跑出来,果然看见一个冒牌货从一辆车里走出来,正对着别人告别。   她不过人还没走,冲上去对着冒牌货就是一巴掌:“是你吧?顶着我的脸在外面招摇撞骗的冒牌货,丑八怪你可真敢呢,谁给你的勇气冒充我,你有我漂亮吗?”   光头富江才下车呢,就被一巴掌扇懵了,抬头就看见顶着自己脸的另一个人出现在面前。   早上烧掉头皮脸的戾气又生了出来,顿时就跟富江拉扯在了一起。   “你才是冒牌货,丑八怪说话真不要脸,你是我哪次在河边洗脚的时候脚皮掉进蛤蟆嘴里长出来的吧?人间没你的位置,和你的同类待在一起吧。”   撕扯之间,光头富江的帽子一下子被拽了下来,富江见了指着她尖声得意的笑道:“啊哈哈……,连头发都没有,还敢自称漂亮,我的眼睛都被闪花了,你个丑八怪复制不了我的美,死心吧——不,干脆去死吧。”   光头富江恼羞成怒:“这只是意外,你有头发很得意吗?我让你现在就变秃顶。”   说着就拉着她的头发拼命拽,而这时候光头的就不怕有发的,打架劣势就出来了。   富江头发被拽得生疼,偏偏那个碧池没有头发给她拽,一时间竟被占了上风。   这时车里的人发现外面的动机从车上下来,富江看见,连忙道:“快,快把这个光头丑八怪拉开。”   光头富江也不遑多让:“快帮我按住这个碧池,我进去拿汽油。”   男人被两个一模一样的富江弄得找不着北,不过好歹上前分开了他们。   这男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约人家女高中出来又是吃饭又是买东西能图啥?   之前因为他钱不够买衣服,光头富江没让他占多少便宜,这会儿看到两个漂亮的富江。   并且富江们一旦处于冲突气氛中,魅惑力总是格外深沉。   男人就舔了舔嘴唇:“姐妹俩,不要吵架嘛,进去坐床上好好谈不行吗?”   富江人蠢,但是对付男人倒是游刃有余,光头富江立马就声音甜美道:“可人家想要她死嘛,你就帮帮我吧。”   “你帮我杀了她啊,杀了她我就和你一起进屋里玩。”   男人整个眼睛都僵直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富江就是有这么大的魔力。   下午的时候买衣服没钱惹她不满也没多当回事,可这时候,哪怕她嘴里说着让你杀人,你都觉得理所当然了。   尤其是看着另外一个富江,当说出要杀她那话的时候,男人一开始的念头竟然不是排斥。   而是想她多美啊,只要杀了她,将她美丽的身体分开,就能够独占她了。   “快啊!按住她,我这就去拿汽油。”光头富江还在催促。   男人果然像中了蛊一样走上前,富江连忙后退:“别过来,你去杀这个冒牌货啊,蠢货。”   眼看男人手要抓上自己,富江尖叫一声:“啊——,你快出来杀了他。”   话才说完,男人身后多了个人影,他还没反应过来之时,一把刀便捅入他的身体,刀柄还刁钻的转了两圈。   男人倒在地上,没多久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而来人的脸抬起来,光头富江看见他,竟然也没有多陌生。   此人正是在隧道里扭断她脖子,造成她第一次死亡的人。   光头富江从假发里长出来,但被游戏算成分裂体,传承了在那之前富江的记忆。   对于这个人乍然出现,还是有种畏惧的。   却听他道:“富江,你肯见我了?富江!”   这人杀了富江没多久就陷入了癫狂,又正值高老师被抓,高老师的妻子没空管理他,便被他溜了出来。   又从高老师妻子那边的资料中知道当初打晕自己的四人住在哪里,便找到别墅,撬门而入过后果然看见富江被关在笼子里。   他当时就狂热的像富江表白,富江害怕一会儿之后也就理直气壮的使唤对方,先是让他把自己放出来,有嫌弃般的撵走人家,让人只远远跟着不准靠近。   这会儿招他出来,男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富江得意的看着光头富江:“丑八怪就是丑八怪,拥有的东西都是最差的,买不起漂亮衣服,使唤的男人也是没用的废物。”   接着就在光头富江的惊恐中,对男人道:“杀了她!”   男人心智比刚刚死的倒霉鬼要强很多,但他是第一个被本体富江彻底魅惑的人,本体富江在他眼里多少有特殊之处。   闻言便二话不说,连光头富江的蛊惑空隙也不给,上去就扭断了她的脖子。   “富江,我做了,我做到了,我什么都能替你做,你看到了吧?”   “嗯嗯!看到了,做得不错。”富江得意:“去,拿一桶汽油出来。”   等光头富江彻底消失成灰烬,富江脸色因为轻易煽动杀人而重新燃起了一股自信。   “接下来,咱们可以去找另一个碧池算账了。” 第77章   所谓千里送人头,礼轻情意重。   祝央虽然嘴上不说,可心里自然有笔账,记着这从进入游戏以来各路送人头的兄弟姐妹们。   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不要忘了这些人的存在,自己能有今天,除了自身的努力,也是离不开这些人的殷切相助的。   如果没有他们,她祝央现在是什么?她现在还远远高估人类智商上限呢。   对于这些人,祝央只想满怀感激的说一句——谢谢你们让我看到了人间真实。   这亏得不是颁奖,不然那些死她手上的冤魂得从地里爬出来,感激她的不忘之恩。   不过刨除这些有的没的废话不提,第一个找上门来的倒不是富江。   反倒是如喻理之前所说,就高老师的妻子看他们的眼神,那是今晚别墅里发生入室杀人事件都不奇怪。   结果这张乌鸦嘴还真给奶中了,对方的耐心甚至还等不到深夜夜深人静的时候。   当时祝央四人正在吃晚餐,没有富江的做观赏的第一天,晚餐滋味又别有不同。   突然别墅的大门就被踹开——   这里解释一下,下午有人破门而入将富江救走,晚上再来一次,非是他们别墅对外开放,而是这个游戏世界吧,不知道是为搞事提高成功率还是如何。   防盗门产业并不是特别发达。   和现实中我国广大农村几乎都普及的防盗门产业不同,这边照搬隔壁国家的设定和经济状况以及小镇结构,多多少少有点修改成了四不像。   有些国家允许持枪,私人领地是可以开枪自卫的,所以一般人家的门也就那样。   可这里并非允许持枪的国情,居然也家家户户大多普通门,为此喻理还特意查过这个国家的犯罪率。   不过为了游戏进度,祝央倒是没有换门,不然像今天,人家大老远过来,发现门没法暴力破坏,还得回去抬切割机之类的。   这得多尴尬?   大门被粗暴砸开,几个五大三粗的人影出现在门口,满脸的不怀好意。   但也别说人家没做准备功课,几人都是衣衫褴褛,明显是想伪装成瘾君子或者流浪汉破门抢劫的。   狞笑一声,正要进来,便听餐桌边其中一个年轻崽子道:“脱鞋!”   几个人一懵,周耀却又改口道:“算了,脚臭更受不了。”   复又重新道:“戴鞋套,地板踩脏了不要你们拖是吧?”   今天晚饭收拾餐桌和客厅的人可是他。   几人对这几个小崽子的不动如山倒是心中称奇,不但开口那个,其他三个更是眼皮都没抬,自顾自的吃自己的饭。   这让他们恼羞成怒之余,心里也多了丝警惕,不过警惕大多来自于房子里是不是有什么防入侵设备之类。   毕竟这队不知道哪里来的小崽子也是高调的有钱人,有钱人家对于子女的保护手段还是不能轻忽的。   几人没有停下脚步,但也没有贸然,小心警惕的鱼贯而入,见那几个小崽子还是黏在餐桌上不打算下来。   其中一人拿起旁边架子上的一个装饰花瓶,对着他们的方向砰的砸在地上。   清脆一声,瓷片四溅,但也没有引发什么异常的状况。   几人心里一松,正准备说话,便看到那地上的花瓶碎片有生命般冲他们激射而来。   直冲面门,并且全是尖锐的切割面对准他们。   几人一惊,连忙往旁边躲避,其中两人往左边,趴到了一个养着几种热带鱼的大鱼缸上面。   躲开陶瓷碎片的攻势之后,好在那邪门的玩意儿没有回来。   直到这步,他们还以为这是什么最新的高科技,但下一秒就不这么想了。   一口气还没松完,便感觉到自己身下的鱼缸传来异常。   一人低头,就见里面原本斑斓无害的观赏鱼,突然嘴巴张大和自身体型不匹配的极端地步。   里面密密麻麻好几层尖锐阴森的牙齿,才巴掌大的鱼,但张嘴却足可以直接吞进一个拳头。   那十几条鱼张着嘴巴就冲趴在鱼缸上面的他们咬过来,其中一个人及时起身躲开,但另一个人运气就没这么好了。   直接被两条鱼跳起来,咬着脸将他拖进了鱼缸里。   鱼缸不小,盛下一个成年人绰绰有余,虽说位置的原因无法将人整个拉下去,可这会儿那人也是整个上半身浸在水里,垂死般拼命挣扎几下后便没了动静。   从这里看去,整缸水已经被染得血红,看不到了里面的情形,可外面的人分明听到了一声声毛骨悚然的撕裂和咀嚼。   这画面太过吓人,剩下那人倒退一步,又撞到了身后的墙壁。   墙壁上挂着一个装饰用的鹿头,原本只是死物,造型虽然逼真,但是不是真正的标本都说不定。   可在此刻看了,那鹿角却有种尖锐的寒光。   那人还沉浸在一个大活人瞬间被几条巴掌大的破鱼给撕碎的恐怖景象,自然没注意这头。   等反应过来重新往餐厅那边看去,转头与之目光相对的却是一双阴森的鹿眼。   此人惊骇,墙上的鹿头活过来了。因为以它本身的角度,他们是不可能这么对视的。   鹿头自己转了一个方向。   好在这人反应不慢,因为奔着杀人来的,也带了工具,兜头就抄着手里的大扳手像鹿头砸上去。   那扳手的头子本就比成年男人的拳头还大,实打实的一个铁坨子,要是照着人的脑袋拍下来,不死都得开个洞。   那人本来以为这是墙壁里设置的机关操纵的,可一扳手下去,那仅剩脑袋的鹿头却发出一声痛叫,接着眼中出现一种疯狂的杀戾之气,就像是动物发疯要攻击人一样。   它的脖子没法离开墙面,但脑袋却拼命的转动,利用自己那长长的鹿角进行攻击。   鹿角的尖端划过那人的衣服,竟跟被一把尖锐的刀子猛的割过一般,瞬间破了个大洞,自己手臂上的那块皮肤也在隐隐作痛。   好在离远一点对方就无可奈何,果然见他走远,那疯鹿头不甘的嘶鸣一声,但也无可奈何。   连几个小崽子的衣角都没摸到一片,自己这边的人已经折了一个了,剩下三人意识到了事情不对。   他们受人之托过来,可没想过把命搭进去。   见状况有异,当机立断的准备离开,可还没回头,便听到大门传来一声巨响。   回过头,门已经无风自动的突然关上了。   便听餐桌上那个之前提醒他们穿鞋套的小崽子道:“弄脏了别人的屋子就想走,哼?”   看来这还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事了,三人想说话,可对方却懒得理会他们。   只见旁边植物架上的蔓藤突然疯长,犹如活过来的蛇一样,一瞬间就缠住一个人的手脚拽了过去。   那人反应不及,想挣扎崩开手脚上的藤蔓,却觉得箍住他的东西根本就不像脆弱的植物蔓藤,反倒像手指粗的铁条一样。   手脚还没挣开,脖子却被缠住了,没过几秒便开始连连翻白眼,挣扎也弱了下来。   剩下两人见就这么一会儿就又折了一个进去,心中大骇。   这时候也进甭管什么面子交涉之类,对方明显不想跟他们交涉。   两人回头冲向门,想直接暴力破坏冲出去,却发现门的背后竟然挂着一幅画。   此时因为门关着,那画便正对着他们。画的内容是几个小孩儿在河边野炊。   清澈的溪流,搭好的烤架,还有正在燃烧的火堆。   只是有些奇怪的,里面的小孩儿全都没有正脸对着画外。或背对着留给人一个后脑勺,或专注的看着火堆只有小半个侧脸。   然而那烤架上面却空无一物,明明要烧烤,却连一条鱼和一只野兔都没打上来,不知道空火堆有什么好专注的。   心思电转间,跑在后面的那人便看见画里的小孩儿动了,纷纷转过头,对准他们,而这些小孩儿的脸上,全是于年纪不符的贪婪眼神以及尖森的牙齿。   看着他们好像送上去的食物一样。   后面那人意识到不对劲,可为时已晚,跑前面那个已经冲了过去,正准备撞门,却直接撞进了画里面。   偌大一个成年人,突然原地消失,而画框里面的火堆上却多了一个被开膛破肚的人被架在火堆上烤。   后面侥幸逃过的那人连连后退,画里的小孩儿看着他像是有些失望似的,不过架子上已经有一个了,也勉强满意,便纷纷回过头,急切的等待生肉烤熟。   画还是那副画,只架子上多了个乍一看还不怎么好分辨的人影,可整幅画的基调却陡然从欢快变得阴森。   幸存的一人吓得惊恐大叫一声,跌跌撞撞的从厨房的方向窜到后院的花园。   花园里满是精心打理的花草,鉴于刚一个人死在这些无害的植物上,那人是半点不敢多待。   飞快的准备绕过后院往外跑去,结果就被草丛中的什么东西绊倒了。   他还以为是石头,结果回头一看,是一只从水缸里爬出来的乌龟。   男人大怒,一脚将乌龟踹飞,爬起来就要继续跑。   还还没移动两步,就感觉自己的裤脚被咬住了,他心里一凉,低头看去。   咬住他的分明就是那只被踹走的乌龟,那乌龟身子离他好几米远,可它的脖子却直接伸到了这么长。   他想挣扎,但乌龟已经往后一扯,力道奇大的让他当场重重跌到了地上。   乌龟爬得慢,但这个时候把人拽回去倒是奇快无比,瞬间男人就被拖过了这好几米的距离。   男人也是狠戾,他手里有刀,挣扎着去砍乌龟的脖子,还真让他砍出了硕大一条口子,眼看再来一刀乌龟脖子就会断,他也就得以挣脱了。   但他动作快,乌龟动作还快,就维持着往一个方向拉的动作,没有别的攻击,让人想找空隙都找不到。   男人一惊,本以为这王八会咬他,可已经拉这么近了它还在拉干什么?   紧接着他就知道了,这王八要把他生生拉进乌龟壳里。   那乌龟壳只有字典大小,却生生要把他一个成年人憋进去,男人心里大慌,可为时已晚。   他的小腿已经被拉了进去,犹豫要不要砍断腿逃走的时候,已经蔓延到大腿了,速度之快,与它的物种绝不相符。   就这样,没几秒的功夫,男人已经被生生憋进了龟壳,只剩一个人头在外面,人也已经没了生气。   只是当他失去意识之后,整个别墅仿佛散开了一层薄雾。   只见四个人,一个半截身栽倒在鱼缸里,被打扰到的小鱼游荡在他头边,时不时的戳他一下。   一个人倒在花架边,身上哪里有什么疯长的藤蔓?另一个人头撞到门直接晕了过去,而最后在后花园那个,则是身上套了个藤编箩筐,分明只是自己跑得太急撞穿的。   祝央三人看着周耀,意思很明显——   值日的,收拾残局吧!   周耀也是晦气,偏偏怎么找茬的都轮到了他这天,也只能放下碗,一手一个把这些体格大他整整两圈的壮汉给扔出去。   直接穿过偌大的前庭泳池,扔到了院子外的草地上。   外面有两个开车接应的人,见状连忙跑上来探查四人,死倒是没死,可这么远的地方甩出来,也没有轻巧的。   连忙拖上车拉医院送急救。   至于里面的人,他们猜是有什么硬点子在里面,四人都折了光凭他们两人也不敢去送人头。   周耀扔完人回来,见几个家伙还要多嘴,便先一步开口道:“知道了知道了,拖地是吧?让我吃完饭再说。”   又啧啧赞叹道:“姐,你这技能,比我想象中还厉害啊。”   一开始她用来遮掩验孕棒,确保那根验孕棒在高老师的妻子发现之前不被高老师注意到,第二次又在教室对富江使用,均是小范围的。   他们还以为只此而已,没想到覆盖力却远超他们想象。   喻理道:“你是怎么爆出来的?拥有这种技能的鬼怪,应该是防不胜防,轻易不会被拿下,你们在这场一定死了不少人吧?”   祝央摇头:“没有,不但一个人没死,还收了一批鬼员工。一听说给我干有前途,一个个都洗心革面,脱离了暗无天日的怨魂生涯,至今作为鬼界明星努力着呢。”   见几人一脸‘你逗我’的表情,祝央道:“真的,那些家伙最高的网络上粉丝已经上百万了。”   这还是她走的时候的事,现在肯定是成倍翻的。   三小只理性上觉得这家伙吹牛逼不上税,但不知道为什么,却隐隐有种这或许就是事实的荒诞感。   联想到她各种画风离奇的骚操作,没准还真不是没这可能,只不过人家洗心革面是自愿的还是被动的,这点就有待商榷了。   四人这里其乐融融的继续共进晚餐,富江这边就准备得差不多了。   因为发现自己连指使别人替她杀人都能成功,这让富江最近被打击萎靡的自信再度高涨。   只是在祝央那里吃多了亏,好歹还是明白了一点他们不好对付。   所以富江做了一件在祝央看了是她这辈子智商爆表的时刻的决定,她想到了使用人海战术。   于是干掉了光头假货之后,她便颐指气使的带着当初杀她的杀手,一一找上了从前与她有过勾缠的男人们。   还别说,这家伙常年因为好处或者虚荣到处撩拨,不说关系深浅吧,但她的裙下之臣是绝对不少的。   仅仅一两个小时就召集出来了近二十个人,不少还是直接从晚餐桌上叫出来的。   他们的家人不准他们出来,要富江没有死过一次之前还没有那么大的魅力让人无视家人的阻挠,可现在嘛,软言软语的撒几下娇,对方就被迷得五迷三道。   甚至推倒家人也不顾一切的跟了出来,只是一路上队伍里全是情敌也不太平,吵吵闹闹的让富江头大。   真的,再一次确认,这家伙被屡屡分尸真的半点不冤,这么大面积的修罗场那猪脑袋都半点不考虑后果。   一路跟着她的杀手,就率先眼睛里面已经满是饱含杀意的占有欲了。   而富江这边还在琢磨美事呢,那个碧池是不好惹,可这么多人呢,即便搞不死她,一旦她下手重点,打死一两个,也照样可以让她倒霉。   一路带着二十来个人到了别墅这边,还人人带着刀,居然就没有警察跑过来拦,游戏为了精彩度已经不知道给富江开了多少次方便之门了。   此时祝央他们已经吃完了晚餐,就坐在前庭泳池旁边的躺椅上,一边吃着水果一边闲聊,一边等着什么。   抬眼看见不远处已经站了二十来个人,为首的富江一副翻身农奴把歌唱的嘚瑟表情用鼻孔对着祝央。   祝央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身后的人数,赞叹道:“果然不愧是脑子里长出来的人,是比假发成精那大脑结构密实多了啊,还知道召集人。”   “我还当你只会派小猫三两只送人头呢。”   富江得意道:“别把我和以前的我相提并论,碧池!我已经不一样了,冒牌货也已经被我清理,现在的我是不同的,是跟你这种平庸之物完全不同的存在。”   她指了指身后的人:“看到了吗?我说我想清理掉一个人,这些人就二话不说的跟着我过来了呢,哪怕是为我杀人,他们也在所不惜。”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我的美貌已经是比你更高次元的概念。什么学校里的风头,学生的崇拜,那都是小孩子的把戏了。”   “真正独一无二的美丽,就是让人践踏法律也在所不惜,是我赢了你个碧池,哈哈哈哈哈……”   她正笑得得意,看到祝央突然颓然的捂住眼睛,这落魄的样子让她更是心花怒放。   却听这碧池受不了道:“啊~,不行了,真的不行了。咱们还是早点完成任务离开吧。”   说着分别摸了摸三小只的头:“虽然舍不得你们,可这蠢货我再也受不了了,她甚至还为自己的愚蠢洋洋得意。真的,姐姐我自恃还是有几分脑子的,不能跟傻逼待太久被削了智商。”   白悠悠他们也立马表示赞同,虽说这次难得玩家之间这么合拍,大伙儿多少都处出一些感情了,可见了这蠢货,还是有种退群保智商的求生欲。   富江闻言脸色都黑了,眼看又要尖叫,结果就和抬头的祝央对上视线,想到这碧池震裂鱼缸的穿透力,她生生的把尖叫憋了回去。   算了,她不在口舌上和这些家伙争论,反正他们要倒大霉了。   于是便冲自己身后挥了挥手:“给我上。”   她这一声令下,后面的人便缓缓动了起来。   祝央看到她真能操纵这些人迷了心智杀人,不怒反喜。按道理富江这才死几次,应该没这么大魔性的。   只是游戏已经被她打上密恐标签,既然分裂数得控制在五十之内,那么就能以原着逻辑思考富江的进度是否合理。   不过即便如此,在她能大规模魅惑人的前提下,游戏对于他们的限制也应该取消了,可以真正出手完成任务了。   那个杀手率先靠近他们,这家伙没有忘记当晚是被这几个家伙打晕的,但对于富江的执着让他以卵击石也要讨好富江。   可还没靠近祝央,便被近处的喻理一脚踹飞,直接踹进了泳池里面。   那人浑不在意,还想着爬上岸杀人,但手掌刚撑到岸边,便被一只脚踩住了。   祝央的脚在杀手的手背上碾了碾,看着渐渐靠近的其他被富江魅力操控的傀儡脸上毫无危机感。   反倒是转过头,隔着这些人对富江道:“你觉得你是独一无二的,世界上再没有人能比得上你的魅力,只要干掉别的自己,就能美貌无敌,谁也逃不出你的掌心吗?”   富江没说话,不过脸上得意的笑容显示她所想的就是如此,到现在她才真正理解自己的魅力。   世界上所有的男人都是该为她予取予求的,她和以前不一样了,男人们面对现在的她,在做出取舍时绝对只会选择自己这边。   就连命令他们杀人也毫无障碍,那么以后想要奢侈享受更是取之不尽。   她觉得人生豁然开朗,整个世界仿佛亟待她吞噬一般。   这时候却听那碧池道:“我说过了,你只是平平无奇的大路货,你身上没有一点是特别的,不可取代的。你永远只配淹没在人群里,做别人光芒周围的一个不起眼的黑点。”   “你这样平凡,愚蠢,毫无闪光点的猪头,不过是被命运耍弄了一下,就给了你那可悲的虚荣心一个错觉,自以为自己独一无二。”   祝央笑了,笃定的道:“不,无论变成什么样,都无法给人任何惊喜,要说为什么的话,那就是你这些把戏,都是你爹我玩剩下的。”   富江被她一字一句的打压贬低气得浑身发抖,她绝不能接受自己和那些平庸的丑八怪是同一个等级的物种。   但在让她屡屡自尊心受挫的祝央嘴里听到这些话,就像是格外有说服力一般。   更何况她刚刚烧死那个光头碧池的时候,也得到了她的记忆,那个蠢货居然凭借现在的魅力都能在学校当众输给祝央这个碧池,简直不配和她长一张脸。   但心里暴躁的同时也忍不住妒意横生,她是死亡中开出的绝美之花,为什么?为什么连这样都会输给那个碧池?   现在听着祝央这一句句话,仿佛这段时间内受到的所有藐视,排挤,视若无睹,以及不断从金字塔地位的沦陷,从顶端渐渐变成人人都可以无视的边缘人物,连在学校的特权都不复存在。   一直以来的不甘和压力终于在此刻爆发,她尖声道:“还不快点,给我割了这贱人的嘴。”   但那贱人形状姣好的嘴唇却微微一勾:“都说不要拿别人玩剩下的丢人现眼了,你以为会这套的只有你一个人吗?”   富江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接着看见她抬手,微微打了个响指。   一瞬间富江仿佛感觉到一阵波纹荡过,空气中突然有一阵诡异的凝固。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直觉不妙,就见那碧池缓缓抬手,指向的地方正是她:“去吧,杀了她!”   她在给谁下命令?肯定不是她那三个弟弟妹妹,因为他们听了话一点也没动。   但也不可能是她带来的人,这些人全都是沉浸在她的魅惑中无法自拔的,除了她以外没人能使唤。   富江觉得这碧池异想天开得可笑,她以为这些人还是学校那些以她为首的蠢货吗?这些人可是——   然而嘲笑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富江脸上的表情便凝固了,因为她看见那些人真的缓缓的转过身,看向她的眼神带着疯狂的杀意。   富江一步步往后退,比起即将被杀的恐惧,她更不能接受的是那家伙什么都没做,就能轻而易举的命令这些人,更是在她魅惑的前提下。   对于美貌极度执着的她不会想到别的可能,只认为即便到了现在,能让人无视法律人性供她驱使的现在,祝央一样在魅力上对她具有绝对的压倒性优势。   这个认知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次次的打压,复生后每当自己认为能够战胜这家伙的时候,每次都会被事实撞破头,发现自己引为得意魅力在她那里其实不值一提。   甚至是她抬手就能轻松办到的事。   富江终于忍不住崩溃大叫,而冲她而来的尖刀快要碰到她之际,却听到那碧池仿佛想起来什么一般。   “哦对了,不能让血弄脏我的花园。”说着不知道从哪里变出十几套雨衣和塑料手套:“穿上再杀。”   众人早已心急难耐,听了话便拼命捡起东西往身上套,富江见她的命令这么流畅,心中更是绝望。   可只有和祝央站在一起的三人明白实际上是怎么回事。   因为在这些人的眼里,祝央的脸赫然变成了富江,而富江却变成了祝央的样子。   要说光是这样的话,其实祝央身上没有富江那样的魔性,是不能像富江这样轻易的就命令别人杀人的。   可作死的地方就在于,她这么大喇喇的拉这么多人过来,这么多男人挤在一起早妒火中烧,对于杀死富江并将其分尸的欲望也在时间的流逝下愈发蠢蠢欲动。   他们能听富江的命令,但在本能上其实现在最想杀的人却是富江,所以祝央的命令简直是戳在他们心坎上的点。   自然四两拨千斤的就将巨石滚了回去。   一行人换上雨衣和手套,抓住了想要逃跑的富江,轮番而上的将其分了尸。   富江在这些人的空隙中,看到那个碧池从始至终抱着双臂不染尘埃。   啊~~,真好,不管什么时候,这家伙永远这么从容,连这种事都用不着弄脏自己的手。   不像她,东奔西跑兜兜转转,结果还是一败涂地。   至此,富江对于自己的自信已经被摧毁了大半,就像不断被反向弯折的铁丝一样,终于快断了。   那群人分完尸过后,按照祝央的命令脱下了雨衣手套,一个个眼神黯淡,严重的甚至口角流涎,一副精神病院的车子来了一车包圆的样子。   两个男生检查完他们周身,衣服上溅了血点子的就直接撕下来,扔在堆满了雨衣手套的铁皮箱里,直到确认每个人都‘干净’过后,才将他们一一撵了出去。   然后喻理报警把人全都抓走了,至于之后会不会问出杀人的事,或者会不会被当做精神病送医处理,他们也顾不过来了。   富江的身体这才被分成了快二十份,头被祝央捡起来又给放回了鱼缸里,其他的尸块也没扔,捡起来扔进一面镜子里。   那面镜子不是这个世界的所有物,而是这次兑换窗口里的。   这次的兑换窗口全是些稀奇古怪的生活类玩意儿,口香糖,毛巾,镜子,肥皂,酒精。   还个个价值不菲,一般见了都像是坑爹的货。祝央其实一开始也摸不着头脑瞎买的。   可唯独有一样她觉得是有意义的,那就是这面A4纸大小的椭圆镜子。   她从伪贞子那里得到的穿镜能力挺好用,很多鬼在她面前无所遁形,直接就能抓出来暴打。   除此之外,镜子还有一定的储物功能,只不过那是死后世界,绝大多数东西不能贸然往里面扔,更是不便存放平常之物。   但富江不同,与其说她是人类,倒不如说是一种病毒,她的生命力在镜中世界会如何,祝央倒是期待。   兑换窗口的这面镜子看着倒是和普通镜子没什么区别,但重要的是,它既是道具,便可以随身携带,伴着她去到下一个世界。   光是这点来看,就大值特值了,万一富江在以后的任务中能起到作用呢?   起不到这几百点的损失也没什么,大不了以后当做特殊物品的储存空间用。   尸块清理干净后,几人便把所有血迹清理干净,不留一丝,然后清理工具全扔进那个大铁皮箱里。   不过这次要烧的就有点多了,而且东西颇杂,怕烧的不干净。   祝央便掏出一瓶酒精:“喏,助燃酒精,也是兑换的,应该有用。”   嗯!有个土豪队友,真棒!   周耀接过酒精,将其浇在上面,划了一根火柴扔进去,果然出现的火烧得又旺又彻底,还没有粉尘烟灰。   短短一会儿便将里面的东西烧了个个彻底,他们小心的扒开粉末,确实没有一点没烧干净的。   便放心的让周耀将灰封好,凝缩成了一个篮球大小的密实铁球,埋进了土里。   做完一切,事情也差不多了,还差最后一步,不过祝央已经做好布置了。   四人安心的回屋里睡觉,一晚上,富江虽然没有醒过来,但她的脑袋却在死后不久便恢复了意识。   富江觉得身处的地方不真实,她知道自己现在半梦半醒,她走在街上,穿着漂亮的裙子,透过商场外的玻璃镜子看到自己的容貌。   端的是美丽无匹,惊艳动人。富江心里高兴,招摇的走在人来人往的马路上,心想自己绝对是人群眼中的焦点。   她一贯如此,惊艳的视线和别人眼中的贪欲嫉妒都是她的精神食粮。   可没过一会儿,她就察觉不对劲了,因为她走在路上,却没有任何人将视线投向自己,正如同她是这平凡熙攘的人群中毫不起眼的一员一样。   来来往往的人没有一个对她另眼相看,擦肩而过之后也没有任何人回头。   富江不信邪,冲到一个男人面前挥了挥手,得到对方不耐烦的一瞥,并不是看不见她,只是不觉得她有特殊之处而已。   富江对这个认知感到恐慌,她连忙挤开人群逃出商业街,有被推搡到的人在背后抱怨:“有病啊,赶去投胎呢?”   这是她以前绝不会在男人口中听到的评价,她一路跑到学校,熟悉的环境让她有了些许安心。   来到校门口,打起精神,现在正是上学的时候,络绎不绝的学生朝校门口涌过来。   可是看到她的时候,反应却和商业街的人毫无两样,没有任何人多看她一眼。   男生们在睡眼惺忪中看见她骤然打起精神打招呼,或者女生们嫉妒的窃窃私语,全都没有。   富江心里越来越烦乱,她拉着班里一个人的手:“你们都怎么了?看看我啊?我这么漂亮,难道不好看吗?”   被她拉住手的男生疑惑的歪了歪脑袋,道:“你有什么好看的?”   说完像是觉得这样不好,又补了一句:“富江同学,虽然这么说不好,但臆想症最好还是去医院看看比较好,你已经好久臆想自己是个大美人了。”   富江顿时怒气冲冲推开他:“你给我滚,丑八怪凭什么说我是臆想症,我本来就是美人。”   男生撇撇嘴,也不再多言,可转过身后却嘀咕了一句:“真的长得一般嘛。”   他们在这里发生的些微骚动,却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有人从她边上经过,还是若无其事的一眼都懒得扫过来。   就连稍有姿色长相清秀的丑八怪都不会是这个待遇。   富江终于忍不住,她尖叫的大喊道:“你们看看我呀——”   陡然挣开眼睛,富江看了看周围,天已经亮了,还好只是个梦。   她也是,为什么会做这么可笑的梦,不被人注意什么的,根本不可能发生在她身上。   别墅里面没有人,她还记得昨晚的事,自己又被杀了,这让她又陷入了沮丧。   但低头却发现自己并不只剩颗头,全身都好好的,鱼缸被挤碎,一个晚上竟已经完全恢复了。   富江连忙起来,又跑祝央房间偷了件衣服穿上,跑了出门,她要证实一件事。   出了别墅区外面就是马路,这个时间人人都赶着上班,来来往往都是人。   富江站在街上中央,看着梦里如出一辙对她视而不见的情形,终于尖叫出了声。   “啊——”    第78章   富江止不住的崩溃大叫,可即便这样,也没有引来旁人的驻足。   当然,人们各自上班都忙呢,谁有空为一杵在路中央的电线杆浪费时间,哪怕真有偶尔视线瞟过来的,也只会因这布局的不合时宜而皱眉。   祝央从镜女那里爆出来的幻术,镜女本身就是低级场尤为难得的强者,进入中级场技能的升级上限也高了很多,上一次任务的大获成功也让她的各项能力强了不少。   现在她的幻术只会比镜女更强,笼罩整个小镇虽说不可能,但只要跟着富江,在她目之所及的范围内施展还是毫无压力的。   富江昨晚死前就被祝央不知不觉的下了暗示,做了那让自己最害怕的梦,醒来之后一心求证,得到的却是梦境中如出一辙的绝望事实。   无非是这会儿祝央就在她附近,将她的存在从路上行人之中抹消,富江的魅力就是再大,也不可能在别人看都看不见,或者是以死物存在的前提下闹出骚动吧?   富江拥有魅惑技能,或许久而久之会对幻术产生抗性,这也是为什么祝央只能将这有效手段用在刀刃上的原因。   前期在学校做的一切,一点点的全是为最后一刻做铺垫,不断研磨她对于自己美貌的自负,一次次强调她的平庸,最后在她空前高涨时从高处一击坠地,摔个粉身碎骨。   老实说富江并不是内心强大的人,从心灵上摧毁她并不是很难,只不过这种另辟蹊径的做法,没有祝央这样类似的能力加以辅佐,还真不是人人都适用的。   富江站在人来人往的马路上,看着无视自己擦肩而过的人群,此刻仿佛身处蒙太奇画面之中。   时间流逝得飞快,等她回过神来,不知道时间已经过去多久,竟有种百年之间一瞬而逝惶恐感。   她仿佛在这里待了很久,久到多一秒都是折磨,这感觉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猛地离开原地,扶在商店外的玻璃上难受的深呼吸,可突然她的视线里出现一缕白发。   富江缓缓的抬头,透过玻璃的反光看到自己的样子,竟早已不复青春美貌,而是变成了一个鹤发鸡皮,满脸褶子的丑陋老太婆。   “不,不,不是真的,这不是我。”她忙后退,可突然间她看见自己眼角那颗泪痣。   她看着那颗泪痣沉默了好久,最终跌坐在地,仿佛一朵枯萎凋零的干瘪的花。   此时祝央他们四人脑海中却传来了游戏通关的提示。   瓦解伪富江的自信,让她自己从根本上对自己的美貌和魅力产生动摇,这样的内心与她的存在事实不相容。   富江分裂以及魅惑失效,从根源解除小镇未来深陷诅咒的可能。   其他三人听到这提示自是高兴,游戏这么说的话,那可见这次的通关评价不会低的。   只祝央心里一动,想到了自己能力还有巨大的升级空间。   镜女幻术的本质是操纵五感,现在到她手里,已经可以做更深层面的心理暗示。   祝央之前觉得这个能力到炉火纯青的地步时,一定再强大的敌人都能影响甚至操控。   可刚刚试着把富江对于时间的感知进行调整后,她突然察觉这些能力好像进化的终点不止如此。   如果她能让一个人,在真实的世界里用一秒的时间体会百年的漫长,这是不是某种意义上等于操控了时间?   不过想也知道那将是个漫长的进化之路,只能暂且压下心中的澎湃,一步步的脚踏实地。   现在说是完成了游戏,不过他们也不是摆了烂摊子不知道收拾的人,在有余力的前提下,还是尽量善始善终的。   富江重新变回了普通的漂亮女孩儿,自信颇受打击,性格照样不好,但倒是没再像以前似的张狂不留余地了。   祝央告诉她现在已经没了复活的能力,让她如果还成天作死的话自己看着办吧,命反正只有一条了。   班里之前成立的会社,已经在祝央帮助下的几名颇有才能的学生,祝央也一口气给他们铺好了先头的路,并针对每个人的具体情况做了个短期的计划。   至于后续发展如何,那就看自己的努力和时运了。   最重要的高老师的妻子这事还得解决,不然等他们走了,这无法无天的疯婆子不知道要干什么。   别好不容易摸消的诅咒,她又对富江来个杀人分尸重新搞回来了,依游戏废物利用的尿性也不是干不出抹消祝央他们存在的痕迹,让一切重新开始的事。   就这个问题,祝央直接拜访了高老师岳家的老爷子,两人小谈了快一个小时。   对方还算明理,尤其在知道昨晚自己这边几个好手找上门,被死狗一样扔出来后,就更警觉这家来路不凡,自然不能不明理。   老爷子对女儿本就失望至极,为个道貌岸然的小人失了心智,这边祝央提到这个问题,便表示会将女儿送到远处生活,不会让她打扰小镇安宁。   祝央对这结果挺满意,一切做完之后,便也到出游戏的时间了。   四人聚在别墅里,转眼大伙儿也一起待这里一个多月,就是出租一套房子,一个多月也住习惯了,更何况这里满是他们默契悠闲的痕迹。   周耀各种拆解摆弄的工具台,钉满靶子的训练角,白悠悠会缠着他教她射击,从他这里复制好多武器模板。   喻理会在一旁的桌子忙自己的事,经常会被那两个闹腾的家伙撞到,但仍旧没选择去更安静的地方。   祝央偶尔会和他们一起训练射击,也会教他们一些容易上手的刀技,或是捧一杯热腾腾的红茶看他们胡闹。   他们在这里一起谋划,训练,放松,享受。现在马上要离开游戏了,倒是没了以往那种松一口气的感觉。   反倒像是流连忘返的旅途终于到了不得不离去的意犹未尽之感。   四人将在这里方便带出去的东西分了分,毕竟还是挺值钱的。   对他们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再同场,出去后我在你们脑海里就是一坨马赛克了,都留着带出去吧,也是个念想。”   其他三人也一样心情,只是听了她这话,无语道:“姐,煽情呢,注意气氛。”   “就是,你那些衣服的吊牌还是咱们一件件帮忙拆的呢,穿的时候也不说想想我们。”   “想,我肯定想。”祝央连连保证:“就算你们变成一坨马赛克,那也是我心目中独一无二的马赛克。”   三人:“……”   不过也确实,回到现实世界后,对于游戏里的事又不会失忆,只是会隐去可能暴露别的玩家现实身份的所有线索。   长相一律马赛克,名字和一些关系到身份特征的谈话一律做消音处理,越是在游戏里关系好的,出去之后回忆起这些难舍时光——   那体验感真可谓一言难尽,就跟看一部处处打码消声的电影一样,再消愁的心情都变成了各种憋闷滑稽。   不过闹过之后,四人还是对遥遥无期的的下一次相逢感到惆怅。   祝央一一抱了他们一下,并让他们努力拓宽现实中的玩家交际圈,这样他们总有机会认识的。   这样几人才依依不舍的分开,先后离开了游戏。   几人这次的通关评价都很高,虽说他们一路通关看似轻巧,可那也是一开始就用了非常规方法另辟蹊径。   要换另一队人没一开始就把节奏牢牢把控的试试?绝对会在意外的惯性中被玩得团团转,最后五十个分裂上限的严苛条件中任务失败都很可能。   只不过这次并没有爆出什么新的技能,富江的魅惑特性化作了针对幻术一项的技能点,让祝央的幻术又更厉害了一截。   但祝央并不认为此行收获就少了,在她看来富江本身就是不错的战利品,只是这玩意儿杀伤力太大,使用需谨慎。   等她回到现实跟路休辞说了游戏经过后,连路大头都对她这扒皮行径感到无语。   富江的尸块,这四舍五入就相当于把人家游戏NPC带出来了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连她这么扒皮游戏都没说什么,可见——   因祝央现在还在学校,过几天才能回来,路休辞和她约好到时候过来接她,又黏糊了好半天这才挂了电话。   结果考试过后没多久,谢小萌就告诉祝央有新人想要加入姐妹会。   祝央看这学期都快过去一半了,早干嘛去了?   便数落谢小萌:“我们姐妹会什么时候这么好进了?错过报名时间想进就进?等下学期。”   一项竞争中,要么就做当机立断最先行动的人,要么就稳到最后将一切成竹于胸。   前者优于判断力和行动力,后者则重理智于大局观。   至于中间那波人,便是什么都不沾,既没有自己的判断力又坐不住容易被气氛煽动的跟风狗,直接就可以淘汰了。   姐妹会成员的选取也是一样,每一波新生到来之际,全是五湖四海拢聚过来的天之骄子,符合她们标准的毕竟心高气傲。   一般人会选择观望一段时间,看这所谓的姐妹会能否带给她们相对的利益,这也无可厚非。   可能不能在姐妹会短短的纳新开发期间,对学校乃至整个大学城的金字塔形状了然于心,然后做出反应,那就是考验的一环了。   每一年第二学期的报名人数肯定比第一学期多得多,这是因为一学期的时间,早已能让人全面认识到姐妹会的存在并不仅仅是外表风光,释放虚荣的女生团体。   只是这些跟风而来的人,一般选取的概率就很低了。   而中间的时间,除非祝央亲自看上的人,不然是不会再接受别人的自荐的。   谢小萌却道:“真不错,要普通碧池我也不会跟你开这口。”   “那一副白莲花的婊样,真是假得让人叹为观止,绝对是卖了人还让人倒数钱的货色,虽然人还小了点,不过你信我的直觉,我看到她的时候,就让我想起了当年你给我的那种感觉。”   祝央睨了她一眼:“你最近有点飘啊,让你做会长代理嘚瑟的是吧?”   谢小萌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又解释道:“不是啦,我不是说你俩像,就是都给了我那种这人不简单的直觉,实际上你们不是一个路子啦。”   祝央不想理会这蠢货。   不过谢小萌蠢归蠢,但有一点祝央是知道她的,这家伙却是直觉强大,求生欲惊人。   端看一开始伪贞子的录像带事件里面,这货不管是逃跑还是抱大腿都是又快又精准的,天生对于强者的触觉就发达。   她既然这么说了,祝央倒还真有兴趣见识一番这个让她另眼相看的新生。   结果就在姐妹会的活动教室里看到了白悠悠!   祝央是第一次感受到游戏里的玩家在现实中认后带来的变化。   脑中的相关记忆由马赛克和消音器突然还原,对着面前的人恍然大悟的感觉。   白悠悠也是一脸懵,走过来:“我,我是突然意识到拉帮结派的技巧挺好用的,又听说咱学校里有个傻逼姐妹会,想进来观摩观摩,原来是你成立的啊姐?”   白悠悠高中的时候就成为了玩家,为了降低现实中的影响,大学也选择来外地就读。   他们这样的人,注定无法走平常人的人生轨迹,自然对于周围的事也就兴致缺缺。   是知道学校有个出名的女生团体,里面的人都是各个院系出名的精英美女,能够加入就等于进入了那个相关的人际圈子,对现在和未来都有好处。   可白悠悠作为玩家是在乎未来的人吗?她不需要工作挣钱,到了中级场的玩家不说家底多丰,但至少手里的资本也是常人打工一辈子不可能攒下的财富了。   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去游戏里出生入死,回到现实还要紧绷神经工作,大多数人不会选择这么劳累的生活。   一般除了现实中职业具有特殊性或者别的个人情况,到了某个等级的玩家都不会选择继续工作了。   健康点的东奔西跑四处旅游享受人生,奢侈点的更是花天酒地一掷千金,也有凭借自己能力开展副业的,总之绝大部分都是自由人,不会耐烦被约束。   白悠悠自然也是一样,上学是一回事,可毕业之后却是没打算工作的,只一心想做自己感兴趣的事,反正不差钱。   那么也就对所谓姐妹会兴致缺缺,连了解的心思都欠奉,一开始听了都只觉得傻逼。   这会儿看到祝央,深觉自己还是小看了现实中的藏龙卧虎,可能自己不屑的一处地方里就藏着自己需要仰望的人呢。   祝央闻言挑了挑眉,白悠悠立马有眼色的改口道:“我傻逼,通过这次我深刻了解到了自己的不足,很多事还是太过想当然了,段位还不够高呢,碰到不按套路出牌的蠢货就傻眼了,还有得学呢。”   一旁的谢小萌先是奇怪她俩居然认识,后听了白悠悠这话,又心里暗暗撇嘴。   果然顶级潜质的碧池对自己的要求都是不能寻常看待的,听听这是什么话?还嫌自己不够白莲呢。   祝央知道对于玩家,尤其是已经进入中级场的玩家而言,本身的能力已经远超人类最优秀的精英范畴,在现实中随便怎么活都可以过得不错。   自然对于现实中的团体乍一听诸多不屑,这很正常。   不过对于和白悠悠重逢,她确实异常开心。   终于收起了公事公办的态度,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欢迎加入姐妹会,这确实是我近期最大的惊喜。”   白悠悠也喜不自禁:“放心,我会把老大的位置设为近期目标的,可惜你这都快毕业了,不然还能试试能不能直接把你拉下马呢。”   祝央道:“你还是先搞定同期的竞争对手再说吧,今年好几个新成员可都不是简单的。”   白悠悠耸肩:“拭目以待啰。”   接着又有些遗憾:“要是再认识他们就好了。”   这个‘他们’名字和容貌已经回忆不起来了,但共同经历过的那份默契和自在却不会消失。   祝央心里一动,突然想到一个办法:“你会做视频剪辑吗?”   白悠悠不明所以:“会啊!”   “那你做个富江的视频剪辑,还记得我们去山上的路上开的玩笑吗?把那个全车人被拦腰斩断的电影画面剪下来塞进里面,咱们出钱将视频的推送到相关题材第一位。”   白悠悠瞬间明白了她的打算,他们是何其幸运的,上个游戏可以直接对照现实中的作品。   这样一来,如果玩家通关之后有所回顾的话,有可能去翻找相关的资料,那么看到掺杂在富江视频中的别的电影画面,一般人只会骂UP剪辑敷衍,居然用错了别的电影的素材。   可如果是‘他们’,自然就明白这个暗号,进而找上门来。   当然已经通关的游戏回顾现实的作品对照没什么意义,就算总结经验,也并没有必要去翻查原着,毕竟没有参考性。   并且这作品在恐怖题材类也算出名,就算回顾也多半是查找原着,并不会对衍生的娱乐向素材感兴趣。   实际上将信号传递过去的概率也很低,但是既然有这么条办法,也就是一种可能。   白悠悠先是欢喜,接着又有些疑虑道:“可这样成吗?游戏——”   祝央懂她的意思,现实中对于游戏存在相关的透露都会被屏蔽,想在游戏里商量暗号线下抱团也会被阻挠。   这样一看,那种捞金玩家倒是优势大得多,先是将同伙拉进游戏,一旦同伙同意成为玩家,两人本就认识,便是天然的同盟,像之前第一个中级场里面的几个玩家,其中有三个在现实中就是认识的。   祝央向白悠悠说明了这点:“因为他们的优势太过明显,做事也惹游戏厌恶,所以容易受到针对。”   “但我猜,既然捞金玩家有这么个漏洞可钻,没道理普通玩家就被规则限定得死死的。”   不然你当中级以上,越是往上走玩家就越是能拓宽其交际圈怎么来的?游戏规定严苛,但也并不是密不透风。   所以祝央道:“我们并不是在游戏里面商量的暗号,‘他们’对此根本不知情,也就是说能不能成功也是具有偶然性,这种非主观预谋的默契,总不能算作我们合谋抱团吧?”   “如果这样都不允许的话,那游戏不如直接让现实中玩家与玩家打照面时也对面不相识算了,这就什么圈子都不会出现。”   白悠悠一听自然信心倍增,连忙表示今晚回去就把东西弄好,花钱推广出去,就算是出圈被群嘲也认了,总之保证尽可能多的人看到。   祝央琢磨着这恐怕得花不少钱,便道:“成,我转点钱给你,不够再管我要。”   白悠悠忙道:“不用不用,这点小钱我还是有的。”   谢小萌:“……”   她就去上个厕所回来的功夫,这两人已经关系好到金钱之间都这么随意了吗?   一时间谢小萌觉得自己姐妹会头子的头号跟班地位岌岌可危,竟然有些后悔向祝央引荐了。   不过找人的事并非一蹴而就,祝央首先做的是把白悠悠介绍给姐妹会其他成员。   对于这个中途破格加入的成员,姐妹会的人一开始就对白悠悠抱有一定的警惕意识。   毕竟如无重大优势,一般是不会破这个例的,这人既然能让创始人兼会长祝央如此另眼相待,自然是空降的一大有力竞争对手。   姐妹会头头的位置在场的人都垂涎欲滴,人人都想复制祝央的成功和风光,眼看她要毕业,主位空出来了,没有打破头那是人人得维持仙女形象。   再想让于他人?做梦来得比较实在。   白悠悠就这么被祝央扔进了风口浪尖里,不过看她倒是适应良好,最近没什么大事件发生,不过小的机锋她就没吃亏的。   毕竟生里来死里去的玩家,单是心理素质的强悍就不是一般人能比,更不论其他。   观察几天过后,白悠悠的表现让祝央觉得总算姐妹会找到了放心托付之人,不过要交接也不可能是这个时候,毕竟资历还浅。   考试周过后,找人的事暂时还是没有结果,路休辞便来这边接祝央回去。   顺便告诉她,他弟弟和她弟弟,在她不在这期间,两人掐起来了。   路休辞喜欢祝央,和她家里人关系也都不错,也不是女朋友一离开就不知道登门的愣头青。   时不时的也会去他们家拜访一下,顺便监督祝未辛大学后的状况。   祝未辛对他烦得要死,有次就损他:“还没成我姐夫呢,就操心上了?你就是挣表现也别盯着我刷印象分呐,你就是在我爸妈那里刷了满了好感,我这里变负数了,那不一样白忙活吗?我姐可是和我关系最好。”   路休辞还没教训这家伙出言不逊,倒是路离先讽刺了回来:“对啊,八字都没一撇,有些人倒是会拿自己当回事,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对人挑挑拣拣。”   祝未辛早看这家伙不顺眼了,挑眉道:“我倒是求求某人别送上门让我挑拣,再说你哥哥来就算了,你丫跟来干什么?不请自到跟人屁股后面讨嫌,你这是有多没事干?”   路离道:“跟你?我要能拽住我哥,看你第一眼就躲开了,一把年纪了还要人时时清算动静丢不丢人?你这得是在家里多没信用才会到处麻烦人盯梢?说吧你犯过什么事?哥什么都见过,不丢人。”   “哟!你不是小老弟吗?这会儿又充哥了?”又对路休辞道:“听见没,这儿有个见识不浅的呢,我觉得比起我是不是这家伙更该好好审审?”   反正就是这些口头纠纷,也不是大事,就是见面就掐,拦也拦不住,让人脑仁疼。   祝央想到之前的事,便问他道:“你和你弟是不是关系不好?我见你俩看着亲近,但始终有股——”   她那个词没直接说出来,但路休辞是了解其意的。   他沉默了一会儿,似是叹了口气,才道:“父母离婚的时候我们都还小。”   “那个时候在他眼里我无所不能,他期待我做点什么挽回这一切。可我却没有往后看,一心沉浸在对母亲的失望和怨怼里。”   祝央明白了,弟弟把哥哥当成唯一的希望和依靠,但哥哥终究也只是小孩子,在那个年龄自己的内心尚且七零八落,并没能顾虑到弟弟的期待。   谁也不是天生就这么强大的,等长大之后,路休辞对于弟弟总有股特殊的愧疚感,而路离也沉浸在当初的失望之中。   兄弟俩并非情同陌路,但总是萦绕着一股让人束手无策的尴尬,强大如路休辞,却唯独这件事不得其门。   祝央便耸耸肩:“你倒是别这么小心翼翼还好一点,你弟可喜欢你了。”   路休辞无奈一笑:“你这是开玩笑。”   祝央肯定道:“真的,之前跟我说你的坏话,可我一应和他就不乐意了。”   “典型的傲娇,你不说他和祝未辛掐吗?无非就是嫉妒你俩毫无间隙说怼就怼的关系。”   “你回去找点茬,照着抽他两顿,保管就没那么生疏了。”   路休辞一噎,怀疑她是不是开玩笑,结果看她的表情,一脸认真。   他不禁琢磨要不要回去找机会问问弟弟,到底得罪她到什么地步了,严重的话趁早道歉,不然连他哥都救不了他的。   这挟私报复的念头已经大喇喇表现出来了,离搞事还远吗?   两人回到家,祝央将游戏世界里为了装逼置办的衣服首饰分给她妈的时候,祝妈自然乐坏了。   尤其那些衣服,见又是没有logo和标签的,便问她闺女:“你这哪儿找的定制师傅啊?设计和做工都挺不错的啊。”   祝央便道:“外省的,告诉你也不至于特地跑去定制两件衣服吧?放心吧,有我的肯定有你的。”   祝爹见她一口气又买了这么多东西,笑眯眯道:“怎么?最近又赚了?”   祝央点头:“生意不错。”   这个副本虽然开销不小,不过通关评价高只会赚得更多。她爹只管她有没有钱花,具体经营不会管。   祝央还真得益于这份心大,不然她还得费力的在现实做表面功夫蒙混。   这次考试周过后,下次回学校又是两个多月以后了。   这两个月的时间她没什么事,路休辞那边也空闲下来,两人便准备出去渡个假。   中级场第一个副本出来后,祝央说想买一座岛,这会儿已经买好了。   甚至不用他们大动修缮,岛上自有一套极具风情的度假别墅,从照片看祝央还挺喜欢的,便只动了小小几个地方。   看进度的话,再有不到一个月就弄好了,他们可以在那小住半个月。   这事说出来可不得了了,祝未辛忙要凑人头,路离也不遑多让。   两个臭小子的脑袋凑过来的时候,当时路休辞就想一手按住一个撞他们个头晕眼花。   可毕竟不能掐死了一了百了,于是两个人的无人岛旅行硬是背了俩活体大灯泡。   关键是灯泡还是漏电的,呲呲闪得心烦。   路休辞本以为这已经是他恋爱路上的最大两颗绊脚石了,但有个东西却适时的提醒了自己的存在感。   游戏在他一说出具体出行时间时,就提前限定了他的任务时间。   离出发还有五天左右,要求路休辞进一次游戏。哪想这个游戏是个长时间副本。   现实中虽然只过了一瞬,可他在里面却是足足待了快一年。   一年没见着女朋友,出来那一瞬间他已经开始琢磨有没有干掉游戏的可能了。   二话不说跑到祝央家里,抱着她就是一顿忍耐到极限的狂吻。   当时祝爹祝妈还没出门呢,只能叹小年轻就是精神好,兴头上来连避讳人都不顾,啧啧啧!   祝未辛被辣了一脸,完全不理解这两个家伙昨天才见过面,今天是闹哪样要这么强行把狗粮往他喉咙里塞。   接着看了眼碗里的麦片,尼玛真的越看越像狗粮了,祝未辛吃不下去了,本来下午才有课,愣是上午就被撵了出门。   事后祝央也在考虑这个问题:“对啊,要是副本任务耗时太长,那这期间怎么办?”   路休辞警惕道:“你想怎么办?”   就见祝央摇头叹息:“你说要是爆出个分身技能多好了,分个自己出来想干什么都方便。”   路休辞被她的惊人之语呛咳了起来,真要那样他倒是算不算绿?   被游戏这么一搅和,路休辞只觉得自己这度假的期待被搁置了好久,关键是游戏缺德,还不是临到出行前一天干这事。   现在他回来了,还得生生在等好几天。   不过他们没有提前上岛也是有好处的,因为在这期间,祝央接到了白悠悠的电话,说是发出去的剪辑视频里,有两条留言很有意思。   白悠悠和那两条留言的账号主人分别聊了聊,现在基本已经可以确认找着人了。   祝央听到这好消息自然高兴,正巧离出行还有几天,便干脆打算约人出来见面。   ‘他们’现在住的城市居然就在祝央所在城市的隔壁,反倒是白悠悠要过来的话是最远的。   并且她最近课业也忙,抽不开身,祝央便干脆让她再等一阵,不久过后就是一个小长假,那时候见面也是一样的。   反正她这里先把记忆给激活了人就跑不了了。   大概是说得太兴奋,就被祝未辛听到了动静,连忙问他姐:“你要见谁?”   祝央挂了电话,高兴道:“没,网上认识了俩弟弟,挺投缘的,就约出来面面基。”   祝未辛一听就火了:“头圆你就见啊?那圆万一是P出来的呢?网骗见光死这种事,你这么大个人了不用我提醒你了是吧?”   说完就劈手想躲过她的手机:“面什么基?等着你的绝对是土豆冬瓜,不准去!”   祝央手一晃就躲开了这家伙,一手指戳他脑门上:“哟呵,管起你姐来了是吧?能耐啊。”   祝未辛刨了半天,见居然抢不到她手里的东西,于是便一把扑她身上耍赖了:“你说,你背着我想在外面养几个弟弟?”   “也不多,暂时就两个吧。”祝央道:“毕竟达到标准的年轻人不多,以后看着适时扩充。”   祝未辛哗的眼泪都快下来了:“我到底哪里不好你要这么对我?”   祝央不理会他耍宝,自顾自的打开衣柜门,还特意从里面挑了几件漂亮的衣服出来。   对镜比划了一阵,还问祝未辛:“哪件漂亮?”   祝未辛上前打开她的衣柜,从里面翻出两件祝央也不知道怎么会出现在自己衣柜里的,卡其色的又保守又有些老气的衣服:“穿这个合适。”   祝央拿着那衣服看了好一会儿,才抬头看着她弟道:“你和爸给妈买的,妈嫌老土你给塞我这里了吧?”   祝未辛眼睛往旁边瞟了瞟,极力的想忽略自己和爸被逮着损得满头包的记忆。   接着看见路休辞上来,便立马拉住这个同盟。   开口扬声便道:“路哥,她背着你养别的狗了。”   路休辞:“……”   第79章   因这一句‘养别的狗’,祝未辛是结结实实的挨了一顿打。   男女组队混合那种,默契十足,效率奇高,打得这嘴欠的呼天抢地,嗷嗷直哭。   事后路离看到他这副怂样,当场就乐坏了:“我哥现在打人也一点不含糊啊,看这成色,这品相,真是使力均匀,下手精准,一般哪儿打得出这么完美的淤青啊?”   祝未辛听这混账又在吹嘘他哥,也甭管是什么值不值得相争的事,立马便反驳道:“放屁,那块儿是我姐打的。”   “除了我姐还有谁能知道我身体的弱点?力道和角度一点不浪费,连挂彩都少,回头药酒一抹,我要跟爹妈告状他们还只会说我矫情。”   “这经验,这手狠心黑的魄力,那是你哥能比的吗?你哥还差十年呢。”   路离:“……”   小老弟你才挨了毒打是吧?真不用这么吹嘘你姐,越吹只会显得你越可怜。   祝未辛躺沙发上,浑身哪儿都疼,就是嘴皮子利落。   一腔脑残发言镇住路离之后,又唉声干嚎道:“哎哟~~~,姐!给我抹药。”   祝央拿了一瓶药酒过来,筋骨松完了,给他揉揉这药,回头又是活蹦乱跑。   不过揉酒的途中就异常酸爽了,不亚于又挨了顿打。   路离错过了他被打的精彩时刻,这会儿看着他痛叫连连的惨样,也是异常解气的。   要不是他哥拦着,早掏出手机记录这美好时刻了。   不过祝未辛这家伙脸皮厚,都被抽成这样了,还不忘他姐那俩‘弟弟’的事。   祝央倒是觉得如果不是玩家的话,其实以祝未辛的个性,没准还能和‘他们’挺投缘的。   只不过涉及到游戏,祝央便下意识的不想让祝未辛和相关的人多接触。   先不说被卷入游戏的可能,玩家与玩家之间总是有说不尽的共同语言,交流起来自然有种某一方面的默契。   就跟共同持有一个秘密的人一般。   祝未辛这傻狗看着一脸蠢样,实际上人精得很,怕是对此很敏感,久而久之要是觉得自己在某件事上被排挤,那才是哔了狗了。   所以有些人有些事,绝不能自己喜欢,就想当然的觉得对方能相处得其乐融融,还是一开始保持一些距离的好。   祝央在网上和‘他们’约定了见面时间和地点,他们两人所在城市都离这里不远,不过折中的话反倒是来祝央这边更省时间,便由他们周末过来找祝央。   祝央提前订好了位子,为了招待他们也是颇做了一番准备。   到了那天是路休辞陪她一块儿来的,进了包厢没多久便看到两个大男孩推开了包厢的门。   和见到白悠悠的时候一样,被马赛克和消音处理的记忆呈现出了毫无瑕疵的本来面目。   祝央高兴极了,三人抓着手都挺兴奋。   “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都不用等下次任务的。”   三人互相对照他们在现实中与游戏中的差别,这时候服务生进来给他们上菜,看喻理和周耀的眼神有点微妙。   两人原本高高兴兴的脸愣是一僵,祝央想了想,突然就品过味来了。   她哈哈一笑:“你俩该不会在门口碰见的时候记忆苏醒,一眼万年的样子惹人家误会了吧?”   还真是,搁刚才那情况,从大门口一前一后进来,走着走着看见迎面而来的人,从恍惚到惊喜,一副看到前世冤家的反应。   别说人家引导的服务生看着不对劲,就是自己回想起来也是一身鸡皮疙瘩。   不过两人现实中的样子和在游戏里还是略有差异的。   倒不是说样子有什么变化,而是气质上,比起在游戏里的张扬夺目,现实中反倒要低调内敛一些。   两人听她这么说一愣,摇摇头:“不是,我们在游戏里本来就低调,是你让我们高调我们才高调的啊。”   接着喻理解释:“我们的年龄和阅历始终是短板,这次和姐姐组队是最轻松愉快的,可就像阿耀之前说的一样,以往的通关过程中,从确认玩家队伍开始,我们的意见和倾向总是很容易被忽略。”   周耀点头,嗤笑一声:“看我们年纪小,以为有什么到了我们这里说一句就是了,尤其最好笑的,有时候一个团队里有两个以上的领导类型人物,他们互相竞争的时候,总是想当然的觉得我们是最好争取的。”   可最终通过筛选一步步从低级场走到中级场的却是他们,既然这世上自以为是的蠢货这么多,久而久之他们也养成了一开始不会在无意义的局面上争主动权的行事风格。   反正游戏的齿轮开始转动,便不是凭嗓门做事了,无能之辈就算占得先风也会被淘汰。   所以对于一开始就不会小看他们,并且凭借剧情的推进证明自己领导能力的祝央,才会彻底的心服口服。   只不过玩家或许在游戏里锋芒毕露,但在现实中很多人却会选择低调,尤其是外表出众的人。   太过招摇的行为很容易给自己惹麻烦,比如周耀那成天摆弄的危险物件,喻理那些骇人听闻的分析和设想,都不适合暴露于人前。   所以他们在现实中受欢迎还是受欢迎,只不过绝不会像游戏世界里祝央要求那样招摇的。   毕竟祝央这样哪儿都不出风头会死的奇葩其实不怎么多。   然后祝央便介绍路大头给他们认识。   路休辞眼光毒辣,自然一眼看出这两个小孩儿在玩家中属于资质上乘,这样的年轻孩子据说还有一个。   而这么优秀的一波人,居然汇集在一次普通的中级场里面,可见那狗游戏大方。   本来吧,能认识高阶玩家,对于喻理他们来说是很难得的好事。   不说高阶玩家身后的人脉资源还有情报网,单是人家在技能方向上指导你一两句,那也是受益无穷的。   而且这位路哥不管气势还是长相,都符合他们对于一个大佬的设想。   两人纷纷打了招呼:“路哥!”   可说完话之后,愣是没办法对他产生那种应有的敬畏感。   看他的眼神纷纷透着‘原来冤大头就是他啊’‘面上看着光鲜,背地里一个子儿都被搜刮空啦’‘哥你还还好吗?’的微妙同情感。   路休辞沉默的喝了口水,他这是该高兴他女朋友四处炫耀他的存在,还是该私下抗议一下她的炫耀方式?   不过总的来说,这场会面还是轻松愉快的。   在现实中互相认识,记忆解锁后,便了却了一桩惦记。   反正他们离这儿近,要过来找祝央或者祝央过去找他们都方便,以后有任务上的事要交流也能随时联系。   因为两人明天还有课,所以今晚便没在这边过夜。   祝央带他们去了几个好玩的地方转了转,又吃了不少好东西,他们离得近,口味也大同小异。   一天玩下来,自然是满足而归。   不过今天晚上祝央倒是没有回家,路大头被游戏涮了一番,足足在里面待了一年。   这才出来两天,正是不满足的时候。这经历,祝央听着都挺心疼的,自然想着好好犒劳一下。   绝不承认是被逼到一定程度野马很好玩,咳!   结果两人就直接在这边住了三天。   按照他们的说法,反正马上的海岛出行也会带俩滋着电花的大灯泡,还是别指望能在上面有多尽兴了。   所以出行那天,好几天没见到姐姐的祝未辛便对他路哥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扒着他姐姐的胳膊,讽刺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姐姐跟哪个天南海北的谈恋爱呢,三天两头见不着人,呵!这要是结了婚,怕不得一年半载才能回次家啊。”   路休辞还没说话,路离便呛他:“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有个奶娃娃要拆尿布呢,一刻都离不了人,你已经是个成熟的小老弟了,自己洗奶瓶好吗?”   “有些人这会儿看着云淡风轻啦?一天照三顿上别人家找哥哥的时候怎么没听你这么说呢?来来来,上次你吃饭的围兜落我家里了,带好啊,让你哥喂去。”   路离恼羞成怒:“你才没断奶呢,有本事让你姐哄你睡觉去。”   谁想祝未辛顺势就往他姐腿上一倒:“姐,帮我睡觉。”   祝央巴不得这俩家伙安静点,闻言手指便穿进他头发,一下一下的捋,又不紧不慢的顺他的背,跟撸狗狗似的,舒服得祝未辛直哼哼,没过一会儿就真的睡着了。   路离:“……”   他一边是耻笑这傻逼无耻,一边又看着这两姐弟严丝合缝的默契,心里不是滋味。   无意识的看了看他哥,却见他哥正好和他的视线对上。   路离一瞬间有些尴尬,正想若无其事的偏开,便见他哥笑了笑,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腿,示意他也可以睡上来。   路离顿时就炸了:“当我是三岁小孩儿吗?”   说完蹭蹭蹭的就跑回船舱,可真在里面坐定之后,随着恼羞渐渐散去,心里留下的竟是一丝后悔。   这让路离更加受不了了,直往沙发上面一扑,烦躁的打滚。   下了船四人上了岸,岛上的风光比之前任务世界里的还要好,不负他们的精挑细选。   这次他们过来没带任何人,因路休辞会开船,连船员都没带。   所以上了岸第一时间他们还得先把带来的物资给卸下来,虽说也可以让人事先在别墅里准备好,不过这样亲力亲为也是乐趣所在。   当然卸东西就是男士们的任务了,祝央一上岸就被安排在了沙滩椅上,端了杯果汁给她,边喝边看着三人像工蚁一样来来去去。   在属于自己的地方,没有任务期间的警惕,也全是自己至亲之人,伴着海岛的风光,绝对是绝无仅有的度假享受。   可惜每当人想全身心放松的时候,游戏总会跳出来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祝央正喝着果汁呢,就收到通知晚上要进入游戏。   先不说祝央,第一个脸垮下来的是路休辞,接着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炸游戏去吧!”   “什么炸游戏?”祝未辛过来就听到他这句话,还以为他打农药输得满头是血。   就联系到之前在他姐大学那边,这家伙第一次找上门,说那什么道具和Q币的事。   于是又问道:“所以说你们在玩什么游戏啊?用得着天天盯着?路哥你干脆把游戏公司买下来喊你爸爸都成,随随便便氪个几百万什么没有?至于吗?”   说完话,就被他姐搓着脸给按了回去:“做饭去,成天打农药还得意了你。”   不过相比路休辞,祝央反倒波动没这么大,估计是上次游戏不管里里外外都收获颇丰的原因。   自己得了这么大的好处,至少近期内再有所埋怨,就不怎么厚道了。   哄好了路大头,祝央这才开始做进入游戏的准备。   老实说现在的祝央已经算强了,虽然还没有达到质变,但一般的中级场对她的威胁和帮助都已经微乎其微。   上一场富江的场次过后,祝央就预感到接下来可能会有什么特别的场合。   但她没想到这居然来得这么快,同时也明白路大头跟她说过的,游戏的模式远不止她目前经历的这么简单。   即便是自己习惯的规则,都很有可能在某一场骤然被改变,让人适应不及,更何况是左右的人物了。   晚上祝央待在自己的房间里,路大头也在,虽然只是短短一秒,不过在她身边的时候他都会在一旁看着。   到了时间,祝央看了开发的兑换窗口,上一场富江的场合里面展示的兑换商品已经够千奇百怪了,但是没想到这一场还要奇葩。   只有三样东西:调味大礼包,打火机,铁锅。   后面还有一串备注——此次商品没有任何特殊作用,与现实物品相当,各大商场均有出售,玩家不要产生误解。   哦最后底下还有一句:最终解释权归游戏所有。   然后那几样东西的标价,调味料礼包100点,打火机200点,铁锅50点。   合计起来这些在超市不到两百块的东西,在它这里一转手,就要卖350万,足足一万七千五百倍。   抢劫的都不敢这么坑,这狗比游戏解释这么多干嘛?   怎么不干脆只标注一句【亲爱的玩家,我是你爹。】   祝央怀疑这狗比是不是看她花钱大方,盯上她赚回扣来了,只不过手起刀落该买的还是买了。   甚至打火机和铁锅她一样买了两个。   嗯,真香!   失重感传来,祝央还没睁开眼睛就率先感觉到了空气中青草的芳香,她感觉自己趴在地上。   睁眼一看,果然周围横七竖八躺了几个人,也是一副正要转醒的样子。   祝央这就瞬间意识到不对了,进入游戏有这么大的反应吗?在这之前每一次在游戏世界醒来,都是身处某个地方。   虽然有一瞬的失重感,但那一瞬的跳转切换影响微乎其微,哪有这么横七竖八躺着一副才睡醒的样子的?   这样祝央心里多了丝警惕,也就没有第一个跳起来,倒是等其他人都差不多的时候,她才跟着一起作势起身。   便看见离他们几米外的一颗树下,坐着个气质沉默眼神锐利的男人。   男人看着三十几岁,穿着很适合丛林作战的衣服,叼着烟,有胡渣,但是轮廓深邃,很有味道。   是那种雇佣兵电影里很受欢迎的型男大叔,气质悍野,但并没有之前在岛上碰到的那几个捞金玩家似的轻浮邪恶。   浑身散发着一种战场上沉淀下来的鲜血与硝烟的魅力,凝实的强大感铺面而来。   祝央瞬间就打起了精神,这可真是,她目前为止除了路大头之外,在游戏里碰到的同等级的最值得人慎重以待的玩家。   像是感觉到她的视线,男人视线一抬,瞟了她一眼,但并没有在她身上多加停驻,就连祝央的美貌对他来说好像也是可有可无的东西一样。   见人差不多都醒过来,男人这才开口道:“走吧,一会儿就要下雨了,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   他话才说完,便有个不耐烦的声音传来:“你丫谁啊?这什么地方?电视台的整蛊吗?”   祝央回头,看到开口的是个浓妆艳抹的女生,看着年龄和她差不多大,可却一脸不在状况的样子,完全不像是中级场玩家该有的表现。   哪怕是初级场呢,那也是首先经过选拔赛,得知游戏的存在,又不是贸然被拉进来的,这么不理解状况明显不是玩家的反应吧?   可仔细一看,发现做这副德行的还不止那浓妆女生一个人,其他人也是一副茫然的表情。   只是他们或是选择沉默观望,或是惊慌得说不出话来,女生这率先开口,众人立马七嘴八舌的吵嚷了起来。   祝央是越听越皱眉,在这里除了她以外有八个人,再刨除树下坐着的男人,其余七人全一个样。   纷纷在对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表示难以置信,七嘴八舌的叭叭自己上一秒在做什么balabala,下一秒脑子一晕醒来就出现在这里。   接着一个看着像家庭主妇的,甚至跑过去想拉扯男人,质问他:“是不是你?你迷晕我绑这里来的,为什么绑我?我家没钱的。”   祝央看见男人忍耐的吐了口气,一副受够了但又对此无可奈何的样子,显然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了。   他身子往旁边一偏,躲过妇女的拉扯,站了起来,看着面前这些人嗤笑一声:“为什么会来这里?问我倒不如问你们自己,这样答案来得比较快。”   众人显然不满这个解释,但下意识的心里也闪过一个念头,接着脸上就一变,因为真的有个不属于自己的声音直接在脑中响起。   祝央看他们好像人人心有所感的样子,唯独自己并没有任何反应,和游戏沟通也没有得到回应,一副又是任务发布滞后的德行。   趁这个空隙她打量了一番那七个人:除开刚刚扑上去的家庭主妇还有一开始开口的浓妆女生。   另外五人一个是衣冠楚楚看着像公司管理层的男人,一个身材佝偻至少年过六十的大爷,一个尖嘴猴腮眼神滑溜的男人。   祝央经历的游戏不多,但见过的玩家也多少有数十个了,其中是不少外貌和气场都不甚出众。   但好歹游戏是需要经过选拔场的,能成为玩家,本身就意味着某些方面在普通人之间脱颖而出的,所以还就真没见过平均素质这么低的玩家群体。   连这么大年纪的大爷都有,也不怕人家跑起来闪了胳膊腿。   然而这还不是最出格的,祝央在看到剩下那两个人的时候,彻底怀疑上了自己身处何处。   在她看来,或许自己才是真正跑错片场的那个人。   因为这两个人,分明特么的穿着一身古装。   一个粗布麻衣浑身补丁,长相憨厚一脸茫然,就像古装剧里老戏骨演得入木三分的猎户农民。   另一个又是一个极端,一身锦衣气质翩翩,身上的头冠和腰带更是镶金嵌玉好不华贵。   当然通常人见了会怀疑这俩人是coser,或者正从哪个片场赶工下来的。   但祝央看得分明,这两人的头发都不是黏上去的头套,头发之间成色没有落差,也不是接发。   这么长的头发少说得蓄十年以上,哪个男演员会维持这种造型这么多年?   更不用说那锦衣少年身上的配饰都是实打实的好物,就这么说吧,祝央送给她爸用来辟邪的那玉坠。   单玉石本身的成色已经算不错了,却犹不及这少年身上的玉佩,哪个剧组也不可能土豪成这样的。   像是感觉到她的目光,少年看了过来,顿时脸上一红,掩面呵斥:“伤风败俗,伤风败俗。”   祝央低头看了眼自己,深灰的短袖T和黑色的短裤,夏天女孩子普遍的着装。   可不单是那少年,另一个农户看过来也是一样,看着她和浓妆女生,一副这俩女人该浸猪笼的不耻神色。   其他几个人被这两人的老古董反应弄得莫名其妙,这连人六十多岁的大爷都不会觉得年轻女娃穿这有什么问题。   浓妆女生见他俩的反应顿时就怒了,指着两人就想破口大骂。   却看见祝央慢悠悠已经走到两人面前,一人当头就是一巴掌将人扇地上了。   尤其是年轻那个,众人甚至看到他在空中来了个360度旋转才落地的。   接着又看向其他人:“再敢叽叽歪歪,恁死你们信不?”   众人被她的彪悍吓了一跳,一个女生力气能有这么大?   年轻那个就算了,另外一个衣服打补丁的,看着就是常年干活身体健壮的,体型都是她的两倍多,她就跟扇纸人一样。   那个农民估计是长期处于社会底层,碰到拳头硬的便收敛了态度。   倒是那个锦衣少年,端的一个有骨气啊,晕晕乎乎爬起来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瞪着祝央:“岂有此理,我乃魏国公世子,区区女流之辈,竟敢——”   话都没说完,又是横手一个巴掌,被扇在了地上。   祝央这明显区别于人的存在早引起了徐骁的注意。   并不仅仅是现在展现出来的强势和与别的新人不同的武力底子。   一开始徐骁坐在树下冷眼旁观,就注意到她是第一个恢复意识的家伙,只是她并没有急着动作。   在所有人都不理解状况的时候,她却并没有这么茫然,反倒是人人都开始对自己的处境有所自觉的时候,她才显得不协调。   可这种状况并没有困扰她多久,徐骁还以为她会不动声色,谁知人家压根没那意思。   见也是时候了,徐骁走了出来:“好了,我想你们也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了。”   “要怪就怪自己时运不济吧,有时间吵嚷,不如琢磨怎么完成任务,当然,如果你们嫌这种日子暗无天日,觉得现在死了反倒干净,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那个公司高管忙道:“怎么完成任务?”   徐骁懒懒的笑了笑:“不难!这一场嘛,活下去就成了。”   他这样一说,众人舒了口气,这里一看就是原始丛林,周围树木繁茂,植被品种多样,没有任何现代文明的痕迹。   但只要有水和食物,活下去就不是多大问题,即便森林里有猛兽。   只要不碰到群体性猛兽,他们这么多人,看那徐骁身上还有武器,再不济还可以生火堆驱赶。   虽说环境艰苦了点,但问题倒是不大。   只是这口气还没松完,就听旁边传来一声嗤笑。   “不难?你是以谁的标准在说这话?”   几人回头一看是祝央在说这话,老实说对于这一来就挑刺找茬的女生,在场大多数人心里是没有好感的。   这会儿见她冷言讽刺打击大伙儿信心,那浓妆女生便刻薄道:“你没听见刚刚那声音呢?”   “说咱们被选中参加这个破游戏,要么选择通关,要么就死。难你就能不参加了吗?你当这儿有备胎给你使唤呢,撒两句娇难度还能降低不成?”   那家庭主妇也连连道:“已经不错啦,至少不用拼命,只要完了之后放我回去就成了,我儿子还等我做饭呢,我灶台上的火都没关呜呜~~”说着竟终于崩溃哭了起来。   其他人的表情也满是凝重和悲戚,这游戏也没说要通关几场,要是一直这么不见天日的轮回,那他们回去的时候又是什么光景了?   祝央是真不耐烦理会这群连最低标准的素质没达到的家伙,只是她这会儿已经确定这场游戏不是常规场合了。   要么是她误入了别的游戏,要么这鬼游戏还有套中套。   说到这里不得不对第一个猜测叹为观止,这种狗比游戏难道还不止一个不成?   这些人虽然没有多说,可端看她们的规则和模式明显和自己这边不一样。   按照玩家的素质来看,游戏的难度显然也有限,实在不知道她出现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   关键是狗比游戏仍然在装死。   祝央用脚尖指了指地下的蚂蚁:“要高兴的,先看看这玩意儿再说吧。”   众人低头看去,便看到一群蚂蚁在搬家,这可能也是徐骁判断快要下雨的原因。   可那队蚂蚁,怪就怪在每只足有蜜蜂大小,是寻常蚂蚁体型的二十多倍,通体黑亮,搬着大身体好几倍的食物往洞里钻。   “这什么品种的蚂蚁,个头这么大?”几人吓一跳,怕被蛰着往后退了退。   “就是普通蚂蚁。”祝央道,然后看向徐骁:“这里的花草树木也比一般大得多,怕是像这样的变异物种,整个森林里到处都是吧?”   徐骁眼睛里染上了一层笑意,对祝央的话不置可否,却道:“刚刚那个姑娘也说了,难不难的,始终得完成任务才能出去。”   说着像想起什么道:“哦当然,每一场游戏会有一个通关按钮,找到它,即使没完成任务也可以通关。”   “是什么?”祝央问。   徐骁突然笑得有些诡异:“一个玩家的命,不过具体是哪个玩家,就要靠自己判断了。”   祝央闻言,咧嘴笑了:“也就是说,玩家之间是允许互相攻击的是吧?有意思!”   他们这对话一出来,周围所有人都是一惊,然后刚才还颇有凝聚力表示共同协作一起通关的气氛顿时松散。   每个人互相之间多了份警惕,再不复刚才的乐观。   徐骁笑了笑,拍了拍自己的枪:“你倒是不害怕。”   祝央道:“要真那样,这群人醒过来到现在,不知道已经死你手里多少回了。别人不好说,至少对你来说,这条规则是不适用的。”   说完又看向他,似笑非笑道:“再说了,即便发生混战,死的是我还是你,还说不定呢。”   徐骁摇摇头:“你不像新人,但也不像经验者,真不知道游戏为什么要把初始值这么高的人拉进这种场合。”   他这话说的,难不成初始能力很强并不是一件稀罕的事?   祝央看了看那边两个古人,如果这个游戏里的玩家不处于一条时间线上,或者不处在一个星球之内,那确实初始值存在很严重的偏差。   比如祝央以往只以为玩家处于同一社会背景之下,最多只分成国内国外,大家起点不一,但大范围内教育水平和认知理念还是相对对等的。   可这里有现代人,有古人,那么出现未来世界或者别的背景之下的人也不奇怪了。   万一有人先天进行过基因改造,或者有人出身于武侠世界,魔法世界,星际时代,那么对比一般普通人,初始优势就是碾压性的。   这种状况下为了追求公平性肯定不会是随机组队投放——但话又说回来,这个游戏也不一定追求公平原则或者对新人玩家有什么特殊的保护机制。   但不管怎么样,光是这玩家的筛选背景,听起来就比狗比游戏要高大上得多啊。   她想跳槽玩别的游戏了怎么办?   才起了这个念头,脑海里传来一阵不满的咕哝声。   祝央逮着就是一顿骂【哦,你没死啊?没死装什么死?任务到底是什么?这到底玩哪一出,就不交代?】   但游戏还是没回答她!   祝央暗骂晦气,这时候天边已经乌云密布,隐隐传来了雷鸣之声,眼看确实要下雨了。   徐骁再次道:“走吧,先找个地方躲雨。”   众人不再有异议,只是祝央走前,还掏出刀刷刷在河边扎了几只螃蟹和几条鱼。   这鱼看着还算正常,但螃蟹个头奇大,普通的淡水螃蟹,个头跟帝王蟹差不多,还是较大的那种,至少有十来斤。   徐骁看了眼:“给我吧。”   祝央正愁这玩意儿不好拿,闻言往他那儿一抛,鱼和螃蟹接触到他的手便消失不见。   祝央更嫉妒了,这是空间收纳的物品吧?要是能力还好,如果是道具的话,她到现在还没买到空间道具呢,看人家这高端大气的商品兑换。   趁雨下起来之前,几人找到一处地方,徐骁三两下掏出一顶帐篷搭好。   又生了一堆火,烤了祝央抓上来的鱼和螃蟹,祝央这会儿知道调料大礼包的用武之地了。   晦气的掏出来撒上,这尼玛哪里是在撒盐巴孜然花椒?撒黄金都没这么贵的。   不过那湖里的鱼和蟹个头大得惊人,肉质倒是不怎么老,就是外壳坚硬,那鲤鱼的鱼鳞就跟一块块铁片似的。   那个叫二牛自称猎户的,还把螃蟹的钳子收好,绑在树枝上,说是可以做武器防身。   这场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没等他们吃完饭,就已经停了。   但此时天也已经暗了下来,眼看也到了晚上。   徐骁交代:“丛林里的危险还未可知,你们最好别离我太远。”   这时候中年妇女便问:“那晚上,咱们这么多人就睡一个帐篷啊?”   徐骁道:“你要不怕也可以自己睡一个。”   祝央道:“你有多余的帐篷?那好,给我一个。”   她这一说家庭主妇高兴了:“好好,我们三个女的睡一个。”   祝央嗤笑:“想多了,我一个人睡。”   “诶又不是你的帐篷凭什么啊?”   “凭我敢一个人住你不敢啊,我勇敢是我的事,为什么要替你壮胆?”   家庭主妇一噎,还想争论,但不知道是不是吃了蟹肚子不舒服,便捂着肚子出了帐篷。   徐骁皱眉,他的话这才说了多久,便道:“别一个人出去,找个人陪你一起。”   家庭主妇连道不用不用,两个女的一个顶一个脾气不好,剩下都是男的呢,怎么好一起?   她出去找了个灌木丛,只能就地解决。   这边徐骁正在替祝央搭帐篷,其他人在他们周围,突然听到一声尖叫。   几人连忙循着声音赶过去,就看到从灌木里冒出小半个身子的妇女,胳膊上停着三只蚊子。   那蚊子每一个都跟蚂蚱差不多大,正在拼命的吸血,腹部鼓起的血包就像个红彤彤的圣女果。   徐骁上前迅速就是一巴掌拍死了蚊子,但你溅出来的鲜血,竟浇了家庭主妇满脸,血量看着就骇人。 第80章   家庭主妇被蚊子血溅了一脸,看着凄惨又骇人。   只是这还不是最糟糕的,三个圣女果大小的血量才多少?献血的最低标准都达不到。   失血倒是其次,麻烦的是蚊子吸血的时候会释放防止凝血的物质。平时人们面对的蚊子也就那么大点,倒是好说。   这么大个头的蚊子,被拍死过后,竟一时半会儿没止住血。   还有自身免疫系统对抗外来物质的反应,让家庭主妇的手臂很快肿胀如斗。   三个拳头大的肿包,也就数量少了点,真就跟被马蜂群蛰过没什么两样,看着特别吓人。   果然家庭主妇已经痛叫连连,强烈的痒意让她极尽发疯。   徐骁见状却喝止她:“不准挠!这里的气候湿热,咱们没有药品,要是伤口溃烂感染,就自己挺过去吧。”   家庭主妇闻言也是害怕,憋住没去挠,但是也忍不住在上面搓来搓去缓解痒状,只如同隔靴搔痒,难受至极。   其他人看到仅仅是几个蚊子就这么难对付,顿时意识到这座丛林也许大不如他们想的乐观。   尤其穿着清凉的浓妆女,这会儿连站着都警惕的环顾四周,并且身子动来动去不会在一个地方站定,就是怕被蚊子咬。   她这番反应算正常,因为即便穿的长衣长袖的几个男人,也差不多如此。   这就显得仍然漫不经心站那里的祝央尤为突兀了。   突然间,她的身侧飞过来一只蚊子,因为体型巨大,一般人都不会看漏,只是正好在祝央的视线死角。   几人脸色一变,但和她毫无冲突的几个人竟没一个提醒她,反倒是被她收拾得够呛的那个锦衣少年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你腿上——”   不过话才开头,就见一道银光闪过,那蚂蚱似的蚊子被当头劈成了两半,掉地上四肢抽搐了几下没了声息。   祝央漫不经心扫了眼这些人,眼中闪过一丝玩味,越发确定这个游戏和狗比有些有着决定性的不同。   他们的游戏也并不是所有玩家在同一场内都其乐融融,但只要身处一个副本,毕竟也都是队友。   除了少数冷漠凶残的玩家,大部分最开始进入游戏时,还是多秉承中正平和的待人方式。   既所谓人多力量大,能帮一把是一把。   可在这里,这些都没有先头选拔筛选的人,倒是大多数一致能眼睁睁看着人倒霉。   当然她这德行到哪儿都招人恨是一回事,从一开始就表现的跋扈嚣张,人家心里看不惯想让你吃点亏无可厚非。   再有徐骁说过,某个玩家的性命就可能是本场游戏的通关按钮,只要特定的某个玩家一死,所有人都能平安渡过这一关。   大家都是普通人,没有人具有武力上的绝对优势,撕开和平表象直接进入残酷的大逃杀模式,没有任何人敢保证死的那个不会是自己。   不过如果有同伴‘意外’死去,那么每死一个也就是九分之一的通关机会。   从利益出发是这个逻辑没错,不过常人真的能这么迅速的就摈除人性中的共情感和同理心,连下意识的反应都这么冷漠凉薄吗?   祝央心里觉得好玩,她收回之前的想法,这个游戏里的玩家,还是有一定共通性的。   并且它也一定有着自己的选拔标准,绝不可能是随即乱拉人进来。   见祝央游刃有余,刚没什么反应的几人这会儿倒是开口了。   那个高管道:“真吓我们一跳,这些蚊子太防不胜防了。不过你反应也快,咱还没来得及提醒你呢,你就解决了。”   祝央没理会他,倒是看向锦衣少年,笑了笑:“不是说非礼勿视吗?你刚看哪儿了?”   这少年看着也就十四五岁,在他们那里算虚岁已经成年了,可在祝央眼里就是比祝未辛他们都小好几岁的屁孩儿。   还是特熊特欠抽的那种。   少年听到祝央这话,脸顿时又红了,结巴道:“你,我,我看蚊子而已,人家正经女子闺房里的寝衣都比你严实,你还敢嬉笑,简直恬不知耻。”   祝央哈哈一笑,指着他问徐骁道:“这种古代背景出来的玩家经常被打吧?”   徐骁却摇摇头:“这么没眼色的小鬼头毕竟少,熬过第一场,古代玩家的发展潜力不比现代玩家差。”   “毕竟常识层面的事,回到房子里就能补全,但是时代的差距却不是容易抹消的,相比现代玩家,他们更容易听人号令,组建团体,普遍也更吃苦耐劳。”   “古代玩家第一场不会被丢进时代背景太过超出他们认知的场合,像现在,比单独生存能力,那个二牛才是他们中最强的,所以时代优秀有时候也不完全有用。”   说着徐骁耸耸肩:“其实说起来,和基因改造玩家还有科技发达位面的玩家比起来,我们何尝不是古人?”   祝央点点头:“确实!看游戏怎么协调了。”   又问他:“你说的回到房子,所以也就是说,每场通关游戏后,玩家不能回到现实吗?”   徐骁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你在想什么好事?”   “那也就是说,‘房子’那边存在不少抱团组织和派系吧?”   徐骁对于她的敏锐表示惊叹,但居然也知无不言:“没错。”   他用下巴点了点走前面的二牛和锦衣少年:“比如他们,如果有幸的话就可以加入‘皇帝’麾下。”   “皇帝?”祝央笑了:“哪个傻逼这么狂?没被游戏给恁死?”   徐骁笑道:“还真是皇帝,他成为玩家之前就是皇帝了,谋略武功,样样不凡,很快适应了游戏在前期场合里攒足了资本,古代玩家对于帝王的天生敬畏让他迅速组建出自己的势力,又不断发展壮大,去粕存精,是游戏空间里的五大势力之一。”   “哇偶~”饶是祝央也不得不惊叹,不过从徐骁的话里也侧面了解到。   跟狗比游戏不同,这个游戏是真正的养蛊模式啊。   玩家不会回到自己的现实世界,住在游戏开辟的空间城里,允许抱团那就意味着允许排除异己的事件发生。   更何况游戏规则也并不友善,在里面结了仇在外面拉帮结派报复想来不是没有的事。   这么看来,老是说狗比游戏残酷什么的,对比起人家游戏,倒是显得对玩家要和善多了。   至少狗比游戏不少规定都是以保护玩家为出发点,只希望玩家在游戏里面给出精彩表现,倒不赞同游戏外无意义的内耗。   两个游戏之间的理念如此不同,那把她扔过来的目的又是为什么?   狗比游戏装死就说明不想正面回答她,她还得自己找原因。   想到这里祝央又再心里给它竖了个中指。   回到帐篷的时候,家庭主妇手臂上的包已经肿如亮泡,奇痒难忍。   幸好徐骁半道上发现一种草药,研磨后敷在身上可以止痒。   不过浓妆女却离家庭主妇远远的,道:“我不跟你一起睡啊,万一你晚上感冒发烧传染我怎么办?”   家庭主妇在现实中也不是软乎的,闻言便冷言讽刺道:“哟哟!你爱往谁咯吱窝里钻就自个儿钻去,非亲非故的我还管你不成?没赖得拿我说事的。”   又冲二牛那边撇撇嘴:“喏,老大一光棍不识女人味呢,你倒是去啊。”   二牛闻言憨厚的笑了笑,浓妆女却看了他那村头村脑的样子就是一阵嫌弃,骂家庭主妇道:“都说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怕是你老公满足不了你,所以看到壮实男的就走不动路吧?别客气啊,反正这会儿你老公也不可能知道,想到就做。只是妹妹们年轻貌美,还是没你那么不挑的。”   “小骚货你——”家庭主妇就要往脏了骂,被其他几个人连忙劝下来了。   本来丛林里就不太平,还得听这一千只鸭子嘚吧,换谁都不耐烦,两人好歹被劝下来了。   这会儿祝央这边的帐篷也搭好,她摸了摸帐篷的材质:“这不错啊,刀割一时半会儿都割不烂吧?”   徐骁道:“这可是花了我大价钱的,你可小心点使。”   祝央不耐烦的摆摆手:“知道知道,有没有毯子,给我一张。”   “你当这是春游呢?”   “那毛巾总该有吧?不然怎么洗脸?”   徐骁一噎,非常奇妙这家伙怎么能在敏锐清明和任性不靠谱之间随意切换。   祝央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不会吧,我们少说也得在这儿待好几天,难不成你让我这些天都不洗脸刷牙洗澡换衣服?”   徐骁气笑了:“你以为我是你们的带队保姆呢?”   谁知祝央理所当然的道:“难道不是吗?”   见徐骁不可置信,她接着道:“你不能伤害新人,刚刚就连那个明显拖后腿也没有置之不理,可见除了新手引导作用,你至少还有新人的存活指标。”   “这不是保姆是什么?”   说着得寸进尺的挥了挥手:“去烧点水,我要洗脸。我那调味包可贵得很,换这点服务算你们便宜了。”   徐骁:“……”   论蠢笨如猪和精明如鬼的新人,哪种更讨厌。   不过他还是给祝央烧了水,倒也不费功夫,之前火堆搭好了就没有被熄灭,晚上还得靠它驱赶野兽。   无非是在不远的水坑里取点水架火上烧。   祝央洗了把脸,又从徐骁那里勒索了一套换洗衣服,也顾不得好不好看合不合身了,总比不换衣服好。   徐骁看着冷酷成熟,不过祝央觉得他心眼还不错,进入游戏以前估计职业是军人之类的。   相对几个新人的冷漠,他作为见惯生死的经验者,反倒对弱小有种能救则救的怜悯,标准的面冷心热。   祝央一个人占了一个帐篷睡下,荒野之外实在谈不上舒服,好在狗比游戏可能觉得这次坑她太过,多少有些良心发现,这么个破地方还是给她随身配备了手机。   联网是连不上的,只能玩点消消乐,还是单机玩。不过那电量,居然怎么玩都不会变少,估计是考虑到没有充电条件。   就这样祝央玩了个把小时勉强有点睡意,才迷迷糊糊睡去。   睡到半夜,突然感觉自己身下有什么在滚来滚去,时不时的顶到了她,感觉极其不爽。   她睁开眼睛,起身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照地面上看去,就见帐篷底那结实的布料下面,有根蛇状的东西一直在滚动。   虽说隔着一层厚实布料,但也把祝央恶心坏了,她抬手就是一层冷霜,直接把那蛇冻成了冰。   冰女这技能当时在低级场的时候,还只是徒有其形,凝结出来的冰状态不稳,不算坚固,温度也没那么低。   但经过祝央好几次升级后,现在已经不是战斗时用于扰乱削弱的辅助作用了,直接用于战斗也威力不小。   祝央往那片挪了挪,换了个地睡,不过没睡多久天也亮了。   众人起来收了帐篷,祝央才发现那玩意儿压根就不是蛇,而是一条跟蛇差不多大的蚯蚓。   这尼玛更恶心了。   祝央一脚把那玩意儿踹进火堆里,烧成灰才算完。   其他几人见了越发后怕:“该不会所有物种都变大好几十倍吧?”   徐骁摇头:“也不是,应该只是部分,甚至同一个物种也不见得都变大了,之前在河边也有蚊子,就是普通大小。”   这说法倒是不幸中的万幸,不过也没好到哪儿去,谁知道变异比例是多少?   不过颓丧归颓丧,人活着还是得吃饭。   说到吃饭,众人便想到了昨天打鱼麻利的祝央,纷纷看向她。   祝央都快被这些人的脑回路给逗笑了,一方面她如果倒霉,这些人乐见其成,另一方面又觉得她有用,这种端碗吃饭放碗骂娘的家伙,还真不容易一口气聚足这么多个。   祝央心里门儿清,但居然没有撂挑摆架子,要了解她的人见了肯定瞪大眼珠,再不就是肯定她心里没憋好屁。   她耸耸肩:“我去打两条鱼,不过我想吃水果,你们谁去摘点下来。”   视线顿时又聚集到了二牛身上。   祝央了然,若说那少年出身贵族,自有锦绣气质。可一个目不识丁的古代农民,看来其他人在他面前是自认为高人一等了。   所以不使唤他使唤谁?   那二牛也像是不介意,憨憨的满口答应了,就徐骁的说法,确实古代劳动人民这点优势不小,少有拈轻怕重的。   祝央来到河边,两刀下去就又是两条肥美的鱼,螃蟹这会儿没看到,倒是看见不少虾。   大部分虾个头比普通河虾稍大,但有几只却足有龙虾大小,可见这几只是变异的。   祝央也不拘大小,伸手就是一阵胡捞,她速度奇快,虾子躲都躲不过。   但在捞起一只大虾后,祝央突然看见河里出现一张鱼脸,就在她正下方对着她。   看样子是鲶鱼,巨口阔鳃,但那鱼脸足有脸盆那么大,比她整个人还宽的大嘴微张。   本来面相呆蠢的物种,这种巨大的体型下看起来尤为恐怖。   和它对视里几秒,区区鱼类,祝央却从它眼神里仿佛看到了评估。   祝央啧嘴:“太大了,不知道肉质怎么样啊。”   像是意识到不好惹,那鲶鱼最终没有动,而是往更深的水下游去,隐于水中。   祝央带着两条鱼和不少虾回来的时候,便看到二牛已经爬上了附近的果树。   那水果也不知道是什么,质地有点像苹果,但形状是椭圆的,果树又跟椰子树差不多,果实就长在树冠顶端,还有点高。   二牛一个人在上面摘果子,下面几个人帮不上忙,起哄倒是厉害。   “你多摘几个啊,大伙儿都吃呢。”   “诶诶!旁边那个大,那个不错,你转过去,转一下就够着了。”   二牛被使唤得团团转,脚下一个打擦,从树上掉了下来。   四周的人忙躲开,复又聚上去,几米的高度,冷不防还真容易出事。   “你没事吧?咋这么不小心呢?”   二牛憨笑的站起来,倒是没什么大碍:“乡下人,摔打惯了,去山里打猎采药的,这点算什么?”   众人闻言便真的心安理得的没当回事了。   这时祝央却眼尖看见他怀里摔出了样东西,她上前捡起来,见是一个绣工精致的荷包。   柔滑的面料,精美的绣工,绣线上还掺杂了金丝。捏一捏还有点硌手,像是珠玉的触感。   站她旁边的那尖嘴猴腮的男人见了就笑:“哟,想不到你一脸憨样,还有娇娘乐意跟你呢?”   二牛回头看见祝央手里的东西,劈手抢了回去,像是觉得自己反应太大了。   不好意思的挠头道:“嗨!她家里人自然不乐意,我就一穷乡巴佬,她地主家的小姐呢。”   估计是迪奥丝和白富美的戏码戳中了在场男人的点,一个个连着那老大爷也是连连安慰他。   “这有什么?等你在里面长了本事,出去还愁娶不了个地主女儿?到时候怕是你看不上她了。”   祝央手里还残留着那荷包柔滑的面料触感,不过没有说话。   果子既摘下来,那边徐骁也把东西收拾停当,便过来帮着准备烤鱼。   祝央道:“早上吃什么烧烤?吃鱼片粥吧。”   “行,你等我先帮你种点水稻。”徐骁就没见过荒野丛林还这么矫情的。   祝央却指了指不远处几株植物:“那儿不是有土豆吗,用它代替米一样的。”   众人看过去,一从植物长得太高大,昨晚也是一瞟而过,这会儿仔细辨认,还真就是土豆的株叶。   只是一般土豆叶苗到了成熟期才十几二十厘米,这些却是足有一米多高,小孩儿手臂那么粗的茎藤,叶子跟蒲扇似的。   不说谁会想到那是土豆?   二牛他们生活的地方估计还没有土豆传入,不知道那是什么。不过他率先动身。   上去按照其他人的说法拽着扯了一株出来,他一个力气扎实的农民,竟然都有些费劲才拔出一窝。   好家伙,一窝土豆少说几十斤重,最小的都是芒果大小,最大那个足有篮球那么大。   徐骁:“……”   找到一种主食总是让人开心的,森林里虽然不缺吃的,可顿顿光吃肉也受不了。   一连把那从土豆拔光,少说有几百斤,也够他们这些人好几十天的口粮。   徐骁把土豆收进空间的时候,还笑:“要是不用多久就完成任务,我还可以把这些折价卖给餐厅。”   当然这些都是开玩笑,游戏空间哪儿来的餐厅?   可回头就看见祝央眼红的看着他:“这玩意儿,储存空间是多少啊?”   徐骁安慰她:“这个还是很贵的,我这个不到十立方,就要一千多点,还有上千立方的,不过那价格也就想想而已,高阶的大佬都不是人人买得起。”   谁知才说完就听到她捶胸顿足的声音:“艹,才一千多。”   徐骁觉得有必要跟她普及一下,积分的价值,那数字可不是你大小姐在现实中动辄十几万一个包同样的概念。   众人把土豆削皮切碎放锅里煮,又下了鱼肉虾肉,便是一顿软和热乎,容易克化的鱼片粥。   锅这边由祝央倾情赞助,不过碗筷就是就地取材砍的竹子做的了。   这里的竹子粗,口径大,竹筒削成一定深浅就是一个碗,筷子就随便劈两条自己磨一磨,也像那么回事。   吃完饭徐骁便组织好大伙儿:“野外扎营不是长久之计,昨晚运气好没有碰到野兽,不过万一遇到了成群结队的,我一个人也无法保全所有人。”   “还是找个山洞安札,易守难攻,真遇到了袭击也好反应。”   众人自然齐齐赞同,收了东西灭了火,便一齐出发寻找合适的地方。   虽说分头找更有效率,不过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对丛林不熟,大多还是野外生存白痴,连指南针估计都不会用,更不用说凭自己识别方向了,万一走散反倒是多的麻烦。   然而一起走效率是真的低!   端看一行人,撇开徐骁和祝央这样的体质增强者不算,就一个二牛习惯跋山涉水。   其他的,一养尊处优的世家公子,一常年坐办公室吹空调的管理层,家庭主妇和浓妆女也不像体力好的,还有个老大爷,剩下那个尖嘴猴腮的倒是有点余力,不过见这么多人走不动路自然也跟着偷懒。   “不行了,真的走不动了,歇会儿吧。”家庭主妇和大爷直接坐一块石头上喘着气道。   徐骁也没奈何只能留下来。   祝央觉得这伙人还真撞狗屎运碰到徐骁这么个引导者,按照他的描述来看,这个游戏的玩家之间可不存在什么其乐融融的情分,引导新玩家可能有一个硬性指标,但一般人绝不可能做到这么事事迁就。   实际上如果一般人处于这个位置,要新人是这么些看不出任何潜质的蠢货,早用武力强制性统一行动步调了,还管一个个乐意不乐意的,只要腿没断,就不是事。   不过徐骁也可能有别的用意,祝央并不觉得他只是个单纯的烂好人。   正休息着,地面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颠簸,像是地震。   几人一惊,突然家庭主妇和老头儿住的石头被掀开,他俩坐上面直接被掀在了地上。   所幸没被石头压着,只不过现在的状况也没有比那更好。   因为他们那处,突然从地面窜出一条硕大的蚯蚓,比早上祝央烧死那条更大得多,足有成年人腰身这么粗,张开一口满是獠牙的嘴巴,就冲两人咬过来。   那口腔里的獠牙层层叠叠,一旦被咬住,便是非死即伤。   徐骁反应快,抬枪对着蚯蚓就是一阵扫射,子弹正好打进它嘴里,让它吃痛一收。   可这并没有彻底逼退蚯蚓,它闭上嘴后,浑身坚硬无比,即便是子弹也难以穿破。   众人这才知道原来小小一根蚯蚓的真实身体构造是这样的,可这会儿形势危急,也顾不得做他想。   徐骁用枪勉强限制了蚯蚓的行动,冲家庭主妇和老头儿大喊:“愣着干什么?快过来。”   蚯蚓疯狂扭动,凭它巨大的身体就是稍微把两人一碾都得重伤。   家庭主妇毕竟是中年人,体力和反应都快些,她率先爬起来,并没有管老头,跑到大伙儿这边。   老头因为地面颠簸站了好几次终于站了起来,这才脱离危险范围。   徐骁不用顾忌两人,终于能够放手一战,竟舍弃枪不用,反倒从绑腿皮套里抽出一把匕首。   几个敏捷闪躲的避开蚯蚓的进攻便欺身上前,一跳便是两三米高,直接一刀扎蚯蚓身上,顺着它的外壳从上面划拉下来。   蚯蚓身上顿时多了一条一米多的大口子,那把刀端的是削铁如泥。   祝央摸了摸自己手里的刀,又眼红了。   蚯蚓吃痛,更加疯狂的反击,因身体构造特殊,即便身上伤痕累累,也并没有危及生命。   反倒是它拼命进攻带来的动静,直将这片撞得不停摇晃,站得近的还得扶着点旁边的树以免重心不稳。   祝央冷眼观察了一会儿,别的底牌不知道,至少空手格斗的能力来讲,徐骁是她至今在同等玩家中见过最强的。   甚至比岛上那几个捞金玩家都还强很多。   只是这蚯蚓的生命力太过强悍,又体型巨大,正所谓以力破巧,时间久了,徐骁这边也逐渐有些吃力。   祝央见状也懒得等下去了,心随意动,便是数百颗弹珠出现在蚯蚓左右。   蟑螂的技能随着祝央的强化倒是还没有达到个体质变的地步,但是数量通过其强大的繁衍能力,能召唤的个数便不可同日而语。   祝央一口气释放几百只过后,那数量还在源源不断的增加,正和蚯蚓作战的徐骁见了吓一跳。   连连往后退出战斗圈,他还以为是附近的蚂蚁群,老实说如果摊上那玩意儿可比蚯蚓可怕多了。   只见那些蟑螂随着蚯蚓被划开的数条大口子,张口就开始吞噬。   如果蚯蚓毫发无伤,祝央还不会放蟑螂出来,毕竟那铁甲般的鳞片子弹都打不穿,蟑螂的牙口还没进化到可以咬穿。   但现在已经这么多外露伤口就容易多了,众人只看见一阵毛骨悚然的啃噬。   那密密麻麻鸡蛋大的甲壳虫从伤口开始吞噬,直接往蚯蚓身体里钻,吃得是又快又利落。   蚯蚓起先还在地上打滚试图挣脱这些甲壳虫,但渐渐的便失去了力气,没过多久,比巨蟒还大好几圈的那条蚯蚓就被啃噬得只剩下外表一层皮。   在场的人咽了咽口水:“那,那是什么?要是一个人放它们面前,两秒钟就被吞得骨头不剩吧?”   徐骁也满是骇然,只是他以为那甲虫是丛林里的本土物种,连忙让大家快离开这里。   “万一那些东西还没有吃够,咱们就麻烦了。”   这次没人喊累了,忙玩命似的逃离这里。   祝央跟着大部队,唇边却勾出一抹玩味——‘麻烦’是吗?   也就是说他真遇到这样的危机,照样也不是完全没有应对之法呢。   距离遭遇蚯蚓和甲壳虫后,整个上午倒是没再碰到别的危险。   而且他们因祸得福,慌忙乱闯之间居然看到一个石洞。   石洞不算大,看着顶多三十平米的大小,一眼就能看到里面全貌。   但妙就妙在洞里宽敞,洞口却窄,只有三人宽的洞口,天然的一处宜居石屋了。   里面干燥且布满蛛网,说明没有动物光顾,也不用担心睡到半夜一只猛兽回老巢发现自己家被占了。   这发现让众人喜悦,有这么个山洞,至少在这森林里暂居是大大降低危险了。   地方找到了便得琢磨把它收拾出来,有了固定的地方就可以寻思好点的生活条件了。   这时候高管便站出来道:“这样,咱们分组行动吧,一组捡柴禾,一组取水,一组找驱蚊草药,剩下的人把这里面收拾干净。”   这位怕是现实中官腔打多了,危险的时候没见他多挺身而出,一旦处境开始平稳,保准这种人是最先站出来发号施令夺取权利的。   不过徐骁没表示异议不说,祝央竟然也没有多说什么。   其他人自然也没意见,便除了会分辨草药的二牛之外,别的组抽签决定干哪项。   结果祝央和小世子留在山洞打扫卫生,高管和浓妆女负责取水,老头儿跟尖嘴猴腮捡柴禾,家庭主妇和二牛摘草药。   徐骁则拿着枪出门打猎准备食物。   山洞的位置,兜兜转转的离河边倒是不远,只是不再一开始他们聚集的那个位置,在更上游的地段。   一行人虽然分开行动,但是也离得不算远,喊一声附近的人都听得见,遇到危险也好照应。   分配了任务众人各自出去,留下祝央和小世子大眼瞪小眼。   他俩,一个比一个养尊处优。   祝央还好点,毕竟现代社会,她出身也算朴实,享受也享受得,但一旦没了条件,也不是四体不勤的废物。   而出身封建王朝,处于社会顶端的小世子,那就真的生平一毛钱的家务没做过了,衣服都不会自己穿那种。   祝央从洞口摘了一片大树叶,往石头上一扔,坐在上面,使唤道:“干活吧!”   小世子立马不干了:“凭什么?这等繁琐之事岂是大丈夫该干的?合该就是你们女人收拾。”   祝央笑了:“嚯?那轮到大丈夫打猎捕鱼的时候我也没见你动啊。你说你家里是国公来着吧?啧啧!该担当的时候没你,该做事的时候也没你,没那粗的身量,鼻孔出气倒是粗。”   “怎么?你家教你的不是以身作则是口头吆喝是吧?几句大话就理所应该使唤人呢,那当真是方便,”   小世子闻言,先是想怒斥,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各番神色交杂。   最后竟咬牙道:“做就做。”   说着撸着袖子出了洞门,然而过来一会儿他又折了回来——   “怎,怎么做?”   祝央先还奇怪他这么这么容易被说服,一般古人来说吧,认定的价值观相对现代人要难以撼动得多,尤其人家出身显赫,在自己所在的背景之中又是主流观念。   她这都琢磨用暴力恐吓了,没想到这小孩儿突然就顺从反倒让她一脚踩空一般。   接下来的反应又叫人忍俊不禁,祝央指了指外面:“你折一根树枝进来,先清理蜘蛛网吧。”   小世子便闷头又折了出去。   只是这边蜘蛛网才清理了一半,河边便传来一声尖叫。   祝央忙站起来,两人跑到河边,便看到浓妆女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河里。   她这会儿的样子像一条恐怖的人鱼,因水质清透可以看清她的全貌。   裸着上半身拼命的挣扎,而下半身却是鱼身。   但仔细一看,却能发现,那哪里她下半身变了鱼?分明是一条鲶鱼直接张口把她往嘴里吞,现在已经吞了一半进去了。   本该和她待在一起的高管提着裤子,衣衫散乱,一副被吓尿的样子。   这尼玛,两人倒是兴致真好。   出来取个水都要抽空来一发,现在的情况明显就是办完事过后,浓妆女下河洗澡,结果被鱼吞了。   别说鱼,祝央都想突突了这俩蠢货,没见识过这里这些凶残的物种啊?   就算想不到鱼会变异,她抓的那些那么大的虾蟹,一人给你丫来一钳也不是好受的。   心大成这样连她都想竖大拇指。 第81章   不过鉴于之前祝央和路大头还把鬼按回床底的经历,好像她才是最没资格吐槽的那个?   总之就看有没有给人添麻烦,但内心怎么想是一回事,这会儿人眼看就要被鲶鱼活吞,该救还是得救。   鲶鱼仿佛察觉到了岸边有人聚集过来了,动作更快了三分。但祝央也不含糊。   河边有种柔韧的植物藤条,她顺手一拽扯了一根下来,往浓妆女那儿一抛:“抓紧!”   不过这显然是高估浓妆女了,她这会儿只顾闭着眼睛挣扎着喊救命,对于岸边的救援是没有半点主动配合的素质。   跑过来的二牛连忙道:“我下去捞她吧?”   祝央抬手止住了他欲跳水的架势:“那儿水深,不知道湖里还有什么,别她还没上来,你反倒下去吃一送一。”   说着又将藤条迅速抽了回来,灵活的在手里挽了个套圈,又重新往浓妆女的方向一套。   这下好,将她的上半身套住了,祝央便招呼过众人:“过来拉。”   要说她一个人的力气也不是不能生生的靠拔河把人抢回来,不过在某些事还没有得到求证的情况下,她暂时还是有意的将自己的能力值压缩在一个普通人范畴的印象之内。   可以让人觉得挺厉害,但又不至于在不可撼动的范围,这些自然有她的用意。   一群人听她号令连忙抓住了绳子,开始跟水里那鲶鱼逐力。   本来已经入口的鸭子,这会儿有要飞的架势,鲶鱼岂能甘心?   于是嘴巴一合,更是拼命的将人往里咽,并且不断在水下扯拽翻滚,试图用硕大的身体和水的阻力给岸上的人带来压力。   这鲶鱼的全貌大家看见了,足有三米多长,头部硕大,围度比上午那蚯蚓都只大不小。   少说是几百上千斤的重量,他们几个人与之角逐确实吃力,甚至屡屡被拽得往河面偏离几分。   祝央拔河的中游,心里暗暗玩味,看来还不止她一个人划水啊。   眼看浓妆女因着两方的拉拽痛苦尖叫,岸上这边快要失去优势,突然从旁飞出一颗子弹。   子弹擦着众人身侧而过,直接没入那鲶鱼的眼睛里,那鲶鱼被一枪穿头,身体居然还在惯性似的动。   徐骁紧跟着又是一枪,同样是刚才那个位置,那鱼这才没了动静,鱼尸渐渐翻白肚浮在了水面上。   和包括祝央在内的一众要么划水要么有心无力的人相比,徐骁才是这些人遇险后唯一指望得上的希望了。   不过和上午扫射蚯蚓纯为了限制行动的胡乱扫射不同,这家伙一旦是端开架势,稍作瞄准,枪法竟然如此厉害。   那鲶鱼因为个头大,所以眼睛也不小,目标相对明显,当时那玩意儿可是在活动中。   徐骁解决了鲶鱼,立马上来和大伙儿一起,把浓妆女拉了上来。   当然这其中还包括一直死咬着她不松口的鲶鱼尸。   一上岸浓妆女就拼命从鱼口中挣脱出来,这番经历差点没把她恶心吐。   鲶鱼口中黏滑的液体沾了满身,真让她直接尖叫了出来。   祝央上前踢了鲶鱼一脚,看了看它的口腔:“幸好这玩意儿只是普通变大,不是食人鲶,不然那牙齿已经把人咬穿了。”   不过话这么说,浓妆女这会儿也没多好过。   身上满身恶心的滑溜溜,因为当时正下河洗澡,衣服也没穿,在场除了祝央和家庭主妇,别的可都是男士。   小世子和二牛两个古人倒是一副非礼勿视的样子,人脱险了就没敢往哪儿瞄,徐骁的注意力也全在鱼这边。   可那大爷和尖嘴猴腮的男人,甚至刚刚和浓妆女来了一炮的高管,看着她光溜溜的身体眼里都均是一副狎笑。   祝央不耐烦道:“你倒是先在边上洗洗把衣服穿上。”   浓妆女这这辈子估计都不敢在野外直接下水洗澡了,更遑论让她进这条河?   就是现在人多,并且浅摊的地方的水也就二三十厘米高,不至于有巨物出现,她也不敢去。   最后还是其他人用桶帮她提水上了把她浇干净的。   那桶也有来头,是之前大伙儿在竹林中找到了变异竹子。   这里竹子本来就粗壮,变异品种那直径更是和水桶差不多了,高度也是直冲云霄。   他们砍了一根下来就劈出几节,就是天然的水桶。   浓妆女洗身子期间,徐骁把鲶鱼开膛破肚,祝央也上去试了试。   然后便嫌弃道:“肉质太老,不能吃,”   徐骁笑了:“你可就庆幸这在丛林场吧,危险虽然多,但不至于缺吃的,要是缺衣少食的生存场合,还由得你挑?   祝央耸肩,对此不置可否,又趁此机会终于借到了徐骁的刀。   刷刷劈开鱼肉,果然那么老的鱼肉就跟切豆腐似的容易。   徐骁见她喜欢,刀法又利落,便将这把匕首暂时借给她用,越发猜测她在现实中是不是哪个武道家族的人。   祝央自然高兴,鲶鱼的肉没有用,不过它身上也不是没别的贡献。   祝央将鱼刺剃了出来,果然这玩意儿和牛角的坚硬有得一拼,便分发给了其他几人。   “拿着,绑上树枝随身带上防身。”   众人自是不会不乐意,只是几个男人分武器的时候,浓妆女和家庭主妇倒是突然吵了起来。   原因是浓妆女洗身子穿衣服的时候,家庭主妇一直在旁边喋喋不休。   抱怨他们给大伙儿找事做,这丛林虽然不缺吃喝,有祝央的调味料赞助下,这开头几顿新鲜劲在,还真像那么回事。   可吃得再好,也抵不住这处处的惊险呐,整个森林气候又闷湿烦躁,加上这莫名其妙被绑上了游戏。   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回去跟家人朋友见面,自然情绪就跟易燃的油桶,稍找到发泄口子便抱怨不停。   浓妆女性子也不是好的,就是衣服还没穿上那会儿注意力在掩盖自己的羞耻上了。   一穿上衣服便觉得家庭主妇声音刺耳,什么给大伙儿添了麻烦了,反省?不存在的。   便张口就不耐烦道:“闭嘴吧八婆,人人都没意见,就你一个人唾沫星子多,你男人是得多冷落你呢,才三十几岁就更年期啦。”   家庭主妇见她居然敢还嘴,顿时怒不可遏:“小娼妇你要死啊,见过裤腰带松的,没见过你这么松得差点没命的,这才认识不到一天的男人呢,就发着浪贴上去,可亏得你爹妈不在这儿,有你这么个女儿还不如喂了鱼好。”   浓妆女一听,转身看着家庭主妇,眼神里满是恶毒:“呵呵!你这种八婆,也就平时在菜市场跟人砍价吆喝,要在我们学校,你这种嘴巴贱多管闲事的,早被耳光乎死了。”   家庭主妇也冷笑:“哟,你还是学生呐?读书读狗肚子里去了,我要有你这种女儿,都不用麻烦直接掐死了都没人怪得了我。”   两人看着就要掐,却突然有白花花的东西被抛到他们中间。   回过头,见是祝央,对方开口道:“好兴致呢,这么会吵在这儿吵多浪费?来来来,对着河边骂,没准能学星爷领悟骂架神功,直接骂得河里的鱼虾炸塘了,那才叫厉害呢。”   浓妆女和家庭主妇两人敢对着对方张口什么都骂,但对祝央却是不敢的。   她俩都是普通人,要打起来也是半斤八两,可祝央的话,在场除了徐骁,连最壮实的成年男人二牛都是一巴掌被扇翻的命。   这家伙又不拘动手,要她俩挨她那巴掌,估计牙齿得松,所以两边撇了撇嘴,到底没敢再吵吵。   浓妆女便道:“我刚被鱼颠得快散架了,回去休息一会儿。”   祝央道:“没死就接着干活,你当这儿受了惊游戏还给你发补贴休假不成?”   浓妆女气急,但又不敢像跟主妇一样破口大骂,便咬牙道:“你没看到我刚刚都快被鱼吞了?”   “所以呢?”祝央浑不在意道:“是不是每个人遇到点小小的状况,都可以撂挑子不干?那这干脆也别说齐心协力了。”   “谁想偷懒的,摆明车马说要人养,咱们还好斟酌,我是不会养废物的,但要是有人愿意干两人份的活儿,我也没意见。”   浓妆女就立马看向高管,高管一时有些尴尬。   任务还是他自己分配的,人人都有自己的事,浓妆女回去担水就得他一个人。   虽说是个成年男人,可城里人一辈子没干过农活,这么大的桶让他一挑挑的担水也不怎么吃得住。   但浓妆女好歹刚刚才跟他好过,太过没担待又没法让人信服,便有些不耐烦祝央这个搅屎棍的。   于是打着官腔偷换概念道:“祝小姐,咱们是一个集体,最忌讳斤斤计较和不知体恤。”   “她刚刚你也看到了,一个女孩子哪儿经得起这顿吓?要是你处在同样的位置,这会儿你怎么想?不觉得寒心吗?”   “别人但凡有点情况休息一会儿,你就觉得待遇不公,还煽动大伙儿一起偷懒,那还谈何效率?这种小肚鸡肠的念头要不得啊祝小姐。”   祝央闻言直接笑了,看着他道:“我猜你们公司基层员工的主要来源就是刚毕业不经事的大学生吧?”   “跟人家谈梦想,谈荣誉,谈集体归属感,可就是不谈待遇和钱。成天就仗着人家脸皮薄把人当廉价劳动力使唤,自己剥削嘴脸一览无余,还偏偏要批好几层大义凛然的皮。”   “炮是你享受了,被鱼叼走的也不是你,非要拉通了算,究其根本占便宜的是你,这会儿反倒是好意思让大伙儿来分担你享受过后留下的烂摊子。”   祝央摊了摊手:“你有什么资格对咱们的念头指指点点?你是给工钱的?这儿可没什么能者多劳的说法,共同协力的原因也是为了增加效率,说到底还是为了自己。”   “我把话撂这儿了,我是不会为了废物多干一分不属于我的活儿的,就看其他人愿不愿意了。”   其他人闻言自然也是头一偏,心里只记住了祝央那句‘享受的是他,这会儿大家要收拾的是他享受过后的烂摊子。’   笑话,女人又不是他们给睡鱼肚子里去的,凭什么要他们多干活?自己的事都忙不过来呢。   高管被祝央一通讽刺,想暗指对方没有集体协力感让大家排斥她不成,反倒被她三言两语在滚水里涮了一通。   不过社会老油条脸皮也够厚,知道这女的不管武力值还是嘴皮子都不好惹,便也不多纠缠,直接绕过她,跟一伙儿里绝对受信赖的徐骁交涉。   “徐哥,你看——”   徐骁好像除了在必要时候尽可能保证他们存活率之外,并没有任何参与进他们形势纠纷的意思,甚至作为一群人里武力值最高的,保护者意义的引导者。   他也很少强调自己的存在感,以至于大伙儿都觉得他很好说话。   徐骁闻言自然是遵循他们本来高下立见的交锋结果,耸了耸肩:“祝央说得有道理啊。”   “再说山洞这会儿还没收拾出来呢,回去也没地休息,你们还是先打水,把水坑填满吧。”   徐骁都这么说了,自然这事就算盖棺定论,浓妆女恨恨的瞪了祝央一眼,到底不敢嘴上嘀咕。   他们在山洞口挖了个不小的蓄水池,不但可以纯水做饭洗东西,要是有猛兽造访,也是小小的一道屏障,不过得花不少时间将水池填满。   见脱离危险,又嘱咐了他们只能在河边浅水区担水,众人便四散而去各自继续干活。   别看祝央在别人偷懒的时候怼得厉害,轮到自己时,那是心安理得的把活儿全扔给了未成年。   小世子虽说没干过活儿,但也不是笨手笨脚的类型,稍一捋了做事顺序,一开始磕磕绊绊,接下来倒做得挺顺。   他清理了蜘蛛网,又将洞里多余的小石头扔出去,再用祝央借徐骁的一套不合身的备用衣服,那从太长的布料中裁出的一截做抹布。   个把小时过后,竟也把山洞收拾得似模似样,至少不是之前那满是灰尘无处落座的样子了。   小世子貌似挺有成就感,越做越起劲,这孩子本来就有洁癖,对卫生的标准很高。   整理完之后还打算再用清水彻底净一遍,然而擦到洞口处时,却突然一只色彩斑斓,身体都足有两个拳头大的蜘蛛出现在面前。   刚才清理蛛网的时候也并没有看到蜘蛛,他们便以为这些是废网,哪里能想到山洞清理干净了却发现了一只?   小世子整个人直接僵了,那蜘蛛个头奇大,乃是生平仅见,加上八条展开的腿,就跟一只大螃蟹似的。   小世子脸色青白,额头开始冒出冷汗,他以前不怕蜘蛛的,可那次之后就——   他想逃,但脚步却不听使唤,一动也动不了,想大声呼救也发现自己发不出一点声音,整个人就像被点穴定住一样。   眼看那只蜘蛛越来越近,离他的手不到两指的距离,狰狞的口器占据了他的视野。   而这时,突然自己耳边感觉到一阵劲风,眼中余光看到一抹银光闪过,接着就是金属入石的声音。   下一秒,眼前那大蜘蛛已经被正中红心的钉在了墙壁上,钉住它的是一把锋利的刀。   蜘蛛腿抽搐了两下,接着没了动静,小世子这才感觉到自己身体开始回暖。   便又见旁边伸过来一只手,从墙上取出匕首,看着上面的蜘蛛啧啧称奇:“也不知道能不能吃。”   小世子声音都变了:“这玩意儿还能吃?”   祝央成天矫情,对一些女孩儿讨厌的东西,诸如昆虫之类,与其说是害怕,倒不如说是恶心其外表。   不知道是不是现在有了操控蟑螂的能力,对昆虫的外表耐受度竟然变大了很多。   尤其这蜘蛛个头大,又颜色漂亮,放到现实绝对是可以当宠物养的,更是不觉得障碍了。   便回答这小孩儿道:“听说是鸡肉味的。”   小世子只觉得自己身体晃了两晃,看着那蜘蛛尸体实在脖子发痒身体发毛,便道:“还是扔了吧?”   祝央道:“怎么?你怕?”   小世子倒是想逞强,不过看了那蜘蛛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恍惚和恐惧,像是想到什么似的。   便憋红了脸只得认怂的点点头:“嗯!”   祝央喜欢恶趣味,倒也不是没眼色开玩笑无度那种,见他实在害怕,便也将那蜘蛛往外一甩,直接远远的甩出了山洞之外。   小世子这才松了口气,这时候山洞里也打扫得差不多,他看了眼祝央,这会儿祝央穿的是徐骁的备用衣服。   哪儿哪儿都不合身,只是她身材好气质也好,大了好几号的男装松松垮垮穿身上,竟有种慵懒帅气的美感。   不过上衣依旧是短袖,大半个胳膊露出来,倒是没被昆虫咬,只是树林中来来去去,娇嫩雪白的皮肤上多了一些细小的擦痕。   小世子咳了咳,吸引力祝央的注意力,待祝央看过来,他才脱下自己外罩衫丢给祝央:“这个给你。”   祝央本想道这么热她穿这广袖长袍的玩意儿干嘛?就看到了自己胳膊上的红色细痕。   倒是不疼,她皮肤看着娇嫩,实际上玩家的体质很耐造,她甚至都没感觉,但在别人眼里看来却是不好受的。   她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手里的长袍入手触感冰凉,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月白色的锦织面料,上面还绣了暗纹,搁现实里就是难得的刺绣工艺品。   祝央站起来比划了一下,这小世子和她身高个头都差不多,竟然大小挺合适。   祝央收下了,打算改改弄成一条长裙穿,就又多了一件换洗衣物。   既然人家好意,祝央自然投桃报李,这会儿做完事无聊,她便拿出手机借他玩消消乐。   小世子——他也在之后告知了祝央他的名字,叫魏江离。   魏江离来到这里之后,所有的一切都超出自己认知,原始的丛林环境还好,毕竟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之前徐骁数次用过的枪,虽然震惊,勉强也能和箭弩之类的武器沾边。   但这薄薄的一个小方片,却会发光,里面还有小小人在动,就着实让人震惊了。   他新奇的接过手机,一开始祝央教他玩的时候,他连手指头触上去都是小心翼翼的。   一点就飞快收回手,跟被烫着似的,尤其看到里面的小动物随着他的动作交换位置,发出彩色的特效,还有各种音效欢呼,更是让他惊奇是不是有谁被关在里面了。   “这,这莫不是什么法器?”   祝央笑:“靠智障游戏制敌?敌人会哭的。”   再祝央一再确认这玩意儿没什么可怕的内涵,甚至给他简单科普了一下发明原理,让他有了个模糊的概念。   魏江离这才放下了戒备,欢快的玩起了消消乐,然后一玩就停不下来了。   到该吃饭的时候还不想撒手,一副网瘾少年已经初养成的架势。   祝央见徐骁看过来戏谑的眼神,有些无语的抹了把脸。   一把抽过魏江离手里的手机,对着他就是咔嚓一声,这孩子的脸便出现在手机屏幕上。   别说,还挺上镜。   她威胁道:“我摄了你一魂一魄了,再不听话,就不还给你。”   魏江离撇嘴:“你当我傻啊?面上就是你自己的小像,从昨天到现在你也不知道对着自己咔嚓多少回了,要真摄魂,你魂儿都不够摄。”   祝央:“……”   徐骁拍着大腿哈哈直乐:“叫你欺负古人没见识,人家没见识而已,又不是傻。”   又对魏江离道:“小孩儿,不错,我看好你。”   他倒不是随口开玩笑,却是古代贵族子弟天生大多比常人更擅权谋,一般古人也重血统和身份,只要人再聪明点,很容易吸引到拥簇。   别真以为现代人有多大优越感,老实说受惠于时代的优势一旦回游戏空间自然能给你抹平。   然后这种王族子弟,倾各方当世大儒教导出来的统治阶层玩家,一般现代屁民还真不定就比人家做得好。   当然就比例来说,这类人肯定少,其中最出名的便是那位‘皇帝’。   中午草草吃完饭,下午还得继续干活。   高管和浓妆女得继续取水,二牛他们将采来的驱蚊草药点燃在周围到处熏,老头他们捡的柴禾也还不够。   祝央他们整理完山洞但也没打算闲着,总不能让她就睡坚硬冰冷的石板上吧?   她对住宿标准可没这么低,便和大家招呼了一声出了山洞。   魏江离见她要出去也跟了上来,临走便听到二牛道:“我打算在周围多做点陷阱,我做个记号,你们回来注意着点啊。”   说着冲他们扬了扬手里竹片:“有陷阱的地方旁边我插上竹片,可别忘了。”   其他人自然是赞同的,大家都没有自保之力,当然待的地方越安全越好。   徐骁这会儿也应祝央的要求,在劈树给山洞做门,需要的门也就比正常房门稍大一点,做起来还是容易,徐骁竟然还有钉子和榔头扳手之类的简单工具。   不管怎么说,有扇门遮风挡雨也好,再不济也不用担心晚上会有巨大蚊子会飞进来。   祝央和魏江离沿着森林外围,没往太里面走,毕竟她也不保证这岛上是不是所有状况她都能应付。   不过一趟下来收获还不错,找到好几种水果,今后一段时间不用担心维生素摄入了,又看到一些外表眼里清香扑鼻的花,打算回来的时候采。   最大的收获便是在一处崖壁上看到成块成块的蜂蜜。   不是蜂窝,就是蜂蜜,蜂巢蜜!起码两三米长,层层叠叠的在那崖壁上面,阳光的照射下犹如漂亮的宝石。   不时有蜜蜂在上面打转,不过数量不多,并没有什么好顾忌的。   崖壁高度只有十来米,祝央顿时就乐了,摘了好几块巨大的芭蕉叶在地上铺着。   对魏江离交代:“你看着这儿,别让蜂蜜洒了。”   说完便借着匕首之利,借力三两下就爬到了崖壁上,抓着上面石缝里长出的一颗结实的歪脖子树,抬手对着蜜饼就是一敲。   她力气大,一敲就是一大块蜜饼掉下面,不过因为高度,掉下去的蜜立马就摔成好几块。   里面半透明的金色流浆便溢了出来,衬在青翠的芭蕉叶上面,甚是好看。   魏江离出身富贵,哪儿见过这些,连吃个西瓜都以为那玩意儿天生长得就是去籽切好片的形状,对这新鲜极了。   又到底年纪小,童心很容易被勾上了,见蜂蜜掉下来,脸上是一派兴奋的喜悦。   见蜜饼要被蜂蜜流浆冲出来了,忙抬起芭蕉叶又给它拦了回去。   还对上面的祝央喊到:“多弄点。”   祝央正挥开一两只飞过来的蜜蜂,低头想告诉他弄多了也吃不完,吃完了再来取就是了。   便看见一个巨大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身后。   魏江离正蹲着捡蜜饼,感觉自己的影子突然被一个巨大的黑影覆盖。   他猛的回头,一下子就愣住了,在他身后的竟然是只比老虎还大两圈的兔子。   兔子?   兔子外表无害,按理说就是变大了也还是那个样,可这只灰兔,血红的眼睛注视着他,那外露的门牙还在往下滴这口涎,一副已经脱离素食主义的架势。   这反差太大,若说蚊子本就招人讨厌,蚯蚓和鲶鱼外表又实在恶心,所变异之物给人感觉不适还觉得理所应当。   可兔子这巨大的反差,就真的让人心里发凉了。   魏江离默默的往旁边挪了一下,可身体才一动,那兔子就反应敏捷的扑了过来。   这玩意儿可是以速度见长的啊,魏江离一把被扑倒在地。   那兔子已经张开嘴向他咬来,满嘴的腥臭证实了这货就是肉食动物。   他心叹一声吾命休矣,下意识的闭上眼,就感觉自己被滚烫腥血浇了一脸。   魏江离还以为是自己的血,结果迟迟没感觉到痛意,反倒是突然什么重物压在了,差点把他内脏挤出来了。   他睁开眼睛,看到祝央坐在那兔子身上,手里握着的刀直接将兔头扎了个对穿。   利落的身姿背着光映照在魏江离眼里,他第一次觉得这样竟比那些扶风弱柳,仪态万方的大家闺秀好看多了。   结果就听她开口道:“小兔兔这么可爱,咱们用来红烧了吧?”   啧啧!   不过最后祝央还是嫌弃兔肉太老,倒是正好差一张毯子,于是用那把快刀,三两下就把整张兔皮剥了下来。   魏江离见她模样凶残,默默的用芭蕉叶将蜂蜜收起来。   祝央见状:“这玩意儿会漏出来,你等着我砍俩竹筒过来。”   又将兔皮上的油脂血肉削干净,这里没条件鞣制,况且祝央也没那技术,只能将就了。   再拿河里反复洗了多遍,直到上面没了气味才算完,密林里虽然湿热,可河边这些地方日照也充足,像这会儿正值下午暴晒,应该过不了多久就干了。   祝央找树枝把兔皮晾好,又跟魏江离一起摘了不少水果和鲜花,边玩边忙活的太阳快落山,那皮子也晾干了。   因为没有经过化学软化,肯定是有点硬的,不过面上毛皮倒是软,又不是拿来穿,用来扑床而已,影响不大。   两人满载而归,回到营地别的队要做的事也差不多做完了。   徐骁不但给山洞做了简易的门,还用多余的木板做了好几张简易的木板床。   祝央将兔皮往上一铺,点头赞道:“嗯不错,勉强有点样子了。”   又见她里里外外的使唤做晚饭的,布置山洞的。   野花插进竹筒做的简易花瓶用于装点山洞,还不止如此,她还用竹子做了几个简易的装饰品。   砍了一节果盘大小的大竹筒从中间对半破开,下面垫上芭蕉叶,然后水果根据美学结构依次漂亮的摆放在上面,旁边又是一筒花。   扑鼻的果香,幽香的花草,再按照她的指挥换了房间里的结构,剩下的木头又劈了好几个高矮不一的木墩组成茶几和凳子。   上面一套竹筒茶具,倒水的时候那家伙还会顺手掐一朵娇艳的花来别在杯沿。   这哪里是原始丛林的野人山洞?分分钟就变成了原始风情的主题公寓。   晚饭也吃得讲究!   徐骁上午去打猎,收获不小,打了好几只野兔野鸡,没有变异那种,体型正常肉质也不错,还有一只小野猪。   晚上就没有随便对付,调料也足,现在还有蜂蜜,便做了个蜜汁鸡翅,竹笋烧兔肉,猪骨汤,酱香排骨,白灼大虾。   因为浓妆女差点被鱼吞那事,现在大伙儿都有些膈应鱼,便没有吃鱼肉。   一人先是来一碗浓鲜的猪骨汤,然后以土豆做主食,吃得个满嘴留香。   尤其祝央,身旁还摆着一杯用原始方法榨出来的果汁,上面有她用竹棍和鲜花做的装饰小伞,时不时的喝两口解腻。   这热带雨林不知道是这游戏怎么瞎几把混搭的,物种吧,目前看到的都是常见的,气候却不像是这些物种生存的地方。   不过阳光足土壤肥沃是不争的事实,水果也就特别甜,祝央喜欢喝果汁,自然美滋滋。   而徐骁就只觉得,这妹子,是个会过日子的人呐。   他就没见过这么危险重重的雨林,还这么有心思追求生活品质的。   便听祝央道:“你这游戏,挺不错的嘛,说是生存逃杀,可啥都顾上了,生怕咱们吃不饱似的,嗯嗯!不错。”   恍惚间仿佛又听到了吐血的声音,不过好像和狗比游戏的声音略有不同。   酒足饭饱,住宿条件和安全保证都又上了个级别,大家自然高兴。   不过晚上那汤滋味鲜,便不免多喝,年轻人还好,像那老头儿便有些憋不住夜。   于是临睡前去了好几趟厕所。   不过外面现在到处都是陷阱,为了安全,徐骁将一个手电筒放桌上,让要出去的人一定带上。   祝央一个人睡一张柔软的兔皮,毛茸茸的睡眠质量要比其他人高得多。   晚上是貌似察觉到有人又起夜,不过她并没有在乎,一觉就睡到了大天亮。   正早餐刺目的光线照进山洞的时候,众人醒了过来,才发觉山洞的门没关。   显然是谁一早出去了,便有人不满的抱怨不知道随手关门,吵醒睡觉还好,这要是有东西溜进来怎么办?   只不过醒了也就起来准备洗脸做早饭吃。   家庭主妇先憋不住出了门上厕所,山洞里其他人还睡眼惺忪,接着没过多久就听到外面传来她的尖叫。   几人一个激灵,瞌睡瞬间飞了,跑出山洞,便看见家庭主妇跌坐在地上,颤抖着手指着眼前一个被触发的陷阱。   那陷阱是挖的一个洞,里面铺满了竹片削成的尖刺,上面盖上芭蕉叶在用枯枝枯叶遮掩。   此时陷阱已经陷下去了,众人走近,看到里面有一具上面挂了零星血肉的骸骨,明显还是新鲜的。   时不时有一只蚂蚁从骸骨中穿过,从骸骨的眼眶里钻出来,像是在榨取最后的一点余肉。   众人大惊,互相看了看,赫然发现,他们九个人已经变成了八个。   而不见了的,就是那个老头儿。   第82章   老头儿不见了踪影,而下面被啃得干干净净的骨骸身上,属于老头的衣服却是完好无损的。   又有徐骁下去探了下这尸体的骨龄,确实是年过半百的老者没错。   现在的情况就明显了,显然是老头儿半夜出来上厕所,跌进了陷阱里被蚂蚁将身上的肉席卷精光。   但看到尸体的恐慌过去之后,与其说是悲悯老头儿的死去,其他人倒不如说更担心这里是不是暗藏着蚂蚁窝。   之前在河滩上看到蚂蚁,但人不犯它,它也不犯人。可老头儿凄惨的死状,就不能让大伙儿对那物种抱有乐观了。   要是那玩意儿趁夜袭击——不,都不用等到晚上,大白天要是缺少食物的时候,整个山洞里的人呢都是现成的储备粮。   只要数量够多,密密麻麻的从里面席卷一圈,就是徐骁恐怕也没法保障全员的安全。   一时之间众人陷入恐慌之中,但人又是惯会找到理由开脱抱怨的。   于是几人窃窃私语之际,便有家庭主妇回过魂,冲着坑里老头儿的骸骨抱怨道:“大半夜的不知道一个人出来起什么夜,一把年纪了能憋死不成?”   “肯定是他掉下去身上流血出来,把蚂蚁招过来的,那些玩意儿要是食髓知味,咱们可怎么办?”   其他几人虽说没说得这么过分,但隐隐也是赞同家庭主妇的说法的。   “他怎么会掉进去的?”   “年老眼花了吧?晚上迷迷糊糊的可能都忘了陷阱这茬了。”   “这老头儿也是心大,真当这里是自个儿家呢?这下好发生意外了吧?”   实际上光从人员的减少来看的话,老头年纪大,体力行动力都不行,他死了非但不会有人感到可惜,反倒是有种卸下个累赘的轻松的。   就这么不到两天的功夫,自然谈不上有何感情。   几人七嘴八舌的抱怨不休,却听旁边传来一声嗤笑:“意外?怕不见得吧?”   说着指了指这个陷阱周围:“插这边上的标记竹片哪儿去了?”   那竹片做得还是挺显眼的,二牛因怕有人会看漏掉下去,还特地找到一种红色汁液的染色果,将劈开的三指宽竹片染成了显眼的紫红色。   此时经祝央提起,大伙儿才想起往周围查找,果然正如她所说,这个陷阱沿着一圈都没了那竹片的踪迹。   甚至坑底下也没有看见。   众人开始只觉得是个意外,全幅心神在对蚂蚁会主动吞噬人的忧心之上,竟没有注意这么多。   现在品过味来,这才从心底涌上一股寒意。   可这还没完,祝央接着指着骸骨的某一处道:“徐哥,你看看那是什么?”   她这么说徐骁也照做,便翻开了她指着的地方,那是老头衣服上蹭的,肉眼可以看见一团湿黏的痕迹。   徐骁检查了一番,对她道:“是蜂蜜!”   祝央脸上没有意外,便道:“这可真够巧合的。”   这怎么可能是巧合?傻子这会儿都知道是有人蓄意谋杀了老头儿。   先是扔了陷阱记号,还狠毒的利用蜂蜜吸引蚂蚁,乍一看还真就像个意外。   站在二牛旁边的高管和尖嘴猴腮的那人立马揪住二牛的脖子,当头就是一拳。   两人体格气力都比二牛差远了,但始终是成年男人,奋力之下也不好受。   连打了好几下,他俩啐口骂道:“扮猪吃虎是吧?就说你怎么忙前忙后不知累,原来打的这主意?”   尖嘴猴腮的男人接口道:“呸!肯定就是他,他想杀了咱们好通关,运气好杀两个就杀到通关按钮了呢?”   “没想到啊没想到,你一斗字不识的农民,竟真的让咱栽了跟头了,大伙儿都相安无事的,你倒是起了坏心。”   两人又是一阵拳打脚踢,还边趁着空隙对徐骁道:“徐哥,这人不能留了,留队里也是个祸害,不如干脆——”   那二牛老实巴交惯了,不善言辞,又因是古代草根阶层,一进游戏开始就隐隐是玩家群体底层。   有重活儿大家是默认扔给他的,使唤起来也毫无障碍。   这会儿挨了揍,他也笨嘴拙腮的抓不到空隙替自己辩护,面对两个口才不错的人一句接一句的定罪,嘴里只连连道:“不是我,不是我。”   “好了!”祝央慢悠悠道:“刚才那会儿眼瞎,现在倒一个个成了包青天,当真是断案果决。”   高管他们被这不轻不重的一讽,心里有些不乐意,梗着脖子道:“不是他还能有谁?”   “做陷阱的是他,除了他谁能把蜂蜜放下面。”   挖坑的时候倒是几人合力,不过其他人也没怎么下大力气,多半是偷懒让二牛一个人做的。   但扑陷阱这层需要讲究,除了二牛还真不是没有狩猎经验的人能做好,所以所有的坑都是他封的口,这么说来如果有谁在下面放了蜂蜜,确实除了他没有别人。   可祝央指了指老头的骸骨:“那蜂蜜可不是一开始就在坑底的,看他的口袋,还有旁边被咬烂的树叶,明显是有人塞进他口袋里的。”   徐骁也重新翻了翻老头的口袋,又将骸骨抬了抬,检查了下面的痕迹。   冲上面的祝央他们点头道:“没错,口袋里有蜂巢桨壳残骸,还有树叶碎末,应该是谁拿树叶包了蜂蜜块扔进他兜里的。”   又道:“我刚刚掀开他身下看了看,坑底原本是没有蜂蜜的。”   众人便又听祝央道:“当然不可能是一开始设陷阱里的,我把蜂蜜带回来的时候,陷阱早封口了,当时已经开始往上面撒树叶。”   这个结果让高管和尖嘴猴腮有点绷不住,倒是松开了二牛,可还是犟着脖子道:“那就算不是一开始设下的,也有可能是他干的。”   “当然,不过在我看来,你们俩的嫌疑可比他大得多。”   两人一惊,连忙道:“你可别乱说,这是能开玩笑的吗?”   祝央笑了笑:“我没记错的话,吃完饭到睡前这段时间,二牛只出去上过一次厕所,还是和你俩一起,而你们俩反倒次数比他多。”   “也就说他一直在别人眼皮底下,基本没有机会破坏陷阱的标记反倒是你俩——”   她未尽之意明显,两人忙摆手否认。   尖嘴猴腮率先道:“我也只出去过两次,一次咱们三个一起,另一次和他。”   说着指了指高管:“他倒是去了三次,剩下那次我没看见啊。”   高管见嫌疑一下子到了自己身上,也连忙找人佐证:“那我那次也不是一个人出来的,我和毛妹一起呢。”   说的就是浓妆女了,两人白天在河边那啥虽然上演了一阵鲶鱼惊魂,是不敢随处乱来了,可一起上个厕所还是没问题的。   高管证明完自身又指着家庭主妇和小世子道:“咋不说他们呢?”   徐骁闻言开口了:“魏小弟和我一道去过,至于大姐,她因为害怕没出去。”   看来之前被蚊子咬让她记忆尤深。   高管又指了指祝央:“说得这么起劲,那你呢?”   祝央挑眉道:“我?我是没有证明啦。”   她这么说众人顺势将目光聚集在了她身上,眼神一下变得微妙。   便听她嚣张至极道:“可我要想杀你们,用得着兜这圈子?”   “只要避开徐哥,杀光你们所有人也不过五分钟的事,这是把你们逃跑时间算在内的,自己数数从前天到现在,我有多少次机会?”   她这目中无人的样子实在让人恼火,可又敢怒不敢言,最过分的是她这么说的时候,徐骁还点点头表示她这话的真实性——   “嗯!确实,凭你要杀光所有人也就抬抬手的事,就算和我正面对上,我也不敢说能保住所有人。”   因为祝央目前表现出来的速度力量还有刀技,在徐骁看来恐怕只是冰山一角,更不排除她还有别的底牌。   于是祝央便愉快的下结论道:“所以现在的情况是,我和徐哥是嫌疑最低的两个人,而你们虽然暂时都拿得出不在场证明,但也不过是让你们的嫌疑处于平均值。”   “先吃早饭吧,在这期间任何人不得开口交流,眼神交流也不行,一经发现按最高嫌疑论处,吃完饭再慢慢梳理这事。”   众人不能忍受她突然自比典狱长,却把众人当犯人看待,当下要表示不满。   可他们唯一靠得住的徐骁却开口道:“也是,就这么着吧,先吃饭。”   看来是也赞同这主意的。   先前两天表现出远超他们的能力武力时,众人还没什么感想,可真遇到了情况,对方和自己之间差别的鸿沟就出来了。   拳头大的人,是真的思维模式如此一致,只有他们才当自己的处境是平等的。   可一旦出了状况,对方开口就能独自决定一切,根本没想过考虑众人的意见。   接着两人便不理会众人作何想法,祝央又让徐骁找了找陷阱里有没有别的线索。   还真让徐骁在老头儿裤兜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小本本,那些蚂蚁也是刁钻,肉都啃干净了,衣服却没有多少破损,看来还挺挑食的。   祝央接过本子,翻了翻里面的内容,并没有将内容告知其他人的意思。   几人只能沉默着生火的生火,做饭的做饭,祝央若无其事的慢悠悠洗脸刷牙。   牙膏牙刷是没有的,不过这里找到一种类似柳条的植物,嚼开枝条后断口就会出现细软的小条,和牙刷刷毛的触感类似,可以充作牙刷使用。   而徐骁则简单洗漱后便坐在山洞口的台子上,注视着在场的人,还真就监督的架势。   众人为免自己徒惹嫌疑,自然是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只是徐骁作为一个引导者,对于祝央——不,与其说是迁就祝央,倒不如说是顺应他们新人之间的争端走向。   他全程至始至终充作引导保护的存在,但始终有种作壁上观,等他们争端见分晓后,顺应走势。   只是每次占据上风的都是祝央而已,所以看起来便像是一直在听她使唤一般。   草草吃完早饭,祝央分开所有人,依次让他们进山洞里接受‘审问’。   轮到第一个的时候,众人面面相觑,倒是魏江离痛快道:“我先。”   说着便跟祝央他们进入山洞,山洞门没关,不过要求众人站得远,也听不见里面说的什么。   审问是由徐骁进行的,他有过很长的军旅生涯,后来又做了雇佣兵,虽说长于作战,但基本的审问技巧还是有的。   只是他没想到,祝央一个外行竟然跟得上他的节奏。   这么说也不对,更准确一点,是他这边的审问为主,祝央时不时的便见缝插针问一两个看似无关,但绝对让人反应有趣的问题。   可见她心里对某些事是有了一定腹稿的,就打个比方。   他在询问众人家庭状况,成员结构时,这些虽然无从求证,但只要不是说谎成性,心理素质强大的人,在徐骁的高压和快速的节奏中,以及反复穿插的询问,说谎的很容易露出马脚。   众人心里虽然对为什么要问这些问题不明就里,毕竟一入游戏就和现实割裂了,杀人动机之类的也不能按照现实关系网梳理衡量。   可祝央他们强硬的态度对他们的意见是毫不在乎,问什么你得答,如果不想回答的,无法取信于人洗脱嫌疑,那就别怪他们把人驱逐出队伍自生自灭了。   毕竟人人都不想身边站着个可能从后面推你的家伙。   在这丛林里,除了徐骁和祝央,任何人都没法单独活下去。   通过徐骁的一个个问题,祝央梳理出这些人现实中的大致生活面貌。   当他问到小世子家庭结构时,得知对方父母健在,除了他之外,下面还有一弟一妹。   祝央一直注意着他细微的表情变化,突然问:“你和你弟妹关系好吗?”   魏江离一愣,不过情绪并无起伏:“就那样吧。”   可祝央的下个问题,却让他脸色一变:“你和你弟妹不是同父同母?鉴于你是世子,生父不同的可能性比较低,那么你现在的母亲是续弦?”   “你——”魏江离脸色震惊而复杂,但下一秒便颓然耸拉着肩膀,对一些事情反倒不那么刻意隐蔽信息了。   但祝央这边反倒问了几个问题之后便没有深入,魏江离一副做足觉悟的样子却冷不丁的就这么完了,出来的时候都有点头重脚轻。   接着依次是其他人进去,问的问题也和小世子的模式差不多。   祝央仍然时不时插过一些看似随性而起的问题。   就好比家庭主妇抱怨她丈夫多没用,儿子多调皮时,祝央突然问:“你家还有个孩子吗?”   家庭主妇一愣:“为,你怎么知道?”   “你刚刚说了,你儿子喜欢玩弹珠机,一看没看着就跑商店,老板不拘借钱给他买币玩,回回得你拿钱去赎,期间骂了一句连个弟弟都看不住。”   说着看着家庭主妇笑道:“生活在一起的人,就算不刻意提起,字里行间也难免泄露存在呢,为什么刚刚问你家庭状况的时候,你说你家只有一个孩子呢?”   家庭主妇脸色变了变,接着尴尬一笑:“嗨,这也不是什么光彩事,就我先生吧,跟我的时候是二婚,前头留下一个女儿跟着他。”   “不过当后妈的苦你们也知道,小姑娘家家的念着自己亲妈,把我当仇人呢,关系也就不好。”   她这番解释,祝央也不置可否,又问了几个问题,便放她离开。   轮到浓妆女时,祝央对她的家庭结构倒是不感兴趣,常规问题问完之后,便笑道:“之前你和那女人在河边那茬。”   “老实说我是站你这边的,都什么年代了,男欢女爱本就正常,女孩子有权支配自己的身体,只有把贞操当筹码的舔狗女奴,才成天把那屁话挂嘴边呢,再说了生命危急她只关心女孩子羞不羞耻,你说着是不是有病?”   一番专挠对方痒处的发言真是深得浓妆女认同,连连点头道:“对对,我也这么想的,自己跪着做人,还好意思指责别人。我他妈就乐意怎么了?关她屁事。”   瞬间感觉果然还是年轻女孩子三观一致。   祝央继续煽风点火道:“都是大学生,我能理解你的想法,你说得对,也就这些中年大妈成天抠菜篮子里的角票人懒都懒得多看她一眼。要是放学校,这种多管闲事满嘴哔哔的贱人,早被打死了。”   “我们学校就有个女的这样,自己成天一副裹脚样,偏偏还喜欢多管闲事,后来就有人帮她出名啰,这会儿整个寝室整个年级都排挤她。”   浓妆女笑道:“啊?你们学校也有这种贱人呐?那你们算是好说话的了,在我们那儿,岂止是不理她就了事的,没逼得她跳楼算她厉害。”   又聊了两句,浓妆女也被放了出去。   徐骁端着手里的杯子喝了口水,啧啧道:“女孩子真可怕。”   也不知道指的是谁。   至于高管和尖嘴猴腮以及二牛,祝央倒是没有什么显着的突击问题。   不过让徐骁着重将重点放在他们进游戏前有无发生纠纷上面。   除了高管承认工作上是难免有冲突的,那个尖嘴猴腮便指天对地的发誓,说自己当时人在医院,要跟人闹事,早被轰了。   二牛则表示他当时在山上打猎,哪有机会跟人发生冲突。   所有人轮番审问过后,祝央也没急着出门宣布结果,甚至徐骁看她根本没在梳理刚刚的证词。   反倒是翻开老头身上找出来的两样遗物,一个小笔记本,一个穿着好几个挂坠的钥匙扣。   那钥匙扣上面的挂坠都挺幼稚,有点像小孩子的头饰之类,挺杂,应该是他孙女儿送给他的。   祝央打开一个镶嵌了照片的挂坠,里面是一张小女孩儿的照片,看样子是他孙女儿。   翻开小本子,上面居然记录的是X年X月X日,他给了小朋友什么糖果零食吃的记录。   徐骁也拿过去随手一翻,见上面没什么线索,便笑道:“这老头和孩子倒是感情好。”   祝央耸肩:“谁说不是呢?”   等所有人都问完了一轮,居然也没说凶手是谁,谁的嫌疑最大。   众人倒是普遍松了口气,不被怀疑自然好,可同时他们中间有个伺机而动的杀人犯,这也让人如芒在背。   此时就有人不满的问祝央道:“结果把所有人当犯人审了一通,什么都没查出来?”   祝央似笑非笑的看着质问的人:“这说明我的判断需要严谨的事实根据,并不会贸然冤枉人。”   “你如果实在要个嫌疑人,那我指证你可好?”   那人脸色一变,现在整个队伍几乎可以说是祝央的一言堂,确实只要她说谁有嫌疑,别人还真容易相信,更何况这家伙嘴皮子利索,甩你几分疑点让你百口莫辩也不是干不出来。   遂不敢多嘴了。   祝央这时走到山洞的边角,那里有一堆麻线,是二牛找到的一种树皮上剥下来的植物纤维。   二牛见她在看,便挠挠头道:“我想搓点绳子出来,虽说跟徐哥那儿的质量不能比,可这玩意儿管够,用来捆什么都行,藤条毕竟不结实。”   祝央点头:“可不是,用处可多了。你这儿搓了多久了?”   二牛道:“昨儿本来熏完药草就想搓,突然想起做陷阱的事,就撂下一半了,今天我接着搓。”   祝央闻言便不再理会,又突然问道:“昨天标记是谁插的?”   高管和尖嘴猴腮表示是他俩,不过就是把竹片往土里一怼,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接着祝央就好似翻过这篇一样,不再提这事。   让人撒土掩埋了老头儿的骸骨了事,不但是骸骨,其他人觉得这事根本没过,便连着把陷阱全填平了。   反正野兽没防住,反倒是害了人性命,可怜昨天哼哧半天挖的陷阱,呼啦啦的又被一上午填平了。   而唯有冷眼旁观的徐骁脑子里转了转,似乎明白了什么,不过见祝央这样,他自然更当做没事人一样。   祝央没理会,好似矫情又犯了,让徐骁检查一下这个山洞可不可以拓宽。   徐骁道:“可以是可以,这一片都是一整块巨石,不过你想干嘛?”   祝央理所当然道:“当然是要个单间了,我已经将就两晚上了,总不能让我接下来还跟这么多人睡一个房间里吧?某些人打呼噜呢自己没有逼数啊?”   打呼噜的家庭主妇,二牛,尖嘴猴腮:“……”   徐骁真的想跟这姐们儿投降了,不过闲着也是闲着,食物还很充足,今天可以不用出去,便也就帮她弄了。   接着祝央便见他从空间掏出一把军工铲,那铲子也是一看就和匕首的材料所出同源。   只见徐骁就跟挖豆腐似的,顺着山洞里面不同的两个方向,挖出了两间不足十平米的小房间。   矮是矮点,但也差不多一人高点了,并不妨碍行动。   其他人虽不情愿,但也只能帮忙一筐一筐的抬被挖下来的石块。   几个小时后,一个山洞就被拓展成了两室一厅,再清理一番,装饰后就多了两个卧室了。   祝央拿过徐骁那把铲子,啧啧赞叹,又道:“你力气可以啊,虽说这铲子好用,可没那臂力和体力,挖一会儿也得跪。”   徐骁算是看出来了,这家伙眼睛毒,东西好坏一眼就能看出来。   连忙拿回铲子:“这玩意儿贵着呢。”   虽说都是些普通军工道具,可再普通的东西也得看材料不是?他这铲子可当工具使用,要是地道战或者设陷阱,也就三两下的事。也可以当武器使,可攻可防,杀伤力可不是刀剑能比的。   看着虽然普通的,但比游戏空间里一些花哨的刀剑都贵的。   祝央撇嘴,放弃了打劫穷逼。   又听徐骁要出去打只老虎豹子什么的,名曰:“条件在这儿了,我干嘛不也过好点。”   又对祝央道:“我帮你挖卧室你一会儿帮我布置啊。”   祝央笑:“我还以为你是睡久了石头睡棉被都要陷下去的人呢。”   徐骁嗤笑:“睡硬床又不代表我就不会享受了,我游戏空间里的房子还是不小的,什么时候招待你玩。”   他这一说,倒是让祝央脸色一变,突然想到个最坏的可能。   如果这个游戏跟狗比游戏是环中环的关系,该不会这一场下来她还不能回去吧?   要是让她去那什么游戏空间,一步步完成这里的游戏最终成就才放她回现实,虽说按狗比游戏规则现实只过去一秒,可她这里何年何月才能见到父母弟弟路大头?   徐骁还以为她是为游戏的事不开心,这确实没几个人一开始能乐意的,便干脆让她一块儿去打猎散散心。   魏江离听了也非要跟着,他自称自己学过拳脚功夫,不过在祝央他们看来就是三脚猫。   但体力倒是不错,身形也灵活,两个人带着也不担心累赘,便同意了。   其他人对他们两个有武力值的同时离开有些不满,但他们做事岂是别人能左右的?权衡了一下进森林深处和在山洞里哪个更安全轻松。   剩下的人还是选择了留在山洞里。   祝央明白徐骁这家伙往丛林深处去,说是为了张皮毛,那是在讲笑话。   一来只要涉及通关,便有评价等级之分,尤其这样一队中实力良莠不齐的,一群人如果全程靠着徐骁的保护通关,那么他的奖励和别人肯定不能够一样。   所以触发挑战也算是提升评价的途径之一,虽然伴随一定危险性,不过徐骁虽然表现低调,但也不是行事求稳图保守之人。   另一个目的嘛——   就和祝央想的一样了,放那一群家伙在那里,这会儿团体中的信任感完全破碎,还有杀人犯藏在中间需要提防,没了他们两个高压在场,任其发酵说不定有别的收获。   只不过就不知道小世子坚持跟来,是品出了其中三味,还是单纯的追逐强者。   不论哪一样,倒是和其他玩家高下立见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进入游戏时间还短,这个阶段还主要属于生存期的原因,游戏还没给他们憋大招安排凶残生物。   祝央想这个游戏的危险性远不止他们现在遇到这几种变异生物的。   果然这种事不能胡乱想,多想就容易被打脸。   他们先是走了半天,果然在一座小丘下发现了老虎踪迹,又埋伏在那儿等了好一会儿,看见一只吊睛白额大老虎回来。   比普通老虎壮实多了,但应该没有变异,比不上昨天祝央猎的兔子大。   游戏里可没保护动物一说,徐骁也不用枪,上去三两下就制服了老虎,一刀给放了血,喜提虎皮一张。   又取了点虎骨虎肉可以拿回去试着做出来吃吃看。   丛林里到处是水,就猎杀老虎附近就有个大水坑,说是水坑也将近十来米宽。应该是雨天积水形成的。   徐骁便就在这里剃干净皮毛又开始洗虎皮。   可洗到中途,就看见他将手里的虎皮一抽,整个人跳起来往后面连退好几步。   紧接着祝央他们就看见有数十个鸡蛋大小的东西蹦出水面,在水坑边灵活的弹跳,要不是不能离开水,估计就直接跳岸上来了。   徐骁本人躲过了那些玩意儿,但虎皮上却难免沾到了好几个。   他动作快,一一踩下去,又拿着虎皮冲着水坑便使力一抖,这才把上面沾着的东西甩了回去。   原来竟是一群水蛭!   只是那水蛭不但个头大,竟然还带会蹦的?之前藏在水坑底时像一个个黑色鹅卵石似的,突然发难让人防不胜防。   亏得是徐骁,不然身手慢点的,这会儿已经着道了。   祝央他们看了看被扔在水塘边的老虎尸体,又蹦上来的水蛭刚一沾上就迅速钻进了那血肉里。   速度之快,简直让人头皮发麻。   三人起身:“算了,去河边洗吧,太阳也快下山了。”   晚上碰到猛兽还好,碰到这种阴损恶心的物种,再牛逼的高手都防不胜防。   可他们才起身,就一阵让人胆寒的罡风袭来,祝央和徐骁反射性的往后猛的一跳。   祝央手里顺便拽走了小世子。   待站定后,小世子头发的发冠直接被横劈削下大半截,昂贵的黄金镶玉饰物坠地,他的头发也散了下来,更甚至已经被割断了一缕。   这要是差了一寸,他的头顶就得被削去一截了。   小世子脸色刷白,冷汗顿时就下来了。   三人抬头看去,对面站的竟是一只巨大螳螂。   那螳螂足有成年人身形大小,可巨大的体积并没有影响它的敏捷,站姿轻飘而有余力,单看这细微的晃动就能知道它的移动速度多块。   两只镰刀般的巨大手臂在阳光下似是闪着森冷的寒光。   它手臂一挥,旁边一颗两人合抱的树一分为二,切口整齐光滑,可见其威力。   祝央将小世子往远处一推,道了句:“去石头后面躲起来。”   便和徐骁一起迎头对上了螳螂。   祝央手里抓着徐骁哪儿绕来的匕首,徐骁手里拿着兵工铲,这种太过敏捷的动物,反倒不适合用枪,一旦被它躲开近了身,脆弱的枪身抵不住它一镰,反倒没了防御。   祝央刀技实属不赖,可竟然也只跟螳螂战了个平手,人家还要分心对付徐骁。   金属撞击的声音听得人牙齿发酸,可战斗的节奏快得人完全反应不过来。   这时候祝央身体上的劣势就出来了,她格斗经验少,刀技的加持让人对于体质的利用还是超过一般玩家的。   可相比在丛林中每天和别的动物厮杀争夺食物和生存资源的螳螂来说,干净利落没有一丝多余动作的狩猎方式,简直就是天然的格斗专家。   祝央甚至有错觉自己在和功夫熊猫里那五大侠之一的螳螂在打,撑了不到两分钟后,是不得不转攻为守,被抢夺了战斗节奏的主导。   徐骁那里也没好到哪儿去,不过他的铲子防御能力远高于匕首,所以暂且还有余力。   祝央见不能硬凭着武力拿下螳螂,便也不做纠结,保命要紧,这玩意儿一镰刀砍实了她至少得缺胳膊断腿。   接着那螳螂便看见她的身影突然变成了好几个,更又三个分别从后面还有左右两侧劈过来。   螳螂一惊,立马将反应调动到极限,镰刀手臂舞出了残影,想同时抗下这几波袭击。   却没料到镰刀挥了个空,惯性之下节奏便乱了一瞬,就在这一瞬的功夫,祝央隐去自己本体的身形,一刀戳进它的腹部。   但戳过之后她连忙躲开,一刻都没有停留,果然她躲开的下一瞬螳螂的镰刀挥过了她刚才的位置。   接着绿色的血液才流了出来,螳螂再厉害,受此重伤也知道不能恋战了,于是不甘心的看了两人一眼,迅速逃走。   两人也不敢贸然追,谁知道这玩意儿有没有对象家人?多来几只可就够呛了。   徐骁收起兵工铲,看了眼祝央,她刚刚那假动作不算高明,螳螂的反应也奇怪,必定不是身形技巧的原因。   但可以确定的是螳螂是因她而败退的。   真是可怕的新人!   见这里不是久待之地,两人便叫出了小世子,打算一起回去。   小世子头发散了,这会儿只得捡一根木棍别好,对于自己的狼狈没用,也是感到羞恼。   祝央正要安慰他在游戏里只要迎难而上,变强是肯定的——因为不变强的人都死了。   却突然一颗巨大的鸟蛋掉在了他们面前。   原来是刚刚被他们战斗波及,被削断的一颗大树上面的鸟窝里的。   那鸟蛋巨大,最宽的地方直径都快两米,又足有两米多高,这尼玛还是恐龙蛋吧?   正围上去东敲西敲的琢磨,便听咔嚓一声,蛋壳裂开一条缝。   祝央连忙收回手,一副小时候摔碎花瓶嫁祸给祝未辛的下意识反应——   “不是我!” 第83章   在祝央说出“不是我”三个字的时候,亏得祝未辛不在这儿。   恐怕也只有他能品味到这三个字里面包含的,自己成长道路上的心酸。   那数过来是多少顿打啊!   不过徐骁和魏江离则看她的眼神就没有这份包庇了,一副‘不是你还是谁’的指责,坚决没有替她背锅的意思。   随着几人的眉眼官司,那蛋壳的裂缝又多了一条,并且隐隐感觉到了从里面传来的动静。   魏江离被撵着后退,祝央和徐骁警惕的看着这颗巨大的蛋。   虽说这会儿在丛林里见到的变异物种,暂且还在熟悉范围内。并且幼崽一般不具备杀伤力。   可谁知道游戏做了什么变态设定?要里面不是鸟而是蛇,或者是一破壳就需要大量进食的凶残生物呢?   随着蛋壳上的缝隙越来越多,三人的呼吸也越来越轻,对着即将破壳而出的生物倒是充满好奇。   接着,终于蛋壳的中间部位被彻底戳破一个洞,从里面露出一只鸟类指甲。   那指甲伸出来之后没有缩回去,往旁边接着抠,很快一整只爪子都露出来了。   那爪子的大小比成年男子的脚板更大,但颜色稚嫩,不过好歹能确定里面不是蛇类。   出来一只爪子好似暂时耗尽了里面那(小)生命的力气,它暂时没动了,看样子是准备蓄一波力开始新一轮的破壳。   祝央捡起散落在周围的蛋壳碎片,这玩意儿也太厚了,将近三厘米的厚度,可见里面的东西即使才刚刚孵化,就已经力气不凡。   眼看天色到这儿了,祝央也不耐烦等它完全破壳,便冲徐骁伸了伸手:“铲子借我。”   徐骁当然知道她的意思,便将兵工铲从空间里取出来递给她。   祝央拿过铲子就对着蛋壳边缘划了一圈,那兵工铲制作的时候估计就是奔着武器的方向来的,铲头那一圈又薄又锋利,要是搁在人身上,不比锋利的刀留下的痕迹迟钝。   祝央估摸着蛋壳的厚度,直接将蛋壳顶端那圈给齐整的割开,就跟金刚石切割玻璃一样。   一阵令人舒爽利落的切割声响过,然后祝央再用铲头将蛋壳一敲,被整齐割开的尖顶那圈便滑开掉在了地上。   三人便看到了里面生物的庐山真面目,一只巨大版的小黄鸡出现在他们视线里,身上还沾着蛋壳里的些许粘液。   和现实中刚刚孵化的小鸡那没毛的寒碜样不同,或许是太过巨大的原因,它这会儿身上已经满是细软的黄色绒毛。   长得倒是可爱,橙色的喙,头顶几根长于别处地方的呆毛,黑豆豆的眼睛茫然无辜。   祝央顿时就乐开了:“哎呀,我才想吃小鸡炖蘑菇呢。先前的山鸡熬汤不错,肉还是老了点,这个绝对嫩。”   又上前两步紧贴着蛋壳打量:“个头这么大够吃好久了。”   才说完就感觉自己的脸被蹭了蹭,祝央低头,见是那小黄鸡。   一双眼睛这会儿里面已经不是茫然了,像是找到什么般,也不知道在乐什么,拱着脑袋就是一个劲往祝央身上蹭。   祝央沉默了好一会儿,有常识的人都该知道,刚破壳的东西上面满是粘液。   也就是说,祝央这来回几下,冷不防的就被粘液糊了一头一脸。   她抬起手就是一巴掌削鸟头上:“蹭你个鸡脑袋,当自己很干净不成?你爸爸我就两套衣服给我这么埋汰,哎哟我去,这恶心的。”   倒是比当初糊假贞子一脸,那上面发黑发黄的粘液好点,这小鸡粘液透明的,也没什么味道。   可这黏滑的触感着实恶心她够呛。   小黄鸡被一巴掌削得晕头转向,好似一圈星星围着脑袋原地起舞。   它整个蛋都跟不倒翁似的原地摇晃了一圈,回过神来之后大大的黑溜溜的眼睛委屈的看着祝央,居然小心翼翼的还想伸喙戳她。   祝央这辈子唯一养过的宠物就是祝未辛,祝未辛呢又是会说话的两脚兽,有什么感想能开口表达,自然她对动物流露的肢体语言谈不上有经验。   回过头招呼两人道:“快快,宰了合着壳拖回去,我擦擦衣服。”   话没说完,就看到两人看她的眼神,一副‘你丫就是畜生变的’那种控诉她冷血无情人性沦丧的面貌。   祝央大为光火:“怎么了?”   徐骁走上来:“人家这拿你当妈呢,你就这么对待刚出生的宝宝?”   魏江离也道:“我就是没见过稚鸟破壳,也知道人家刚刚跟你亲近,结果亲近不成反遭打,有些人呐,心都是黑的。”   又指了指幼鸟:“这要是按人来算,才刚刚出生吧?刚出生的奶娃娃都能下得去巴掌,啧啧!”   祝央被左一句无情右一句冷血戳得火大,立马不干了:“想认我当爸爸的人多了,我要一个个都同意,现在早儿女成群了。”   “你俩少给我废话,合着带回去不用你们养是吧?我在家都懒得养的扁毛畜生,这会儿自己饭都吃不上还顾这个?”   丛林求生自然不是来收宠物的,只不过一路过来遇到的变异物种都这么不友善,冷不丁遇到一只这么亲近的,总有种反差萌的感觉。   徐骁道:“也不光只有麻烦吧?你看它毛这么软,垫着睡肯定舒服。要是长得快,还可以帮忙抓附近的蛇虫鼠蚁,能省好多事呢。”   合着是真把人家当小鸡仔了。   祝央琢磨了一下,她嘴上梗着脖子,可刚那螳螂虽说逃走了,也指不定不会回来。   附近又有猛兽,这颗蛋受他们战斗波及掉下来,如果他们就这么走的话,留这么个刚破壳的幼崽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丛林里的变异物种貌似都对人有敌意,有可能放任这只长大了又是他们一个劲敌。   但那黏糊糊带着无尽孺慕的软蹭,祝央与其说是生气,倒不如说是罕见的无所适从。   这可跟收小弟不一样,游戏说什么时候结束就结束了,这玩意儿可是明显把她当妈了啊。   纠结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把这巨大小黄鸡给搬回去。   好在它蛋壳是圆弧形的,用跟绳子套着拉着走凭他们的力气也不算费事。   祝央因着徐骁撺掇,便使唤他在前面拉车,自己则坐在蛋壳边沿,享受人力车的便利。   小黄鸡被一路拉着走,‘妈妈’又坐旁边,高兴坏了,一路上时不时蹭蹭祝央,发出清脆的叽叽声。   祝央还交代小世子道:“把削下来那块蛋壳顶拿好,正好是个果盘呢,也给我卧室添添元素。”   魏江离:“……”   就知道她会嘚瑟!   回到营地,众人看到他们捡回一只鸡仔都懵了,一是他们这奇葩行为,二是这鸡仔的巨大体型。   这才破壳都这么大,那完全体到底是个什么样?飞起来还不遮天蔽日啊?   尖嘴猴腮立马笑嘻嘻的上了摸:“哎哟,这是带回来的加餐呢?”   结果还没摸到,就被那鸡仔迅速一啄,那鸡仔看着刚破壳,体型又这么肥硕,想不到速度却异常敏捷。   那啄人的动作又快又很,一般人都反应不过来,但尖嘴猴腮居然反应过来并且迅速躲过了。   可见其手速也是常人难以比拟的,但这点却没有引起大多数人的注意。   小鸡仔对生人这迅速的反击,可见其天性中的攻击性,和普通的鸡完全不是一回事。   但对祝央却黏糊的很,怼跑了人便又伸着脑袋在它妈怀里拱。   这富有攻击性的暴脾气反倒让祝央喜欢,她一边搓了搓小黄鸡的呆毛,一边看了眼营地的众人。   看来他们三个出去这大下午,这里已经发酵过一轮纠纷了,至少大吵过一架。   因为这时候看人像是分成两拨的样子,一波是高管和浓妆女,另一波是尖嘴猴腮和家庭主妇,两边谁都不理谁,看向对方的眼神也满是嫌恶。   唯独二牛一副尴尬不知道手往哪儿放的样子,看样子是那边也没有偏帮,但又弄得自己两边都不是人。   祝央和徐骁不管是谁,都对这气氛视而不见,仿若没注意到似的。   徐骁道:“我去河边洗虎皮,你们谁准备下晚饭?”   祝央便道:“帮我抓两桶小鱼小虾回来,喂这祖宗。”   说着还弹了弹小黄鸡的喙,小黄鸡像是知道在说它似的,高兴的在她手上蹭了蹭。   再怎么气氛不对,在有徐骁和祝央两座大山的高压下,众人暂且不敢闹脾气到撂挑子不做事。   于是一时间生火的生火,烧水的烧水,便为着晚饭忙活起来。   祝央先让人烧了一锅热水,把小黄鸡从壳里倒出来,拿布巾给它擦掉身上的粘液,小世子也帮她一起擦。   那巨大的蛋壳中间有好几处裂缝,还被戳出个洞,但削掉一截,沿着下面倒是完好无损,便被祝央用热水洗干净又擦干,往里面垫了柔软的草给它做窝。   一通忙活下来,徐骁也洗干净虎皮带着两桶小鱼回来了,祝央把鱼放小黄鸡面前。   这家伙现在身上已经干净了,毛巾擦过的水分也早已蒸发,满身绒毛又软又蓬松。   见祝央给它找来食物,高兴的用头拱了拱她然后埋头苦吃。   一般刚破壳的鸟类是没有进食能力的,都是雌鸟直接用喙喂进它们嘴里。   但这个小黄鸡却在破壳之初就展现了强大的生存本能,不但知道攻击陌生人,还会自己进食。就是脚还站不稳,刚刚祝央试着让它站了一下。   小黄鸡吃饱了便蹲在妈妈旁边,一步也不离开,时不时用软乎的绒毛蹭一下,很是高兴。   这顿轮到家庭主妇做饭,高管和浓妆女打下手,刚掐得那么厉害,这会儿还是得共同协作。   尖嘴猴腮没事做,祝央和徐骁都不想理他,而小世子对于他的鄙视他自个儿也感觉得出来。   又见二牛在摆弄之前摘回来的药草,便凑过去:“这些草都什么用啊?你教我认认,以后要落荒郊野岭也是门用处。”   二牛倒是不藏私,便指着那一样样道:“这种是驱蚊草,长得和俺们那儿有点不一样,但你闻这味儿,蚊子肯定不乐意靠近。”   又拿了一小株散发着一种粪便发酵般恶臭味的草药“这种就正好相反了,你平时有没有注意到,有些草丛附近就是容易招三五成群的蚊子转?”   “有有有!”尖嘴猴腮忙道:“我只知道驱蚊草,还有招蚊子的啊?”   二牛便嘱咐道:“我只摘一颗回来你们认认,要是远远看到这种草丛,就避开,这儿的蚊子可老吓人了。”   尖嘴猴腮连连点头,又拿起一颗药草:“这又是什么?”   “这是番泄叶,主效泄热行滞,这里闷热,可能用得着,不过得慎用,这玩意儿和巴豆差不多,霸道着呢。”   尖嘴猴腮自是连连受教。   祝央把手机给小世子玩消消乐,这家伙和小黄鸡挤在一块儿玩得不亦乐乎,小黄鸡好似对上面的小鸡特效很感兴趣。   时不时就要伸喙轻轻碰一下,倒是小心翼翼的没把屏幕啄碎,只是小世子好不容易最后一步快通关,却屡屡被这家伙捣乱给弄得失败了。   祝央漫不经心的看他们玩,注意力却在二牛那草药讲解课堂上。   偶尔不动声色的看了眼他那憨实的长相,心里满是玩味。   没多久饭做好,众人便开始围着火堆吃饭。   其实他们是想在山洞里吃饭的,只是祝央不允许那封闭的空间里出现各种乱七八糟的杂味的。   晚餐将就之前剩的鸡骨熬了野菌鸡汤,滋味也是鲜美。   家庭主妇喝完一晚想盛第二碗,尖嘴猴腮连忙结果碗帮她盛汤道:“你说一声就成了,哪儿用得着绕那么大圈?胳膊也不嫌累。”   几人下午才吵了架,家庭主妇和尖嘴猴腮又是同一战线的,自然得做出一副联盟牢靠的架势,。   家庭主妇自然对于尖嘴猴腮的热心欣然受之,高管和浓妆女更是不遑多让,居然互相喂食起来。   时不时的得意看了他俩一眼,你俩这么能抱团,倒是试试看能不能这样啊?   把家庭主妇怄个半死。   吃完饭收拾东西洗漱过后便各自回房睡觉。   祝央和徐骁现在各自拥有了自己的小单间,自然更自在,不过祝央房间里这会儿不但要睡自己,还得放个肥鸡崽,一下子就显得逼仄不少。   她把蛋壳做的鸡窝往自个儿的兔皮床边一放,警告道:“不准翻身啊?压到我要你好看。”   可小黄鸡却不乐意一个人睡鸡窝的,竟敢身子一晃一晃的从蛋壳里面爬了出来,要往祝央身下钻,想缩妈妈怀里睡觉。   祝央懵逼的看着它折腾半天,揪着它的呆毛把它揪出来,骂道:“你拿手帕当棉被呢?个头比你爸爸两个还大,好意思往我身上缩?”   “叽!”小黄鸡清脆的冲她叫了一声,表示了坚决不挪窝的决心。   祝央只能一遍遍劝自己,这个是两米高的宝宝,就算两米高,它还是个宝宝,念了十几遍,这才没有把它踹墙上抠不出来。   她看了眼被它弃之不用的壳,那壳其实也很大,直径快到两米,和家里的一米八大床也差不多了,就是多了这玩意儿,房间才突然显得这么窄。   祝央干脆把她用来做床垫的草全铺蛋壳里面去,直将蛋壳铺平,上面再垫上兔皮,又将蛋壳推到墙角,拿几块大点的石头往旁边一拦,便做出了一个简易的圆形窝床。   别说,还真比平铺的要舒服些。接着再把小肥鸡扔回蛋壳里,自己也爬进去,枕着它毛茸茸的身子睡了起来。   小黄鸡在壳里又有妈妈贴着,自然安全感十足,兴奋的叽叽两声,蹭了蹭祝央,没一会儿也睡下了。   祝央和徐骁的单间待遇虽然让其他人不平,可谁让他们没那本事使唤人前后?自己也没那能耐挖这么大的石坑出来,只得挤在外面的石洞,不过都算不错了,至少能遮风挡雨。   小世子倒是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让徐骁同意把床分他一半。   其他人不敢对祝央和徐骁表现不满,但对这个半大小孩儿还是没那么客气的,当下就有人开始说酸话。   小世子也一点不在乎,在他看来这些屁民都是没资格跟他说话的。   晚上,大伙儿纷纷睡去,家庭主妇突然被腹中的泄意惊醒。   她翻身起来,想喊旁边的人陪她出去一下,推了推离她最近的尖嘴猴腮,却见那家伙睡得跟死猪一眼g   找别人吧,今天下午又刚吵过架,理会她才怪。   想喊徐骁,可现在徐骁的房间隔了一重,祝央那家伙矫情还给卧室撞上了门,徐骁也有样学样。   她腹中又疼痛难忍,下一刻就要憋不住了,本能驱使下便先一步推开了山洞门,一个箭步就窜了出去,也不去草丛那些容易招蚊子的地方。   就在边角随便一个地方就地解决,龌龊是龌龊了点,可完事后用土埋了,明早其他人醒来也不至于拿这说闲话。   释放得正顺畅,家庭主妇突然感觉到脖子后面传来一阵刺痛。   她被蚊子咬出了心理障碍,吓一跳连忙伸手要往脖子后面拍,却听到耳边传来一阵嗡嗡声。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她身边竟然已经围满了蚊子,家庭主妇吓得短促的尖叫一声,想求助。   可蚊子的速度更快,成百只蚊子顿时一拥而上,大到这种体型,那就不管是原本的威力成倍了。   成群结队的冲撞过来,就跟蝗虫过境一样,撞得人生疼,好几只直接钻进家庭主妇嘴里,让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第二天一早,第一个出山洞的高管看到山洞口不远处一具皮包骨干尸,被吓得一屁股坐地。   昨天早上是被啃得一丝血肉也无的老头,今早又一个凄惨死去。   其他人出来看到这骇人的景象,纷纷陷入了恐慌,谁也不知道明天早上会不会一觉醒来又多具尸体,那具尸体会不会是自己。   尖嘴猴腮便情绪激愤的抓过徐骁的衣领:“你们昨天把大伙儿当犯人似的审了半天,结果呢?凶手凶手没找着,保护保护也没做好,你们还自个儿住单间去了,是不是就想把我们留在外边自生自灭?”   众人被他这话说出了心声,看向徐骁的表情就带上了不满。   徐骁看着似乎毫不在意,反倒是走到家庭主妇的尸体面前,对她被吸成人干的惨状检查起来。   才检查到一半,发现少了点什么,便看到祝央在远处一个人刷牙。   她旁边的小黄鸡竟然已经能站起来了,不过还不能走,缩在她旁边,学它妈的样子漱口。   只是漱不利索,老是把水咽下去。   像是感觉到他的视线,祝央转过头,对徐骁喊道:“你检查吧,完了告诉我,我就不过来了啊,那边腌臜得很。”   这当然了,也不看家庭主妇死前在干什么,这会儿整个尸体的样子自然一言难尽,裤子都还没提上呢,死得可谓不体面了。   只是徐骁就有点憋屈了,合着他不怕脏似的。   好吧,他确实不怎么怕。   检查完了他去那边低声告诉祝央自己检查到的东西,没有夹带任何主观色彩,全平板写实的描述而已。   其他人自然不满,但祝央听完之后,也没什么动作,反倒是开始削土豆做早饭。   尖嘴猴腮他们见两人这么不负责任,顿时不满了,上来就要找她理论。   结果当头就被祝央扇翻在地,嗤笑道:“我们什么时候有保护你们的义务了?当自个儿是个宝宝呢?”   “我现在和你们好声好气说话,给你们提供了基本的食物和住宿,就给我好好感恩戴德,我要撵你出去自生自灭,需要过的也只有徐骁那个坎而已。还真把别人的情分当本分了?脸挺大的嘛。”   徐骁闻言也耸耸肩:“我也无所谓啊,只是本着人道主义精神而已,要真没能活着把人带进游戏,我也没多大的心理负担。”   剩下几个人傻眼了,连徐骁都这么说,他们还有什么敢得罪的?   便一个个有些神思不属,没过多久那边祝央喊了一声:“饭好了,拿着碗派对领,煮得有点少了,我统一分。”   其他人自然不敢有意见了。   实际上从起来闹哄到现在,所有人连脸都没洗,只是祝央脾气不好,也不敢让她等,只得先打好饭,等一旁凉着再先洗脸吧。   祝央自然不是多勤快的人,还耐得伺候这么帮玩意儿吃饭,只是她的眼见一一扫过剩下几个人的手,其中一人指甲缝里那未消失的青渍让她心里本已经八成确认的事盖上了石锤。   吃完饭让众人将家庭主妇的尸体埋了,祝央又悄悄跟徐骁说了什么。   他点头离开了营地,倒是祝央没有出去的意思,反倒在空地上喂了小黄鸡吃了鱼虾后,教它走路。   这肥鸟还想撒娇,祝央便道:“你是在这儿学,还是我带你去山崖上学?”   魏江离抽了抽嘴角:“就算你这么勉强,它也不可能这么快——”   话没说完,就看见小黄鸡摇摇摆摆站起来了,最后几个字生吞了回去。   千言万语化作一句:“鸡哥!”   “所以说这到底什么品种啊?该不是真是鸡吧?鸡能把窝搭那么高?可别的品种又不像。”   祝央倒是对这事毫不关心:“管它呢,养大就知道了。不过不能长得丑,长得丑就撵出去自己搭窝,赖着啃老是不能够的。”   小世子鄙视她:“跟了你真是造孽啊。”   小黄鸡倒是不知道自己有个颜控妈,还因为学步成功扑扇着翅膀傻乐呢。   到了快中午徐骁才回来,回来就让大伙儿跟他一起去,说是在一处地方发现一种树,树周围没有一只蚊蚁,应该是比驱蚊草药效果强得多的昆虫天敌。   就是那玩意儿跟桂花似的,太小太杂了,他一个人带不了多少回来,便让大伙儿一起去采。   这连续两天又是蚂蚁又是蚊子的,虽说有人在背后搞鬼,但是那人没被逮出来之前,确实只有先从杜绝昆虫踪迹的方向入手。   便齐动身和徐骁出了去,除了祝央。   这会儿小黄鸡还不适合到处跑,要把它放山洞里自己出门,这货又一张喙死死叼着它妈的衣服不让离开。   祝央只得留下来看守营地。   不过其他人也没去成就被逼回来了,据说是在半道遇见了蛇。   他们心有余悸的跟祝央形容——   “老吓人了,咱们走着路呢,远远的就看见一颗树上面挂着颜色花哨的枝条。”   “跟柳树似的一条条垂下来,远看着还挺漂亮的。咱以为是什么不认识的水果呢。”   “结果走进准备去摘,妈呀才发现那玩意儿开始动,那什么树条啊,分明就是树上面挂满了倒垂下来的蛇。”   “那颜色,铁定有毒的,见了人就往下掉,还好咱们逃得快,不然被咬一口,这地方又没有解毒血清,神仙都难救。”   祝央听他们描述便能知道其惊险,说是最后还是徐骁挥着那把削铁如泥的兵工铲,一路断后,才从毒蛇大军下保住一伙儿人的。   经历这出之后,其他人说什么也不敢出营地了,反正这边有吃有喝,主要得想办法把杀人犯抓出来。   他们不动,祝央和徐骁他们也不勉强,吃了中午饭过后,几人在里面用树叶做的扑克打牌,祝央继续在外面踹着肥鸡学步。   这家伙也是快,一天下来竟能稳稳的走了,可见生长速度不能以常识论之。   下午徐骁抓到一条变异的鳝鱼,倒也没变异到蚯蚓那种夸张的地步,个头只比鳗鱼大点。   祝央便干脆从调料大礼包中拿出那瓶一直没排上用途的照烧酱,做了个照烧烤鳝鱼,别说,吃着和照烧鳗鱼还挺像,只是脂肪没有鳗鱼厚,吃着有点柴而已,还是好吃的。   吃饱喝足自然就得琢磨睡觉,但鉴于连续两晚出了人命,先不说家庭主妇死因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至少老头那案子还没破呢。   所以其他几人便有点不敢入睡,可睡意岂是这么好抵挡的?成天虽然没干什么事,但精神时刻紧绷,提防并担惊受怕着,要大家一起熬夜还好,等旁边传来熟睡的鼾声,自然也就感到困了。   高管和浓妆女看了眼已经睡着的尖嘴猴腮,啐了一口:“他倒是心大,也不怕明早醒不来。”   不过话这么说着,受他印象没一会儿两人脑袋也开始一点一点的,最后还是无奈睡去。   夜深人静,除了屋内的轻微鼾声,此刻便是丛林外时不时传来的虫鸣。   大伙儿都已熟睡,这时却有一双眼睛,在黑暗中睁开。   他坐起身来,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从身上掏了掏,竟掏出一条五彩斑斓的毒蛇。   只是那毒蛇嘴巴被一种树皮纤维紧紧的缠住,两颗毒牙暂且没了用武之地。   那人就着从门缝透进来的月光,掐着蛇头,小心翼翼的将丝线解开,毒蛇立马就是大嘴一张,露出狰狞的尖牙。   但被掐住了头,却是拿面前的人无可奈何的。   那人心中满意,将毒蛇放到了地上,毒蛇一离地就想攻击他,但再度被一把抓住七寸,连着两次,才意识到这人啃不下。   于是毒蛇只好放弃眼前的目标,往另外的方向滑行而去,嘶嘶的信子通过热感应了解到猎物的方位。   转眼间,毒蛇便滑到了浓妆女面前,张开大口正要咬下,却从不知何处飞出一把尖刀。   那刀精准无比的将蛇头钉在地面,蛇已经死去身体却还摇摆了好几下才没了动静。   那人一惊,顿时心道不好,可为时已晚,插在山洞两边的火把瞬间被弹出的两根火柴点燃,整个山洞顿时亮如白昼。   谁在大厅里的几个人也被这动静吵醒,醒来便看见地上那条色彩鲜艳的蛇,顿时脸色煞白。   浓妆女离得最近,立马就尖叫起来:“啊——,这玩意儿怎么溜进来的?咱们不出去都不安全了吗?”   祝央听了这话,便嗤笑一声:“这就要问他了。”   众人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见她视线所及之处,竟然是尖嘴猴腮。   尖嘴猴腮整个人跟烫着似的:“不是,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啊,我再怎么神通广大,也没那本事放条蛇进来吧?”   “咱们碰到蛇都是上午的事了,被追得屁滚尿流才逃出来,回来了就没人出去过,除了徐哥下午去了趟河边,一天谁离开过?”   又连忙对徐骁道:“徐哥不是怀疑你啊,肯定不能够是你,要你想害我们哪儿用得着这么费事?保准就是上午的蛇循过来的。”   其他人闻言也觉得他实在没有作案时间,便听祝央道:“你用不着离开啊,上午那会儿你就直接把蛇带回来了。”   尖嘴猴腮就笑了:“带回来我藏哪儿?我一整天连上厕所都拉着二牛呢,在他眼皮底下我难不成把蛇揣身上?那我不早被咬死了?”   祝央便走了过来,抽出钉着蛇脑袋的刀,对徐骁道:“检查他周围有没有丝线,应该就在他旁边。”   徐骁闻言上前,尖嘴猴腮脸色一变,果然就在他睡的草垛上找出好几根树皮纤维。   见所有人看过来,他连忙喊冤:“该不会这个就定我的罪吧?这是二牛搓绳用的树麻啊,我跟他一块儿搓着玩,粘身上来很正常啊。”   说着又从二牛的草垛上翻找了一下:“喏,他这边也有。”   祝央接过徐骁递给他的那一圈丝线,笑了笑:“那这上面打的结怎么回事?”   “睡觉前捻着玩而已。”尖嘴猴腮端的一点破绽也无。   众人都有些觉得祝央是不是推断错误,祝央却干脆坐在了木墩椅子上。   长腿一翘,直接对着尖嘴猴腮扔出一个包,那是个尼龙袋,包并不大,只是里面鼓囊囊的。   尖嘴猴腮见了包脸色就变了,便听祝央的声音在石室里响起——   “满心眼里琢磨着害人,连自己的东西不见了都没察觉吧?这在你们那行怎么形容?算了,我也不是很清楚。”   “打开吧,让大家看看里面的东西。”   尖嘴猴腮再是不乐意,也只得照做,脑子里却急急的开始思索应对措辞。   众人便见打开的袋子里,是整整两沓钞票。应该有两万多,然而祝央的重点却不在钱上面。   她示意尖嘴猴腮展开钱里面的几张纸,道:“记得昨天我问过你家里上下三代的亲属姓名吗?里面可没有一个姓裴的。”   “那么你告诉我,里面这病历卡上的名字,还有借据条落款的姓名,和你本人有什么关系?”   尖嘴猴腮额头有些湿润,勉强笑道:“这我兄弟的,他家里生了病,让我陪他借钱交款,所以包一直我难着呢。”   说着唱作俱佳道:“唉!我现在被困在这里了,他可怎么办?这可是他妈的救命钱?”   祝央闻言嗤笑:“是啊,这可是人家的救命钱,人说撒谎的最高境界是九分真一分假。”   “昨天问你进来之前人在哪儿,你说在医院,这应该没错,因为只要对前因后果决口不提,谁能知道,咱们中间最不起眼的那个,竟然是出手如电的神偷呢?”   ‘神偷’二字她说得异常讽刺:“人家好不容易东借西凑筹到的救命钱,被你这三只手扒来。我听说你们这行厉害的能做到油锅中夹物不伤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过能在上午那情况下生抓一条蛇回来,想来你这本事还是到家的。”   尖嘴猴腮怒道:“你这全都是想当然的污蔑,说什么全凭你一张嘴。”   祝央摆了摆手:“别急,既然让你带蛇回来演到这出,自然能让你心服口服。”   演到这出?意思是他们早料到如此?   尖嘴猴腮心里一凉。不对,意思是上午说什么出去摘避虫药,实际上根本就没那回事,目的就是为了给他一个完美的杀人工具,好请君入瓮而已。   并且那种手法,除了他没人干得出来。   尖嘴猴腮冷汗直流,便听祝央悠悠开口道:“首先,还是先从老头的死说起吧。” 第84章   祝央才进入破案模式,嘴里就差‘真相只有一个’来渲染一下氛围装装逼了。   此时却突然有只大肥鸡崽睡眼惺忪的从里面出来,像是起床没找到妈妈的小孩儿似的,黑豆豆的眼睛看起来湿漉漉的。   看到祝央立马扑凌着翅膀冲过来,庞大软乎的身子差点把她撞倒。   还装什么逼?喂奶了!   这鸡仔是撵也撵不走,打也打不进去,最后没办法,祝央只能让它坐一边,自己坐它身上当毛绒沙发,这才扯回了正题。   年过二十的亲妈坐出生不足三天的婴儿身上,这要放在社会版面上,得是多丧心病狂的话题?   不过当事人看着都挺满意。   祝央便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道:“刚刚说哪儿?”   “说从老头的死开始说起。”魏江离还算给她面子,见状递了个梯子过去。   祝央道:“对,从老头开始说吧。”   “老头是如何确定死于谋杀而非意外,大家都记得吧?”   众人点点头,一是本该避免他们误触陷阱的竹片被拔掉了,二是老头口袋里的那块蜂巢蜜。   这个副本又不是啥缺衣少食的极限状态,又有徐骁和祝央能干,丛林物资丰富,吃食从进来开始就没缺过。   更有祝央带的调料包,连口味都不用勉强的,顿顿野炊大餐。   老头就算嘴馋,山洞里摘回来的水果多的是,蜂蜜也不拘人取用,还有做饭的时候顺便烤来做零食的肉干。   祝央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取用的时候一定不能把东西弄脏,其他的你就是无聊了成天嘴巴不停都没人管你,用得着偷偷藏那黏糊糊的蜂蜜?   “先说竹片。”祝央摸了摸鸡仔身上的软毛:“在睡觉之前,所有的竹片都还在原位,这个大家是知道的。根据之前的审问结果,除了半夜一个人出去的老头,其他在那之前上厕所的人,都有相互证明。”   骗子立马接口道:“对啊,我可是有人证的,那么多人看着我怎么可能走过去拔掉标记?”   “呵!谁说拔掉标记一定要走过去?只需要一根线,两三米开外的距离,一样轻松做到。”   骗子脸一僵,兜头就被扔了一卷东西在自己面前地上:“说起来这树皮纤维还真是好用呢。”   说着漫不经心的看了眼二牛,见他脸上一副不明所以的茫然,也没在他身上停留。   便又开口道:“头天这些树麻被搜集回来的时候,除了二牛用来搓麻绳,也只有你跟在旁边琢磨了一下,其他人懒得干活儿,压根就没去沾那玩意儿。”   懒得干活的几人被她说得老脸一红,尖嘴猴腮便否定道:“那玩意儿堆在墙角,要拿实在太容易了。”   “是挺容易,只不过我们回来的时候竹片才将将插完,要特地再去碰它,第一个就是嫌疑,所以从陷阱落成到进山洞之后,并没有人去碰过竹片,更何况也不可能有人在我和徐骁的眼皮子底下搞这么大的动作。”   “唯一的可能只有在插竹片的时候,将那麻线拴到竹片上,并且利用落叶的掩盖,牵出几米之外不被察觉。”   “而陷阱做好后,插竹片的只有你和高管两个人。”   “你倒不是针对老头儿,只是恰巧他运气不好,晚上到了深夜一个人没憋住而已。如果换成是另一个人,可能是一样的下场,就算没有人起夜,那也没关系,布下的陷阱总能碰上用场。”   尖嘴猴腮难看一笑:“那照你这么说,有嫌疑的也该是两个人呐。”   高管一听立马怒了:“你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啰,凭什么一起干的活儿,只有我一个人有嫌疑?总不能你看着体面,我看着穷酸,就以貌取人吧?”   “当然到现在为止,你俩的嫌疑一样大。”祝央笑了笑:“高管虽然没你那么容易接触丝线,可就像你说的,那玩意儿就堆在山洞旁边而已,偷偷拿一根根本不会引起注意。”   “可塞蜂蜜这种事,就只有你一个人能办到了。”   “凭什么这么说?”尖嘴猴腮矢口否认:“从刚才开始你就认定我是做见不得人行当的,先头诬陷的证据还没拿出来,这会儿还盖棺定论了是吧?”   说完就看见祝央似笑非笑的指着他坐的地方,又指了指高管坐的地方。   这两天除了祝央和徐骁新挖了两个单间搬进去,小世子又蹭了徐骁的房间睡之外,其他人睡在外面的位置没什么变化,头一天占的哪个位置接下来仍旧睡哪儿。   尖嘴猴腮睡的靠山洞门最近的床,而高管恰恰是最里面,并且他和浓妆女早有勾缠,天天是睡一块儿的。   死去的老头睡的位置则在房间中段。   祝央的意思很明显:“人家晚上起来起夜,总不可能还要往最里面绕一圈再出门吧?老头要出门必然会经过你的位置。”   “那蜂蜜在老头起夜之前就放他口袋里肯定不现实,树叶包得再严实时间长了也会漏出来,让人感觉黏腻不适,更何况大伙儿都喝多了汤,你也不能保证晚上会有谁落单出去,只能随机应变。”   “联系到你的手速,呵!我家这鸡崽自保意识强,啄东西还是挺快的,那你都能躲,可见规避危险是本能啊。”   尖嘴猴腮这才知道在这里居然露了这么大的马脚,连忙道:“我手快也不能说明就是我干的,你说了这么多,还是没直接证据。”   高管呸了一声:“什么没有?咱们出去上厕所那趟,就你一个人走后门,还蹲下过,我和二牛问你干嘛,你说你系鞋带,保准就是那时候扯的线把竹片抽走的。”   祝央点点头,这个证词在之前的审讯里是得到过的,也确实应该是这个时候尖嘴猴腮动的手。   不过只要是不能敲锤认定的,他依旧能车轱辘狡辩自己真正只是系鞋带而已,他们都在冤枉他。   祝央便道:“好吧,这一桩确实只能说明你满足任何作案条件,确实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是你干的。”   “那咱们就来说说第二个死去的人。”   第二个死的是家庭主妇,她是半夜闹肚子跑出去被蚊子活活吸成人干而死的。   尖嘴猴腮道:“她根本是个意外,我哪儿料得到她拉肚子?而且你们不也没查到什么吗?”   “为什么你觉得我们什么都没查到?”祝央笑了:“只是没告诉你们而已不行吗?”   尖嘴猴腮一噎,就听她又接着道:“至于她为什么会拉肚子,你当然预料得到,因为这次和老头那次不同,不具有偶然性,从头到尾都是你一手策划出来的。”   “笑,笑话,我还能——”   “番泻叶!”祝央打断他,悠悠道:“那天你们留在营地里,应该发生了不好看的口角吧?回来之后人就分成了两拨,就连做饭的时候都谁也没理会谁。”   “大家吃的同样的晚餐都没事,只有她一个人闹肚子,那就说明大锅里的食物没问题,有问题的只是她自己碗里的。”   “我可记得当时只有你碰过她的碗,在那么滚烫的热汤里加碾碎的草药汁,倒是挺方便的。”   高管和浓妆女闻言立马撇清关系道:“对对!我们当时都闹翻了,绝不可能沾那八婆的碗,连盛饭都是让她自个儿盛的呢。”   尖嘴猴腮比他们反映更大:“怎么人家稍微有点事你就能栽我身上?你刚也说了,我这只是满足作案条件,而且都是你凭空想的。那要只是她晚上受了凉肚子不舒服呢?”   “确实也可以这么说,毕竟碗已经洗过好几轮了,也检查不到她喝的汤到底有没有动过手脚。”   她这么好说话倒是让尖嘴猴腮一愣,但接着她又道:“只不过接下来就好玩了。”   然后旁边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徐骁便道:“我在主妇的围裙上检查到了一片青色的草渍,味道有些刺鼻,是吸蚊草的味道。”   祝央嗤笑一声:“咱们附近点过驱蚊草,要把蚊子吸引过来,指甲那么大点的草渍是不可能的。首先是分量问题,其次那种草的叶青素浸透性还挺强的,沾在手上难免留下痕迹。”   “不然——,你以为我昨天为什么这么屈尊降贵的给你们煮早饭分早饭?除了你,别人的指尖指甲里可没这么绿呢。”   “那是我跟二牛学认草药的时候,不小心弄破了叶子沾上的。”尖嘴猴腮忙道。   不得不说,就他这狡辩之能,要按现实的司法程序,即使到这一步了,还真也无法给他定罪。   祝央却是丝毫不急,眼看一次次的举证均有反驳的余地,一点没绷不住的意思。   她这么胸有成竹,尖嘴猴腮却预感越来越不好。   他所期待的,小女孩儿少不经事,清高傲慢,对自己的定论深信不疑,但被多次质疑驳回后的恼羞成怒失态的场景没有发生。   接着尖嘴猴腮就听到了他最为担心的一句话——   “所以我们才特意给你设了一个局啊!”   原来那真的是她一手策划好的?尖嘴猴腮心下巨震,连最后一丝侥幸也不敢抱有了。   祝央笑道:“干你们这行的,做惯了顺手牵羊的事,遇到好事下意识的就会往怀里揽,倒也是连杀两个人没露马脚助长了你的野心,所以一设套你就进来了,让我都怪不好意思的。”   她指了指徐骁:“对,蛇树是我让徐骁带你们去的,本来想让他抓几条毒蛇布置一个让蛇撵追的假象,没想到丛林里这么给力,连那玩意儿都有。”   “这么好使又相对好控制的杀人利器,你见了怎么可能不动心?运气好睡梦中干掉所有人,只要没倒霉到通关按钮是你自己,那你立马就可以通关了,而不是待在这个未知的丛林里,等待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来的危险,还有仅出于人道主义稍加保护的引导者。”   这种三教九流的人,比常人更了解世间险恶,也更不会将希望放在别人身上,损人利己这种事自然毫无负担。   即便这利弊权衡在常人看来根本就不对等。   尖嘴猴腮脑中电转,蛇的事是他们设下的圈套,但破绽又在哪儿?还是之前说那话,只要没被抓个正着,他抵死不认这条蛇是他带进来的,这件事就始终存在疑点。   但那女人这么自信,既主导出了一切,自然不会给他抵赖的余地。   在哪里?她把决定性的证据放在哪里?   祝央身子往前倾了倾,像是听到他内心疯狂的盘算一样,嘴唇轻启:“闻闻看你的手。”   尖嘴猴腮心里一跳,迟疑的抬起手掌,放在自己的鼻端,突然脸色就变了。   因为他从自己手上闻到了一股明显的花香。   住在丛林里卫生条件有限,除了祝央和魏江离两个讲究矫情的,也不是每个人早晚都洗手洗脸,尤其尖嘴猴腮这样对个人卫生不怎么在意的。   身上混杂着汗味泥味,多了种味道也不显眼,只要不刻意去闻,很容易忽略。   而此时他脑子早已品出这人怎么算计他的了,果然祝央道:“晚饭我在你碗底抹了花汁,别怀疑,这待遇只你一个人有。”   说着她便站了起来,对山洞里众人道:“都说让你们注意卫生早晚洗手了,就是不听,这下好,抵赖都抵不脱了吧?”   徐骁捡起地上那条死透了的蛇,放在鼻下闻了闻,果然闻到祝央说的那股花香。   说明了这玩意儿就是经尖嘴猴腮这家伙的手里出来的,再加上前面的事,怎么都抵赖不了。   见事已确定,最先反应的是高管,他上去揪着尖嘴猴腮的衣领就想揍他:“你他妈还想杀了我们是吧?”   结果拳头没上去,自己反倒血流了一脸。   原来是尖嘴猴腮掏出一张薄薄的刀片,将他割伤。   做贼的,刀片哪儿能离身?割包割袋的吃饭家伙,非常情况下用来自保也是可以的。   高管吃痛松手,连退两步,不敢再和他正面对上。   他没料到这比他足足矮一个头的瘦猴子居然藏着这么大的本事,连忙冲徐骁道:“徐哥,快,快抓住他呀,抓住这个杀人犯。”   徐骁无语,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人高马大一男人,比不上二牛还打不过一根麻杆儿?就一张小小的刀片就缩成这样,那还不是刀呢。   凭力气按住了人,任他什么本事也使不出。   尖嘴猴腮拿着刀片对着众人:“别过来,警告你们别过来啊。”   这家伙还是惜命的,知道今天是不能好了。   就想着认怂求情,一张尖鳃猥琐的脸突然就做出了可怜卖惨的表情:“求你们了,我只是不想死而已,原谅我这次吧。”   “三条人命呢,你说怎么原谅?”徐骁道。   “他们也不是好人。”骗子立马咬出死者来:“那老头,拿糖和零食哄小女孩儿,我无意中捡到他的本子看见了,里面还有照片。”   “后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撕了扔了而已,无非是怕被大伙儿知道丑事,嫌弃他撵出去,他这年纪了,在这儿就是死路一条。”   “嘿嘿!混我们这行的,什么样的坏人没见过?这老东西好色又没钱,一把年纪也奈何不了年轻女人,就不要脸的对小孩儿下手。”   “我杀他怎么了?杀他是替天行道。”   祝央听了像是一点不意外:“这倒是真的,他要当时没死,这会儿我也送他去西天了。”   小偷儿一懵:“你知道?”   那实在不难猜,即便不以险恶的用心推论,那钥匙扣里的照片也很说明问题了。   虽说是老头儿死后。祝央才查户口般的将所有人的背景了解了个遍,但一开始大伙儿做自我介绍的时候,为了拉近距离建立信任,总不可能是一个名字就算了的吧?   尤其老头作为年迈体衰的弱者,为了争取到众人的同情和保护,可是说过自己无儿无女孤苦无依的,就靠给人看守废弃工厂过活。   如果单纯只是喜欢小孩儿请他们吃糖,人家就算送点小玩意儿以示感谢,会送和母亲的合影照片挂坠?   这就很能说明问题,还有那笔记中的微妙措辞,与其说是备忘,更像是记录战利品般。   小偷儿像是见到了曙光:“哈哈!对,你知道就好,怎么样?那老家伙确实该死吧?”   “还有那个女的,当时你们出去了可能不知道,咱们几个吵了架,她就拉着我抱怨家里的事。”   “说是害怕自个儿不能回去没人照顾儿子,说他姐姐要是还在好歹有人带他,又一股脑骂她男人要是再娶的女人打她儿子怎么办?还后悔自己不该那么冲动。”   “嘿嘿!你品品这话里的意思?她当后妈的你知道吧?继女死了,怪自己太冲动,担心又有后妈虐待她自个儿的孩子。”   “心里有鬼才把别人想成鬼,她那继女怎么回事儿,有脑子的人也品出味道来了吧?”   说着小偷儿情绪激动的大吼道:“我杀这两个有什么错?我是替天行道。”   说完就听祝央的声音响起:“啧啧!偷人救命钱的杂种这会儿倒是冒充正义使者了哈!”   小偷儿声音戛然而止。   祝央接着打了个呵欠道:“谁说我把你揪出来是在伸张正义?你们几个死不死,真不是我关心的事。”   “只是这里他妈我说了算,绕过我直接杀人,这是造反呐?”   众人听了这话,下意识的看了眼徐骁,徐骁也不反驳,看来是真将老大头衔拱手让人了的。   祝央挥了挥手:“我也困了,深夜办案影响睡眠,又不是警察。”   “去,给他身上泼点蜂蜜,染上吸蚊草撵出去,接着就看天了。”   众人闻言也不含糊,徐骁上前按住了人,小偷儿大叫:“不要,别推我出去。”   可其他人岂会管他?这家伙放毒蛇的时候可没想过他们不能活。   高管也是刁钻,为了怕他跑出去真的侥幸活下来躲在暗处伺机报复,还特意将蜂蜜涂在他头发上,又在他衣服上上涂了药草汁。   小偷见他们狠毒,脸上表情一恨,嘿嘿大笑道:“别以为除了我你们就能高枕无忧了,杀人有积分的你们知不知道?我也是杀了老头儿才得到的通知,积分越多原始资本就越高,以后活命的机会也就越大。”   “你们这会儿跪舔她?嘿嘿!就看看她这会儿怎么看你们这些人头了哈哈哈……”   此时徐骁这边打开木门,将人整个往外一扔就扔了好几米远。   小偷儿起来,忙想往回跑,可那门已经关上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仿佛听到周围传来蚊子的嗡鸣声,于是连忙往河边跑,想洗干净身上的蜂蜜和药汁味。   可天黑路绊的,冷不防的就被一块石头绊倒,摔了个结实,比刚刚被扔出来还疼。   徐骁扔他出来好歹用的巧劲,看着远,实际上落地有讲究的。   小偷儿想站起来,可是手臂才支起,突然就从手指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接着就看到一群漆黑的密密麻麻的东西涌过来——   “啊——”   外面的惨叫没有持续多久,蚂蚁的吞噬速度比蟑螂慢点,但也只是体型受限而已,数量可不会落下风。   在小偷儿死的那刻,祝央脑海里便响起电子音播报——   【杀死玩家一人,获得积分1000点。】   这个和狗比游戏的意念传输倒是不一样,确确实实是声音播报,就在脑内。   祝央撇了撇嘴:“才一千!”   说完这话,回头便看到剩下的人看她脸色复杂。   祝央了然,刚刚骗子那话本就让他们内心开始不安,她本人又证实了杀人确实有额外积分奖励的规则。   那么她会不会杀他们换取积分,更甚至徐骁一直以来作为顺手而帮的保护者,会不会和她达成什么协议,这都难说。   一时间小偷儿虽然死了,但山洞里本就不怎么牢靠的团体信任也顿时土崩瓦解。   但祝央好似完全不在意似的,别说她,徐骁,甚至连小世子也面无表情,人死了就都回房间继续睡觉。   既没有见积分眼开的意思,但对于团体凝聚力什么的这玩意儿也完全不在乎。   至少表面看来是这样,也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祝央推着小黄鸡回房,这家伙睡得沉,只要她的气味在旁边,还不容易醒,索性几步路的距离,便直接把这肥啾啾的祖宗给搬了回来,没吵醒它。   九个玩家现在已除三,还剩六个,排除自己,再排除引导者徐骁,剩下四人是个什么情况,祝央大致心里也有数。   要说这一队新人里,厉害角色还真是不少,就比如今天被她推出去那个小偷儿,要说心眼儿本事也是不凡了。   如果不是祝央搅局,这种人熬过了前面几场的成长期,在游戏里经过强化,最重要的本身还有一二技能的,绝对能走得很远。   可他这样的,在这群新玩家里,却还不算最出挑的那个。   祝央一开始说这群家伙资质不行,比他们狗比游戏场经过选拔赛洗礼的人差远了。   这仅仅是指面对这无法理解的情况的初始适应了而已,实际上若讲勾心斗角,这边的玩家倒是吊打他们那边的。   不过良莠不齐还是有的,只是脑子不好使的,现在已经死了一半了。   祝央不知道狗比游戏送她来这一场的用意是什么,如果仅仅是恐怖局走腻了换个新鲜的逃生局,那显然是开玩笑。   只是这些人再聪明,在她压倒性的武力面前,也难以翻起大浪,徐骁又是一副躺平任你折腾的装死样。   他虽说肯定有自己的打算,但绝对和游戏带她来这边的初衷不一样。   应该不可能是专程送她来对自己造不成多大危险的场合度假而已,祝央琢磨了一通,还是没抓到头绪,便也不急,趴毛茸茸的小黄鸡上面睡着了。   小黄鸡感觉妈妈在上面翻滚,时不时的回头用尖尖的喙蹭一下,都睡得挺香。   第二天早上起来,小偷儿的骨骸就在山洞外面不远处,一出去就看得见,还挺明显的。   不过众人倒是没什么同情心,只高管和浓妆女觉得有点渗人,毕竟现代社会的人,这种还是见得少。   祝央就突然问二牛:“你不怕?”   二牛还是那副憨样:“俺们那儿乱着呢,死外边的人多了,有时候河边洗衣服就漂下来一具。”   祝央点头,又看了看小世子。   魏江离嗤笑:“杖毙,杀头这些,我都亲眼看过。”   也是,古代命贱,一个权贵阶级,一个草根阶级,确实是两个最容易看到尸体的极端。   便分出人手一边埋小偷儿尸体,另一边的准备早饭。   几天过去,大伙儿对鱼的膈应也没那么大了,鱼肉清淡,还是更适合做早餐的。   早上便又做的鱼片粥,其他人不觉得什么,只祝央在那儿念叨这几样东西已经吃腻了,想找点新的食材。   二牛便说自己吃了饭也可以就在附近转转,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   祝央不置可否,注意力全在小黄鸡身上。   这肥啾昨天才学会走路,今天已经可以在地上跑得灵活了,身体好像也变大了一圈,长得贼快。   也不知道照这速度,祝央那房间还装不装得下它。   这会儿它已经学会啄地上的虫蚁吃了,一喙一个,出嘴又比第一天破壳的时候快了好多。   祝央敢打包票这丫就是个战斗种族,就跟那变异的螳螂一样,双臂的镰刀使得就跟武侠小说里走出来似的。   这货虽然暂时看不出具体的品种,但估计不会差。这也好,长得快,至少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能有能力自保。   想到这事,祝央念着晚上睡觉软乎乎的触感,一时间竟有些不舒服。   挠了挠头,断定是自己没洗头的原因,便领着小黄鸡来到了河边。   河边有一处浅摊,水深不到一米,没有大型水生物,倒是适合在这里梳洗。   祝央从附近的皂荚树上摘下好几个手臂那么大的皂荚,放河边开始洗头。   皂荚用来洗头洗澡洗衣服都行,还是洗得干净的,就是不怎么起泡。   不过这个不知道是不是变异种的原因,倒是祝央一搓就起了不少泡沫,顿时头上就变成了蓬松的一团泡泡。   小黄鸡看了就稀罕了,乐颠颠的跑过来跳进水里,学着它妈妈的样子把头往水里一扎,然后冒出来。   湿淋淋的一颗黄脑袋拱着祝央,让她给自己打泡沫。   祝央本着自己床垫的卫生自然要搞好的原则,也就真的将皂荚汁捏它头上,开始搓了起来。   小黄鸡蓬松绒软的短羽毛其实更好打泡,没多一会儿,一颗鸟头上就顶上了一朵白云,把个肥啾乐坏了,拨着爪子在水里游来游去——   等等!这货会游泳?   祝央懵了,先前它跳下来因为体型大,水没不过它半身,倒没反应过来鸡仔一般是怕水的。   可这家伙明显在游啊!   不单如此,它还游到了深水区,时不时的往水里钻一圈,浮上来嘴里便叼着一条大肥鱼。   行了,看来最基本的捕食能力都是无师自通的。   不过祝央还是怕它和之前的那种大鲶鱼对上,虽说它这体型大鲶鱼吞它不现实,可万一河里还有别的玩意儿呢?   果然什么事都怕念叨,念什么来什么。   祝央才准备开口唤儿回来,便看见它脚下出现一个大黑影。   祝央一惊,手上的刀已经祭出来了,眼看就要一刀甩过去扎水里那东西。   结果小黄鸡动作更快,那鲶鱼还没碰到它,它就一头扎进水里,对着鱼头就是一阵猛啄。   祝央只看见那鱼丢盔弃甲的拼命逃窜,整个跟水里面躲老鹰的小鱼苗似的。   所以说你招惹它的初衷是什么呀?   小黄鸡似有所感,回头看着它妈妈,挺着胸脯在水里神气活现。   祝央收回刀,这才招它回来,又给它身上抹了皂荚,把整只鸡搓成了一朵大白棉花团。   祝央还找来小世子,让他咔咔拍了好几张合影,没料小世子见猎心起,给她拍完了自己也要拍。   这家伙还臭美:“注意角度啊,我自己观察过了,我左边侧脸的角度最上镜,一定要拍得好看啊。”   祝央悻悻点头:“以后你要是交女朋友,倒是不用担心照相技术不好被嫌弃。”   魏江离在祝央这儿已经学到了不少现代常识了,老实说还挺期待回到游戏空间,见识一下远超自己时代的科技水平的。   只是这会儿闻言不屑一笑:“嫌弃?京城贵女哪家不是任我挑选?更何况堂堂七尺男儿,岂能成日耽于取悦女子?要本世子伺候拍照,做梦比较快。”   祝央划了划里面的照片,有两张不满意,将手机重新递回给他:“这两个角度重新拍,注意画框比例,刚刚那个就是留空太过了。”   “好嘞!”   坐一旁钓鱼放松的徐骁:“……”   玩到中午,又捞了不少虾蟹回去,虾肉是祝央唯一久吃也不会腻的肉,打算中午做个白煮虾,光蘸酱油就好吃。   做午饭的时候二牛回来,他没走多远,怕遇到危险,不过只要不碰到厉害的猛兽或者攻击性变异动物,他在丛林里其实生存概率是新人中最大的。   他掏出几块野姜野蒜:“又发现了不少好东西。”   确实不赖,调料有,但少了姜蒜爆香始终少点滋味。   这顿午饭轮到徐骁和浓妆女,浓妆女在家估计是一毛钱都不做的,全程也就打打下手,不过徐骁也不在乎。   而和浓妆女打得火热的高管,这会儿却没出来帮她搭把手,说是不舒服,在山洞里休息一会儿。   小世子和小黄鸡在一旁用煮熟剥好的虾闹着玩,被祝央一人一个爆栗消停了。   蹲了一会儿又觉得无聊,便问祝央要手机玩消消乐。   祝央随口一句:“充电呢!”   小世子毕竟对这玩意儿不是很懂,浓妆女正在一旁洗菜也没注意。   倒是徐骁闻言回头看了眼祝央,没有说话。   到了吃饭的时候高管才从里面出来,二牛这边一上午出去到处扒拉弄得一身脏,这会儿也清理了一遍。   徐骁手艺一般,做的东西也只是将就,祝央吃饭的时候还颇为遗憾——   “早知道就不那么早让家庭主妇死了,那一手红烧肉滋味是真不错呢。”   这话乍一听只是在缅怀家庭主妇的手艺,可仔细一品便有些让人毛骨悚然。   其余的人暗中交换了个眼神,便有些胆寒。   吃完饭祝央说要睡午觉,便带着小黄鸡进了房间。   其实这丛林成天闷热,但山洞却很凉快,睡毛茸茸身上确实舒服,尤其那肚皮随着呼吸一鼓一鼓的,很是催眠。   不过祝央躺床上却没有这么急着入睡,反倒是听到外面的动静。   “哥~,来嘛!”是浓妆女的声音。   大意是浓妆女要求欢,高管碍于现在周围都是人,表示不方便的对话。   结果这浓妆女之前才差点被鱼吞,现在倒是依旧死心不改。最后在她的磨缠下,又兼之上午二牛也在附近转了圈没事。   两人便决定带上鲶鱼骨做的矛,应该没什么事。   祝央听着他俩的声音渐渐远去,心里好笑。   她在里边的卧室里呢,山洞的石头隔音效果可不是现代建筑的所谓空心砖能比的。   真要说点悄悄话哪儿不能说?外面一大片空地两人就是嘀咕两句,她也没长顺风耳啊。   非要跟专程说给她听似的。   不得不说这俩能活到现在也算是运气逆天,不过也到头了。    第85章   祝央脑子里琢磨着事,这午觉也就睡得马马虎虎。   按说昨晚才收拾了人,还是以那么惨烈的方式,但凡有点畏惧之心的,虽说那小偷儿死前不安好心的挑破互相残杀有积分这回事,可这么短的时间内,贪欲不至于战胜畏惧才是。   不过这俩家伙在危险重重的森林都能惦记着那啥,也不能对他们的智商有过高的估计。   但这两个人尚且不足以让祝央付诸这么多的注意力,祝央现在考虑的,是另外几种可能。   不过具体思路如何,只有她自己清楚了。   小黄鸡倒是软乎乎的饱睡了一觉,只是祝央摸了摸它的呆毛,其中一片有开始羽化的迹象,一想到这身绒毛最终会被羽毛代替,不知咋的祝央就有点糟心。   山洞外边被他们辟出来的空地上,徐骁正在教小世子一些打靶技巧和用刀讲究,二牛也在一边旁听。   周围彻底没了蠢货的踪迹,好似空气都轻巧了很多,一时间这片竟有点岁月静好之感。   就跟他们真的是出来野营狩猎一般。   不过这份悠哉没过多久就被打破了,高管面无人色的从外边跑回来——   “花,有食人花,花把人给吃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祝央正好伸着懒腰带着鸡仔从里面出来。   闻言满不在乎道:“蚊子能吃人,蚂蚁能吃人,鱼和蚯蚓都能吃人,花咋就不能了?搞物种歧视啊?”   高管一噎,回头看了看她,骤然发现不光是她,徐骁和那小世子也没什么反应,就跟他刚刚表达的意思并没有传达到位似的。   高管智商一般,情商还是有的,又惯会察言观色溜须拍马,见除了二牛一个个反应都这般,心里顿时一跳。   但又说服自己这是因为这些家伙冷漠的缘故,便重新强调道:“我是说小娜死了,她被花吞了。”   “啧啧!死在花口里,行吧!好歹比死在鱼肚子里好看点。”祝央感叹道,真是极尽刻薄之能了。   高管更懵,好在这会儿她又接着道:“那带路吧,杵这儿干嘛?总得去看看尸体。”   “哦,哦!”这和他预想中的所有可能出现的反应都不一样,意料之外的失控感让他有些不安。   一行人随着他来到了事发之地,那是离山洞足有快三公里外的一个地方。   走快点都要走半个小时才到。   俩胆小如鼠的怕死鬼走这么远只为打个炮,还特意在她面前做场戏,还真是——   不过游戏毕竟开始还没几天,祝央他们虽然每天都有往外扩散,对丛林进行探索,不过敢外出的人也就那两三个,人力有限,自然不可能了解附近的每一寸。   就比如这里,这是一处地形凹陷之地,周围还有好几座石山,不高,但合围之下,这里类似一个仅有篮球场大小的低洼。   因土壤湿润肥沃,这边的植物自然比外面个头肥大,明显不少变异的。   其中竹林之下就长着一从巨大的野花,敞口,花瓣呈壶状,浑身是艳丽的红色,每一朵最小的也有家用垃圾桶那么大,最大的那朵整个就像一鱼缸。   而浓妆女这会儿整个人就躺在最大的那朵里,不过这会儿说整个人已经不合适了。   这些花没有牙齿,要进食自然是分泌腐蚀性的粘液将猎物腐蚀成养分。   所以浓妆女这会儿身上的肉已经膨胀溃烂,手臂这些地方都化开从骨头上滑了下来。   就像融化的奶油冰棍一般。   祝央上前两步,直来到了那巨大的花朵两米之内的距离。   亦步亦趋跟她后面的小黄鸡还伸脑袋啄了啄旁边小点的花朵,那些花被它啄得一缩。   就在这时,他们脚边胡乱散落的藤蔓飞速动了起来,分别卷住祝央和小黄鸡的脚,想趁这功夫将他们绊倒拉进口里,再添两盘加餐。   可没料到才缠上去,利器一出,便将藤蔓割断,另一边缠在肥鸡身上的,因着体型重量的原因,愣是没绊倒它。   反倒被它的鸡爪子拽着往后面扯,然后又弹出爪尖,愣是一下将藤蔓切断,可见那爪尖之处的锋利了。   祝央都被这家伙给蠢笑了,回过头看着众人道:“这些蔓藤不是很厉害,看来这些花不管是容器大小还是捕猎范围都是有限的,大概一个成年男子的体型和力气就是它的极限了。”   不过这也很厉害了,尤其被藤蔓捆住的话,一般人没那么快的反应,找不到着力点,就算凭力气能在拔河中胜出,那也发挥不出来啊。   但这些不是重点,祝央这会儿视线落高管身上,毫不掩饰对他智商的藐视——   “所以说,这些花在丛林里并没有多强的捕猎优势,所以得判断猎物彻底进入圈套才会动手,就像我刚刚走那么近一样。”   “你俩如果是不知情误入,没道理女的被抓了,你还能完好无损的跑回来。”   说着祝央看了眼他的裤腿和手腕这些地方,上面可是一点被卷缠摩擦过的痕迹都没有。   高管一愣,连忙道:“不是,我俩没有同时过来这边,她一个人过来上厕所,我在另一头穿衣服,等我听到声音的时候,已经晚了——”   说着他做出一副悔恨不已的表情:“我不应该听她的话出来的,她非说这附近没事,这几天大伙儿已经转遍了,上午二牛也有出去,拉着我过来说要透透气。”   “结果,结果——,我不该听她的。”   这家伙连哭诉都是反复强调这点,可见平时工作能力不见得多高,但甩锅能力绝对是炉火纯青的。   可说完就听祝央嗤笑:“你俩都结伴上过这么多次厕所了,这次倒是需要特地避开你?”   老头死那天晚上,这俩人起夜可都是一同进出的。   祝央对这家伙的浑身漏洞都没眼看,其余的人也差不多一个表情。   除了二牛始终维持着木讷憨厚的人设一脸茫然,三人看着高管,都是‘你蠢归蠢,能别这么侮辱别人智商吗?’   徐骁用手里的兵工铲点了点地上的痕迹:“睁大你的招子好好看看,那女的明显是从那块儿被拖拽走的,地上没有挣扎痕迹,但离那三米外才出现脚印,而且那脚印还是成年男人的。”   “她是怎么做到跑过来上厕所自己的脚印没留下,反倒留下你的?明显就是你这鳖孙在外边已经把人打晕了扛进来,直接扔花丛附近的。”   “因为长脑子的人看到这花儿都该警惕了,你没那可能把人家骗得太近,只能在人察觉之前就先下手,连收拾现场都想不到,你还是别学人家犯罪了,丢人,啊!”   小世子也接话道:“倒不如那小偷儿呢,人家办事至少一环扣一环,每一步都晓得把屁股擦干净。这玩意儿真是没法看,听说还是什么高级主管是吧?”   “这样的主管在我家,早被啃骨头都没了。”   高管没料到才打个照面就被他们点破了来龙去脉,忙狡辩道:“不是的,是她想杀我,只是被我先一步发现,反击的时候误杀而已。”   “我之所以把她的尸体扔这里面,也是怕你们误会,才说了积分的事我俩就起了争端死了人,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   “不信你们问祝小姐,她听到的,是那婊子非要缠着我逼我出来的,我根本就不愿意出来。”   谁知祝央道:“我没听到啊,我吃完午饭就回房睡觉,听得到什么?”   高管哪能想得到她会矢口否认?急了:“怎么可能没听见?我们就在你门边——”   说到一半自己也觉得这解释太蠢,便见祝央似笑非笑的看过来:“那你为了让我‘听到’,还真是煞费苦心呢。”   高管跟抓到救命稻草似的:“那你听到了啊,是她说的。”   祝央嗤笑:“听到了,那又怎样?让她主动开口陪你作秀,办法不要太多。”   “就比如——,你说你推测出通关按钮是哪个玩家,并且心里有了解决对策,只是在营地不方便商量,要出去找个僻静的地方,不过两个没有自保能力的人贸然离开会惹人起疑,所以必须得找个借口。”   “别的人还好说话,但至少要过我这关。于是那个比你还蠢的女人,就真的按照你设计的说法陪你做了场秀,却不知道她那样是自己把脖子伸进套索里。”   高管脸色发白,没料到自己的打算,还有操作过程在这些人眼里明明白白的。   想到昨晚小偷儿的下场,他一个劲的嘴里否认,心里满是后悔,不该看到一个机会就贪欲上头的。   可这鬼游戏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就像小偷儿之前说的,越是积攒更多原始资本,今后生存几率才越大,他不想死啊。   祝央却不耐烦听他复读机一样的苍白狡辩:“别念经了,你杀不杀那女的,还真无所谓。”   “你俩,一个在学校霸凌同学致死,一个在公司磋磨员工致死,你俩能看对眼,还真挺般配的。我中午就知道会有现在这出,却没拦着你们,就不想想为什么吗?”   说着她咧嘴一笑:“因为你俩多余,也该是时候退场了。”   高管闻言像火舌烫着脚背一样,大喊一声:“我没有,我没杀人,出来工作本来就不是在自个儿家,哪有那么矫情?受不了就辞职滚蛋,自杀了还赖公司几个意思?”   祝央耸肩:“可游戏显然不这么想,杀人这笔账既然能被算你头上,怕就没你说的这么简单吧?”   “不过我也没有替谁伸冤的意思,这也没法官要审判你,不用这么拼命解释的啊。”   才说完这话,祝央就抽出匕首,递给小世子:“你来吧。”   饶是小世子一切冷眼旁边看得清明,这会儿也是一愣,不可思议的看着祝央。   便见祝央道:“这也是你唯一能拿的积分了,前面不知道这规则,现在知道了,已经没什么人头了,有一个是一个吧。”   “拿去,早点变强。”   魏江离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接过了刀。   此时徐骁却道:“当着我的面分人头,不合适吧?”   祝央却笑道:“你要阻止我也不拦你啊。”   徐骁看了他俩一会儿,撇撇嘴,竟然真的没有动。   他这反应让高管,彻底绝望了,对着他破口大骂:“姓徐的,你他妈算狗屁的引导者。”   徐骁懒洋洋道:“不不,引导者就是偶尔强制让你带新人而已,真没几个喜欢当,要不是这场成为引导者,杀了新人也得不到积分,我早动手了,还便宜小鬼们?”   小世子一步步走过去,眼神逐渐变成了上位者的冷漠。高管虽然是成年人的体格,但到底没有一定拳脚基础的小世子灵活。。   再加上武器之利,小世子轻而易举的取了他的性命,得到了一千积分。   小世子将匕首上的血擦干净还给祝央,祝央接过之后收好,至此整个九人团队,现在就只剩下一小半。   徐骁道:“回去吧!”   祝央却笑了笑:“回去?那多浪费人家煞费苦心准备的大礼啊。”   说着抬眼看向一直憨厚的老实人:“你说是吧?二牛!”   二牛闻言茫然的看着她:“你,你叫我啊?”   祝央没理会他,突然跟徐骁道:“我说你到底是什么来头?分到你手里的新人,虽说严重拉低平均值的也有吧,可出彩的好苗子却个顶个的不凡。”   又指着二牛:“这么厉害的角色,那都是大佬级别的种子选手啊。可惜就你们游戏这筛选条件,不能轻易交付信任,不然就你们这组,轮过几场过后,绝对成气候。”   徐骁看了看二牛,叹了口气:“是啊!可结果呢?咋就这么艰难。”   他这话说得掐头去尾,小世子和二牛听了却若有所思。   祝央话锋这才又回到二牛身上:“你也端的是出手果断,把握时机的时候毫不含糊,按理说这会儿应该韬光养晦,人越死越少,总会怀疑到你身上。”   “可你很清楚你的时间不多了。”祝央摸了摸小黄鸡的下巴,抬眼一笑:“毕竟老头,主妇,小偷儿的事迹败露,很容易就能联想到游戏对于玩家的筛选条件是什么。”   “进入这个游戏的所有人,都是身上背着人命的家伙。照这样算,你这会儿装得越老实,暴露之后给人的感觉越发寒。你知道一旦暴露,那些不经意的事在别人看来就有迹可循了,与其让我们不知道是么时候幡然醒悟,倒不如先下手为强。”   二牛脸上仍是那憨实茫然的脸,见祝央好似在针对他,唯唯诺诺道:“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我是杀过人,有年县令爷奉旨剿匪,来乡里征青壮,我拿过刀,可我没杀过好人呐。”   祝央啧了一声:“看看,这就没意思吧。我是真心想跟你好好谈谈。”   “虽说立场不同,我是打从心底对你这人表示佩服的,真的。”   说着她从一旁的竹子下摘了一束花。   这种花叫扁竹花,鸢尾花的一种,一般生长在竹林下面,不是什么稀罕的花种,开起来到处都是,但不妨碍它漂亮。   白色偏粉紫的花瓣,清雅幽香,农村很常见,不过城市里倒是少。   祝央扬了扬手里那花:“光靠这朵小小的花,你就诱出一人心里的贪欲,借刀杀人倒是其次,关键是死了人大伙儿就一定会过来,这招请君入瓮用的妙啊。”   二牛闻言,一贯木讷的表情终于有了波动,那眼睛褪去了憨实过头的茫然,变得尖锐狠戾,一瞬间一个典型的农民形象就颠覆了。   这会儿任谁看着他,都会觉得自己面对的是个经验老到的悍匪。   他紧紧的盯着祝央,眼神带着狠辣:“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祝央耸肩:“一开始。”   “不可能!”二牛像是对自己的伪装很自信,或许更确切的是不能容忍自己的一翻作为,居然只是在别人眼皮子底下耍猴的戏码。   祝央嗤笑:“你还挺自负?呵!不过你确实有自负的资本。”   “那小偷儿自诩聪明,以为自己手脚利落,收尾干净,尽在掌握中,殊不知他的一切行动都是被人牵着鼻子走。”   “可以说那家伙只是你手里一把刀而已,你让他干什么,他就在干什么,利用他贼不走空的个性,倒是被你指使得团团转。”   “陷阱,竹片,丝线,草药,你递什么他接什么,那家伙恐怕到死都认为自己随意看到什么东西就知道物以致用,估计还为这点得意呢。”   二牛闻言不说承认也不说否认,只道:“看你张牙舞爪的以为你就是个空有力气的蠢货,倒是小瞧你了。”   祝央却专戳他肺管子:“怎么?以为自己伪装多高明吗?你知不知道其实最早暴露的就是你?”   “那个荷包,呵!你说是地主家的女儿送的?可我摸着,倒是比人家小世子身上的衣服质地都好,这地主家里怕不是承包了全国的地吧?”   魏江离闻言不满的撇撇嘴:“这种地主家的女儿可看不上他。”   二牛脸色就不好看了,恨恨的看了眼小世子,一副看死人的表情。   魏江离也笑了:“你以前也是这么看你主子的?”   二牛没有再理他,倒是又看向祝央:“那现在这事呢,你怎么料到的?你又不是神仙。”   祝央道:“我当然不是掐指一算什么都知道,可我懂得利用科学技术啊。”   说着掏出手机,点开了录音播放,那录音已经被裁掉没用的部分,所以开头就是二牛的声音——   “哥!上午出去采到一种花,挺漂亮的,你拿去送给嫂子吧。待在这地方难免害怕,你多哄哄吧,缘分难得,可要好好珍惜啊。”   接着高管的声音传出来,听着有些敷衍:“行行,搁那儿吧,一会儿我送给她。”   高管和浓妆女本来就是炮友关系,各取所需而已,哪儿耐烦花这心思?   不过东西都递手上了,转手送过去再说两句甜言蜜语换女人打情骂俏也来得。   于是高管便又调侃起二牛:“不愧是能把地主女儿勾到手的啊,一脸憨相的人倒是精明。”   二牛憨厚的声音笑道:“没,就是觉得再苦不能委屈女人。不过你要摘花的话可别乱跑,外边不太平。就这花旁边还有水缸那么大的大花,一口就把路过的野猪吞进去,看着挺吓人的,我得去告诉徐哥他们,要谁过去玩不小心被吞了咋办?就跟当初那鲶鱼似的。”   他一说鲶鱼,高管就立马联想到了那天浓妆女差点被鲶鱼活吞的画面,接着一连串的思路就被人给串好了。   可高管浑然不知,反倒以为是自己这边听者有心,还忙拉住二牛:“你可先别忙了吧,洗把脸再说,祝小姐爱干净,你这一身汗过去跟她说话肯定被埋汰。”   接下来的事大伙儿都知道了,这边洗完脸擦完身就像是忘了这回事一般,鉴于这人看着有些呆傻,自然对他的记性就不抱期望了。   后面的事也就顺理成章。   祝央关掉录音,对他笑了笑:“我想你虽然已经对现代文明有了概念,但也不习惯使用这些东西吧?很方便的,下次试试?”   二牛的脸色铁青,断然不会料到自己输在一块小小的方片上,愤然的骂道:“奇淫巧技。”   徐骁却忙止住了祝央:“等等,你说什么对现代文明有了了解?你的意思是他不是新玩家?”   祝央理所当然道:“这不是很明显吗?”   “一点也不啊!”不过对于祝央的结论他还是信任的,便对游戏破口大骂起来:“鬼游戏又玩人呢?”   饶是他作壁上观,其他事大概都在他的预料之中,这点也是他没有想到的。   祝央嗤笑:“小世子一个天潢贵胄,成天扒着我的手机玩连连看还这么新鲜呢,就他!从头到尾一点好奇都没有。”   “如果自觉身份卑微不敢凑过来惹人嫌还说得过去,可那音效动静都没引他侧目一次呢,可见是已经见过的。”   “这家伙将自己外表的优势利用到了极致,就连进入游戏都选择这么淳朴至极的装扮,身上一丝现代文明的痕迹也没有。依他的自负自然不可能是乐意扮猪,无非是胃口大,但现在的实力和胃口还不匹配罢了。”   “我曾经侧面打听过你至今的游戏场数,结合你拥有的道具推测一下你们游戏的平均奖励值,二到四次吧,绝不会超过五次,这就是他的通关次数。”   “这也是他敢一不做二不休对我们布下陷阱的原因,普通人断不可能对我们造成威胁,可玩家有底牌兜底,细心谋划的话,也不是不可一战。”   徐骁却在琢磨了,他自己什么时候被套话的,但信息太多了,想不起来,只能暗骂这丫头鬼精。   二牛见她居然连自己不是新玩家都早猜出来了,心里大为光火。   接着便咧嘴一笑:“我承认你厉害,不过既然知道我早做准备还敢这么大喇喇的过来,未免太过自负。”   说着他便飞速往后一退,并将一个东西抛了过来。   徐骁下意识的将那东西砍断,岂料却是一只竹筒,那竹筒还加了塞。   先前他们看二牛挂身上,还以为是他随身带的水壶,这会儿里面的东西撒开,居然是满满的蜂蜜。   就听那边传来二牛的声音:“我确认过了,这附近可不止一个蚂蚁窝。”   徐骁和祝央还好,身手敏捷躲得快,但小世子和小肥鸡便被蜂蜜浇了身。   小世子的衣服还好,可小黄鸡的绒毛确实难办的。   可这只是第一步而已,给两个累赘添点料让两人没办法施为的,真正的后招还没开始。   只见二牛在地上一滚,躲开祝央的飞刀,从草丛里牵出一根绳子。   顿时祝央他们站立那片弹出十几股草绳,显然是二牛利用上午的功夫布好的陷阱。   那些草绳也不知道怎么布的,端的精妙,之前看着不显,一旦触发就跟网似地结过来,而且速度奇快,就跟鞭子抽过来一样。   要普通人,真得被生生抽倒在地,拦腰缠住不可,就好比小世子还有小黄鸡。   而祝央和徐骁竟也被这一番陷阱套子逼得行动受阻,开战这么会儿,竟然连二牛一片衣角都没碰到。   两人毫不犹豫,抬手就将绳子削断,那些绳子还没来得及彻底展开呢,白瞎了二牛搓了好几天的成果。   可二牛本人见状,脸色却不怒反喜。   祝央他们割断绳子那刻就脸色一变,暗道不好,果然绳子一断,周围的石山上突然传来滚滚动静。   无数石头从天而降,那数量就像是要将他们掩埋一样。   借着这刁钻的地形,以及之前的绳子阻绊,祝央三人一直都被限定在那有限的范围内。   二牛好似算准了这些的,利用绳子做的连环机关,从上面抛下来的石头紧着这边砸,一时间就算祝央和徐骁有滔天本事,在同时要保护小世子和小黄鸡的前提下,也狼狈不堪,连连躲避。   此时撒出去的蜂蜜也起了效果,无数蚂蚁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密密麻麻的就像是黑色的水流在蔓延。   这数量任谁见了都头皮发麻,自然也大意不得。   而就在此时,徐骁感觉到一阵破风之力袭来,他抬起工兵铲就是一挡,金属相撞的声音传来。   竟是一枚银针,而那银针上有些湿润的痕迹,好像是沾了什么东西。   “是蛇毒!”祝央挥开石头,对徐骁道。   “嘿嘿!没错。”二牛笑道:“倒是麻烦了徐哥你,亲自带来这么多,取都取不尽。”   说的就是他们之前为了设计骗子找到的那颗蛇树了,虽说带着几个普通人只有逃走的份,可在玩家眼里,只要注意别招惹到了蛇群,埋伏在周围抓蛇取毒还是容易的。   这会儿的情况,他们被一堆乱石要埋不埋的,无数蚂蚁群已经包围上来了,身边还有俩需要保护的累赘,旁边还有个抽空放冷箭的。   这陷阱布的,端的一环扣一环,狠辣又刁钻,饶是祝央和徐骁两个武力值都胜于他的,居然一时间陷入了被困境地。   祝央抄起一块脚盆大小的巨石冲站在十几米外的二牛砸去,他灵活的躲开,这身手就看得出之前果然保留不少。   祝央并不放过他,还是一块块的扔,其中有一块二牛避之不及,可当下手里就掏出那枚荷包。   只见他飞速从荷包里倒出一样东西,还好祝央动态视力好,看得出是两枚耳钉一样的东西,然而下一秒她就知道自己错了。   那耳钉陡然变大,竟然是两把被缩小的金瓜锤,二牛手执棒柄,南瓜形状的铁锤轰向飞来的石头,一击竟然将石头砸碎,可见力气了得。   祝央顿时就眼红了,看着徐骁质问道:“连只通过两三场的新人都有空间?那玩意儿到底多不值钱?”   徐骁像是感觉到她的怨念,忙道:“那玩意儿是最低等的空间口袋,原理更类似把东西缩小放口袋里,空间有限,很多东西也不能放,算是最次等的空间道具,别嫉妒啊。”   “而且他为了掩藏空间口袋,还得缝在那么漂亮的荷包上,这衰样有没有让你开心点?”   祝央悻悻的回头,此时蚂蚁已经来到他们脚下,便没工夫折腾这些。   “不行,蚂蚁太多了,就是想跳出包围圈也跳不了那么远,何况还要带两个人。”徐骁道。   “除非吸引大部分蚂蚁的注意力。”   至于怎么吸引,便显而易见,只要有个人率先扎进蚂蚁堆,那片刻的功夫倒是可以趁着逃出去。   不远的二牛像是也明白这一点,尖刻的笑道:“对对,把鸡仔和那小子踹出去,你俩的本事怎么会逃不出区区蚂蚁坑?”   话这么说着,吹毒针的动作却没停。   祝央被扰得烦不胜烦,才打开一支毒针,便听到小世子道:“你们出去吧,再不出去大伙儿都出不去了,踩着我和肥鸡的肩膀,借力应该可以跳出去的。”   祝央这会儿负责挡二牛的冷箭,徐骁将已经围上来的蚂蚁用铲子削开,只是他动作再快,阻挠了蚂蚁一会儿,随着后面的大军越来越多,也慢慢有心无力了。   祝央听了小世子的话嗤笑一声:“我还以为你会喊护驾。”   毕竟古代贵族,天性自认高人一等,别人用性命保护他那是理所当然的事,会牺牲自己倒是罕见。   小世子道:“你抽我巴掌的时候我就知道世子的身份跟我没关系了,我要推你们任何人出去垫背,最后死的都是我。”   “我不要像小人一样落魄潦倒的死,倒不如挣点用处,你们是不错的人,我愿意!”   说着又嘀咕了一句:“还不一定死呢。”   别看他们现在看着处处受限狼狈不堪,可祝央既然能早料到一切,就不至于没有一点应对。   祝央搓了搓他的头发:“不错,即便不是纯善,能任何时候保持聪慧明白也不错了,合格!”   一旁的徐骁也点头:“嗯!合格。”   在他说出这句话时,陡然收起了工兵铲不再对抗汹涌而出的蚂蚁,任由那蚂蚁潮水一样的涌上来。   二牛见状一惊,他们不可能就这么放弃,这么干脆必然有异,同时他心里蔓延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接着下一秒,他便看见蚂蚁群凝固不前,一尺厚的冰层从内而外蔓延出来,瞬间将蚂蚁群冻了个透彻。   刚还源源不断往前涌的蚂蚁全被冻在冰里面,动弹不得。   祝央几人直接站在冰面上,从里面出来,踹开挡在面前的几块大石头,眼睛直视着二牛。   “你这本事,说自己是农民多谦虚啊。”   二牛脸色大变,惊呼:“自然系能力,不可能的,这种场合怎么可能出现这种能力。你是高等玩家伪装的?”   这是祝央第二次被误会为高等玩家了,第一次是她的第一场正式任务,那会儿她算是替路大头背的锅。   不过这也让祝央认识到了这个游戏对于奖励的侧重,狗比游戏的道具兑换窗口一般,在祝央看来是比不上这边游戏高大上的。   但这边的游戏对于能力却很吝啬,之前问过徐骁购买需要出天价的,最低等的都很贵,更何况还要苦哈哈的升级。   总之两边游戏各有侧重吧。   可却不是解释这些的时候,二牛才吼完,那女人就直接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速度之快,让他一度没反应过来,接着对方抽刀一挥,二牛连忙用金瓜锤抵挡。   那沉重结实的金瓜锤,与那薄薄的匕首相撞,被折断的却不是那匕首,而是铁坨子被直接削掉一半。   切口平整,真真堪得上削铁如泥。   二牛千算万算没算到对方身负自然系能力,蚁多咬死象,在庞大的数量面前却是无数高手都无可奈何。   可一旦拥有这种超绝的能力,确实他的所有布局都只是个笑话,更何况对方本身还身负这么强的实力。   没过三个回合,二牛就感觉锋利的刃器抵住了自己的脖子。   对方竟然没有直接杀他,可下一秒他就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事了。   只听上方一个声音传来:“别动,打劫!”   第86章   徐骁是一早知道这妹子挺不讲究的,可饶是这样还是被她那中气十足的一声‘打劫’给吓一跳。   更别说小世子,当场看见良家妇女落草为寇的戏码,人小孩儿一时间都有点懵。   偏偏她儿子,才刚出生呢,小小年纪的也不知道学好。   从冰冻的蚂蚁里爪子一蹬就滑到它妈哪儿去,个肥鸡崽扑凌着翅膀对二牛做出恫吓的姿势。   力图替它妈妈的打劫事业增添气势。   这孩子,已经废了!   只听二牛冷笑一声:“杀人越货的事我干多了,我要把东西给你,还有活路吗?”   意思是要他手里的东西也行,只不过要算作买命钱了。   祝央抬手就冲他头上削过去,这家伙也算是经历过强化的玩家,一时间脑子也被削得晕头转向。   和一开始抽他和小世子,念着他俩是普通人,手里压根没出多少力道不同,这才祝央可是拿出了几分力气。   她嗤笑一声从这家伙手里把荷包抢过来:“谈你爹的条件?我这人做事喜欢仪式感,生平第一次抢劫事业,结果是荒郊野岭抢一农民已经够掉份了,总得烘烘气氛交代下名分,不能稀里糊涂了。”   “我那是对自己讲究,个才区区二三级的辣鸡,好点的空间储存都买不起,技能强化啥的我也抢不走,除了荷包你身上还有啥?”   那荷包也确实是低等的储存器,不过聊胜于无,按照那对铁锤的比例来看,一个荷包大约只有一立方米左右的储存空间,不过都算不错了,狗比游戏那儿连这都没有呢。   每次想从游戏带点什么还得额外收费,抠门抠到家了。   二牛晕晕乎乎的回过神来,荷包已经被抢走了。   那荷包除了是他全部家当的存储之外,应该还有别的特殊意义,否则他也不会将这么个和自己伪装格格不入的东西带在身上。   他连忙挣扎道:“还给我!”   但祝央此时已经将荷包里的东西呼啦啦倒出来了。   那些东西脱离荷包便变回了原有的尺寸,顿时地上就堆了一堆东西。   换徐骁过来制住二牛,祝央开始扒拉那堆杂七杂八的玩意儿。   这个二牛也是端的厉害,不过始终经验尚浅,这个游戏里的道具这么牛逼,自然可以推断积分不是那么好赚的。   要不然可不就成了屠龙宝刀,点击就送了吗?狗比游戏抠,这个游戏也不会好哪儿去。   且玩家之间互相残杀的每人一千积分,估计只适用于第一场的新人,否则这么好的刷分机会,这家伙绝对不会假手于人。   所以二牛身上的家当也实在价值有限,但东西还是还是好的。   她从里面扒出一把短刀,说是短刀但比鬼娃娃刀技那儿继承过来的菜刀还有徐骁那儿诓来的匕首都要长了近一倍,可以当常规武器使了。   昧下!   除此之外还有一把弩,这边出品的武器基本都是精品,只是这玩意儿对祝央倒没有特别之处,长距离的她还是更喜欢用枪,于是顺手将东西递给了小世子。   继续翻除了一些野营的必备生存道具,最有价值的便是两瓶回蓝药水。   徐骁见了这东西忍不住道:“这么奢侈的东西都买?难怪家当见不得人。”   说着看着二牛似笑非笑道:“看不出你行事悍勇,倒是挺怕死的,手里的资源大部分居然用来保命。”   二牛见自己的东西全被扒拉出来,心头在滴血,惨笑一声:“嘿嘿!结果还不是便宜了你们?早知道我也不会换这玩意儿了。”   听徐骁的说法,这种回蓝药水,你在游戏里哪怕重伤半死,喝下之后也可以瞬间恢复到巅峰值。   在祝央他们哪儿主恐怖游戏场合或许作用没这么高,但这边游戏主生存战斗场合的,一瓶基本上就是一份性命保障,甚至绝地翻盘的希望,其价值自然不言而喻。   只是可怜二牛压根都用不到这最后一层保障,谁特么想得到这女的能力这么牛逼?太过悬殊的能力差距下,这些东西反倒发挥不出应有的用途。   祝央也不独占好处,这种玩意儿估计就跟通关符一样,是新人限购的吧?   或者就是身体强度超出一定等级后作用会削弱。   不然大佬们人手屯个几万瓶,打架累了伤了续续蓝,也就几乎等于不死不灭了。   不过显然对于徐骁,这些蓝瓶药水还在适用范围内的。两瓶药水便直接分了一瓶给徐骁。   徐骁有些受宠若惊,道:“你大方啊,这玩意儿都分?”   不单是这儿,之前高管的人头积分,她也是想都没想就让给了小世子,土豪心性简直比一下高等玩家还豪迈了。   祝央道:“你眼巴巴看着我也不好意思啊。”   徐骁:“……”   二牛好不容易攒出来的一点家当被分得干净,心里虽然滴血,可这会儿命都保不住了,也就没在多言。   只是他开口道:“别的东西你拿走可以,那个荷包你留给我,让我带着死吧。”   祝央有些疑惑的看着他,她之前的猜测只当这家伙是个山匪,荷包是害了人家流落在外的贵族千金的战利品,不过猜测出他不是新玩家时还随身带着,这荷包也就明显对他有特殊意义。   二年艰难道:“这是内子的。”   要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荷包只是个外包,内胆里面缝进去的口袋才是空间口袋,给他也不是不成。   只是小世子却突然嗤笑道:“内子?人家千金可不想做你个山匪的内子。”   二牛看过来的眼神一厉,便见小世子拿过祝央手里那荷包。   “这种绣纹的寓意特殊,多是京城贵女孝敬父母的,连赠送兄长都算逾越,会作为定情信物送你?那简直是一身规矩学狗肚子上去了。”   “八成是强占了人家处境落魄的贵女,擅自以丈夫自居,便真以为低贱的根脚有所不同。”   “那我这么告诉你吧,如果那位千金并非家族落魄流落到你手里,即便你俩已有夫妻之实,她的家人哪怕是把女儿掐死也不会承认你这么个山匪,更何况你身上既只得人家本意是送给父母的物件,人家千金作何想法也一目了然。”   “你只是个强占清白女子的无耻之徒,别在这里自说自话,人家女孩儿是不乐意变成亡魂还被你个贱种以内子称之的。”   小世子一番讽刺之下,二牛脸都青了,看来是对这门亲事挺一厢情愿的。   祝央早知道这孩子聪明,估计对现状心里有数,没想到连这重都被他注意到了,一时间更为激赏。   于是便冲小世子晃了晃匕首:“还是你来吧,越来越期待你以后的样子了。”   小世子抿了抿嘴,也不跟祝央客气,这会儿说多了都是白搭,有些事自个儿记心里就是了。   他一刀抹下去,那狡猾如狐又心细如发的悍匪终于只能止步于此。   顺手将尸体扔食人花里面,这些花倒是不挑剔,一收到尸体就拼命分泌消化液。   至此玩家只剩三人,入场玩家只余三分之一。   徐骁擦了擦刀上的血,道:“走吧,回去!”   谁料才转身,就被一阵臭气迎面袭来。   他们现在待的地方本就是个天然的陷阱坑,也不知道这臭气哪儿来的,跟一股强风似的猛的吹经历啊,难以散去。   众人一来就差点被熏吐了,徐骁还好,没那么讲究矫情的毛病,可祝央和小世子这会儿就不光是恶心了,整个人头皮都炸了。   但这股气体还不光是臭,凭借那巨臭无比味道,接踵而来的是脑子里针刺般难受的刺激。   接着整个人便晕晕乎乎的,意识开始模糊了。   体质未经过强化的小世子直接倒地晕了过去,祝央他们稍微好点,但也是精神难以集中。   不过她和徐骁也是狠人,心道不好之下,立马将就手里的武器给自己来了一下。   怕招来蚊子倒是刺破皮肤出血,只不过靠将手指掰脱臼的痛楚刺激意识,也轻松不到哪儿去。   这样一来好歹没晕过去,只是也仅仅没晕过去而已,两人战力不稳,几乎是同时单膝跪地支撑身体。   小黄鸡见状立马扑凌着翅膀跑过来,它倒是没晕,像是天然对这些气体有所忌惮,见妈妈这样,连忙用幼嫩的翅膀拼命扇风替想她掀飞周围的气体。   可这会儿翅膀没长成,扇不出什么动静不说,整个地形也是方便臭气在里面循环的。   这可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了。   祝央抬头,从隐匿的石山里面走出来一个巨大的身影。   那身影庞大,比小黄鸡还要大一倍,可巨大的体型并没有显得它脚步笨重沉闷。   反倒是几个起落间就借力从石山跳到他们附近,整个过程轻巧无声,也难关对方能突然发动偷袭了,动物天生的狡猾隐匿确实是常人难极的。   何况是以狡猾敏捷着称的黄鼠狼?   那巨大的变异黄鼠狼一步步靠近,不过比起他们三个人,对方好像对小黄鸡更感兴趣。   眼睛里冒着渗人的绿光,一边走一边有口水滴在脚下的冰面上,可见鸡肉对它的诱惑力多大。   祝央看着这该扒皮的畜生,拍了拍一个劲围在她周围扑凌小翅膀的小黄鸡,示意它躲后边去。   小黄鸡这次却没听妈妈的话,反而转身对着黄鼠狼,嘴里那平时听来软萌可爱的‘叽叽’声,这会儿听着竟尖锐异常,稚嫩的翅膀展开挡在祝央面前。   就是体型再大外表也是小鸡仔,这母鸡保护小鸡的动作看起来有些滑稽,可在此刻却没有任何人笑得出来。   而祝央本人,虽说这会儿受到毒气刺激算是目前为止最狼狈的时刻,但也不至于无计可施。   但小黄鸡毛乎乎的身影却难免让她眼中闪过一丝动容。   那黄鼠狼眼见鸡仔自不量力,嘴巴竟露出个类似狞笑的弧度,身子微微下压,做出一个随时准备攻击的姿势。   绕着他们周围走了两步,随时都可能扑上来,用尖锐的爪子和牙齿撕碎小黄鸡的身体,饱餐一顿后再咬死拖走他们三个存粮。   徐骁见那气体对于身体的刺激久久无法散去,早已经撕下布条掩住口鼻的他兜头对着自己的鼻梁就是一拳。   又一次的明显痛觉让他越发清醒,凭着强大的毅力站了起来,拿出工兵铲和黄鼠狼对峙。   黄鼠狼像是知道他的厉害,对他颇为忌惮,在没有完全把握之前并不贸然交锋。   只对峙的时间越长,对他们就越不利,毕竟黄鼠狼可以随时补充臭气,而他们却需要新鲜的空气。   见徐骁下盘有些不稳,黄鼠狼眼睛一厉,闪电一样抓住机会扑了上来。   它巨大的爪子挥出,如同几道利刃,徐骁连忙用工兵铲格挡,竟又是和当初对上螳螂一样,发出金属的撞击声。   这黄鼠狼可以说是他们目前为止遇到的最棘手的变异物种了,狡猾至此,可见智商不会比人低,算准了他们最没有防备的时候,这要不是他和祝央能抗,他们一伙儿还真栽在这偷鸡畜生手里。   祝央见徐骁一交锋就落了颓势,想给黄鼠狼制造幻觉替徐骁争取攻击机会。   可现在脑子被熏得刺痛,注意力无法集中,幻术对于精神的稳定要求颇高,显然她这会儿是达不到要求的。   祝央也不心慌,一技不行,她便五指一伸,一股寒气便冲着黄鼠狼而去。   那黄鼠狼端的反应迅速,猛地往后一退,可后面又是几股冰刺凭空从地面突出。   一时间黄鼠狼左右跳动闪避,动作灵活,那冰刺竟然奈何不了它。   有寒流出现在他周身,但尚且未凝结成冰将它整个冻住,就被它跳出了霜冻范围,来回交锋几息后,这家伙除了表面皮毛挂了一些散碎的冰渣,竟然毫发无伤。   徐骁见状越发心里沉重,祝央的徒手格斗虽然远不如他,可这家伙一身本事,又风格伶俐,连她现在手段频出都奈何不了这只臭畜生,可见这畜生的厉害。   随着时间的流逝,那黄鼠狼见袭来的冰刺越发有些无力,寒气也越来越微弱,到最后甚至浑身一抖,便能抖掉那层爬霜,越发得意。   突然它前面出现脚下出现根冰刺,它轻松一躲,如同前几次一样,可这次就在它爪子轻盈落地时,那冻住蚂蚁的冰面却传来一声清脆的‘咔嚓’声。   黄鼠狼一惊,忙要将脚抽出来,凭它的力气这种厚度的冰面根本奈何不了。   可为时已晚,爪子上突然传来一股钻心的疼痛,等它脚抽出来的时候,上面已经血流如注。   祝央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流血了可不就好办了吗?   借着血液的水分,祝央直接透过冰面的延展,将黄鼠狼的血液冻成冰,再蔓延到它体内。   当然这黄鼠狼已经意识到不对,自然全身猛烈一抖,想震碎她能力带来的效果,事实上祝央也不可能在现在操纵微妙,达不到巅峰状态的情况下冻住这么个凶猛生物。   可让它行动受限已经足够了,果然那家伙原本敏捷的速度迟钝了很多,脚步不再轻巧。   它一步步往后退,想彻底退出冰层范围,有臭气的补充,再等身体的寒冷褪去,始终能耗死这几个猎物。   可这恰巧中了祝央下怀,它脚刚刚踩出去,又是一股钻心的疼痛袭来,爪子上的肉凭空就少了一大块,上面还挂着几只蟑螂不断往上攀爬啃噬。   原来祝央早偷偷在外沿布置下的,就在冰面上撒弹珠太过显眼容易引起警惕,这黄鼠狼弹跳不弱,动作又快,察觉不对跳出去打持久战就完了。   可冰层外面满是枯枝树叶,在这层掩护下,黄鼠狼踩上来就是个死。   果然它想甩开那条腿上的蟑螂,但另外三条腿站立下盘就不是那么稳重了,周围掩藏起来的蟑螂蜂拥而上。   数落虽没有蚂蚁众多,但效率绝对更惊人,毕竟一口就是拳头大小,黄鼠狼体型再大,瞬间被活啃几大坨肉也受不住。   眼看四肢被废,黄鼠狼拼命挣扎,可祝央一脸狠意,是全没有留它全尸的意思。   咬牙恨声道:“竟然对着我放屁,给我啃光它的屁股。”   亏得蟑螂宝宝们吃得糙,要换了蚂蚁,这么臭的东西还真不干。   黄鼠狼在尖利的惨叫中死去,祝央和徐骁也松了口气。   这尼玛玩家勾心斗角差点被动物捡了现成便宜,说着都丢人。   不过这里也不是久留之地,小黄鸡把妈妈扛背上,徐骁又捞起还在昏迷的小世子,三人一鸟有些狼狈的出了这片。   呼吸了外面的新鲜空气后,又过了一会儿,两人那备受刺激的大脑稍微好点了。   徐骁这才骂道:“那玩意儿屁股上到底是什么生化武器?无敌了真是。”   祝央深有体会,她这会儿对徐骁全身上下的味道嫌弃至极,说难听点就跟刚从粪坑里捞出来似的。   于是忙对徐骁道:“别靠过来,你臭。”   徐骁:“姐们儿你说我之前要不要先闻闻你自己?”   祝央下意识的闻了闻:“呕~”   回到营地祝央便带着小黄鸡跑河边一阵猛搓,手臂大的皂荚用了好几个,她连带小黄鸡被搓了好几遍。   今天穿那身衣服也干脆不要了,要不是鸡仔毛不能剃,她都想把自家娃的毛剃了重新长过。   洗完颇有阴影的时不时闻闻自己,老抓着徐骁闻:“你说我是不是还有味儿?”   徐骁和醒过来吐了一遍的小世子也在河里拼命搓,这会儿小世子帮他搓背,闻言咧嘴一笑:“要不你把身上的皮剥一层让它重新长?反正有恢复药水。”   祝央没说啥,小世子倒是先道:“要不疼的我真想剥层皮扔了。”   徐骁反手抓过他的脑袋往水里按:“小兄弟你这么娇气不行啊。”   一大男人跟人家还没成年,放现实中最多还在上高一的小男孩儿扭打半天才起来。   这会儿已经是晚上了,三人围火堆边烤衣服,今晚吃得随便,直接烤了点鱼虾蘸调料对付。   正吃着饭,小世子突然道:“我杀的是我爹的继室和异母弟弟。”   祝央和徐骁嘴里叼着鱼看过来,便见魏江离又道:“当然也不止他们两个,还杀过恶奴无赖和外边的奸人,由我亲自动手的只有他们两个。”   说着叹息一声:“本来还想杀爹的,结果还没来得及,就被拉到这里来了。”   呀,这孩子牛皮,小小年纪已经在宅斗中胜出,并且只差最后一步就完成权利更替了。   魏江离掰了块虾肉沾了香醋塞嘴里,进食的仪态顿显贵族的端方优雅,哪怕实在山野中围着烤火堆。   他慢慢咀嚼咽下去后,这才接着道:“进游戏的都是身犯杀孽的人,看看自己,再品品别人,很容易就能猜到这游戏对玩家的筛选标准。”   “可笑那几个家伙对自己手上沾的血是没数的,居然敢小看任何一个人。”   他这是指二牛了,不过一般人并不会心思通透到一开始就思考这些,并且因为新人在游戏中寸步难行,抱团是本能,自然每个人都不会暴露自己恶意的一面。   蠢货只会被现状推着走,而聪明人则知道摸索探路,其实一旦心里明白这个筛选标准,再回过头看,一脸老实憨厚的二牛和才不到十五岁年纪的小世子才是最可怕的。   “基于这个前提,徐哥还特意扔出个所谓‘通关按钮’的饵,每个人做的哪怕细微的一件小事,都得多品味三分,索性条件有限,又在你俩的眼皮底下,其实只要小心点,避开也不难。”   他抬头看着祝央:“那次我被蜘蛛吓坏了,我以前是不怕蜘蛛的,可差点丧命于毒蜘蛛后,我就开始怕了。”   他这会儿估计是彻底处于放松状态,想到什么说什么,便不怎么在意语序逻辑。   祝央他们了解到他的背景,这家伙不仅出身高贵,母族也显赫强势,作为嫡长子才出生就被请旨封为世子。   要知道,古代孩子死亡率高,即便是贵族的孩子也多夭折,所以除非情况特殊,不然很少有给刚出生的孩子封位的。   只是父族和母族算是强强联合,夫妻之间倒是没什么感情,就处个相敬如宾罢了。   魏江离不到五岁生母就染上风寒去世,后来父亲续了弦,因继室家境远不能和原配相比,对于丈夫自然是百般讨好,久而久之两夫妻自然感情深厚,蜜里调油。   后来继室生了儿子,魏江离生父对于他本人倒是满意的,只架不住对幺子的偏疼以及老婆十年如一日的枕头风。   再加上魏江离母族最近因为朝堂之争颇有些灰头土脸,不至于伤筋动骨,但上面盯着也得韬光养晦。   人家一百年望族就是低调,那也不是人人可欺的。他那蠢继母倒是蹬鼻子上脸,加上丈夫对幼子明显偏爱助长的野心,居然就敢设计谋害嫡子。   这人再蠢,可好歹把持国公府中馈十年,关键是聪明人有时候还真无法预料一个蠢货能干出什么,竟真的差点阴沟里翻船。   那事之后,他父亲居然还一力保继母,你就是把人软禁起来,好吃好喝的拘着也稍稍全了儿子的面子,可他父亲不,一个劲的只知道替继室脱罪。   也是他爷爷奶奶已经故去,不然都得打破他爹的头,真当家里的嫡子是任你个贱种欺负的小可怜?   魏江离不再对父亲抱期望,直接设局搞倒了父亲,并当着他的面亲自将毒药灌继母和弟弟口中,若不是得估计着上面的眼色,不适合做得这么明显,他当时就送这一家三口齐齐上黄泉路了。   魏江离道:“我不是好人,如果仅仅是考验我的赤子之心,就算我做出那样,也是装的。”   “可我明白怎么审时度势,并且信守承诺,所以徐哥你如果想要找可以交付后背的人,我不会让你失望。”   徐骁一笑:“哟!这你都看出来啦?”   说着他哈哈一笑,拍了拍小世子的肩膀:“那二牛自诩聪明,机关算尽,却不如你一早看透。”   一群人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斗个你死我活,结果呢?让个躺一边啥事不干的小孩儿躺赢。   祝央嗤笑一声:“你也真是缺德,狗屁‘通关按钮’,亏你干得出来。”   进入这游戏的大多不是良善之人,除了少数职业特殊,比如军人或者特警之类,普通人手上沾了人命,除了少数在情理之中,大部分能对同类下手的,可见会是什么好货?   他们这场运气不好,一个好人都没有,再来个‘通关按钮’的刺激,随着丛林的危险掀开,肯定有人想除掉对手早点通关。   再一个发现杀了人居然有积分,那贪欲便停不下来了。   二牛虽然知道徐骁在骗人,不过他有自己的目的,索性将计就计,借着别人的手除掉多余的玩家。   普通通关的奖励有限,他自然想着捞偏门,目标其实一直瞄准的是徐骁。   只是祝央太过强势精明,让他早早暴露而已,不然凭他的狡猾,徐骁虽说知道这种人肯定在装傻,但怎么也不会猜出他是有经验的玩家,还真不定就大意栽跟头。   祝央一开始料到引导者不能随便杀新手玩家,还以为徐骁故意设计新人互相残杀,达到一个他没透露的隐蔽目的。   但到后来又发现不是如此,他这目的看着险恶,但关键时刻却实在是可靠之人,这并不单指能力。   所以他的用心就值得深思了。   小世子聪明,把准了团队里最强的两个人的心思,没有祝央那诸多线索的牵绊,倒是一眼就看出徐骁在寻找同伴。   想到这里,祝央突然脑中闪过一道光,便问徐骁:“游戏有什么新的规则要出台?”   徐骁诧异的看着她:“这都被你猜到了?”   祝央点头:“按照你之前的说法,游戏空间虽然抱团严重,可每个人说到底进入游戏都是随机个体,那么你的筛选就毫无意义。总不会你是那种喜欢做审判的人吧?”   “当然不是。”徐骁笑了笑,或许是觉得最终剩下这两个人达到了心里的期待值,便不再犹豫,直言道:“因为接下来游戏要组建战队。”   “被选中的引导者就是战队的队长,我不知道除了我还有多少人被选中,因为这才是第一场,得等回到游戏空间我才好打听。”   “只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游戏特意培养出的战队,以后肯定有大用。”   “然而我现在最先要关心的,是如何筛选可以交付后背的队友,毕竟以后任务可就绑定了,我们游戏这些玩家的来路你也知道,那可不是可以轻易相信的人呐。”   祝央点点头,表示理解:“对,即便做不到纯善,但至少得明白,背后捅刀的或者蠢货,哪一种都让人头痛。”   接着她啧啧赞叹道:“难怪我说你们这里玩家质量怎么这么高,七个人里就有三个天赋不浅的人物,原来是精英队伍的种子选手。”   这比例虽然在玩家中不到一半,可想想看祝央在自己游戏新人场,一场能见到一个亮眼点的可造之材都不错了。   刨除人品善恶不算,小世子,二牛,甚至那个小偷儿,都是不得了的人物。   不过可惜了,这些人如果在普通场合大概率是脱颖而出的,只要给他们一段成长时间,相信绝对是高质玩家。   三人正聊着天,却突然感觉到了不对劲,不少蛇虫鼠蚁往他们这边涌来。   他们连忙起身备战,可对方显然不是冲他们来的,居然直接穿过他们往森林里面跑去,像是后面有怪物在追一样。   祝央他们还以为是凭空出现了什么变异怪兽,会不会是能死的新人都死光了,所以游戏增加了难度。   结果却突然看见原本离他们老远的河水,已经在近在眼前。   之前从山洞是一眼看不到河的,现在却抬眼就能看到,离他们直线距离最多五十米。   “怎么这么快?”   徐骁道:“还能怎么?游戏时间快结束了呗。”   “可我们还在这儿。”小世子皱眉。   “所以了,一定是我们还没有完成任务。”徐骁说着看着祝央:“我们的任务仅仅是生存下去,但是你嘛——就不一定了。”   意思很明显,你丫拖的后腿站出来负责人。   祝央笑了一笑:“你知道啦!”   “你都没怎么掩饰,我再猜不出来就是傻子了。”   一开始她还有所注意,不过随着人越死越多,她也就不惮于表现实力了。   徐骁咂咂嘴:“只不过我没想到你居然有自然系能力,还有那啃光蚯蚓的虫子居然也是你的,这都不算还有幻术干扰。”   “游戏这就不厚道了啊,看看人家浑身外挂,咱们怎么就得个血统或者能力这么难?”   亏得他不知道刀技也是爆出来的,还有镜面穿梭这个,因为条件有限没有展示过,不然绝对更不平衡了。   谁料祝央比他更不满:“你看看你们卖的东西,再看看我们这些穷酸玩意儿?”   “你一空间才一千多点,我这几天喂你们那些调料包,还有煮饭烧水的铁锅都抵你十分之一的价格。”   徐骁闻言脱口而出道:“啥?它怎么不去抢呢?”   两人一时间组成了吐槽游戏联盟,小世子适应半天才听懂这话什么意思。   不可思议的看着祝央道:“你来自别的游戏?”   又问徐骁:“你怎么看出来的?”   徐骁摆摆手:“你仔细回忆一下她平时怎么说话的?”   其实细节真的挺多,尤其对于他的工具的执念,以及积分的嗤之以鼻。   一开始他还以为这家伙对积分的艰难没数,后来她的本事渐渐解锁,前后一联系,以及她一身本事却两手空空的架势。   虽说得出的结果不可思议,但那确实是就是事实。   魏江离确认后第一个反应是:“那你还跟我们回游戏空间吗?”   “应该会吧?”徐骁替她答道:“她既然能得到积分,那说明游戏认可她的参与,积分兑换商品必须得在游戏空间,至少得让她买了东西再说吧。”   但这完全没安慰到人,魏江离一时间有些颓丧。   徐骁也不理会他,戳了戳祝央:“这水按照现在的速度,明早就能淹没整个森林啦,你倒是快想怎么通关啊。”   此时他们已经往后退了很远了,之前住的山洞也将要被淹没。   祝央无语道:“可关键是我那狗比游戏压根没给我任务啊。”   说完这句话她脑中电光一闪——   对哦,没给她任何提示,不就是要求她发现什么吗?   她这这里了解到的最宏观的情报是什么?便是这种类似的游戏居然不止一个,并且这边居然在筹备精英战队。   祝央脑子转得飞快,狗比游戏为什么送她到别的游戏串场?为什么她得知道这些情报?这些对于游戏来说意义何在?   所有的线索在脑中交织,然后汇集成了一个清晰的结论。   祝央睁眼,开口道:“游戏与游戏之间,在未来会存在通常竞技的关卡。”   不管是什么目的,总之游戏特意选中的玩家,或许还不止这两个游戏,最终玩家与玩家之前会因为一个目的有一战的。   徐骁这边成立精英战队小组,这些小组区别于普通玩家的通关模式,这便是这个游戏给它自己玩家的提示。   而狗比游戏的提示方法则是将答案藏在任务中,能不能明白的,就看悟性了。   毕竟竞技关系始终得做到公平。   果然祝央话音刚落,脑中便传来通关成功的消息,不断上涨的河水也突然停了下来。   下一秒,三人一鸡便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原地。 第87章   祝央睁开眼,看到旁边的小黄鸡才松了口气。   “你们游戏怎么回事啊?说登出就登出,不耽误一秒的,玩家要有事没做完怎么办?一点也不人性化。”   徐骁乐了:“人性化?你当你玩网游呢,还指望有客服受理你的投诉的?”   祝央振振有词:“怎么不能?咱们就是玩游戏成本高了点,普通游戏伤钱,咱这游戏伤命,其他有什么不同?吸取玩家意见提升体验感和可看度不是游戏存在的意义吗?”   徐骁悚然一惊:“你咋知道?不是,你这么大喇喇喊出来干嘛?”   对于游戏的本质,其实很多规则和操控都可以看出其侧重点如何,有脑子的玩家只要将来往的线索一总结,总会多少有些感悟。   只不过这种东西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并且游戏和游戏之间的理念也不同。   就比如祝央的狗比游戏和这边的游戏比起来,除了最明显的对玩家筛选要求和奖励结构的不同。   最显着的就是对于玩家之间相互残杀的态度的差异了。   狗比游戏这边,祝央因为一路通关评价高,各路骚操作轮番上阵,除了第一个中级场她在游戏暗示下杀的那几个捞金玩家之外,是真的没在她眼皮底下死任何一个人。   据说等级越高,玩家之间的竞争关系也就会越强烈,争斗在所难免,但是前期的种种规定,狗比游戏还是倾向于保护新玩家的。   所以前期玩家大多是在恐怖世界的妖魔鬼怪手中丧生,死在玩家手里的倒是少之又少。   可这边这个游戏相对这一点就残酷很多,不但要面临残酷的通关之路,还得提防来自队友的冷刀子。   就性质上来将,狗比游戏和它比起来都算是儿童画风了。   不过这也是游戏性质决定的,狗比游戏里的玩家在游戏通关之余是回到现实的,而这边的游戏是直接建立了一个游戏空间。   就好比让人搬砖,普通的外聘工人和监狱里收押管理的重刑犯,待遇自然不同。   所以徐骁惊悚这家伙,都是经验玩家了,居然还这么心大的把游戏当玩儿似的?   这时候小黄鸡扑凌着翅膀扑了过来,从丛林下一秒睁眼就到了陌生的地方让它很不安,下意识的就找妈妈寻求安全感。   抱住圆圆的脑袋,蹭了蹭上面的绒毛,还成,没有黄鼠狼放屁后的那股臭味了。   那么她自己身上应该也没有了。   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个现代化气息浓厚的别墅,和丛林的原始模样天差地别。   小世子睁眼之后就不免好奇的打量周围,虽说有徐骁和祝央对他的科普在,但亲眼见过才能理解这划时代的震撼。   徐骁笑了笑,拎着他的脖子:“走吧,先给你灌注常识。”   说着就带他们来到了客厅中一角,那块地方什么多余的装饰物都有,地面有一个直径两米的大圆。   徐骁将小世子推到圆圈的中心,顿时一阵光点闪过,没入小世子的脑海中消失不见。   等睁开眼从里面出来后,看向周围便不是那种一头雾水的茫然了。   倒是祝央好好打量了一番徐骁的住处,问他:“这儿你一个人住啊?你们游戏挺大方的。”   接着从巨大的落地窗往外看去,便能俯瞰下面无数灯火通明.   这是个一眼望不到底的巨大城市,比祝央到过的世界上任何都要繁华稠密。   不过也两极分化。   徐骁的住处在半山腰,抬眼望去周围都是和他同等级的房子,但是向下看,就是越往下居所越简陋了。   祝央甚至在遥远的最下面看到了类似难民窟的铁皮房子。   不过这里的房子居然是会动的,她就亲眼看见不一会儿的功夫,下面有两套普通独立房往上移动,紧接着房子的外表也发生了变化,变得更加豪华宽大。   祝央笑了:“哟!你这儿的房子还还兴根据人的等级调整的?”   徐骁讶异的看了她一眼,不过见识过她的聪明,这点倒也不算大惊小怪。   他也来到床边,看着下面的灯火阑珊与熙熙攘攘:“是啊,房子和玩家是绑定一块儿的,等级越高,住得越高。”   他指了指最下面的贫民窟:“刚进来的新玩家就只能住那儿,之后就是单间公寓,再然后复式公寓,到了中级场每个玩家就是独栋了。”   说着他示意祝央抬头望对面远处的最高处看去:“住在顶峰的就是游戏空间里的五位大佬,哪里的居所面积就不亚于皇宫了。”   祝央远远望去,看到某座立于顶端的宫殿,有个巨大的光环屹立在空中,里面的图案挺古朴。   便指了指问徐骁道:“那是什么?”   徐骁看了看道:“那个啊,是皇帝的族徽,其他四个大佬也有,只不过我这儿视角不方便。不过这玩意儿还是皇帝最先兴起的。”   “他才是将统治概念玩得登峰造极的人。”   祝央点点头,狗比游戏里的玩家在现实四散分开,想经营玩家之间的人脉圈是非常煞费苦心的事,要组建团体也难成气候。   这边却是一点不做此限制,养蛊一般将所有玩家放在一起,任由其最优秀脱颖而出,分割势力,统治他人。   将整个游戏空间的等级制度摆在牌面上,最优秀的那几个自然刺目得让人睁不开眼睛。   不过徐骁也不错,狗比游戏送她和徐骁同场,那么两人的等级应该在伯仲之间。   进入中级场没多久便待遇不凡,可见也是一路走过来的优秀玩家。   不过两人才说话间,便看到附近有一座房子消失了。   “这——”祝央还没问出来,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房子是和玩家绑定的待遇,那么房子消失意味着什么显而易见。   徐骁也叹了口气:“所以说,这里夜景虽美,可还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好好欣赏的。”   你这看着外面灯火通明呢,冷不丁给你消失两套房子,你就知道有和你一样的人死在游戏里了。   虽说在游戏世界里各种勾心斗角你死我活,可在这儿看到此情此景,却难免兔死狐悲。   徐骁便拉着祝央和小世子道:“走吧,这儿虽然不是好地方,但也正是有今天没明天的,所以空了大伙儿就醉生梦死的享乐,我知道几个好玩的地方,带你们去见识见识。”   祝央道:“我还能在这儿待多久?”   徐骁耸肩:“只要你没兑换积分,应该这点时间游戏还是不介意的吧?”   听他这么说祝央也就不再纠结,她对这里确实很好奇。   不单是这里是另一个游戏的本营,就是她之前的任务中,所到的世界其都挺平平无奇的,都是现实中能找到参照的地方。   所以对于这种反乌托邦式的城市,她是倍感新奇的。   祝央三人换了身衣服,之前也说了房子是玩家的绑定待遇,那么在房子里能使用的一应事物,也都是根据房子的等级而决定的。   食物,日用品,服装,娱乐工具,乃至装潢都应有尽有。只需要在一块分类屏幕中选取,东西就会凭空出现在你的屋子里。   祝央划拉着屏幕上选择衣服的图标,徐骁因为等级不低,可供选择的衣服非常之多,并且不仅限男装。   祝央又嫉妒了,咂咂嘴:“要能带走一栋这样的房子该多好?”   徐骁被这贪心娘们儿的想法吓一跳,结果她下一秒居然真的煞有介事的闻:“这样一栋房子多少钱?跨服积分可以买不?”   “姐们儿你口气也太大了,这里好东西是多,可你当都是便宜的?没个十万积分打底,你就别成天装阔买买买。”   祝央耸肩:“正好上一场需要花的钱多,我把我男朋友的存货扒拉过来了,加上我自己的,两百万积分应该是有的。”   徐骁:“……”   祝央:“……你怎么跪下了?”   徐骁:“没,就是突然觉得你的腿好粗,好想抱一抱。”   小世子换上衣服从里面出来,正好就看见这货没出息的德行,鄙视的看了他一眼:“战队的队长不是一直绑定的对吧?我可以竞争吗?”   真不想在这么没出息的家伙手下做事。   徐骁一把勾过他脖子搓了搓他的头,趁祝央去换衣服了,便道:“你懂个屁,我打听了一下他们那边游戏的积分规则,实际也不比我们游戏大方,买的东西质量还不如咱呢。”   “能攒这副身家的,虽说那边因为性质受限不可能组成五大佬他们这样的势力,可单就个人实力来看,应该是和五大佬不相上下了。”   小世子虽说已经被灌注了现代社会的常识,可审美还是比较侧重自己十几年来培养出的眼光的,所以选的衣服还是古装。   不过走出去也不会稀奇,因为玩家来源太过驳杂,不同时代不同星球的都有,穿得再奇形怪状的都有。   小世子不满的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嘴上不说,其实对于更高等级的向往,这会儿是有些心潮澎湃的。   他见识过祝央和徐骁的本事,尤其是祝央。   徐祝央那一身本事,便是神仙故事里才会出现的,据她自己说现在还暂且不能看。   等到日后会是何等呼风唤雨的境界?   绊着嘴,两人便看到一身连衣裙的祝央从更衣室里出来,后面是亦步亦趋跟着她的小黄鸡。   几人相识于丛林,一开始看到她的着装也是随意简单,知道她漂亮,但那条件下人注意力一般也不会放脸上。   这会儿她稍稍收拾了一番,注意力就难免放在她外表上。可端的是身材窈窕,美貌惊人。   徐骁吹了个口哨,乐道:“走走走,今晚轮到我嘚瑟了,这么个大美女带出去多有牌面?”   见小世子脸红,又是哈哈嘲笑道:“小孩儿就是好玩。”   魏江离恼羞道:“我过来的时候家里都在替我议亲了,你个连女朋友都没有的单身狗好意思说别人?”   徐骁一噎,这特喵的不该一来就给他灌注常识的,游戏到底给一个古人乱七八糟灌了些啥?   收拾利落三人便出了门,走到花园看见小黄鸡还跟着。   徐骁突然道:“这,咱们去的场合,带儿童不好吧?”   祝央摸了摸小黄鸡的下巴,舒服得它喉咙里发出咕咕的声音。   倒是突然有些好奇:“说起来为什么它可以跟我出来?哦当然我是很开心的,之前还怕分开的时候它不能自理呢。不过你们游戏也太实诚了吧?”   “商店满是物美价廉的道具,还管吃管住,连游戏里收的干儿子都怕我离别伤感给我一起打包了,这么傻白——不是,这么体贴的游戏哪儿找去?”   徐骁一脸‘你脑壳有包’的表情看她,恍惚间听到什么吐血的声音。   便跟祝央解释道:“游戏所得物是可以带走的,甚至还有专门寻找道具的场合,这家伙虽然是生命体,但并不是人类,所以算是你的战利品吧。”   “这么好?”祝央想着狗比游戏那一点点随身物品都需要十个点才能带回去,顿时就觉得碗里的始终不如锅里的。   狗比游戏顿时发出一阵不满的咕哝。   成成成,两个游戏各有优劣,算是半斤八两吧。   说话间三人已经来到了娱乐区,虽说一般家里也应有尽有,但人嘛,总喜欢扎堆。   更何况在这压抑危险的恐怖世界,不少人需要声嘶力竭的发泄压力,所以娱乐区处处是人,家家店面生意火爆。   徐骁向他们科普:“在这边玩儿都是免费的,不过消费等级和自身等级挂钩。”   比如你在自己的房子里只能吃家常小炒,就别指望在娱乐区能点到海参鲍鱼,在这个游戏空间,一切待遇都是视你的等级而定。   这游戏为了刺激玩家往上爬,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相比之下狗比游戏算比较佛系了。   不过也不是低级玩家就完全没办法享受高级的服务品质,如果有高级玩家愿意带你玩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徐骁先是带他们去餐厅吃饭,以他的权限,现实世界中的昂贵食材基本已经不在话下了。   餐厅的服务也很周到,服务员应该是游戏制造出的NPC,见祝央带着小黄鸡,甚至贴心的问:“需要儿童座椅吗?”   祝央心说大兄弟你好歹看看这货的体型,然后心里一转。   还,还真挺想看小黄鸡坐儿童座椅啥样的。   便回答:“要!”   服务员微笑着去准备,祝央三人便开始点餐,徐骁现在的等级,上面显示的菜色即便拿到现实米其林豪华餐厅也毫不逊色了。   然而他这里只算中等,祝央便问道:“要是高级玩家,还能吃更好的?”   祝央第一次被贫穷限制了想象力。   徐骁道:“我有几个高等玩家朋友,他们的菜单里面,材料就不限于正常范畴了,要是到了大佬那个等级,要吃龙肝凤胆和鲜果琼浆都有。”   说着低声和祝央道:“毕竟他们已经去过那些地方了。”   祝央了然,其实聪明人从这些侧面就能了解很多事。高等玩家的副本难度由此便可以窥见一斑。   点了几个菜后,服务生也将小黄鸡的儿童座椅拿过来了。   和祝央想的不一样,那椅子竟敢不是和小黄鸡体型相匹配的巨大座椅,反倒就跟普通婴儿座椅差不多。   接着祝央亲自看见小黄鸡坐了进去,整只鸡的体型从将近两米的巨型鸡仔变成了两个篮球大小。   “这——”   徐骁笑道:“节省空间嘛,养宠物养坐骑的玩家还是有的,甚至有些玩家种族本来就那啥,餐厅就这么大点,自然得想办法。”   祝央注意力却不在这上面:“这缩小体型的装置有卖吗?有更灵活的吗?比如可以随意缩放不影响它活动来着。”   说着便抱怨道:“我家虽然大,可家里还有家人呢,男朋友家里佣人更多。倒是有个私人小岛,可总不能孤零零的把它扔那儿吧?”   小世子也点头:“对啊,饶是我家拥有土地千倾,难的也是掩人耳目。”   徐骁:“……我真的会打死你们信不信?”   说笑着菜也上来了,祝央他们倒还好,不过小黄鸡倒是吃什么都不挑剔。   这也是,出声就能吃鱼虾,还是活吞那种,肠胃自然不可能弱。   三人一鸡美餐一顿从餐厅出来,便进了赌场。   祝央去澳门和拉斯维加斯的时候,都去赌场见识过,可那里最豪华热闹的赌场都及不上这里的十分之一。   整个大厅的面积大到难以想象,也获悉是人来人往的原因,祝央一眼竟然望不到头。   里面什么稀奇古怪的赌博项目都有,每张赌桌周围都围满了穿着各异,明显来自不同文化背景的人。   看来能打破人种交流屏障的不光只有美食音乐和艺术,赌博也算一个。   祝央对赌博没兴趣,不过也不免被这闻所未闻的盛况所震撼。   果然是有今天没明天的恐怖世界,好多人选择醉生梦死,极尽享受。   据徐骁的说法赌城旁边就是红灯区,不过里面挂牌营业的大部分都是玩家,男的女的都有。   游戏其实一开始给所有人提供的条件都是公平的,只不过有些人选择了自认为更轻松的道路。   玩家之间积分和一般道具是可以转让的,这点倒是和狗比游戏差不多。   并且在游戏世界,虽然拉帮结派抱团互掐的现象严重,但玩家与玩家之间不得实施暴力,要搞人也只有去游戏里。   各种交易自然应运而生,不过游戏对于这方面的登记和运营还是很正规的。   这一本正经的态度倒是让听了都无语凝噎,意思就是混乱也要混乱得井井有条?   好,继狗比游戏的密恐,她又知道这个游戏是强迫症了。   看来做游戏也挺不容易的,感觉精神都好紧绷,每天都在发疯的边缘。   真可怜!   祝央真情实感的这么想,顿时听到了两声吐血。   赌场里面有个万人音乐舞池,祝央倒是喜欢这儿。   里面的音乐是她没有听过的,据说是某个音乐高度发达的文明星球的产物。   那里的音乐对于精神的共鸣极强,甚至还可以用于精神疾病的治疗。   祝央跨进舞池,果然音乐一起来整个人就嗨了,这并不是人多和气氛同样的概念。   就好像整个人灵魂脱离束缚一般或是全身心的放松,或是竭嘶底里的宣泄一样,不但好玩得一批,还能排解巨大的压力。   连小世子这么个端着的古代贵族,在外边站了一会儿也忍不住跨进舞池,也不拘什么舞步动作,哪怕是被小黄鸡拉着转圈圈转得快被甩飞出去。   但整个人置身游戏世界的不安,还有对未来的忐忑也顿时消散了不少。   徐骁在这边住得久,见识惯了,倒没有这么新鲜,便坐在舞池外面边看他们跳舞边喝酒。   按理说祝央这种派对女王,到哪里都该是焦点才对,然而今天舞池里的焦点却不是她。   是她儿砸!   小黄鸡一开始还只是跟着妈妈进舞池打圈圈转,后来看祝央跳舞越来越火辣,它竟然学了起来。   关键是还一学就会!   能想象一个快两米高的小胖鸡灵活的在舞池里扭腰旋转各种舞姿撩人吗?   皮克斯的动物动画都制作得没这么酷炫的。   到最后所有人都被小黄鸡吸引了,祝央他们干脆也不跳了,围着这货给它煽风点火打节奏。   小黄鸡见妈妈表扬,表现欲越发膨胀,各种投影上的舞步是信手拈来,这种族天赋,让人都怀疑是不是非洲出声的鸡。   最后一曲结束,整个舞池都对这只鸡仔甘拜下风。   据说这里今晚刚好还会评出一个舞池之王什么的,由五大佬之中一位酷爱音乐的大佬赞助。   小黄鸡的票数一路飙高,瞬间以压倒性的优势打败其他竞争对手。   被一路撵上台,得到了一份奖品,是一个迷你扩音器,指环大小,平时戴在手指上就行。   能将任何自己想要放大的声音放大数倍至数百倍之间,随心调整,很是智能。   小黄鸡懵然的回到下面把扩音器交给祝央,祝央这会儿都怀疑狗比游戏该不会专程送她来这边扫货的吧?   于是一把抱住小黄鸡毛茸茸的头:“哎哟喂,不愧是我儿子,还没成年呢就知道赚钱养妈妈了。”   徐骁听着这话怎么不对劲:“儿子在你眼里是这种用场的?”   祝央不理会他,喜滋滋的将扩音器戴在食指上。   她还正愁怎么升级音攻技能呢,就瞌睡遇到枕头了,虽说路大头那边也有不少道具可以帮她的长处发挥到极限,甚至有作用于灵魂的,比这还要更为精妙。   不过一是大多数等级没到无法解锁,而是用了高等道具影响评价,这种纯物理提升的在她目前阶段反倒最好用。   而且别的游戏的道具,应该不会怎么影响评价吧?   三人都没料到出来玩还有这好事,于是玩笑说看哪儿还有捡漏的地方没,再去看看。   结果就打听出来,原来五大佬中的三位今晚在驾临赌场,一人随手散了些小玩意儿出来给各个玩乐项目添点彩头而已。   对于大佬来说是小玩意儿,对于普通玩家可是好用又实在的东西,所有今晚哪哪儿都散发一股子兴奋劲儿。   祝央闻言:“我倒挺想见识一下你说的这些大佬。”   徐骁摆摆手:“他们来玩儿也是在最顶层的,不过五个人的容貌形象都不是秘密,一会儿回去我指给你看。”   祝央点头,如果以后游戏和游戏之间会出现跨服竞技,各游戏选择的代表不说是最强的,也是顶尖那一波人,毕竟等级不够根本连这事知道的资格都没有。   那么这个游戏显而易见最强的几个人,提前认识一下怎么也有利无害。   徐骁自然明白她的打算,撇嘴道:“你那游戏对你还真想亲闺女。”   直接把人放大本营里打听,还可以顺便捞一波道具,这种温情他们谁在游戏里体验过?   祝央摆摆手:“放心,你们游戏肯定也会开些方便的,凡事肯定得讲究公平。”   正说着话,三人一鸡就被人拦住了。   拦住他们的那伙人气质和祝央那边的捞金玩家有点像,都是悍匪的类型。   可观其架势,那些悍匪可是拍马难及。   就连徐骁见了脸色都有点沉,可见是小有实力的。   他沉声道:“有事?”   “别紧张!”为首那个大汉道:“在这儿我能做什么?我还要命呢。”   可不,游戏空间不能做什么,游戏副本里面就不一定了。   徐骁没放松警惕,便见那个大汉已经越过他,对祝央道:“美女,新来的?”   他们常年混迹赌场,这么显眼的面孔,见过一次应该不会没印象。   祝央道:“对,第一次来这里。”   大汉便笑了,随之抽出一张名片递给她:“真可怜,女人在这里过日子不容易,尤其你这种漂亮女人,本来就不该参与这么多打打杀杀。”   “你的优势很明显,何不利用起来,让自己活得轻松点?”   祝央接过名片,上面印着XX按摩会所,这些家伙显然是红灯区里的皮条客了。   祝央摇着名片问徐骁道:“你不是说玩家做那方面生意是统一由游戏管理吗?为什么还会有这种皮条客存在?”   徐骁回答道:“登记注册虽然只要一个人就行,可得考虑客源呐,这些人负责用各种办法招揽客人,抽取佣金,如果不和他们合作,甚至会给人家捣乱,那还怎么做生意?”   祝央了然的点点头,又道:“你们这里玩家如果起了纷争,惩罚怎么算?”   徐骁诧异她的问题:“过错方会扣除一定积分,按照伤残程度,一般的拳头一拳扣100,致残扣3000,致死扣10000.”   除了顶级的大佬,谁敢这么消耗?游戏里往往拼死拼活一场下来都赚不到三千呢。   积分一旦扣完,你整个人就会被抹杀,有理智的人都不会干这种傻事,真要弄死一个人,游戏世界里多好?   所以在游戏空间,大多数暴力冲突,也就一两拳的事,这都让人心疼的要死。   徐骁问她:“你干嘛问这个?”   祝央抬手捏了捏指关节:“这决定我接下来是文斗还是武斗,原来只是扣积分而已,挺便宜的。”   “喂!你——”   徐骁一惊,可话才开口,祝央已经闪电般出拳了,直接一拳捣那大汉鼻子上,一点没有留情,大汉鼻梁骨瞬间被打得稀巴烂。   对方猝不及防的生挨了这一拳,好歹是体魄强悍的强化玩家,不然已经被当场打死了。   只是鼻子作为人体脆弱之处,那大汉也是一击倒闭,周围本来来往往的人都是一懵。   这时候听到大厅响起一通告声——   【有玩家违反规则,蓄意攻击,扣除该玩家积分100点。】   大汉身后几个人本来还脑子一热想冲上来的,被这播报浇了一盆冷水。   这个游戏空间每当发生暴力事件附近都会播报,意思警告,二也是冷却气氛。   众人听见只得感叹这妹子还是太冲动了,打人一时爽,可这一拳下去就是通关一场的十分之一积分呐,那可是拿命换来的。   谁知随着广播声音落下而响起的,是另一个动听的女声。   这声音漫不经心又满不在乎道:“嗯?这么重一拳才一百?这么便宜?”   “知道了,只要没致残,收费就没有质变是吧?”   说着便一道旋风似的扎进那群人里面,一时间拳拳到肉,骨头碎裂的声音传来,间或伴随着被揪着头的在地上抡的尸体被扔出来。   周围人都懵了,这尼玛打一下扣的全是积分啊,一时间场面那真叫一个看着都疼。   不管是被打的人还是打人的人,都令人心疼。   关键是那女的自己打不算,旁边还有只肥鸡跟着她一起揍人,这笔账自然也是算她头上的。   只不过还没扇两巴掌就被祝央甩回了小世子后背:“看好它!”   小黄鸡虽然天赋异禀,到底身子骨还嫩,这些玩家也不是吃素的,万一伤者可不好。   那一伙儿玩家虽然平均值在祝央之下,架不住人多,起先是懵,不敢置信一个新人敢这么虎的。   所谓横的怕不要命的,他们可不想平白扣上千积分出去。   后来也明白这家伙根本不是新玩家,也打出火气了,所谓双拳难敌四手。   祝央本事格斗技巧也不算顶尖,在人家卯起心思反击之下自然一时间落了颓势。   不过这些人也很注意节奏,要么就不会打在你身上,要打一下就要打得你毫无还手之力那种,可见是怕无意义的拳头太多浪费积分。   徐骁见状要上去帮忙,被祝央一下子喝住了:“站住,帮得起吗?你个穷逼!”   徐骁这会儿觉得自己好似一个空有一腔热血的穷逼青年,想去扶路上摔倒的老人,却得掂量下是不是家里有矿。   一模一样的感受。   祝央这边被两个人绊住了动作,剩下一个人就要从侧面偷袭。   本来已经十拿九稳,谁想突然银光一闪,他感觉自己手臂腕一凉,低头一看,整只手臂已经掉在地上了。   血流喷涌出来,祝央随意拉了一个人挡在前面,挡住那些血,然后相投没想就一刀捅穿对方的肾。   机械的播报不断传来——   【有玩家违反规则,蓄意攻击,扣除该玩家积分100点。】   【有玩家违反规则,蓄意攻击,扣除该玩家积分100点。】   【有玩家违反规则,蓄意攻击,扣除该玩家积分100点。】   …………   【有玩家违反规则,蓄意攻击致残,扣除该玩家积分3000点。】   【有玩家违反规则,蓄意攻击致残,扣除该玩家积分3000点。】   祝央一把将刀从对方的身体里抽出来,甩了甩上面的血,冷笑道:“哟!身体都被捅了个对穿,才只判了致残?哥们儿挺能抗的啊。”   周围的人被她不计成本的豪奢惊呆了,刚刚那一通打斗,这人被抠了快一万了吧?   一万什么概念?你直接可以买个厉害的血统并升级两次了,能大大提高玩家的存活资本,能买无数好武器了。   而与祝央争斗的几个人也怕了,怕这家伙深不见底的底子。   徐骁闭上嘴巴,意识到这确实不是自己穷逼能参与的。   这会儿见消停下来,便对祝央道:“算了吧,弄死就不划算了。”   要弄死去游戏里操作多方便啊。   祝央满不在乎:“都杀了也就不到十万。”   她冷笑一声,踩着其中一个人的脸,碾了碾:“别他妈见了女人就急吼吼一副验牲口的嘴脸,女人是你们赚钱的工具吗?是吗?”   “这么喜欢卖自己怎么不去呢?肯定有变态对你们感兴趣的,不要怀疑自己的魅力,自个儿身体又能造又赚得多,何必绕这么大圈子?我这就帮帮你啊。”   说着举起刀就不怀好意的看着脚下的人。   此时外面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住手!”   众人循声望去,见一个古装中年人,穿着体面手执尘拂,活脱脱一太监形象。   不过祝央眼神好,那把尘拂看细枝末节处,可不光像是用来扫尘的,应该是这人的武器。   祝央挑眉:“有事?”   太监掩唇一笑道:“陛下与两位先生,邀姑娘楼上一叙。”   周围的人倒吸一口凉气,不过看看祝央的脸,在想想她刚刚那豪奢劲儿。   她的实力明显只是个中级玩家,身体开发得也够强,不可能攒下多少积分。   这么阔绰的,莫不是哪个大佬包养的情人吧?   第88章   祝央和徐骁他们三人跟着太监踏上通往顶层的电梯。   这太监在前面带路,虽说表情丰富,侃侃而谈。但给人的感觉,就是从头发丝都透着规矩。   铺面而来那种封建时代皇权凌驾于众生的浑厚感,祝央和徐骁还好,毕竟长在红旗下,对皇权没什么敬畏之心。   可小世子就下意识的呈现一种显然的紧绷了。   应了徐骁那句话,游戏能给他们灌注时代进步的常识,可从小塑造的三观却是没那么容易改变的。   精神的舒适区加上对强者的渴慕,‘皇帝’几乎是古代玩家的首要选择。   毕竟背靠大树好乘凉,这种凝聚力是别的玩家比不上的。   徐骁上了电梯对祝央道:“都说低调点了,这下玩脱了吧?”   要说这种程度的打架闹事就能让那种等级的大佬另眼相看,甚至特地一请,那是想多了。   人家大佬经历的是什么副本?什么场合没见过?   祝央这通大闹在普通玩家看来是壕无人性,在大佬那里甚至不够抬抬眼睛的。   你要说哪个大佬从上面一览无余的监视器了看上了祝央的美貌还说得过去一点。   不过这样也不算好事,人家虽然面上彬彬有礼,可显然见大佬的殊荣不是那么好得的、   所以徐骁心里难免忐忑。   然而却听祝央回答他道:“什么玩脱了?不到一万积分见识一番你们这里的顶级大佬,还一次见仨,这收费便宜得我想哭好吗?”   这下别说徐骁,连小世子都是悚然一惊,两人纷纷看向她,表情有往目瞪口呆发展的趋势。   “这么说你——”   日哦!难怪她突然这么暴脾气。   就说她在岛上的时候,那么多蠢货好歹也忍了好几天呢?刚刚那帮家伙虽说干的事是个女人都不会看得上眼。   可毕竟才递给她一张名片说了两句话而已,嘴还不算脏。   她这么不走流程直接揍的,明显不符合她刚刚得到奖品正处高兴的情绪。   原来这家伙打的是这个主意?   徐骁抹了把脸:“你咋就确定人家一定会见你的?要不人家压根不把这放眼里呢?”   祝央睨了眼徐骁:“别人嘛,或许掀不起什么浪花,不过你嘛——”   徐骁之前说过,他被选为组合战队队长是近期的事,还没来得及打听同样他这样的人有多少,便进了游戏副本,还打算回来之后发动人脉暗中探查一番。   既然他都有可能打听到的事,身为这个游戏玩家中顶点的大佬们自然不可能不清楚。   甚至有可能大佬们曾经已经经历过类似的竞争赛。   徐骁能被游戏选为战队队长,就如同祝央被狗比游戏送过来一样,肯定在玩家中有独特之处。   甚至可能早早入了大佬们的眼,在各方势力的种子名单内。   这样一个人,从游戏里出来,带着个陌生的,拿积分当流水的玩家,大佬们不注意才怪。   徐骁是彻底服了,就说同样是人,这家伙心眼儿咋长的?现实中肯定也是坑人卖了还替她数钱的狠角色吧?   便又听祝央加了一句:“不过要是预料失误我也没损失。”   “同样证明了我本身的积分在你们这里是能够使用的,你家游戏没有只能扣我积分不让我消费的道理。”   “花个小一万点确认我这几百万的购买价值,还是划算的。嘿嘿!”   说着她脸上已经露出了每个女人带上了足够的钱,将要血拼的兴奋。   徐骁和小世子都懵了,然后脑海中听到一声明显的吐血声。   以前还是若有似无,他们都认为是错觉,现在敢肯定了,真的有什么东西被这丫气到吐血了。   说话间电梯停了下来,几人依次从里面走出来。   入眼之处端的是极尽人类所能想象的奢华,饶是祝央豪奢惯了,世界上顶级主宅也不是没住过,也为这里面所惊叹。   这里的游戏限制了玩家的自由,提供的待遇也是难以想象的,算是一种补偿吧,不过前提还是得强。   正要进去,徐骁他们却被拦住了——   太监挥了下尘拂道:“陛下和两位先生只说接见这位小姐,两位请在外面等候。”   徐骁他们迟疑了一下,也只得照办。他们三个虾米,是没资格在大佬的地盘纠缠不清的。   祝央也无所谓,甚至她将想跟着她的小黄鸡按在了小世子旁边,掏出手机递给它:“喏!自己玩游戏,乖乖等妈妈出来。”   小黄鸡只得不情不愿的用越发灵活的翅膀接过手机,打开消消乐和小世子玩了起来。   祝央被太监带着穿过了大厅,又在长长的走廊上绕了许久。让人深感这栋楼的平面面积之大,而顶楼这层,只服务于几位大佬。   终于太监带着她在一扇恢弘的玉石大门面前停下,那大门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图腾,普通人光站这面前都能感受到无尽的压迫感。   此时大门徐徐打开,映入眼帘的是围坐在一张牌桌上的三个人。   这房间比外面更豪奢百倍,四下也有不少人,但偌大的空间,一旦看进来,视线便不会被那些外物所干扰。   任何一个人都能轻而易举的明白,那三个坐在牌桌漫不经心的人才是整个空间的核心。   祝央的到来并没有引起他们任何一人的侧目,甚至他们眉毛都没抬一下。   说是邀请她上来,可完全是一副皇帝召见屁民的派头,人你得到,但什么时候人家有空想起你,那就是未知数了。   祝央打量了三人一番。   背对她的那个没看见长相,不过头发绑成密密麻麻的脏辫,打扮也是hiphop风格,祝央从背后都能看到他脖子上又大又粗的金链子。   另一个是位五十多岁的大叔,叼着根牙签,长得其实挺有味道,那种典型的油腔滑调混迹人生的浪子类型。   而正对着祝央的那位,穿着黑色暗纹龙袍,头发一丝不苟的用金冠束上,五官挺立,眉眼锐利,单坐着就散发出强大的压迫力的,想来就是那位‘皇帝’了。   或许是她的目光太过直白,一旁的太监注意到后惶恐的呵斥道:“休得直视陛下。”   “呵!”注意轻笑一声,不但没有鸟他半分,反倒自顾自的往前走去。   太监一惊,抬手挥一挥尘拂就想拦,却被早有预料的祝央轻巧躲开,待下一秒,便已经走近牌桌。   此时太监也不敢再拦了,在陛下面前失态可是重罪。   偌大房间里,除了他们几人,几位大佬身后的位置也或坐或站有着自己的人马。   只是大叔和脏辫两人身后的小弟要随意得多,而皇帝这方阵营的,就像禁卫军列阵一样整齐划一威风凛凛了。   但无一例外,这里的任何一个人,单拎出来级别都比祝央高。   祝央这会儿的处境犹如误入狼群的小鸡仔,照道理应该在凶光环绕下瑟瑟发抖。   弱小可怜无助的身影越来越低。   可她偏不,踩着恨天高那咄咄的声响和利落的步伐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皇帝身后不远一个做宫装打扮的女玩家见了她更是眉头紧皱,不过并没有开口说话。   祝央直接来到皇帝身后站定,其他人还以为她想自不量力的偷袭。   却见她只是看牌桌上在玩什么游戏而已。   没想到三人玩的居然是最简单的抽鬼牌,不过因为桌子太大,三人互相抽牌的时候并没有起身。   轮到谁抽谁,便在自己的位置稍微一抬手,便有一重金色的虚影出现在对方的牌上面,抽走自己要抽的牌。   路大头说现实世界和与她所处的游戏世界限制太高,他们绝大部分的实力都会被压制。   所以祝央从未能具体见识到他们这个等级的玩家有多强。   只是光这一手,就能看出和她这个等级简直是天壤之别。   轮到大叔抽皇帝,大叔抬手,皇帝的扑克牌上面出现了一道手的虚影。   大叔正要抽牌时,祝央这边却开口了:“抽左二那张。”   她这话一出,整个空间倒抽一口冷气,别说皇帝阵营的人,就连别的两个阵营也被这妞儿的虎给惊了一下。   倒是大叔真的就将手往祝央说的方向挪了下:“这里?”   众人又是一惊,这家伙好歹也是个大佬,做事还讲不讲究了?   便听那虎妞儿跟他串通起来:“别,这会儿鬼牌又窜到右三了。”   大叔又听她的挪地方。   “又到左七了,嗯!现在又去右五了。”   大叔便不满的对皇帝道:“说好了纯拼运气的啊,要拼手速你早说,再换来换去算你作弊了。”   那皇帝估计也没见过这么无赖的人,尊口终于开了:“到底是谁作弊?”   此时他身后那个宫装美人也站了起来:“观棋不语真君子——”   下句话都没说完,祝央就抬了抬手指道:“我时间宝贵,上来不是看你们玩扑克的,可我人都上来了,自然没有白跑一趟的道理,只好想办法压缩你们浪费的属于我的时间啰。”   这话由她这个全场最弱说出来是何等的目中无人,那脏辫嬉皮士顿时就笑了:“哟,没耐心的暴脾气女孩儿,我喜欢,他不理你我理你,坐过来!”   说着还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祝央笑了笑:“谢谢!不过裤子都穿不好的人没资格追我的,你裤裆都快到膝盖了,如果是为了掩饰腿短的话,身材也堪忧,底线标准都达不到。”   祝央张口就损,浑然不念刚刚还得过人家的奖品。   不过她这会儿却是够火大的,鉴于他们游戏世界的大佬她就认识好几个,真对这些所谓的大佬没什么特别的敬畏心。   混熟了其实也就那样,更何况她从不怀疑自己终有一天能和这些人并驾齐驱甚至登顶反超。   虽说这些人将她当可有可无的小虾米晾着,可祝央自己却不会妄自菲薄。   她这一连就得罪两个大佬,皇帝和嬉皮士的小弟们自然就不干了。   别看祝央在下面大杀四方,但这里的人谁还付不起那杀人的一万积分不成?   当下就有人站了起来,想给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点颜色看看。   此时皇帝却将手里的扑克牌往桌面一扔,脸上明显是兴致被打扰的不悦。   他转身,眉毛轻抬,这才正眼看了眼祝央,随即开口道:“谁负责守备?”   这话一出,不光是皇帝这边的人马,就连另外两方人马也安静了下来。   就见一个穿着盔甲神色肃穆的中年壮汉站出来,他的等级明显高于祝央,一身气势斐然,显然是游戏中的强者。   这人严肃的朗声道:“臣失职,自当以死谢罪!”   说完竟真的取出佩刀,直接架在自己脖子上横抹过去,顷刻间房间里多了具尸体。   别说祝央,就是在场其他两方人马,也是顿时之间没了声响。   五大佬中皇帝绝对是最特殊的一位,其他四人不管势力是如何培植起来的,追随他们的人始终是想从这庞大的势力中索取什么。   因为出身背景和三观差异,说到底绝大部分人出发点还是为了自己。就是老大突然要自己的命,怎么也不可能一句话都没有就干脆赴死。   并且还是这么毫无价值的理由。   这种事也就只有皇帝这里,所以皇帝的单人实力不一定是五大佬中最强的,可势力却是几位大佬中最为超然的。   【玩家违反规定,蓄意谋杀致死,扣除该玩家积分10000点。】   冰冷无机质的声音传来,看来即便是自尽,这笔账也是算在皇帝头上的。   可皇帝的表情一如刚才在打听闹事的祝央,对这点积分混不在乎。   他抬眼,坐在椅子上的他和祝央对视的时候是略微抬头仰视的,只是此刻,祝央深深的感觉到自己才是被俯视的那个。   皇帝轻笑道:“你的命会比他更有价值吗?”   祝央脑中有股弦崩断了,这家伙的意思很明显了。   刚刚那个玩家明显已经是高级玩家,可为了这小小的闹剧丢了性命他也毫不心疼。   轮到她,这里可不像楼下那群挣扎在底层的玩家,这层楼的人多的是积分多到花不完的家伙。   她的命,也就是让人眼皮都不用抬的一笔损失而已。   祝央沉默良久,偌大的大厅显得她高挑挺拔的身影此刻竟有些纤细渺小。   正当所有人以为她被这残酷的等级碾压快要吞噬时,她突然嗤笑一声。   开口道:“真可悲!”   她的话让空气又是一凝,就见她来到刚刚那侍卫倒下的地方。   此时尸体已经被拖下去了,连地上的血迹也被迅速的清理干净。   只是祝央才在上面仿佛还能感受生命的温度,她看向皇帝——   “你将这里经营得多好啊,在游戏里复刻了自己的王国。掌控玩家的生杀大权,一手遮天。”   “呵!只是你不觉得每次处死人过后那提醒声很刺耳吗?你在这之前,杀人难道是需要这些前提的?”   “不管经营多庞大的势力,最终还是得在游戏限定的规则内,这让人联想到了什么?我们倒是没法感同身受,只不过你一定深有体会。”   说着她凑近对方,勾唇刻薄道:“这像不像一个早已羽翼丰满的太子,可上面始终压着一个寿数长得让人绝望的皇帝?”   皇帝眼神一冷,抓着她的头发便往桌子上一按。   祝央压根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这还是她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无力还手的境地。   那位宫装美女走过来:“陛下,我来吧,没必要为了这种低贱之人动气。”   “你来?”祝央此刻受制于人,可除了武力被压制的不甘,脸上竟没有半点恐慌。   “你家老大都不敢动的手,你个跟班杂碎何德何能?”   “你——”宫装美女应该是出身高贵之人,鲜少听得这些粗鄙之语。   闻言就拔下了自己的发钗,那发钗陡然变成一把剑的大小:“区区一个中级场的小丫头,拿你祭剑都是辱没了我的剑。”   不料她还没动作,却见陛下看了一眼,那意思很明显,便是让她不要多事。   宫装美女一震,不过却不敢违背皇帝的意愿。   祝央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似的,笑了起来:“哈哈哈……,这才对嘛,自己一亩三分地上充大王得了,腿迈得太远也不怕扯着劈叉。”   她打开皇帝的手,从桌子上站起来,对面前的三个大佬道:“我还以为你们会有什么特殊招待,结果真让我大失所望。”   “如果仅仅知道你们只是对外来游戏的交换生施施下马威,我连上来都没兴趣了。”   那大叔闻言笑道:“话不能这么说吧?你的身份特殊,咱们没奈何,外面可还有两个小朋友呢。”   都是人精,几个大佬也都是对游戏最了解的存在,徐骁被选拔组建战队瞒不了他们,况且对方才刚从游戏里出来。那么突然出现在徐骁旁边,拥有大量积分的陌生玩家是谁,答案显而易见。   以他们的经验,什么没经历过?甚至有可能自己就做过交换生去过别的游戏场。   祝央耸耸肩:“游戏才要组战队,你们内部人就搞小动作,这要是底层那些茫然无知的家伙就算了,你们一个个心里门儿清的,这是成心跟游戏作对呢?”   她摸过桌上一张牌,正好就是张鬼牌,被她抬手一挥甩到大叔桌前。   弱都要死一中级小虾米,在他们面前却毫不掩锋芒——   “你们是嫌自己的势力还不够招游戏的眼,想把它拽下来自己当爸爸吧?”   三人脸色一沉,到了他们这个等级,不惹游戏忌惮是不可能的,尤其他们的游戏本质特殊,一旦五人中谁有动作,将会是数以万计的玩家被牵连。   所以游戏对他们便格外警惕,在游戏里呼风唤雨没问题,可但凡要是涉及到对游戏意愿的违背,那就是原则上的问题了。   游戏的绝对权威不得挑衅,即便是他们。更何况跨服的交换生,在一个游戏的高压下还得罪另一个游戏,显然不明智。   而且能被选做交换生的,大多是该游戏的偏爱玩家,副本里面生死有命自不论,游戏空间里休闲还出了事,是生怕别的游戏在下次联合场上找不到借口给己方的王牌开挂是吧?   此时皇帝便来到祝央面前,捏住她的下巴冷冷一笑:“保证你活着回去而已,期间发生什么,变数可就大了。”   祝央想都没想抬手就是一巴掌横抽他脸上——   【玩家违反规定,攻击他人,扣除该玩家积分100点。】   然而比机械提示更明显的是皇帝身后的人的抽气声。   “大胆刁民!”   祝央摆摆手:“容我提醒一下,你们至少亡国八百年了,自个儿圈一堆过家家就算了,别出来丢人,啊!”   说着便对也有些不可置信的皇帝道:“说起来还是你们这边寻衅滋事的成本低,扣扣积分也就完了。哪儿像我们,施加的一切伤害都会原封不动还给主使者。”   “哦对了,刚刚那个积分扣的,我有异议,先动手的可不是我,为什么责任要算我头上,你家游戏是想吹黑哨吗?这可就是国际纠纷了,我会让我家游戏好好交涉的。”   大叔笑了几声:“哈哈哈!小姑娘你居然指望跟游戏讨价还价,我还从来没听说过——”   话都没说完,就听到一声不情不愿的电子音播报——   【玩家违反规定,攻击他人,扣除该玩家积分100点。】   这次显然是扣的皇帝的,也就是说这么短的时间,居然真的交涉出结果了。   祝央站在他们中央,一个菜鸡架势上此时却碾压了大佬——主要也是大佬现在不可置信。   她扬了扬下巴:“和你们这些不受欢迎的loser不一样,我和我家游戏关系可是很好的。”   “我为我在这里受到的冷遇表示抗议,毕竟现在不是游戏时间,我理应受到公正的招待吧?可显然你们并没有拿出东道主的精神,对此我会委托我的游戏向你们游戏申请精神赔偿的。”   众人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以前也不是没有跨服而来的玩家露过脸,因为以后会成为联合场的竞争对手,通常免不了拉出来下马威一顿的。   这次本来也是常规操作,可谁特么想到招惹到这么个精明如鬼又脸大如盆的货?   关键是这家伙是他们游戏的亲闺女吧?他们就没听说过哪个游戏能这么偏玩家的。   祝央大摇大摆的离开这里,还顺走了他们一只好酒,要知道够得上他们收藏的,那和仙露琼浆也没差了。   还美其名曰:“这是刚刚死人受到刺激了,需要点酒压压惊。”   说这话之前你能不能先想想大厅里被你捅了肾那个人?   三个大佬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大叔突然一笑:“我倒挺喜欢这丫头。”   从开头被怼了就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脏辫头道:“我怎么一直有种她好像不是虚张声势,而是做惯了不把高级玩家放眼里的事的感觉?”   这么一说大叔也恍然大悟,就说有种微妙的感觉,这家伙的虎,里面就是透着一种见怪不怪。   只是被针对最明显的皇帝,倒是皱了皱眉,对刚刚的事有种灵光一闪的感觉。   游戏为什么会有定期的跨服联合赛,以前他倒是没多想,但刚刚好像有一种感觉一瞬而逝。   *   徐骁他们看见祝央出来,还带了瓶好酒,真以为她被好好招待一通。   想伸手拿祝央的酒:“哎哟,这怎么好意思了?”   祝央一把打开他的手:“确实不好意思,又不是给你的。”   不过今天她一定要表扬一下狗比游戏,在关键时刻这么给力。   只是她和狗比游戏打交道也有这么久了,真已经差不多能摸出对方的尿性了。   这种竞争关系的,要能让对方吃瘪,它是绝对会乐颠颠干活的。   有了这一出,外边也没啥好逛的了,三人一鸡便回到徐骁家里。   祝央也是摩拳擦掌,踏上那个圆圈就开始想要败。   可点开一看兑换界面,明显这游戏被祝央气吐血后学精了,赶忙改了相关规则。   首先血统和超能力是不对本服外的玩家开放的,其次购买的武器道具不得超过自己等级,并且还做了限购。   祝央早知道不可能让她买得痛快了,毕竟她身上这积分,真放开了让她买,游戏不得亲自替别的游戏做嫁衣,堆出个强大的对手。   不顾祝央还是挺满意,毕竟中级能买的实用东西也不少。   当然也不能说祝央他们那边的东西就便宜,好攒积分。   恰恰相反,祝央他们属于恐怖场合,灵类防御攻击道具,在这边都是惊人的天价。要让这边的玩家去狗比游戏的界面买买买,他们一样会觉得是跳楼价而疯狂扫货。   这就是游戏性质差异带来的偏差了。   这次祝央的通关评价是按照这边游戏的标准来的,因为是新手筛选场,难度有限,以她的等级进入也是得不到多少积分的。   加上小偷的南哥人头才五千积分,徐骁和她差不多。   倒是小世子,因为是新人第一场,并且获得了队长的吸纳,还有祝央连送的两个人头,倒是收获不菲,足也有一万多的积分了。   祝央一开始还担心任务所得积分不够花,现在既然可以用自己的,自然是放开手脚。   首先买的就是空间道具,以她的等级最多能买不到一百立方的,她毫不客气的就连买了好几个。   大大小小的都有,这些储存空间一般做成戒指的样式,可以根据手指自行调整大小,很是方便。   然后那些野外露营的精品包裹也买了数十套,这些玩意儿便宜,但质量真不是现实世界能模仿出来的,备着总会有用,哪怕游戏用不了,给祝未辛野营的时候用也好啊。   说起祝未辛她就看见里面一辆酷炫的悬磁浮跑车,无需充能那种,祝央犹豫了一下,还是买了下来。   虽说这会儿送给祝未辛会把他吓死,可机会就这么一次,不能送出去就是自己拿出来偶尔看看也好啊。   接着便是一系列的刀具武器狂揽一波,品质最次的也是徐骁送给她的匕首那种。   因为白悠悠也是擅长用武器的,祝央便多买一些回去好让她可以复制。   像远超现实时代的枪械等物,便可以拿回去让周耀分析拆解。   祝央甚至找到买到一把光剑,就是星球大战里那种,不过只能限购一把,这让祝央挺可惜的。   武器和各种装置买了一波,祝央又翻到了后面有无限使用的清洁用品,还有无限使用的基础款衣物。   买!   徐骁是在一旁看着她弄的,这败家娘们儿真的。   一套清洁用品加一套基础款的无限使用衣物,这尼玛加起来要一千积分,这么多积分买什么不好?   不光如此,这她喵的还屯了不少快速生长的种子。   “你买这玩意儿干嘛?”徐骁都有些懵了。   却听她真的回答道:“不合口味的厨师可以换,要是不和口味的原材料都找不到怎么办?这几天顿顿吃土豆,我早馋大米和普通蔬菜了。”   “下次遇到类似情况,还可以自己种。”   这家伙真的是把游戏当度假的吧?每次吸取的经验就是下一次一定不能少带XXX。   一通买买买后,祝央看了看小黄鸡。   这个游戏的规则是属于自己的东西都可以带回游戏空间,但狗比游戏却没有。   她怕一会儿自己走的时候小黄鸡留在这儿,那不就傻眼了吗?   便在界面里翻翻找找,终于让她找着了两样有用的。   一个是修真世界的最最低等灵兽袋,可以装活物,但容积有限,小黄鸡这么大肯定是装不下的。   然后第二个就是一种变大缩小激光枪,这是祝央在餐厅看到后就一直想找的。   只不过餐厅那种是低等大路货,这个就是真的可以把生物缩小到一定范围了。   当然这种技术电影里也看到过,只能说游戏空间就没有不可能的。   还给小黄鸡买了一套儿童玩具,据说是战斗类宠物专用的。   当然也不是没给路大头带东西,只不过这些中级玩家的权限商品他都不见得用得着。   于是祝央就买了一套战斗服,就是电影里超级女英雄那种黑色连体衣的款式。   咳!用途嘛,当然首先得两个人去床上琢磨琢磨。   等到买得差不多了,祝央才停歇下来,看着自己才花出去的十几万积分。   祝央恨铁不成钢道:“怎么回事小老弟?这进货速度跟不上啊。”   其实不能买血统能力不能增强,也不能买超过等级的高端武器,她能买的东西真心不会很贵。   又是有钱没处花的尴尬境地。   临到离别的时候,小世子心情压抑的把手机还给她。   祝央把两人拍的照片拷出来一份传给他,摸了摸他的头道:“放心,咱们已经确定是这轮的联合场选手了,只要走到最后,最会见面的,在这之前你可别死了。”   “这话该我跟你说才对吧?成天招摇得罪人,哪天被打死都不奇怪。”小世子不满道。   祝央见他别扭,也不戳破,又对徐骁道:“下次如果是混合场的话,咱们再一起合作一起分赃吧。”   徐骁笑了笑:“成啊,只要你别转手把我卖了。”   “放心,卖也卖个好价钱,钱也分你一半。”   徐骁笑着推了推她:“快走吧你。”   祝央知道他的性格,越是纠缠越添伤感,也不再纠结。   用激光枪对准小黄鸡将它变成普通鸡仔大小,然后装进灵兽袋里,便踏入光圈满载而归的回到现实了去。   她进入游戏的时候没有关窗户,所以现在凉爽的海风从窗口吹进来。   因为不同游戏的原因,这场游戏的记忆中,人物形象并没有被马赛克覆盖,祝央还能清楚的记得他们。   她微微有点怅然,这也好。   “在想什么?”这时候路休辞的声音突然从后面响起。   他开门进来,手里拿着杯水,看着祝央罕见的从游戏里出来,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一时间心里大感诧异。   祝央算是很没心没肺的家伙了,能做出这番情绪,估计是在游戏又碰到什么让人印象深刻的人吧?   祝央见他进来,立马想到小黄鸡的事。   说实话,她这冷不丁给人家当妈了,也就意味着他喜当爹。游戏世界里带出来的变异物种,而且智商还挺高的,自然不能以普通宠物论处。   还真不一定,两人没结婚,就得先商量养娃的事了。   便有些不好意思的拉过路大头的胳膊,难得的温言温语道:“阿辞,我想跟你商量件事。”   路休辞见她这样反而心里一咯噔,她平时管他要什么不是理所当然的?但凡是露出这种柔软的商量与其,准会凭空丢下一个惊雷。   “你说!”他心里打飘,面上倒是不动声色。   便听祝央道:“之前你进游戏一年,记得我说过的话吧?这游戏吧,确实变数太大了。”   “里面遇到什么人,建立什么关系,发展成什么羁绊,这都是预料不到的。何况你不在身边,我吧!一个人呆着难免空虚寂寞,就——”   话没说完,就感觉肩膀被紧紧箍住了,祝央抬头,就见路休辞一脸狠戾——   “说吧,我要宰了的人叫什么名字?”    第89章   说实话路休辞对祝央还是信任的。   别看祝央被宠上天,个性又自私跋扈,身上无数缺点,可大面上还是正直的,只是体现她三观的方式往往有些不择手段。   再说到对感情,她倒是非常专一。   不管是傲气也好,永远只遵从内心也好,总之在她目前为止,路休辞是她爱情经历中的唯一。   如果她真干出对不起他的事,那恐怕就是对他的感情完全消失的时候了。   只是在这之前,以她的骄傲肯定也不屑于偷偷摸摸,一定是先大大方方的一脚把他踹远。   但这家伙一本正经的亲口说出这样的话太过渗人,路休辞情急之下就想到了最坏的打算。   所谓女朋友出轨怎么办?当然是选择原谅她啦,但是奸夫必须死。   咳!开个玩笑,不过听到这种事他路大头的第一反应是针对谁,这家伙对女朋友的毫无原则就可见一斑。   祝央差点笑死,她这种深谙说话艺术的,怎么可能引起这种误会。   不过看路大头的反应这样,她也怕继续玩下去会玩脱,便摆摆手道:“人倒是没有,就是你多了个儿子。”   这句话给路休辞的冲击也不比刚刚的小,他脑子里嗡的一声,心情犹如坐云霄飞车。   他们作为游戏玩家,不适合拥有普通人的人生,工作生活还好协调,然而最显着一点的区别就是女玩家真的不适合怀孕。   鬼知道你在游戏里会面临什么,游戏可不会因为你是老弱病孕降低难度,怀孕就是将自己的生存风险凭空增高一大截。   所以他们感情好,但这方面也很注意。   冷不丁听到这种消息,路休辞心里是又担心又惊喜,同时还涌上一股深深的后怕。   他把人横抱起来,轻轻放在床上,手掌小心的覆在上祝央的肚子,头也慢慢的凑过去。   轻声的像是怕吓着人一样:“是在游戏里发现的吗?既然发现有孕了怎么不直接用通关符?你这样——你,你要是有事,你让我怎么办?”   路休辞在最后都有些语无伦次,可见无数复杂的情绪最终汇集下还是喜悦的。   他正琢磨怎么应对游戏,好在他这个等级很多限制已经不是问题。   一般女玩家可能会束手无策,但他这边通关符无数,哺乳期应付过去完全没问题。   嗯!明天就看看哪些婴幼用品公司比较好,可以考虑买下来。   路休辞已经从孩子出生考虑脑补到上幼儿园了,他以为孩子对他来说是非常遥远的事,他也不着急。   可猝不及防下总归是惊喜的。   正傻乐,后脑勺就被抽了一巴掌。   他抬头,见祝央看傻子似的看着他:“你干嘛?”   他一把攥住她的手:“别闹,再有八九个月都当妈妈了,还这么害羞呢。”   我害羞你妹哦,祝央这会儿有些后悔开玩笑了。   果然越是聪明的人傻起来越辣眼睛,她立马道:“哦不用等那么久,孩子已经出来了。”   路休辞一懵,猛的抬头:“你在游戏里生产?你心怎么这么大呢?”   玩家进入副本,常理来说身体状况是会停滞在进入游戏那一刻的,出来的时候也会还原到进入时的状态。   不然游戏玩家,尤其是老玩家,经历几十场游戏后,累积游戏时间甚至可能是十几年,和现实中的同龄人外表上绝对会出现严重的年龄差。   但是路休辞自己就参加过不少长时间任务,尤其最近的才被游戏坑了整整一年。   要一年的时间,确实足够祝央在里面发现有了身孕并且生产下来了。   但里面有个矛盾的地方,在里面生了孩子,出游戏的时候身体又会回溯到进入前,也就是刚刚怀孕不久的时候。   这时就已经有两个孩子,一个还怀着,一个生下来了,明显不符合理论。   路休辞悚然一惊,抽着嘴角问祝央道:“该,该不会生出来又被塞回去了吧?”   祝央鄙视的笑道:“哦那倒没有,生确实生出来了,不过当时我们困在一个荒岛上,生产条件困难,最后我急了还是用的剖腹产。”   路休辞连忙掀开她的衣摆,腹部光滑紧实,马甲线什么的都还在,没有半点异样。   但他一想到她说的那情形,心里就揪着疼,他声音艰涩道:“那,那孩子呢?”   “在这儿!”说着祝央手上就凭空多了个布袋,她伸手往布袋里掏了掏。   一只小鸡仔出现在她手中,出来外面的小黄鸡一看到妈妈便扑凌着翅膀,顺着她的手臂跑到她脖子窝。   毛茸茸的小脑袋拼命的往她脸上蹭。   蹭了半天才祝央到它妈妈身上多了个气息陌生的人,顿时脸上露出超凶的表情。   对着路休辞就是一通‘叽叽叽’恫吓的叫。   路休辞默默的坐起来,双手往自己的脸上一抹,抹去那丢脸的表情。   可还是忍不住嘴角抽搐:“哦,哦!你的意思是养宠物啊。”   见祝央眼里满是对他的嘲笑,他感觉给自己搭梯子道:“这,这倒也是,有时候任务时间太长,养点顺眼的宠物是能带来一些慰藉。”   联系起她的前言后语,确实是自己听了一半就开始急了。   祝央把小黄鸡拖手心里递到他面前:“来,叫爸爸!”   小黄鸡能感觉到这人身上吓人的气息,不过凑近了居然也能感觉到妈妈的气息,还很浓厚,反倒没有那么紧张了。   它这会儿被变小了,只有普通小鸡仔大小,小小的脑袋歪了又歪,黑豆豆的眼睛好奇的看着路休辞。   路休辞是被那声‘叫爸爸’哄得浑身舒坦,爱乌及乌之下,一只看着没甚特别的小鸡仔此刻也变得呆萌可爱。   他伸出食指点了点它的小脑袋,小黄鸡一时间觉得温暖舒服,便又在上边蹭了蹭,路休辞脸色笑意就更加柔软了。   他接过祝央手里的鸡仔,逗弄了一会儿,渐渐接受了喜当爹的事实。   玩了一会儿才将小黄鸡放在两人中间,问祝央:“这么小小一只倒是命大,这么险恶的生存环境都能活下来,可见与你有缘。”   祝央顺手掏出那支激光枪,对着小黄鸡一射,将近两米高的胖鸡仔顿时将两人挤到了床脚。   这时祝央的声音才缓缓响起:“倒也没多艰难,丫是变异品种,可皮实了。”   路休辞看着比他还大的一只鸡仔,可亏得是见多识广,除了无语倒也淡定。   祝央舒服的倒在小黄鸡身上,搓了搓的容貌:“唉,回来之前我特地给它洗了个澡,用了最好的香波,真舒服。”   小黄鸡被妈妈揉着,舒服的直哼哼,整只鸡都睡眼惺忪的。   祝央看了看路大头,连忙招呼他:“愣着干嘛?上来睡觉啊。”   路休辞:“……”   这,这一家三口睡一张床的画风有点那啥了,父母俩睡孩子身上成何体统?   嗯!确实香,还软乎乎的。   小黄鸡一会儿就睡着了,祝央刚刚才血拼完,倒是还挺兴奋睡不着觉。   又想起路大头刚刚的话,问他:“听你说的,难不成你也在游戏里养过宠物?”   路休辞道:“养过,不过没有带出来。”   祝央来劲了:“是什么?”   “龙。”   “啥?”   “就,年画上那种。”   “不是,我知道。”祝央合拢嘴巴。   这尼玛路大头,说是怕她心态失衡,告诉她什么都是循序渐进,可没想到这么夸张的。   她决定不问了,省得羡慕嫉妒恨。   便问他道:“我记得你说过没有空间道具,这次我多买了几个,你要不要?”   路休辞讪讪道:“道具是没有,不过我升级过游戏界面,比空间道具好用。”   那可不,灵魂绑定,心念一动东西就出现在手上或者视线所及之处,可不比还有被抢劫风险的空间道具好多了嘛。   祝央眼睛就立起来了:“行啊你,搁我这儿说话说一半扮猪吃老虎是吧?”   路休辞忙解释:“你知道的,一开始能给你的也有限,要是堆砌无度的话,反倒坏了你的机缘。”   这倒是真的,祝央手里坑来的存货万千,不过真正用到的却很少,甚至她很少依赖道具。   甚至她那些积分,存在感最高的时候就是她各种买买买,还大多情况是日常享乐型消费。   或许这些原因也是她屡屡获得高通关评价的原因,路大头走到今天这步,对于游戏的潜规则还有心领神会的感悟肯定是有自己的道理的。   祝央就借机矫情别扭了一会儿,心里倒也没真怪他。   第二天一早,祝未辛便开始‘砰砰砰’的在外边敲门。   祝央一脚把路大头踹到床下,又拿出激光笔把小黄鸡变成两个篮球大小。   正好和一岁多点的婴儿差不多。   她不舍得小黄鸡回到现实就待在灵兽袋里,不过正常鸡仔大小又不太方便。   想了想还是选择了一个勉强能让人接受,又不会太过骇人听闻的大小。   到时候唬家里人是变异鸟种,再用幻术加点心理暗示,应该——可能——大概没有问题吧?   祝未辛正敲门敲得起劲,房间门猛的一开,映入眼帘的却不是他姐,而是一只肥萌肥萌的鸡仔——   不对,鸡仔这么大的?成年母鸡都比这小一圈吧?   就见他姐一脸阳光灿烂对他炫耀道:“在我房间里捡的崽,你当舅舅啦。”   “叽!”   祝未辛长得和祝央有点像,身上气息也类似,小黄鸡自然一见就亲近,似是听得懂它妈妈的话一般,还出声应和。   祝未辛立马炸了:“舅舅个鬼哦,哪儿这么大一只鸡?你清楚来路吗你就养?”   祝央满不在乎的挥挥手:“还能什么来路?肯定是岛上哪只雌鸟被渣渣雄鸟骗了,一个人无力抚养孩子,就半夜把崽崽扔我房间里来了。”   祝未辛沉默了一会儿:“姐,你是不是以为我的智商只有四岁?”   祝央回答他:“你是不是以为我现在的拳头只有四岁?”   祝未辛屈服了,不过砸看着鸡崽子都不顺眼,一脸嫌弃道:“我说姐,你倒是注意一点,野生动物很多携带传染病菌的。”   祝央道:“不会,我给它洗了澡了,回去再打点预防针。”   祝未辛更一言难尽了:“这么小的鸡你给它洗澡?”   他姐这到底是养宠物还是虐待宠物?   不过嫌弃归嫌弃,还是好奇:“这到底什么品种?长得像鸡,又这么大,鸵鸟都没这么大的吧?”   祝央光棍道:“我咋知道?世界上的生物品种这么多,人类远没探索完呢?也有可能是变异种。”   祝未辛闻言啧啧嫌弃:“那它妈生它的时候得多费劲?”   “也没,铲子一划就——”   “嗯?”   “没什么?早餐做好没?你就来叫我。”   “做好了,今天有香煎鸡胸……”   两姐弟说着话下了楼,路休辞这才奸夫一样从房间里出来。   对于祝未辛那小子的不懂事是越发不满,本来他和女朋友两人在岛上,做什么不光明正大?偏偏多两个小鬼讨嫌。   正不乐意着,另一个小鬼从走廊里面的房间出来,见他哥一副见不得人的偷情男人出现在人家门口的派头。   啥话都没说,只是路过的时候眼睛里的鄙视是藏不住的。   多年兄长英明毁于一旦的路休辞:“……”   路离也对突然出现的巨大鸡仔表示震惊,他的联想范围就有点恐怖了:“这岛该不会遭受过核泄漏吧?”   路休辞帮忙打掩护:“你觉得你哥是这种冤大头?”   难道不是吗?三人看过来的眼神如是说。   路休辞差点没噎死,两个欠揍小鬼这么看他也就算了,她拆他台是什么鬼?不想养儿子了?   祝未辛的厨艺没得说,连跟他针尖对麦芒的路离都挑不出错来。   岛上存储的食材丰富,他今天做的是西式早餐。   烤了面包香片,又煎了鸡排虾肉,榨了果汁饮料也磨了咖啡煮了牛奶,总之品种丰盛。   四人将早餐端到二楼那个大大的露天阳台上,一边欣赏初生的太阳映照着无垠大海的美景,一边享受早餐。   小黄鸡乖巧的坐在妈妈旁边的位置,岛上没有婴儿座椅,祝央直接把它放桌子上。   刚放上去的时候祝未辛就嫌弃:“做什么呀?把鸡放桌上来,你换奶奶在的时候这么干看挨打不。”   后来见这鸡仔乖巧,既不乱动也不乱扑凌翅膀,他姐喂什么它就吃什么,高兴处便要么叽叽叫两声,要么用脑袋蹭他姐的手。   祝未辛是严重感受到了失宠危机,颇有种他还是个宝宝,可姐姐已经有了别的宝宝不再把他当唯一的宝宝的落差感。   说着有点绕口令,但心情是绝对不好受的。   路离就插刀:“有些人失宠啰!”   祝未辛不乐意是一回事,可战斗力是半分不减的,便嗤笑的回了一刀:“我刚看你哥好像在手机搜索宠物用品,我说,他对你这么尽心过吗?”   路离顿时也头上乌云密布。   不过对于祝未辛的冷淡,小黄鸡似乎有点落寞,一早上都没那么欢腾了。   祝央手里喂它一口虾肉,它时不时偷看祝未辛一眼,黑豆豆的眼睛眼巴巴的也忒可怜。   祝央便干脆把鸡放到祝未辛面前:“你喂!”   祝未辛眨眼怀里就多了个皮球,忙想踢回去,可摸着这软乎乎毛茸茸的身子骨又怕重了轻了。   嘴硬道:“凭,凭什么?”   祝央挑眉:“你当舅舅的难道不该?”   典型的熊家长发言,祝未辛气笑了:“我可没有鸡外甥。”   说着就感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蹭了蹭自己,祝未辛低头,就看见那长着几根呆毛的毛茸茸鸡头在他怀里拱。   自个儿弟弟祝央还不了解?其实比起她,祝未辛还更喜欢宠物一些,并且相比她来有耐心多了。   以前农村老家里养了只土狗,祝未辛跟它感情最好,那土狗死的时候他还哭得老惨了。   爷爷奶奶喂鸡鸭鹅的时候他也抢着喂,怎么可能不喜欢这么萌的鸡仔?   果然没过一会儿,那充满灵性的针对性卖萌下,祝未辛就绷不住了,也学着他姐的样子拿过盘里的虾喂它。   它橘色的小喙一叼,腮帮子塞得鼓鼓的,吃得又香又干净,吃完还‘叽’的叫了一声,示意还要。   祝未辛就是再傲娇这会儿也绷不住了,见小黄鸡还会自己选菜,想吃啥的用嘴巴尖远远的冲着点点,祝未辛自然心领神会。   “哎哟我去,这也太有灵性了吧?两岁小孩儿都没这么好的吃相。”   那是,能在祝央手里得着好的,必定是求生欲极强的家伙。   路离看着就嗤笑不已:“真香,哈?”   回过头看见他哥居然一脸不忿,像是儿子亲舅舅不亲自己的傻爹一样。   路离:“……”   等到了中午的时候,早上还满脸嫌弃的祝未辛就和小黄鸡亲亲热热了。   尤其一人一鸡卷缩在他姐怀里,把路某人的怼得没地方站的时候,更觉得找到了同一战线的知音。   路休辞只好安抚自己,孩子亲舅舅不是不好,晚上顺势就有了撵的地方,倒是不耽误他们。   不过听祝央跟他说了小黄鸡的特性和某些表现出来的事迹后,路休辞就觉得这家伙应该不是普通的变异鸡。   虽说品种看不出来,不过游戏世界里变异种多了,眼界再丰富的人也不能说自己能认完那冰山一角。   不过既然是战斗种族,还是别辱没了它的血统的好,即便不见得次次都跟着它妈妈进游戏。   或者说到了后面对她的帮助还有多少,至少放家里看家护院保护家人还是能够的。   不过路休辞自己养宠物的经验也少,养过的龙比鸡仔更抗造,教学方法嘛——   自然是瞎几把教。   岛上的别墅很大,并且按照祝央和他的喜好做过改装,之前没料到会带两个拖油瓶,觉得这安静的地方不管是用来约会度假还是练习交流都适合。   便将地下室开辟了出来,弄成一个演武室,里面刀具枪械设备应有尽有。   小黄鸡这会儿还小,没看出什么种族天赋,不过身体灵活力量强大却是肉眼可见的。   路休辞便教它格斗体术,没料到这家伙居然学得飞快,一开始还只是徒有其形。   就跟之前在舞池学别人跳舞一样,一看就会。到了后来,路休辞矫正了一番,教它摈除那些徒有其表的动作。   虽说语言不通,还是耐心的将攻击和防御的本质让它心领神会。   小黄鸡进步更是飞快,路休辞都说:“要不是年纪小,身子骨还脆,遇到普通中级玩家,单拼格斗技术都没问题了。”   不过再小底子也在那儿,快两米的宝宝呢,普通成年壮汉光拼力气都不是它对手,更何况现在还有技巧了。   祝未辛和路离跟着哥哥姐姐最近在岛上到处疯了个遍,几人也不拘在屋里,森林海边海里哪哪儿都探索了个遍,自然是乐趣无穷。   只是他们发现两人雷打不动的居然一天要抽两三个小时锻炼?这成天在外边浪还不够你体力消耗的?   一开始他们还觉得这俩无聊,自己在外边玩更好玩的潜水去,可两个人玩着也不是滋味。   过了几天便也钻进训练房,居然看见那冤大头在教鸡打架,这得是脑子多有坑的人才干得出来的事?   一时间路大头被两个弟弟嘲笑不已。   路休辞凉凉道:“还别说,你俩估计是整座岛上最弱的俩人。”   祝未辛更乐了,指着小黄鸡眼泪都笑出来了:“它?来来来!崽儿,跟舅舅比划一下。”   这家伙吊儿郎当的站到中央,冲小黄鸡勾了勾手掌。   祝未辛本就有格斗经验,也时不时的会受路休辞指导,在普通人里本就是高水准。   倒也不是想欺负外甥,就是看它萌呆呆的双头身,想耍弄着它玩而已。   小黄鸡抬头看了眼自己爹,路休辞蹲下摸了摸它圆溜溜的头,道:“手下留情,给你舅舅留点面子。”   小黄鸡点点头,双翅一展,冲祝未辛头一点,做了个‘请指教’的姿势。   它虽然喜欢舅舅,但保护妈妈的技能,还是要严肃对待哒。   祝未辛笑了:“哟!规矩倒是教的不错。”   于是冲它行了个礼,然后欺身上前——   一分钟后,祝未辛眼神空茫的抱着膝盖蹲角落里怀疑人生,头顶是一片乌云密布。   路离立马就笑了:“哈哈哈……,我说你家好歹也不错吧?请个有真本事的老师这么难吗?外面那些花架子你也信?以为自己会点架势就无敌了是吧?连只鸡都打不过哈哈哈……”   接着路离脱掉外套撸起了袖子:“看着,见识一下真正的实力。”   路离从小对他哥盲目崇拜,虽说后来兄弟的感情有过波折,不过内心还是以兄长为标杆的,路休辞学的东西他都要学。   又因家境优渥,人脉广阔,能找到的指导老师自然也是最顶级的。   他自己个性又倔强,所以武力值也是不赖的。   路休辞见他幸灾乐祸的往前凑,无奈的摇摇头,又摸了摸小黄鸡:“也给你叔叔留点面子。”   “别,小看人是吧?”路离不屑,关节掰得噼啪作响——   一分钟后,墙角抱着膝盖目光空茫的人多了一个,头顶上的乌云更扩大了。   等两人回魂出了地下室,祝未辛看小黄鸡的眼神就不一样了。   小黄鸡更是得意,小胸脯挺得贼高,祝未辛来嗤它得意的资本都没有。   晚上抱着它吃晚餐的时候,祝未辛才边用虾肉贿赂外甥,边和它商量道:“这样,咱们以后各论各的。”   “在外面呢,我是你舅舅,在里面里你是我鸡哥,怎么样?”   小黄鸡被哄得舒坦,这么大点的小孩儿懂啥呀?就跟被哥哥姐姐哄压岁钱的鼻涕小孩儿一样,轻轻松松被哄了去。   路离见状也如此这般来了一通,两个牛皮糖电灯泡这鸡贼的样子,差点没把祝央和路休辞笑死。   有小鸡仔的陪伴,岛上的乐趣更是增添不少,等回过神来,度假也该结束了。   几人都感觉时间过得飞快,不过这段时光大伙儿感情更是紧密了不少,尤其是路离和他哥之间,比起以前近乎客套的兄友弟恭。   现在能吐槽能撒娇偶尔还会发脾气的相处方式更亲近得多。   为这事,回去后路爸爸还特地打电话对她表示过感谢,同时祝央也收到一份国外寄来的礼物和信件。   是路妈妈的手笔,不过碍于没有正是见过面,她也没有贸然来电,所以用最传统的方式聊表谢意。   看来两个孩子中间这点问题,两位父母都是清楚的,并且心里一直为此内疚。   这倒是个插曲,不过小黄鸡回家之后,一开始倒是遭到了祝爹的严重反对。   祝爹不喜欢养宠物,也讨厌看到家里有东西成天跑来跑去的。   便训两姐弟道:“你俩小时候成天在屋子里乱窜也就算了,现在大了总算消停点,又带个祖宗回来,不行,要么放小路家养,要么寄样在宠物店。”   祝央挑眉:“不让我养我可搬出去住了啊。”   要说国情不同,这个年纪的孩子,要在国外,父母多半是早早撵出家门的。可国内孩子长大了要往外飞,做爹妈的总跟心里割肉一般。   祝爹知道她有钱,买房子分分钟的事,听她有搬出去的念头顿时心里就急了。   又有老婆一手拧了过来,忙道:“诶诶!说话就说话,谁兴的跟外边似的说般就般?咱家又不是气氛糟心的家庭,和爸妈住有啥不好?”   说和踢了踢祝未辛:“男孩子要搬出去历练历练就算了,你个女孩儿般啥般啊?”   之后就决口不提拒绝养宠物的事了,反正房子大,够它跑。   又问道:“这是公鸡还是母鸡啊?长大了不会三更半夜的打鸣吧?”   祝未辛道:“爸,你看这是鸡吗?”   “我知道不是啊,但问你们你们不也不知道吗?我认识几个专家,要不让他们看看?还真没见过这么大的崽儿呢。”   “算了吧,不就是个头大点,到处张扬有些八婆的又在后面嚼舌根说暴发户了。”   这亏得祝央下来暗示,让这房子里所有人对鸡仔见怪不怪,潜意识合理化,又吩咐佣人不得外传拍照,好歹是想办法糊弄过去了。   不过鸡仔对于人的气息敏感,对于祝爹祝妈也是倍感亲切的。   要祝央说,这家伙要卖萌,就少有它拿不下的人。   之前也说过,她爹妈感情好,这都快五十岁的人了,夫妻俩还经常玩浪漫。   祝爹不忙的时候,也会早早起来亲手给妻儿做早餐。   他当面追祝妈的时候,就是经常端着饭盒送自己做的菜日常讨好,才打败一众竞争对手的。   祝未辛那心灵手巧也是遗传他,虽然这些年动手的机会少了,但是手艺还是不错的。   祝央这天也起的早,出了门和祝未辛一起下楼,进厨房便看见他们爸把体型愈发夯实的小黄鸡抱肩膀上。   一只手臂颠颠的哄孙子,一只手翻炒锅铲,嘴里还哼着歌,小黄鸡还拍着翅膀给他打拍子,时不时叽一声捧哏。   祝爹更乐了:“哟,乖崽儿有眼光,你奶奶老嫌弃难听,哪里难听了?”   “叽!”   祝央和祝未辛默默退出厨房,这就是几天前还死活不肯养的。   不理会口嫌体正直的祝爹,这岛上一来一去,整个暑假也快过了一半。   祝央回到家就立马安排了白悠悠他们过来汇合。   因在这个城市汇合更方便,所以白悠悠和喻理周耀三人都分别从自己的城市赶了过来。   一来便被祝央带回来的好东西糊了满脸,空间戒指是一人发了一个。   其他实用的小玩意儿无数,白悠悠和周耀得了好些好用的武器。   周耀甚至得到一把无限子弹的手枪,祝央跟他道:“这玩意儿还可以装填灵符,灵符能量耗尽之前,就是无限灵能子弹,不过消耗也不小,自个儿攒钱买高级灵符啊。”   周耀得到这么酷炫的枪自然兴奋,当时就摆弄了起来:“这个能拆吧?”   祝央:“……应,应该可以——吧?”   不过想到周耀只要了解了其构造和原理就能无限复制,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嗯!拆吧,别心疼。”   白悠悠得到一个最有用的东西是一小瓶药水,祝央当时扒拉扫货的时候,这不起眼的药水她一看到就想到了用处。   这玩意儿滴在普通金属上,能将其变成艾德曼合金,就是金刚狼的爪子那种金属。   白悠悠的指甲能够变成金属,只是目前还是普通的合金质地,滴上去过后就就可以变成艾德曼合金。   到时候她的指尖甚至能划穿合金钢板。   白悠悠接过东西立马就将指甲变异后滴了上去,果然在玻璃上一刮,就轻轻松松像刮豆腐一样,甚至还能一定增长。   以前她将指甲变成金属只能拉长两厘米左右,穿透力有限,一般只能用于偷袭,现在足足可以延伸十厘米左右,可以直接扎穿一个人了。   收起来后再重新变异依旧维持着艾德曼合金的质地,看来效用是永久的了。   白悠悠乐坏了,兴奋道:“谢谢姐!”   给喻理的便是一些稀奇古怪的设计图,祝央也不确定这家伙真正需要的是什么,只好按照他平时摆弄的一股脑抡。   喻理也很满意,应该说知道有另一个游戏存在的时候,他便对那里的一切挺感兴趣。   和普通玩家不同,喻理虽然不是丧心病狂的捞金玩家,但他对游戏确实大部分是感到乐在其中的。   尤其是遇到自己感兴趣的副本。   祝央做了回散财,又带着三人在这里吃吃吃逛逛逛一通,三人在这边住了好几天,玩了个尽心才各自散去。   祝未辛这几天就不乐意坏了,成天抱着外甥在祝央回来的时候,一人一鸡睁着控诉的眼睛看她,埋怨她出去玩不带他们。   祝央铁石心肠,愣是没怎么理会。   时间过得飞快,眼见这个暑假也快过去了,祝未辛这边也快要开学。   在这之前,她又收到了进入游戏的提示。   祝央在别的游戏里扫了一通货,心情大好,看狗比游戏也觉得眉清目秀了。   要能抓住实体,当时还真想撸它一番。   不过这个想法窜出来的时候,得到的是一声傲娇的咕隆声,但显然心情不错。   估计是靠着之前在游戏空间里发生的事为由头,和另一个游戏撕逼大获全胜了。   等到了时间,祝央回到房间,想了想还是把小黄鸡带了上,它到底属于游戏中的生物,游戏里才是它的成长之地。   只是这次和以往不一样,游戏将要开始的时候,兑换窗口里却一样商品都没有。   上一场即便是客场作战,好歹也糊弄的给了些调味料和铁锅啥的呢。   这次整个游戏界面却空空如也,要不是兑换窗口那几个大字还亮着的,祝央都要怀疑狗比游戏遭到什么入侵,这会儿出了故障或者狗带了。   不过显然是没有的,因为随着这疑惑,那熟悉的失重感依旧传来了。 第90章   祝央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处一辆正在行驶的车里。   车厢四周密封,看不到一点光线,与其说她这会儿是个乘客,倒不如说更像是一件被运输的货物。   她能感觉到周围有几个气息,应该也是玩家了。不过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状况下,大家一时半会儿都没有选择轻举妄动。   车开得很慢,经过两个稍有颠簸的地方,转了四次弯,按此推断现在行驶的地点并不是户外,倒像是车库或者别的什么封闭的地方。   果然没过几分钟,车子慢慢停了下来,外面陡然传来车厢被猛烈敲击的声音。   接着车尾的箱门打开,光线才照了进来。   祝央第一反应并不是看车外的光景,而是飞快的打量了一眼除自己外的四个玩家。   这次的玩家居然都是女性,两个和祝央差不多一样二十出头,一个看着比她们略小,剩下那个看着至少四十几岁了。   这倒是祝央目前为止碰到年龄最大女玩家。   然而这并不是最让人意外的,因为祝央下一秒就注意道她们几人的着装,全是黑白条纹的囚服。   不单如此,每个人脖子上戴了一种电子项圈,看这大小,祝央毫不抱希望这玩意儿仅仅只有定位的功能。   她说怎么一直觉得手有点沉呢,原来上面戴着镣铐。   祝央好似想到了什么,连忙往手指上一摸,摸到了一抹冰凉,立马将那东西取了下来扔进嘴里。   紧接着外面就传来几声凶悍的催促:“下车!”   坐最靠近门的女玩家率先下了去,被端着枪全副武装的狱警粗暴的往前一推:“下一个!”   几人依次下车,心里都有点发沉。   这处境真可谓是开局就极不友善呐!   一般场合的游戏一开始还是比较悠哉的,至少绝大部分时候,玩家有充足的相互认识的时间。   可现在别说认识,多往旁边瞟一眼都不用怀疑周围紧盯着你的人手里枪托会直接抽你脸上。   更何况脖子上戴着的这玩意儿,要是里面植入了炸弹,那可真是再强也不敢轻举妄动。   几人被带进一个房间,通过狱警之间的对接通话,祝央明白她们几个的身份这次是重刑犯。   从XXX监狱转入这个特殊监狱,一路走来细节处推测,这个所谓的特殊监狱应该是建在地底或者什么地方,总之给人感觉是扑面而来的暗无天日。   交接过后几个人被带去消毒洗澡,换上这里的囚服,期间还搜了一遍身,确保她们没有携带危险物品进来。   动作有些粗暴,不过还不算忍无可忍,祝央这会儿心里是不高兴的,这才知道这场的的困难之处在哪儿。   有个女玩家的头发是容易打结的小卷,洗完头之后更惨不忍睹了。   偏狱警检查的时候动作重,将她的头发拽得生疼,那女玩家也是脾气暴躁的。   下意识就一把打开狱警的手,拽回了自己的头发 。   狱警见她反抗顿时抽出了电棍冲她打来,女玩家作势反抗,脸上却突然闪过一阵失去什么倚仗般的惊慌失措。   然后被电棍打了个正着,惨叫一声后,被狱警拽住头发,倒是也没有继续揍她,略作惩罚后便继续检查起来。   这些狱警一个个全副武装,除了必要的命令便从她们嘴里听不出任何言语,像是一个个机器人一样。   只是其他玩家这会儿都知道了,她们的技能无法使用,就好像被什么限制了一般。   而祝央则早已察觉不止如此,不要说技能,甚至狗比游戏界面中所有攒下来的道具,都已经无法取用了。   她这才明白进来的时候兑换窗口的一片空白是为什么,因为这场根本就不能用能力和道具,就算买了也没用,所有压根不卖。   只是检查完后被押送往牢房时,祝央舌尖顶了顶被她压在舌底的那枚戒指。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是别的游戏里购买的,连狗比游戏也无权干涉的原因,进入游戏后唯独它幸免于难了。   空间戒指里存放着所有她从另一个游戏那里买来的存货,狗比游戏里的道具她也挪了一部分过来。   一开始只是家当太多不善整理随便乱放,这会儿倒成了救命稻草般的存在了。   观她们脖子上这电子项圈,看来她们这次的游戏背景是不会简单了。   经过长长的一段走廊,一扇笨重的电子铁门在她们面前打开。   一路上默不作声的气氛终于被打破了,门方一打开就听见里面一片吵嚷喧闹,污言秽语的对骂嬉笑。   在听到门边动静的时候突然一静,看到祝央她们五个新面孔,顿时就发出一阵兴奋的嚎叫——   “上新菜啦!”   一时间卫生卷纸乱抛,无数只手透过牢房的栅栏伸出来挥舞乱抓,一张张脸挤在铁栏上都扭曲变形了。   油腻又恶意的笑着叫着,眼里均是狩猎的目光。   几个女玩家就皱眉了,因为她们赫然在监牢中看到不少男犯人,这居然还是个男女混合监狱。   而且虽然牢房是男女分开,可并没有严格的区域划分,比如第一间牢房是男监,旁边就很有可能紧挨着女监,女人在这种条件下必然极其容易受到骚扰。   这次的副本还真是哪儿哪儿都透着满满的恶意。   一行人经过牢房,里面的污言秽语浇了一路——   “进来玩儿吗,宝贝儿,哥哥保证让你腿软。”   “我喜欢短头发那个,胸大屁股大,玩起来带劲儿,谁都不准跟我抢。”   “我也要上她,嘿!美女,看看这边。”   旁边有人吹起了口哨。   “长头发那个最漂亮,我要艹翻她。”   说这种话的居然还不止男犯人。   好歹几个女玩家都不是新手了,见的场合也多,要一般女性真的得被这场合吓死。   几人目不斜视的往前走,突然祝央就感觉自己的头发被拽了一下。   她是长发,刚刚洗完还没有干,只能披散着,便被牢房里伸出来的某只格外长的手臂抓住了一缕。   祝央回过头,看到一个肌肉扎结的光头男人,对方看到祝央的正脸,更是惊艳。   满腔污言秽语还没说出来,便见祝央转身往他这边更靠近了一步。   其他牢房的犯人都疯了,拿着牙缸水杯在铁栏杆上敲。   全在煽动光头:“干了她,干了她,干了她。”   光头被这气氛鼓动得血气上涌,满脸红光,另一只手往前一伸便想把这漂亮妞儿卡铁栏上先尝尝甜头。   可手才一伸,便率先被祝央捉住了,凭他的力气对上那纤细得一折就断的手臂,竟然跟吨级的吊车一样,抓住了就撼动不得。   祝央猛地一用劲,竟生生的把那光头直接从牢房里拽了出来。   你牢饭门的空隙理论上一个成年人是无法憋出来的,这硬拽之下,光头的下场可想而知。   一切来得太快,等下一秒众人看到的就是那光头满脸是血浑身变形的惨状。   周围的声音一噤,便见那漂亮妞儿一脚踹光头的裆上,光头本来就痛不欲生,这会儿更是卷缩成了虾米。   祝央环视了周围一眼,轻笑一声:“怎么办?是我先把你们艹翻了呢。”   众多牢房突然安静了下来,犯人们这才注意到她们脖子上的项圈。   几个玩家便听到响起的窃窃私语——   “是能力者。”   “五个都是。”   “没被限制吗?为什么还能力气这么大?”   “那个项圈是吃屎用的吗?”   此时前后的狱警用枪指着祝央,祝央老实的举起双手:“无意闹事,我们想尽快回监狱,有人干扰影响我们安顿了吧?”   不知道是确实先出手的不是她,还是她表现出来的强势,或者念在是初犯的原因。   总之狱警居然真的没有追究祝央,这让祝央都有点奇怪,她还以为一顿电击是免不的。   都开始盘算现在就越狱胜算有几成,并且需要付出的代价有多少了。   “快走!”狱警催促。   周围此时也没了刚才的兴奋劲,看她们几人的目光也由纯然的狩猎带上了了警惕试探。   这里的监狱是二人一间,她们五个玩家,自然有一个人得单出去,不过并不是祝央,而是那个四十几岁的大姐。   临走之前大姐回头看了她们四人一眼,几人都心照不宣。   虽说一句话都没说上,不过玩家之间只要不是罕见的对抗赛,大家都是天然的同盟。   尤其现在这种境地,周围全是敌人,真叫一个身陷囹圄,出于人类本能也下意识的会抱团。   祝央和刚刚被抽了一下的那个小卷头女生被分到了一个屋,上下床,简单的寝具,祝央之前住山洞都没这么简陋的。   进去后祝央便选了下铺,她讨厌爬上爬下。   小卷头女生也有眼色,她混到中级场,依赖能力较多,因为运气好早早得到能力,有限的积分便一直用于能力的升级上,近身格斗倒是真的没什么能拿出手的。   就算体质加到了中级玩家的普遍水准,但没有能力的配合之下,遇到枪也只能束手就擒。   但祝央显然近身格斗就强很多,并且力量应该也强于普遍这个等级,在这个所有能力道具被限制的场合,体质和格斗技巧是唯一的底牌。   祝央这点比她厉害,她们又是一个队伍,自然得顺应强势的人。   这种小事并不和对方争,反倒率先自我介绍道:“我叫郑楠,你叫什么名字?”   “祝央。”   “这次的副本也太坑人了,有能力和道具不让用,那咱们前面拼死拼活的攒家当是为了什么?”   郑楠抱怨道,也知道这其实没什么作用,只不过日常骂游戏有助于玩家之前感情升温。   要说所有玩家的唯一共通点,那就是对游戏坑爹的认同感了。   却听祝央道:“难度越大,收获也就越大,希望这次也不要让我失望。”   郑楠:“……”   这是被虐成抖M了吧?   祝央倒是真情实感的这么认为的,她之前在鬼公寓那边,当时的难度也是他们玩家平均能力所能承受的极限。   虽说她一顿骚操作让那么难的游戏副本成了度假副本,可最后高评价带来的高报酬确实让她受益至今。   但是能力就得到了四个,并且全是好用的能力,试问这种好事能有几次?   所以她倒是越发喜欢难度挑战大的。   这个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刚刚进大厅的时候也看到了时间,监狱这边貌似也没有照顾她们有没有吃晚餐的意思,牢房分配好,没过多久便是熄灯睡觉的时间。   祝央摸了摸脖子上的电子项圈,刚才一路走来,发现戴这玩意儿的居然不止她们几个人而已,但大多数人是不带的。   再结合刚才她闹事之后的只言片语,很有可能技能的限制并不是游戏的手笔,而是和这项圈有关。   至于无法从游戏界面提取道具,应该是那个过程也被划分为了意识能力的一种,不过这当然只是最乐观的猜测,实际上什么情况还是得试试把这项圈取下来再说。   和郑楠先后洗漱便各自上床打算睡觉,祝央满以为这个副本的主题基调就在此了。   连续两个副本里面没有鬼怪,祝央还在怀疑游戏的基调是不是发生了改变。   结果没过多久她就认识到鬼怪的坚挺至少在目前为止还可以再战一阵的。   因为睡下不久后,广播里传来一个通知,说是有郑楠的电话,叫她起床紧贴墙面站好,一会儿有狱警带她去接电话。   几个玩家听到这广播都有些懵,再没常识也该知道监狱又不是女生宿舍,还能晚上接听电话的。   郑楠还是下床按照交代做好准备,没多久狱警便把她带走了。   祝央正猜测这电话用意何在,是游戏给的任务暗示还是她们几个玩家的在副本中还有背景线索。   思路还没跑多远,郑楠便又被狱警带着回来了。   “说什么?”祝央问。   郑楠比走之前更懵逼:“我压根没听清楚,电话里就俩模糊的单音节。”   “kao bei bei kao什么的,一直在重复,还有杂音,没一会儿那边就挂断了,问狱警他们什么都不说就把我撵回来了。 ”   说着她都气笑了:“这种电话他们居然大张旗鼓的让人接?”   祝央皱眉,对这也是一头雾水,现在游戏任务也没揭晓,想不透便也不再纠结。   监狱里的毯子有些薄,不过玩家身体强悍,倒是都不觉得有什么。   睡到半夜,祝央被一阵动静吵醒,上面的郑楠老是在翻身,烙饼似的没个消停。   这就是她不愿意跟不了解的人合住的原因,谁知道对方睡觉有哪些让人受不了的毛病?   正想叫醒这家伙,睁开眼便看到郑楠的床板下紧贴着一个人,那人像被磁铁紧紧吸在上面一样,正好和下铺的祝央面对面。   祝央能清晰看到她青白的脸色,下垂到快要碰到她脸的长发,还有滴血的五官。   等等,滴血!   祝央忙道:“敢滴一滴血下来,我就把你脑袋拧下来塞马桶里冲出去。”   女鬼沉默了一会儿,才接着发出科科科的笑,嘴巴往耳后根咧,看起来更吓人了。   关键是随着她的表情,嘴角的血液便汇集到了一点,眼看就真的要滴了下来。   然而在此之前,抬脚往上一踹,隔着薄被正中这女鬼的面门,顺便将那要滴不滴的血给兜了进去。   再反手一拢,嘶啦一下就把她从上铺的床板上撕了下来。   翻身下床,对着那女鬼就是一顿打,接着才掀开被单,狞笑道:“当我在开玩笑是吧?”   女鬼都被打懵了,没被吓到她可以理解,毕竟这里是重刑监狱,里面的犯人个个穷凶极恶之辈,难免有些鬼都不怕的恶人。   可她刚刚那动作,对于上铺的人来说是背靠背,对下铺的人就是鬼压床。   再是凶悍的人都是四肢无力,怎么会有这么灵活的反应?   祝央像是看懂她的疑惑般,手里扬起一张符纸,劈头盖脸的就是冲着她一糊防止这家伙逃跑。   然后拽着她的头发往厕所里的马桶拉。   牢房的厕所很小,马桶也不大,不过再小也不妨碍祝央发挥。   她生生把女鬼的脸按进马桶槽里,然后按了冲水键,接着就是一阵持续的咕隆咕隆冲水声。   这女鬼虽然不至于窒息而死,可这事也把她恶心得够呛,挥着手臂拼命挣扎。   祝央将她头提起来,笑道:“哟,这不脸上的血迹能洗吗?那你干嘛成天这么埋汰的出来见人?”   接着又是往里面一按!   她没料到这个明显是超能力背景的。副本竟然也融入了恐怖元素,不过一想果然是不靠谱的狗比游戏会干的事。   不管什么东西瞎几把乱搞,各种元素胡乱塞,可亏得他们这是通关,要真让它拍一部电影,就这东拼西凑的构架,不赔得裤子都掉才怪。   不对,伪贞子当时的场景其实就已经证明了这家伙的山寨烂片之能了。   把背靠背女鬼折磨得脑袋趴在马桶里宛如挺尸,祝央进游戏开始就有些郁闷的心情才稍微好点,她的发泄方式果然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真不是好人的思维。   痛快后便得琢磨怎么收拾这摊子,放跑肯定不能够,杀了又有点浪费,想到装富江尸块的镜子被挪到了空间戒指里,便将女鬼给装了进去,齐活!   毕竟监狱里没有镜子,还真不好就地处理了。   弄完一切见郑楠还睡着,她刚刚那动静不算大,普通人听不见鬼怪的声音,可玩家不可能这么迟钝的。   想来这鬼的能力主要是鬼压床之类让人睡梦中匮乏迷蒙,无知无觉的。   她之所有能免疫,不是她的魅惑免疫功能还在,是白天藏起来的空间戒指里放了些防御道具,不然她这会儿估计也悬。   果然女鬼一被弄走,上面的郑楠便好了很多,也没有频繁翻身了。   祝央踢开弄脏的被单没打算再用,从戒指里掏出一床盖上应付过今晚。   别说,都是纯白的被单,看着倒是差别不大。   第二天一早祝央又把东西收回了戒指,郑楠起床便跟她抱怨:“我昨晚睡到一半做噩梦,梦到我卧在一个结冰的湖上面,冷得要死。”   “关键是湖下来还有个尸体跟我背对背紧贴着,我快吓死了,但一开始怎么都没办法从冰上站起来。”   “后来湖里面有个怪兽一口吞了那尸体,我才能动的,拔腿就是老一顿跑,哎哟真的好久没做这么奇怪的噩梦了。”   本是普通的抱怨,结果就听祝央若无其事道:“哦,那是因为昨晚有只女鬼跟你隔了一张床板背对背贴在一起,太烦人了所以我把她撕下来塞了马桶里。”   正坐在马桶上尿尿的郑楠:“……”   她一下子像被烫了一样跳起来,提好裤子,惊声道:“我去!”   “原来不是kao bei bei kao,是bei kao bei,这么烂大街的鬼故事我怎么就没反应过来?”   都中级场了要说这种程度的鬼还真没什么好怕了,可是这一场,玩家一进来就相当于被剪了翅膀又被拔了爪子。   真真是不但实力大打折扣,这会儿内心也是最容易被钻空子的。   郑楠垂头丧气的和祝央一起出门,随着犯人们一起去食堂吃早餐。   几个玩家这才有机会聚在一起。   祝央她们四人被分到一起,除了相互之间先一步交流,倒是对监狱的状况了解不多。   反而和别的犯人一个房间的那位大姐套出了些有用的消息。   这位大姐名叫武静,她告诉几人道:“咱们的处境可比想象中还不好。”   “这座监狱里收容的全是重刑犯和超能力犯罪者,不过戴上项圈过后,能力者在这儿可是被排挤的弱势群体。”   “而且这里的狱警基本不怎么管事,犯人之间的争斗,只要不出人命,不引起太大的骚动,不大大面积破坏设施,他们基本不怎么管。”   接着压低声音道:“我狱友说很多犯人怀疑这些狱警真正是人类的没几个。”   所有狱警成天戴着头盔,从不在犯人面前露脸,行事也一板一眼仿佛全无个人情绪,很容易让人这么想。   “嚯?”祝央顺势看了眼餐厅边上端着枪的两个狱警。   确实,正常人谁会让人去接那种明显不对劲的鬼来电?不过也不能就此做判断,但可以肯定的是这栋监狱确实有意思。   不过既然涉及到超能力者,以此推断这个世界的背景就比较玄幻了,至于超能力者在这个世界处于什么地位,在监狱中其实就可见一斑。   正交换着信息,这时便有几个人端着餐盘来到她们面前,拉开她们旁边的椅子坐下。   几个人都是身材魁梧的男犯人,其中有两个还是白种人。   这也是她们早餐的时候发现的,这座监狱竟然不全是亚裔,各种种族的犯人都有,只是比例相对少,昨天路过的时候所见有限才没注意到。   这么看来这座监狱背后到底是什么背景还有待商榷。   几人坐下后,便不吝于展示自己的压迫力和攻击性,他们好似将祝央几人包围。   其中一人开口道:“欢迎来到巨鲨监狱,我叫保罗。”   对方冲祝央伸出手,祝央将剥下来的橘子皮放了上去,问道:“你好,保罗!我欣赏有礼貌的人,同样有礼貌的垃圾也看起来顺眼一点。”   “所以有什么事吗?保罗。”   保罗看了眼手里的橘子皮,倒也没发火,把东西顺手往旁边一扔,道:“有个性的女人,实际上刚刚进来的时候每个女人都很有个性,尤其是你们这样的能力者。”   “你们看起来似乎自认为与众不同,不过这里可跟外面或者你们之前待的地方不一样,看看那边。”   祝央几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见一张大桌上上坐着一伙人,各个看起来都不好惹,看气势在整个监狱里都是狠角色那一波。   然后有几个和她们一样带了项圈的人,有男有女,站在那一桌旁边忙前忙后的服侍其中几个人。   端汤递水的还好,甚至有个人大早上的让人帮他修脚指甲,也不知道指甲刀哪儿来的。   这些显然是像环境妥协的能力者,当然不代表全部,不过其他戴着项圈的人要么脸上挂彩,要么缩在角落唯唯诺诺,总之大部分处境不怎么好。   “监狱不是那么简单的地方,有朋友的帮助才能过得更好,你们看着都是聪明人,自然知道交朋友的好处对吧?”   说着几人越发凑近几分。   按理说监狱是消息传递最快的地方,几个人不会不知道她们几个里面,至少祝央是不好惹的。   这会儿过来到底是垂涎美色还是纯粹拉拢,倒一时不好判断。   只是祝央笑了笑,对他们道:“我就是要交朋友,也该和这里最强的人吧?你们是最强的吗?”   几人倒也不吝于承认,冲那个正让人修脚指甲的大汉点了点下巴:“最强的是那家伙,他叫巨齿鲨,就是巨鲨监狱的老大,不过他极其厌恶能力者,落到他手里可没有朋友的待遇。”   祝央站起身:“哦这倒无所谓,不想做朋友,就做孙子吧。”   这种环境,要不一开始就建立威信,以后没完没了的骚扰等着你,眼看这儿还闹鬼,任务也迟迟不出来,不早早的把处境梳理得简单点可是会绊手绊脚的。   她再次问几人道:“打架这儿不管吧?”   保罗没料到她这么干脆,有些懵:“骚动太大的话主犯会关禁闭。”   说到禁闭两个字的时候,他浑身一抖,像是提到什么不能说的可怕之物。   祝央没放过他的反应,更觉得该一探究竟了。   其他四个玩家也站了起来,既然狱警对于暴力的忍受范围有限,那么她们何不试探一番?   虽说技能受限让人不安,不过心态调整过来之后,大伙儿谁不是从零开始的?   他们这些玩家,要是裹足不前丢的可就是命。   能力没了但玩家的身体素质可不是说着玩的,只要不和监狱方对上,应付犯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其他犯人便见这五个新人,还是女人,大喇喇的围到了整座监狱势头最猛的巨齿鲨那一桌面前。   巨齿鲨抬头,见是五个戴着项圈的,冷冷一笑:“想替我修脚吗?我还剩四个脚指头没修,要抢机会就打一架吧,杂种女人们。”   祝央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笑了笑,一脚将他脚下戴着项圈给他修脚的人踹开——   “滚远点,我不允许跟我戴同款项链的人low到给杂碎洗脚。”   一桌人顿时站了起来,呼啦啦的全是比她们高一个头以上的高大男人,衬得几个女玩家更是瘦弱可怜。   祝央抬脚一踹,整张笨重的金属餐桌撞向那个巨齿鲨,巨齿鲨能作为监狱老大也端的有两把刷子。   往外一翻便从里面翻了出来,免了被餐桌怼到墙角的命运,只是还没站定就感觉一阵劲风袭来。   居然是祝央抓过一把餐刀冲他面门捅过去,监狱里容易发生斗殴事件,所以餐具都是塑料的,原本就算捅过来也对身体造不成多大伤害。   可那女人力气太大动作太快,这种人就是一根竹棍在她手里威力也不可小觑,他下意识的就腰往下一压,仰头躲了过去。   这正中祝央下怀,她趁着巨齿鲨重心失衡这一瞬,抬脚踢向他小腿,将他整个人踢翻在地,又抄过旁边的餐盘往地上一插。   金属的餐盘直接没入水泥地面,整整一半截被生生插了进去。   巨齿鲨看着那餐盘,头上冷汗都出来了,这玩意儿要是插他脑袋里,这会儿他已经变成两瓣了,这女人对上他,实力是碾压性的。   巨齿鲨的小弟们此时也被另外四个女玩家打晕的打晕揍翻的揍翻,她们还没有祝央这么好的训练条件和机遇,空手格斗技能一般。   可体质在那儿摆着,技巧的不足可以弥补,更何况速度快,对手就是再擅长打架,也得反应得过来。   打架在监狱里就像直接在油桶上撒一把火石,都不用引线,瞬间就能将气氛轰起来。   周围的犯人兴奋了,纷纷围过来震声叫好的,拍桌子摔碗的,还有落井下石的。   “巨齿鲨站起来,别输给一个娘们儿。”   “昨晚做多了腿软吗?那可是五个女人。”   祝央站起来,跳叫嚣得最欢的那个,一个橙子砸他脸上,那人顿时被砸晕了过去,哐当一声倒地。   祝央直接跳上桌,对整个监狱里的人道:“听好了,垃圾们。我是个脾气和善的人,有人说这里环境险恶,日子艰难,在外靠朋友,这才是生财之道。”   “我完全赞同这话,所以你们得明白,我不是跟大伙儿对着干的,我是来做你们爸爸的,所有人立场统一,不就能减少大部分矛盾了吗?”   “来,跪下,叫爸爸!”   “哈哈哈……”一个男的张狂的笑了起来,才笑到一半,就被一个餐盘甩过来。   那餐盘直接贴他脸上,印出了他的五官轮廓,也不知道是怎么扔的,这对力道的控制得多厉害?   再看着巨齿鲨那帮人马的一地尸体,还有插地上一半的餐盘,一个橘子就砸晕一个人的巨力,一开始还兴奋围过来看热闹的众人忍不住往后一缩。   这时候狱警才迟迟过来,对着站桌子上的祝央吹了声哨子:“1047号犯人,立刻从餐桌上下来,手举在头顶上。”   祝央扫兴的跳下来,也没反抗,懒洋洋的举起了手。   接着她便如愿以偿的关了禁闭,这倒是容易,她还以为要闹更凶一点呢。   鉴于武大姐说过这些狱警感觉像机器,祝央在被押送去禁闭室的过程,还特意找机会摸了摸其中一个狱警的手臂,倒是能感觉到人类肌肉的弹性很温度。   不过时间还早,倒是不急于下定论。   祝央被一把推进一间四面只有墙的房间,除了头顶一个通风口,还有一个厕所里面什么也没有。   这种地方确实关一天一般人都会受不了,祝央看了眼天花板一角的监控摄像头,从口袋里掏出一粒绿豆。   早餐有道绿豆汤,里面绿豆煮的不是很烂,不过煮过绿豆的都知道,偶尔一锅绿豆里就是有一两粒硬得跟石子一样,别的都煮烂了,就那一两粒就跟铜豌豆似的。   祝央动作隐晦的手指一弹,将那枚绿豆弹摄像头上,倒是运气好,一击就中,那摄像头顿时起了一簇火花,接着红色的显示灯暗了下去。   祝央没有轻举妄动,等了差不多快一个小时,居然都没有人过来修理,这才摸索起脖子上的项圈,想弄清楚这玩意儿到底是个什么来路。   只是她对于电子方面的技术没什么造诣,一时半会儿也摸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倒可以尝试怎么利用道具将它取下来。   她回忆了一番,倒是想起戒指里有一瓶除了人体皮肤,很多物质都能迅速溶解的药水,这种药水本就是专门用来脱困的,只是担心如果不是瞬间溶解这项圈,会不会反而触发爆炸?   还有一个小玩意儿,戴上之后能够切断一切通讯物品的信号联系,也可以让监狱这边误以为她的项圈出了故障,自动帮她安全的解除。   不过想也知道在这之前人家会上保护措施,也不比上一个办法顾虑少。   思来想去的,祝央竟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睡梦中,她还是身处这个禁闭室,只不过整个房间变得满是水渍,并且充斥着一股难闻的鱼腥味。   祝央皱眉,这味道太过难闻了,一时之间她竟然忘了梦里是不会有这么清晰的嗅觉的。   下一秒,她感觉自己的视线后移,本来她一个人坐在禁闭室的中央,现在仿佛退居往后,而坐在中央那个人——   不,那个人还是她,她可以从后面看到自己?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   祝央起身,冲前面的自己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就见她猛的回头,脸上长满了鱼鳞,绿色的,密密麻麻。   有些被抠下去了,露出不平的血肉,看起来恶心又狰狞。   祝央气坏了,抬手就要打,结果那玩意儿嘎嘎冷笑两声,居然穿透她的手消失不见。   这还是她第一次打偏的鬼。   接着一阵失重感传来,祝央醒了过来,原来是个梦。   她一时间觉得晦气,抬手勾了勾头发,突然感觉手上什么东西勾住头发的不爽感。   祝央低头,就看见自己手背上有一片鱼鳞,她伸手扯了扯,那玩意儿竟然长在她身上了。 第91章   先不发火不激动不暴走就事论事的说,那枚鱼鳞品相很好。   看那幽蓝绚丽的色彩,应该不是淡水鱼种的鱼鳞,并且品质厚实触之锋利无比,在禁闭室那唯一幽暗的灯光下,都能呈现出犹如钻石切面一般璀璨华贵的光芒。   上一个副本祝央才见过不少变异鱼,那条巨大的鲶鱼没有鱼鳞先不提,其他的鲤鱼鲫鱼之类的变异种他们也见过。   那些家伙的鱼鳞刮下来,一片片就犹如玄铁片似的,简直可以当暗器使用,然而这块鱼鳞居然比那还好。   可再漂亮的东西,长在违和的地方也只会让人感到头皮炸裂,尤其是祝央刚刚还在那鱼鳞脸怪物上感受过密恐冲击。   所以当下祝央脑子里那根弦就断了,一声尖啸从她嘴里发出来,直接震碎了禁闭室里的灯泡,墙面和地面也出现了不同程度的龟裂。   “啊————”   远在监狱的另一端,一个满是监控屏幕的房间,如果有任何一个犯人进来看到屏幕中显示的画面都会觉得不可思议。   因为这座把控森严,但实际管理松散的监狱,居然在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安装了监控。   明面上的监控本来已经足够密集,但这和实际上的数量比起来简直冰山一角。   就比如祝央这会儿所在的禁闭室,明明摄像头已经被她毁掉,可她此刻的景象却毫无死角的仍然出现在屏幕之中。   两个没有戴头盔的人正看着她这边的屏幕分析些什么,在他们背后也有其他区域值得注意的监控画面由自己所属的负责人员监控着。   然而随着耳麦里一声尖叫传来,两个上一秒正在讨论的人只觉得脑子里突然针刺一般疼痛,随即意识一黑。   对应的那几块监控屏幕随着那一声非人类的尖啸,所有的信号遭到破坏变成了五颜六色的杂像,监听器里面也没了声响。   最重要的是,下一秒两人的耳朵,鼻孔还有眼角流下了涓涓的血液,他们眼睛暴突,里面布满了可怖的血丝,但一切发生得太快,等结束之后,他们俩呆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如果有人此刻来试一试他们的鼻息的话,就会发现已经毫无生气,只是他们背后的人都各自忙自己的事情,一时并没有注意到这里。   祝央尖叫过后仿佛恢复了平静,取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食指上的,那枚当初由小鸡仔赢回来的迷你扩音器,随手扔回空间里。   接下来的事嘛,就不怎么方便被人看见了。   她又看了眼手背上的那枚鱼鳞,依旧气不打一处来,不过她却并没有强行拽下来。   想也知道是没用的,更何况刚刚那张脸上抠下鱼鳞地方的坑坑洼洼已经暗示了这么做的结果。   祝央冷笑一声,这可真是迄今为止最恶心到她的玩意儿了,甚至比当初差点骗她吃眼珠子的鬼菩萨更甚,至少那玩意儿没有成功。   她开口,也不管对方能不能听到,声音带着毛骨悚然的狠戾:“你是不是以为这就大获全胜了?”   “不不,记着你爸爸的话,我会揪出你,把你的死鱼脑袋钉地上,一片一片的刮下你的鱼鳞,做成一条亮片礼服裙,给我等着。”   说完这话,禁闭室的大门突然被打开——   “1047号,禁闭时间结束,出来。”   这么快吗?祝央跟着出门,下意识的看了眼走廊外面的时间,上面显示上午八点,正是她被关进来的时间。   她在里面待了一阵,不可能时间反而倒退,难道她迷糊的那一小会儿居然就已经过去了一天?   祝央回头看了眼已经紧闭的禁闭室大门,没有说话。   她直接被带到了餐厅,现在正好又是早餐时间。   餐厅里的人看到她过来纷纷往后退了退,只有四个玩家围了上来,对她稍作一番问候,便招呼她过去吃饭。   祝央却没有理会,反倒是直接走到昨天那个过来跟她搭讪的保罗面前。   踩在他旁边的凳子上,直接问道:“继续昨天的话题吧,你说闹出太大的骚动,起头的人会被关禁闭室,然后呢?”   保罗见她过来本就有些紧绷,听她这么问,脸色顿时就变了。   嘴上却依旧做出不动声色道:“什么然后?关禁闭的滋味不好受大伙儿都知道,还有什么?”   祝央嗤笑:“你是就这么说还是被打一顿在说?”   保罗还想蒙混,但抬头看了眼祝央,接着就看到她搭在膝盖上的那只手背上,并没有做掩饰的那块鱼鳞。   这家伙顿时被吓得突然弹了起来,就跟屁股上坐的是烙铁一般。   祝央一把抓住他的脑袋,这么壮个大汉小鸡子似的被揪了过去:“别浪费我的时间,别人一样能问,只不过多了这麻烦的功夫,这浪费出去的时间总得做点什么找补回来。”   保罗倒也知道审时度势,见她强势极端,只得肩膀一松,声音透露着害怕道:“也不是每个都这样,偶尔,我是说偶尔。”   “从里面出来的人,慢慢的身上就会散发一股鱼腥味,皮肤还会烂,先是手上,然后蔓延到全身,最后连脸上都是,”   “别人不知道,可我无意中看到过,那些哪里是溃烂,分明就是身上奇痒难耐,活生生抓下来的鱼鳞。”   祝央见他肯老实了,也松开他:“接着说。”   保罗脱离了桎梏松了口气,倒也愈发知无不尽起来——   “那些人最后都会活生生的抓烂自己死去,有的还会攻击人,但是死了的,监狱只给一句感染皮肤病就糊弄过去了。”   “有的发病时间长,能挺过整整一两个月,可最短的只有七天,监狱会每天给你检查,但结果从来不公布。”   说着他小心翼翼的指了指祝央手背上的那枚鱼鳞。   脸上的表情恐惧而担忧,但那表情慢慢的就如同渐变一般,嘴角慢慢往上勾出了一个阴森险恶的弧度,眼里的畏惧也变成了恶意的笑——   “这就是开始。”   接着祝央看到保罗脸上被一片片冒出来的鱼鳞布满,瞬间就变成了一个鱼鳞人。   祝央手起刀落,凭空出现在她手里的短刀一刀劈在他脖子上,将他的头齐根砍下。   可那头落地后却仍然发出得意的尖笑:“哈哈哈……,开始了,开始了!”   祝央猛地一惊醒,发现自己周围仍然是厚实空无一物的水泥四壁,墙壁和地面上的龟裂仍旧触目惊心,无一不证明了刚才那南柯一梦。   原来她根本没出去,即使心里已经有了警惕,那鱼鳞精依旧能防不胜防的将她拉入幻境呢。   她看了眼手背上的鱼鳞,这会儿已经不再是孤零零的一片,这么短的时间能竟已经蔓延到了整个手背上,并且上面已经传来了若有似无的痒意。   祝央看得心烦,索性不再注意这只手。   被那鱼鳞精两次干扰,祝央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   只是她在思索刚刚被拉入幻境里‘保罗’说的话,到底是她自己臆想出来的可能性,还是鱼鳞精想让她知道打击她的内心的?   说实话这次真的算祝央进入游戏以来吃的最大的鳖了,即便她们能力被封印,可玩家的底子已经在这里。   细细的捋了一番从进入游戏开始自己有没有触发什么特别的条件,答案竟然是没有。   也就是说只要进了这座禁闭室,什么都不做就着了鱼鳞精的道,眼睁睁看着自己感染,鱼鳞在全身蔓延?   并且每被拉入幻境一次出来,她身上的鱼鳞就呈几何增长,而她在梦里对鱼鳞精的攻击居然无效,那这难度未免太大了。   狗比游戏不可能给无解的难度,只是这次祝央也有点拿不准。   于是她掏出镜子,将里面的背靠背鬼放出。   结果那货一出来就扒着祝央的腿尖叫:“啊——,我不要进去,我不要进去了,怎么会有这么贱的碧池,还杀不死她,啊——”   叫到一半,被祝央一巴掌抽脑袋上,然后将手背上的鱼鳞亮她眼前——   “说吧,这玩意儿什么来路?”   背靠背鬼愣了一下,接着指着她幸灾乐祸的笑:“哈哈哈……,你完了,你死定了哈哈哈,你不是厉害吗?结果还是得死,那家伙果然厉害,它的能力根本就是无解的。”   祝央笑眯眯的看着她:“我死不死不知道,弄死你还是绰绰有余的。哦不,你好像和镜子里的人相处得不错,让你和她永生永世绑定怎么样?正好你成天要找好朋友背靠背,那家伙就是性格太屎一直没朋友呢,正好相配。”   背靠背鬼一抖,忙道:“我说,我说,别再让我见到那碧池了。”   接着她环顾了一周,像是对鱼鳞怪十足忌惮一般,咬了咬牙:“反正告诉你也没用。”   “那家伙被拘在这里过后一直想出去,可它太强了,被更强的拘禁限制在这里,唯一出去的办法就是拥有实体。”   “首先它得把自己的能力印记打入人体内,人类就会渐渐变成适合它寄居的样子,接着再吞噬掉灵魂,它自己就能将身体据为己有,有了实体它也就能出去了。”   “只是并非每个人都能和它建立联系,并且少有的那几个符合条件的,也因为太过弱小转变的途中就凄惨死去了,所以它才一直被困在这里。”   背靠背鬼打量了一番祝央:“你很强,或许能够完成转变,可是那时候也是你的死期了。”   祝央嗤笑一声:“也就是说,我要杜绝变成鱼鳞怪的命运,就得切断和它的联系是吧?简单,宰了它就是了。”   背靠背鬼同情的看着她:“你还不明白,一旦被它打上标记的,除非远远强于它,否则你们是从属关系,只有它杀你,你杀不了它的。”   祝央却是不信的,没有杀不死的鬼。   但背靠背鬼这会儿倒是机灵,忙道:“你可别指望我帮忙,我干不过它的。”   祝央也没指望这么个弱得一批的蠢货,别说她,也就玩家们能力都被限制了,不然就是郑楠自己估计都有办法应付这家伙。   摆了摆手,祝央也不留她,背靠背鬼见她居然这么痛快放自己走,立马撒丫子就消失了。   像是为了印证背靠背鬼的话一般,那家伙才一走,祝央又被拉进了幻境。   这次祝央没有客气了,提着铲子就冲着出现在她面前,话都没来得及说的一个背影一铲子削下去。   就是徐骁那种工兵铲,只不过她在上面贴了对付鬼怪有用的灵力符纸,还是高等货。   果然那玩意儿被铲子削断的切口处燃起了蓝色的火焰,那鱼鳞怪在里面惨叫。   像是成功了一般。   可叫着叫着,就变成了得意的尖笑:“还有四次,嘿嘿嘿……”   祝央又一个激灵回到现实,再观自己身上的鳞片,已经蔓延到整个手臂上了,按照这速度计算,还真就只需要三四次,她就会浑身遍布鱼鳞了。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某些情绪达到了极致,面上反而没了声色。   她甚至还有心思摸了摸手臂上的鳞片,还别说,就跟美人鱼的尾巴一样,每一粒都散发着宝石般神秘美妙的韵味。   所以说什么东西都得看长在谁身上,长鱼鳞怪身上就只剩下密恐恶心,长她个大美女身上那就是如梦似幻的美人鱼。   自恋了一会儿,下一波又来了,祝央抬手露出两把AK47,对着对方就是一通扫射。   像是知道她对于幻境有着非同一般的免疫,也没办法动摇她的内心,鱼鳞怪干脆没有再做无用功,直接与她面对面。   祝央将灵力子弹装填进去,她枪法不算特别准,但这么近的距离,也能做到百发百中。   子弹每打在鱼鳞怪身上就是一个窟窿,并且那窟窿还会顺着边缘腐蚀,要普通的鬼怪,早就又死一次了。   而鱼鳞怪却是祝央的攻击越猛烈它就越得意,在子弹的威力下被打得节节后退,但脸上的兴奋却丝毫不减,直到祝央打烂它的脸。   又回到现实,祝央忙去看身上的鱼鳞,已经差不多快覆盖整个上半身了。   还有三次!她在心里默数着。   接着她突然想到,如果按照鱼鳞怪预估的次数,这次貌似增长得太快?   想到那子弹的威力,祝央顿时明白了,所谓的联系。   估计她这边攻击得越狠,给对方的伤害越大,那些剥落下来的能量就会转化到她身上,让她更迅速的被感染。   意识到这点之后,祝央并没有裹足不前,等到第五次的时候。   她直接放出了小黄鸡,如果她的攻击只会让那些伤害转化为相应的诅咒落到自己身上的话,那么别人的呢?   小黄鸡也端的乖巧,一出来都不用祝央说话,便扑凌着翅膀冲了过去。   锋利的嘴喙直捣鱼鳞怪的眼珠子,那鱼鳞怪一惊,没料到她能凭空变出帮手。   只是它自己也是不弱的,当下就往后一躲,抬手就是一抹巨大的水柱溢满了整个房间。   祝央和小黄鸡都被淹了进去,小黄鸡虽说会游泳,但到底是陆地生物,水里大大限制了它的敏捷和速度。   反倒是祝央,不知道是不是现在身体是不是被转化了一半的原因,在水里居然毫无违和感,她甚至觉得自己稍微努力一下就可以做到水下呼吸。   小黄鸡被逼退,祝央见它不是对手,也怕它打下去出事,忙把它收了回来。   又回到现实,整个禁闭室依旧干燥如初,全无刚刚被大水淹没的潮湿,甚至她自己身上都是干燥的。   然而这次她身上的鱼鳞蔓延速度果然相对上次慢了少,但此时她大半个人已经布满了鳞片。   她心里一动,时机已经差不多了。   果然祝央痛快的不计后果的做法像是让对方更为兴奋急切,第六次来得非常快。   祝央一进去,这次倒是看到那鱼鳞怪没有冲上去就攻击了。   她只是盯着对方道:“记得我刚刚说的话吧?我说我一定会一片片把你的鱼鳞刮下来,因为下一次你会死在我手里,所以现在是最后的机会了。”   鱼鳞怪得意尖笑,竟一下子躺平在地:“来吧来吧,你是唯一挺过改造的躯壳,占据你的躯体后我一定能回到巅峰状态,作为对你贡献的小小敬意,刮鳞之痛何足挂齿?”   祝央一笑,手里顿时多了一把弹簧刀,走上前去,一刀就是一层鳞片被逆鳞刮落。   鱼鳞怪惨叫一声,可这疼痛妨碍不了它对自由的渴望。   对方越是折磨它,就越是感染得快,以前那几个家伙弱得太离谱,往往数十天也没办法达到理想的寄生状态,不要说通过惨痛的创伤它汲取力量,甚至连攻击自己都不敢。   只能通过时间一点点灌注力量进去,这还撑不住就死了。   唯独这次这个女人,鱼鳞怪在凌迟一般的痛苦中贪婪的看着祝央。   这可真漂亮啊,自己可怖的特征来到她身上,就变得如此美轮美奂。她的身体也是强大无比,被限制了能力还这么厉害,如果没有受限,想必实力并不会比它弱多少。   它完全不用担心将力量转入一个平庸之躯处处受限,反倒可以变得更强。   在声声的惨痛叫声中,鱼鳞怪,真的身上的鳞片被刮了个精光。   祝央看着一片片沾血的鳞片,以及血肉模糊的鱼鳞怪,对方眼神里透着渴望——   “快,快杀了我,这是最后一次了。”   等下一次,就是它吞噬对方之时。   可祝央却灿烂一笑:“我有个问题,如果一旦建立联系,你的能力就能双向对输,是不是证明你的力量是能够被继承的?”   “目前你是主体,我只能被迫接受。但如果你消失了,那这份力量的所有权是不是自动转移到我身上了?”   鱼鳞怪现在因刮鳞痛苦万分,可这却并不致死,它急着让祝央杀了她。   疼痛让它难耐无比,不耐的尖声道:“还没明白吗?你是不可能杀死我的,无论你杀多少次我都会复活,快点,赶紧动手。”   祝央耸肩:“会复活很牛逼吗?就这块儿有个人肯定跟你共同话题不少。”   说着她就取出镜子,从里面拉出一个富江,富江当时剩下的尸块被她收了进去,如今早已在镜子里面分裂复活,二十几个富江天天对掐,热闹得紧。   一被放出来,富江就指着祝央破口大骂:“我要你弄死那些碧池,我才是唯一的啊——”   话都没说利索,就被祝央抬手从手上割了一刀,然后抱怨就变成了尖叫。   祝央抓过富江的手腕,踩着鱼鳞怪防止它挣扎,将富江的手腕对准这货就是几口血灌进去,然后将富江又扔回了镜子。   那鱼鳞怪自恃不能被从属杀死,猝不及防着了道,才喝了血便察觉到不对劲。   富江虽说在他们通关的时候是伪富江,可在镜子里,也就是属于鬼怪的彼世待了那么久,身上的能力早已悄然进化。   如今的同化速度和之前不可同日而语,鱼鳞怪吸收又快,顿时就已经初见成效。   它踉跄着站起来,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手上被刮干净鱼鳞,原本溃烂可怖的皮肤变得白皙光滑,富有魅力。   随即这种吹弹可破的肤质蔓延到了全身,比它的鱼鳞蔓延得还要快,好歹鱼鳞的寄宿者需要从它这里汲取力量。   没过一会儿,鱼鳞怪赫然在祝央恶意举起的镜子中,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齐刘海,眼下有黑痣的美丽少女。   它指着镜子,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但几声过后,声音也变得婉转动听起来。   更可怕的是它发现自己的思维发生了转变,这时候就见那女人凑近它:“我这儿有好多漂亮衣服和珠宝哦,要不要穿啊?想不想戴啊?”   鱼鳞怪一贯追求力量,对于凡俗之物不屑一顾,可此时听到漂亮衣服和珠宝的字眼儿,心里顿时涌现出不可抑制的渴望。   它点点头:“要!”   接着惊恐的捂住自己的嘴,然后绝望的发现属于自己的人格正在飞速的被吞噬。   看着祝央的感情,也从兴奋期待的狩猎者,变得厌烦嫉妒还伴随着恐惧。   祝央看着眼前这个“富江”,她的眼神里透着来自灵魂的挣扎,这深深的取悦了她。   她说:“论复活与感染,你根本排不上号。说了得敢在你死之前刮了你的鱼鳞,怎么就是这么心大呢?”   里面的挣扎渐渐变得无力,最后消失,祝央感觉到一股源源不断的力量涌入体内。   此时她浑身鱼鳞,只是脸上的部分和鱼鳞怪略有不同,并没有那种密恐般的长满全脸,反倒是像化了鱼鳞妆一样,就颧骨上多了两抹篮彩,就打腮红的位置。   面前的‘富江’嫉妒道:“凭什么你这么好看?”   它虽然已经被同化成富江,但时间尚短,还残存着自己前身的一丝本能和不甘。   祝央一巴掌扇翻她,居高临下道:“因为我是美人,美人加鱼鳞就是美人鱼。而你他妈是丑八怪,丑八怪加鱼鳞就是鱼头精。那力量在你身上是辱没了。”   然后二话不说就把新富江给摁进了镜子里。   回到现实,祝央能够感受到自己与大海的联系,这还是第一次不是游戏过关才爆出来,直接在游戏里就可以掠夺的力量。   这让祝央越发期待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鱼鳞怪不是人类的原因,脖子上的项圈居然没能限制属于它的能量。   祝央心里念头一起,身上的鱼鳞褪去,整个人又变回了正常人的样子,虽然得到这份力量的时间尚短,具体能力还需琢磨,但使用起来倒是没有滞涩。   感谢鱼鳞怪热情送人头。   与此同时,禁闭室的大门被打开,十几个全副武装的狱警端着枪指着里面。   在这之前,监控室里面各个区域都在忙自己的事,有人起身去倒杯咖啡。   经过某片区域的时候看见好几块屏幕上是一片乱码,接水的人便提醒道:“这里监控出了故障你们也不管?呆坐着干什么?一会被头儿逮住了可吃不了兜着走。”   说了半天没人应声,那两个人还是呆坐着,对方有些不满,便从背后推了他们一下。   两人身体前倾,倒在了工作台上,隔着耳麦隐约能看见从耳朵里溢出的血,翻过脸赫然已经是两具七窍流血,死不瞑目的尸体了。   这动静将所有人吓了一跳,理事的过来看了眼故障的屏幕,立马打开对讲机道:“3号禁闭室,红色戒备,立刻。”   一群人呼啦啦打开禁闭室的门,看见里面的人还好好的待着并无异常,所有明里暗里的监控器被损坏前的影像也看不出问题。   但地上的和墙面的龟裂已经能说明很多问题了,禁闭室隔离严密,附近都没有人,并且墙面和地面是比普通规格厚实数倍的钢板为主体,表面才是水泥。   声音难以渗透,所以里面都这副惨状了,他们才后知后觉,但现场已经能判断出不少事了。   祝央被押走,经过层层检查,首先是确认项圈是不是功能失效。   果然如祝央所料,在取下项圈之前,给她套上的保险更多,并且无数把枪指着她,她没有急着轻举妄动。   只是对方确认她能力受限之时让她解释禁闭屋里的光景,她讪然笑:“看到只蟑螂,就吓得尖叫了,我声音是大了点,不会给谁添麻烦了吧?”   何止麻烦,直接震死了两个人。   可他们监狱也不是没有音波的能力者,对方没有戴项圈前也没有这么强的,这家伙着实让人叹为观止。   他们准备接着审问,中途却接到一个电话,挂断电话后,祝央便被送了回去,连禁闭也取消了。   祝央心里一动,这就有意思了。   什么理由会让这些人对这么大的异常选择视而不见?   此时正好是中午,祝央直接被带到了食堂。   众人看到她不到半天就大摇大摆的回来,比起通常关禁闭之人出来的萎靡颓废,气色不要太好。   简直就像监狱的管理者偷偷请她上楼享受了一顿美酒一样。   再加上早上将巨齿鲨一伙儿的猛削,监狱的老大彻底挪位,由高大强势人口众多的巨齿鲨帮变成了仅有五个女人的能力者团体。   狱霸自然该有狱霸的派头,祝央走到最大的那张餐桌旁,一把掀开正准备往主位上坐的巨齿鲨,自己坐了上去。   另外四个女玩家也同时掀走了其他人,巨齿鲨一伙儿是敢怒不敢言,无奈监狱里比的就是拳头大,现在老大之位易主,他们自然不得不低头。   根本就不用吩咐,便有人替他们打好了饭送过来,不仅主菜管够,甜点和水果也都是双份的。   据四个女玩家的说法,一上午已经不少人向她们投诚了,这里面尤其以能力者居多。   能力者在这里作为弱势群体,可谓是拔毛凤凰不如鸡,好不容易有能力者不依赖能力也如此强势以一当百,还一来来好几个,自然得凭着同类之宜紧紧抱住这粗大腿。   玩家们也来者不拒,毕竟她们不是真的来坐牢的,自然不用过多考验,有人打听使唤自然好。   这会儿一伙中最显眼的祝央回来了,那可怕的禁闭室都没让她的威风减少半分,众人心里的评价自然又高了几分。   这时候武大姐便道:“这个监狱,死亡率有点高啊。”   “一上午我听到的自杀,患病,暴力冲突的死亡事件就有不下十起,并且这只在近两年内。监狱盖章的是上面的说法,可真实的场景却千奇百怪。”   肯定的,光是鱼鳞怪自己说的就有好几个人死在它手里,这几个倒霉蛋不幸的符合寄生条件罢了。   整座监狱他们才来不到24小时就遇到了俩鬼怪,总数肯定不止这点。   而监狱明明知道这里有异,却仍然若无其事的经营,显然目的也是耐人寻味的。   祝央没把鱼鳞怪的事告诉几个玩家,毕竟现在任务还没出来,还是小心点好。   不过狗比游戏有个特点就是不禁念,念什么来什么。   才说着话,任务就出来了。   这次的任务居然是解救任务,任务对象代号胖头鱼,玩家得保证带任务对象活着出这座监狱。   几人听了任务便皱眉了,居然连个具体身份都不给,谁知道胖头鱼这外号是犯人的还是狱监一方的?   如果是什么秘密任务中的代号,那么她们光是找人都要找很久。   这时候就见祝央站起来,大声对着餐厅所有人道:“谁是胖头鱼?过来!”   其他四个女玩家有点懵,没料到她效率这么高的,不过转念一想这会趁大家都在猝不及防的一问,人们没有任何预先沟通的下意识反应,反倒能迅速的做出第一轮排查。   果然众人闻言茫然的看着祝央,没有往别的方向看去,看来犯人中是没有外号叫“胖头鱼”的了。   于是祝央坐下:“慢慢来吧,分头行动,两个人负责打听胖头鱼,另外两个人负责尽快弄清监狱的格局,警备分部。”   说着还开玩笑道:“要是这时候有个曾经参与过这座监狱设计建造,因为哥哥含冤入狱主动抢银行进来,并且将监狱的所有布局纹在身上的帅哥工程师就好了。”   几个女玩家倒是没什么异议,反而应和祝央:“没事,咱们也可以学某个含冤入狱的银行家,花功夫从自己的牢房挖一条直通外面的通道。”   “凭咱们的力气肯定用不了十几年。”   开玩笑是一回事,这里的监狱有这么多犯人,肯定不可能放着吃白饭,劳改也要创造价值的。   所以除了休息日,每天都是有几个小时的工作时间的。   监狱里有几个加工车间,下午祝央便被分配去了肥皂加工厂,其他几人则去了鞋子加工车间。   祝央自然是不会干活儿的,有人自觉的填了她的空缺,狱警也不管。   她就在那翘着脚坐了一下午,要不是不合适,真就已经掏出手机玩了,没信号也可以玩消消乐。   工作结束后,祝央随着车间干活的犯人去澡堂。牢房里的洗手间没有热水不能洗澡的。   每天的洗澡时间就是下午劳作后晚餐前。   监狱里的热水不是很足,水流细得祝央捉急,她又是爱干净的,自然就比别人磨蹭。   洗澡时间其实是有严格规定的,不过祝央并不打算理会这些,狱霸嘛!   只是没有这么快离开的居然不止她一个人,祝央抹干脸上的水,注意到自己旁边的莲蓬下还站了一个人。   起初祝央没有注意,只一眼瞟过看出对方头发浓密,身材丰腴。   可洗着洗着就不对劲了,祝央感觉到自己的脚碰到了成缕成缕的头发,这都不是正常代谢的量了。   她低头就看到一大堆脏金色的头发顺着水流不断在出水口汇集,将地漏堵住,那触目惊心的一大堆,任何女孩儿看了都牙酸。   祝央抬头,看见自己旁边的女人缓缓的转身。   丰腴的身材渐渐变得干瘪佝偻,原本丰满挺立的胸脯直接快垂到了腰间,皮肤上也布满了褶子和老年斑。   对方抬起头,老妪僵尸一般的脸上露出渗人的笑,这个是白种人老妪,对方的头发寸寸斑秃,只四周还剩少少的几缕,那头皮上还沾着血丝,样子很是骇人。   老妪看着眼前的女子,嘿嘿一笑,砂纸摩擦一般的声音道:“我的头发——”   话没说完,便看见祝央手里凭空多了一瓶洗发水。   她拿着洗发水,对着老妪的头就是一顿猛按,边给她按洗发水还边同情道:“擦点吧,据说这个生发效果好。”   “不用说,我懂你!”   毕竟当初假贞子也制造过她斑秃的幻觉,那打击现在还历历在目。 第92章   祝央这次可是真的难得的有良心,那生发洗发水甚至不是现实中效用微妙的大路货,是真正游戏里出品的精品。   当然不是狗比游戏这边的,是另一个游戏那里胡乱扫的货,可想而知她当时消费不理智到什么程度?   祝家上上下下就没有受脱发困扰的人,就连他们爷爷奶奶,去世的时候都七八十了,满头银丝,那发量都和一般小年轻有得拼。   更何况祝央他们这些年轻人了,端的一头秀发浓密柔软。   游戏里出品的玩意儿,不管有多奇葩,好用是绝对的。   对于保命的武器,技能,道具那是价高得咋舌,但是现实意义中对应的享乐商品,倒是低廉得惊人。   就比如豪华礼服,山珍海味,游戏玩具之类,那个空间是直接免费提供,只要你等级够高。   如同这种生发水,祝央想了想都没回忆起来到底花了十点还是五点?   总之美容保养类的不但便宜,而且立竿见影——毕竟那儿有不少女玩家选择了从事特殊行业,对外表还是要保养的。   所谓立竿见影,真的不含任何夸张成分。   眼见挤上去的洗发水快流下去了,祝央对着老妪催促道:“诶你倒是自己搓啊,别流到脸上了,听说这玩意儿药效很强——”   说一半她就说不下去了,因为挤得太多,头顶沾了药水的地方已经冒出了浓密的头发,但这老妪当时是懵的,任由药水流了下来。   有些流到肩膀后背,有些流到脸上胸前,结果那玩意儿所经之处就变得一片浓密。   反倒是头顶,因为边缘的地方没有抹匀,有些地方还光着。   浴室里有镜子,老妪看到自己的样子,从一个可怖的干尸老太婆变成了乱七八糟的长毛怪,就跟一截枯木长出了成排的金针菇一样。   别说吓人,人看了不捧腹大笑算给面子了。   她抬头,阴测测的瞪着祝央。   祝央难得好心一场,还办了坏事,一时间竟有些讪讪。   连忙手里掏出一个剃头器,对老妪道:“操作失误,别担心,可以补救的,女人毛发这块一定要管理好。”   “你看这胸毛和背毛埋汰的,亏得你老得让人没眼看,要年轻点,绝对有人起哄给你起外号,大猩猩大狒狒之类的,你说丢人不?”   这小碧池难不成以为这样就能推个一干二净?老妪恶狠狠的想,决定一定要给她好看。   伸出长了尖尖的又黑又硬的指甲的枯爪就准备攻击,然后就见那剃头器已经伸到了眼前——   “唉别——”   晚了,那剃头器刷的就将她脑袋上的毛推平,跟收割机似的,所经之处干净得发根都看不见。   这小碧池动作又快,刷刷几下手里跟有残影似的,等回过神来,她不要说胸膛背上,连脑袋上的毛也一根不剩了。   老妪不可置信的摸了摸光洁溜溜的头,真的一根都没给她留啊。   她就是长期受脱发困扰,其实刚刚头上长出毛的时候她还挺高兴的,虽然这碧池笨手笨脚,但等弄死她,还可以把药水抢过来自己试试。   可现在没了,连仅剩的几根毛都没了。   老妪顿时就疯了,张开满口黑牙的干瘪口腔就戾声尖叫起来——   “啊——”   才叫一半,嘴里就被喷了样东西,那味道就跟十倍薄荷脑的冲击一样,清凉是清凉,可也冷不丁呛得人难受。   就听那小碧池道:“牙也不好,口气这么重,就少开口,不然人经过你还以为经过粪坑似的,年纪大了也不能这么不讲究是不是?”   说着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刚那稀稀拉拉的几根看着太碍眼了,干脆全部剃掉,放心,那剃头器是特效的,剃一次管一年,斑秃还不如光着呢。”   又打量了她,一眼就看见老妪伸出来的手:“碍眼,这指甲也真够膈应的,这是被感染灰指甲了吧?还能留这么长?你是想挑战最长灰指甲吉尼斯纪录?”   说着掏出那削铁如泥的刀刷刷两下就将她指甲修成了齐根短。   老妪头皮都炸了,她的法器!   接着祝央漫不经心的把贴在刀上的高级符咒撕了下来,还点头:“看着顺眼多了,手可是女人的第二张脸,你这——”   “算了,第一张就不咋地。”   又掏出一瓶胶水:“来吧,咱们处理一下你身上的皱纹,这是巫婆熬制的去皱胶水,只不过那抠逼游戏只肯卖给我最低等的便宜货,只有一半几率可以除皱。”   “不过失败也没什么,顶多是全身黏糊糊的不舒服一阵而已,来来来。”   老妪惊恐的连连后退,祝央随便抓了一块肥皂往她脚下一扔,顿时老妪便滑倒在地。   眼见那裹着浴巾的女魔头一步步靠近,老妪这才终于知道自己踢铁板了,连连摇头。   祝央咧嘴笑:“别客气,你别看我这样,其实很心疼老人家的,来来来——”   接着一整瓶强力胶就倒在了她身上,老妪想挣扎,整个人却像被沥青黏在地板上一样。   这画面要是传了出去,一个浑身佝偻牙齿掉光的老人,被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年轻在浴室里各种绊倒捉弄,可怜的在地上挣扎,简直是骇人听闻的人性丧失。   而丧失人性的祝央就这么站着平静的看了对方好一会儿,这才耸耸肩道:“真可惜,你运气不咋样啊。看你的外表是欧洲人,怎么运道就这么非呢?啧啧!脸黑。”   “算了,皱纹就先放一边,倒是你这胸得先处理一下,这都下垂到肚脐了。”   说着手里就多了个看起来就紧得要命的塑身胸衣。   老妪连忙摇头,脸上哪里还有厉鬼的可怖?凄惨可怜极了。   祝央这才适可而止,嗤笑一声:“我道是真不怕死的呢,真搞不明白你们这种早该淘汰在中级场的辣鸡为什么还这么拼命给自己加戏,合着一个个都要争出场工资呢?”   她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了,也就她这朵奇葩,换了同等级的玩家,现在一切能力受限,只剩下基础的身体素质,应付这些鬼其实真不算容易。   这老妪一来就被她整懵了,整个鬼的意识行为全被她带进沟里,实际上既然能在中级场出现,即便是个杂鱼,那也不算弱的。   祝央蹲下身,对老妪道:“想我放过你也成,帮我打听点消息吧。”   老妪连连点头,只不过表示自己被困于此,其实知道的也不多,倒是有个女鬼可以顺着网线穿梭,倒是比她管用。   祝央心道该不会是背靠背鬼吧?那家伙要搞事之前就先打了个电话。   结果还真是,不过祝央已经把她放了,这会儿还得重新抓?   祝央接着问老妪:“那你知道谁是胖头鱼不?不管是犯人狱监或者鬼怪,有叫这个的没有?”   老妪摇摇头,祝央问不出所以然来,见老妪身上也没有可以搜刮的,便挥挥手让她滚了。   老妪赶紧屁滚尿流的带着满身胶水爬进下水管道,临走前还不忘把自己脱下的头发,还有生发液生长出来又被重新剔除的带走。   想来这些发量是足足够做成两三顶假发了。   祝央又冲了一遍澡,这才慢慢悠悠的来到食堂,食堂已经开饭一刻多钟了,不过她那份早已有人打好放在主位上。   这个监狱的伙食还不错,丰盛肯定不至于,不过倒没有偷工减料,很普通日常的食材,倒是比一般学校味道还好点,勉强也能凑合。   四个女玩家下午去鞋子加工作坊那边,针对任务做了一些打听。   首先是胖头鱼的存在,依旧一无所获,其次监狱的布局。   犯人活动的区域只有牢房,餐厅,休闲室,体育馆,开导室,医疗区,再就是工作区了。   听起来好像能去的地方不少,确实如果将犯人能活动的区域加起来,面积也实在惊人,但是这仅仅占了炼狱的两层而已。   有犯人经过医疗室的时候无意看到过这里的电梯楼层,足足有八层,也就是说监狱区仅仅只是这里的一小部分。   没有任何一个犯人知道监狱的全貌,更甚至没人清楚这个监狱坐落在哪里。   因为所有人进来的时候,都是直升机空运过来,降落在监狱内的停机坪里,再下飞机改换成车开进牢房区。   别说通过体感判断了,根本就没有那个机会,只是可以猜测这里八成是与世隔绝的地底。   不是没有有钱有势的黑帮大佬想通过外界查找到自己身处何处,以此越狱,不过至今无人能从外面确定监狱的位置。   贸然跑出去凭人力根本无法逃走,所以这里的越狱历史是零。   郑楠凑近祝央,压低声音道:“注意到每个地方的走廊出口有不少移动天花板了吧?”   “那里面安装的可不是温控系统,全是扫射机关枪,听一个在这里待了好几年的老人说,曾经有过一次发生监狱暴动,恶性袭击狱警事件,差点就要逃出牢房区了,可才踏进走廊,先头的人就被密集的扫射击毙了。”   也就是说,不要说监狱的格局她们一抹黑,就是已经确认了路线,她们也逃不到门口就要完。   她们这会儿还戴着项圈,稍有风吹草动就能被炸飞脑袋,就是能力回来了,要应付这枪林弹雨也悬。   祝央听了没什么表示,只要是没有任务时限,或者那个‘胖头鱼’并没有明确现实处于紧迫的危险中,她倒是并不急着越狱。   这监狱明显问题不少,但好处也是相应的,祝央完成任务从不以最低通关标准,自然对于越高难度越是喜闻乐见的。   尤其还刚刚得到了好处。   任务没有进展,一行人吃了饭,再在活动区看了会电视,到了时间就各自回到牢房。   不过犯人们被关押在这里,作息规律是一回事,但能够犯下重罪的,大多是精力旺盛具有强烈攻击性的家伙,每天单是那点工作量,肯定没办法消耗。   于是每晚到熄灯时间之前,就算各自回了牢房,整个牢房区的动静也是非常喧闹的。   牢房又是面对面,走廊大概三米的宽度,倒是不用担心两边牢房的人伸手打起来,不过隔壁对门楼上楼下对骂还是方便的。   尤其男犯人,喜欢对女犯人污言秽语,各种不堪入耳的调戏。   不过在这里生活久了,没有一颗强悍的心不行,女犯人们也鲜少有懦弱的,要么破口对骂,引得男犯人更是得意哄笑,要么甚至还有隔着铁窗调情的。   祝央她们昨晚来得晚,又小小的杀鸡儆猴一番,倒还安静,今晚就又故态复萌了。   祝央听了半天的污言秽语和土味情话,终于暴躁了。   对着铁栏就是一踢,这里的铁栏是电子门,看起来科技感十足,并没有易摇晃的特点,一般来说,即便是百多公斤的大汉也很难踢出太大的声响。   可祝央愣是踢出‘Duang’的一声,把周围的狱友吓一跳。   片区出现了一瞬的安静,就听祝央不耐烦道:“大晚上野耗子发春呢,全TM闭嘴睡觉去。”   有那么几秒走廊里就连针落下都听得见,不过片刻之后,整个牢房区便传来了一阵哄笑。   “原来祝老大害羞呢?”   “乖乖,别害羞,哥哥疼你。”   “女人嘛,再厉害不还是得男人润着,你们这么闹人家祝老大春心难耐了吧?”   “祝老大我胸肌大。”   “祝老大我六块腹肌。”   “我八块!”   “我JJ十八厘米。”   “我持久,一次一个小时。”   “吹你妈的牛逼,我才是人送外号打桩机。”   “我口技好。”这特么还有女人出声的。   端的是隔了一扇门,又仗着声音到处都是,不好抓源头,一个个的都不像白天那么顾忌了,管你是不是新的狱霸,荤话张口就来。   而和祝央住一个房间的郑楠这会儿看着她的脸色,已经有些脊背发凉了。   就见她咧嘴一笑,露出两瓣尖牙,扯下床上的被子,刷刷几下就撕成条绑成了一条十几米的长绳子。   有个她楼上的对面牢房,里面住的男犯人看清楚她的动静,逗弄的笑道:“哟!祝老大发飙了,这撕被单闹的是哪一出啊?上吊呢?”   同房间的狱友就拉他:“你消停点,别的牢房离得远,谁开口也不知道,你这么近,生怕不被逮住是吧?”   那犯人得意道:“怕什么?这么多人呢,难不成她还能把我拉出去揍来着?她就是再厉害,手也伸不了这么长。”   说着就看到狱友惊恐的看着他背后,男犯人因着说话背对着牢门,见了狱友的表情还待回头看。   结果还没来得及动,脖子就被什么东西一把缠住,然后拉扯着他整个人往铁栏上憋。   那人一下子被绞得满脸涨红,眼睛暴突,一开始还能挣扎,可渐渐的挣扎也弱了下来。   狱友见状赶紧去救他,帮他拽那一头的绳子,想减轻压力,可上手才知道,自己就像只蚂蚁在跟大象角力一样。   这时候便听祝老大的声音慢悠悠的响起了:“我的手长有限,也就十几米而已,哦这里还有一床被单,加起来也就三十几米,仅仅够辐射周围二十几间牢房,确实鞭长莫及。”   “不过你们好像对我的肚量有什么误解?再让你爸爸听到一个声音,明天不管男的女的,全给我趴在地上吃饭。”   说完才松开被单,周围的人都看得清楚,那被勒住的倒霉蛋,已经下身失禁晕过去了。   他狱友赶紧给他脖子放出来,也不敢找狱警,怕吵到祝老大引起众怒。   众人这才真正明白了,这货是真的上门来当他们爸爸的啊,能再刁钻一点吗?   之后整个监狱也就安静无声了,一夜无话。   第二天因着晚上那出一个个经过祝老大的时候都颤颤巍巍的,尤其是说过调戏之言的,连说话都要变一下声,就怕被认出来。   今天上午没有工作,犯人们可以在一定区域内自由活动。   几个玩家分别到了不同的区域和犯人们打成一片,接着打听消息,以及暗中熟悉牢狱区的布局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死角。   祝央则去了交流室。   之前也说过,这里的犯人并不只有亚裔,其他种族宗教信仰还是比较盛行的,所以犯人里面定期做忏悔交流的不少。   当然这玩意儿吧,在祝央看来就是认错勤快,死不悔改的典范。   这会儿祝央和十几个犯人围坐成一圈,纷纷对自己犯下的恶行进行轮流忏悔。   一个黑人罪犯表示自己是走私毒品,谋杀,抢劫等多重犯罪。   一个女人表示自己是丈夫出轨,她杀了丈夫和小三以及丈夫的爸妈小三的爸妈,以及好几个无辜牵连者,手上沾的人命快十条。   到这里祝央就知道这个世界的法律和现实是有区别的,因为女人明显和她一样的国籍,但要是现世犯下这么多重故意杀人罪的,很少能避免死刑。   一个拉丁裔的男人说自己是个连环杀手,不过他不是专门挑小孩儿和妇女下手的loser,反倒是越强壮的成年男人才能激起他的狩猎欲。   一个是金融诈骗,据说金额是数十亿美金……   听到最后祝央明白了,这尼玛哪里是忏悔室,分明就是炫耀案底的。   等最后轮到祝央,所有人都屏息以待。   这人才来监狱两天就成了狱中一霸,实力个性大伙儿都看在眼里,那是分分钟杀人不眨眼的货。   尤其她还是能力者,能力者一旦犯案往往波及范围是普通人无法比拟的,大伙儿都想知道这家伙到底犯下了什么重罪进来的。   祝央倒是一梗,她们一进来就是监狱,交接的时候也没有给她们做罪行通报,她还真不知道狗比游戏给她们的身份安排了什么背景。   不过话又说回来,为什么游戏安排的身份她就得承认?   之前还给她安排了为亲哥买房牺牲自己勾引富二代的人设呢,她认了吗?   以及,游戏里犯的罪怎么能叫罪呢?她是被逼的。   此处应有吐血声!   于是祝央扬起一抹白莲花似的高洁微笑:“没,我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现实中,她爸书房里这会儿还挂着当时老家被她捣下的阴婚案,警局给送来的锦旗呢。   “我连捡了钱都不会昧在手里。”   因为她压根不会捡钱,即使摆在地上她还嫌懒得弯腰呢。虽然游戏里干过不少打劫搜刮之事。   “我也没残害过无辜。”   杀的都是鬼,还是恶鬼,杀那些人,也是游戏让的,四舍五入,她也就是一把刀而已,怎么能说刀有罪呢?   “更没有虐待过小动物。”   如今她看蟑螂都眉清目秀,鸡仔都能收了做儿砸,能有比她更有爱心的女孩子吗?   “我没有和任何人起过不可调和的矛盾。”   毕竟一刀捅了也就啥事都没有了,阴阳两隔的,有些事就不好追究是吧?   “我也不是心思阴暗的人,我在任何地方都是人群的焦点,这点我想你们深有体会。”   祝央耸了耸肩:“综上所述,我是个容姿端丽,品性高洁的人生赢家,和你们这帮垃圾是不同的,请不要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我。”   整个房间沉默了一瞬,紧接着发出一阵整齐划一的嘘声——   “吹牛吧你,就你这样还敢说自己没案底?”   “大伙儿都言无不尽,你一个人藏着掖着就没意思了啊祝老大。”   “就是,又不是啥丢人的事,难不成你还把这儿当成出狱后的面试不成?”   “我看她身上至少有五百条人命,这还是保守估计。”   “对,要么是隐形大毒枭,最差也劫持过飞机,而且小孩儿一哭就会不耐烦一枪子崩了那种。”   “我倒是觉得像干走私的,路子野,办事麻利。”   祝央:“……”   结果最后忏悔就从炫耀交流变成了傻屌猜测。   一个个还分析得头头是道,有理有据的,弄得祝央都不禁猜测她这次的身份是不是哥伦比亚的某个女毒枭。   最后穷凶极恶的祝央从交流室里面出来,留那群家伙对自己来路争议大打出手。   结果出门就看到有个穿着囚服的犯人倚在墙边,想来是等候多时了。   祝央笑了笑:“我以为你们会更有耐心的观望一阵呢。”   对方抬头:“不用了,你已经展示了足够咱们下注的牌面。”   这是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儿,一头冷酷的短发,鬓角和脑后剃得短短的,眉毛上穿了一个环,黑发黑眼,但是五官深邃,明显不是亚裔,但却说着一口流利的中文。   她脖子上也戴着项圈,显示了能力者的身份,并且由她出现在这里,显然在监狱中能力者群体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对方也不含糊,直接对祝央道:“你们来救人,我们可以提供帮助,但前提是让我们搭一阵顺风车。”   祝央挑眉:“我们可没那么麻烦的行程。”   冷酷女生道:“不用否认,是叫胖头鱼对吧?没人会莫名其妙的在一个陌生地方找陌生的人,你的同伴这两天对监狱的兴趣也挺浓厚,进来这里的人基本上只有被关到死,有一辈的时间了解这里,根本不用这么着急。”   “你们的目的显而易见。”   祝央还是不置可否,女生知道她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了,倒也痛快。   一把拉住祝央的衣领往她那面一凑,祝央下意识手撑在墙面上,看着像壁咚的。   然后两个人就凑得很近,女生的嘴几乎凑到她耳边,才用极细的声音道“犯人里面没有叫胖头鱼的,狱警在这里不是用代号,而是用工作编码。”   “但是有一个地方的人,应该是用类似的代号分类,你找的人应该也在那里。”   “在哪儿?”祝央问。   “一楼,那里的所有人都是以这种形式命名,我虽然不确定是不是有胖头鱼这个人,但如果有的话,多半应该在那里。”   说完女生又补了一句:“没准不是人。”   祝央就来兴趣了,按照监狱的严苛,这里的犯人应该不可能对监狱了解到这个地步的。   虽然也只是摸到点边,不过里面涉及的信息量可就大了。   她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女生看了看祝央,最后孤注一掷般:“我的能力,和记录在案的有些差异,之前他们检索项圈的时候,我听到了。”   说着女生不禁发了个抖,又紧紧的捏了捏拳头,这才按下了无端升起的寒意——   “这里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方,和它的本来面目比起来,监狱里简直是人间天堂。”   “所有的能力者最终都不可能幸免的,所以我们得逃。”   祝央想了想,这样一来就说得通了。   为什么这里四处闹鬼,为什么明知禁闭室这些地方有问题,监狱方仍旧没有半点措施,反倒选择粉饰太平。   为什么她昨天闹出那么异常的动静,最后审问依旧不了了之。   意料之内也在情理之中,这里根本就是一个针对能力者的研究基地。   只是具体的研究方向,女生也不知道,她的时间太短了,并不足以让她了解更多。   接着祝央肯定道:“这里是海里对吗?”   女生诧异的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对,我当时听到了外面的水声,还有附近大型海底生物。”   那女生的能力可真算牛逼的,虽然不是战斗方向,也并不成熟,可如果开发下去,那可大有价值。   祝央点点头:“那可就难办了,这里对外界唯一的交通工具是直升飞机,就算有人会开飞机,也得到顶层汇集,偏偏胖头鱼所在的地方最大概率是最底层。”   “这是要让我把整个监狱掀一遍呢!”祝央喃喃道。   女生闻言一惊:“什么?不,为什么你会出现这么可怕的想法?你知道整座监狱有多少警备和武器吗?”   “牢房这边的已经数量惊人了,如果按照监狱楼层的机密程度,其他楼层只会更多,即便我们所有人取下这该死的项圈,也很难突破重围。”   祝央耸耸肩:“那没办法,毕竟我必须去底楼。”   说着起身,对女生道:“不过也确实不能莽撞,这样吧,你手里的人手,明天都到我面前溜一圈,我要知道所有人的能力,再做计划。”   这几乎是将老底交到她手里了,可是他们有求于人,对方强势,倒也只能选择一搏。   女生在后面道:“我叫罗斯,你叫什么?”   现在监狱里人人叫她祝老大,那是因为另外几个玩家透露过她的姓氏,全名倒是没有。   “祝央!”   因为祝央的上位,这两天能力者犯人的处境好了不少,至少暂时没人敢无故找茬,能力者虽然也会抱团,不过到底数量少,在监狱里算是弱势群体。   吃完午饭,下午本来有工作,但却有狱警过来叫走了她。   说是能力者的周期检查,总之是个听着就十分瞎掰的理由。   祝央也乐得去到别的区域,便一路随着狱警来到了医疗室。   因为犯人一般活动的地方只有两层,所有是不坐电梯的,医疗室就在这两层楼内,总之一般人除了这一方天地,连对外界的了解都做不到。   祝央被带进去后,发现这个监狱的医疗室竟然非常好,各种先进的器械,医疗仪器,簇新的墙面,整洁的装潢。   以及整个房间神经质一般的干净洁白。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医生和他的助手接待了她,那个医生长相普通,戴着眼镜,但眼神却异常明亮。   尤其是看向祝央的时候,那眼神尤为狂热,一股子科学疯子的劲头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祝小姐,请坐!”对方倒也端得住。   祝央环顾了一下四周,倒也没有客气,坐到了医生指定的椅子上。   旁边的助手端来了一些器械,医生连忙安抚她道:“不要害怕,只是例行检查而已,量量血压,抽个血之类的。”   祝央嗤笑一声,声音不大,却刚好卡在那助手将托盘放下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那助手的手轻轻一抖。   祝央好整以暇道:“我不害怕啊,倒是你的助手看起来挺紧张的。”   那医生原本一脸和煦的表情立刻就变得严苛而刻薄,回头对助手就是厉声训斥道:“出去,废物。”   助手看了祝央一眼,虽然心里害怕,还是用担忧的眼神看了眼医生:“可是——”   医生没有理会,直接起身把他轰了出去。   此刻整个医疗室就剩下他们两个人,医生正准备继续跟祝央说话边检查。   便听对方道:“做狱医的果然胆色不同常人,居然敢跟穷凶极恶的犯人共处一室。”   她嘴一咧,露出一个险恶的笑容:“就不怕有犯人劫持了你,要挟监狱准备飞机送出去的吗?”   医生笑了笑,像是跟祝央谈论天气般若无其事道:“一般的犯人倒是需要有狱警在旁戒备,不过能力者嘛,倒是不用。”   说着他那种平平无奇的脸上,竟露出高人一等睥睨的神色:“毕竟你们所有人的命都在我手里。”   “还真是让人不快的发言。”祝央笑意更深。   医生道:“相信我,我是很想跟你和平共处的,你是至今为止我见过最特殊的能力者,和那些一戴上项圈就像被拔了牙的狗一样的废物不一样。”   “啊,这才是真正优等基因该有的姿态,而且更不可思议的是,你竟然做到了,我从未想到进展会在这么猝不及防的到来。”   说着他推了推眼镜,抑制一下自己的表情:“不好意思,我太兴奋了,不过你得理解我的高兴。”   祝央点头:“理解啊,我也高兴呢,才愁眉不展,就发现傻瓜遍地走,我都快高兴哭了,懂你。”   医生的笑戛然而止,他的镜片里闪过一抹光,接着嘴角冷笑。   突然,祝央坐着的椅子上便弹出几块钢板,死死的将祝央的脖子,大腿锁了起来,左手因为搭在扶手上也被锁了,只有右手反应快幸免遇难。   医生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道:“虽然也可以瞬间炸掉你的脑袋,不过你是珍贵的,我们可舍不得,只能用稍微粗暴点的方法了。”   “别用言语挑衅我,如果你配合,自然就不用像现在这样被五花大绑了,别挣扎,这种特殊合金即便是你的力气也不可能破坏的。”   祝央抬了抬自己的右手:“可我还有一只手能动呢。”   “那又怎么样?”医生冷笑一声,从旁边的托盘里取出抽血的针管。   “放心,今天确实只是抽血而已,只不过在这之后,我觉得有必要让你认清一下,自己在监狱里的地位,以及该在谁面前表现服从。”   “建议你别再轻举妄动,否则吃苦的是你,如果明白自己的处境的话,就乖乖把右手放下来。”   祝央闻言耸了耸肩,最终居然真的将右手放了下来。   那扶手上钢板重新弹出将她扣住,这下她是真的整个人都不能动了。   医生果然满意,针头对准她的胳膊正要扎下去,便听祝央道:“我放下手,其实不是因为妥协。”   医生抬头,便见她狰狞一笑:“是因为我发现对付你根本连一只手都不用。”   医生一惊,下意识往后一退,暗中控制的项圈引爆器也没有放松,但却见她根本就没动。   果然只是一句狠话而已,医生松了口气,一时间也有些后悔自己太过兴奋,回到监狱听了那事就不管不顾的要见人。   确实该暗中先控制好她再带过来的,不然为了保护自己杀了她,一具尸体的价值实在不如存活体。   正要让她别再挑衅,突然医生脖子一凉,视线急剧下落,最后居然看到了自己的脚尖。   祝央舔了舔舌头,冷笑一声,看着那无头的尸体轰然倒下。   整个房间突然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 第93章   祝央现在能力被封印了个七七八八,可并不能说她的危险性就降低了多少。   作为一个玩家,来自游戏里的底牌要远超这个在游戏控制里的次世界的想象。   也是这个医生托大,或者对状况还不明就里就忙着研究她,但是凭一个限制超能力的项圈,外加全身行动力的束缚,就想高枕无忧,未免也太过大意。   不过这也不能怪对方,按照犯人们的说法,迄今为止的零越狱率和自以为应对能力者的万无一失造就了对方的自大吧。   祝央也并不耽搁。   她嘴里藏着空间戒指,里面各种玩意儿无数,不过嘴巴能容纳的体积有限。   好在当初买刀的时候,附赠了刀片无数。   按照祝央的本事,倒还做不到口出暗器就能摘人首级的地步,那个不仅仅需要力气,更需要技巧和经验。   不过好在她融合了鱼鳞怪的力量之后,虽然具体的能力还得去合适的场景才能试验,可那家伙自己使出过的技能,祝央总不至于笨到不会照葫芦画瓢。   那鱼鳞怪能凭空召唤巨大的水流淹没空间,祝央自问现在做不到这点,不过仅仅发出一波水刃还是做得到的。   水刃照样没有时间掌握,并不足以单独造成什么巨大杀伤力,不过只是将那削铁如泥的刀片推进到她想要的地方,那就容易了。   这自以为掌握着整个监狱能力者生杀大权的医生,就这么一瞬,身首分离。   警报突然响起,应该是监控室已经注意到了这一幕。   祝央不能耽搁,对于项圈的引爆权限,肯定不是任何一个人都能拥有,她得在有那权利的人得到消息,做出应对之前,彻底将悬在自己脖子上的威胁给剔除了。   她对着自己的手掌,从嘴里吐出一个小瓶,正是之前在禁闭室琢磨过用途的溶解药水。   除了生物体之外能够溶解绝大部分物质,专门用于脱困。   瓶口砸在金属弹片上,那金属板瞬间消融,将近两厘米厚的特殊金属,就跟薄薄的一层塑料片瞬间被火舌烤化一样。   祝央一只手脱困,抓起药瓶就将剩余的药水抹其他位置上,整个脱困时间没用十秒钟。   此时警报声越发尖锐,医务室里的枪口也掉转方向对准她。   广播里传来警告——   “1047号,站在原地,举起双手,否则立即击毙。”   祝央只当没听见,抄起医生的尸体往死角一躲,那个死角并不能保证避开射击范围,只是至少抵住墙壁,子弹只会来自一个方向。   果然已经有一根枪管开始射击警告,祝央直接将医生的尸体做挡箭牌,并撇过他左手的手腕,果然在上面看见一只控制腕表。   要不是确定这玩意儿就在这儿,她还不会这么快就出手。   屡次出口挑衅,给对方压力,也不过是刺激对方的警惕感而已。   这些家伙对付能力者最大的倚仗便是脖子上这个项圈,尤其她这样表现出即便失去能力也相对普通人难以企及的强势的。   这家伙表面从容,不可能对她的危险性不清楚,必定是小心翼翼的捏好底牌,以防她轻举妄动。   祝央见这家伙左手腕惯性的抬了三次,均是受到威胁时候的下意识反应,便也就足够确认了。   控制器腕表的操作倒是并不复杂,只是引爆简单,解除的话需要另一只手的指纹。   祝央别扭的用尸体挡枪子,另一个手倒是不好拉,于是她干脆生扯下另一只手臂,翻过手掌一端按了上去。   脖子处传来一声脆响,祝央连忙将项圈扯下扔了出去。   果然那项圈一脱手就爆炸,看来监控方已经认为可以格杀勿论了。   瞬间房间里的机枪再不是威慑性的攻击,密密麻麻的枪口对准她,即使以祝央的速度,也会瞬间被打成筛子。   却见祝央冷笑一声,房间陡然布满了一层白霜,她的能力回来了。   整个医疗室瞬间变成了冰天雪地的世界,医生的尸体就在这顷刻间已然变成了冰棍。   不过这并没有阻止机枪的扫射,只是祝央的冰雪本就不是为了给房间降温,针对的从始至终都是那些枪口。   枪管在骤寒中开火顿时炸膛,房间内布置的热武器毁于一旦。幸存的零星几架也对祝央造不成威胁了。   然而这还没完,医疗室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升起四根管道,白色的气体瞬间溢满了房间,身处其中不见五指。   监控室这边忙做一团——   “成功没有?”   监控屏幕自然也无法清晰看见室内的状况,不过热感成像还是能探测到里面唯一一个人的行动轨迹。   看到那个橙红色的人影倒下,这里的人才松了口气。   “把人带出来,注意对方提前苏醒反抗,这种怪物一刻都不能大意。”   “她的异能记录里有冰冻这一项吗?”   “这就是研究室该调查的事了。”   全副武装头戴防毒面罩的狱警打开医务室的大门,里面的烟雾未散,他们也没办法视物,不过热感仪能清楚定位这里面唯一一个倒在地上的人影。   众人拿枪指着那个人影,慢慢靠近,确定对方暂时失去危险性后,才由两个人架起来,重新戴上项圈,把人给拖了出去。   手里的对讲机也向上面通知完成捕获,所有人都大松了一口气。   狱医不光是狱医,也是这里的首席研究员之一。   对方突然遭到试验体的攻击死亡,责任虽然在他自己,可接下来造成的一系列损失,以及实验进展的延滞。   投资方可不会管你如何运营,他们只要结果。   所幸这个试验体的存在本身就是一项重大突破,只是由她引起的骚动也确实得控制在一定范围内。   监控室里的众人甚至互相拍了拍肩膀,然而一口气还没松完,就听到任务组那边传来不可思议的声音——   “这是谁?这不是1047,糟糕——”   话没说完,就听到那边传来一阵肉体被打击的钝响,然而这动静消失得很快,因为此时屏幕的显示中,那边已然只剩下一人站着。   医疗室外面的走廊因为开门的影响,也蔓延出了一些毒气烟雾,让监控显得有些朦胧。   然而过程他们都看得清清楚楚。   任务组的人出来后,这才注意到有些不对劲,转过对方的脸,发现根本不是1047,而是一个眼下长着泪痣的美貌少女。   少女已然在毒气中昏迷,只是她并没有穿囚服,甚至不是这里的囚犯或者员工。   那么这个陌生的少女是如何凭空出现在本该只有一个活人的封闭房间的?   这个发现让众人骇然,但更细思极恐的是另一个事实。   如果这个人不是1047,那么1047在哪儿?   现实并没有给他们留太多悬念,走在最后一个穿着狱警制服戴着防毒面罩的人突然开口道:“真是谢谢你们带我出来。”   众人警惕,下意识要将枪口指向对方,可已经来不及,对方的身手迅猛如闪电。   抓过最近一个人的枪口,直接将整个人掀起来砸向远处的几人,再迅速移动,一拳一个捣在他们肚子上,整整十个作战精英顷刻间便被放倒。   对方取下头盔,下面赫然就是1047的脸。   是了,她既然能制造大面积的寒冰,那么对自己的身体动手脚躲过热感仪的探测简直易如反掌。   只是那个陌生的少女是怎么回事?她是怎么凭空变出一个大活人来的?   祝央出了医疗室,收拾完了眼前的人,倒是得感谢鱼鳞怪的技能,能让她屏息这么久。   亏她还瞬间做了俩冰罩储存了一点空气进去,结果一个没用着。   不过还别说,富江这家伙倒是意外的挺好用的,就是不能随便乱扔。   祝央把那家伙收回去,也不知道现在是晕了还是死了——嗯,对她来说好像没区别。   走廊里突然又响起刺耳的警报,楼上传来无数脚步声。   看来戒备又升级了,祝央也不好在这里多待,便转身进了旁边的电梯。   这个电梯是医生才能享用的,也就是某个犯人偶然间看到楼层的那个。   祝央才踏进来电梯门就关了,并且她按最低层的按钮电梯也一动不动。   这并不让她意外,现在至少是红色戒备状态了吧?能让她畅通无阻才怪。   可她为什么没有选择走楼梯,反倒是自己进电梯变成了瓮中之鳖?   因为犯人在这里待这么久都没有人误入过别的楼层的话,极有可能楼梯除了这两层之间,压根就没有通往上下的路。   不过这座电梯是肯定可以的。   此时电梯里又响起了警告——   “1047,站在原地,举起双手,束手就擒,否则负责开门迎接你的是无差别扫射。”   祝央抬手,对着电梯摄像头那儿比了个中指,然后一拳把监控打个稀巴烂。   电梯的材质倒是和这里的门都差不多,都是人力难以破坏的,即便祝央那从另一个游戏买来的削铁如泥的刀,想要破坏恐怕一时半会儿也悬。   不过既然是电梯,肯定得遵从安全结构,她往地下一挥,瞬间多了好几层坚冰。   祝央站在冰上面,手臂撑着天花板,稍一用力,将上面推开了一道口子。   顺着爬出去,站在电梯井里,祝央掏出小刀对着电梯缆绳一割。   电梯的材质是特殊合金,但缆绳这些就并没有特别之处了,在游戏空间出品的匕首下应声断裂。   电梯立马像坠石一样掉了下去,好几秒之后,发出一声坠地巨响。   而祝央此时还一个人吊在一开始的位置,看着对应的楼层都可以从这个电梯井进入,满意的笑了。   与此同时监牢区里面。   现在正是下午刚开工没多久,监狱某种程度上还是要做到一定的掩人耳目。   所以也对外承接了一些手工订单,用于表面上的维持正常运转,实际上这些订单带来的收益对于整座监狱的真正开销实在九牛一毛。   四个玩家对于祝央有些担忧,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一个长期闹鬼,定期死人的监狱有问题。   不过除了郑楠之外,现目前她们并没有遇到什么异常。   就连郑楠那次,除了接个电话,所谓的鬼也是第二天祝央告诉她的,也不算真正面对。   所以对于状况的了解,她们现在也是一头雾水。也并不清楚祝央为什么会被带走。   反倒是能力者这边和祝央的接头人罗斯比较担忧,毕竟那家伙表现出的本事实在亮眼。   他们能产生见到曙光一般的希望,监狱方面自然也不会注意不到她的特殊之处。   只是这照顾来得也太快了,罗斯甚至不清楚他们的时间是否充足。   但没过几分钟,她就不用胡思乱想这么多了,因为上面已经引发骚动。   犯人们正做着工,突然警报铃响起,广播里发出通知让他们所有人回到牢房待命。   众人一片抱怨,犯人们的工作并不算繁重,并且这个监狱也并不怎么催促进度。   一般来说,在车间里边聊天打屁边干活,肯定比在脚都伸不开的牢房里待着要好。   除了睡觉,谁乐意待在那里面?   广播一声比一声急促,狱警们动作也越发粗暴。   几个玩家和罗斯他们顿时就明白了,应该是祝央那边闹出了什么乱子,并且动静还不小。   所以这边才急着把犯人们赶回圈里,为了集中警备专注那一头。   再往好点的方向推测,他们这边多一份牵制,祝央那边就少一点压力。   如果这个时候监狱发生暴动的话,即便上面再怎么分身乏术,也不得不派调人手过来吧?   毕竟不能一口气把所有人都杀了。   思及此,玩家和能力者一方的反应倒是一致。   趁着出门那挤挤嚷嚷的空子,对着旁边的人兜头就是两拳。   犯人们这会儿本来就不耐烦,这会儿一点动静就是撒火药桶上的火舌。   被打的犯人回头,按着旁边的人就是一顿暴打,旁边的人挨得冤,自然不肯吃亏。   更兼犯人们往往都是拉帮结派,即便不相关的好事者也不少,顿时就打做了一团。   狱警不管在外面怎么喝止,用电击棍抽都没用,甚至因为人数的悬殊,反倒是被犯人们碾压而过。   干翻了狱警犯人们的心思瞬间拉不住缰了,成群结队的开始往外跑,所经之处又是一阵打砸。   果然监狱方派来了更多的警力镇压,玩家和能力者们见状对结果还算满意,只不过现在受限能做的也不多。   只能竭尽全力的将骚动升级。   但接下来他们就发现自己还是想得太简单了,当犯人们从工作区一路来到食堂的时候,食堂大门便降了下来。   天花板上喷洒出了液态瓦斯,不愧是有史以来零越狱率的监狱,这种程度的暴动掀不起太大风浪。   能力者和玩家们在失去意识前,再怎么不甘也只能承认,在没有任何准备的前提下,要逃出这里简直难于登天。   而此时祝央已经从电梯井滑下了最底层的位置,硬生生的掰开了电梯出口门,来到了监狱的最底层。   其实她也不敢肯定是不是最底层,不过电梯能到达的最下面就是这里了。   从电梯井翻出去,还得经过一个玄关,面前是一扇充满科技质感的大门。   至少祝央在现实中没见过,同时需要密码,指纹,还有虹膜检验,完全是科幻电影里的配置。   祝央看了眼这门,心里琢磨用剩下的溶解药水够不够溶解出一个人能通过的洞口。   也别说这场游戏人人都被限制了能力,唯独她还有从别的游戏得来的空间戒指以及装备是作弊。   就目前看到的监狱的警备还有配置,怕是狗比游戏早就把她这个Bug算在对应难度里的。   不然几个中级玩家,尤其还不是技术类玩家,怎么也不可能完成任务。   换了喻理或者曲赫那种技术类型估计还有点可能。   正想着,没等她动作,那门居然就打开了。   祝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也不刻意去找监控,反正这里估计哪儿都是监控。   随手朝天的比了个中指便走了进去,半点不在乎人家明显的请君入瓮的。   果然进入实验室,目之所及便是另一幅天地了。   数十个圆柱形玻璃生化仓镶嵌在墙里,绿色的药水里浸泡的全是外表闻所未闻的生物。   它们大多有着基础的人形,但是却有无数种别的海洋生物特征,无一例外都是狰狞可怖。   让任何一个人类看了只会头皮发麻,生理性恐惧恶寒。   就比如祝央正对着的那个,上半身是人的身体,可下半身却是八爪鱼的腿。   眼睛的比例特别大,几乎占了整张脸的三分之一,眼球暴突,呈黄褐色。   然而一眼扫去,这还并不算最难看的。   有些脑袋直接变成鱼头的,背上全是不知名的类似于蛤蟆质地的皮肤,四肢的比例也严重不协调,腹中翻白胀大,犹如十月怀胎。   祝央甚至在里面看到了一条美人鱼,上半身倒是正常,不过下半身却并没有传说中那么美轮美奂。   那鱼尾与其说是鱼,倒不如说像是泥鳅的尾巴,黏糊光滑,是暗沉的浊黄色,看着挺幻灭的。   一排排看过来,饶是祝央在恐怖世界里早练就了一身对审美下限的忍耐,也不禁感到不适。   因为这里的实验体很明显,生前都是人。   人家并不是躲在深海里,随便长长的生物,而是被活生生的改造成如今的面貌。   祝央也不知道这些生物是死是活,不过但凡是个人,看到这么多同类被折磨得如此面目全非,心里也不可抑制的窜起了一丝邪火。   不过她倒是没忘了任务,挨着生物仓识别上面有没有叫胖头鱼的试验体。   罗斯说得没错,这里的试验体命名方式确实类似,一般是跟着他们融合的物种和自身特色来命名。   比如那个下身八爪鱼的,代号就是章鱼腿……   就这点来看,负责这个项目的人,还挺有些恶趣味和幽默因子的,不过眼前的场景却让人怎么都笑不出来啊。   几十个生物仓并不算多,虽然占地面积大,不过以祝央的视线一会儿也就能扫完一圈,并没有代号胖头鱼的。   只是没找到胖头鱼,她却多了个意外发现。   因为她居然看到了鱼鳞怪的肉身。   放在最里面一个生化仓里,明显身体已经失去活性,不过用科学手段保存得很好。   和祝央只幻境里看到的样子一样,也是浑身鱼鳞,脸部有些抓烂,身材一般——   嗯!总之就是没她漂亮,这点很重要。   鱼鳞怪的身体有细微的残缺,明显是定期被取下身体组织做实验的。   这就可以看出这玩意儿和其他试验体不一样,它是母体,或许这里不少试验体都是摄入了它的基因变异的。   祝央也不是很懂这方面,不过这层楼找不到胖头鱼,那也不便在这里耽搁太久。   正决定往上推进,便感觉到耳边传来一阵罡风。   祝央偏头一躲,发丝被割下了一缕在空中吹散,拉开距离后,便发现自己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不,人形怪物,因为祝央刚刚才在生化仓里看见过它。   竟然就是那只鱼头蛤蟆背,腹部翻白肿胀的家伙。   对方浊黄的眼睛紧紧盯着祝央,眼神里除了兽性的捕猎本能,已经毫无理智。   祝央心里一沉,看来这里的试验体多半都已经沦为野兽了。   那鱼头怪并没有观望多久便发动了第二轮的攻击。   只见它腹部一阵蠕动,接着张口快如闪电的吐出两注水刃,倒是比祝央之前杀医生那半吊子使得不知道好多少。   那水刃擦过墙壁,上面赫然割裂出一道平整深刻的裂口,祝央躲得快,不过对方的攻击频率越发密集。   那翻白胀大的肚子也如气囊一般快速的鼓胀干瘪。   祝央一边躲,一边注意到它的背部好像在分泌一种粘液。   生物狩猎的时候,很少会有不必要的动作,尤其是遵循本能的动物。   她立马意识到了不对,迅速掀起了一层冰墙,果然那些可怕刁钻的水刃只是佯攻,真正的杀招在这里。   只见冰层才起来,接触到空气便像被浇上煮沸的热水一样融化,那融化成水淌在地下,竟然变成了不祥的深紫色。   这尼玛就厉害了,无色无味的沾到身上怕不得浑身溃烂。   祝央一怒,手里出现一把刀,隔着冰层便冲着鱼头怪飞了过去。   以她的力道和刀技的精准度,隔着一层冰并不是问题,那鱼头怪身负两大杀招,不过本身速度并不快,兜头就被祝央扎穿了鱼头。   毒液也停止了分泌,但祝央暂时并不敢撤除,反倒是用冰将对方的尸体裹住。   只是这动作才做到一半,她手里便飞速的又出现一把刀,往自己的斜后方削过去。   回过头,那里空无一物。   但祝央并没有放下警惕。   果然过了一会儿,空气中传来一阵不自然的波动,祝央又是一刀削过去,感觉到了自己攻击落到实处,但对方这样了居然还能维持隐形没有现身。   这让祝央一刻都不能大意。   接着她看见地上凭空多了几滴水,这才勾唇一笑,看来也不是没有一点用处嘛。   一阵寒流扫过,空气中的某个地方远比隐匿无形的怪物显现了出来,赫然是一只透明的水母。   那水母被祝央直接冻成了一个巨大的电灯泡一般矗立在一旁,散发着幽紫色的光。   这要不是知道对方是惨无人道的人体实验的成果,祝央还真想入手这么个漂亮的落地灯。   此时又有一个生化仓开启了,从里面出来的正是祝央进来第一个看见的章鱼腿怪。   它一出来便展示出了和前两个不在同一等级的强烈气场,伸长的章鱼腿一挥,直接将被祝央冻住的两只怪物抽得粉碎,可见对方的力量之强。   这也难怪,毕竟章鱼可是公认的狩猎天才。   只见这家伙在祝央面前竟然体型越变越大,似乎要占据整个空间一样,那属于人类的上半身最后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接着巨大的章鱼腿就灵活的冲祝央挥舞过来,祝央连连躲闪。   可这家伙端的狡猾,往后退但见它的腿仍旧可以蠕动着增长,往侧面躲,另外的几条腿早知道灵活的配合攻击。   祝央踩着它的腿想跳到高处,却不防这家伙居然在扭曲成这种角度的前提下还能迅速的一颤。   祝央下盘不稳,加上章鱼腿打滑,一个趔趄就被那章鱼缠了个正着。   黏糊糊的吸盘挤压在祝央身上,恶心得她够呛。   祝央被章鱼腿举过头顶,拉回自己身边,祝央这会儿也不好用冰冻的技能。   凭这货的力气,冰冻是一时半会儿限制不住它的,反倒要是乱挥舞着腿砸冰坨子把她砸成脑震荡可就好玩了。   眼看离那家伙越来越近,祝央一刀冲它上半身扔了过去。   只是章鱼腿目睹过她两场战斗,早对她的攻击有所防备,那腿竟敢迅速的将刀接住,可见其速度之快。   见她无计可施,章鱼腿露出一抹得意,却见已经离它不到两米的对方更是露出一个诡笑。   接着就见祝央深呼吸一口气,就这么近的距离,对着章鱼腿的耳朵就是一阵尖锐的噪音攻击。   “啊————”   隔着屏幕的几个白大褂亏得是早有准备,从当初禁闭室的惨状推测过那龟裂的由来,见她深呼吸的时候就关闭了声音。   果然,屏幕里不但刚才还占据上风,威风凛凛的章鱼腿缓缓的松开她,整个鱼缩小到正常状态软软倒下去,暴突的眼睛胀满了血丝,耳朵里也流出了血。   其他还待在生化仓里的试验体也各种程度的不能幸免于难。   有位老者喃喃道:“这太不可思议了。”   “这是她本身的能力吗?还是进化后的结果?”   “其他的试验体怎么办?”   “无所谓,最完美的结果已经出来了,那些残次品全都处理掉也没关系。”   这时一个穿着典狱长制服的人走了进来,看了眼屏幕,对在座的人呢道:“走吧,去迎接我们的成品。”   明明屏幕里的人已经表现出了非人的战斗力,但屋内的人却都仿佛成竹在握,并不将控制她看做什么难题。   祝央被章鱼腿松开之后,忙扒下了从狱警身上抢来的衣服,这才摆脱了那黏糊糊的感觉。   身穿一件黑白囚服在这个环境里显得突兀无比,她踹了蟑螂腿一脚,来到了鱼鳞怪的生化仓面前。   刚刚跟几只怪物战斗过后,她越发觉得销毁这货的迫切,明明力量的主体并不是肉身,可留在这里依旧成为了野心家利用的道具。   祝央对鱼鳞怪并没有怜悯,只是现在自己掠夺了对方的力量,成为了代替对方的存在。   想着监视器那边的人也是用看它这种眼神看着自己,祝央就一阵暴戾亟待发泄。   不过也快了,对方想必满意自己看到的,她的准备也已经布置好,接下来就看谁才是狩猎的一方。   祝央伸手,正准备对鱼鳞怪的尸体动手,此时天花板就突然传来一阵声波。   那声波在祝央听来尤为刺耳,且在这之前从未听过。   她捂住耳朵,隔着玻璃仓发下自己身上的鱼鳞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像是人鱼状态的不稳定似的。   于此同时又接着出现种振幅,这倒没让祝央感觉到多不舒服,只是对方不可能做没有意义的事。   祝央连忙挥了挥手,果然没有办法释放一点寒流,能力又被限制了。   她难受的跪倒在地,也对,这里是实验室,肯定是保险重重。   这些试验体本就是能力者和海洋生物基因结合体,不管是海洋生物还是能力者,肯定两边都做出了完美的抑制方案。   电子门这时候自动打开,几个白大褂和典狱长出现在那里,身后还跟着无数持枪狱警。   狱警们率先进来,将祝央围成一圈,指着她的枪口没有一丝死角,接着那些人才缓缓的走进来。   项圈被重新套在她身上,为首的老者用惊叹的语气道:“近看更加不可思议。”   他甚至抬手摸了摸祝央脸上的鱼鳞:“你是怎么做到收放自如的?天呐,这仅仅只过去不到两天。”   又捏着她的手指,仿佛在上面看出朵花来:“还有那些层出不穷的能力,我记得你能力记录在案的只有巨力。”   “这些全都是融合之后获得的吗?不,你比本体看起来还要高等,难道是衍生出的能力?”   如果能让普通人都凭空获得异能的话,那么这个女孩儿的研究价值可就远远超过本来的预期了。   却见对方摇摇头:“不,这是我本身拥有的,巨力只是我最微不足道的本事之一。”   老者一愣:“是吗?一般人只能拥有一种能力,可你却——”   “果然是被上天偏爱的宠儿。”说着对方笑眯眯的看着祝央,眼神竟有些慈祥,只是说出来的话却无端透着悚然。   “不过没关系,你的研究价值并不会因此降低。”   祝央点头,笑了笑:“这是当然,我在哪里都是特别的。”   “只不过你们这种低等生物,却是不够资格对我的基因指手画脚的。”   这时候老者背后的典狱长笑了,对方是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人,身材魁梧,长相是那种笑起来很敦厚,但严肃的时候却透着凶戾的类型。   他开口道:“小女孩儿,我知道你这两天的表现,日子过得太顺畅,就以为自己在哪里都吃得开。”   “如果你只是个普通人,倒也没人在乎你在监狱里怎么称王称霸,只不过你展现出了你的价值。”   “而很不幸,你现在归我们公司所有。”   祝央看了他一会儿,笑了笑,突然问道:“你的拔枪速度怎么样?”   典狱长脸一沉,警惕道:“你说什么?”   祝央耸耸肩,并不回答,反而又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监狱里应该你们就是目前的最高话事人吧?”   “是不是抑制器项圈戴着,干扰声波开着,再几十把抢指着我,你们就以为我是瓮中的王八,任由你们发落了?”   “可是在我看来,是你们一群老鼠被我赶到了墙角,就等着一个个踩死诶!”   典狱长一惊,看她的脸色没有半点虚张声势的意思,即使深陷看似不可能逃脱的境地,依旧是一副从容。   不对,这已经不是从容了,这家伙脸上的笑,分明是胜券在握的意思。   他手往腰侧的枪套上按去,打算对方一有轻举妄动便拔枪。   然而下一秒,空中突然响起一阵咔嚓声,接着飙出无数股血流。   端枪围着她一圈的狱警,以及站在身旁的科研人员,全都轰然倒地,所有人无一例外,脖子上都出现一个硕大的血洞。   不,那血洞并不是凭空出现的,典狱长看见了,每个人的脖子上趴着一只蟑螂,这些蟑螂在尸体倒地后,还在继续啃噬。   他迅速抽出枪,没事的,对方现在能力尽失,只要打穿她的脑袋。   下一秒,典狱长透过她背后的玻璃仓,隐约看见自己的身体一左一右分成了两半。 第94章   祝央这会儿身上还真不剩什么本事能用了,游戏技能和鱼鳞怪的天赋能力都被双重抑制。   不过她早知道那些人这么轻易的放她进实验室,目标就是为了试验她的水分。   如果鱼鳞怪是这里试验的主体,那他们就得观察她这个罕见的没有起排斥反应的成功样本的融合反应。   前两个鱼头怪和水母怪虽然棘手,不过本身不算太强,但那章鱼腿就祝央来看,是绝对不会比大部分中级场玩家弱的。   应该也是这里目前为止试验体中战斗力最强的那一波,如果仅仅是试探,倒这种程度也差不多够了。   那么下一步就该是迫不及待的收网,将她这个珍贵的完成品带去好好研究。   各种该抽血抽血,该切片切片——嗯,切片应该暂时还舍不得,总之以这些罔顾伦理和任性的科学疯子来看,想必是对她摩拳擦掌的。   她在战斗中就刻意没有使用蟑螂的技能,这玩意儿是最适合用来做隐藏杀招的。   对方会采取什么措施,祝央多少也能猜个七七八八,无非是能力限制和热武器威慑。   只要提前将弹珠偷偷撒出来,下达了同时攻击威胁她生命的人的颈动脉的命令,将这些人同时一击毙命并不是难事。   蟑螂有个好处就是,只要下达了命令,哪怕中途能力消失,它也会忠实的执行完自己的任务。   这里遍布摄像头,祝央手上经常多出一些稀奇古怪的工具和武器,这点人家不可能不知道。   只不过这个研究室估计代表的就是这个世界的科技顶端,如果他们也无法从科学解释的事,肯定会下意识的排除这个选项,进而误认为那是她的能力。   据祝央所知,这个世界并不是没有空间能力者。所以自然而然就将此项的应对归类到能力的抑制中去。   只不过被一圈的枪械指着,祝央还真不能在这之前乱动一下,否则身上就得多个窟窿。   但周围的狱卒和研究员瞬间被咬断脖子死亡,祝央便动了,典狱长知道她的身体强悍,就连项圈限制后也拥有着非人的力量。   将希望寄托于自己的枪上面,所以一开始祝央才会由此一问。   “你拔枪的速度怎么样?”   一开始就给他提示了,可惜对方从拔枪到对准祝央,并没有她冲出包围圈,并从空间里抽出一把长刀将他一劈为二这一连串的动作快。   要是那一圈围着他的狱警还活着,或许这么多枪口下总有几把能对她的动作做出反应,不过只剩一个人,并且枪还在枪套中嘛——   祝央甩了甩刀上的血,地面瞬间多了一抹狰狞的血迹。   整座监狱的最高负责人应该就在这里了,祝央翻了翻这些家伙的尸体,果然从他们身上都找到了对于能力者的项圈控制权限手环,并且还有程度不一的权限卡。   其中自然是典狱长和老者的权限最高,几乎可以去监狱里任何地方。   祝央再次取下自己脖子上的项圈,撸走了一个手环,并剁下了典狱长和老者的指头以备不时之需。   然后她从实验室里大摇大摆的出来,一路上暂时并没有受到攻击。   或许是因为这个楼层的监控并不在统一监控管理内,想看这边的情况需要一定的权限,所以对方还没反应过来。   总之祝央直接刷典狱长的卡,从另外一部电梯来到了上面一层楼。   结果一进电梯就感觉不对劲。   这个电梯因为是研究员专用,修建得挺豪华,里面空间大不说,竟然还有电梯员。   嗯?电梯员?   祝央反应过来,抬头向缩墙角的那个‘人’看去——   只见对方一身板正的工作服,浑身一丝不苟,就是那头脸忒苍白了一点。   眼眶黑黑的,浑身透着股毫无生机的死期,哪里是人?分明就是个鬼。   祝央对游戏这个副本里的瞎几把植入是真的无语了,前一秒还是各种生化怪物乱炖,高科技与热武器齐飞。下一秒就进入了阴森大楼的电梯撞鬼剧本。   这根本就不搭调啊,还是游戏为了证明自己不管走得再远,还是不忘初心,谨记自己是个恐怖游戏,所以把这些家伙牵出来溜彰显主题的?   祝央用挑剔嫌弃的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这只电梯鬼,那电梯鬼整个都快憋进强里了。   见祝央不开口也不出去,它最后只得颤颤巍巍的开口——   “那啥,请问去几楼?”   祝央这才道:“打算怎么吓我?”   电梯鬼下意识便道:“你关上门,电梯里四面都是我的脸,地面上大张着嘴,一副马上就要掉下来被我活吞的样子。”   可是看到这女霸王龙在实验室手撕那些深海怪物,再血洗那些研究员还有狱警,电梯鬼乖乖的就缩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极力降低存在感。   这会儿只恨自己在秃头老太那儿夸下海口,承诺监狱里鬼魂的面子不能就这么折了,一定要来吓她一吓挽回面子。   祝央点点头,总算听到点有新意的,便下巴一抬:“去楼上!”   “好嘞!”电梯鬼狗腿道。   其实这电梯鬼真不算弱了,实力至少和镜女在伯仲之间,尤其一旦进了电梯,便是他的天地。   封闭的空间要搞死一个人,以他的能力易如反掌。所以这电梯鬼在整个监狱的鬼魂中也算排得上号的。   不过他再怎么厉害,上面也压着个鱼鳞怪,这两天感觉到鱼鳞怪消失了,又正碰到斑秃老太控诉有个囚犯嚣张,便心里飘飘的打算试她一试。   结果兜头就撞见了那凶残的一幕,别说这狂放的武力值,就这场面,那鱼鳞怪明显是被这女的给活吞了啊。   电梯鬼怂了,等反应过来想跑,就被撞了个正着。   本来属于他的领域的狭隘空间中,此刻是如此的弱小无助可怜。   电梯鬼从没有像这刻一样这么痛恨过这个监狱的层高的,尤其是这两层都是生化研究室,层高惊人,光是要上一层也要一会儿时间。   电梯鬼透过反光看见那家伙从后面打量自己,冷汗都出来了。   便听对方开口:“你的能力是什么?”   电梯鬼想到她身上出现的属于鱼鳞怪的特征和气息,吓得顿时双腿一软就跪倒在地,抱住对方的腿就是一顿哭诉——   “大王,大王我很弱的,我就是一辣鸡。除了在电梯里吓吓人我屁都不是,而且我的最强杀招也就是脱光了在别人面前跳小鸡舞,吓不死人恶心死人那种,您不可能看得上我的能力的。”   “您看您这么漂亮,身材这么好,我这本身哪儿配得上您?哦,我知道有个老太婆,她能力不错,只要满足发动条件,就能让人身体迅速衰老,精神肉体的双重打击,怎么样?厉害吧?我去把那老太婆给你抓来?”   嗯?那浴室的老太婆能力竟然这么厉害?不过相对的发动条件肯定也比较严苛,所以一开始得靠吓唬钻人家内心的破绽吧。   见祝央不说话,电梯鬼又道:“还有个成天玩好朋友背靠背的,她能在网线里穿梭,这种看得上吧?”   祝央这才点点,道:“正好我有事要她帮忙,你去找到她,让她切断监控室里的信号,还有对外的传输信号也屏蔽了。”   说着掏出好久没用过的人皮书,对着电梯鬼的脑袋敲了敲:“我想你不会是糊弄我逃跑了事的,对吧?”   要电梯鬼刚刚还打了那心思,现在也不敢了,那本书上面他感受到了一种对鬼怪的绝对号召力。   虽然不知道具体怎么发动,可这家伙如果不计代价的话,绝对可以将这里所有的鬼收入囊中的。   这尼玛傻逼监狱到底招进来个什么凶残的玩意儿?   电梯鬼也不敢糊弄,得了放行嗖的就撒丫子跑去找背靠背鬼了。   此时祝央也已经来到了上一层,这一层依旧是研究室,只不过等级比下面的低。   祝央刷卡就能进去,看见里面试验台无数,甚至有正在做实验的生物体被绑在上面。   如果下面楼层是已经具有单独作战能力的成品,那这一楼里面就是实验进行的场合了。   祝央有些看不下去,抬手扔出去几颗弹珠,没过一会儿,某几个角落里传来刺耳的惨叫。   是意识到入侵躲起来,正准备偷袭她的人。   祝央以为看到这两层之后,接下来的实验场景已经不会让她感到惊讶了。   她独自搭乘电梯又上了一层,这层楼的权限逐渐降低,证据是已经有人对祝央的逃离做出了反应。   一队又一队的人马从各个通道赶来,就像这里的狱警是不要钱量产的一样。   因为最高负责人的死亡,这里估计是进入了不计成本的攻击。   来应付她的武器也不仅限于扫射枪支,祝央甚至看到了重型机枪,不过因为整座监狱建在海底,倒是一定程度内。   不过饶是这样,祝央也不敢太过托大,于是一时间陷入了被围追堵截中。   她的幻术虽然能对现场的人起到小鬼,但隔着屏幕远程操控的却没用,这些狱警对于命令的执行力简直惊人。   即便让他们往虚空中开枪,或者是对着同伴轰过去,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执行。   这也就是为什么监狱里的犯人怀疑他们是机器人的缘故。   祝央将一面通道用冰堵死,蔓延的寒流限制了狱警们的动作,一边才解决,另一边已经离她只差一个拐角。   祝央瞬间从对方眼里消失,监控室的人给出重新定位之前,对着那面就是一阵尖叫,又活活震死了四周离得近的人。   这时候电梯门打开,一架加林特机枪对准她,才开门就是一阵无差别的扫射。   祝央转身躲进旁边的死角,瞬间从空间里取出她唯一买到的一把大型武器。   肩扛式火箭筒,用这玩意儿对着电梯的方向就一炮轰过去。   这下好,别说电梯里的追兵,整个电梯,包括那面墙,方圆五米的空间全炸出一个窟窿。   幸好这边的位置不在外围,否则监狱都得给炸个窟窿。   祝央拍了拍这炮筒,知道为什么那抠逼游戏不让她买无限炮弹的了,这尼玛简直作弊。   监控室里的那个区域的画面全部崩溃,剩下的人陷入了死寂。   其中一个狠狠的踢翻了椅子:“为什么她随手就能变出这么多武器?还是重型杀伤武器。”   典狱长已经死了,因那家伙刚愎自用,并没有认命副手,到了这时候竟然没有人出来统筹反击。   监狱的层层壁垒在那家伙面前就跟纸糊的一样。   意识到事情远不是他们能控制的,其中一人立马道:“马上向外面发信号,请求支援。”   即便要承担的责任再大也来不及权衡了,至少得先在那怪物手下保住性命。   可下一秒整个监控室就传来一阵刺耳的噪音,紧接着便听到负责对外联络的人惊恐道:“没有办法向外传递信号了。”   “什么?”临时负责人连忙跑过去。   还没具体识别出问题,便听到播音器里传来沙沙的杂音,此时又有人慌忙道:“怎么回事?武器控制故障。”   “生化士兵信号源切断。”   “毒气管道控制故障。”   临时负责人咬了咬牙:“是那些家伙。”   这里的人拥有一定权限,是知道灵魂体的存在的,毕竟鱼鳞怪的灵魂体也是实验的一部分。   甚至那些鬼怪反应也是他们记录范围内,只不过他们没办法直接接触灵体,只能通过灵异事件和后续反应进行研究。   但是既然敢做这么大胆的实验,他们必定是对各方试验体都拥有应对之策的。   这些鬼魂曾经也试图攻击过监狱方,只是限制灵体的装置原理和限制能力者的相差不大,交锋后吃过两次亏,那些鬼魂便也老实了。   只是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选择落井下石。   临时负责人脸上一狠:“启动灭灵装置。”   “可那些灵异体也是珍贵的实验材料。”   “快!”对方大吼。   “晚了!”此时就听一个声音在房间响起。   众人拔出防身手枪对准那边,便看到一个屏幕上出现了虚影,看剪影赫然就是背靠背鬼。   她的声音从设备里面传来,这里的人没有灵力,不能直接看到她,便只有通过媒介进行沟通。   “要是别的地方还有人手,我们倒真不敢轻举妄动,但现在,你们是唯一的防线,其他司令台已经没了人手。”   众人看不清对方的脸,但能感觉到她咧出一个诡异的微笑,接着整个监控室一黑。   完了,对方直接釜底抽薪,断了电力,备用电力的启动就算再快也需要一点时间。   然而现在他们就是在和时间赛跑。   黑暗中所有人乱做一团,照明灯重新亮起,所有机器重新启动的时候,他们却发现房间里突然多了个人。   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就坐在他们的指挥座上,翘着腿,冲他们挥了挥手:“幸会,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你们新BOSS。”   “这座监狱现在的掌控权归我,给你们两个选择。”   祝央比出一根手指:“一,干净的跳槽跟我混。二,我送你们去地下继续向旧东家效忠。”   监控室的人冷汗下来,他们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单纯技术员,甚至每个人手上还持有武器。   可对方就这么大喇喇的不设防坐在正中央的主座,却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临时负责人最终开口道:“你根本不知道你在和谁作对。”   祝央点头:“没关系,死人从不需要浪费我的脑容量去特意记住。”   说着她起身,众人警惕的一退,就见她只是走过来,看了眼失去幸好的显示屏上,出现的那个属于公司的logo。   祝央嗤笑了一笑:“深海科技公司,我记住了。”   她这轻飘飘的两句话,什么也没表示,可周围的人就是无端的心里一寒。   临时负责人见她强势,不得不低头,便问道:“你并不是要逃走?”   祝央笑了:“都说了这里是我的地盘了,在自己的场子可没有逃这个说法。”   现在他们是不得不低头,慢慢的,至少表面上也就只能投向了这个监狱里的祝老大。   祝央这才满意的笑道:“那么就麻烦你们安排人手收拾残局了,不过提醒你们不要试图和外界联系,我会让女鬼小姐监视你们的,一旦有人做出反抗行为。”   她掏出一个炸弹黏在墙壁上,晃了晃手里小巧的遥控器:“那我也就只好把整个房间炸个粉碎了。”   说完留下满头冷汗的众人,在她走后,立马有人靠近那个炸弹。   只见那玩意儿就是一个光滑的金属半球,横切那边死死的黏在墙上,跟长在上面似的,没有任何地方可以打开看到它里面的装置,更不要说拆解了。   但众人毫不怀疑这玩意儿的真实性。   毕竟这是连火箭炮都能凭空扛出来的家伙,如果比火力,两方不一定谁比谁更先进呢。   解决到远程的麻烦,祝央继续回到了六楼,八楼和七楼都没有找到胖头鱼,如果五楼还没有收获的话,那就得考虑游戏是不是又搞鬼了。   因为从监控事她已经了解到了这栋监狱的大致构造,最底下的负六七八层是实验区,四五楼监控区,以及监狱的员工住宿活动的地方。   二三楼则是监牢区,一楼是通道还有各种交通工具以及大型对外武器的安置楼层。   整个布局还算简单,不过要从上往下的走完一圈,至少耗时几个小时,这里太大了。   可祝央打开六楼实验室大门,看到映入眼帘的场景,饶是已经做足准备也有些懵,但反过来,竟又有些在意料之中。   这里并不是楼下那样怪物成堆的实验体,偌大的空间内至少有上千个生物仓。   然而所有生物仓里的人,只长着两个样貌,一男一女,分别都是体格健壮,肌肉扎实的。   男女的比例大概是八比二,联想到监狱里狱警的数量比例,以及他们从始至终戴着头盔未露过的脸。   还有对于命令的执行力,以及对自己生命的漠视,再加上机械化的情绪反应。   难关这里的狱警源源不绝,原来全是批量的生化人。   也不知道哪个倒霉蛋的基因被这些家伙弄到手,这两个人的本体一定是各方面都出类拔萃的精英,然而他们的复制体却在这里成了定期的消耗品。   祝央来到主脑这边,通过老者的权限卡还有从他身上切下来的手指录入指纹。   果然这些生化人执行命令的最优先级别便是典狱长和老科学家。   祝央想都没想就将两人的权限抹去,换成了自己的,这样即使监控室哪里的技术人员背叛,她也不至于找不到人使唤。   不过这样一来,确实整个监狱就没有叫胖头鱼的家伙了。   但祝央并不着急,游戏说带离这里,那目标就一定会在这里,只不过是目前存不存在的问题,万一得触发某个条件呢?   此时,监狱食堂里昏迷的犯人们逐渐转醒。   第一反应还以为自己会从牢房的地板上醒来,毕竟发生暴动后第一件事就是得将人隔离起来。   可是并没有,他们还是原封不动的待在食堂,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就像弄晕他们后监狱便不再分出多余的精力管他们似的。   众人起身,身体还有些无力,情绪也没那么激动,周围被打砸破坏的设备竟然已经修的修,换的换,打扫的打扫,变得整洁一新。   就如同他们之前的暴动是大伙儿不真实的记忆一般。   其他犯人摸不着头脑,但玩家和以罗斯为首的能力者一方便心里逐渐下沉了。   监狱这边腾出手来,还有那空闲将所有东西修整一番,也就说明祝央已经被控制了,并且至少已经被控制一段时间。   对方越是从容,她引发的骚动便越是不足为提。   果然还是冒进了吗?现在唯一能祈祷的便是狱方还能将祝央放回监牢区,如果完全和他们隔离,那么有再多计划也无力施行了。   便见到一大队狱警走进来,还是那副全副武装荷枪实弹的架势。   狱警们将没有醒过来的人用药物催醒,接着便维持纪律,要求他们依次走出食堂,去礼堂集合。   礼堂一般是用来看电影,或者节假日举办节目的地方,有重大通知或者安全培训也是在这里,相当于这座监狱的操场了。   所有人不明就里,只有玩家和罗斯他们意识到,或许和祝央刚刚闹出的事会有一些关系了。   难不成监狱打算对她公开处刑?这应该不是她这种强大的能力者应有的价值。   一群人心里惴惴的来到礼堂,按照间距整齐的站好,周围的人再交头接耳,便听到上面响起一个声音——   “肃静!”   接着一个穿着板正制服的男人走上讲台,他后面站着是好几个监狱的管理人员。   男人站在麦克风前,对着下面的犯人们道:“众所周知,巨鲨监狱成立五周年以来,一直以先进的管理,严格的纪律,优秀的产出价值,以及傲视全球的守备等级为骄傲。”   这些都是屁话,下面的犯人听到这开头就想打呵欠了。   套话结束后,便听这男人进入了正题:“然而,今天要跟大家宣布一个不幸的消息。”   “巨鲨监狱的最高管理员,威尔斯典狱长于今天下午16:37:48不幸去世。”   正打哈欠的人嘴长到一半,紧接着整个礼堂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就跟高中学校晚自习停电一般。   讲道理这个典狱长也并不是传说中以虐待囚犯为乐的变态,他虽然在监狱里威信十足,可倒是并不常出现在众人面前。   可管他呢,笑就对了。   死典狱长犯人开心这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逻辑。   玩家们和罗斯一怔,难道人是祝央杀的?所以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那确实够得上公开处刑了。   几个人仿佛已经预料到了男人的下一句话,将这‘骇人听闻’的谋杀事件渲染得气氛十足,接着再推出凶手。   总之典狱长在监狱中死亡,管理层不可能不负相应的责任。   却听对方比起惩罚罪犯,还有别的事情更优先宣布——   “肃静!”   “巨鲨监狱作为一个独立运营的机构,首脑的职位不可或缺,所以在我们为死去的威尔斯典狱长默哀的同时,也欢迎新的典狱长就任。”   下面的犯人立马就焉了,尼玛这破监狱的派系争斗也太厉害了,老大才死不到俩小时新的就登基了?   要没说早准备好龙袍,傻子才会信,不过这里并没有副典狱长,也不知道是谁继任。   千万不要死脾气古怪的那几个,那几个还不如之前的典狱长呢。   几个玩家并不关心新典狱长是谁,一心急切的想知道个结果,哪怕是最坏的呢?   这时男人便用郑重的声音宣布:“欢迎新任典狱长,祝央女士!”   谁?   所有人一懵,那是真的脸上的表情什么要的都有,随便截一张都是表情包。   礼堂的红色帷幕缓缓拉开,露出站在后面的人。   对方穿着合身的女式典狱长制服,霸气十足的往那儿一戳,睥睨的俯视众人。   黑色高跟皮靴踩在地板上,发出沉稳具有震慑力的节奏,接着在讲台的麦克风前站定。   对着下面瞠目结舌的囚服就是一声冷笑:“现在,由我接管这所监狱。”   “不管是囚犯,还是狱警,员工或者鬼魂,更甚至是水缸里的一条鱼,都给我记住。”   “我,祝央,从现在开始,是这里唯一的BOSS。”   简短的几句话,足足几分钟才让下面的人消化过来。   讲道理下午这家伙被带走的时候,看到的人也不少,这么久没有回来还以为她倒了什么大霉。   毕竟监狱虽然不管拉帮结派,但她的表现确实足够嚣张,上面为了显示权威也得让她吃点苦头。   可就没见过囚犯能艹翻整座监狱变成典狱长的,还在短短的几个小时内就策反了监狱的工作人员以及这么多狱警,这都不是简单的暴力胁迫了。   关键是对方只有一个人,历史上谁靠一个人不要任何帮手完成过这项壮举?   囚犯们一个个也都是慕强分子,也不知道谁开的头,接着下面就叫嚣成一团。   最后发出整齐划一的呐喊——   “祝老大!”   “祝老大!”   “祝老大!……”   祝央似乎对这种打call挺受用,不妨她装这趟逼。   既然新典狱长上任,自然得庆祝一番,不但牢房不用回了,娱乐室也打开,看电影蹦迪玩游戏今天都可以。   晚餐已经开始准备,自然是丰盛豪华的海鲜大餐,总之今晚是狂欢夜。   祝央对这里的囚犯倒是没有别的想法,要说能力者被弄进来是这个实验基地的阴谋。   可即便这样,也不是每个能力者都无辜,也有不少确实是利用能力犯下重罪的。   更不要说普通犯人,虽说是掩人耳目,但里面绝对一个个都是坏蛋。   所以她占领监狱是一回事,但并没有打算改变这里最基本的运营结构。   几个玩家是全程大张着嘴巴看着台上风光无比的祝央的。   她,她到底这么办到的?   都不是新人了,对于游戏的通关评价算法肯定有一定的心得。   虽说占领整座监狱是祝央一个人干的,并没有她们什么事,可作为一个团队,利益相关方,多少她们会受到惠及的。   以这座监狱的守备来看,占领了它评价会高到什么程度?也就是说,一旦找到胖头鱼,大摇大摆的带出去,她们就能以不低的通关评价完成游戏?   这,这是躺赢?   对,祝央干这一切的时候,她们正被瓦斯滋昏过去了,躺地上睡大觉呢。   所以几个玩家和罗斯被带到豪华的典狱长休息室的时候,表情还是茫然的。   进门就看到祝央翘脚坐在豪华的沙发上,手里拿了个高脚杯。   一旁有个穿着电梯服,脸色惨白的家伙正殷勤的给她倒红酒。   前任典狱长爱好搜藏美酒,现在全便宜了祝央——   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个倒酒的家伙不是人吧?   接着就见祝央冲她们点点头:“来了?坐吧,先喝一杯,我再替你们取下项圈,再洗个澡换身衣服吃晚餐。”   几个女玩家只觉得自己的处境,就跟被霸总包养了一般。   还是和祝央有过同室之宜的郑楠率先开口,指了指旁边那电梯鬼道:“他,他咋回事?你下午不是占领监狱去了吗?没听说你什么时候又撞鬼了啊?”   祝央摆摆手:“占领监狱的时候顺便收的小弟,这家伙在电梯里想吓唬我,结果被姐的王霸之气给震晕了,哭着喊着要替我做事。”   “当时你们也不在我身边嘛,这些家伙又还挺好用,我心说收着就收着吧,反正小弟也不多这一两个。”   众人:“……”   从未见过把事实讲得给吹牛批一样不可置信的家伙,但事实就摆在眼前,还由不得她们不信。   而且那死鬼,在祝央说着话的时候,还一脸谄媚的反应,会让人觉得祝央说的话还是压了压再说的。   武大姐抓住了重点:“等等,还不止一个?”   祝央点点头,一个响指打出来,便从一旁的电脑屏幕里钻出一个女鬼。   这场景是不是有点眼熟?不过背靠背鬼和伪贞子能力的本质还是不一样的。   这家伙并不能通过视频诅咒别人,祝央一开始只当她能操控网络信号。没想到具体问过之后,她居然能将信息的连接具现化,说起来还挺牛逼的。   打个比方,这家伙要是在和一个人通视频,她就能将人活生生从电脑或手机那端拽过来。   祝央当时听到她的能力就无语里,你特么这么强的能力你鬼压床?   背靠背鬼讪笑:“这地方不是不让人用电子设备嘛,倒是搞死过监狱这边的人,不过他们开了灭灵器,差点把我的魂震散,很久都没恢复,到现在还没好全呢。”   背靠背鬼一钻出来便和郑楠套近乎:“咱俩见过的,梦里,我在冰下面,和你背靠背。”   郑楠终于知道这家伙怎么会被祝央暴打了,这欠揍的。   她抽着嘴角道:“幸,幸会!”   背靠背鬼摆了摆手:“哪里,都是一个老板手下干活儿的,大水冲了龙王庙。”   “老板?”郑楠惊诧。   背靠背鬼挠挠头:“老大答应只要跟着她就把我带出监狱,还找份好工作,可以修鬼仙,做网红那种。”   “而且有我在,也不用怕黑子刷负,顺着网线我就能收拾他们,咱的游乐场也是那些王八蛋敢喷的。”   电梯鬼有些无语的看着这家伙,要说他和老太婆还是受人胁迫,这家伙是完全被祝老大画的烧饼给忽悠瘸了。   这会儿话里话外都把那连面都没见过的鬼屋当做自己家了,一心想逃出这个啥都没有的鬼地方做网红,见识花花世界。   电梯鬼心里正对那家伙的没出息撇嘴,就看到祝央漫不经心的扫了过来。   他心里一咯噔,满谄媚的将酒递过去——   “老大要不要再来点?”   样子是比背靠背鬼还像是已经彻底投诚的。 第95章   几个玩家又问了几个问题,多的就没有再选择刨根问底了。   毕竟这家伙赤手空拳的几个小时内就把监狱占领了,别的还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倒是罗斯看到有个头发浓密的老太婆推着移动餐车从外面进来吓了一跳。   玩家们来这里的时间尚短,没怎么见过鬼怪,不过罗斯在这里经营有段时间了,她可是亲自碰到过这个老太婆的。   能力者不知道是不是携带基因问题,大部分也是能够感知到灵魂体的存在的。   所以这老太婆斑秃掉发形如腐木的吓人面貌太过深刻,乍一眼看到对方穿着整洁的白色厨师服,一头浓密的金发戴上厨师帽也遮掩不住,从外沿就可以看出让人羡慕的发量。   虽说还是那副老态,不过却没了那份埋汰的架势,仿佛感觉到罗斯的目光,老太婆对她笑了一下。   哎哟~   那牙齿,白得晃眼呐,一般小年轻都没得比。   罗斯忍不住诧异道:“你——”   她记得牙也是一口黑色的烂牙啊?   老太婆边陪着电梯鬼将餐盘往桌上传,一看那手也是整整洁洁干干净净。   见了罗斯的反应,像是好不容易找到个炫耀的人似的。   背靠背鬼这会儿卖力表现,在网络里监督那些叛变的工作人员有没有偷偷向外界高密,电梯鬼因着是听了她的哭诉来踢到铁板现在并不想理她,   害她一腔得意找不到人诉说,一见人搭茬,便跟普通老太太找到话搭子似的,滔滔不绝炫耀起来——   “哦是你啊,你也看见啦?”说是抚了把鬓角的头发:“先前我的样子你知道吧?头发掉得都没几根啦,天天把我心疼得哟,看到你们这些年轻妹洗头就受不了。”   “我心里难受啊,我年轻的时候也是一头浓密的金发,从街上走过谁不冲我吹口哨?我看到你们洗澡的时候拉拉扯扯的就来气。”   “不过现在用不着羡慕你们啦,你看我!”   说着她还干脆将厨师帽脱了下来,顿时一头密实耀眼的金发闪瞎人眼,按照惯常开玩笑的说法,晚上都不用开灯泡的。   果然一旁的祝央就不满了:“啧!帽子带回去,这刺眼的。”   老太婆被嫌弃不怒反喜,对自己一头金发的光泽很是得意,爱怜的摸了摸:“就一瓶生发水和一瓶焗油膏,保管年轻二十岁。”   又炫耀的伸了伸手:“看我手上的皱纹是不是少了?还有牙齿,老板给的好东西多着呢。”   “我才试了一点点,以后接着用,肯定能恢复青春变回当年的金发大美人。”   罗斯看着这里的三个鬼。   一个被画大饼吊得傻乎乎的,一个得了些瓶瓶罐罐日常道具也晕头转向,最后一个更掉价,想害人被逮着正着怂的。   以前还老觉得灵魂体神秘,这么看来,怕是比人类单纯多了。   老太婆炫耀完也没再喋喋不休的影响他们吃饭,美滋滋的推着餐车下去。   几个玩家和罗斯见情况确实已经无忧,便也放下最后的警惕陪着祝央一起用晚餐。   这里是深海监狱,物资充足,虽然大多是外界定期空运过来,不过采购点肯定是海边城市,所以海鲜鱼虾是不缺的。   他们吃的自然又格外丰盛,什么龙虾帝王蟹刺身海胆都有。   不过祝央因为才参观了那惨无人道的实验室,暂时对海鲜有些敬谢不敏,倒是只用了普通牛排。   用餐过后祝央替几人将脖子上的项圈取下来。   几个玩家还好,纵使依赖的能力受限,到底还有强大的身体素质,时间尚短,除了不安之外倒是没多的感想。   但罗斯他们生活在这个世界的能力者,尤其还身陷囹圄,便真的对这种抑制器深恶痛绝了。   尤其在监狱里能力者成了弱势群体,明明一身本事却无法有效反抗,端的一个憋屈。   所以罗斯那样,要不是这项圈里面有炸弹,她都想砸了这项圈再说。   其他四个玩家纷纷去洗澡,但是罗斯却暂时没动。   祝央正好也有话要对她说,便端着一杯餐后果汁,问她道:“接下来呢,你怎么打算?”   罗斯没有先回答她的问题,反问道:“我看了你的安排,你并不是单纯的想带着任务目标逃跑,甚至将监狱维持在一个有序的制度内,并没有改变的意思。”   “说明这里的犯人你是没有打算顺便放走的,但为什么要放了我?现在你已经用不着我们任何帮助了吧?”   祝央示意一旁的电梯鬼,电梯鬼乖觉的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过一份文书。   祝央接过文书往茶几上一扔,罗斯迟疑的拿起来翻开,竟然是她的档案。   并不是为了得到她这个实验个体捏造出了重罪的,对外的虚假档案,而是真实的还原了她所有客观数据的档案。   祝央笑了笑:“我有什么理由不放一个为了救被持枪歹徒劫持的孕妇,而动用能力致歹徒死亡而入狱的人呢?”   说着她耸了耸肩:“这座监狱无疑是座人间炼狱,像你这样的人,利欲熏心的野心家为了得到你们,什么都干得出来。”   “但也不可否认,大部分的人被集中隔离,控制监管的人,实际上本身就应该待在这里,包括其中不少能力者。”   “他们的身体不应该成为人伦丧失的野心工具,但也应该为自己曾经的罪行负责。”   罗斯沉默了一会儿,她的同伴不该待在这里,但也不是全部都有资格获得自由,这一点她明白。   只是,她抬头,看着祝央:“你对这里的统治只是暂时的,典狱长长期不和外界联系,总会引起外面的警惕。”   “我们龟缩在这座监狱里,是没办法维持多久的,即便是你,在孤立无援的深海之中,不说武力打击,对方只要断掉供给,迟早得耗死我们。”   “当然你或许可以独自逃跑,但留下这些人,即便换了一批管理者,处境也和以前没什么差别。”   祝央点头:“所以了,占领监狱只是第一步而已,谁会特意攻占一离开就会被收回去的地盘?”   她将电脑显示器转了一面,上面显示出待机时深海公司的logo。   祝央指着那个蓝白相间的图标:“目标从始至终都是背后最终的大boss。”   罗斯一惊,随即明白过来:“你需要我做什么?”   祝央道:“你的能力很好用,可以先一步出去,我相信在你们原定的计划中,越狱逃走也不是最终目的吧?毕竟谁都不想一辈子东躲西藏。”   接着祝央拿出一个箱子:“适合出去的人,除了我的四个同伴,你是唯一勉强让我信任的。”   “先去洗个澡睡一觉吧,接下来有得你们忙。”   罗斯没说话,只毫不犹豫的接过了她的箱子。   祝央他们对这个世界人生地不熟,深海公司不用说肯定是一个庞然大物,但这庞然大物具体在哪里,以什么形式呈现在公众视野中,让他们五个玩家出去打听恐怕也是一抹黑。   她们时间有限,可不能将此浪费在前期的情报搜集上,而罗斯他们本就对此有所策划。   祝央并不相信他们的目的仅仅只是越狱而已,一腔的仇恨总得有人为此买单。   说罗斯他们对深海公司毫无了解,祝央是头一个不信的。   祝央现在不适合出去,只有让他们去先头打探情报,更甚至在有机会的时候里应外合。   说到这个,祝央才明白狗比游戏这次安排的玩家能力的方便之处在哪里。   首先郑楠的能力是千面人,就是能将自己或别人的脸变成她见过的任何人的样子,实在适合潜伏。   而武大姐的能力是□□,能够穿梭非能量体的墙壁结构,也就是说一般门关不住她。   都是好用的能力,乍一看,也很适合用来越狱,可仔细一想这先后顺序就不对。   要越狱就得用到能力,要动用能力就得摆脱项圈,像摆脱项圈就得突破更高级别的防备。   不过如果出了这所监狱,倒是能力的用武之地更多。   比如伪装成某公司的员工甚至高层,比如轻而易举的进入放有机密文件或者研究样本的实验室。   并且联合罗斯那强大的感应筛选,更是事半功倍。   祝央这会儿就确定了,原来狗比游戏本来对他们的期望就不仅仅局限于这座监狱而已。   几个玩家知道现在的通关评价高,但大部分还是以祝央的贡献为主,但既然有机会抢评价更跨上一阶,有什么理由不乐意的?   于是也不休息了,洗完澡收拾了一番,带上了一些有效的证件和行动用的工具资金便准备和罗斯离开。   临走时祝央让郑楠将几个生化人的面貌变成了典狱长和几个重要科研人员的样子。   这样即使外面突然联系,他们也不至于无法应对。   就这样,送走了几人,祝央才有空开始琢磨从鱼鳞怪那里得到的能力。   监狱是有出水口的,还有庞大的淡水净化装置,有个电梯直通海底出口。   祝央和电梯鬼一起乘坐电梯下去,原本一路无话。   突然祝央就对电梯鬼道:“你的能力是在封闭的空间内操纵某种物质吧?空气还是水?”   说罢不待他回答,便自顾自猜测:“多半的可能是空气,毕竟你要还要需要给人精神压力,这样一来就对得上了。”   完了上下打量电梯鬼一番:“能力不错,要是用在水里,还可以试着在里面凭空制造一个小型空间,这样如果以后需要带着生命体在水下潜伏什么的也方便。”   电梯鬼立马就跪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道:“老大,您是我老大,我真的辣鸡得一批的,压根没你想的那么厉害,我最大的作用就是当传声筒和电梯服务而已。”   “那些倒霉蛋窒息而死什么的,根本不关我的事,他们自己吓死的,我要有那本事,早把整栋监狱的空气排干干死这些瘪犊子了,能用得到等到现在,靠着您英明神武从天而降的解救于水火吗?”   祝央点头:“嗯!老太婆和背靠背已经说过你在背后各种吹嘘,只要在封闭的空间里你是多么无敌。”   电梯鬼这会儿恨不得掉头把那两个家伙揪出来头打爆,忙谄媚道:“哪儿啊,您看当时您进电梯的时候,我不是挺有眼色的吗?跟两个没见识的吹牛逼而已,别太在意。”   祝央笑了笑:“放心,又不是弄死你我就能得到你的能力了,不过你心里记住就成了,你的能力会有我一份。”   这笃定的样子样电梯鬼越发心慌慌,殊不知祝央要的就是他这终日琢磨的反应。   每个副本爆出的能力,祝央仔细回味了一下,虽然大部分得靠相性和运气,不过副本中和她有过长期性接触的鬼怪的能力几率更大。   这电梯鬼的能力和鱼鳞怪的能力合起来用处挺多的,祝央实在想要。   不过这会儿说这个也太早,来到了地方,祝央也不理会如丧考妣的电梯鬼,打开舱门便有海水溢了进来。   这个位置至少离海面有几十米,一般人早受不了这水底的压力,即便以祝央的强化,倒不至于太过不适,但也能感受到与陆地上的巨大差异。   可现在她却完全没有了这份落差,尤其是接触到大量的海水,身体自动被鳞片覆盖,更是犹如鱼游入海般亲切。   宝石般的鳞片在深海中显得更神秘瑰丽,如同等待人发现的绝世珍宝。   祝央试着往外游,结果一窜就是好几丈的距离,不要说如履平地了,甚至比在陆地上更快。   祝央有些兴奋,放开心绪如同剑鱼一样在海水中穿梭而过,清澈的海面能见度很高。   仿佛能看见下面闪电般移动的轨迹,海里的鱼群似有所感,在她到来时纷纷往两边让出一条五彩斑斓的海底走廊。   黑色的发丝飘荡,犹如美人鱼在起舞,差别就是美人鱼一条尾巴,而她是两条腿。   不过这个祝央很满意,要真双腿变成尾巴,她才是要崩溃,双腿很好。   全身覆在鳞片的时候就像穿了一件美丽的连体鱼鳞战衣,祝央甚至试了试这鱼鳞的坚硬程度,完全可以当防弹衣保护皮肤了。   不一会儿便游到了与监狱相隔几十海里的地方,祝央认为这距离差不多了,才放心的试验新得到的能力。   之前在监狱里的时候有些抓不住头绪,可一旦进入海底,那些就像是本能一般随之涌现在她脑海中。   她知道自己能在海底办到什么,缓缓的伸出手,往上一掀,顿时海面激升数十米高的水柱,她得到了操控水的能力。   这些水就如同她操纵冰雪一般如臂指使,尤其是容纳于海中,仿佛就是她身体的一部分。   在陆地上还不熟悉的水刃,在海底却可以清晰控制它的轨迹,抬手过去便是一只大白鲨被一分为二。   并且这招在水底来去无形,不过敏感的人可以通过水流的波动感知,但前提得拥有恐怖的速度才能躲开。   祝央觉得还是得琢磨在陆地使用的技巧,回去得多练,于是训练菜单上又加了一项。   再有鱼鳞怪凭空变出数量一定的水分这一点,祝央觉得仅仅一个房子体积的水不怎么够,便无耻的用一个体积不小的空间戒指储存不少海水在里面。   感觉肯定有用得上的时候。   祝央几乎在海底待了一晚上,将能够想到的能力使用方法都试了一遍,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到监狱。   鱼鳞怪的能力太过强大,虽然有地域限制,并且这才刚刚起步,可只要知道凭这一点,自己的实力评估至少又登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并且作为玩家有个牛逼之处就是,自身获得的能力,成长上限并不会因为能力的来源受限。   就像她在鬼屋得到的好几个能力,现在实际上已经远远超出了鬼屋那些员工本事能使用的极限。   举个例子,比如武大姐的□□,这会儿看起来只是不需要带钥匙的穿墙术,但如果她能跻身高阶玩家,能办到的可就不单纯是如此了。   再比如路大头就有个控水的能力,但并不是变成鲛人得到的,来源其实和祝央这个没法比。   就是之前祝央用上吊逼祝未辛不准参与游戏的时候,那个瓜皮害她不小心真的上了吊,路大头当时用水刃割开绳子用的那个能力。   据他的说法,一开始得到那个能力的时候,只能控制水杯大小的体积的水进行转移。   但到了现在,随着他的变强,这微不足道的能力之一也变得充满杀伤力。   水刃之流只是在现实被限制了等级所能使用出的上限,实际上如果在游戏世界,他可以操作雨滴回溯,甚至凝结亿万水针同时攻向对手。   祝央这能力得来的时候规模就不是那种程度能比的,等她进阶到一定程度,凭一己之力掀起海啸也并不是不能办到的事。   不过这就是一个漫长的变强过程,到了那一步,可能她就越发接近狗比游戏的本质了。   回来的时候正好是第二天早餐时间,结果祝央一进去就收到狱警的通知,说是监狱的犯人又在闹。   祝央挑了挑眉,跟着狱警来到食堂,就看到一个个的差点把这里的天花板掀了。   站了一会儿才明白这场骚动的主题,原来这些家伙自以为囚犯头子上位,那么相关立场的人地位便理所应当的水涨船高,对于之前的待遇自然就不满足了。   走近便看见几个犯人将早餐砸得到处都是。   大咧咧的叫嚷着:“这是什么玩意儿?普通鸡肉汉堡?有没有搞清楚立场?现在管事的人可是咱们老大。”   “昨晚的剩菜都比这个丰盛吧?你们这些狱警到现在还敢克扣待遇真的不要命啊。”   周围人齐声赞同,又闹闹哄哄的报菜名——   “我要火腿三明治。”   “我要龙虾汉堡。”   “我要三文鱼刺身。”   “再加点鱼子酱鹅肝行不行啊?”   周围也没听清楚谁说的话,接口就是一阵欢呼:“行——”   然后就看到站最前面那个陡然飞了出去,直接扎进了早餐的粥桶里。   周围回过头,看到是祝老大,顿时心肝一颤。   祝央看了眼被他们逼到墙角的两个负责分饭的狱警,也就这些生化人没有属于自身的情绪,所以对于犯人的威逼也没有多余的反应。   可祝央却被这些得寸进尺的家伙给气笑了。   她抬手又是几下,将刚才跳得最欢的几个分别倒插进了面条桶和汤桶以及牛奶桶里。   这才往这些家伙中间一站,下巴抬成傲慢的弧度,冷笑道:“给点颜色骨头就轻得不剩二两,真当自己是来享受海底豪华游轮是吧?”   “给我搞清楚一点,我就是窜上天,也不带你们这群垃圾一块儿飞,我掌控这座监狱,没有一点你们的便宜可沾。”   大概是几个玩家的离开,让这些家伙心里有了得寸进尺的试探之意吧,起头的几个估计是被撺掇出来当出头鸟的傻货。   不过祝央对于监狱里因为形势带来的暗流涌动并没有兴趣,不管其中某些人在外面是多么不得了的大佬,又是多擅长运筹帷幄。   犯了罪,就得好好待在监狱里。   祝央指了指地上桌上撒得到处都是的食物:“这些就是你们今早的早餐,吃不完就留作午餐,再吃不完晚餐继续上,吃完才做新菜,爱吃不吃!”   说完便离开了餐厅,严厉之处并不比上一任的典狱长好多少,也就没有全体处罚而已。   然而他们错了,上午去上工的时候,才发现工作量增加,并且不做完不准下工,和平时聊天打屁稀稀拉拉做,只要不过份就没人管可不一样。   中午大伙儿饿得饥肠辘辘下工,早上那被嫌弃的早餐吃起来都格外香。   这一下,监狱被迫叛变的负责人才放下心来,看来这家伙至少目前为止是无意对现状做出改变的。   他们还就怕祝央站在犯人那边欺凌监狱管理方,虽说监狱研究区的本质惹了她厌恶,但只要两边正常有序,那倒暂时相安无事。   又过了几天,祝央或是在监狱里乱晃,查找胖头鱼的线索,或是去海里锻炼新能力,时间安排得挺紧凑。   期间有过一次深海公司与这边的通话,不过好在只是例行询问,典狱长他们还没来得及将她的存在告诉公司。   由郑楠的能力变化成典狱长容貌的生化人,在几天以来,祝央所能找到的所有关于典狱长的信息进行灌输后,倒还算轻松的应付了过去。   第五天,出去外面的人传回了消息。   是郑楠和她视频联系,她兴奋道:“祝央,我们知道胖头鱼是谁了,游戏这次太操蛋了,这么大的任务格局,偏偏把人往海里扔,要不出来,咱们永远不可能完成任务。”   其他几人也点头,这任务看着顺利,对于她们来说,就是在监狱里睡了两晚就变天了,出来外面也是为了争取更高的评价。   可谁知道出来才是任务的开始,如果她们之中没有祝央说刚就刚的雷厉风行,普通的通关方法,要通关游戏不定得等到猴年马月。   与此同时也更证明了这个游戏的实际难度和她们躺赢的事实。   祝央来了兴趣:“胖头鱼是谁?”   那边道:“不是谁,胖头鱼根本不是一个人,或者一个试验体,它就是那个研究项目的统称。”   研究项目?   这里的研究项目命名祝央知道,并不是胖头鱼,不然也不可能她们怎么查都查不出来。   便听郑楠解释:“当然官方的称呼不是这样的,我们出来外面,找到深海公司的总部。”   “在附近租了房子,观察了一阵,锁定了几个职位的人,再绑架了她们,限制了人身自由,取代了对方的身份。”   “我现在伪装成最大股东的助理之一。”   看样子郑楠确实对这一道下了功夫的,也知道不能伪装成首席助理,毕竟那需要对老板的极度了解,甚至两人之间还会拥有非比寻常的工作默契,这很容易穿帮。   反倒是隐藏在团队里的小助理之一,不显眼,只需要做好自己的工作,在快速的工作节奏中,便没人会多过在意。   郑楠接着道:“那家伙的资料掌管都很严密,不过还是给我找到了机会,我找到了他的文件包,居然在里面看到有个分类命名为胖头鱼,当然其他的项目他也是这么按照自己的特色列的,什么鲨鱼头,翻车鱼乱七八糟的。”   “我打开其中一个文件,看到了几个实验样品的照片,再看那个地理坐标,就是指咱们这儿。不过研究项目咱们怎么带出来?”   人家大老板亲自命名的项目绰号中错不了,只是那儿的东西这么多,光是实验样本就占了三层楼,他们也找不到这么庞大的运输工具全运出来啊。   但祝央一听就明白游戏的真正意思了,她笑了笑,问郑楠他们道:“最近那公司有没有什么重大的事可以聚焦媒体视线?”   混到这儿的也都不是笨人,纷纷控了控脑袋,她们是被游戏的字眼给绕进去了。   说是把胖头鱼带出监狱,就下意识的想到了凭己方人力,实际上这玩意儿一旦公布出来,有关部门一接手,再琐碎的都能给你分门别类清清楚楚的安排明白了。   只是为了给社会制造压力,以免掌权者与深海公司勾结,必须将这事尽可能的闹大。   她们出来这几天,也对这个世界有了一定的认知。   能力者虽说因为与众不同,往往容易受到排挤,但倒是没有电影里演的那种当街开火的硝烟弥漫。   背景不同,在类似我国的社会制度下,整个社会大方向上还是安定和谐的。   普通人对于能力者虽然颇有隔阂,但是怎么也不可能对这等骇人听闻的人体实验无动于衷。   就连前段时间有个研究员做出了针对免疫疾病的基因编程,都遭掀起了巨大的舆论风波,被千夫所指。   能力者的基因不同于常人,但这是自然进化的结果,绝大部分人还是对最后这层的人性底线架起了很高的防线的。   郑楠立马道:“三天后,这里有一场新品发布会,深蓝科技公司研制出的一款抗癌药丸面世,全球直播,场面绝对盛大。”   祝央笑了:“那就拜托你替我搞一张发布会的入场券了。”   断掉通话后,祝央便将实验项目的资料拷贝了一份,通知上面准备直升飞机,打算离开监狱。   倒是不用担心她一走监狱的以前的人就高密,毕竟现在权限被她重新设置过,生化人服从的最优先级别指令人是她。   做好了布置,让电梯鬼和老太婆盯着,如果对方有轻举妄动,绝对能在他们反映之前拦下来。   安排好一切,祝央才带上了背靠背鬼离开监狱。   背靠背鬼虽然能在网络里穿梭,不过离得太远,信号太过驳杂还是会大大影响效率的。   祝央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干脆直接把她带到现场。   自然又是塞进镜子里。   背靠背鬼当时就有些不乐意:“姐,咱能换个地方吗?我真的受不了那个自恋的碧池了。”   “妈的三句话不到就是各种吹捧自己的美貌,贬低别人的长相,杀还杀不死,回过神来又多两只,一张嘴顶八百只鸭子,成天叭叭叭,哎哟我都快疯了。”   嗯!富江牌生化武器,确实威力惊人,老实说祝央自己都要慎用。   祝央见这家伙确实可怜,便让她钻进笔记本电脑里,将笔记本塞进空间戒指,齐活!   电梯鬼见背靠背已经全然向着新老板了,祈祷她快点走,最好走了就别回来的同时,又有些恨铁不成钢。   咋就这么容易被忽悠呢。   不过对于祝央交代的任务,他还是老老实实的。   呵呵!毕竟这里的人掌权,灭灵仪器的开关掌在他们手里,总是悬在自己头上的一把刀,自然还是自己管他们的好。   祝央乘着飞机跨过海洋,耗费了十几个小时才来到陆地。   下了飞机又想办法来到约定的城市,光是赶路已经去了快两天的时间。   眼看发布会开始还剩不到30小时,祝央去酒店开了间总统套房洗了个澡美餐一顿再美滋滋睡了个觉,一点不急。   来给她送入场券的罗斯都被她这豪奢的作风震得有些无语。   对祝央道:“咱们好歹——,你可够高调的。”   祝央见她穿着深海公司的工作服,并且脸也改变了相貌,不过帅气的气质仍然彰显无遗。   还调侃的吹了声口哨:“这张脸长得没你本来漂亮。”   罗斯眼神一深,突然对祝央道:“我是同性恋,你别随便和我调情,不然我会当真的。”   祝央:“……”   这除了让她更自恋自己的美貌和魅力之外,还能怎么办?   罗斯还要回去工作,她和最擅长扮演他人的郑楠不一样,是今天才被安插进去的,取代的是现场设备调控人员的身份。   郑楠这会儿抽不开身,不过她们出来的几个人已经全部安排进去了。   祝央也不磨蹭,起身换上华丽的银色露背礼服,头发做成了妩媚的卷松散的披在一边,额发吹到后面,漏出光洁的额头和一整张毫无瑕疵不需要多加修饰的脸。   再涂上性感的红唇,端的美艳不可方物。   她皮肤好,气势足,其实很擅长驾驭这些充满挑战的颜色,别说烈焰红唇,就是黑唇也完全没问题。   对着镜子自恋了好一会儿,被放出来的背靠背羡慕极了:“哎呀,我也想穿得漂漂亮亮的表演呐。”   祝央其实有点不好跟她提这事,以她的能力吧,像艳鬼和花花公子他们在一线的直接表演肯定是不适合的。   倒是更适合被分配到电子项目,不过这家伙可心心念念都是当网红,把祝央愁的。   见她眼馋,干脆挑出一件红色礼服给她,背靠背喜滋滋的换上,又匆匆的化了个妆,想着马上要在全世界面前露面,自然要收拾好自己。   一人一鬼这才出了门。   祝央开着租来的超跑,美人香车在城市见穿梭而过,引得不少惊艳的目光和口哨。   一路开到了发布会现场外面,这里居然有红地毯。   看来深海公司对这次的发布是造足了势,还请了明星。   祝央长腿迈出车门,高跟鞋踩上红毯,光芒四射比明星还存在感十足的样子一时间把前面一小花旦的镜头都抢了不少过来。   可当人们对准她的时候,才发现这脸好生,根本就不认识,但对方气场太足了。   迈着利落的步子走路带风的从流量小花旁边经过,无意中从这边瞟了一眼,因为长得高眼神有些居高临下。   一下子就把小花衬得莫名的——没气质还是没气场?或者都有。   总之无形中有种公开处刑的对比。   她这样的人,太过耀眼又太过理所当然,入场凭证又真实无误,哪怕一路走来谁都不认识,也没人会拦她。   发布会是以酒会的形势,祝央一进去,没过多久因为身边没有男伴便被不少人搭讪。   祝央冷漠的打发了好几个,便也没有人不识趣上来了,多的也是远远的欣赏。   她往前面的方向移动了一些,找了个最好的视点,便被一个端着托盘的侍应碰了一下。   听到对方擦肩而过说了句:“小心点,现场有狙击手警备。”   说着飞快塞了长纸条在她手里,是狙击手的位置。   这原本是为了确保雇主安全,不过她如果不注意的话阴沟里翻船就乐子大了。   祝央记住之后,便将纸条收好。   此时,伴随着掌声,发布会也正式开始了。 第96章   这个深海公司,已经有几十年的历史了,从开始的一间小小的研究室走到现在全球生物科技巨头,其公司的发展历程,在业界一直有那么一抹传奇色彩。   发布台巨大清晰的屏幕上,深海公司几十年的发展历史,以及其中数项举世举目的突破性功勋荣耀一一述过。   接着是CEO以及各位大佬的致辞,各项数值的发布让人清晰明了的对这个公司的市值和世界影响力有个直观认识。   当然这些对于祝央来说都是可以略过的废话,如果她有时间遥控器的话。   不过这点耐心她还是不缺的,甚至有空掏出手机,确认一下现在发布会的现场确实在全网直播。   她甚至从屏幕里看到好几次自己的身影。   站得显眼,长得漂亮,存在感又极强,很难被忽略。   直播留言下面甚至还有问到她的,以为她是哪个国家的明星,显然不管什么场合,不在乎主题凑热闹的吃瓜群众都不少。   长达半个小时的废话结束后,这次发布会才终于进入了正题。   意气风发的负责人在台上用极具煽动力的语言阐述深海公司完成的又一项跨时代创举。   屏幕上根本他的语序节奏,显示出不同的画面。   抗癌药物的设计灵感,研发艰辛,一路遇到的质疑和挫败,以及终于看见成功曙光的兴奋雀跃。   不愧是世界级别的巨头公司,真传销起来,那些小作坊式的传销现场根本不够看。   这一刻全世界人民的心绪都被调动起来了,因为荧幕里的临床试验结果,已经证明了这种药物的问世,癌症对于人类来说将不再是闻之色变的死亡之症。   老实说看到这一幕祝央心里是复杂的,这个公司能发展成行业寡头,肯定是无数科学家毕生奉献的结果。   来之前祝央也稍微了解过他们的历史,确实明面上的东西不少都是全人类受惠的伟大发明。   只不过某些野心家好像并不满足于‘伟大’,他们甚至想要‘统治’,甚至凌驾于世界之巅,把自己当成了神明。   这样的人,一旦对于现有的政治格局,社会模式,繁衍速度,各种数不清的原因产生不满,下一步该做的是不是就是毫不犹豫的将其重新洗牌?   这或许是俗套的末日电影里的反派套路,但不得不说,对于人性核心的把控一向精准无比。   祝央漫不经心的抬手,抚摸了一下脖子上的钻石项链,隐晦的做了个手势。   潜藏在会场里的人当即收到指令。   行动开始!   数百颗弹珠依次散落出去,布满整个会场。身处隔壁大厦的狙击手暂时无从解决,不过知道了位置祝央便有了应对之道。   一个客人在服务生经过的时候,将一个空酒杯放在对方的托盘上,并交代一句:“麻烦再给我一杯马提尼。”   却被对方一个托盘塞了个满怀,对方将身上的制服夹克一脱,冲客人笑了笑:“不好意思,下工了。”   客人不满表示要投诉,只是回头哪里还看得见对方的影子?   伪装成助理之一的郑楠将手里的资料往旁边的人身上一扔,她身边站着的人正好就是老板的首席助理。   对方道:“你干什么?”   郑楠顶着陌生女人的脸,笑道:“老大找,我得干活了。”   首席助理下意识的看了眼坐在主席上的老板,对方并没有发出任何指示:“老板并没有——”   可对方只留给他一个利落的背影。   主控室众多人手正在忙碌着,这种面向全世界的直播容不下半点意外,所有人都打起精神。   索性发布会此时已经过去大半,一切顺利无比,这让众人也感到无比荣耀。   再坚持一会儿,想必就能圆满结束。   只是有个穿着红色礼服的女鬼,此时出现在忙碌的室内,冷笑一声,随便挑了个插座,竟生生钻了进去。   众人感觉到眼前一直盯着的屏幕出现了一丝波动,不过长时间眼疲劳偶尔也会出现这种现象,所以察觉到的人眨了眨眼,并没有在意这个。   而电力系统控制区域,原本两个荷枪实弹的安保守卫在那里。   此时一个穿着工作服带着工作证的人走了过来,两人立马将枪口对准对方——   “走错区域了吗?这里禁止任何人靠近,马上离开。”   对方茫然的抬头看了眼上面的标识,忙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准备去主控室,boss交代有段插播,。”   说着还扬了扬手里的一个文件夹。   两个安保心里放松几分,不过并没有放下枪,正要呵斥对方去应该往左边去。   那文件夹里便凭空射出两针,速度之快,第一个人中招后第二人连忙想扣动扳机都没来得及。   两人软软的倒地,这走错路的工作人员脸上的表情才由冒失无措变得冷漠。   打开那个文件夹,里面别着一把连发式的微型手枪。   郑楠并不是武力值高超的玩家类型,也不算顶顶聪明,只是能靠着这并没有过多优势的能力走到今天,自然也有自己的机灵应变之道。   她收起枪,迅速将两个晕倒的家伙抬进控制室,同时换上安保的衣服又将自己的脸和体型变成了其中一个的样子。   缴了对方的枪站在门前,这才对着耳朵上的通讯器道:“我这边搞定。”   要是发布会播放有趣的东西时中途断电可就不好玩了,背靠背能操控网络但毕竟不能操控电力,这边挺重要。   而此时发布会大厅,抗癌药物的专场已经告一段落。   深海公司并不是低调的科研公司,相反对方一直致力于经营自己的影响力。   所以开发的产品也是各种各样,每次发布的新品不但有主打项目,还有不少副产品。   而这次的副产品便是一款美容霜,号称能解决任何肤质的绝大部分肌肤问题。   并不是传统乳霜那种需要长期观测见效的产品,而是立竿见影的那种。   屏幕上同时展开了数十位参与试验的志愿者的一周使用情况,不管是痘痘,疤痕,斑痕,毛孔粗大,干燥,还是细小皱纹,仿佛都能在几天内瞬间解决。   每一位实验者在一周过后,皮肤焕然一新,如同蜕皮新生一样。   这下全网的女性激动了,基于深海公司从未有过夸大广告效果的前提,下面的留言无一不是钱包已经蠢蠢欲动。   但祝央这下就明白了,这场所谓的发布会,抗癌药根本就不是主要的。   恰巧是这讨好女性市场的美容霜才是他们的真正目的。   深海公司像监狱那样的研究室应该不止一个,项目估计也各有不同,但正好美容霜这个项目,就是出自胖头鱼。   祝央这几天仔细看过那些研究资料,除了人体研究和克隆人制造,他们之所有将那座监狱作为研究基地。   一是那里确实够隐蔽,与世隔绝并且逃离难度巨大。但更重要的一个原因,还是在那个海域发现了一种受污染的矿物泥。   之所以受污染还是拜鱼鳞怪所赐,从资料的分析来看,好像是荷尔蒙分泌之类的。   研究室将鱼鳞怪研究得彻底,自然连这些细枝末节也不会放弃。   便发现这种矿物泥具有极强的渗透性和侵略性,对于人体的影响在外看来好像是好的方面。   不过经过深海公司的编辑过后,再加上那大面积投入市场的文书,可见对方已经从控制人类的目的踏出试探性的一步了。   不管是现场还是网上的爱美民众都在狂欢。   此时负责人笑道:“我们将在现场随机抽取以为幸运的女士,在全世界面前展示这款美容霜的神奇效果。”   现场的几乎所有女性举起了手,其中更是不乏那些女明星。   负责人对于场内的气氛很满意,便随手点了点前排的一位女士。   好死不死的就是之前在红毯上被祝央处刑过的小花,对方一脸不可置信的兴奋。   毕竟这全球瞩目的机会不是时时都有的,全世界的目光即将持续很久放在她身上,这可是国内再大的资源都买不到的曝光率。   女星踩着高跟鞋正要上去,才没走两步,就被横过来的一只手臂一推。   祝央一把推开那女星,气势十足的走了上去,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被点中的人,刚才只是推开了一个前面挡路的碍事者。   那理所当然的气场,走路带风的气势,把刚刚周围看得分明的人弄得都有点懵。   那被推了个趔趄的女明星更是眼珠子都要气炸了,进来这会儿她她就从助理那儿知道网上的风向。   流量嘛,粉多黑子自然更多,都在嘲她一张网红脸被个路人美女吊打式碾压。   她可不信这是凑巧,肯定是哪个公司即将出道的新人故意炒作来着。   可没想到对方居然连这种事都敢抢,女明星不好在这里闹出骚动,但心里已经打好腹稿怎么借这事卖惨炒作了,绝不能便宜了这碧池。   负责人见一个美女款款走来,不是自己点的那个,但也不介意。   开了一个暖场玩笑后,便恭维祝央道:“这位女士是真正的大美人,我这么近的距离都在她脸上看不到瑕疵。”   “想问一下,您一年花费在脸部保养上面的费用大概是多少?”   祝央接过话筒,对着镜头笑了笑,和娱乐发布会的滤镜镜头,处处彰显娱乐圈的歌舞升平不一样。   这种产品发布会用的都是无滤镜的高清镜头,经常有女明星在这种镜头之下,盛世美颜的人设荡然无存。   甚至妆容的一点点瑕疵都会被无限放大,更不用说肤质状态,五官瑕疵,以及脸部肌肉的紧致度了。   所以当镜头的特写对准那陌生的美女时,巨大的屏幕或者全网观众那端,居然真的找不出一点瑕疵。   就算婴儿的皮肤也没这么好吧?一时间网上出现各种舔颜留言。   接着就听美人开口道:“以前没有统计过,不过自从用了深海公司的产品,确实护肤成本大大降低,一瓶更比六瓶强,有了深海公司,我觉得别的美容保养品牌研究室完全可以关闭了,同处于一个时代,跑得这么慢不觉得羞耻吗?”   这言论吹捧得太过激烈,就连负责人也有些吃惊,网上已经有人质疑‘卿本佳人,奈何做托儿’。   说实话在自己的发布会现场太过没有格调的贬低别的品牌,其实并不是好的举措,一时间在场的人怀疑是不是脑残粉混进来了。   一粉顶十黑。   不过负责人也不多做在意,虽然对方说的话嚣张,不过那也是他们公司最终会达到的目的,这是一种对自己的技术极具自信的傲慢。   但嘴上还是谦虚道:“这位女士过奖了,我们对同产业的竞争对手也是保持着相当的敬意,良性竞争才是健康市场发展的前提。”   正要进入主题试验乳霜,虽然这位的皮肤看起来毫无瑕疵,不过现代社会工业污染严重,即使表面看起来完美,也避免不了一些潜在问题,微观的镜头下立马就能看到对比。   工作人员将产品和各种工具推了上来,却见那位美女自顾自的拿起了一罐乳霜。   对下面笑道:“我要声明一下,刚刚说的话并没有吹捧的意思,或许人们会觉得这很夸张,但相信我,知道深海公司为这一罐小小的乳霜所做的努力,你们就能明白其中的伟大。”   有完没完?负责人对这个女人的擅自发挥有些不满,不过此时还停留在是哪国的明星自炒热度上。   然而接下来情况却急转直下。   对方说出了一句让在场所有人脑子一嗡的话。   她说:“传统的美容科研还是不够大胆,被各种狗屁的人伦,道德,法律所限制,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打转,迟迟得不到突破。”   “然而你们得知道,很多女性为了变美甚至可以杀人,这些公司为什么就是不考虑市场的需求,在无关紧要的地方裹足不前呢?看——,我们这个世界明明有这么多可以利用的东西。”   接着她回头,看着负责人笑道:“我们深海公司就不一样,从始至终将满足市场列为第一前提,与之产生矛盾的,即便是法律和人性也践踏给你看。”   “这种觉悟一开始就和你等普通的公司不在一个起点的,所以,试问你们这些毫无牺牲意识的研究室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虽然这话不明就里,不过但凡长眼睛的人都闻到了惊天巨瓜的味道。   负责人脸色一变,忙示意旁边的保全将人拉下去。   只是保全们一跑上台,却不由分说的将他拉走。公司一方不明就里,但在上台的人眼里,确实自己是听从命令将拿着话筒胡说八道的疯婆子拉下去的。   祝央拨了拨头发,此时台上只剩下她一个人。   于是便顺势冲着镜头行了个礼:“看来发布会的负责人决定休息一会儿,那么就由我这个深海的铁杆粉丝腆颜继续吧。”   “众所周知,深海公司从不做虚假夸大的广告,事事力求用看得见的事实说话,作为铁粉,我自然不会违背这一规则。”   “言语苍白,所以我们从画面记录,来走进深海公司为今天所做的努力吧。”   接着巨大的屏幕上就出现了骇人听闻的画面,那被精心剪辑浓缩的惨烈人体实验。   让人突然有种置身恐怖科幻电影的错觉,只是在场的媒体最不缺乏的就是专业人士。   初步用肉眼判断是完全看不出有任何加工痕迹,也就是说,这些视频八成的可能是真实的?   一时间场内闪光灯织成一片繁星,所有镜头,包括来宾的手机也对准了屏幕这边。   深海公司的人早意识到不好,立马通过对讲机联系主控室,只是主控室的人早已冷汗直流,但就是无法重新取得画面的控制权。   不对,应该说其实大部分的工作人员也目瞪口呆的盯着眼前的画面。   深海公司背地里干的脏事多,但绝大部分员工还是以自己受雇于全球企业的工作为荣,今天却看到自己公司撕开表象后背地里的腌臜污泥。   大部分人还在三观被打击的震撼中。   主控室没有办法,便里面通知人去电力室,干脆切断整栋大厦的电源。   可一大队人跑来跑去跑不到目的地,原本简单的路线构造,此刻复杂得如同迷宫一般。   在无人察觉的一角,只见一个女员工的身影闪过,正是其中一个女玩家之一,她的技能就是迷宫,哪怕通达的直线路径在她的能力下也能变成鬼打墙。   即便有两个幸运的无意间摸到了目的地,以郑楠的身手分分钟就收拾了。   画面输出这块已经完全被祝央占领,发布会现场也没有闲着,成群的安保推开客人,想要上去抓人,却赫然感觉自己脖子上多了样东西。   然后他们的耳机里就传来一个陌生的冷酷女声:“别动,谁敢乱动一下,就咬断他的脖子。”   现场的保全也只是拿薪水做事的,并不是不要命的敢死队,真正悍不畏死的人已经被解决了。   比如对面大楼潜藏的狙击手,以及CEO旁边的贴身保镖,对这些人便没什么好客气了,分散在场内的剩下的玩家和罗斯,也不用刻意瞄准谁。   谁敢靠近讲台区一步,便是一针麻醉射过去,也有想掏枪当场解决上面的人的,但是无论如何也射不中目标。   祝央早已给全场催眠,人倒是还在讲台上,不过站的方位就略有偏差了。   一旦敢冲台上开枪暴露方位的,祝央这边掩藏在人群里的玩家也抬手就是一枪将对方放倒。   所以场内的状况乱了一阵,但不一会儿还是镇定了下来。   深海公司的动作反而证明了这些影像资料的真实性。   祝央拍了拍麦克风:“肃静!”   “对于刚才的骚动,我个人表示遗憾,发布会照常进行,我相信对于这些没由来的资料,大家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所以由我来给大家做具体说明。”   说着她指着一个画面:“先说这里,这是位于大西洋的一座深海监狱研究基地,坐标在XX-XX,这座基地的实验项目被深海公司的负责人亲切的命名为胖头鱼。”   “我很喜欢这个称呼,而今天的主打产品之一,美容乳霜的原料来源便是出自于此。”   “咱们将视线聚焦到这个鱼鳞人形生物。”   祝央指着鱼鳞怪的照片,现场顿时是一阵咔嚓拍照声。   她接着道:“这个生物是胖头鱼项目中大部分试验样本的母体,其基因具有强烈的侵略性,大家可以看到里面的改造体,简直是集海洋生物于大成。”   “真不敢相信这多种多样的衍生物种来自于一个母体,并且这些试验体生前绝大部分是能力者。”   “能够彻底改变生物物种的基因,其分泌物感染的矿物泥,深海公司已经通过数十位志愿者让大家看到了这强悍的效果。最惊喜的是,他们已经通过基因编辑,对衍生物种有了控制的手段。”   接着屏幕上就出现了研究员命令变异物种做各项指令的视频,只是变异体太过狂暴,攻击性高,简直是威力凶猛的生化兵器。   在场所有人,包括网上正在观看直播的,在经过一阵喧嚣震天的边看边讨论中,此刻形成了一个留言真空。   每个看到这一幕的人都打从心底头皮发麻,尤其是之前挥舞着钞票蠢蠢欲动的爱美人士们。   是不是用了这种产品,基因里就刻印下来对深海公司的服从因子?   只要在适当的时候,对方做出什么举措,便能拥有数亿乃至数十亿的简化版生化士兵?   即便做不出复杂命令,那么控制人类相互攻击呢?在选举中暗示催眠呢?或者直接进行人类的筛选抹杀呢?   不但能力者的实验践踏的人性伦理让整个世界震动,这家公司的野心,切实的,已经差点威胁到自身的惊天阴谋更让所有人没办法坐到隔岸观火。   毕竟那数量惊人的预售订单里,就有自己的一笔。   现场所有人都愤怒了,警察已经在赶来的途中,大楼附近的民众已经将这里围了,短短十几分钟就已经有人做出了简易的抗议举牌。   不拘随便一张A4纸或者广告纸的背面,或者干脆自己身上的T恤衫,人群不断往这边靠近,包围了深海公司的总部。   此时大楼外面同步播放的巨幕上,陌生的美丽女子的陈述已经告一段落。   最后她总结道:“这就是我,对于深海公司,为了产品研发,敢于践踏一切的魄力的敬佩,我觉得这份努力不应该掩埋在数十米的深海之下。”   “作为粉丝,有义务向大众宣传偶像在背后的努力,至此,感谢各位的耐心。”   说着还煞有介事的冲台下敬了个礼,这才功成身退般离开了讲台。   除了对深海公司的震惊于愤怒,人人都在好奇这个陌生的美丽女子是谁,她又是怎么得到这些珍贵的资料,并且在防护严密的发布会上一手安排好这一切的。   有网上讨论这肯定是一场长达好几个月的策划,每一步都精确计算,这才能将一个世界级的权利组织一举摧毁。   对方的团队人数不会少于百人,并且涵盖了各个行业的精英,不然根本不可能完成这项壮举。   而这队‘百人’精英此刻却聚集在大楼高层的专属电梯口。   在保镖护送下的几个大佬方一打开门,便看见那个讲台上的女人为首的几个人站在面前。   对方毫不犹豫的拔出手枪,但没来得及扣下扳机手腕便齐根断裂。   祝央几人缓缓走上前,那几个大佬有男有女,均是年过四十的,衣着气势都是上位者的风格。   对方见事情已经无力回天,其中一个老者锐利的眼神看着祝央道:“你们到底是谁?”   祝央手里凭空出现了一个硬盘,扔进对方怀里:“我们是人。”   此时游戏发出完成任务的通报,看来是国家方面的相关部门已经找到了监狱所在的坐标。   特别行动组的警察赶到时,深海公司的几个最高负责人半身被冻在冰里,正等着他们来抓。   至于发布会上的那位女士,已经毫无踪迹,不过从负责人身上搜出来的硬盘,经检测里面已经是为数不少的重要证据。   对方应该是能力者组织,不过好像并不想参与后续的调查,之后相关部门暗地翻遍全世界也没能找到当时的人。   祝央几人站在数百米开外的大厦楼顶,因为幻术的隔绝,一时半会儿别人也找不到她们。   看着深海公司总部外面的人潮,仿佛整个城市的人都聚集到了这里,这是真正引起全世界的震怒了。   祝央她们完成了任务也没打算多待。   便对罗斯道:“监狱里的能力者,真实的犯罪档案我发给相关部门了,无辜的人相信会得到重新审查,要是不放心,你可以跟进利用舆论施压。”   罗斯听着她的交代,说实话她在一周前都没想过,一直为之努力的目标会这么快的轻而易举实现。   简直像做梦一样,直到现在她都有种不真实感。   接着她抱住祝央,低声道:“谢谢,你做的已经够多了,我还有我的同伴们真诚的感谢你。”   祝央哈哈一笑:“我告诉过你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吧?”   罗斯耸耸肩,惋惜的收回手:“是啊,真可惜。”   抱着都这么香,这么好闻。   另外四个玩家有些懵,这什么时候展开的剧本?罗斯虽然是祝央接的头,不过绝大部分时间都和她们行动的吧?   不过这姑娘的国家对感情直白奔放,确实被吸引后就会毫不犹豫的表达。   以罗斯的聪明,也猜到她们几人马上就会销声匿迹,所以离开的时候格外不舍。   送走了罗斯,几个玩家才来得及做最后的道别。   说实话这次任务的时间不算长,大家交集不见得多深,不过闹出这前所未有的动静,以及扳倒一个世界的势力巨头的荣耀感,让几人多了种别样的默契。   尤其是合作中的痛快和利落,到结果中得到的高评价,都让人兴奋异常。   尤其是这种级别的难度,在祝央的一阵生猛操作下,居然这么举重若轻。   讲道理神队友不足以形容对方的本事,回去了做梦估计得躺着喊六六六。   各自表达了以后再一次和祝央一起通关的盼望,四个女玩家便乐滋滋的抱着积分离开了游戏。   祝央这次因为动作太快太过生猛的破除了这哪哪儿都是陷阱的严苛副本,通关评价又爆出了一个3S,毕竟她这速度,真的已经接近这个游戏的极限了。   背靠背回到了祝央身边,因为要离开了,也承诺带人家去鬼屋,便将她塞进了装富江那面镜子。   游戏这里买的镜子,应该是可以带走的。   背靠背这会儿也不能嫌弃了,只能忍忍。   出去前祝央确认了一下奖励,积分什么的对她已经只是一串数字,重要的是爆出来的能力和评价对应的技能点增加。   这次虽然不像鬼屋那样大丰收,但是也差不了多少。   现实游戏中就已经夺取了鱼鳞怪的能力,最后又爆出了两个技能,分别是背靠背和电梯鬼的。   背靠背因为全心全意的想跟她走,加上祝央之前本身也有穿镜能力,和她的能力兼容性也强,所以爆出来在祝央意料之内。   电梯鬼的能力估计她那一天三顿加夜宵的吓唬还是有用的,祝央这才知道对方能力具体范围。   确实和她料想的不差,就是对一定范围内的空气操纵,不过在封闭的空间内使用更佳。   如果可以在开放性的环境内使用,比如凭空在一个人周围制造出真空环境,那可真强无敌了。   当然这也是她的进化思路,不过现在嘛,和鱼鳞怪的能力搭配使用也是方便的。   出了游戏,祝央立马将小黄鸡放出来。   好家伙,因为场景不合适,可把它憋坏了,一出来就往妈妈怀里拱。   祝央怕它这么大的个头被家里人看到,连忙又把它变成正常的样子,抱着软乎乎的睡了一觉。   第二天去找路休辞的时候,因着又得了三个能力,便忍不住往他面前嘚瑟。   路休辞能力数不胜数,说实话到了一个游戏的顶端,比如狗比游戏中的他还有谢奕曲赫他们,以及另一个游戏看到的皇帝他们。   每个人身上的本事,单列出来都开一个超能力超市了,某种意义上真的已经接近了神明。   祝央这虽然收获颇丰,不过在他面前且不够看。   祝央哪儿能看不出这家伙嘴上夸得厉害,心中毫无波澜。   挑了挑眉,她祝央想炫耀的东西,能是这么清汤寡水走过场就满足的吗?不让人跪在地上叫爸爸,那是白瞎了她一通显摆。   于是路大头就看见她一件件脱掉自己的衣服。   抬头看了看外面这大白天,没料到还有这种好事,他心里立马就飘乎乎的。   祝央抬了抬手,示意他别动,然后那美丽如宝石般的鱼鳞就覆盖了全身。   那璀璨的光泽和鱼鳞中自带的神秘气场,真的让人感觉如同置身海底,和最美丽的人鱼公主约会。   路休辞惊叹的摸了上去,晕乎乎道:“这可真太美了。”   祝央打开他的手:“我的魅力岂止这点?”   接着那鱼鳞由她的意识不断的变换,一会儿脖颈往下到胸口的地方散去,直露出形状美妙的锁骨和肩膀。   一会儿腿上的往上收缩,停留在及臀的地方,就好像穿了一身性感的贴身鱼鳞短裙。   各种贴身样式的礼服,制服,X趣样式,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   抬头一看,路大头已经捂着鼻子狼狈的掩饰自己的没出息了。   祝央将人推倒在墙上,对着他吹气道:“这能力,厉害不?”   路休辞还能说什么?反正对他简直是精准性打击的核武器。   之后便被漂亮的人鱼生吞活剥了个遍,同时觉得之前他好像对游戏有点误会。   还怀疑它抢自己女朋友来着,现在一看,分明处处想着送福利嘛,路休辞对游戏的仇恨值顷刻间消失了不少。   但却没留意到某个吐血的已经准备好好在下一场折腾一下这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王八蛋。   因为还要送背靠背去鬼屋,毕竟那家伙在任务中立功不小,祝央不能在人家心心念念的时候磨蹭。   便跟路大头说了声这两天就决定回鬼屋那个世界一趟。   路休辞诧异:“这么快?”   “不是有承诺嘛,更何况也是该回去看看发展得怎么样了。”祝央道。   路休辞点点头:“那你要参加游戏吗?”   回去自己曾经通关过的场合,一般来说玩家带着目的回去,肯定要参与通关的,比如一开始路休辞和祝央在游戏里碰上那样。   不过像祝央这样已经超出一个等级的玩家,即便在低级场内实力遭到压缩,凭着通关经验一般也是可以轻易通关的。   所以游戏给的奖励也有限,要是有别的目的,也可以干脆不管游戏,除非是那种没完成就抹杀的残酷场合,不然不赚这一笔也是可以的。   祝央想了想:“看情况吧,万一有兴趣呢?”   休息两天后,祝央便用路大头给她的道具,定下坐标,回到了鬼屋场合。   当然鬼屋副本被她打爆了,肯定不会是当初一样的游戏主题,所以祝央睁开眼后,发现自己和几个玩家,出现在一个练习室里。   再看看周围,坐着的都是年轻漂亮,面容姣好的男男女女。   这里竟然是一个娱乐公司的练习生训练营? 第97章   以祝央的美貌,其实真的有那个心进娱乐圈,享受万众瞩目,粉丝追捧,真不是什么操作上的难事。   她本身条件过硬,家里又有钱,不说太远的,至少砸钱帮她铺出一条路来并不是难事,家里这方面的人脉也不是没有。   就她爹也不是没有投资过影视相关的项目,随便找个流量剧不说女一女二,多花点钱塞进去当个花瓶,不拘戏份多少,只要角色够讨喜,这第一步也比别的不得其门的人要跨得太容易了。   并且祝央本身也不是没有炒作基础,有些年闲出屁来的网友选什么全国高校校花颜值排行。   当时票选较高的几个校花现在或多或少往那方面发展,成为网红的,演三流电视剧的,开网店的,总之抓住了那一波热度变现了的。   而祝央当初的票数吊打这几位,却并没有顺势经营的意思。   其实她性格虚荣招摇,出风头的事自然乐见其成,不过相对的,她一贯了解状况。   所谓明星并不是大众看到的一个人,而是一个团队的经营结果,一举一动都得为这个利益集团负责。   说白了,祝央享受别人的吹捧艳羡是一回事,但为着点虚荣付出更多,她就不乐意了。   她对演绎方面又没有特别的兴趣和执着,也不用为了赚点钱将自己置身于是个人都可以随意指点评判的境地。   像现在,要是有人在网上骂她,她可以撸袖子干回去,可要做了靠大众的关注吃饭的行当,那可真就某种意义上骂不还口了。   因为别人总会犯贱撩拨过后再用更高的道德水准要求你,美其名曰公众人物。   祝央一贯对这些看似光鲜的行业敬谢不敏,却没料到游戏居然这次安排这样的剧本。   一屋子练习生大概二十个人,全是青春靓丽的男男女女。   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或是研究舞蹈动作,或是闲聊训练项目以及公司有无最新的内部消息。   几个玩家左右看了一眼,没一会儿就互相确认了身份,   这次的任务场景明显需要颜值,所以几个玩家也和当初富江场合一样,都是年轻漂亮的少年少女。   祝央居然还在里面看到了熟人——   “许薇?”   “央姐?”许薇顿时就乐坏了,当初那个变态的电击学校副本只是她第二场游戏,不过拖祝央的福通关评价很高。   凭那一关积攒的积分,之后的场合自保之力当然飙升,她不像祝央这样被游戏偏待,进入游戏的频率跟普通玩家一样也是三个月左右一轮。   不过现在也已经是她的第七场,眼看着已经是低级场中的强力玩家了。   祝央笑道:“真没想到还能一起通关,对了你毕业没有?”   许薇道:“毕业了,已经高一了呢。不过您这是——”   祝央当初和他们一起通关的时候就已经很强了,至少不会弱于现在的她,如今已经过了这么多场,对方没理由还会和自己出现在同一个场合内。   祝央摆摆手:“回来办点事。”   没明说,不过许薇却听懂了,毕竟已经不是全然的新人,她人小嘴甜,也从不少前辈那里套了不少情报,资历在低级场玩家中只算中游,不过知道的却不少。   除了许薇之外,还有两个玩家,一个女生,十七八岁的样子,圆脸虎牙长得很可爱,是日系校花那种类型的长相,叫杨可可。   另一个人男生一头蓬松柔软的栗色头发,气质亲和粘人,奶狗系的小帅哥一枚,名字叫李时。   不过一问年龄,对方已经23岁了,比祝央还大点,可看着就跟杨可可同龄。   两人长得没什么攻击性,性格却恰巧相反,看到祝央和许薇居然互相认识,瞬间眼神里就多了丝警惕。   无他,这次的玩家拢共四人,她们两个人就占去了一半的话语权,再稍作争取,主导权也就在她们手里了。   毕竟年轻漂亮,意气风发,这次两个新玩家也算是少见的锐意进取类型的。   祝央心里门儿清,不过面上不显,严格来说她还比较欣赏这种类型的。   这时候便有两个人从外面进来,一个是训练室的总指导,一个是练习生负责人。   两人一进来整个房间顿时就陷入安静,祝央他们冷眼旁观,便看到所有练习生都是一脸期待的跃跃欲试。   看来这个公司对这批练习生有什么安排,而其中已经有小道消息泄露出来了。   练习生负责人,一个戴着眼镜的干练男子笑了笑:“相信大家也有所耳闻,最近公司推出了一档综艺节目,需要一些新面孔。”   “我们这边争取到了六个名额,所有人都有机会上,不过最终决定权在节目组手里,大家先准备一下,下午就是面试,能不能抓住机会,就看自己本事了。”   话音一落,房间里便响起一阵欢呼,这批练习生一共才不到二十人,六个名额也就是三分之一,已经算不错的了。   尤其特别优秀的几人,脸上已经露出了志在必得。   负责人一走,所有人讨论的讨论,想节目的想节目。   有人便开口道:“也别太紧张,不一定就是拼才艺的时候,又不是艺考。综艺节目嘛,肯定有不同的角色定位,不然人家也不会就抽一下午过来选人。”   “很可能咱们所有人的档案已经筛了一遍了,人家只是来现场确认而已。”   这话说得吊儿郎当,格外泼冷水,不过也不是没有他的道理。   他们成为练习生,对于这个圈子里的运行规则自然也不是那么白目了。   别看练习生中有几个格外漂亮优秀的,但这次不一定会选到他们。   综艺节目要的就是综艺感,这个是要看相性的,尤其是如今搞笑类当道,长相和才艺不那么出众,但是幽默讨喜富有个人特色的人却比单单漂亮优秀的抢眼多了。   其他人或忧或喜讨论得欢,玩家们就有点无所适从了。   现在游戏任务还没下来,不清楚下午这场选拔对于他们来说是否具有意义。   如果这次的场合仅仅是这个练习生宿舍或者公司的话,那他们掺不掺和都没关系。   反正他们是来通关的,又不是来当明星的。   可要任务是在那个综艺节目里面呢?   难不成这次要领取任务都还有先迎接一个挑战?   许薇便偷偷问祝央:“央姐,你上次来这里是怎么样的?也是这类似的副本?”   祝央摇摇头:“完全不同,我们那时候是在一个闹鬼公寓。”   许薇一口气还没松,就听她接着道:“不过当时我们领到正是任务前,也有一个考验。”   “光是到达公寓就差点有几个玩家丧命,这个世界的副本是不是都喜欢在游戏开场前上一道前菜开开胃?”   许薇顿时头皮就炸了,什么样的凶残场合连任务都没发布就让玩家面临一次丧命危险?   于是对这次的任务越发警惕:“那下午的选拔,咱们还是挤进去吧。要是选拔结束游戏来一个未通过选拔玩家不具备通关资格,那咱可不傻眼了?”   杨可可便撇撇嘴:“说得容易,咱们又不是真正的练习生,游戏把咱塞进娱乐公司不代表咱们就会唱歌跳舞演戏上综艺了吧?”   “到时候走位都不会,别人凭什么选咱?”   许薇抬头,手指掰得啪啪响:“绑架制作人或者导演,恐吓他们答应?实在不行跟踪两个有话语权的,搞点黑料出来威胁,总能想到办法。”   说完小脸还灿烂一笑:“咱们是玩家,一身本事的干嘛非要跟人家拼唱歌跳舞?”   杨可可,李时:“……”   喂这姑娘看着才刚刚初中毕业吧?谁把她教这么凶残的?出来——   心里才腹诽完,就听到旁边的祝央哈哈一笑,摸了摸许薇的脑袋:“不错啊,比起当初更长进了。”   许薇嘿嘿一笑:“哪里,自从当时看您活烤鬼怪片成肉片给大伙儿吃,我就打开了源源的思路,一路走来只要多动动脑子果然轻松不少。”   杨可可和李时不约而同的往后退了一步,他们错了,不该想着和这么凶残的家伙别苗头。   原来这两人是这样产生的交情哦?   祝央这次进来虽说主要是收租和安顿背靠背,不过游戏任务还没下达,她也不急着脱离大部队。   万一任务有她感兴趣的因素呢?左右在一个城市,打车也就一个小时的功夫,什么时候走都不耽搁。   并且遇到自己挺喜欢的小孩儿,便也就想着能在旁边照看一下就照看一下。   毕竟这个场合虽说鬼屋副本被她打爆,但当初那个难度,新诞生的副本也不会低到哪儿去,对于许薇可能是一次阶梯式的考验。   这时旁边有两个练习生在讨论这个综艺节目。   对方展开平板道:“官宣已经出来啦,节目名字叫‘见鬼’,就是把嘉宾拉到各种鬼宅,坟场,废弃学校医院,总之哪儿邪门儿去哪儿录。”   “呜哇~,这种节目不应该是深夜档吗?这么大规模投入受众有这么多?”   “怎么没有?祝氏灵异娱乐公司从一开始办鬼屋到现在已经全国好几家大型主题游乐场,这会儿还有多少人对鬼印象只有阴森可怕的?”   “对啊,现在就连国家和社会都认同了鬼籍,只要鬼魂找相关部门登记信息,就可以获得身份证和公民的同等权利,全世界也多个国家也相继成立了灵异研究所。”   “你看祝氏那最先出名的鬼明星们,流量不比一线明星差。”   “嘿嘿!我喜欢艳鬼小姐姐,她前段时间当选古典文化宣传大使,那拍摄记录的幕后剪辑你们看了吧?哈哈哈哈乐死我了,一群考古专家因为不专业被她骂死。”   “我最喜欢花哥,他好帅的,前段时间客串电影和影帝搭戏,气场完全不输给影帝啊。”   “可我听说他对女粉丝和男粉丝的态度可是两极分化。”   “对啊,人家明说的,只喜欢女孩子,而且人家风流不下流,对女孩子绅士绝对看不得女孩子被欺负的,对了他和艳鬼姐姐的CP炒得很热啊。”   “可拉倒吧,艳鬼姐姐嫌弃他要死,说他是个空有一身力气的绣花枕头。”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奇怪呢?不过花哥那力气我是服气的。之前有不知道哪儿流窜来的报社组织在人多的地方制造混乱。”   “劫持大巴车撞向游乐场的人群,咱花哥跳出来硬是徒手把那车挡下来了,那叫个帅啊,一般电影里都不敢这么演的。”   “诶诶!别说了别说了,咱们一周才能出去半天,说着我又想去圆梦屋和猫屋咖啡厅玩了。”   “哟!看不出你喜欢猫?”   “喜欢咋啦?”   “喜欢就努力被选上呗,这次综艺的最大投资方就是祝氏呢,肯定会去他们那儿的鬼屋探险。”   “真的?”   “……”   一群人还在讨论,祝央却将对方放一旁的平板拿过来,看了眼上面的独家冠名,确实是她当初瞎几把设计公司logo。   于是对许薇他们点点头:“嗯!放心,我肯定能选上,选上了带你们一起玩。”   “为,为什么?你想到绑架谁了?”几人以为她这没由来的自信是想到了什么万无一失的好办法。   却听祝央道:“不用,直接黑幕操作。”   “……”   中午四人在公司吃的饭。   别说,干明星也真不是一般人能吃下这份苦的,这些年轻人还只是练习生,每天的训练量就非常大,强度真的不比一般运动员小。   然后吃的,肯定是不可能大鱼大肉的,为了管理身材,饮食都是严格标准,统一搭配的。   还好祝央来的时候不饿,将就着吃了点水果和沙拉也就对付过去了。   许薇一小孩儿,才十五岁,正是长身体的年纪,玩家体质增强摄入自然也会变大,也不容易长胖,早习惯了成天吃好吃的。   挖了一勺胡萝卜泥放嘴里,整张小脸都皱得不能看了。   祝央差点笑死,便从空间戒指里拿了一只烤龙虾让她躲着人偷偷吃。   空间戒指存放物体,放进去时候什么样,拿出来还是一个样子,不用担心保质期问题。   她眼馋空间道具许久,买的时候就跟批发一样,还有按照不同的用途分门别类。   存武器工具的,存服装日用的,存吃的喝的,还有些用来存自己认为用得着的东西,比如之前装的海水。   然后戒指就装进戒指里,只消一个最不起眼的圆环戴在手指上,便身处任何地方都能存活不短一段时间。   吃上面自然不会亏待自己,特地搜集了不少自己喜欢的美食装进去,这龙虾就是上一个世界从监狱出来,在海滨城市落脚后,吃到一家地道的烤龙虾,然后打包了百十来份。   许薇手里多了只龙虾的时候,那龙虾还热乎着呢,喜得她乐颠颠的赶紧往没人的小房间藏起来享用。   别说,这龙虾个头巨大却鲜美无比,一般还吃不到品相这么好的。   吃完饭又休息了一会儿,便得到通知节目组的选角导演过来挑人。   直接在练习室内摆了几张桌子,然后架上摄像机,一是看真人具体表现,二是看上镜效果。   如果都没问题,很快就能定下来。   毕竟综艺主角又不是这些新人,而是负责带队的流量明星。   一共三个当红的流量,每人带一队,分别是各自队伍的队长,进行挑战赛。   新人虽说也要有一定的角色定位,不过说到底是给明星做陪衬的,并不需要太过苛刻。   练习生们依次派上好,等着里面叫号,叫到的进去,没过多久便出来。   对方除了面试别的什么也不透露,也不是看专业表现,没办法从对方的表情中估算自己有几成机会。   所以大部分人从里面出来,心里的石头并没有落下多少。   祝央排在靠后的位置,前面杨可可他们先进去,出来的时候脸上都是一副生无可恋。   被问倒:“你干嘛了?不是都没发表意见吗?你怎么一副被骂了的样子?”   杨可可道:“他们让我表演惊恐的样子,说是这个镜头感很重要。”   “那你演呗,硬着头皮上啊。”李时道。   “我,我演了,可他们说我像在憋尿,并不像在惊恐。”   “噗——”别说几个玩家,周围听到的练习生都忍不住喷笑出声:“哈哈哈……”   “这点表情管理都做不好,你一会儿是想挨老师骂吧?”   杨可可在现实中也是各方面优秀的,进游戏表现也在平均水准以上,哪儿吃过这种瘪?顿时气得脸都红了。   李时还在笑她呢,就被点到了名字,拉了拉衣服,对三人做了个‘看我的’的手势,便进了面试间。   接着不到五分钟就出来了,比杨可可还快,只是脸上是和她如出一辙的表情。   祝央憋着笑:“他们让你表演什么?”   李时一言难尽道:“看到鬼夹着裤子跑的的场景,我就是要跑也先看看能不能砍对方两刀削点血皮再跑啊?太丢人了,先说好,我不干啊。”   搞笑综艺嘛,为了提升节目效果,有些人是得扮演丑角。正好李时一张娃娃脸,看着确实适合哪种一惊一乍的胆小奶狗角色。   还别说,几个玩家里面,他被选上的机会居然是最大的。   祝央?祝央却是一开始就被筛下去的。   原因无他,就是因为太漂亮了。   她一进去的时候,选角组的人都一愣。娱乐圈新人里最不缺的就是漂亮人,让人一眼惊艳的也并不算稀奇。   不过圈内的顶级美人,并不仅仅是天生丽质就能艳压群芳的,一流的美丽后面是整整一个团队的设计包装以及长期经营。   还有那种大咖气势,不然怎么提到新人时期都是用青涩形容?无非就是还没那份精心打造的精致,以及舍我其谁的气场。   可这个新人却不一样,往那一站就是强烈的存在感,不用多做收拾便精致到发梢的魅力,比一般女明星盛装出席红毯的时候还夺目。   关键是对方那气场,真的半点不像是一个新人,一般新人不管如何自信,在进入这个圈子,知道人外有人之后,总免不了忐忑怀疑,面对一个机会时渴望的仰视感自会暴露他们的稚嫩。   可这个却不同,几个选角组的人在她面前,根本不像是她站在这里受他们挑拣,反倒像是老大视察员工工作情况来了。   让他们下意识的懒散的坐姿都一正。   回过神来专业素养便回来了,这么漂亮的,不行。   这种太过出众的,会影响节目的协调感。   放在女队里,绝对是奔着抢女明星风头去的,这合作也就成了得罪人。   放男明星队伍里,粉丝也不乐意看到自己偶像和这么个妖艳的朝夕相处。   不过选角导演倒是觉得自己发现了一颗好苗子,便问祝央道:“虽然你的形象和这次的综艺定位不符,不过我手上有几个角色,你愿意考虑吗?”   一般这也算是另一个机遇了,正当所有人都以为对方会欣喜答应时,却听她道:“不,我就要上这个综艺。”   别说选角组,练习生负责人这边见她这倔强狂妄的态度也顿时不高兴了。   连忙先一步呵斥道:“祝央,这哪儿有你说话的份?都是难得的工作机会,你倒还挑拣上了。”   “知道你为人傲气,不甘心落选,可这又不是月末考核,前几名上,节目有自己的打算。好了,你先出去,别钻牛角尖。”   有时候带到这种脾气古怪的新人也是愁,协调感不好的,说实话有时候再有些公司也不会轻易给机会。   毕竟这行业就是吃大众饭的,分分钟给你得罪人的狗脾气稍看不住就添麻烦。   祝央却笑了:“我不是在跟你们商量,让你们给我上节目的机会,而是在通知你们。”   “不管是调整也好,改动也好,总之想办法把我这个人安插进节目组去。”   “诶你——”负责人要怒,一旁的选角导演电话响了。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抬手示意周围安静,这才小心的接通了电话。   看他这样子应该是上层的领导亲自打来的,如果是普通上级同事,犯不着这么小心翼翼。   “张总,您好,什么事麻烦您亲自打电话?没有没有,不忙。可以可以,好几个新人名额呢,一两个不妨事——哈?”   “不是,没,没问题。”   说着他抬头,用有些震惊的表情看了眼祝央,接着又低声下气的跟那边说了几句。   便听到祝央突然又开口了:“哦对了,我还要带三个助理,人我来选。”   嘿!你个新人还真敢提,助理?节目期间你不兼职别的明星的助理就不错了,还没露脸的新人呢,真当自己——   负责人都没使完眼色,便听到安静的室内,电话那边清晰的传来投资方老总的声音——   “行,再加三个助理,车辆安排,住宿开销,伙食支出全算我们的。”   选角导演忙道:“不不,这哪儿能啊?”   那边却严肃道:“有一是一,不过人你们给安排妥当了,表现设计还有舆论这块你们注意,务必让她玩得开心,别给我来阳奉阴违这套,心里憋着不满到时候网上说什么的都有。”   “要她的名誉出现一点闪失,咱们合作也就到头了。”   “诶这个就有点,咱们节目也并不是为一个人服务的啊?您当初投资策划这个节目可是为了扩大影响力赚钱的。”   “现在优先级不一样了,比起赚钱,我们老板高兴更重要,钱什么时候都能赚。”那边干练的女声道。   这话也就你祝氏敢说,全世界唯一一家灵异公司,垄断性的行业,鬼员工一个个直逼一线明星的国民度,一身超能力与时俱进,容貌也不会随着时间褪色。   真相当于坐拥好几个天王天后的娱乐寡头,并且还没有竞争力,你当然钱什么时候都能赚了。   接着听到那边道“把电话给她。”   选角导演只得将手机递过来,这会儿看祝央的眼神已经变了。   老板,祝氏?   眼前这人不就姓祝吗?   他们倒是没直接往老板那方面想,看她的年龄满以为是祝氏的千金,这已经是了不得的来头的。   祝央接过电话:“喂!”   那边张倩音色立马温柔了好几个度:“喂!晚上回来吃饭不?听到你回来他们都乐坏了,花总说要亲自给你下厨呢。”   花总就是花花公子,一开始鬼屋规模小,管事的人是张倩和镜女。   不过现在规模大了,全国主题游乐场都开了好几家,元老们也不能躲懒。   又因着是公司的股东,所以官方称呼都是花总,镜总,艳总之类的。   也有像野鸡这样叫‘野总’不好听的,给自己起了艺名的,不过大多数人没她这么折腾。   哦对了,野鸡这家伙,因为种种历史原因,积习难改,老是在自己的项目里想乱来,成天试图说服张倩他们染指那啥产业。   别的鬼怪做明星的做网红的都风风光光,就她,也不是不红,就是成天被有关部门特别关注,好几次差点被吊销营业执照。   祝央已经琢磨好一会儿回去骂她的话了。   便对张倩道:“成,你派车来接我,有四个人,对了,我还给你们带了新同事回来。”   张倩自然大喜,老实说祝央走后他们也陆续招了不少新员工,不过到底不如老员工给力。   这是当然了,能够成为副本的地方,鬼怪厉害度自不是别处能比。   挂掉电话,屋里的人便一改刚才的态度。   看祝央的也不是看一个新人的眼光了,而是微服出巡的公主。   选角导演亲自将人送到门口,态度殷切道:“一会儿我就给导演和制片打电话,放心,他们这会儿估计也已经知道了,您看您真是的,要来玩随时玩,何必跟一群人等一下午来着?”   祝央装够了逼也为难人家打工的,挥了挥手:“不就是看看你们的选角素养嘛,挺不错的,客观公正,完全没有那些乌七八糟的破事,大家干得不错。”   不是,你这个才利用黑幕空降的还真敢说呢?   不过有公主大人这句话,众人确实放心了不少,当然要她在节目里待舒坦了,美言几句多拉点经费就更好了。   被负责人送出公司大楼的时候,祝央也跟对方道:“接下来的行程就拜托了,有什么消息发到我助理手机里。”   负责人松了口气,又问:“助理是?”   祝央指了指李时:“他!”   负责人:“好嘞!”   李时这时候还是懵的,应该说祝央进去待了好一会儿,最后被送祖宗一样送出来的时候,三个人都是懵的。   许薇还好,知道她在这里通过关,虽然震惊,但也猜到了恐怕她央姐在这儿经营出势力,或者卖过有权有势的大佬人情。   李时和杨可可就傻眼了,几个意思?   玩家虽然和普通人比起来确实厉害得多,可不见得这么点时间就一身王八之气,震得这公司乃至节目组上上下下跪舔吧?   接着就看见一辆豪华房车停在他们面前,打开门,一个眼带桃花的长发帅哥一脸多情的看着他们的方向。   可三个玩家不但没有欣赏帅哥的心思,反倒是浑身一紧,汗毛都竖起来了。   手里已经摆好架势,要么已经祭出了除灵道具,要么能力已经在发动的边缘。   因为这家伙分明是鬼!   不但是鬼,还是那种肉眼可见的,具有强大压迫里的鬼怪,闭着眼睛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强大。   “哟!这次是几个脸生的小朋友啊?”那长发帅哥食指和中指并拢在额头一比:“别紧张,一路人。”   几人细看下,这才发现对方虽然是鬼,但浑身居然没什么怨力,与其说是鬼怪,倒不如说已经是小有所成的鬼仙了。   他们也不是没遇到过游戏世界里善良阵营的鬼,不过也都不是没由来的对玩家好给予帮助的。   这么一来就遇到个这么摆明车马的,还是头一次见,确实让人有些受宠若惊之感。   就见那帅哥迈着长腿缓缓下车,然后就一脸痴汉的像祝央扑过来——   “央央,可想死我了。”   衣角还没碰到,脸先怼上了祝央的鞋子。   祝央直接将人又踹回车里,这才招呼三人:“上车吧,这家伙看看就好,还挺赏心悦目的,就是脑子里坑有点多,尤其女孩儿别随便跟他说话,会怀孕的。”   花花公子艰难的从座位上翻起来,又凑过来,可怜巴巴道:“你明知道我对你一片真心,怎么可能——”   “你不是说亲自下厨给我做菜?”祝央打断这家伙张口就来的肉麻口花花。   花花公子笑道:“菜已经准备好了,回去就弄。”   接着又打开车载冰箱,从里面取出美酒和甜点,给几人招待上。   许薇他们受宠若惊,这已经不是帮忙级别了吧?   那酒,他们几个也算家境不错的,就是年纪小了解不多,也知道那牌子贵得咋舌。   照顾到许薇和杨可可两个女孩儿年纪还小,对方还特意重新给她们拿了果汁,也都是鲜榨的。   这态度,殷勤得都让人有点不安,许薇便有些忐忑的问祝央道:“央姐,这位是谁啊?欠您人情过来帮忙的?”   祝央还没回答,花花公子便摆摆手,笑道:“哪里?我替央央做事怎么能叫帮忙?我整个人都是央央的,就是为她去死——”   “说人——不,说鬼话。”祝央踹了他一脚。   “哦,我是她小弟。”   三人一听差点喷果汁,不可思议的看着祝央——   大姐,你这么莽?   理解到状况的一瞬,几人便想到了游戏相关。   李时试探性的问道:“那,那要是咱——不,要是你老大受到了鬼怪威胁怎么办?”   话才说完,那花花公子脸上轻浮的嬉皮笑脸就不见了,英俊的五官变得极具攻击性,作为厉鬼的气势此刻充斥着整个车厢,车座上仿佛可以凝结出寒冰。   他冷笑着勾起唇角:“威胁?哪个杂种敢把脏手伸到我们央央面前?不用她出手,先问问我们几十号鬼答不答应。”   几,几十——   祝央喝着酒,看着突然抱着她腿的李时:“你干嘛?”   “没,就是觉得腿粗,好想抱抱。”   话才说完被许薇和杨可可一脚踢开:“谁腿粗呢?你才腿粗。”   说着一个端蛋糕一个捏肩膀,对于这一场的生物链是有了清晰的认识的。   这么强的鬼仙,还特么几十好,讲真这是来过副本的吗?这是来做大魔王的吧?   作为玩家,他们头一次有了让副本里的鬼怪,趁着为时未晚,快点逃跑的忠告。   正说着笑,突然车子停了下来。   花花公子不满道:“怎么了?”   前面司机无奈的声音传来:“花总,有人超车突然别过来。”   正几人抬头,便看见那险些和他们撞上的一辆黑色豪车,车门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穿着西装戴着眼镜的英俊男子。   对方敲了敲他们的车窗,花花公子将窗户摇了下来,问对方:“什么事?”   男子看到他的脸之后,身上绷着的气势陡然一松,看着倒不像是来找茬的,反倒像是以为这辆车里有危险,特意逼停了车过来查看的。   花花公子感受得到对方身上那不浅的灵力,和之前害他们的玄门人士不一样,这个人倒是一身正气。   估计是刚刚李时问他话,他释放出了危险的怨力,被对方察觉,以为车里的人有危险过来查看的。   花花公子也算是家喻户晓的明星级别鬼怪,并且早早和政府签署了公民契约,自是不会伤人的,应该是误会。   男子便道:“没事,不好意思,是我不小——”   话说到一半,突然看到花花公子背后的祝央,顿时脸色一变,怔然又不可置信道:“祝姐姐?”   祝央抬头,一时没认出对方,只是看着那五官,确实说不出的眼熟。   第98章   对方这会儿正一脸热切的看着自己,先前那脸上的冷酷试探不见了,一身精英气质也荡然无存。   活像热切等着散糖的小孩儿。   祝央这就尴尬了,因为她,她实在没把人家认出来。   游戏里收的各路小弟太多,临时的永久的都数不胜数,就是没怎么露脸的,凭姐们儿这王八之气和惊鸿一瞥。   在人家小年轻心里留下不可替代的印象,很正常嘛,是吧?   一边自恋着一边惋惜,见人家还眼巴巴的看着,随着她时间越拖越久,还是没一个对得上号的哪怕猜测说出来。   精英青年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周围的人默默的回头看着祝央,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莫名的有种被千夫所指的罪恶感。   还是花花公子护着他,连忙道:“哪里来的老油条就管我们央央喊姐?你这岁数是按脑子发育情况算的吗?今年几岁了?话都不会说。”   对方这才反应过来,也是这都快二十年过去了,自己早已不是那个在农村和寡母备受欺凌的小孩儿。   这巨大的变化让人一眼认出确实不现实,别说只在那儿待了十来天的她,就是当初那些村民如果还活着,站在他面前也是无法将两个人联系到一起的。   这般一想,便收敛了些许失落,重新精神起来:“姐姐,我是王信羽。”   祝央在脑子里搜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想起来。   按理说不应该啊,这么长相和气质都拔尖的人,没道理接触过后一点印象都没有的。   除非——   祝央心里隐隐抓到了苗头,试探的问对方:“咱认识的时候,我叫你什么名儿?”   精英青年一僵,脸上闪过一挣扎,接着还是不情不愿的改了口——   “您,当初叫我小名来着,我小名王大狗。”   “噗——”车里几人当时就没包住。   实在是对方一副高端大气的成功人士形象,和这乡土气息浓郁的鼻涕小孩儿的名字混在一起,直接就戳在了人的笑点上。   王信羽眼神一瞟,镜片下面的凌厉凤眼带着压迫力,三个小孩儿嘴巴一抿。   这NPC气势挺强,就跟他们还没成为玩家,尚且是普通学生的时候碰到教导主任似的。   祝央这会儿便是完全想起来了,脸上也是一派惊喜,顿时就下了车,看着对方不可思议道:“大狗子?”   霸道总裁王信羽:这是应还是不应?   “诶,姐!”还是硬着头皮应了。   接着祝央第二句话便是:“那二狗子呢?”   大狗子忙道:“小二也在,最近有工作在这里,要待很久。”   见路上始终不是说话的地方,便道:“姐,上车吧,我家就在附近,我把小二还有巧姐都叫回来,大伙儿都念着你呢。”   花花公子见这架势就不乐意了:“去去去,哪儿窜出来的臭男人就想截胡啊?央央专程回来看我的,就算偶遇故人,那也是日后看情况拜访的事。没得青天白日的就把人往家里带啊。”   “看你人模狗样的,怎么这么不讲规矩?”   王信羽看了眼花花公子,笑了笑:“这不是祝氏的花总吗?您贵人事忙,或许对我没印象了,不过前阵子跟你家张总还对外宣布您和女性保持距离,风头还没过您就阳奉阴违这不好吧?”   张倩做这个声明,倒不是花花公子乱来闹出了什么丑闻,而是他前阵子当众拦下被劫持撞向人群的公交车,并且以碾压性的武力应对持枪歹徒,在零伤亡的前提下化解了一次策划已久,行动严密的恐怖事件。   视频发布到网上,要说祝氏的鬼明星,因为存在的特殊性,如今也是家喻户晓的存在。   这下更是火出国界,更兼那人力无法达到的强悍,以前鬼明星们的能力都用于娱乐服务,这还是第一次在大众面前展现他们的武力值。   虽然早有预期,可造成的轰动,就跟现实中真的出现超级英雄差不多了,毕竟对于英雄的一切幻想都能在对方身上对号入座。   一时间花花公子粉丝激增,别说国内,就连国外都无数男男女女迷弟迷妹们朝这边涌来。   这家伙明明一副轻浮样,却一跃成为全世界‘最有安全感的男人’。   可不是吗,在他身边相当于多了个超级英雄保镖呢,更甚至前阵子的峰会,还去客串了一把首脑的保镖。   一时间影响力更盛,整个祝氏的隐形人脉又更上一层楼。   但这汹涌而来的朝圣热度就让鬼屋的大伙儿有些烦不胜烦了,还好一个个都是有本事的,不然早被疯狂粉丝狗仔什么的潜伏进来这样那样了。   于是张倩干脆宣布做了相关宣布,算是暂时半退出前线了,省得网上成天掐,游乐场也闹哄哄的。   花花公子听了王信羽的话,一时间倒有些惊讶,这居然还是他们的合作伙伴?   不过他不怎么管事,对于权力也可有可无,倒是并不怎么注意这些。   祝央上来拨开两人:“好啦,别闹了。”   又对王信羽道:“大狗啊,今天确实不方便,不过我要在这边待一段时间,有的是机会。”   “这样,我明天就要在中心电视台录节目,你工作的地方离那儿进不?完了我直接过来找你。”   “中心电视台?”王信羽神色讶异,接着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虽有些不舍,但还是听从了祝央的安排,临走的时候拿走了她现在的联系电话,这才放几人离开。   目送对方的车开远,王信羽就接到弟弟的来电。   对方一听到他的声音便抱怨起来:“那个制作组到底靠不靠谱啊?刚跟我说我的队里临时插一个人进来,好像是那个祝氏的关系户。”   “你们之前说好的不是这样吧,祝氏这次到底想干什么?说公事公办的也是他们,临到头塞外行进来凑热闹也是他们。哥你跟制作组说啊,要插去别的队伍,我这边有正事要干,我不要。”   王信羽想起刚刚的那一连串线索,便把整个事情串起来了。   对于弟弟的抱怨,不但不予理会,反而交代对方道:“不,你把人死死的争取进自己队伍了,谁要都别给。”   “哥你疯了吧——”   “听我的,对了,明天叫上巧姐,她是节目制作人吧?给你们俩一个惊喜。”   那边王小二莫名其妙的挂了电话,老实说这也不算什么大事,也就跟他哥抱怨一嘴,但他哥这个态度才是异常的。   先不管这边,祝央他们没过多久便回到了鬼屋。   现在已经是祝氏灵异娱乐公司总部。   位置还是当初那栋公寓,不过那栋公寓本来就周围荒芜,罕有人至。   祝央走后没多久,张倩和镜女便将附近买了下来,随着资本的积累,以及影响力的扩大,便将这片地推平,鸟枪换炮的整个企业基地从一栋六层的寒酸公寓变成了占地面积广阔的游乐场。   当初这片地闹鬼,他们买得也便宜,不过现在这边的市值与当时比起来,可谓是天壤之别。   甚至那时候连送货都不敢进来,如今周围也是各大商铺鳞次栉比,游乐园人流量超高,也带动了周边产业。   祝氏吃肉,自然周围无数靠它喝汤的,这片现在俨然是这个城市最特别的符号,第二个商业中心,旅游的必经打卡之地。   祝央和几人一下车都被一眼望去那恢弘气派又别具特色的建筑风格给震撼了。   巨大的鬼屋城堡就像是地狱魔王的宅邸,旁边还有已经打开了霓虹灯,徐徐转动的巨大摩天轮。   和其他游乐场不同,这里天黑的时候正是最热闹之际,入眼之处人潮涌动,花车表演正好经过这边,来去的游客戴上游乐场里购买主题面具服饰。   场面之盛大仿佛置身于墨西哥的亡灵节,只不过与西方鬼怪元素不同,这里的包容性更强,各种风格应有尽有。   上一秒你还能看到小丑惊魂,下一秒或许就是清朝僵尸蹿过,接着又有可能是电锯杀人狂。   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规模,扯了扯祝央的袖子:“这,这都是你的产业?”   花花公子听了笑道:“应该说,这只是她的产业之一。”   “全国这种规模的游乐场还有七家,分布在最发达的一二线城市里。”   祝央也是奇了怪了:“我刚刚看看时间,离我上次离开也才两年多点吧?怎么这么快?”   刚才就问过狗比游戏,这里的时间流速是怎么算的,对方的说法是和她本身经历的时间一样。   也就是她的现实时间加上游戏时间,可这样一来明显这边流速过快,结果才得到解释是上次去另一个游戏,对此产生了影响。   不过具体怎么算的,因为演算方法太过复杂,祝央便没有在这个时候特意深究。   而之前碰到王大狗那小孩儿,游戏的说明是最近才副本融合的,总之乱七八糟的它那里自有一笔账。   时间的弹性和伸缩在游戏这里仿佛没什么意义,祝央等级且不够,还没办法触碰这个领域。   花花公子回答道:“也还好啦,毕竟我们向国家投诚,咱们只是要赚钱,修炼,但国家能通过这个陌生的领域开发,得到的好处更难以估量。”   “而且我们所有的鬼也签订了条约,在一定前提下听调听宣,而且游乐场里面也有国家的出资和股份,自然一切都好说。”   这也是,花花公子他们已经比她离开的时候强了不少,而且因为是鬼仙而非厉鬼,没了孽力用起来自然不用担心遭到反噬。   就不说鬼屋文化带来的双赢利益,但是灵魂体生物的存在明朗化,秩序化,就是社会的一大进步。   还有这个国家因为鬼屋这一众员工的配合,在这类领域走在世界前沿,衍生的不少科研项目,也是巨大的利润。   更不要说这一个个堪比电影里的超级英雄,却有更加来无影去无踪的实力,单是能宣调这一队超级士兵就是了不得的好处。   不过为了怕他们也不是上面说什么都盲目应和,总之摆出一副乖巧合作的同时,扯皮争取利益也不含糊。   当然这些都交给专业人士,如今的鬼屋公司,加起来员工规模是当初的数百倍。   特意向祝央显摆了一番他们做出的成绩,这才重新上车开到了运营大楼。   这里虽然外观也符合鬼屋主题,不过里面就是正常的行政区,此外员工的宿舍大楼也就在这旁边。   比起当面一间逼仄小屋,又要住人又要接客,这会儿可人人都配备豪华的住宿套房,上班场所另说。   并且如今鬼魂们的工作模式也随着经营的扩大还有法力的增强,变得更加高效便捷,不用成天守在一间屋子里了。   花花公子直接带着祝央乘着专属电梯来到一个豪华大厅。   一开门,便看到几十号鬼乌压压的站成几排,最前面的是以前的元老,后面的倒是生面孔。   在电梯打开后,同时道:“老板好!”   这中气十足的恭迎吧后面三个小孩儿吓一跳,李时偷偷跟杨可可吐槽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大王巡山呢。”   杨可可道:“这难道不就是大王回来巡山吗?”   许薇:“毫无疑问的大王巡山。”   李时:“……”   别说他们,祝央都想叫一声“平身!”   不过嘚瑟归嘚瑟,见到这些人——鬼,从一开始偏居一隅荒凉凄冷,到现在人人有头有面,对整个社会都影响巨大。   虽说她一开始的目的只是给自己造个可持续金库吧,可如今还是有种种的西瓜长熟的欣慰感。   祝央道:“我就来收个租,你们这么客气干嘛?”   张倩走出来,嗔了她一眼:“你这话可就伤人了啊,说好的一年回来一次,就这频率还有放鸽子的,大伙儿都很不安呢。”   这不是恭维,因为所有人都清楚,他们这些鬼魂最大的倚仗其实就是这个都不怎么露面的老板。   这个世界的鬼屋被祝央打爆,会诞生别的副本,而镜女他们常年招纳新员工,自然对这方面很关注。   然后期间就碰到过好几队的玩家,因他们本身就知道祝央只是这个世界的过客,或许来自于更高等的存在。   对于其他玩家的经历总结则证明了这一点,并且通过资质对比,明白祝央这样的在他们同等存在中,肯定是最优秀的一类。   这次回来,虽然面上不显,但鬼屋的员工是直接和祝央签订的契约,自然与她有种深层的从属联系。   感受得到那越发澎湃的压倒性的力量,这是在他们已经变得比以往更强的至今,不但没有拉进,反而越发遥远的差距。   比起上面那些人勾心斗角,权力更迭,或许什么时候就将他们当棋子榨取价值。   别看现在歌舞升平,合作愉快,但怀璧其罪,鬼屋的人随时都保持警惕的。   而这其中需要一个在必要时候能力挽狂澜的存在,这个人便是他们的老板。   所以因为现在急剧上升的身价和社会地位膨胀什么的,重新审视从属关系什么的,不存在的。   大腿永远都是大腿,抱紧了别松手。   祝央被簇拥着坐下主沙发上,她带回来这三个小孩儿也成了座上宾。   三人看了眼满屋子的鬼,估摸了一下战力,这尼玛什么副本都能推平了吧?   祝央把鬼娃娃抱起来,颠了颠:“嚯,是长大了一些啊,我还以为你们小鬼不会长大呢。”   镜女笑道:“还是会长的,就是长得慢,而且经营好的形象定位不好改变,就让他还是保持原样,宝宝,给老大变一个?”   鬼娃娃闻言,果然突然就在祝央怀里变成了六七岁小孩儿的样子,看来信仰之力还是有大用的,至少但是厉鬼的修炼法门小鬼是没办法长的。   “那小刚他——”   “有有有!”老头老太忙把小刚推出来,这小男孩儿本就长得可爱,以前在鬼屋里卖瓜子汽水全靠嘴甜机灵和女孩子们的欢喜。   这会儿听了爷爷奶奶的话,一下子就从五六岁的幼儿园年纪,变成了十一二岁的笑少年,穿着一身格子针织校服,看着是又可爱又时髦。   老头老太看着孙子比活着的时候还体面,也是一脸欣慰。   祝央注意到了他的校徽:“XX国际语言高中?你上高中了?   小刚撇嘴:“上学有什么难的,我要是再努力点,可以直接跳级上大学。”   “可是爷爷奶奶还有张姨镜姨都说现在出来也未成年,不能雇佣童工,愣是让我俩继续上学。”   说着两个小孩儿可怜巴巴的看着祝央:“老大,能不能——”   这看来是被拘狠了的,也不能怪他们,成为鬼魂,有了修炼资本,又因为成名拥有香火,悟性本就不是常人能比。   学习什么的自然快,就课业进度的话,都是天才儿童级别的。   两个小孩儿现在一个上高中,一个上初中,这还是跟家里闹腾好久才争取来的跳级,就镜女的说法,这俩家伙当初为了逃学,竟然双双离家出走。   被人贩子组织盯上绑架,然后就没有然后了,那人口贩卖组织下场如何可以自行想象。   之后警方还给他们发了奖状,可揪回来之后被家里大人一顿打。   镜女摸了摸两个小孩儿的头,笑道:“以前鬼怪不受管制的时候,倒是没人管你们童不童工,不过现在不是出台了法律嘛,鬼儿童也是享受儿童保护法的。”   “登记年龄开始算,年满十六才能参加工作,我们那时候不是也没多想吗,所以给你们年龄报小了,不过你们俩的死亡时间人家调查得一清二楚呢,想糊弄也糊弄不过去。”   “乖啊,认真读书,以后回来这里上班还是做别的工作,也跟别人有同等的就业机会嘛。”   两个孩子不情不愿,不过还是被哄了下去,看着祝央的眼神倒是哀怨。   就她,当初都她提的念书这事。   祝央被两个小孩儿纯真的眼神看得有点脸热,便忙转移换话题:“说说现在你们的经营分工吧?”   这话便让大伙儿摩拳擦掌起来,难得的邀功大会啊。   张倩是管理者,一般负责对外事务,又是人类,暂且就不说了。   不过顺便一提,她的前夫之前还来鬼屋找过她的麻烦,不过连衣角都没碰到便被吓得屁滚尿流了,如今早就不是一个阶层的人。   当初因为大区经理之争放弃她的公司,估计也不会料到短短两年的时间,人家的就能爬到和他们整个品牌大佬对话的位置吧?   镜女抢先道:“我先来,我的圆梦屋现在已经进化成大型全息网游,每个游乐场的圆梦屋主题区,座位已经突破两万,人就一票难求需要预定。”   “在圆梦屋内,只要坐上特定交椅,戴上VR眼镜已经耳麦,便可以畅游自己的梦想世界。以前的和梦中情人约会,跨次元见自己的偶像,纪念亡者,对镜装逼这些项目自不必说。”   “我们还请了专门的游戏策划团对,打造了好几款冒险游戏,涵盖末日,异世界大陆,深海探险,科幻未来,绝对能让顾客满意而归。”   这当然了,要不是他们身为玩家,本身经历就够精彩,一样样来总轮得到,根本不必虚拟体验。   不然他们听了都想玩了。   镜女道:“圆梦屋项目经过我和我背后团队的努力,在公司业绩一直遥遥领先。”   “但这并不能成为我自满的资本,我深知自己能力有限,一刻不敢骄傲,如今老板回来了,还请对我的工作进行视察,并给出下一步指示。”   呜哇~~~   所有人看着镜女,尤其是新鬼们。   镜女作为鬼屋元老,也是鬼屋最强的人之一,一贯干练充满威信,宠辱不惊,城府颇深。   自己的鬼屋项目,她招纳各方人才不断创新不提,甚至玄门之人都能说动对方帮忙。   不然你当圆梦屋的阵法谁画的?鬼又不擅长这些。   在她的牵头下,祝氏一个厉鬼公司,和玄门的关系异常紧密,玄门有时候看到良善之鬼也是往这边介绍工作,而鬼屋也会帮着扩大玄门的影响力。   名下产业也有互惠互利之处,换那些玄门和鬼怪斗得要死要活的背景,可是得瞪出眼珠子。   话扯远了,再说回镜总。   她原来也有这么狗腿的一面啊?   镜女一说完,其他鬼也纷纷抢着机会邀功了。   比如冰女,生意做大了,自然就不能无视版权,这家伙还和人家迪士尼搭上了线。   也就是说她现在的项目是一个联合项目,对方的布景自然比她更专业,她只需要定期在冰雪屋里施加法力就行。   然后因为能力的唯美方便,还经常被电影公司请去做特效,倒是成了幕后组的业内大拿。   附身鬼现在因为实力变强,已经可以同时操纵不少玩偶或者机器人,他的主题屋是小孩子们的最爱。   花花公子呢,因为鬼娃娃去上学,酒吧的主题便转了型。   这家伙不知道从哪里找来无数帅哥,成天把女孩子们迷得五迷三道,不管他那酒吧起什么名字,外界统一称作牛郎酒吧。   都说着家伙是不是有意打造出和邻国一样的牛郎产业帝国。   花花公子倒是想,可法律也不允许啊,只能打点擦边球,虽说入场有年龄限制,但架不住他这边的客人群体都是年轻富婆为主。   所以贡献的营业额也是不容小觑的。   和他同样的还有野鸡,这家伙被盯紧了,也成天被耳提面命不敢乱来,便干脆栽培唱跳偶像。   虽然不是娱乐公司出道那种,类似于地下偶像,不过因为大胆的舞风和性感的表现——   总之也是得限制年龄的场合。   猫脸老太的猫屋茶餐厅一如既往的受欢迎,不少动物冤魂投靠她,在她这里找到了新的工作。   它们投入畜生道,又枉死,本就命苦,就算投胎下辈子也不定怎么样,倒不如享受香火供奉,占了这绝顶的修炼之地。   被人喜欢不说,还能有机缘化形,修成鬼仙也免了轮回之苦。   现在不但有猫屋,狗屋,孔雀屋,老虎豹子屋都有,还有一两只因病去世的滚滚。   那两只滚滚本来生前就很有人气,死的时候更是让关注它们的人心疼不已。   没想到还能看到它们的灵魂,国宝就算是鬼热度也是别的动物没法比的。   所以动物茶餐厅里,这俩货最懒,几乎啥都不做,还偷吃客人的食物,不过滚滚嘛,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   尤其看它们戴上瓜皮帽,穿上唐装,懒懒散散的爱答不理时不时招呼一下客人,都能让人受宠若惊得尖叫。   惹得一众猫猫狗狗天天在猫脸老太面前不满告状,猫脸老太有啥办法?先不说这俩货带来的效益,人家的存在可是专项组都关心的。   食铁兽,就是命好。   而蜘蛛人呢,终于不再因为场地限制只能做拍照道具和礼物道具了,现在他的盘丝洞也是大热门的主题。   国内神话或者精怪的传说,在他的主题屋里得到还原,对于传统爱好者或者国外猎奇的游客,很是受欢迎。   他和冰女一样也老是被某些有钱剧组请去做道具师和特效师,也是业内大拿之一。   别的其他鬼屋项目也都纷纷有了长足的进化和发展,新来的鬼小弟们,能力突出的有机会可以经营自己的主题屋。   但大部分现在还跟在大佬们身边学习,安排进合适的主题屋内。   这没办法,毕竟鬼屋当初就是游戏千挑万选出来为难她的,难度在这个世界堪称之最,在别的地方能找到和这里的鬼实力接近的自然有些难度。   先前负责打扫卫生的老头老太,因为精益求精的工作态度和元老的身份,现在也是整个祝氏的后勤保障主管。   因老两口不好找工作,孙子的未来也都全靠鬼屋扶持,自然做事尽心尽力。   最后便是艳鬼。   她一双玉臂伸过来的时候,李时他们看得眼睛都直了。   祝央乐道:“哟,修为越来越高了,这放在以前,哪个书生不为你要死要活?”   艳鬼冲她抛了个媚眼:“现在也不少学生为我要死要活呢,每天都收到数不清的信件礼物,连监狱都有犯人给我寄血书,愁死我了。”   这家伙本来就是靠美貌勾人的,如今道行提升,自然是越发美得动人心魄。   不是明星胜过明星,网上万人血书求出道,自从她火遍全国后,女明星们都不敢发什么艳压通告了。   敢发这个的,保准被黑子拿她出来对比群嘲,为此艳鬼也招了不少黑。   不过她和包装出来的女明星不一样,她的画皮继承了数以千年的悠久历史,某些文化技术的断层都能在她这儿补齐。   是全国考古文化的宠儿,往大了说,她的存在代表着一定的历史荣耀感,是一种政治正确。   单看着根脚,就不是凡人能比的,除了不轻不重几句酸话,谁敢往大了瞎几把黑?   说到黑子祝央这才想起这次的正事,于是立马将背靠背放了出来。   对大伙儿介绍道:“这是背靠背,我在别的地方发掘的新员工,因为和公司理念符合,又对这份工作充满憧憬,我就把人带回来了。”   “以后网络这块可以交给她负责,有了她就再也不用担心舆论上的问题了。”   背靠背鬼本来还挺紧张,新入职嘛,而且她这样空降的,要想长久就得和老员工打好关系。   所以她还特地穿了祝央给她买的漂亮裙子,化了正式的妆,力图留下个好印象。   结果完全不用,张倩直接一份合同甩出来:“成,签了字,以后就是公关部门的主管了,我跟你交接一下,这方面就可以抽手了,别担心,下面的人都是老手,全力辅助你,大伙儿都是边学边走到今天的,只要好好修炼,悟性肯定差不了。”   老大找的人他们有什么不放心的?她的眼光一向毒辣。   而且这新人,还没修炼过,就可以看出和他们现在也是实力不相上下的,可见人家根脚不浅。   背靠背有些懵:“不是,我很高兴大家这么快接纳我,可我和老板说好的不是做技术工种啊?”   说着她脸红了红:“我想当网红。”   屋里气氛一默。   背靠背虽说长得挺可爱,不过能力不是适合前线类型——   “等等!”祝央倒是突然想到了,对镜女道:“你不是说你那儿现在有全息网游项目吗?那她就分在你下面了。”   “可以打造一个虚拟偶像,这样既不耽误干活,也不耽误出名了。”   众鬼无语,这对新人剥削也忒狠了。   岂料背靠背却满意的笑道:“好啊好啊,正好场地也方便呢,想在哪儿就在哪儿。”   嗯!看她这么傻白甜,他们都忍不住想欺负了。   不管怎么说,背靠背的能力确实很便利,尤其是危机时刻的应对,应该会取到决定性的作用。   将殷切期盼的小弟们轮流夸了一遍,众人这才满意的又把这两年的财务报表交上来。   饶是祝央早有准备,也被那数字吓了一跳,不过为了维持这边的良性发展,她肯定不会贪得无厌的杀鸡取卵。   况且她钱也花不出去,买都不让她买痛快,不管怎么败道具,花积分速度还是追不上她自个儿挣积分的速度。   于是也就象征性的拿点,那金额,就是员工们都觉得太少了。   祝央摆手:“公司都是我的呢,你们反倒一副怕我亏了的样子。”   又对许薇他们三人道:“哦对了,见者有份,虽然不多,好歹也是个心意,拿去花吧。”   三人分别收下一笔巨款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   许薇抱过她的大腿还有所准备,李时和杨可可这会儿除了跪着看手机里多出来的余额,没有别的事可以做了。   开开心心的开了个员工大会,伴着DJ鬼的音乐和烟鬼的特效,时间仿佛又回到了他们以一座破旧闹鬼公寓作为起点的时候。   只是现在他们所拥有的不光是一个天台了,而是整座游乐场。   晚上十二点的时候,客人已经散尽,但是今晚却没有关灯。   整座游乐场灯火通明,远远看来是一幕壮丽的霓虹美景,而不会有人知道,这巨大的手笔仅为一个人服务。   单凭嘴上说的还不够,人人都争相邀请祝央去自己的主题场,见识一下自己的工作能力比之两年前的脱胎换骨。   祝央这种对工作不怎么热情,也缺乏集体荣誉感的,在这一刻也不免动容。   闹到很晚才睡,好险玩家精力好,偶尔熬夜睡眠不足也不会影响气色。   一早张倩就安排了车送四人去节目的录制场,花花公子还打算跟着去,被她一手拎回来了。   “人家老大过来玩的,你去干什么?到时候周围人全围过来,什么兴致都败没了。”   又对着众人道:“没有听调不准擅自跑出去找她玩啊。”   两个小鬼顿时面露失望,一把就被镜女揪住了耳朵:“咋?你们还想逃学去找她玩呢?是不是仗着她才回来不知道你俩干了多少人嫌狗憎的调皮事,想糊弄着替你们买东西?”   两个小鬼连道不敢,被撵着背上书包无精打采的去学校了。   见识了祝央在这个世界的底气,又有昨天那阔绰的出手,三个小孩儿这会儿是鞍前马后的全进入了小弟的角色。   车子停在电视台下面,那价值上千万的豪车立马就吸引了来往人的注意。   众人还以为是哪个大咖或者大佬驾临,结果车门一打开,下来四个年轻的新人。   关键是门口来往的人还有认识他们的,这高调炫酷的出场方式,先不说怎么来的。   也不怕得罪人。   这不,后面的当红流量的保姆车堪堪停下,和前面一对比,莫名就显得寒酸了。 第99章   不过后面的保姆车再是对停车位置尴尬,这会儿也没空追究前面哪个愣头青。   一般来说,在特定的时候,就连停车都是有讲究的。   人家流量在粉丝圈里做了上节目官宣,第一天开门红,肯定有铁杆粉丝早已组织好人手过来捧场。   甭管是不是团队这边暗示授意乐见其成的吧,总之大厦门口周围是围了不少各家各方的粉丝应援的。   就等着哥哥姐姐们的车出现,然后冲上去展示自己的热情。   这么敏感的前提下,就连这个节目的三个主咖,要是在这点小事上发生什么波折,估计粉圈里都能撕上一波。   撕上热搜都不是什么技术难度的事。   所以看到他们哥哥的车子开过来,一群粉丝顿时来了精神,人头攒动举着应援牌正跃跃欲试呢。   滋的一下一辆车抢先停在正大门的位置,愣头青一样抢了他们的C位。   端看那车的,浑身散发着‘莫挨老子,挠坏一块漆皮把你龟儿卖了都赔不起’的嚣张豪奢。   一群年轻妹子还以为是公司哪个大佬驾临。   虽说想用自己的彩虹屁联合把自家哥哥送上天,可上下级意识还是得有的。   这要是是高层大佬的话,不怎么看气氛也无可厚非。   结果他们就看见四个年轻貌美的家伙从里面出来,完全陌生的面孔,但同时出现在电视台周围的高颜值团体,就不可能是圈外人。   当时周围的人就有些不乐意,不过应援要紧,倒也没多在注意这边。   王信亦自从昨天被他哥卖了个关子,今天对录制节目就一直挺介意。   不过时间安排紧凑,他也没有多余的精力特地探寻,行程紧凑,不光是上节目才是工作。   经营形象,配合宣传一样需要精力。   他入这一行,机遇使然是一部分,自己对于音乐表演有一定的爱好是一部分,不过最重要的,还是想让自己的存在感人尽皆知,这样如果那人在世界某个角落看到他。   或许会恍然大悟:啊,这孩子我认识。或许心血来潮的时候能找上来一叙。   若非如此,他还真不怎么乐意经营流量,原本他最感兴趣的其实是动作型电影表演。   而在此埋下憧憬的,便是多年前贫瘠的村子里,原本家徒四壁,在村人的排挤和漠视下活地犹如行尸走肉的他们,死水般的生命里注入的活力和光辉。   王信亦这时候都记得长期薯瓜玉米加咸菜的他们,久违的吃到的那顿红烧鸡。   那鸡鲜美的滋味不管什么时候想起来,都回味无穷,那鸡用料不甚讲究。   当时家里连多余的调料都没有,就用过完年剩下的小半包火锅底料加了些葱蒜炖好,可却是他们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村里人恶意的诅咒他们一贯只能逆来顺受,可那人将那鸡扔锅里一顿红烩。   让当时年纪幼小的他们,心里照进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意识——   啊,那些无力反抗的恶意和冷漠,原来也禁不住一顿红烧的?   之后的日子和以往简直犹如天壤,那是他们从暗无天日里的泥沼中挣脱出的起点。   那个人会给他们好吃的好穿的,也会教他们怎么在集体中利用优势甚至创造优势提高自己的地位。   会教他们非常时刻怎么在人心的腌臜面前应对自如,也会教他们可以不择手段,但到头来绝对不能失了本心。   虽说只有短短的十天,但这套生存之道,让他们今后的人生里一直受益。   还有难以忘怀的,就是每晚那部一边剥瓜子零食,一边围在她旁边看的睡前电影了。   恐怖的搞笑的热血的,这也是王信亦接触到的外面精彩世界的第一个窗口,由此埋下了憧憬的种子。   如今王信亦早已和那时憧憬的演员前辈合作过,可真正想要炫耀给她看的人始终不在,不免有点寂寞。   助理在一旁低低的骂了声什么,打断了他的思绪,回过神才看到前面拦了辆车。   上面下来几个人影,但没等细看,周围的粉丝便一拥而上将保姆车围了个透。   王信羽打起精神,在粉丝的热情拥簇下下了车。   *   祝央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在前面,身后跟着三个小弟。   还没出道的小虾米,这一路带风的走进来,里面的工作人员和安保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还是他们公司同样被选上的新人见状不高兴的走过来,对几人道:“你们干什么?不是只有祝央一个人被选上吗?你们三个凑什么热闹?今天不用练习了?我记得没放假吧?”   也不能怪他们紧张,圈子里有人气讲人气,没人气讲背景,没背景讲资历。   他们这样才刚刚开头啥都没有的新人,在节目场一开始的地位还不如大咖身边的小助理,该谦逊谦虚,该夹尾巴夹尾巴。   这么高调的排头,还有拉帮结派当这儿春游的架势,另外三个家伙选都没选上过来干什么?要是跟个傻缺追星族一样困扰到了大咖们,连带被白眼的可是他们一个练习室的练习生。   李时他们既见识了大佬的背景,又得了大佬的好处,心里打定主意把大佬的大腿抱严实了。   这会儿自然不用祝央开口,他们便随时处于力挺老大的第一线。   所以李时和杨可可听了他们的话就不乐意了:“我还当我逃课碰到了班主任呢,管我们过来干什么?管好自己得了。我们老大一个人在外面咱不放心,这破地方闹闹哄哄的,又到处凑不过手来,不说顾不顾得上咱们老大的万金之躯,万一把我们家老大绊到撞到怎么办?”   “就是!”杨可可也是牙尖嘴利的类型:“就没听说过走个路过来都碍人眼的,你们还是一个公司的呢,叫外边看到了怎么笑话咱们?”   另外几个练习生被这两个家伙的疯言疯语和倒打一耙惊呆了。   这几个家伙脑子没发烧吧?就上个综艺节目当个陪衬,虽说也是很好的机会,运气好的话直接进入大众视野。   可这就开始飘了?怕不是傻的。   于是有个人直接掏出电话:“我给经纪人那边打个电话,我不跟你们说,让他亲自跟你们说。”   “我谢谢你啊,咱们已经跟练习室解约了,不归他们管。”李时他们道。   几个练习生一懵:“解约?为什么?”   练习室里的大伙儿虽然都是竞争关系,也经常互相别苗头,可到底吃住在一起这么久,都奔着一个想红的梦。   中间突然有人这么突然就放弃了,还是毫无征兆毫无理由的,总让人感觉一脚踩空似的。   便见三个家伙得意洋洋道:“我们想过了,与其去追逐不切实际的梦想,倒不如踏踏实实的工作。”   “现在有前途的工作也找到了,那些虚的,随便啦随便啦哈哈哈哈……”   看这三个家伙傻吊的笑脸,另外几个练习生默默的往后退了几步。   这几个家伙真的觉得把宝压在别人身上比自己出头更容易?也不知道祝央给他们灌的什么迷汤,一时间倒是对她忽悠人这方面肃然起敬。   这都把竞争对手忽悠瘸了。   正腹诽,便听到一旁传来一阵骚动。   他们还以为是哪个大咖进来了,没想到回头望去,看到的却是被簇拥着过来的一男一女。   两人看着都精英干练,气场十足。   男的一身深色西装,戴着眼镜,一副大佬巡视的光景,导演和制作人都跟在旁边。   女的比男的还要大些,也是一身干练的女式西服,踩着高跟鞋,眼神扫过之处,对现场的一切都充满了审视和挑拣的意味。   无端让所有工作人员皮一绷,如果男的是大佬降临,这女士就是现管驾到了。   大佬虽然地位高,可人多事忙,到底对这行业问题不甚了解,还好说话些。可现管就是不同了,一双眼睛扫过头皮都得炸一炸。   生怕被挑出什么错来。   几个练习生就互相撞了撞:“谁啊?这么大排场?导演,大咖们都围上去了。”   旁边有消息灵通的,便低声回答道:“这都不认识?秀星的老大,还有这家电视台的高层,他们俩是同乡。”   “哦对了,这次节目主嘉宾之一王信亦也跟他们一伙儿的,秀星老大的亲弟弟,整个圈子里的小王爷,和其他流量根脚就不同,谁见了敢摆前辈谱?”   “这次节目就是他们和祝氏一拍即合,也不知道怎么就对灵异产生了兴趣。”   众人听了一阵了然,又问:“那今天两人过来就是给信亦哥捧场的?”   “肯定了,不然谁还有那么大的牌面?”   这话才说完,就看见两人看过来的眼神一亮。   秀星的老大还好,勉强绷得住,旁边的总策划。业内人称巧姐的干练女人,竟然一时间眼眶都湿了。   两人快步走过来,站在这片的人心里一惊,又满是期待和好奇。   接着就见巧姐一把拉住一个练习生的手,眼里全是惊喜和动容——   “这么多年了,您也不回来看看,不是说好借你的吗?也不给我还的机会啊……”   说着都一副要哭起来的样子,把周围的人看得是目瞪口呆。   用最近流行的影视题材属于就是——这人怕不是被魂穿了?   有了大狗子打底,祝央自然就想起了当初的那一些列人等。   其实离那会儿也不是很远,对他们来说已经过去十几二十年,可祝央这边才进入游戏两年不到呢。   小孩儿突然变成大人有些无法和印象对号入座,大人嘛虽然和之前比也是变化巨大,但好歹能看出点曾经的影子。   当初阿巧考上重点大学,在那种穷乡僻壤,师资不丰,一个年级都出不了几个本科的镇中学。   能做到这步,就可见人家聪明。   无奈家里爹妈脑子装的是屎,这么个家族脱贫致富的希望,竟然拿来当做流鼻涕智障弟弟的储备商品。   年龄不够的时候搜刮可怜巴巴的价值,需要动用资金的时候廉价卖出去。   当时这妹子十八岁的年纪,看着却像十四五岁一样瘦小,那个地方穷是穷点,但吃总不至于吃不饱的。   阿巧家在村里也算是养猪养鸡一把好手,三不五时就会开荤,并不算过得太差。   但据大狗二狗俩小孩儿的说法,她在家夹肉都是不敢的,那智障弟弟人蠢且贪,被父母惯得不像样。   自己吃东西从不给姐姐留,就是不吃,扔给狗都不让姐姐吃,姐姐要是伸筷子,还会故意把她筷子打开。   端的是熊得无可救药的。   祝央当时才见过她几次面,拢共没几十分钟,可一来自个儿土豪惯了,二来也见不得一个资质优良的花季少女在无知和愚昧中枯萎。   两万块钱即便是当时的她来说,也就跟随便替路人买根雪糕的程度,但对于苦苦追寻希望的少女来说,却是改变命运的救命稻草。   她倒是也没想别的,不过却没料到这仨孩子如今一个比一个出息。   端看阿巧,除了五官轮廓尚在,是一点看不出当年那个小可怜的痕迹了。   整个人虽然因为青春期发育不好,到现在仍然矮,穿着高跟鞋也就一米六几的样子。   可那气场至少是两米八,就这会儿才突然做出了符合她外表气质的表情,看着竟有些可怜。   祝央看别人这样便有些无措,讪讪道:“我这不是,也没想到一晃就过去这么久嘛。”   王大狗——不是,王总裁突然开口凉凉道:“是啊,久到都认不出咱们来了。”   祝央看着这一米八几的霸总,但对他还是小屁孩儿的印象骤然转变还没调解过来,总觉得有个小孩儿透着时光控诉的看着自己。   一时间不由得有些心虚。   那周围人自然是震惊了,有熟悉的已经开始交换眼神静静的八卦。   【这新人什么来路?看样子还不是哪家大佬的千金空降,惹得上面下来亲自关照。人两个大佬的态度,怎么就跟没娘的孩子盼回了妈似的?】   虽然两人的年纪都比她大,像巧姐的年纪都够做她妈了。   外人惊讶,同个练习室的小伙伴们更惊讶,游戏安插玩家的身份,自然配套了相关的记忆篡改。   印象里这家伙不是什么有背景的人呐,平时也没什么高调之事,以前更好的机会,也没见她有什么别的出头之路。   话又说回来了,这人脉还需要苦哈哈留在练习室?   三人正执手相看,大门那边又传来一阵骚动。   这次倒是真的流量大咖进来了,不是别人,就是王总的弟弟,近几年四大流量小生之一的王信亦。   他一进来就看到自己哥哥,还有巧姐也在,心里还在惊讶。   昨天他哥是有那么个说法,可没料到真的把人特意找来了,巧姐最近的行程他是知道的,忙得脚不沾地,居然就为这莫名其妙的理由推了今天的工作过来了?   便看到两人在和一个高挑的倩影说话,脸上的表情个顶个的傻。   王信亦有些嫌弃,越是长大,随着身份地位的脱胎换骨以及社会地位的拔高,两人就越发不动声色,别说在外精干严肃,就是在家里也是一本正经的。   这没出息的架势还当回到了王家村呢。   不过背对着他和哥姐说话那个女孩儿倒是存在感挺鲜明的,就算是一个背影,也能看出不凡的气度和体态。   结合他哥之前说的话,八成就是那个空降选手了,王信亦撇了撇嘴,心里再次腹诽他哥和巧姐,倒是步子利索的已经走到面前和他们打招呼了。   “哥!巧姐!你们真的来啦?”   “哦来了!”两人看到他压根没分多少注意力过来,反正是想见就能见的蠢弟弟,不想见还到处都能见呢,整张脸都看吐了,态度极其敷衍,眼神依旧黏在人家身上没有往他这边挪的意思。   王信亦一噎,刚要说话,便见面前这人转过身来。   她的动作不紧不慢,就是听到背后有声音的下意识反应,然后整张脸缓缓露出全貌。   先是光洁饱满的额头,发际线浓密,脸部的轮廓和弧线从侧边逐渐过渡到正面,竟没有一处死角。   然后是精致的五官一下子就摄取了注意力,但还没来得及细看,便会被她相较于美貌更加具有存在感的眼神和气质所晃。   王信亦第一反应——确实挺漂亮的,这么近距离的看,比他看过的无数圈内美貌着称的花旦都亮眼。   王信亦第二反应——比起漂亮,好像有些眼熟,然后记忆随着浮出水面。   王信亦第三反应——   哔的一下眼泪飚了出来,抓着祝央的肩膀就是:“你哪儿去了——?”   这声‘哪儿去了’是叫得如泣如诉绕梁三日,就跟在游乐场和老妈失散大半天的小孩儿终于被找到一样。   在场虽说工作大部分是工作人员,可现场观众也持续进场了,见这大庭广众之下当红的流量明星突然泪崩,所有人都吓傻了。   好事者已经偷偷打开了手机摄像头,明天妥妥的头条GET。   制作组都不知道他们唱的哪一出,他们这节目是灵异综艺吧?不是‘等着我’吧?   还是王信羽见弟弟太丢人,对旁边的人道:“给我们找个地方单独谈谈。”   这会儿离节目开始录制还早,还有个主咖没到呢,自然不耽误。   现场的立马将他们带到后面给王信亦准备的专属休息室,看着他紧紧拉着人家美女新人的手不放,心里也是一阵心惊胆战。   这家伙是不知道自己的粉丝有多凶残是吧?上一个想跟他炒绯闻蹭热度的女明星被喷得妈都认不出来。   这会儿他居然敢公开出柜?——不是,公开对跟女生黏糊?别说明天了,估计今晚的就能屠版热搜,造成各大网络平台瘫痪了。   要不要支会一声让那边做好准备?   隔绝了外面众人的探寻,四人进了休息室,关上门。   祝央忙往后退一步,坐沙发最里面:“先说好,别跟我抱头痛哭啊,我就受不了这场景。”   大狗和阿巧还好,两人毕竟做哥哥姐姐的,成熟得多,可二狗就不乐意了。   小时候就没哥哥腹黑,一直也在保护之下,虽说混这圈子的,也不可能是傻白甜,再者他自个儿也聪明机灵。   可性格上确实要跳脱活泼得多,当下就扑到沙发上,拽过祝央的胳膊,脑袋放她胳膊上蹭:“你就不是人。”   “当时说让我们走,我妈就拽着我们走了,也不说什么时候见面,也不留联系方式,这么多年我们到处找,到处找啊~~”   说着就又哭了起来,看得他哥都头大:“起来,好好说话。”   “你就是嫉妒。”二狗白了他哥一眼。   平时太端着,关键时候放不下包袱了吧?那小眼神,看得他哥想打他。   祝央只得摸了摸他脑袋,别说,这两个小孩儿小时候就长得招人喜欢,是一点没遗传到他们那狗头爸的缺点。   还将底子挺好的王姐的优点发扬光大,现在长大了不但没长残,更是脱胎换骨。   老大一身霸总气势不好逗弄,不过小的这个因为早早的做了明星,形象很年轻,这会儿又奶狗似的黏糊糊的,倒是真让祝央忍不住上手撸了两把。   砸了砸嘴:“这头发没小时候软呢,烫多了吧?”   二狗一噎,做艺人的天天打理造型,头发有几个好的。   又听祝央道:“要注意保护头发啊,虽说看你们的样子你们爸的影响有限,可还是得注意,别秃头了。”   这下别说二狗,就是大狗王总裁,也是头皮一麻,要不是定力尚在,都快忍不住摸摸自己的头皮了。   便看见祝央手里出现了三瓶药水,一人递了一瓶:“来,这是生发水,抹头上立马见效,你们找时间把头发剃光抹上去,这辈子不用担心脱发问题了,包你八十岁还一头浓密。”   又对阿巧道:“你现在就可以用,啧,这可怜见的,头发这么少。”   这话要是别人,谁敢在这霸道女强人面前说?不怕死的。可这会儿霸道制作人听了这在她这儿无比忌讳的话题,确实满脸欣喜的接过药瓶。   感动道:“谢谢姐!”   给他们端水进来的助理浑身鸡皮疙瘩一抖,巧姐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年龄快奔四了?   王巧因为从小不受父母重视,有了弟弟后更是差别对待,长期营养不良,所以长得瘦瘦小小,一把头发也是枯黄稀拉。   年轻的时候看着还好,这几年过了三十大坎,越发的愁人了,每天在家里地毯上浴室里看到头发就心里刀割一样疼。   虽说花了大价钱养护,可底子太差,加上工作压力大,也不见什么效果,这会儿已经是靠发型的打理看着勉强,但已经在考虑植发了。   没料到她姐一来就解决了这么个困扰自己已久的大问题。   祝央他们来历神秘,可抬手就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并且后来和王家弟弟们重逢后,也知道了王家村当时发生的事。   都是聪明人,随之年龄阅历的增长,自然知道对方不是普通人,心里始终对她抱有一种自己的救世主的崇拜于无所不能的信心。   什么话也不用刻意挑破,也不用刻意说明,能让他们产生这种近乎盲目的信心的,也就唯有她一人而已。   祝央这才撸着二狗子的头道:“跟我说说你们吧,说实话我现在都吓一跳,你们的变化太大了。”   她露出由衷的欣慰笑容:“我很为你们骄傲。”   三人都是白手起家,在事业上取得巨大成就,一路上听过的夸赞无数,但这一句却是最让他们欣喜动容的。   就仿佛所有的努力都得到了最终的认可般。   大狗子王信羽便开口道:“听了你的话,妈妈带我们逃出了村子,在镇上租了房子暂时安顿。”   一开始王嫂在镇上摆了个流动的小吃摊,乡下小镇的,做生意还是方便的,至少不用被城管到处追赶。   也不是没遇到磋磨,顾客无赖,醉酒佬占便宜,小流氓挑事,同行的恶意挑拨。   不过王嫂都咬牙挺了过来,比起在村子里的遭遇,这些都不算什么。   每天起早贪黑的,再加上做吃的味道好,分量足,人实诚,大半年就攒下来一笔小钱。   加上祝央给的,还有王家村的房子里那些用不着的电器倒卖后的钱,也有小十几万。   王嫂便干脆牙一咬,带着儿子去了区县里生活。   给孩子拖关系办了转学,钱就花去了一大部分,在没有任何不动产和经济底气的情况下,硬是在新的地方重新开始,生生把日子过了起来。   两个孩子怜惜妈妈辛苦,自然懂事优秀,王嫂离开了王家村后,操蛋的命运仿佛时来逆转。   不说多大机遇,总之凭着自己的勤劳耐苦,几年下来就攒下了一笔家资。   于是又带着两个儿子搬进市里,还买了房,盘了个店面,日子过得有声有色。   这时候老大也堪堪初中毕业,老二小他三岁,正好上初中。   本就优秀的孩子,有了更好的教育环境,一家人又齐心协力,再加上祝央教过他们在团体中的出头之道,两人积攒了几年的经验下来。   虽说出身微末,但双商极高,在哪儿都是别人家的孩子,同学老师眼里都受欢迎,小小年纪意气风发,哪儿还有当初那受人排挤的可怜样儿?   后来王小二初中的时候报名参加歌唱比赛,本来也是学习之余凑合着玩不做书呆子。   没想到竟然竟然名次不错,又因为长得讨喜情商高,小小年纪在节目上屡次妙语连珠,镜头感特别好,反倒是一举进入了公众视线。   年少成名,也就走上了这条路子。   中间不是没有经历过圈子里的辛酸起落,只是他这边受委屈,他哥也不含糊。   上了大学就开始打工,并且不是普通的工种,是极容易迅速在权贵中积累人脉的那种。   因为他会捉鬼驱邪!   听到这里祝央就有些诧异了:“捉鬼?你什么时候学会的?”   虽说菩萨副本里,那鬼菩萨统治村长百年,在它的法力和众位鬼新娘的怨力之下,活人待久了体质是有可能出毛病。   就比如他们村子里几乎人人都有一定灵力,她随便用村长的血就能动用人皮书,这一点她是早知道的。   只是没有玄学之门的教导,或许应付一些不成气候的家伙自保绰绰有余,但真的身上沾了怨气的,去了反倒是送死,人家就喜欢这种体质的人滋补了。   两兄弟闻言,郝然道:“其实,姐姐一开始没有去投胎。”   “嗯?”祝央一愣,然后就明白了。   当初的鬼新娘们,杀了鬼菩萨,又冤有头债有主各自去找了害自己的人家。   能被献祭的,自然对家里人没什么执念,该杀的人杀了,也就各自进入轮回彼世了。   但他们的姐姐秀秀不一样,秀秀虽然是被自己那无耻狗爹送出去的,不过她妈妈有过拼死的保护,还有弟弟们常年的思念。   村子虽然已毁,但是孤儿寡母的在外生存,她不可能就这么放心一个人离去,所以便跟着母亲和弟弟出了村,跟家人们一起生活,护他们周全。   被鬼菩萨奴役是暗无天日的痛苦,但同时一个百年精怪也给了她们修炼的机遇。   不然王姐在外奔生活遇到的麻烦无数,也不是没有恶人想用毒计针对孤儿寡母的,但有个鬼姐姐在身边,很多事自然方便了很多。   两个小孩儿因为对姐姐的亲近,还有对祝央的崇拜,并不觉得鬼吓人,反倒是对这一道颇有兴趣。   尤其是老大,甚至让姐姐教他如何驭鬼驱鬼,以他的聪明早知道这些会成为自己未来的铺路石。   秀秀虽说不是玄门出身,但谁能比鬼更清楚怎么对付鬼?自然就倾尽全力教导弟弟。   不但如此,还经常走访各大厉鬼的地盘,打着拉进关系的幌子,险恶的套取经验,甚至不要命的搜集玄学之人的修炼秘密。   就这样,一个厉鬼冤魂毫不保留的教导,真的从野路子里培养了一个玄门天才出来。   王信羽上了大学之后就开始有目的的寻找客户,他能见鬼,也靠着给供奉好处有了几个可以使唤跑腿的鬼小弟。   筛选之下,确认了第一个客户,一个富商家里的离奇闹鬼委托,然后以高明的手法将自己推到人家面前。   从此过后大学几年便开始了自己的捉鬼大师之路,因为有真本事,在富商之中口口相传。   地位嘛,和现实中的谢奕差不多一样的定位。   积攒了人情和创业资本,本来凭他的人脉,在迷信的娱乐圈里面,拖有能量的大佬照拂下弟弟是够了的。   只不过王嫂在他们上大学那年,患了胃癌没救过来,撒手人寰,秀秀不愿母亲黄泉路上孤独,便也追随而去。   世上仅剩唯一亲人的王信羽对弟弟的保护欲自然到了一种病态的地步,也就顺势扎进了这个圈子。   凭着自己的能力人脉,以及一些常人无法企及的方便,虽然是后起之秀,但这些年发展下来,因为独到的眼光和迅猛的发展势头,也生生挤进了老牌巨头之一,取代没落的一家巨头名号,在整个圈子里新的几座大山之一。   虽说有竞争对手老拿出身这点嘲讽王信羽,讽刺他凭着抓鬼抓出来的产业,不过酸归酸,碰到邪门的事,还是得乖乖在家备好价值百万的美酒佳肴。   明着请王总光临寒舍畅快一饮,心里还是指着对方给自己看看是不是真撞了脏东西的。   而且他这人对于生意上怎么运用手腕是一回事,但在玄学一道,是从来有一是一,绝不会因为你是竞争对手而破坏原则。   这点在行业里是出了名的,倒也没什么人会往死了得罪他,行事多少透着方便。   而阿巧,她的经历则简单得多,但也是凭着自己杀出的一条血路。   逃出来还没开学,就先找了打工的地方,因为看着瘦小贫寒,周围的人也都照顾她。   她也知道感恩,和同学舍友同事关系都处得好,而且成绩优秀,年年奖学金,深受老师喜爱。   后来实习便被推荐到了电视台,得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十几年摸爬滚打,兢兢业业,从最底层爬到了高层。   她是在大学毕业没多久,和王小二电视台里碰到的,当时他正好参加那选秀节目,阿巧也只是底层的工作人员之一。   老乡重逢,她还见到了已逝的秀秀的鬼魂,虽说一开始有些害怕,不过到底一起长大的小姐妹。   后来秀秀也离开,便只剩他们三人互相扶持。   王家兄弟这边是阿巧在自己公司里的竞争筹码,而阿巧也是他们在圈子里行走方便的桥梁,三人齐心协力,到了今天个个飞黄腾达。   这说起来简单,但要细细捋过,简直就是一个精彩的创业剧本了。   谁能想到当初被全村诅咒排挤的两个小孩儿,还有一个即将被重男轻女的父母送进工厂,或许过两年就会因为几万块的彩礼钱嫁给庄稼汉子的火柴妞儿,不到二十年后是这个光景?   三人还是一个地儿出来的,怎么看都是一出传奇剧本。   祝央听完后,也不免惊叹不已,平时利索的嘴皮子,这会儿也找不出多余的语言。   只得赞叹道:“你们真好,真的很优秀,真好!”   三人相视一笑,要说他们最想和谁分享今日的成功,除了没来及看见的王嫂,便是她了。   温馨的气氛在这个房间里发酵,可四人却不知道,这时候网络上,已经掀起了轩然大波了。   第100章   现在的时间,离王信亦抓着祝央泪崩,到进休息室叙完旧截止,堪堪过去不到三小时。   一般明星到了现场还要做形象化妆,又各种上台前的准备,所以来电视台这边是一大早,实际上节目开始录制都是下午的事了。   王信亦这边状况不对劲,也就没人催他快出来准备。   怎么催?大佬和高管都在里面呢?人家皇帝都不急,轮得到你太监急?   只是录节目还要过很久,但现在早早到来的人是不少的,工作人员也就不说了,当然现场观众不会那么早放进来。   但粉丝群中总有那么几个特别的,拥有这种自己偶像的公开场合的便捷通行证。   现场工作的人好约束,王信亦自己的粉丝也好约束,但别人的粉丝,就不是一回事了。   这才三大流量主咖,刨除那个流量小花,另一个男艺人和王信亦就属于那种直接竞争关系。   粉丝们有事没事在网上都是得互相掐那种,踩一捧一那简直是日常操作,抓住点对方的小小苗头就可以无限扩散那种。   对方人也红,也还算有背景,家里出身不错,这一点打个半斤八两吧。   只不过真要说起艺人的作品资本,对方活跃于综艺节目吸粉,但是祝央的电视剧电影都没什么水花,抠图尬演技算常规操作了,大成本投资硬是全让他的片酬占了大头,一直玩服化道垃圾得没眼睛看。   影视方面受人诟病,歌曲上面表现也一般,粉丝水军用力过猛,反倒又惹了一波群嘲。   反观王信亦,毕竟又两大行内大佬保驾护航,虽然走的是流量,但也不缺乏代表作品。   选剧本的标准也严格,并不会做出为了钱过渡消费自己的事,并且早些年音乐圈还没这么糊的时候,也有过不少代表作品。   虽说近两年没怎么出新专辑,可实力对比和稳扎稳打上面,是吊打对方了。   两边粉丝掐得厉害,但路人缘绝对是王信亦吊打对方,更兼圈内众多前辈的夸赞,王信亦的粉丝自然在掐架上优越感十足。   前几天节目的官宣出来,又是一阵掐,刚在外面的时候两边阵营的粉丝还各种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要不是现场打起来给自家哥哥招黑,早撕成一团了。   所以说粉丝有时候为偶像做出什么事,根本就不需要理由,甚至不一定是为了偶像,好事之心就能冲破重重障碍。   有个对方的粉丝看到这幕,偷偷拍下来飞快的传到了外边的同伙那里。   在现场工作人员过来表示强调刚才的事都是节目安排,任何人不得擅自外传的时候,那边已经安排得明明表白了。   哪怕按照要求现场所有人关了手机,但不妨碍这件事以飞快的速度在网上发酵。   组织人手就在身侧,分分钟扩散出去就是上万的转发量,当代社会的消息传播速度永远不能小看。   等四人谈完话,终于叫助理进来的时候,却看到对方急匆匆的拿着个平板进来。   上面赫然就是一条登上了热搜的头条。   【王信亦 痛哭】   【王信亦拉着美女痛哭】   【让王信亦痛哭女子】   【王信亦前女友】   【王信亦 祝央】   一连好几天热搜,这么短的时间就把人平台前面屠版了,而且动作之快,就这么点时间,祝央的名字已经赫然在列。   可见人家的速度,以及这里面不乏跟人里应外合的家伙。   下面粉丝是一致炸毛的——   【这谁?我就吃个午饭开把黑出来,世界就变天了?】   【我,我心脏不好,快给我速效救心丸,快!】   【哪儿来的野女人带着我们哥哥出境?手里藏了辣椒粉洋葱水了吧?】   【啊!!!!我不信,我不信,人呢,滚出来说话,告诉我这是节目效果。】   【节目效果也不带这样的吧?难道上个综艺还给我家哥哥安排炒CP不成?奕奕的咖位那小新人配吗?肯定是接着咱们奕奕上位的。】   【这年头新人都这么拼吗?想出名想疯了是吧?哪个公司的?坚决抵制她出道。】   【换人吧,这个节目不想得罪人趁早换人吧。】   【哈哈哈!你们这些人管太宽了吧?还不兴人有七情六欲了?人家情不自禁都失声痛哭了,保不齐是多年前的白月光朱砂痣,你们这群猪精还真当自己是人家女朋友呢?哈哈哈哈,预备叫嫂子吧。】   这明显就是跑过来挑刺的,可网络环境谁能做到无动于衷。   顿时撸起袖子便开撕,半个小时时间活活撕了上万条。   王信亦这边的粉丝战斗力是强,可架不住对方从现场传回来的一波又一波的猛料。   现场王信亦的粉丝也一大把,可是那事来得太突然,官方又不给出什么解释。   一两个带头的还特意去问了助理,助理也一脸懵逼,他都不敢确定自家老板这是怎么了?   别说小老板,就是大老板那态度,明显就不是一般人,这能胡乱敷衍吗?   要自己在这儿胡说八道后头真相出来了弄巧成拙怎么办?于是粉丝的逼问他只能不落实处的敷衍。   这态度就更证明了那女人的特别之处,你倒是回一句‘就一普通新人,一会儿听节目安排’那还好。   关键是助理不敢呐,大老板和巧姐双双大驾光临来找的人,他敢在这儿把人家牌面放低啰?   于是一边连连追打,一边缄默不语,网络上的粉丝压空有一身战斗力,可先落不到实处的立场直接把士气砍了大半。   接连对方的照片也爆了出来,还真特么就找得一副让人简直难忘的妖艳脸。   各种偷拍角度居然没一个死角,清晰地模糊的全不损其颜值,关键是偷拍的时候人家都没开美颜滤镜还这么漂亮。   一想到大家的哥哥横空杀出一个碧池,眼看着一枚深炸炸弹悬在海平面上就要掉下来。   又因着这来路不明的碧池被对家的人喷得节节败退,所有枪头便对准了祝央。   没过多久居然出了一个【祝央滚出娱乐圈】的超话题,点赞之人不计其数。   各种谩骂不绝于耳,一时间居然有各种似是而非的黑料都开始漫天飞。   人家圈外人自然就看不惯,觉得你一家粉丝怎么就用这么大的恶意去揣摩人家一个陌生女孩子。   一时间网络上掀起的骂战狂欢热闹至极,骂祝央的,骂挑事别家粉丝的,阴谋论的。   当然骂王信亦的也不是没有,甚至不少人以脱粉威胁。   这些在助理将事态给几人看过之后,便小心翼翼道:“已经告诉经纪人了,她已经在组织公关——”   还没说完,就听大老板道:“不用,你让她打电话给我。”   这边经纪人的电话还没到,那边鬼屋的电话已经到了。   是花花公子打来的,开口就道:“怎么回事?人才出来不到半天,全网黑了?”   “是个玩意儿就可以对咱们央央指手画脚,什么东西?问过我们没有?咱们捧在手里的心肝儿,你们倒是竟然敢——”   花花公子忍不住爆了一连串粗口,接着对祝央道:“央央别担心啊,我马上上网给你站街,拉镜女艳鬼他们一起,咱们几个人的影响力吊打个小明星还是没问题,绝对喷得他妈不认。”   “就算你回来干活,咱也得舒舒坦坦的不是?没得被些小瘪三欺负了。哦对了,背靠背这会儿跟镜女忙去了,还没适应完这儿的网络环境,我让她快点,保准晚上之前把那网上的风向给掰过来。”   “什么玩意儿?你这会儿不用上网啊,打打游戏就得了,省得糟心。”   他这边情绪激动,声音老大,自然王家三人这边听得一清二楚。   两个大的狠狠的瞪了王信亦一眼,不过也不能怪他,他那是真的绷不住的反应,不过作为公众人物,一举一动被推到风口浪尖更是正常。   当然他们既然敢这么大喇喇的认亲,自然也就没打算遮遮掩掩,只不过没想到现场管理没做到位,这么一会儿就发酵了出去,还让祝央背了一身骂。   王信羽接过祝央的手机,对那头的花花公子道:“不劳花总费心了,我们的事自会处理,必定给大伙儿一个满意的交代,按你的说法或许凭您和艳总影响力足以颠倒风向,不过让姐姐置于牵扯不清的浑水之中并不是好办法。”   “解铃还需系铃人,今天之前我们必会为她的名誉负责。”   花花公子那边还是对这家伙不满,本来央央回来看他们就看他们,半路杀出一伙儿老熟人,就这探亲时间都有人跳出来争,早看他们不顺眼。   只是他说得也对,控制舆论撕逼虽然不虚,可骂来骂去对央央有什么好处?   祝央这边也完全没把这当回事,之前在上个世界她在全世界面前露脸,肯定事后对她的评价是两极分化。   这么大规模的舆论她都能看都不看,小小的粉丝圈内对喷,根本不是事,反正没人敢骂到她面前来就是了。   况且这也只是个意外,便对那头的花花公子道:“好啦,你们干自己的活儿去,别太注意这边,多大点事。我估计还得在节目组待几天,不好闹得太尴尬,你们就别介入了。”   花花公子只得不情不愿的嘱咐了一番才挂了电话。   紧接着经纪人的电话便打过来了,要但是对王信亦她还能说说对方,可面对大老板,便是一副小心翼翼的商量架势了。   “您看这次怎么反应?或者趁这个话题持续道节目播出?这会儿的热度——”   经纪人当然纯粹是为了团队利益出发,这也无可厚非,但大老板没等她说完就拒绝了:“不,我们会马上发一条推送,信亦亲自发,你和公关部那边按照我们的思路行动就是。”   “不要管什么热度和话题度,一切以保护女孩子为大前提,嗯!就这样。”   经纪人茫然的挂断电话,助理和她联系的时候是有提醒过,不过她也没料到大老板会上心到这种地步。   王信亦掏出手机,登陆了自己的账号,这种官方账号平时肯定是团队在打理,发出的每一条推送都是有讲究的。   他拉过祝央:“来,看镜头,茄子——”   才按下拍摄,屏幕里就多了两个人头,一看是他哥和巧姐挤进来了。   王信亦也不在乎,保存了照片就啪啪在网上打了一串简单的字——   【我的家人找到了,感谢大家这么多年的帮助。】   正准备发出去,阿巧看了眼:“不行,光是家人还有得掰扯,具体点。”   王信亦一乐:“好嘞!我说我亲妹妹找到了。”   才说完就被他哥和巧姐杀了一巴掌:“还白天呢,梦倒是做得美滋滋的。”   “你忘了之前公布过一些信息了?妹妹不行。”   “那姐姐也不能够啊,而且现在还有个练习生的身份。”   说着就对祝央抱怨道:“你要进来玩找我们就行了,随便往别的公司扎什么?”   祝央搓了搓他的头发:“身份就是小姨吧,亲生的,失散多年,因为长得像妈,所以认出来了。”   三人一默——   虽然她的形象在这里还是如同当年一般高大,这辈分也不算乱来,可真往外公布的时候,看着她比几人都要年轻的外貌,这才有种违和的感觉。   不过这说法和之前寻人流露的信息也对得上,便改了改,直接发到了网上。   这会儿网上正掐得热闹呢,数千万粉丝突然收到一条这么一条消息。   顿时主场就从外面的乱七八糟的话题楼转了回来。   王信亦的背景混圈的人都知道,大名鼎鼎的秀星老总亲弟弟,背景强大。   只是他们两兄弟并不是出身良好,凭着家族资源顺风顺水的二代。   而是从封闭山村里走出来的,凭着自己的本事走到今天,两兄弟的经历单拎出来都是极富传奇色彩,这也是粉丝得意的地方。   当然与这同样广为人知的,便是他们小时候村子失火与亲人失散,兄弟俩多年以来都在寻找对方。   这点虽然在黑子口中又卖惨博同情消费亲人之嫌,可多年来他们没有放弃努力。   这会儿人找到了,当众控制不住情绪泪崩简直不要太正常好吗?   人家哥哥都解释了,这是他们亲小姨,说起来还比他们小一点,小时候一起长大,现在也是两兄弟仅存的唯一亲人。   也不故意吊着粉丝炒热度,亲人温存过后就马上向大众解释,没有任何想借这事发酵炒作的意思。   王信亦的粉丝得了这颗定心丸,立马气势一震,摧枯拉朽的就冲着之前的黑子喷了回去。   【来来来!是谁一开始断章取义阴阳怪气的?出来挨打,嘴这么脏怕不是喝了你家蒸煮的洗脚水出来的。】   【明星不是人了?找了这么多年的亲人出现在面前,情绪失控怎么了?还是不是人?这都拿出来喷?】   【某家幸灾乐祸的嘴脸真的恶心得想吐,怎么?这会儿被打脸了不该出来道个歉吗?你那身份认证还有发博截图可保存得好好的,别想抵赖。】   【恭喜哥哥,原来是家人,也恭喜妹子。】   【什么妹子?妹子是你叫的?叫姨!】   【姨,看我,快看我!可以把你外甥交给我吗?】   【楼上滚,我正在和我姨商量嫁娶之事。】   【只有我想泡小姨吗?】   【他们家的基因这么强吗?哥哥弟弟都这么帅,连小姨都这么美。】   流量粉丝的态度很好把控,偶像的家人朋友,爱屋及乌彩虹。再有点本事或者长处那么保证彩虹屁管够。   可要是涉及到暧昧关系的角色,上面的多大善意,下面的就能以十倍恶意报之。   信不信现在一片祝福道贺的,里面就有刚刚骂得最凶的?   不过这不重要,混这行要是连这些都看不淡,那也就别混了。   不到两个小时,网上的风向一转,从全网扒皮群嘲又是另一种自我感动的画风。   当然撕逼战场犹在,不过在大风向之下,不但王信亦的粉丝,秀星旗下的艺人,圈内的好友,以及不少德高望重的前辈也纷纷发出道贺。   一时之间就连不少因为意外,拐卖导致亲人失散的社会问题也随着这股热度冒了出来。   泼往祝央身上的脏水还没落到实处,便已经掉在了地下,无人问津。   而这波套路也给这综艺节目带来了更高的热度,多年失散的亲人在电视节目中重逢,这是电视里才有的桥段吧?   一时之间倒是让人期待她的表现。   因为才被黑过,网上对于祝央的态度,目前为止有种喷错人了的尴尬感,所以一时间中态度急转,道还算友善。   热搜话题也在几小时内一变再变,最终停留在——   【王信亦和小姨同台表演】   不过因这短时间内的持续翻转和爆发的访问量,今天的那啥平台是崩了好几次了。   中午吃了饭,才开始做造型。   祝央因为有祝氏那边的交代,自然是临时安排了私人的化妆间的,不过王小二偏说自己这边的团队比那边临时的更专业,让她就在这边准备。   祝央也乐意跟他们多说会儿话,于是便在王小二这边做了造型。   接着快到晚上,巧姐让人送了合胃口的餐点过来,早早的吃完晚饭,终于得开始录节目了。   这比一开始预计的时间要晚了少,不过鉴于今天这场风波,也无可奈何。   粉丝倒是好安抚,另外两个明星就有些不满了,不过秀星的大佬和这个电视台的高层都在,不满也得吞下去,反倒是笑脸相迎寒暄了一阵。   录现场内景并不难,台本早就背熟了,按照那个来就成。   因为祝央突然爆出这层巨大的关系户身份,加上还有祝氏的保驾护航。   一个陪衬新人,节目组也临时多加了不少镜头进去,虽说不至于抢了三个主咖的风头,不过在新人之中差距可就大了。   这个节目的主题是三组明星分别接到任务去灵异场所探险,最先完成任务组胜出,所以重点在外景,今天的录制倒是占比不重,而且大半的意义是在开头和宣传上。   一切都很顺利,只是节目录制到了一半,任务发布下来了。   【从厉鬼中保护王信亦的安全。】   哈?   许薇他们三人听到任务的时候下意识还往王信亦那边看去,结果冷不丁看到自家老大的脸。   齐齐浑身一个哆嗦,这尼玛这个副本的厉鬼连续八辈子造了孽才会盯上他们老大罩着的人吧?   不说祝央的厉害,鬼屋那几十号鬼拉出来,一鬼一口唾沫就能扎得你千疮百孔。   本来吧,要是任务不是特别冲突的,他们还在考虑要不要提醒一下这次的鬼怪快跑,大魔王巡山呢出来溜什么溜?   让他们躺着过关不好吗?   现在好了,安静的集体为对方默哀吧。   正在喝水休息的王信亦回头看到祝央表情不高兴,便问:“怎么了?”   祝央笑着问他道:“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王小二满不在乎道:“这倒没印象,不过讨厌我的人肯定比我的腿毛还多。”   祝央看了眼他的脚踝,男艺人对自身形象的打理很细致,肯定不可能有不雅的腿毛的。   这家伙小时候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一双眼睛大大的水汪汪的,这会儿倒是长得宽肩长腿,实打实的一个行走男神。   王信亦见她看过来,登时脸就红了,结巴道:“你,你看什么呀?”   祝央耸耸肩:“算了,不重要,从现在开始你跟我待在一起,我让李时随时跟着你,上厕所也叫上他,最近你有点事。”   王信亦脸色一变,要别人冷不丁跟他说“兄弟,你有血光之灾。”他保准当人家讹钱神经病。   可祝央这么说他是半点不怀疑的,不假思索的便道:“好!”   接着又问:“难不成是村里——”   祝央嗤笑着挥了挥手:“怎么可能,那玩意儿被你姐姐她们千刀万剐了,投胎做畜生都没门路的。”   “成,我跟我哥说一声,看他那边有什么线索。”   祝央点点头,那边王信羽刚回去收到这个消息也是心里一沉,不过祝央在心里就凭空多了些底气,便约好了分工,安排弟弟最近跟着她。   其实他倒也想趁着保护弟弟的借口三个人一起行动,无奈真正的霸总忙成狗,哪儿有那么多时间四处乱晃?   于是收了工,王信亦便乐颠颠的跟着祝央回了去,感觉居然是因祸得福。   不过明天要出外景,他俩本来就是一队,共同进出倒也方便。   可是鬼屋的大伙儿看到这家伙出去一点,带了个娇滴滴(?)的小鲜肉回来就不是滋味了。   尤其是花花公子,跟孔雀遇到情敌似的拼命开屏,浑身散发着魅力和攻击性凑过来问东问西,最后得知对外宣称的关系是小姨和外甥。   这家伙立马就态度大变了,一副长辈的眼神看着对方,把王小二看得火大。   不过在了解到祝央居然是这里的大老板之后,王小二的表情也是一度没办法掌控的。   在心里相继划过震惊佩服与有荣焉过后,他的重点停留到了这上面——   “你在这儿成了这么大的家业也不来找我?”   话才一说,就被俩小鬼鄙视了,鬼娃娃和小刚一人叼着瓶睡前牛奶,正准备喝完了去睡觉。   “还要奶喝呢?这么大人了真不要脸,我们小孩儿还没哭着要糖吃呢。”   鬼娃娃还把牛奶递过来:“要不要啊?”   王小二:“……”   知道祝央好奢侈爱享乐,之前鬼屋还是公寓的时候就各种挑剔,这会儿回来了,自然是以最高规格照顾她的起居。   简直比七星酒店的私人服务还要豪华,跟着祝央住的几人也是连带的享受了一把。   就连王小二作为大明星受到的招待不少,这边的享受也是无与伦比的,毕竟凡人的服务哪儿能跟拥有法力的家伙比?   美滋滋的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两人到了时间出门上工。   第一天的场景是个废弃的精神病院,也是近年来的闹鬼圣地。   鬼屋里的鬼魂走进大众视野后,这个世界发生了很大的改变,鬼怪的存在感变得越发强烈起来。   以前没有那份机缘的人是鲜少能够见到鬼的,但现在只要鬼现身,便能被人看到,这些存在虽然是灵魂体,但却不像以前一样容易被人忽略过去,全国号称自己亲眼见鬼的人也是激增。   不过一档综艺节目,尤其是到如今这个社会状态,弄点悬疑气氛装神弄鬼肯定是不成的。   为了节目效果,节目组甚至雇佣了几只鬼魂——不是鬼屋的员工,自从国家相关法律出台后,虽然绝大部分的鬼魂仍旧不愿受管束,或者心存执念有什么目的不愿受到监管。   可抱着对应想法的鬼魂也不是没有,作为鬼公民,虽说实力良莠不齐,不过因为现在还稀罕,想打工赚钱还是容易的。   精神病院正好三个出入口,每组人从不同的入口进去,找到节目组放置在里面的目标道具就算赢,不过这其中得经历各种线索猜谜,鬼怪惊吓,以及恐怖气氛的渲染。   听着简单,可实际上节目效果挺出众的。流量明星面对极端环境的不为人知一面,虽说这一面都是节目组精心设计的剧本,可绝对足够讨喜。   加上题材新颖,剧情幽默搞笑,又有真鬼出境,只要后期别用脚趾头剪辑,应该差不了。   一队人三人,祝央这边队长肯定是王小二,除了她以外还有个男队员。   人设是二缺愣头青,而王小二一贯给人的形象就是毒舌一针见血,光这配置就知道他们这组的定位。   只不过中途塞进来一个祝央,一开始节目组还有些担心临时套上来的效果会影响协调感。   王信亦打包票道:“放心,我姨就没有让人猜中套路的时候,与其用脚本限制,倒不如让她正常发挥。”   毕竟当初她送村长老年嫁蛤蟆那事,他们可是亲眼看见人家老娘被画成什么鬼样子的。   后来听住家里的另一个姐姐说,那蛤蟆是吓得直接差点咬断自己的舌头。   结果节目录制下来,果然节目组对效果挺满意,夸奖祝央意外的很有综艺感,临场发挥也是稳得一批,老实说对于鬼怪人类始终抱着敬畏心理,编剧都不敢这么编的事,她敢这么演。   不过事后给雇佣鬼结算工资的时候,他们就疑惑了——   “诶?咱们找的鬼里面有那只吗?”   这个节目一周一播,时间是周六的黄金档。   因三个明星的流量,这天买下节目版权的独播网站当时的访问量剧增。   有人从大半个小时前开始就不断刷新,明明确定了播放时间,但还是做这种无谓的动作。   终于到了七点,冗长的广告过后,便真正迎来了这个节目的首播。   前奏很简短,就是介绍一下人和节目性质而已,三个流量谁不认识?那六个新人暂时大伙儿也没兴趣。   倒是和王信亦一组的他的小姨,两人这亲情档话题度还在,让人挺感兴趣。   屏幕上一路飘过的弹幕除了各路粉丝的彩虹屁,便是【小姨好】【小姨好美】【小姨你外甥作价如何】等等插科打诨。   接着画面便转到了外景,主持人公布了任务后,三组人马从不同的门进去,摄影师也在后面一路跟拍。   本就是具有闹鬼传说的阴森之地,又有节目组提前的布置渲染,加上后期的配乐。   顿时就让人穿越进了恐怖氛围,虽然知道这是节目效果,还是为自己稀罕的爱豆揪起了心。   王信亦这一组沿着锈迹斑斑的楼梯往上,手指和滑过粗粝的栏杆,竟然发出一阵毛骨悚然的声响。   接着音效起,飘忽又略带尖锐沙砾的经典恐怖音效,伴随着空灵的口哨声。   越发让人头皮发麻。   接着就突然听到王信亦不耐的冲后面喊了句:“嘛呢?手机关掉,还唱上了是吧?”   摄像头一下对准这队里的新人小哥,恐怖音效戛然而止,瞬间切换成类似情绪恹瘪下去的诙谐音效。   只见他有些憨憨的脸上露出讪笑:“那啥,我一紧张就喜欢吹口哨。这地儿怪吓人的,要不哥你和我一起吹?”   此时弹幕顿时一片欢腾——   【我去,原来音效还是真人提供的啊?差点没把我吓死。】   【小哥六六六,这么恐怖的地方吹世界奇妙物语,您这壮胆的方式真清奇。】   【奕奕好可爱哈哈哈,此处可出表情包——我没你这种猪队友!】   随着弹幕上的热闹景象,节目也在层层推进,三个组的镜头不断切换。   随着各组之间得到的线索增多,期间各种明星们在恐怖氛围中的趣味反应,陡然屏幕前的观众乐不可支欲罢不能。   趁着切广告期间,网上就已经开始了热烈的讨论,光是这么大半个小时就产出了无数的梗和笑点。   那些笑点被剪辑下来发到网上,又吸引了更多人观看,一时间点击量不断攀升。   接着王信亦组根据线索来到了病院三楼一角的更衣室。   更衣室里面破旧阴森,横七竖八倒了几张椅子,铁皮衣柜也锈迹斑斑。   三人打开灯,那昏黄的灯光闪了好几下才稳定,队长王信亦念了便手里的线索字条——   “打开038号衣柜,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但要小心,或许有人对此并不乐见其成。”   他耸了耸肩:“这次又是什么?又有个头盖骨等着我?”   祝央却笑了笑,知道重头来了,进这个屋子,她就感受到了迄今为止的第一股恶意。   见王小二自顾自的要去开衣柜,她拦了他一下道:“小心点。”   这会儿弹幕还在笑【哈哈哈来自小姨的关爱】【23的小姨对26的大外甥的拳拳爱护】【奕奕乖,姨姨疼你,吔还挺押韵。】   王小二自不会无视祝央的话,他缓缓靠近,也并不用手直接接触,而是在一旁找了个棍子拨开柜门,准备慢慢掀开。   而就在此时,意外突发,柜子里面陡然弹出一根削尖的钢筋,那种长度根本无法理解是怎么出现在柜子里的。   尖锐的切口飞速直冲王信亦面门而来,他虽离柜子又一米多的距离,但这事情发生得太快,完全来不及躲闪。   屏幕里看得见他表情上的诧异和睁大的眼睛,所有看到这幕的人头皮一炸。   然后说时迟那时快,他的身体突然换了个位置,千钧一发之际那钢筋的攻击落了空。   然而那时机太过惊险,刚才那切口简直快要戳到王信亦的眼睛了。   弹幕顿时炸开——   【这是搞笑综艺吧?用得着这么拼吗?】   【制作组有病吧?这么近的距离真戳到人怎么办?看那钢筋的速度,你们能控制吗?】   【呜呜,哥哥太拼了。】   网上的这会儿的骂战对当时的情况已经没了影响,只是一整集的幽默刺激在这捏把冷汗的意外中,让看到的人仿佛被冷水一滋,越发精神。   接着他们就看见全景中是‘小姨’一把拉开王信亦,那伸手的动作,速度简直快得摄像机捕捉不清,所以这段又进行了重放。   上面显示速度放慢了五倍。   一溜的人对‘小姨’的速度和反应力表示叹为观止,讨论起来这怕不是有底子的打女吧?   接着就看到她安顿好王信亦后,扭头看向那面不祥的衣柜,露出一个狞笑。   【护子狂魔央姐上线,非战斗人员迅速撤离。】   这条弹幕密密麻麻的刷爆了整个屏幕,把人脸都挡没了,明显是看过的人回头来刷的,而且‘小姨’变成了‘央姐’,可见冲击之大。   人们把那扰人的弹幕关掉,然后就看到闻所未闻的骚操作出现在眼前。   顿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大喊‘央姐666’    第101章   这两年鬼魂的存在正式步入大众视野,某种程度上社会结构也有了相应的改变。   人们对这方面的探索热情自然暴涨,毕竟那涉及到死后的世界,或许就是自己灵魂的最终归宿,对生与死的讨论本就是永恒的话题。   只不过从大面积的社会影响至今,满打满算也不到两年时间,又兼祝氏集团几乎垄断了这个行业的资源人脉以及顶尖的鬼大佬。   虽说近两年恐怖题材的节目应运而生,老实说恐怖综艺在他们这儿也早不是第一次尝试。   不过以往因为受众,制作资金,嘉宾流量以及策划方向重重问题,不是没有质量不错的,但要谈国民度就是贻笑大方了。   毕竟除了祝氏以外,这是个全新的领域,所有人相当于摸着石头过河,其中还不乏浑水摸鱼蹭热度的。   打着唬人的标题,实际上点进去看,根本和传统装神弄鬼的模式没两样,有祝氏的珠玉在前,外界自然也就不满足于此。   这次节目虽然来势汹汹,一来就奔着全民向的野心,流量嘉宾豪奢的一口气请三个,更是祝氏独家冠名投资,一来就赚足噱头。   但说实话外界并没有对节目的内容抱着什么灵异渲染搞笑类综艺以外的期待的。   老实说其实这样已经很不错了,有偶像,有搞笑,有爆点,第一期节目播到现在大半场下来毫无尿点,当一个别具一格的搞笑综艺是完全合格了,大伙儿在屏幕背后也是笑得眼泪直掉。   综艺粉也分析过这趟节目的套路,虽说这是由祝氏冠名,有可能到时候祝氏旗下的鬼明星们会出境,但那也是节目高潮,或者最后一期收官的时候的事了。   毕竟那些鬼明星们,真讲全球热度,最火的几个比三大流量嘉宾还要高,怎么可能场场走场暖穴?   其他咖位不够的鬼魂出镜也不是不行,可这些鬼魂少了独属于自己的看家本事,和明星的互动自然难以设计出什么爆点。   就后期效果来说,与其把噱头放在不尴不尬的鬼嘉宾身上,倒不如投入节目的趣味度本身。   然而这个节目确实没让众人失望,并不是噱头堆砌的成品,反倒是在这么多优势之下,仍然细心打造节奏,所以第一期还没有播完。   弹幕上已经在刷【年度综艺霸权】之类的豪言壮语,尤其自己喜欢的艺人在里面,粉丝们更是个个与有荣焉。   然后那突如其来的钢筋激射出来,千钧一发的惊险感却是让屏幕面前的观众捏了把冷汗。   综艺和拍电影可不一样,拍电影这种程度的特效并不稀奇,可综艺节目的角度和镜头感却完全不是那回事了。   更加剪辑为了突出这场意外,还将这个镜头以全景的角度放了一遍,还是完全看不出失真感。   这时候屏幕前的观众,尤其是王信亦的粉丝们,便纷纷以为这是录制时的突发意外,一时之间骂声一片,诸如不把艺人当人之类的。   有些黑子掺和进来喷两句【别的人能吃苦就你家偶像娇贵】之类的,但在那放慢的钢筋速度,真的是一不留神就能将脑子捅个对穿的险象环生上,分分钟被占据制高点的粉丝给喷得节节败退。   接着便是先一步看到后面的好事者回来刷弹幕淹没了画面内容。   等不耐烦的人把弹幕一关,随着那【前方高能】紧提起的心正期待下一秒的时候。   接着就看见又一根钢筋从那铁皮衣柜里捅出来,比刚才的速度还要急。   角度依旧是冲着王信亦的脸去的,可王信亦这会儿被他小姨挡在身后,那根钢筋也端的贪心。   仍旧不顾一切的直冲而来,竟然想将两人扎串一样并排扎穿。   而下一秒,钢筋直接停在了‘小姨’面前,离她的脸不到三公分的距离,但就是无法再近一步。   这画面有点相似刻意安排的装逼剪辑,但没人会这么说,因为这会儿至始至终用的都是全景长镜头,‘小姨’出手的速度和钢筋的速度都有周围的参照。   显得真实又刺激,就像经典的真功夫上阵的武打戏一样。   弹幕里有几条无数爱好者刷过的对于‘小姨’手速以及那个速度下需要承受的力道还有她这举重若轻的姿态的叹为观止,并对她的力量和速度进行了似模似样的分析。   一群吃瓜群众就着弹幕看视频,津津有味,尤其是王信亦的粉,又是一通彩虹屁奉上。   而紧接着,吃瓜的瓜掉,喝水的水呛,操作就朝着他们不能理解的方向一路狂奔了。   只见‘小姨’手里得了一钢筋,死死的攥住,竟拔河一样生生的把将另一头从铁皮衣柜里拔了出来。   弹幕上正要刷【好汉威猛】之类的俏皮话,就看到‘小姨’嗖的一下,将手里的钢筋给直捅了回去。   屏幕前的人菊花一紧,被‘小姨’这直爆正门,铁菊都能给你戳烂的气势给吓一跳。   铁皮柜子直接让她给捅了个对穿,还可以看见洞那边隐隐透过的光线。   然而这并没完,画面里响起了一下接一下富有节奏感的BGM,随着这BGM,小姨那钢筋一下下接连捅向每一个柜子,每次捅过去的节奏正好踩在点上。   让人心里又是一跳,又是对这日天日地的强势叹为观止,同时还不乏那后期营造的忍俊不禁感。   终于,衣柜里乱窜的什么东西像是被她终于堵在了一个格子里捅个正着。   画面里传来一声惨叫,观众还以为是节目配音。   就听‘小姨’对王信亦道:“把那根钢筋捡过来。”   王信亦啥也没问就按‘小姨’说的去办,一副转身就干的乖巧样又是把粉丝们萌得直尖叫。   屏幕外的人不知道接下来的发展,一开始还想得天真,里面作乱的‘好兄弟’被困住了,那在任务上的038号更衣柜这会儿腾空,该趁这机会拿线索了吧?   可下一秒他们就发现自己还是年轻了,只见人家压根就不管038柜子。   接过外甥递过来的另一根钢筋,又是猛地往里面一戳,然后两根钢筋握在手里,跟筷子搅罐头似的就是一阵猛搅。   那衣柜铁皮虽然锈迹斑斑,可好歹也是实打实的金属,就被这么一通搅出老大一个窟窿。   这时候镜头拉近,一些胆小的直接忍不住惊呼出声。   只见那光线昏暗的柜子里,赫然是一只已经被搅成混沌一片的鬼,五官挪位变形,身体拉长如丝,正眼神惊恐的看着外面。   ‘小姨’发话了:“小二,看看这家伙男的女的。”   弹幕上又是一片对‘小姨’和外甥之间昵称的调侃,夹在着【这还能看出来男的女的?】   【不要啊,万一是女鬼怎么办?岂不占哥哥便宜?】   【喂!一边的二愣子怎么看着?】   【哥哥辛苦了。】   王信亦自幼长蛤蟆村,后来鬼姐姐又和他们生活多年,还真不怎么怕鬼。   听了祝央的话便上去探查,他虽然没走他哥的路子,但也是身负灵力的,能够凭自己的意志正面接触到鬼。   上去就是一把揪住里面那被搅成拉丝糖的家伙的脑袋,将对方拽出个头来。   边打量边对‘小姨’道:“短发,酒糟鼻,有胡渣,牙齿全是烟垢,嗯!男的。”   【卧槽,奕哥好莽。】   【我哥哥原来是这么生猛的人吗?】   【突然感觉好有安全感怎么破?】   【小姨,聘礼再加一倍,婚事再商量一下成不?】   【哈哈哈,亦哥你为什么这么熟练?】   【亦哥说过小时候帮妈妈卖过羊。】   【我已经还原那画面了。】   弹幕彩虹屁还在吹,那边姨甥俩已经骂开了。   祝央脸色一狞:“男的?男的怎么会躲在女更衣室里?”   “变态呗!”王信亦一巴掌扇那坨上:“呸!不要脸。”   说完还对着屏幕郑重其事的提醒道:“虽然鬼魂和人类严格来说已经不属于同一物种,不过不要以为对方不存在性别意识,实际上鬼魂的行为很大程度就能判断出生前的人品。”   “所以在这里提醒女孩子们,要是在厕所浴室更衣间衣柜之类私密的地方撞到鬼,一定要警惕。正经人不会这么没有没有教养,同理正经鬼也不会。”   不是,哥你这话的重点不对吧?   撞到鬼难道不是这件事本身就更吓人吗?为什么重点在追究鬼的品格好坏上?   不愧是敢徒手抓鬼的人,对比其他两队一惊一乍的表现,这组的画风实在是莽。   弹幕一溜的【强者的从容】刷过。   接着就是一连串的【此鬼生前是个体面鬼,一起上柱香吧。】   显然又是看完了回来剧透的,伴随的还有【魔鬼姨甥预警。】【惨无人道虐鬼现场。】之类。   接着众人就看到了超出他们脑洞想象的事。   ‘小姨’对王信亦道:“还记得平针怎么勾吧?”   王信亦点点头:“记得。”   就是织毛衣的基础针法,小时候经常帮妈妈挽毛线,用手指头也能织两针玩的那种。   祝央道:“好,你我端针,你织。”   然后屏幕里就出现了长达五分钟的钢筋织毛衣画面,这对于快节奏的综艺,花五分钟的持续镜头在一个动作上,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事。   然而没有任何人觉得枯燥冗长。   两根拇指粗的钢筋做织针,衣柜里被搅成拉丝,并且还因为需要被‘小姨’不断拉长的鬼魂做毛线。   用简单的织法,姨甥两人哼哧哼哧的愣是把一阿飘织成了一张毯子。   旁边以二缺粗神经做人设卖点的新人都彻底绷不住了,这段即兴发挥完全没有台词可以参照。   不是,他现在站在这里已经是奇迹了,镜头给到他的时候,弹幕上已经完美的给他此刻的心境做出了注解。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   【一介凡人为什么混进了神仙圈子了?】   【妈妈我是怎么进来的?】   【他们在杀人鞭尸吗?我要不要递把刀过去?】   【哈哈哈,小哥哥好可怜。】   几分钟过后,鬼畜姨甥俩展开那张鬼织成的挂帘,为了防止对方挣开,还特意骚兮兮的两端打了个死结。   然后挂在了更衣室的门框上,还用一旁的红色颜料上书——   【男性免进】   这才是真正血淋淋的教训呐。   做完一切后,在屏幕外三观颠覆的亟待重组的空档中,两人才从容的打开038号柜门,拿出里面的线索。   【除了跪着我还能做什么?】   【别扶我起来,我只是条会喊666的咸鱼。】   【我以为这只是个搞笑综艺,我错了,原来这么硬核吗?】   【不不,另外两组还在被追得满屋乱窜呢,这分工有点偏心呐。】   一时间三分粉丝群体又撕了起来,另外两组骂节目组偏心的,三个主咖目前看来另外两边倒像是给王信亦做衬托的。   王信亦这边则喷另外两组没那本事就惦记着揽瓷器活儿,换你那边被吓得哇哇大叫的爱豆过来从衣柜里把鬼揪出来呗,怕你家爱豆不敢。   还有一个声音开始冒出来,便是对‘小姨’硬核表现的讨论。   另外两家便找到了攻击点,喷王信亦【躲在妈妈后面】。   不过这点在王信亦自身也表现良好的前提下,己方粉丝便是美滋滋的与有荣焉,说话也把对家气得膀胱炸。   这时候已经有人将祝央的存在感脱离了‘小姨’这一王信亦绑定标签的印象了,正视对方的名字和闪光点。   然后就有人开始问了【你们有没有觉得小姨有点面熟?】   毕竟两年前的事了,网络上别说两年,两个月都足够忘记很多事,所以这个话题一开始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共鸣。   反倒是节目越后面,三组随着线索聚拢,也开始有了直接的交叉和竞争。   王信亦组本来时间充沛,不过姨甥俩奇葩的花了不少时间在织鬼魂挂帘上。   后面就有些紧凑,听到有一组取到了关键线索,便也不再耽搁往上跑。   结果跑到一半便听到治疗室传来一声尖叫。   是女明星他们那组,这叫声听着还是她本人。   由于女明星那边的画面切到这边的时候,刚好是一个黑影靠近她的身后,摄像机也掉在了地上。   女明星这边的粉丝急得是挠心挠肺,就算知道这是后期剪辑过的节目,但那叫声实在惊恐。   按照网友之后在网上的说法,那可比她自己演电视的时候感情饱满,又感染力多了。   但此时,随着这声尖叫,正在往上跑的三人一惊,下意识的停下脚步。   可锈迹斑斑的扶手像是约好了时机一样,突然从后面断开。   王信亦和新人小哥因为站的方位还有角度问题,突然就失重掉了下去。   摄像机本来在他们后面一阶仰拍,结果两人突然掉下来,吓的摄影师差点仪器脱手。   而就在此时,两人下滞的动作停住了,上面那头的人,一手一个轻松的拉住了他们。   两个百多斤的青壮年吊在那纤细的手腕上,愣是没给人一丝勉强之感。   摄像机这会儿也是角度巧,正好对着上面祝央的脸,一下子将观众的视角带入了王信亦和新人小哥的角度。   就看到那张美丽得毫无瑕疵的脸居高临下的看过来,又是好笑又是嫌弃道:“小心点啊!”   接着便胳膊一抬,轻巧的将两人拉了回去。   第一次看到这段的人心脏都停了一下,在那惊吓的突发坠梯意外中,下坠的惊险到停驻时的松一口气,还没缓过来便是一张美貌的脸宛如救世主一般出现在眼前。   镜头的巧合之处正好给观众巧妙的模拟出了一个短暂的吊桥效应,加上颜值的冲击。   【妈妈我恋爱了。】   【小姨我的,情敌们,拔刀吧。】   【姨什么姨?叫央姐,央姐威武】   【原来央姐才是最大的外挂啊。】   观众的反应不会妨碍游戏的进度,两人被拉上来后,这一组便循着声赶往尖叫传来的地方。   是一件治疗室,不知道是不是节目组的布置,这个治疗室和祝央待过那个电击学校的治疗室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都是各种奇怪的器材堆放,地下一圈圈胡乱缠绕的线路,墙上椅子上还有病床上,斑斑点点的也不知道是血迹还是锈迹,看着很阴森。   治疗室没有开灯,三人举着手电筒没看到人影。   这让本就在画面切过来时,对于女明星组忧心忡忡的观众更揪心了。   在墙壁上找到点灯开关,打开灯,瞬间刺目的灯光激得所有人眼睛一晃。   而亮灯之后,刚刚手电筒照着还空无一人的地方,却出现了好几个人。   分别就是女明星组的三个成员,居然还有两个工作人员,看着周围散落的道具,就是跟拍他们这组的摄像师了。   这下连跟拍的王信亦组的摄影师都不淡定了,要说祝央他们之前的骚操作也让他们不知所措,可好歹对于鬼的出现他们并不惊讶,毕竟是花了高价雇佣的。   但摄影师都昏过去人事不省了,这可不在任何剧本安排内。   两人便准备上去,一只胳膊横了出来,对着他俩似笑非笑道:“知道是什么吗你就敢乱上前?”   两人一噎,便看到祝央和王信亦交换了个眼神。   此时整个治疗室昏迷的一共五个人,其中女明星躺在病床上,像是沉睡过去的病人,两个跟她一组的新人一个倒在她床边,一个坐在奇怪的治疗椅上。   两个看着像工作人员的,则倒在器械之间的过道上,正好压住了线。   祝央朝后面挥了挥手,示意几人退后,来到了女明星面前,轻轻的将对方的后脑勺抬着扶了起来。   那女明星在圈内也是美貌出众的,美人被温柔对待理所当然。   两个美女这么凑近同框,小心翼翼的气氛竟然一时间显得有些安静适然。   哪知异变陡然横生,女明星突然挣开眼睛,只是那眼睛的瞳色居然是诡异的血红,凭空让她的长相诡异三分。   同时她长大嘴,一根舌头犹如青蛙捕食一样弹射出来,这么近的距离之间,直冲祝央面门。   观看的人连捏一把汗的空隙都来不及,却见那舌头已经被挽了两圈揪在祝央手里。   而‘女明星’大张着嘴舌头被拔出老长一截的画面诡异又可怖。   接着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整个房间温度骤降,一个冷漠的声音响起,听着让人无端心里一缩。   “舌头哈?”   祝央盯着自己手上的那截舌头,仿佛是要把它瞪穿,上面还有黏糊糊的液体。   伪装成‘女明星’的鬼眼神惊恐一缩,还来不及反应,便被揪着舌头往地下砸去。   一下接一下,那舌头的弹性一次最多能伸长到两米多,不如当初的鬼菩萨,可也足够将人当做悠悠球往地下甩了。   整个屏幕此刻充斥着一个人影被啪的甩到地上床上或者墙上,再撕扯下来接续甩的全过程。   暴打途中,女鬼的脸也从‘女明星’变成了原本的样子,这让女明星的粉丝们好歹心里没那么一言难尽。   最后还是王信亦上去拖住了祝央:“姨,算了算了,有些家伙埋汰,你又不是第一次见,找人要紧。”   接着把她手上的舌条抽了出来,卷吧卷吧塞回女鬼口中,蹲下来指着后面的祝央,一脸恐吓道:“我姨踩着鬼舌条玩的时候,你还在吃香灰呢,搁谁面前抖机灵?人呢?”   女鬼指了指房间内的一个巨大箱子,新人小哥走过去,果然在里面找到了昏迷过去的女明星。   本来这里属于拍摄事故了,明星在片场晕倒,还是流量明星,说出去都会被粉丝喷死,更不用说用这一点博取点击率。   可节目组事后也是再三谈论,各方意见打作一团,最终决定将真实的一幕稍作剪辑便放了出来。   果然最后的结果是女明星这边的粉丝暴动,一边讨伐节目组吃人血馒头,还给王信亦组的表现做垫脚石,甚至女鬼变成女明星被暴打的丑态被黑子做成动图,捧出一个莫名其妙的‘祝央’。   这让他们非常不满。   但王信亦这边的粉丝还有路人角度便是看得酣畅淋漓,一方面看到偶像不同寻常那又莽又奶又炫耀的一面,被萌的直尖叫。   一方面祝央那明显碾压普通人的武力值让人叹为观止,以及从未见过的对鬼操作。   从来只听说过鬼追着人跑,就算是玄学大师驱鬼,哪个不是看着仙风道骨或者神神叨叨的?   就没见过把鬼当做小可怜欺负的,尤其最后把那长舌鬼舌头绑窗台栏杆上,把整个鬼推下去随着寒冷的夜风孤寂摇摆时。   虽说这有些欺负鬼吧?不过从来给人的固有印象就是鬼不管什么理由莫名其妙的追着人索命,人只能被动反击。   这么酣畅淋漓的反倒是第一次见,陡然就让人胆色一震,仿佛自己在黑暗中也能脱下鸡毛哆嗦着干两场。   总之第一期的结尾,男明星那边兜兜转转终于找上来,王信亦组早就已经完成任务,顺带救了另一组人了。   前半部分的搞笑欢脱,后半部分的惊险刺激以及超出常识的操作,还有己方明星后面的粉丝骂架。   才一开播,相关热搜就一一屠版。   有对自己偶像剧本不够精彩不服的,有骂节目组的,有哭惨博同情的,有互相攻击撕逼掐架的。   总之好像一夜之间整个网络上只剩下这件事,就连最近一部国外科幻大片的引进宣发都显得石沉大海。   节目组既然做出了选择,后面发生的事自然就得迎面兜着,说他们光顾着捧王信亦,另外两人全是被骗来做陪衬,就节目效果来说,这真是洗不脱的锅。   两家的经纪公司早打电话过来抗议了,但一方面祝氏现在摆明态度以祝央为主,哪怕整个节目砸了,买她高兴也是乐意的。   一方面王信亦在三人中的比重本就是最高的,顶着两家扬言退出的威胁,节目组也硬是扛了下来。   并非只是两边资本碾压做出的选择,有脑子的人即便一开始拍摄的时候没反应过来,可后面到了剪辑的时候,也该明白他们节目是撞了邪了。   为此节目组也和祝氏那边求助过,毕竟对鬼他们才是专业的。   只那边就一个态度,有祝央在,你们该怎么拍怎么拍,多的好处算你们的。   一开始大伙儿还没懂什么意思,最后那边意味深长的说了句:“你以为鬼屋一开始怎么开起来的?”   接着便有人调出了鬼屋最早的视频,赫然发现祝央早在那时候就有过一两次短暂的出境。   再结合那些只可意会的暗示,对啊,鬼怪开公司,利用自己的存在和能力赚钱,这是以鬼怪的角度能发现的商机吗?   那必须得是人呐,可人即便有这大胆的念头,也得有相应的实力才能说服人家听你使唤,一开始那么些厉害的鬼是谁整合起来的?   节目组的人立刻就兴奋了,凡事当做出取舍时,当两边筹码太过悬殊,事情也就变得简单起来。   比起一个中规中矩的搞笑综艺,果然还是真刀实枪的和厉鬼对上,并且给人闻所未闻的视觉体验更加具有突破感。   其他人想要效仿,那也是不可能的,更何况还有祝氏兜底呢,为此得罪两个流量,那也是值得的。   接下来几天果然热闹,祝央被推上风口浪尖,当年的那段鬼屋视频也被挖了出来。   网络上的风向暂且还好,女明星的粉丝虽说不服,可以不能直接拿她开刀,毕竟女明星挨揍的鬼畜表情包虽然因她而起,但救人的也是她,直接喷别人只会骂你不知好歹,所以只能暗搓搓内涵。   第一期的小试牛刀之后,外界对于第二期的内容便越发期待起来。   祝央此时却和王小二坐在动物茶餐厅里,一边等他哥一边吃饭。   动物茶餐厅根据动物的稀有度也是分了等级的,其中最珍惜的当然以滚滚和狮子老虎为最。   这几个的位置全部要提前预定,并且收费奇高,但依旧是一票难求。   祝央作为老板,自然在任何地方都畅行无阻。   她带着王小二来到滚滚屋,这边的装潢也是很讲究的,全是古色古香的竹韵风格。   整个室内透着清凉的竹香,连餐具都全是竹制的,仅有的两只滚滚服务员穿着一蓝一红的唐装,戴着瓜皮帽,懒洋洋慢吞吞的在座位之间穿梭。   这儿本来位置就不多,又因为它俩太懒,更是一天没法接待几个客人,所以祝央他们这会儿,算是私人包场了。   俩滚滚就是看到老板,也没见它们勤快多少。   点了菜,红色衣服那只端着托盘两脚着地的走过来,一边走一边还在偷吃盘子里的菜。   上来巡视动物工作的猫脸老太太顿时就怒了:“红糖?你又偷吃。客人宠着你就算了,当家的菜你也偷吃?”   叫红糖的滚滚已经会说话了的,慢悠悠的把竹筒放祝央面前道:“我替当家的尝尝味道。”   说着戴着瓜皮帽的脑袋就蹭到祝央面前,还拉过她一只手环住自己的脖子。   指着里面的菜道:“当家的,竹笋好吃,炒得嫩,你尝尝。”   祝央:“……”   这样的,谁受得住哦~~   菜什么的,摸摸滚滚的脖子毛,再替它把歪掉的瓜皮帽扶回来,也就饱了。   王小二看得眼馋,也把自己的菜推过来:“来来,帮哥哥尝尝。”   “好!”红糖拿过竹筒,一股脑就倒了一半菜进嘴里,剩下那一半也没留给王小二,而是倒进了后面跟过来的蓝宝嘴里。   然后空盘子往王小二面前一扔,还发出哐当一声。   “尝过了,不错!”   王小二:“……”   不愧是滚滚,不管活着还是死了,都对自己的地位认知挺清晰的,知道只用讨好一个人就行了。   上完菜俩滚滚就在餐桌不远的踏板上懒躺着玩去了,添水加菜?你人类长手来是干什么的?   也不怪下面兢兢业业的猫猫狗狗们对这俩货意见这么大,不过滚滚屋这服务特点自然也是卖点之一。   面对滚滚的时候谁心里不燃点抖M之魂?越是被贴冷屁股,众人也只会叫芝麻团子的屁股好萌好软。   祝央干脆把小黄鸡放出来跟它们玩,滚滚对人类不假辞色,对这个拥有一身软毛的巨大生物倒是感兴趣。   两熊一鸡没一会儿就在踏板上滚得火热,软敦敦胖乎乎的三个生物,真是把人心肝都萌化了。   就逗着滚滚玩等人也不觉得难熬了,等王信羽过来的时候,祝央他们居然没感觉时间过去多久。   王信羽一来便告诉他俩:“精神病院那儿我调查过了,那两只鬼说自己也是受人所托。”   “确实目的是对准了小二的,只不过想打听更多的时候,他们消失了。”   “消失了?”祝央挑眉。   大狗子也算是自学成才的玄门人士,那种程度的鬼不至于制住了还能跑,这个‘消失了’的意思便很明显是哪种意义上的了。   能够以这种触发条件控制鬼怪生死的,可见来头不会小。   王信羽又道:“下次的拍摄场地我也提前去看了,暂时看不出什么异常,小二这几天待在这边的时候对方不敢轻举妄动,拍摄期间倒确实是最好的机会。”   说着他有些担心:“真的不用遣散其他人吗?”   祝央笑了笑:“你看到了,人家早不动手晚不动手,非要搭节目的顺风车,可见这个时机对人家来说是有特殊意义的。”   “明白你的意思,确实不想关的人牵涉其中,一旦我这边照顾不及发生什么意外,给小二带来的名誉打击也是不可挽回的。”   “不过与其让对方隐匿起来伺机而动,不如趁这个机会一把揪出来,才是长久之计。”   王信羽自然知道,于是点了点头:“明天我也暗中跟去,不过这边的人手可能也需要借调一点,工作人员的安全也得保证。”   祝央有些欣慰,这家伙的发家史她详细了解过,虽然总结起来就是满盘的腹黑,但说到底还是保持底线不忘初心的。   抽调了几个有空的鬼员工,第二天到了时间,一行人便按照先后计划来到了录制场地。   今天要探索的是一个位于深山里的乱坟场,城里正规的坟场肯定是不能用作拍摄场地的。   那一户户都是有主的,也不怕人家骂你坟头蹦迪。   不过荒山野外的,一个似是而非的传说之地倒没人太过计较了。   浩浩荡荡的车队载着道具和工作人员到达时,已经是下午了,该做的准备已经在城里做好,拍摄时间就是晚上,不用做任何布置,这里已经是一片荒凉。   森林里偶尔响起乌鸦的声音,端的凄凉寒颤。   祝央看着这选景便是眉头一皱,这原来还是个老地方?   三组人马已经分散了,确实不像室内场景一样好把控,亏得已经有鬼员工隐去身形偷偷跟着,倒不用担心无关人员的安全。   这会儿的主要目的,便是引蛇出洞了。   然后祝央便在摄像机面前对王小二道:“说起来,我还不是第一次来这里。” 第102章   祝央看了看周围,她对于这么久以前偶尔经过一次的路段,自然是不可能记得清清楚楚的。   不过要有些参照物,那么联想起来就容易多了。   见王小二问话,她先也没有回答,反倒是问工作组道:“就在这儿吗?应该还没到目的地吧?周围这么荒,你们打算让我们自己从半道过去?”   她这话问出来,别说王小二,另外两组更为诧异了,一度以为他们拿的剧本等级不一样。   接着回头看向制作组,就见负责人先是脸上一片茫然,两边这么尴尬的看在一起。   此时道路的尽头驶过来一辆私家车,这车的出现仿佛某个激活开关一样。   负责人顿时露出恍然的表情,然后笑嘻嘻的看着三组人:“这都被你们才出来了?”   “没错,这里并不是真正的任务场地,今天找到真正的任务地点也是挑战的一环,线索还是在这座山上,提示就到这里,加油哦!”   加油你妹哦,不是这儿你把这边布置得挺像这么回事的,几组人看着这周围浩浩荡荡的设备,对这制作组的傻缺很是无语。   这么大的成本放个□□出来,真是钱多了烧得慌是吧?   但王小二却看了祝央一眼,像是明白了什么。   节目组故意在任务中设的障眼法?恶作剧?不可能吧?谁会为了前奏的一点点意外反转下这么大的成本,更何况这效果在最后的节目中并不能起到震撼性的效果。   恐怕在高速的节奏中,观众看完这一期已经把开头这茬忘了,根本得不偿失。   再说刚刚那负责人的态度,王小二不像他哥钻研此道,但耳濡目染对这方面的常识肯定不是常人能及。   一群人还在傻乎乎的对节目组的安排意外不已,以为这次的难度在他们的恶搞范围内。   可唯独他已经从这荒诞嬉笑的气氛中,感觉到了一股寒气入骨的刺冷。   他不动声色的看了看刚刚回答他们的负责人,以及他周围对他的话没有异议的工作人员,一切像是早在意料之中。   “这么多人——”王信亦低声道。   才说一般,被祝央做了个手势示意噤声,然而眼神往某个地方看了一眼。   王信亦看过去,便看到工作组那边,忙碌的角落里有个人影抱着手臂站在那里。   不,并不是个人影,因为周围来来去去的人好像都没注意到她。   但王信亦却和对方有过一面之缘,这个节目正式立项前他作为早早确定出演的主咖,还和对方以及团队有过饭局。   正是祝氏真正管事者之一的镜总。   王信亦顿时放下心来,不管有什么已经出来了,但现在的状况,显而易见是他‘小姨’顺水推舟的结果。   确认来的是这么强力的帮手,即便留在这儿的这么多普通人,王信亦也就消了担心。   此时那辆远远开过来的私家车已经到了他们附近。   节目组录制节目不说包山,但这荒郊野岭的肯定不是车来车往之地,尤其这边的阴森传说,晚上开着车路过此地的,除非必要,否则屈指可数。   祝央见车来到面前,便抬手招对方停了下来。   另外两组正准备扒拉线索找真正任务地点的人有点懵,问他们:“你们干嘛?”   祝央回头:“时间有限,没说不能求助他人吧?”   便低下头和车窗持平,没料到私家车的车主竟然是个美女,祝央问道:“美女,对这片熟悉不?”   那美女也健谈,虽说深山老林外围的环山公路,但看到这么多人也没啥害怕,便道:“熟啊,上班到家里天天得经过这儿呢,你们这是拍电视呢?要不要送你们下山?”   “下山就不必了,不是说这附近闹鬼吗?这边说是个乱坟场,可整座山这么大,光着脚步咱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啊,美女你有空载我们绕一圈呗。”   这什么光棍直白的请求?一般人不当你晚上发疯的神经病才怪,就是知道你这拍节目,也没这么容易说的吧?毕竟大晚上的——   结果那私家车美女特爽快的就答应了:“成啊,上车吧,不过车里只有四个位置了。”   王信亦忙道:“没关系,就我们三个加摄影师,后面跟拍的咱们自己有车。”   然后就干错的把事情敲定下来了。   另外两组不料事情这么容易,所以说着私家车就是节目组安排的吧?他们还傻乎乎的以为真的是路过的路人。   眼见王信亦组快了一步,另外两组也如法炮制,这么大的荒山要找到所谓的闹鬼‘乱坟场’确实得需要人带领。   节目组连人都给你安排好了,再不按这套路走就真的是把自己智商挂在屏幕上方嘲了。   正好这个时候一辆空的公交车开了过来,像是返程车。   来之前也不是没有做过工作,这段路压根没有公交车,所以肯定也是节目组安排的。   只是先领先的可以坐美女私家车,落后的就得一起挤只有一个面色呆滞穿着制服不怎么搭理他们的司机小哥的老旧车型了。   二组的人上了车,跟拍的人也在后面开车跟上,一时间人就撤走了一大半。   有被落下来的人有那么一瞬间有些疑惑,这期拍摄里需要兜这么远的圈子吗?   不顾这个念头才冒出来,便被别的事转移了注意力,来到这儿的人出了明星的助理团队,就没有不忙的。   一时之间工作节奏占据了每个人的思绪,没空想其他。   一直隐匿在人群中的镜女无奈的摇摇头,这也就是外行人为什么容易出事的原因。   也就有他们看着,不然这队人马今天不得交代在这儿才怪,就从上山开始,这些家伙都不知道自己已经经历了几次惊险刺激了。   都眼红鬼屋垄断整个行业的商机,倒是不少人想模仿——喏!想揽这瓷器活儿,就先把金刚钻亮亮。   赚这份钱的,这种事得算进常规风险内,没那本事到时候出了事被纠缠上,按照生死界定的规矩,还真没那么硬气的理由喊冤。   只不过这个节目是祝氏牵头的,自然能给上一层保险装置,只是就连他们也没有想到,居然有愣头青就这么撞上来,显然是来势汹汹。   这边有镜女还有她带来的几个鬼小弟看着,随时保证员工安全,另一边就不是她操心的事了。   祝央他们坐上私家车后,摄影机一直没有停,后期虽然会对这段进行浓缩剪辑,不过此时此刻却得兢兢业业的记录每一刻,避免漏掉了精彩表现。   那美女司机端的健谈,上了车就和车上的几人聊开了,听对方的口音是本地人,就住在附近,每天还要开车经过,所以对这片了如指掌。   一开始新人小哥和摄影师还在感叹他们组运气好,一来就撞上这么好的助力,简直是节目组给开的BUG。   和美女聊天也不嫌闷,东拉西扯的在经过一片林子之时,车上的收音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近日,市内已发生数起顺风车杀人事件,受害者均为年轻女性……在此提醒广大女性同胞,避免深夜出行,不要上陌生人的车辆……”   车内和乐融融的气氛因这新闻的内容变得有些沉重,新人小哥突然道:“最近——有这事?”   见几人看过来,他解释道:“我有看报纸刷新闻的习惯,已经连续好几起的相关案件关注度不可能只有这么点,最近本地新闻里好像没有——”   话没说完,美女司机便将收音机关掉,不知道为什么,透过后视镜看到她的脸。   可能是角度的原因,竟然显得眼睛有些凶戾,和刚才的人情健谈完全是两个样貌。   像是觉得自己的动作有些突兀,她这才笑嘻嘻的解释道:“这收音机有毛病,老是突然打开,播些莫名其妙的新闻,也不知道是窜台了还是哪个不入流的频道,别介意啊。”   车主都这么说了,自然没人会在这里挑三拣四。   却听对方突然就刚才的新闻起了话题道:“不过说真的,女人确实大半夜的别往外面跑,尤其是穿着暴露,生怕别人看不见似的。这人呐,有时候犯起糊涂也就那一会儿的刺激,要不给这机会,谁会犯那傻?”   她刚刚反应这么大,这会儿又主动谈起这个话题,并且作为女人,居然说出来的是这个论调。   倒是让车里的人都有些反应不及。   尤其是车上的男士,摄影师还好,能不开口就不开口是他的指责,可王信亦和新人小哥可是公众人物。   这种涉及三观的言论对外都是得想了又想才发表的,尤其不知道是不是节目组挖的坑。   别说王信亦,就是新人小哥都皱了皱眉毛,搞笑综艺不是这么玩的吧?   两人还没考虑好怎么说话,便听祝央道:“那这么说你现在是在钓鱼执法?”   她这话让车内的气氛一凝,这女司机刚刚说的话虽然那啥,可到底是他们求助于人,祝央这么想都不想怼回去。   三人这才注意到这女司机的着装,确实是红唇性感,低胸高腰,一副刚从夜店蹦迪回来的架势,尤其这才半夜三更的在荒郊野外乱晃。   虽说和新闻里误上了车的受害者立场有出入吧,但按照她自己的说法,真被人拦下来发生什么意外,那也是自个儿活该的。   想是被这句打脸了,女司机的脸色一下变得不好看,森森的瞪了祝央一眼,这一画面在整个屏幕里都透着尴尬。   只是祝央居然还不放过人家,接着笑眯眯道:“这年头,做女人可真不容易,起早贪黑忙到大半夜,成倍的付出换来的是约定成俗的社会门禁,还有把自己置于风险之下后果自担的讽刺。”   “当然,一下子这么说未免片面,凡事都有两面,咱们单说你吧,这位——”   祝央拉长声音,重新打量了对方一番,笑了笑:“好心的顺车小姐。”   不知是不是车上三人的错觉,总觉得她‘小姐’两个字咬得很重,并且带着一股嘲讽意味。   “我以为换个立场多少能让你感同身受,显然是我低估了劣根性的顽固。见多了和你一路货色的人,居然还能把责任往受害方身上堆,可见有些事连死亡也没法改变的。”   话音刚落,车子猛的停下,车内的人除了祝央猛地惯性前倾。   抬起头看向驾驶座,便见美女司机回过头,眼里的仇恨已经不加掩饰。   妖娆的容貌也变得狰狞不堪,咧嘴间露出森森的牙齿。   她看着祝央,问道:“你怎么发现的?”   祝央仍好整以暇的坐着,看着她居然觉得好笑,她也没憋着,就这么笑了出来。   “头一趟还没收拾干净呢,就想着跑第二趟车,做鬼做到你这么敬业,要不是你的理念实在和我们企业文化不符合,我还真想招你进公司。”   三人一惊,便见祝央指了指车内的地毯,手电筒往上面一照,赫然是一滩粘稠未干的血迹,随之车厢内皮椅上还有四周天花板,也都是凄厉杂乱的血珠。   上一秒还簇新的车厢,散发着成熟女性好闻的香水味,温暖又柔软的座位,还以为是节目给的良好座驾享受,下一秒就变成了车内杀人分尸现场。   坐在副驾驶座的摄影师浑身汗毛都炸起来了,下意识将摄像头对准了女司机。   接着就看见她脸部扭曲变形,长发寸寸收拢,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便成一个妖娆火辣的美女变成了一个外表甚至有些油腻的中年男人。   正是祝央通关鬼屋副本时,一开始搭顺风车那个男人。   那次考验一开始就在,选择搭公交车的几个玩家差点被鬼司机将车开进悬崖里,还好有细心的老玩家警惕在掰回了方向盘。   选择直接跑着过去的玩家中途遇到鬼打墙,险些没能在游戏规定时间到达目的地,还好其中有个玩家使用了相关道具,这才勉强赶上。   而选择搭顺风车的祝央遇到的则是对女乘客杀人抛尸的司机,以及企图在那时候报仇让杀人犯车毁人亡的女鬼。   祝央把凶手和女鬼都撵了下去,自己白捡一辆车,后来警察也告诉过她那辆车车主的下场,结果自然是没逃过女鬼的复仇死于他当初作案的荒山上。   只不过没想到这人死后,居然顶着当初他害死的女鬼的脸,继续开着车在这一片晃荡。   没等祝央猜,对方便和盘托出了:“老子顶着那臭娘们儿的脸,每晚在这里开车乱晃得不到解脱,遇到的男人没几个不对老子起歹心的,我他妈掏出来比你们都大,居然舔着脸对老子流口水。”   “我算明白了,那娘们儿就是死都不让我解脱是吧?”   “嚯~~”祝央猜的和这八九不离十,不过对于当初那女鬼小姐的安排也是服气。   臭男人不是觉得女人大半夜在外面被狩猎活该吗?成!那就让你变成顶顶好的狩猎目标。   也让你尝尝被男人流着哈喇子骚扰猥亵的滋味,这没办法说理的恶意倾泻,正适合这上下嘴皮子一碰便会甩责任的家伙。   男人这两年是被恶心得够呛,倒别指望一个根子烂透了的鬼能幡然醒悟。   只是这人时不时面对猥琐男的骚扰,歪心,还有付诸行动的恶意,让他这个本质和对方没差别的家伙就跟反复生咽同一口屎一样。   见祝央仍然好整以暇,对方恶劣的笑了:“嘿嘿!成天在附近打转,也不是没有好处,今儿不就把你给等来了?要不是当初载了你——”   “载了我?我只是意外被卷入的无辜路人吧?还差点被女鬼小姐不顾牵连的收拾了,最后人家还算讲理,又是你自己跑下车,我才被落了单。说实话大半夜的被丢在山上,我可是害怕得很呢。”   男鬼一噎,没料到这人居然充起了大蒜瓣,也不跟她装,指了指窗外:“喏,地方到了,下车吧!”   另外三人心里一紧,这就是不怀好意了啊,‘仇人’在眼前还能忍的,可见要打的主意不小了。   摄影师和新人小哥就不知道咋办了,这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下去吧那是找死,不下吧难不成还要赖在鬼车里?   王信亦是祝央让干啥干啥,而祝央则玩味道:“你让下就下?从我上车那刻起,你居然还会觉得这车所有权属于你?”   男鬼一懵,一脸傻逼的回头看着祝央,接着就被一巴掌扇脑袋上,直打得他灵体不稳,险些消散。   痛叫一声,便听对方呵斥道:“搁姐面前你个猥亵杀人犯装什么逼?合着还当自己这会儿忍辱负重是吧?”   说着推着摄影师的机器对准他:“来来来,对准这张脸,拍好啰!”   “这家伙,就是两年前轰动一时的顺风车杀人案的凶手,大好年华的美丽女孩儿被他糟蹋了抛尸荒野,相信有印象的人都还记得。”   “要不是人家女孩儿凭本事复仇,警方通过搜查你的遗体找到相关线索,就真的让你逍遥法律啦,你这是在喊什么冤?”   “别以为死了就一笔勾销了,鬼也是分三六九等的知道不?你这种作奸犯科的,哪怕是鬼魂也该被钉耻辱柱上。”   说着还交代摄影师:“后期的时候记得把这家伙的生前信息打下下方,新闻里播过,应该不难找。”   摄影师边拍便茫然的答应着,只觉得自己这会儿的胆子是豹子给的。   那男鬼却崩溃了:“滚,不准拍老子,摄像机关了,让你关了听到没?”   伸长了手要过来攻击摄影师,却被祝央一拳直接从挡风玻璃捣了出去。   接着自个儿下车来到驾驶座,对另外三个人道:“还有几百米路呢,开车进去吧。”   那隐隐的轮廓已经看见了,不过黑灯瞎火的谁都不乐意走这么段路。   男鬼被打飞到车前面瘫着,祝央却完全没理,直接轧了过去,车内三人明显感觉到障碍物被碾压的一抖。   但知道下面轧的是个鬼,除了王信亦两人都满头大汗。   但想着这姐们儿能干出用鬼织毛衣的事,这好像也不怎么够看。   后面跟拍他们的车本来见他们停下来还挺奇怪,不过仍旧真实记录着外面的发生的一切,见一个人从里面飞出来,又换人驾驶还自己轧过去。   助理瑟瑟发抖的问导演:“导,导演!咱们这节目,真的不会摊上事吗?”   导演心里也怕,不过下一秒就接到了同步而来的消息,不但摄影师那边简短的交代了一下状况,祝氏这边的随行指导也保证没问题——   “登记在册的鬼公民虽然和人类一样享有权利,可这种因果未消,尤其生前还处于加害者地位的,却不是那么容易取得身份证的。”   “简单说这种鬼是没有鬼权的,直接打入地狱也有受刑无数才能投胎,所以就别纠结这些问题了。”   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好吧,确实还很怕,可做这行的,最不缺的就是好奇心和探索意识,眼看这节目居然一锄头下去有这么多可挖掘的点,大伙儿也不再满足于只做搞笑综艺了。   势必期期都可以掀起一股社会问题的讨论,比如今天这段,便可以针对性犯罪现象,虽然这个话题亘古有之,可这加害者与受害者之间,生与死的因果报应。   有鬼魂的现身说法,肯定就不是网上一通骂战这么简单,而是更加引人深思的问题。   节目的深度也就是这么笑中带泪,透过严肃的切入点凝聚起来的。   一瞬间导演甚至有些后悔找了流量做主咖,在流量们的关注度面前,势必某些问题的重点会褪色,不过相应的影响力肯定前所未有,这又是一个相辅相成的问题了,不能太过纠结。   祝央开着车来到那栋破旧的大楼前,这里跟以前的样子变化不大。   原本只以为这个时机融合了鬼屋和鬼菩萨的副本,没想到居然电击学校也融合进来了。   该不会她经过的低级场全融合了吧?这虽然方便她回来探亲,不过游戏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祝央一时间有些不好的预感,并且想到第一个副本中,还陷入别墅中轮回的邱老师,崔小姐,还有吴越他们,一时间又有些期待。   怀着这种半喜半忧的复杂情绪,四人下了车。   才站定,后面两组人也赶过来了。   然而祝央看到他们坐的车,脸色倒是突然变得有些奇怪,惊讶混合着佩服那种。   但其他人就是整个脸色刷白了。   那男明星下了车还跟他们调侃:“怎么?见到我们像见鬼一样,没想到咱们动作这么快吧?”   便看到王信亦指了指他身后,示意他往自己坐来的车看过去。   男明星被他这郑重其事的态度弄得莫名其妙,便回过头去,然后整个头皮都麻了。   只见那本来存在感不显的司机,不知道何时已经变成了个纸人,脸上还有两坨滑稽又惊悚的红。   见他看过来,甚至对他挥了挥手,表示顺利把人送到目的地。   周围立马就传来一片尖叫,是女明星和她旁边的人,都是相对胆子小点的女生。   女明星的助理在后面的跟拍车上,下来也看到这一幕,立马劈头盖脸的质问节目组:“这么恶作剧过分了吧?”   话才说完,居然看到那纸人司机开着车缓缓启动,离开了这片。   助理的嗓子像被掐住一样,上一期节目出来,他们这组发生了意外,最终出来的剪辑成品是那副样子。   还以为制作组临时改了剧本,还有节目组的解释鬼怪那边的协调原因,总的来说虽然女明星团队不满,可热度这么高的前提下,要放弃节目一时间也舍不得。   雇佣真实鬼怪他们自然明白,但后期出来还只当是节目效果。   可今天这趟就不一样了,那辆车处于这么多人的监拍之中,不可能众目睽睽的就把司机换成纸扎的。   女明星一方的负责人难看的笑了笑:“这,是你们雇佣的鬼员工对吧?”   没人回答她,是的话就不会连导演和随行编剧都露出那副表情了,他们又不露脸,加什么戏?   女明星顿时崩溃了:“回家,我要回家,我不拍这节目了,退出就退出。”   助理还想劝她,可她这边已经拨开所有人躲进了保姆车里,怎么喊都不出来。   男明星脸色也不好看,这条环山公路可是有死亡车道之称,本来做节目就是担着风险的,没想到居然是一个鬼载他们过来。   这对入这行的他们来说是多不吉利?   但作为男人又不好把害怕摆在情绪上,便企图联合王信亦道:“你看她那边现在这么个状况,也没办法开机,要不今天就先回去?”   王信亦却是若无其事的回了他一句:“哦,还好吧,我看你们的司机还挺友善的。”   这尼玛叫友善?存心踩着别人上位是吧?男明星心里不高兴,但立马就被人拉过去,偷偷说了王信亦组的事。   得!三组人马,雨露均沾,撞鬼也是撞得齐齐整整的,他们两组被纸人送来,王信亦他们也没差,还是两年前死亡的杀人犯。   其他人在意的是节目,而祝央这里只在乎把暗中算计的家伙揪出来。   导演虽然因为女明星的罢演觉得难办,可前面来这段的路程就是爆点满满,他是不可能放弃这个剧本的。   于是干脆头一铁,直接不管女演员:“她的戏份后面补拍,实在不行回摄影棚里补。”   要再不行,也就只能放弃了,索性她们团队已经放了话出去。   “你们先拍!”导演一声令下,王信亦组立马做好准备。   男明星不觉得有必要这么拼,可对于王信亦他有着一股强烈的竞争意识,更兼节目组不给商量的架势,节奏便被推着走了。   女明星一组不管怎么抗议这边也不配合他们的节奏,女明星又实在害怕叫不出人来,上次她还昏倒了呢,于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节目组撇下他们开始工作。   剧本已经和最开始安排的完全不一样,这是个陌生的地方,自然不可能在里面有所准备。   王信亦偷偷对祝央道:“这些人怎么都跟疯了一样?这么不怕死?我还以为绝大部分人会选择退出。”   祝央笑了笑:“有人想粉墨登场,自然不能让自己费心搭的场子撤了。”   又对王小二解释道:“这种暗示很好下的,都不用凭空捏造,只要稍作放大。比如那个男明星,只要放大他对你的竞争意识,脑子一昏绝对不能说不行。再导演他们,渲染一下对节目播出后效果的美好期待,自己升级加薪走上人生巅峰,甚至成为业界最具代表性的传奇大拿,鸡血不就打上了吗?”   王信亦看着来来去去忙碌兴奋的人,只觉得浑身有点冷,从开头就一路把所有人引到这儿。   虽说也有祝央还有鬼屋的人推波助澜,可这精心的安排,这让人无端发寒。   摄影机打开,节目继续录制。   这里三栋楼,本来正好一组一栋进去探险,不过女明星他们缺席,祝央他们组便选了宿舍楼,而男明星他们则去了教学楼。   祝央离开这个副本的时候,也是将它打爆了的。   校长被她搞进来陪学生们,教导主任也因为校长的进来失去了地位上的统治权,而学生们压制校长,说起来结局还算可以。   那些学生就算解脱不了,但也不用日复一日的受困于老师们的折磨之中,所以即便出现在这所学校,按理来说,祝央应该已经见不到那些人了。   因为他们和现实是有时间错位的,现在她经历的低级副本融合了,也不知道这里边是个什么样的安排。   三人先踏入宿舍楼,后面的拍摄组跟上。   新人小哥和王信亦照着手电筒找到开关,没料到灯居然还能打开。   “我说,这里到底是哪里?”王信亦漫不经心的随着提示问道。   祝央没看制作组的提示板,自顾自道:“乱坟场啰!几十个学生死在这里无人问津,不是乱坟场是什么?哦对了,听说这里本来也是修建在坟场上面的。”   新人小哥抖了抖:“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祝央亮出手机,上面翻到了一条新闻:“喏!把这儿的坐标一搜,还是能搜出来具体地点和曾经发生过的事的。”   这都行?   两人连忙把手机接过来,就连节目组都很诧异这个结果,不过想来也是,鬼特地带过来的地方,不是大凶之地是什么?   王信亦往他‘小姨’身边靠了靠:“那小心点,大伙儿注意脚下。”   其他人自然不消他说,连新人小哥也不顾嫌弃的挤了过来。   一楼二楼暂时没有发现,到了三楼的时候,新人小哥看到厕所突然内急。   便举了举手:“那啥,等我上个厕所行不?”   王信亦笑道:“都这时候了你居然有胆子内急?”   新人小哥做出个憋不住的姿势,维持着他的二愣子人设道:“车上的时候我就想尿了,这不是怕哥你抽我吗?下车冷风一吹我又忘了,真憋不住了。”   王信亦挥挥手:“去去去,说得谁要活憋死你一样,我就站在门口等你。”   “谢谢哥!”新人小哥忙一溜烟跑了进去。   王信亦看祝央一个女孩子,站在这寂静之地听男孩子的放水声总归不好。   便不好意思道:“听歌不?我唱歌给你听。”   这什么傻吊操作?不过祝央还真就同意了。   于是近几年年最大流量明星,在厕所门前献唱,节目组一瞬都不敢漏录。   小天王清唱的机会可是不容易有的,这段必定也是这期不不减之段。   结果一首歌都唱完了,进去蹲坑的家伙居然还没出来。   王信亦便冲里面喊了喊:“上大呢?好了没有啊?”   里面传来一声含糊的答应,然后抽水马桶的声音响起,听动静是准备出来了。   外面几人心里一松,那边厕所隔间发出打开又被关上的哐当一声。   突的一声巨响把黑暗中靠这手电筒照明的几人吓一跳,这厕所估计是年久失修,对方没注意好。   从隔间里出来的人缓缓向他们移动过来,只是脚步声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很拖拉,不像年轻人朝气蓬勃的迈着两条腿走路,倒像是拖把在拖地一样。   王信亦忍不住将手电筒照了过去,所见的画面让他和跟拍的摄制组赫然瞳孔一缩。   只见从厕所出来的哪里是新人小哥?分明就是一个被拖把捅个对穿的家伙,借着拖把头缓缓往前移动。   他的姿势奇怪,头脸朝天,拖柄的顶端从嘴里伸出来,看着恶心又吓人,尤其是作为人形生物的共情感,看到他的第一反应猛地会有种喉咙和五脏六腑的不适感。   对方发出咯咯两声艰难移动的声响,然后突然将脸对准他们,当然以他被拖把贯穿的身形,要做到这个动作,身体得往下倾斜三四十度。   几人都吓懵了,王信亦连忙下意识看向祝央,结果发现先前还在他面前的人此刻消失无踪。   王信亦心里一慌,早见识过不少面目可憎的鬼魂,对于这种程度的鬼怪他倒不觉得害怕。   相反祝央的突然消失反倒是让他更为在意,只是他脸上的慌乱被对方错误的理解。   以为这个明星此刻马上就要形象崩溃是因为他,这个认知让对方有些得意。   正打算再接再厉把眼前这伙人吓得屁滚尿流时,居然发现那明星看向他旁边某个地方,突然松了口气。   拖把鬼一时间不明所以,转头看去,顿时就被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旁边的一个漆黑人影吓得差点魂飞魄散——   “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第103章   祝央的样子从黑暗中显现出来,当摄影机拍到她的时候,已经没有异常之处。   只不过她一个大活人怎么在众目睽睽下突然蹿到人家鬼魂旁边的?这把人家给吓得。   本来就因为死亡而惨白渗人的脸,这会儿更是白了好几圈,跟翻过来的死鱼肚皮一眼g   因为被拖把捅穿,这个鬼落地便是三条腿,这会儿三条腿都瑟瑟发抖呢。   刚刚还得意忘形的架势哪里还找得到踪影,一眼看去就跟个受了惊的小鸡子似的。   看着祝央,嘴里还在不可置信的喃喃:“你,不,您,您怎么回来了?”   还特意改用尊称?   话说祝央是在鬼道上混的吧?有花名不?猛鬼街十三太保之类的。   就见祝央往鬼面前挪了两步,那鬼在外边看来是生生克制了往后退的步伐的。   祝央却没放过人家,一脚过去将对方的拖把踹倒,拖把鬼整个失重倒地上,四肢挣扎,就跟个被竹签活穿还能动的四脚虫,端的可怜。   就连刚刚险些被他吓得屁滚尿流的几人看着都有些不忍。   便听祝央道:“可以啊,老虎不在家,猴子称大王,我都不知道这地儿还有你出场的份,你不就是个洗脚的吗?”   就这座学校的等级构造来说,先不谈祝央过来之前,她走之后,这里的格局彻底洗牌,学生也不在浑浑噩噩重复于死前最后几天的无尽折磨里。   在引进了校长,一个学校变得齐齐整整之后,学生们的地位已经处于绝对优势。   那么这个追求女同学不成便杀了人家,还把人家珍惜的头发倒过来做拖把的家伙,以及另一个因为告状害漆黑鬼惨死后又被漆黑鬼报复索命的家伙,两人显然是处于生态链底端的。   拖把鬼自然明白祝央说的什么意思,对着她看过来来的眼神瑟瑟发抖。   那眼神里面的意思很明显——   就你这瘪三也好意思出来吓人?   论鬼生的四大错觉其一——今天我一定能吓到人的。   祝央又踹了对方两下:“问你话呢,装什么王八?是拖把捅你又不是你捅拖把,没龟壳给你躲。”   拖把鬼往旁边挪了挪,细声细语道:“他们,都走了,不知道去了哪儿,我想跟上去,但跟不上,就和老师他们被落这儿了。”   祝央闻言倒不意外,要是其他人还在,并且安好无恙,这会儿应该轮不到这家伙出来才对。   不知道是不是那些学生得以解脱,不过他们的最终归宿肯定和这些加害者是不一样的。   心里明白,嘴上也不忘讽刺对方:“那当然,人家明摆着不带你玩儿,为什么自己心里没逼数吗?还好意思出来吓人?要我被这么排挤,早就抽根草绳上吊了,你还把脖子梗这么硬,不丢人呢?”   拖把鬼讷讷道:“不是我梗的,喉咙被拖把捅穿,拖把杆子它有这么硬,我也没办法啊。”   “那我瞧你说话怎么没问题呢?要想办法还是能想的吧?无非就是找不清自己的定位。”   说着祝央嫌弃的摇摇头:“算了,等级太low,我连消息都不想在你这儿打听,小虾米能知道多少?”   拖把头猛的抬头,把周围的人吓一跳,他愤恨的瞪着眼睛:“凭什么瞧不起我?”   话音刚落,一巴掌扇过来让他整个人在拖把杆上旋了一圈,就跟烧烤翻面一样。   祝央指着一旁的拖把槽:“还横上了,信不信我给来山上的几十号人加餐?”   拖把鬼一抖,浑身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尊严和气势顿时跟戳破的气球一样。   教导主任当初被这家伙活烤了分给学生们啖其肉的时候,他因为被困在宿舍楼里并没有参与。   可透过窗户看下去,可是把当时的情形看了个一清二楚。还说老师们可怕,这家伙的煽动力才更像是邪教现场一样。   饶是他们已经是鬼,被束缚于这个凄惨之地不得超生,也干不出这么险恶的事的。   若说教导主任和老师他们对他来说是变态和险恶的大人,这家伙就是货真价实的魔鬼了。   然而其他学生对于这个魔鬼好像很推崇,听到‘几十号人加餐’这句话,记忆就瞬间被带回了当时。   拖把鬼差点直接吓尿,见她指着旁边的拖把槽:“该在哪儿待着滚哪儿待着。”   便老老实实的拖着拖把头缩了进去,假装自己是一只莫得感情的拖把,再不敢说一句话了。   这不费一丝功夫,光凭气势就能威慑鬼神的王八之气看得跟拍的人有点懵。   不过好歹几人没忘了新人小哥,一间间隔间打开,便见他正好提着裤子准备出来。   见众人看过来,害羞的捂住自己:“哎哟你们干嘛呀?”   众人:“……”   “你怎么这么久?叫你也不回答。”王信亦问。   新人小哥:“这不上着上着就想开个大嘛,我喊了啊,你们没有应我,我还以为你们不乐意呢。”   几人便指了指角落拖把槽里装死的鬼,给新人小哥吓得,直接差点抽过去——   “我刚从门缝看到两条腿和拖把经过,还以为尿溅外面了有人过来拖呢。”   很好,缺心眼的人设没崩。   也不理会这家伙被吓得张牙舞爪,宿舍楼这边没有收获,几人便准备动身转移阵地。   拖把鬼不能和其他的学生共同行动,作为加害者的老师们自然也不行。   至于为什么把他们引诱到这边来,拖把鬼这个边缘小角色看起来不像是知道得清楚的,便得去问真正有话语权的人了。   说起来祝央看到这些曾经经历过的面孔,还挺感慨的,就跟土匪重新驾临被抢劫过的山坳坳一样。   所过之处,看什么都是亲切感。   经过宿舍楼后面那一片的时候,祝央还亲自指着三楼窗口到下面草坪那一片,对王小二道:“看那儿,就是我当初把鬼推下来砸死人的地儿。”   “哐当一下脑子开瓢,可干脆了。”   王小二点头:“我看这儿的鬼也不强,刚刚那拖把条,自认为很吓人,我都不想戳破他,按住他嘴里支出来的把手他还能往哪儿动?”   他没有除灵的本事,但是自身灵力下,对上这种没什么本事的鬼,靠着技巧和肉搏也不会吃亏的。   这对话因为摄影师他们的方位在后面,要露一个远景所以没听到,但新人小哥就听得一清二楚了。   他叹为观止的看着王信亦,祝央一看就是练家子的身份神秘也就罢了。   你个大明星也这么莽吗?不是之前已经见识过他和对方合力织鬼帘了。   不愧是近年来的第一流量,还真不是普通人就能做的,单看这心里素质?   三人穿过荒芜败落的操场,来到了教学楼,这边已经有人打开了不少地方的灯光,倒不需要他们费时间去找开关。   按理说另一组的三个人就在里面,这里又是阴森荒凉的鬼屋,男明星那一组里面还有个女队员,容易一惊一乍的受到惊吓,应该没有这么安静的。   可他们进来至今,却愣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   他们也不急着和那一组汇合,毕竟是竞争关系呢,心里没把节目当回事另说,这么多人跟着忙前忙后呢,样子也得做出来的。   依旧按照惯例从一楼开始搜寻,前面均一无所获,开到某个房间的时候,祝央突然想起这里好像来过。   便提醒正在开门的新人小哥:“这里,这里面——”   话没说完,那家伙便大喇喇的打开了房门,听到祝央的声音还在往回招呼:“怎么了?姐?”   一只手却顺带着摸到门后边打开了灯,这一楼几个房间的灯开关位置都奇怪,不在门把手旁边的墙上,倒是在门背后那边,但开了几扇门下来,小哥也找到诀窍了。   此时他脸对着身后的祝央他们,房间里的灯光已经打开,猛地出现在他后面的是个绑在椅子上浑身骨头断裂的鬼。   在光明瞬间笼罩房间之际,离新人小哥的后脑勺只有一步之遥,那新人小哥还心大的不知道自己后面的景象,一回头保准给吓死。   新人小哥见祝央和王信亦看着自己的背后,眼神一言难尽,摄制组更是脸色发白像见到了鬼,他心里咯噔一声。   缓缓的回过头,而与此同时,那个四肢折断的鬼也看清了祝央的长相。   这反应和新人小哥视线对上他的时机出奇的一致,然后一人一鬼同时迸发出惊恐惨烈的尖叫声。   “啊————”   摄制组:“……”   这到底算谁吓谁?这里的鬼胆子都这么小?他们还没酝酿完恐惧的情绪内,对方就露出比他们更害怕的怂样打击己方的士气。   这真让人害怕都怕不利索啊。   就见祝央抬脚往前两步,推开新人小哥,随着她的前进,那鬼更是节节后退。   无奈这家伙和拖把鬼一样,像是和凳子长在一起似的,他是被漆黑鬼报复绑在椅子上折断四肢而死,变成鬼也停留在这个状态之上。   这样的,众所周知有个问题,那就是必然跑不快。   这会儿遇到了回来巡视的大魔王,因为窜得太快露了脸连逃都没地方逃。   祝央扫了一圈这个杂物教室里面,嘲讽一笑:“哟收拾的可以啊,这里面,看得出你对这儿挺有归属感的。”   “怎么?我这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探探你们的生活状态,寻思着送送温暖,还不乐意了是吧?”   告状精也不敢跑了,连忙在椅子上坐定,摇摇头,因为脖子也被打断了的,这头摇起来就跟随时会从脖子上掉下来似的。   见祝央面露嫌弃,这家伙当初能拍老师们的马屁,就说明很会察言观色的。   忙一脸谄媚道:“没有没有,欢迎老大下乡视察,没了您的教诲咱们三不五时的就浑身难受。”   “知道您就不喜欢埋汰地,您看,我把自己的窝打扫得多干净?”   说着献宝似的指了指器材室,还别说,倒也拜访的规规矩矩,整整齐齐。   本来他的本意是尽可能留更多的空间出来,让他本身的存在在视觉效果是更具冲击感。   这会儿倒是刚巧可以用来蒙混过怪,这家伙满脸血的顶着一副正直激昂的表情。   还真别说,当初这家伙能踩着别的同学讨好老师,在学生中的处境一等一的好,确实有自己的生存之道。   说完便小心翼翼的看着祝央:“那——老大,您这次回来是?”   祝央一个眼神递过来,他便自顾自的解释道:“哈哈……,肯定是回来视察工作的啦,老大您放心,我这边一切正常,器材室交给我保管一样不会少。”   “我这边不值得您费心思,倒是老师他们,最近工作比较集中,怕忙中出错,需要您的指导。”   这话说得,就让祝央玩味的一笑了——   最近老师们比较忙?学生们都没有了他们还在忙什么?不过听这家伙的说法,也是个边缘的小虾米,问不出来的。   祝央便招了招手,对摄制组的道:“这样吧,这家伙愿意配合节目,你们先在这儿取点景,我们先上去看看再说。”   接着回头看了告状精一眼:“你会好好配合他们工作的,对吧?”   告状精连忙点头如捣蒜,只要能送走这个大魔王,让他干什么不是干?幸好她弟弟没跟来,大魔王虽说讨厌他但也看不起他不屑和他动手,她弟弟就没这么讲究了。   整个一恋姐成狂,屁大点事他姐还没反应呢,那家伙就哐哐上手了。   摄制组的人对祝央这安排有点诧异,对她道:“可不跟着你们怎么记录?”   祝央摆摆手:“放心,这儿的鬼我都认识,你们看一路过来除了他们露脸也没什么惊喜的地方,到底没有剧本差了点味道,他们都认识我,也不会有太大的意外惊喜,你跟导演商量一下吧,我这边先上去打点好,接下来重新补拍。”   “虽说知道他对节目的预期很高,可也不能第二期就本末倒置不是?”   摄影师一想也是这个理,一路拍过来,虽然祝央的表现是不错,可这就有点太遮过主嘉宾的光芒了。   而且要剪辑的地方太过,为了节目效果后期肯定是要补拍的,那又不能光看意外,既然祝央做这保证,那就更求之不得。   便跟外面的导演做了联系,那边考虑了一会儿,也答应了,说是编辑已经在就现在的条件设计笑点和节奏点了,让他们先拍点现有鬼怪的素材吧。   祝央甩掉了摄制组,便带着王小二往上走,没料到新人小哥也跟了上来。   还一副‘咱们是一个team,你们别想甩掉我’的刚直脸,看得王信亦想用业内资历以大欺小。   不够祝央竟然没怎么在乎,随便说了句:“要跟就跟着呗,又不妨事。”便默许了一起行动。   王信亦奇怪的看了祝央一眼,心思急转,眼睛里闪过一丝恍然,但没有说话。   二楼没有什么发现,整个楼层静悄悄的,只有走廊末尾那盏灯时不时的闪一下,凭空增添了一丝恐怖效果。   整栋楼才三层,按理说,他们都翻过下面两层了,动静也不算小,刚刚新人小哥和告状精还双双尖叫。   看而另一组的人愣是没有反应,到处静悄悄的,要不是亲眼看见他们走进来,只怕会以为这栋楼除了他们没有别人。   来到三楼,祝央直接熟门熟路的停在一个方面面前。   这个房间是用来做教师办公室的,想当初她还这里贿赂过教导主任,这会儿三人停在门外,便隐隐听见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了。   里面像是在发生争吵,王小二和新人小哥本打算贴着耳朵上去听听。   结果看到祝央抬腿一踹,整个门应声而开,对方白不耐的白了两人一眼:“要听光明正大的听呗,偷偷摸摸干什么?”   里面的讨论因这动静戛然而止,几个老师回过头看向这边,本来一开始脸上还维持鬼怪的狰狞,结果看到祝央的脸,里面转换成惨白。   胆子小点的语文老师已经有些瑟瑟发抖了,连忙指着其中一个男人道:“他,他起的头,英语老师凑的主意,我从头到尾都没同意的,不关我的事,你别找我。”   这样子,就跟地下党在商量造反的时候,给抓了个正着一样。   另外几个老师看语文老师都不打自招了,而且祝央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真的有些拿不准是不是听到了消息特意来抓他们包的,一时间也是两股战战,色色发抖。   王小二看了祝央一样,眼神的意思很明显——姐来这儿的时候对这些家伙都做了什么?   一个两个怂成这样。   祝央没理会,越过门口的人,进了办公室,其中一个老师见状连忙把唯一一张大班椅推了出来——   “您,您坐!”   祝央也不客气,大喇喇的坐了下去,扫视了一圈,除了教导主任以外,所有老师都在,而且还多了一个人。   她嗤笑一声:“哟!这儿有张新面孔啊,你们什么时候招新都不告诉我一声。”   班主任连忙脸上堆笑道:“哪儿能啊?没有您的首肯,咱们哪儿会瞎招人?本来地儿就这么大点呢,也没咱招兵买马的空间不是?”   说着指了指对方:“这是校长,您之前见过的。”   祝央对校长印象不大,她这种外貌协会,对于普通长相的人是有一定程度的脸盲的。   即便对方是自己把宿管从楼上推下去砸死的。   那校长就更不认识祝央了,他因为贪财被害,变鬼来到彼世就被学生拉入这片空间,祝央当时也把游戏打爆了,自然不耐烦跟个油腻中年人有何交集。   所以可怜校长虽然早闻其名,可至始至终都不知道杀害自己的仇人长什么样啊。   这会儿听老师们的话,前后一组织,可不就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嘛。   顿时这秃顶中年人整张脸变得狰狞扭曲,眼珠子布满血丝,暴胀突出,就跟白踩了一脚的瞪眼蛤蟆,他伸出带着金表的粗手腕。   指着祝央道:“原来是你!”   说着手握成勾,往前一扑就想去掐祝央的脖子。   被周围的老师眼疾手快的拦住了:“喂喂!你干嘛?说话就说话,对年轻姑娘动手动脚,算什么事?成天让你背校规呢,你记住了吗?”   “就是,自己发疯不算,可别连累我们,推远一点,也不知道这蠢货怎么把学校经营起来的。”   校长被这一通拉扯讽刺,差点没气死,抖着手指了指周围这些人:“你,你们,可别忘了端的是谁的碗?”   “老子就是死了,也是你们的上司。”   “上司怎么了?上司也不能不按规章办事啊。”语文老师道。   人都死了谈这些简直是笑话,学生们在的时候,校长跟他们一样是被欺压的小可怜,学生们现在不在,要说着生物链缺了一环,确实是他校长最大。   要不然大伙儿也不会耐下心来听他哔哔什么计划,可那大魔王都已经回来面前了。   你这上下等级可就拉倒吧,在魔王面前所以人都是渣渣。   众人七嘴八舌的就把校长给卖了:“他在琢磨事呢,还想拉拢我们,不过我们是谁啊,是正经经过新校规熏陶,彻底改头换面的教育工作者,怎么可能听这投机倒把的奸商的?”   “哦对了,这家伙都死了还想开办鬼学校呢,想引进新生和学生们对抗。”   虽说他们也乐见其成啦,可眼见大魔王回来了,这计划算是别指望有下一步了,反正学生们也不知道去哪儿了,还是缩着脖子乖巧点好。   校长被这些家伙的两面三刀给气懵了,倒是祝央还真挺佩服他的。   不愧是背了这么多条人命,还能在社会上转圜有余的,要不是当时他们的出手,这家伙不定真的又美滋滋的把新学校办起来了。   这脑袋瓜子,思考的方向就不是所谓教导主任还有老师们能比的,如果真操作得好,让他引进了新鬼的话,说不定还真的可以改变学校的格局,解救他的处境。   不过操纵难度太大,光凭他一个人够悬,要是有教导主任帮忙还两说,只不过避开学生们的耳目这点才是难上加难。   祝央就笑了,对几人道:“我很欣慰,在我走后你们还能严格遵守校规,联合学生打造更美好的学习环境,作为老师不骄不躁,懂得聆听学生的诉求,和以前的风气相比,确实焕然一新。”   见她夸奖,不管是不是真的吧,也不管这轻飘飘的几句话里他们吃了多少苦吧,总之各位老师还能怎么办?只能狗腿的连连点头,处处讨好。   校长就不可置信了,指着祝央道:“你们这些怂蛋软骨头,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丫头,怕个屁,学生们这会儿又不在,还能把咱们吃啰?”   “嘿今儿我就不信了,冤有头债有主,既然是你在我背后敲的闷棍,这会儿也别喊冤。”   “老子被困在这个龟毛地方,拉个年轻女人下来陪葬也是不错的。”   刚才还拉着他的两个老师对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的松开了他的手,要找死还能拦着咋地?   话都说这份上了,就不是他找不着人家麻烦的问题了,是人家绕不绕他狗命的问题了。   校长刚还被按得紧紧的,这会儿两人齐齐松手倒是让他有点意外,然而下一秒。脸上就兜头挨了一削。   整个鬼被一重刀剐似的剧痛夹裹,穿透灵魂的惨烈痛苦让他惨叫出声。   就看见面前坐大班椅上的年轻女人手里多了样东西,是顺手从办公桌上抄过来的一把塑料尺子。   那平凡无无奇脆弱易折的尺子握在她手里,就跟一把钢刀似的。   办公室的玻璃在外面漆黑一片和里面灯火通明的对比下,形成了一道还算清晰的镜子。   校长抬头,便看到自己的头,从鼻子以上的位置,被生生劈成了两半。   他惊恐的大叫:“啊——,啊————”   对方不耐烦的又是一尺子削过来,又把他肩膀削出一个豁口:“啊啊啊,啊你妹啊!又不会死,开个瓢而已,你见过哪个鬼这么娇气的?”   “人家物理老师,肠子被活剖出来绕脖子三圈从楼上吊下来都没你这阵仗呢,做校长呢,别成天不知体面,表率懂不?”   眼神一转,其他老师便纷纷捧过她的话头道:“对啊对啊,就挨两下削,至于吗?学生挨两下直尺都不会当回事呢。”   “别叫了别叫了,差不多得了啊。”   说着手忙脚乱的又给他把脑袋肩膀合拢回去,但是心里依旧是心惊胆战。   这以前就不得了,现在光是一塑料片就能要他们的命,嘴上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拿校长开涮,实际上那灵魂被攻击的痛楚谁会不知道?尤其还这么大的豁口。   祝央见这些家伙还算有眼色,起身道:“行吧,我看你们对自己的职责分工还是很明确的,这就对了,一个学校可以领导人不靠谱,但只要遵循科学的运行体制,就不会差到哪儿去,老大一时糊涂也可能是被忽悠的对吧?”   说着点了点头:“教导主任呢?”   老师们齐刷刷的将手指向这层楼尽头的教室。   祝央耸肩,从屋里出来,她踏出办公室那一刻,大伙儿真是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   王小二忍不住嘀咕:“你到底给他们带来了多少阴影?看着都挺可怜的。”   不过这话也就开玩笑,刚刚已经通过手机查出了这片几年前闹出的学生集体上吊死亡事件。   想必这里在那之前的压抑黑暗并不比王家村好多少,同为恶意集合体的受害者,王小二能庆幸自己逃出来了,但那些年轻的孩子们却——   走廊并没有多长,思索间便来到了教室门口。   据说学生这会儿已经不在了,照理这会儿应该只有教导主任一个人,然而里面却传来了朗朗的读书声。   只是那声音并不属于青少年的朝气清脆,成年人的音色加上茫然木讷的节奏,说是念书,却给人一种灵堂上念经的荒灵感。   这次王小二和新人小哥已经不试图靠上去听节奏了,果然祝央腿起腿落的,又是一脚踹过去。   果然里面不止教导主任一人,失踪至今的男明星一组还有他们的随行摄录组的人果然都在这儿。   几人脸色呆滞,看着就不对劲,在这阴森昏暗的教室了,一个个头脸发绿,吓人得很。   连那男明星,靠脸吃饭的,这会儿被操控之下,也是一副人设崩塌的样子,要真出现在电视上了,绝对是一波大型脱粉现场预警。   倒是庆幸没让别人跟上来,省得帮不了忙还添乱。   教导主任缓缓的偏过头,和祝央离开的时候相比,她的形象有了一些变换。   估计是被祝央片来烤过的原因,她脸上身上布满了狰狞的疤痕,像一片片肉拼凑还原的人形一样。   关键是那一条条接口纹路并不平整,往外翻滚卷曲,饶是前面已经看过吓人的拖把鬼和告状精的惨状,教导主任的样子还是把王小二两人吓了一跳。   而比她的样子看起来更吓人的,是她眼里刻毒狰狞的眼神,看向祝央的时候,滔天的怨气和憎恨犹如实质。   一般普通人,光是对上她这眼神都得被吓得大病一场,然而祝央却仍旧一副巡视领地的样子。   慢悠悠的踏进教室,顺手又开了两盏灯——   “上课就把灯开亮点啊,又没人来收你们水电费,你看同学们眼睛熬得,都青了。”   王小二他们循着她的声音又看了男明星他们组一眼,确实一个个就跟奋战了十天没睡觉一样,可见被这鬼操纵后精神负担有多重了。   教导主任咯咯笑了起来,声音嘶哑:“哈哈哈……,有人说让我接待个人,我千算万算没想到啊,竟然是你。”   “早知道是你,我就亲自下楼迎接了,也不枉你故地重游一场。”   祝央摆摆手,无所谓道:“听你说话挺困难的,要不就别开口了吧?我记得当初片肉的时候手法还不老道,舌头咽喉这些都削得有点乱。”   “酱油孜然这些撒得不利索,到处都是,你这会儿该不是说话的时候喉管里还有孜然味吧?难受就多喝点热水,少说话啊。”   教导主任脸色一阵非人的扭曲,她这边怨气滔天,对方居然还敢戳当初的痛脚。   这个强迫症到极致的女人,能以加害者的身份再度统治学生的鬼魂这么久,可见精神意念其实比一般学生强很多。   更兼祝央离开之后受到学生的折磨反噬,内心的仇恨越发凝结,实力已经今非昔比。   她冷笑一声:“好,那就少说话。”   然后就两手一挥,坐在座位上的‘同学们’顿时猛地站起来,动作生硬,全部带倒了自己身下的椅子,发出好几声刺耳的响声。   接着所有人回头,看向祝央,眼睛里布满血丝,一副见了杀父仇人的攻击性表情。   教导主任嘿嘿一笑:“他们可不是任由你搓圆捏扁的鬼魂,楼下还有摄影师跟着吧?外面也全是人。”   “只要我不说停,他们到死都会不断的攻击你们,别想打晕他们,他们现在本来就没有意识。”   “嘿嘿!当然以你的本事自然有办法脱身,比如宰了他们,或者废了他们的手脚,端看你自己选择了。”   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难怪这些人硬要拉扯一整个节目组,无非是仗着艺人的身份限制他们的出手范围。   这几个被控制的人不单只针对她,王信亦和新人小哥更是没有放过,尤其是王信亦。   他作为这里的主要诱饵,社会影响力最大的流量咖,端的事步步受限。   男明星直接往他身上扑,被控制后不计自己伤害的攻击让他这会儿攻击力惊人,王小二有点底子,但也不可能往死了反击。   一脚踹过去对方退两步,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压住胳膊控制起来,对方是凭着胳膊脱臼也要挣脱。   同为公众人物,还真的就跟豆腐掉灰里似的拍不得打不得,更何况还有旁边的人时不时下阴手。   这几个人真要有什么三长两短,确实他们仨得被外界的舆论喷死。   可祝央慢悠悠的躲过两个人的攻击后,确实没把这当回事,冲着讲台上的教导主任道:“你该不会觉得自己这么长的时间,卧薪尝胆,备受折磨,心里只攒了一口气,就是为了等今天复仇,万事俱备,就可以得偿所愿是吧?”   “醒醒,那是主角才有的待遇,你个半老黄花菜,早八百年被光环和运道抛弃的辣鸡,怎么就是不明白自己只剩下生活的捉弄和命运的辛酸?”   “你说什么?”教导主任一狞,抬手扔给其中一个傀儡一把刀,她自知祝央对于幻术有一定抵抗力,但也相信自己变强了。   只消用这些诱饵消耗她的注意力,然后——   祝央偏头躲开,削过来的刀,倒是没有下重手将傀儡踹飞,反倒是抬手往身后一抓。   赫然抓住一个手腕,那只受伤握着一把森然的尖刀,正打算往她后背的死角上捅。   而这副场景,居然在祝央接触对方之前,并没有显现,显然是经过幻术遮盖的。   不远处的王小二看过来,发现那只手的主人不是被教导主任控制的任何一人,居然是和他们同行这么久的新人小哥。   只是他脸上的表情并不意外,在祝央同意对方一个新人跟着他们的时候,他就心里有所触动。   “这中入门的障眼法就想偷袭,你们还真是做最廉价的准备,期待最完美的结果呢。”   新人小哥见手上无法撼动,就连王小二也并无多诧异,心里一沉:“你什么时候注意到的?” 第104章   祝央手上一用劲,新人小哥暗道不好,想要拼尽全力将手腕抽出来。   可力量上的巨大差距比他想象中更难以撼动,这才发现她表现出来的,轻松拉住两个成年男子的力量,已经是刻意弱化的结果。   真动起手来,即使拼着手不要也没办法从她的控制中挣开。   祝央手一抖,这家伙整个人的身体便飞到了半空,那在半空悬停的瞬间,被一拳击中腹部。   新人小哥脸上一阵疼痛引发的扭曲,这还没完,在即将惯性降落的同时,又被抓住了小腿。   拎着他充当柴火棍就是往袭来的两个人身上扔去,一下子把被控制住的两个人撞得老远。   而那两个人受了一定程度的伤也没停下来,继续攻击就近的新人小哥。   祝央便笑了:“为了掩饰你的立场,这些人被控制着的命令是无差别攻击吧?要是只针对我和小二,你不就太显眼了?”   “这下好了,你们双方都有伤,到时候外边追问起来,谁也别怨谁,你可得感谢我啊。”   新人小哥一身本事本也是不凡,可惜玄门中人就是再厉害,这个世界结构如此,近身肉体也是不耐抗的。   对方先不跟他拼一身本事,反倒是在肉体上先进行精准打击,剧烈的疼痛和不适感让精神发生动摇,一下子就没法变得从容有余了。   再加上傀儡的拼命攻击,他这会儿剧痛未消的情况下,硬生生的挨了两下,更是雪上加霜。   连忙对着教导主任大喝道:“还不让这些蠢货住手!”   教导主任见事情败露,自然不再顾虑,重新给傀儡下达了命令。   只见男明星一边的五个人顿时身体一僵,机器人一样呆立了两秒,接着方向一转,全员对准了祝央两人。   教导主任恶劣一笑:“喜欢耍小聪明是吧?成,那就看现在你怎么解决吧。”   看到男明星嘴角下已经有一块淤青,她得意的笑了:“重点,再反抗重点,这种程度他们可不会停下来的。”   这家伙也是吸取了教训的,知道在祝央面前鬼魂的优势不明显,反倒是着重利用尘世的束缚让她束手束脚,以期寻找可趁之机。   几个傀儡一步步走向祝央的方向,教导主任脸上的笑意更浓。   但紧接着在他们和祝央擦肩而过时,她脸上的表情就僵了,因为被她牢牢控制的傀儡们压根没有再攻击她,反倒像是整整齐齐的迈着正步走出了教室。   祝央手里还在数口令:“一二一,一二一,好小朋友们注意楼梯,出去在操场集合。”   就跟幼儿园的老师引队下楼做操一样,不到几秒钟,用来牵制他们的最大筹码就被请了出去,干干净净。   教导主任一慌,连忙调动自己的催眠能力,赫然发现那联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尽数断开。   她操控的根本就是断了线的木偶,可笑她还握住自己这端洋洋得意。   教导主任惊恐的看向祝央:“不可能的,你只能管你自己而已。”   当初她弟弟就被自己下了暗示差点上吊,那个时候她也是凭外界的刺激将对方的意思拉回来。   那个时候教导主任远不如现在的强,对方都只能保证自己不被迷惑而已,如果她也能操控人,她弟弟就不会上那个当了。   可现在这人明显已经有了操控他人的能力,并且远在自己之上,轻轻松松毫无痕迹的就碾压了自己的控制权,自己还后知后觉。   没有比自认为已经强大到足以让自己脱胎换骨的能力,方一祭出仍旧被打成渣渣这种事更打击鬼的。   教导主任好不容易重建的信心被摧毁,不可置信的往后退了两步。   便见祝央咧嘴一笑:“老师,看来你又把校规忘光了啊。”   她手上不知道何时出现一支教鞭,往旁边一挥,发出一阵脆响。   那姿态,让教导主任回想起了什么可怕的记忆一般,越发瑟瑟发抖。   眼睛里好像只剩下那森森的牙齿一张一合吐露的话语:“这个学校,校规里最重要的一条,是什么来着?”   教导主任吓得没有说话,一旁的王小二虽然没跟祝央经历过这个副本,但是对于她的行事风格与作风霸道是理解透彻的。   连忙捧哏道:“央姐的意志是绝对的,违背这一点的人和鬼都去死。”   祝央用教鞭指了指他:“看,还没领入学手册的王小二同学都比你了解清楚,你这个教导主任做到这里可真够失职啊。”   “校长呢?死进来!”   “诶诶!”她一吼,校长竟然真的从门外窜了进来。   躲在门口偷偷围观的几个老师,对于教导主任的惨状有些不忍,那人来联系之后,就属教导主任配合得最殷勤。   一开始不知道来人的来头,仗着深山老林的干干坏事也就罢了,看到祝央出现的时候众人就知道坏菜了。   果然教导主任居然还惦记呢,说真的他们虽然没本事,活着的时候就是loser,把不得意发泄在学生身上,死了也就那样,相比教导主任的极端精神强迫,确实变了鬼力量也不强。   可弱归弱,有些事看得明白啊,你说你被活活片成烤全猪,人家既然当初都有那么多办法治你,这会儿一样的,就兴你在变强,难道人家原地踏步不成?   果然,开局还没五分钟呢,有四分半还是几个被操控的人类拖延时间,还有小半分钟实在说话打嘴炮,实际上不到两秒,就被人家给秒了。   校长刚刚被砍了两尺子,脑袋和肩膀才被捆回去,满脸大汗,低声下气又谄媚的对祝央道:“您,您有什么吩咐?”   祝央指了指教导主任:“连校规都背不好,这样的不配做一个学校的教导主任了吧?你是校长,人事任免在你手里,你看着办呗。”   教导主任一听瞳孔一缩,暗道不好。   果然校长立马应声道:“是是,您说的是,她又没自己的专业课,成天管管学习记录还这么不来事,可见平时工作散漫。行!你现在开始就不是教导主任了,这一职位暂时由语文老师代理。”   门口的语文老师一听快乐疯了,而教导主任却立马惊恐的叫了起来:“不行,不要,不不——”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她身上消散一般。   祝央眼睁睁的看着她想挽留什么,却拦不住,犹如拼命想握住一把水的样子。   嘴角勾出一个恶劣的笑:“你以为你可以变得很厉害?只要仗着能力拼命苦修,总有一天能翻盘?”   “可你忘了你的本事很大程度来源于这个学校的等级压制,也就是你教导主任的身份,这是你们死前就各自对号入座的身份契约,就连我都没办法轻易改变。”   “但别忘了,我说这所学校的老大是我,那就绝不可能是个嘴上说说而已。看,要剥夺你的职位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不是吗?”   教导主任恨恨的看着校长,都是这个蠢货,这个没有半点本事,偏偏就是对她进行压制的蠢货。   失去教导主任的职位,于她就等于失去了变强的基础,这是她现在才想明白的事。   一瞬间教导主任的气息肉眼可见的衰弱了很多,这之余她在精神上的绝望恐怕比当初被片成鬼片还痛苦。   其余老师也因她这惨烈认识到了这一潜在规则,明明是他们成天在学校里,但对于自己的生死规则还不如人家一眼看透,就这拿什么反抗。   就听教鞭甩在讲台上的一声烈响,老师们吓的脖子一缩。   便听祝央道:“以后,谁还想私自接外人递来的稻草绳,我不介意现在就挽个索套给你挂脖子上去。”   “不敢不敢!”校长在内的一众鬼忙道。   祝央这才冷哼一声,下巴对着教导主任一点:“抬着她一起滚吧,下面有节目要拍,自己去导演那儿领活儿,谁没配合好就是打我的脸。”   “绝对配合好。”校长等一干老师连忙保证:“您的脸面就是学校的脸面,事关集体荣誉的事,怎么能敷衍呢?”   场面话一说完,立马撒丫子往楼下操场外正在布置的人群跑去。   不知道这会儿是不是暗示减弱了,导演他们也有些回过味来,觉得在这阴森森前不着村后不着地的地方有些可怕。   不过工作惯性,干都干到一半了,也只能硬着头皮。   还在指挥搭布景呢,就看到面前冷不丁出现几个人——鬼!   因为几个家伙灯下都没有影子,导演确定这不是他雇佣的群演,吓了一跳。   连忙要说‘打扰打扰,见怪勿怪’之类,便看到为首的一个秃顶中年人裂开一嘴黄牙就是和善一笑——   “听说您这儿做节目要帮忙,我是这儿的校长,应咱们负责人祝央小姐的吩咐,特意出来帮忙,有什么事您尽管开口。”   “节目特效什么的,只要咱做得到,您尽管说。”最好时间拖长一点,他们真不想回去面对大魔王了。   导演,以及导演旁边的一干工作人员,都被这热情的,跃跃欲试的工作态度给镇住了。   那祝小姐,该不会是阎罗王她亲闺女吧?   祝氏是她家的,荒山野岭遇到的鬼也是她的人马,那他们节目组还有什么好怕的?   岂不是所有闹鬼之地的凶灵全可以当做免费的临时演员?   意识到这一点,导演和编剧眼睛都亮了,看来他们的剧本还可以再大胆一点啊,反正危险什么的,跟他们又没有关系。   下面热火朝天的节奏并没有影响楼上教室里的进度。   教导主任料理了,还差最重要的主谋呢。   此时新人小哥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不少,至少不至于一下都动弹不了。   正准备爬起来,就见一双纤长的小腿出现在自己面前,毫不客气的一脚踩住自己的头。   以碾压之势,迫使自己深深的埋进尘埃里。   “我就不明白了,虽说冤有头债有主,可你这情况,但凡是要点脸的人,躲都来不及,没得往上凑的吧?怎么?难不成真觉得你们这边受了什么冤屈不成?”   新人小哥一惊,接着脸色转为狰狞:“你全知道?”   “你们一直知道,还任由被牵着团团转,合着故意捉弄我玩?”   祝央耸耸肩:“也不是,就从宿舍楼出来才知道而已,这么说有没有让你觉得安慰点?”   看人家的眼神显然是没有了。   王信亦看不下去了:“合着以你的意思,咱们还得照顾你这么个背后捅刀的人的自尊是吧?看你不是挺能装的吗?这会儿一副可怜作态干什么?”   新人小哥瞪了他一眼:“你不过是个一无是处的泥腿子,无非是凭着一点机遇和家里的鬼姐姐,不然凭什么爬这么高?”   “好歹也是半个玄门中人,你哥哥那套敛财敛人脉的做法,简直就是业内之耻。”   “你哥哥倒是想成为这顶顶的业内之耻呢,可惜没那道行也没那经营天赋。”祝央凉凉道。   接着看了看他:“你倒是比你哥强得多,可惜脑子不清楚。”   当这小哥是谁?可不就是害死鬼屋那一众人等那玄学之人的弟弟?   被祝央点破对方的阴谋,并且吸引上钩之后,鬼屋员工集体出动,最后被蟑螂活活吞吃入腹那个。   “你倒是聪明,行动迹象全以针对小二为主,来掩饰自己的真正目的,就算最猝不及防的时候也严格按照这个标准,一开始我们还真以为被盯上的是小二。”   “可惜你也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祝央冷笑:“当着我和镜女的面呢,就一口气暗示这么多人,真以为自己厉害到人家猜不出你的能力上限呢?”   “听着,在这个世界,不可能有谁能远程做到这一点不被察觉,当时我就怀疑是摄制组里的人了,只不过人数太多你隐藏其中也难以筛选。”   “没料到拖把鬼的时候你自己就蹦出来了,你说你跟外边的人喊了话,是咱们没听见,呵!小二和摄影师他们没听见倒是有可能,你觉得区区一个拖把鬼就能混淆我的视听?”   新人小哥早在教导主任的控制权被夺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失策了,他不是没对祝央做过功夫,但千算万算也不会料到,她居然比起曾经出现的时候,又凭空多了幻术的能力。   那么他对于鬼怪出来乐见其成找的幌子,可不就是不打自招?   混淆在人数众多的掩护下的精心准备还有重重安排,居然在这一个小小的细节上露出无可挽回的破绽,这让他怎能甘心?   祝央掏出手机,屏幕对准他,上面赫然是他的个人信息:“既然确定了人选,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   从宿舍楼出来,抽空给王信羽发了条信息,那边没几分钟就把新人小哥的背景资料调出来了。   再加上鬼屋这边的玄门人脉,很快就确定了他和之前那个玄门大师的亲缘关系。   这两人竟然是亲兄弟,只不过年岁相差有点大,十几岁的样子,当时那人三十几,现在新人小哥也才二十出头。   只不过比起他哥哥,新人小哥的天赋算起来可就高太多了。   年纪轻轻的道行便比他哥当年要强得多,还知道收拢她的仇敌,利用她一定不会放下不管的人做诱饵。   要知道低级副本这几个世界,满打满算才融合两年,他这么短短的时间内,能将她调查到这一步,如果再给他一些时间,必定在这个世界的玄门之中大有建树。   新人小哥闻言果然怒火滔天:“那是我亲哥,最后死无全尸,什么都没留下。”   “是,他是坏人,可对我来说不是的,他养我长大。我天赋难得,家里一定要我继承衣钵,也是他坚持让我追求自己的梦想,可他被被你们宰牲口一样害死了。”   祝央一脚踩他后脑勺上,把他的脸又埋进地里——   “周围没摄像头呢,喊得这么大声卖惨呢?”   “行,要卖惨是吧?排队啊!你哥对你再好关他害死的人屁事?难不成他人性中唯一一点对亲人的真善美就想抵消他造的孽?没了他家里的老父亲老母亲小弟弟没了依靠,所以别人死得活该是吧?”   “哪儿来的脸站在弱者立场就觉得无关的人该为你们牺牲?因为你有梦想你就伟大吗?那是你自己的事。”   “你觉得你多特别是吧?看你连我的出现轨迹都调查得这么清楚,那对鬼屋一开始的员工应该不至于不了解吧?”   “别的不提,就花花公子,凭他的长相要想混娱乐圈比你个傻逼好出头多了,也就是说,在你的梦想里人家都比你优秀,可就为你哥钻研富贵,为你们一家人吃香喝辣,人家死了。”   “那里面还有两个不到十岁的孩子,来来来!你告诉我,你哪儿来的脸报仇?”   新人小哥痛苦的闭上眼睛,祝央也懒得理会他,一脚踹远了。   最后对他道:“你该庆幸这会儿真正受到波及的普通人没几个,不然你以为你哥死了就完了?”   “资料里你的父母家人还健在吧?”祝央冷冷一笑,在新人小哥惊恐的目光中,一副恶人嘴脸道:“祝氏,秀星,还有他们掌握的一干媒体。”   “不想你父母临到老还被千夫所指,传承这么久惩恶行善的玄门家族被万人唾骂,劝你还是收收那些小心思。”   “是,你是人类,这会儿还没干出什么天理不容的事,照理说我也不好就这么拿你怎么样。”   “只不过你要把自己立场想成敌明我暗那就天真了点吧?记住,你对面的,是权力,舆论,道德全在制高点的庞然大物。有那本事就破釜沉舟给我看看,省得现在一副咱们大人欺负你一个小孩儿的嘴脸。”   祝央和王小二甩下新人小哥自顾自的下楼去。   这家伙联合了祝央的不少“熟人”,其他的孤魂野鬼应该也不会少。   祝央把许薇他们三个分到出来帮忙的鬼屋员工们身边,以防止无关人员受伤。   好在那家伙还不算太过无可救药,这里真要有一个人产生了不可挽回的伤害,她真可以一刀捅过去了。   毕竟是探亲,她戾气也消融很多,可以的话还真不想在这个世界见血。   许薇他们见祝央出来,并不知道已经和幕后黑手对上了,还在跟祝央报备:“放心把,一眼不错的盯着他们呢,保证不会出意外。”   结果话才说完,就听到脑海里响起任务完成的通知——   可见新人小哥已经放弃了复仇,所以游戏才会做此判断。   不过有工作跟着剧组参观打打杂,没事就在鬼屋里吃吃喝喝,一周多下来全是总统级别的待遇的三个玩家,这会儿还躺着就通关了游戏。   再次见识到金大腿的威力了,一时半会儿都不想离开游戏。   李时讨好道:“那个,姐!您看今天也完了,咱回去住一宿,明天再走怎么样?”   出来的时候老头老太太还说过给他们准备夜宵呢,全是他们在现实中也舍不得消费的奢侈食材。   祝央笑了:“随你们了,你们愿意住几天再走也成。”   三人顿时就乐了,欢天喜地的跑回了鬼屋派来的车上。   此时王信羽也已经赶来,祝央对他道:“那家伙留着始终是个隐患,给他们家族去个消息,让他们把人看管住也好,废了修为也好,总之别给他搞事的机会了。”   这会儿虽然对方被祝央的恐吓和家人的名誉挟持给吓退,可保不齐后面碰到机会或者被别人煽动。   毕竟这是副本世界,出什么邪魔外道都有可能,要是有心思不纯的看中了这家伙的一身本事加以利用。   老实说祝央放过这小子一马已经够心慈手软的,肯定不能够因为这个隐患,害得大伙儿阴沟里翻船。   王信羽自然把这事看得重要,只是他也意识到了更重要的事:“你,又要离开了?”   王信亦本来还傻乐呢,闻言也是笑容渐渐消失。   对哦,当时也是这样的,蛤蟆消失了,她人也就该离开了。   然后看向她,明明已经是成年人了,还是给人马上要哭出来的感觉。   祝央拍了拍他脑袋:“想什么呢?还要待几天呢,接下来就没事了,咱们可以好好放松的聚聚。”   接着又对两人道:“放心吧,以后见面不会来去匆匆了。”   当时是等级还低,而且说真的,一个死人村里,即使她想再待一阵欣赏自然风光,那也膈应是吧?   最重要的,现在低级场的副本基本上都融合了,她得确认一些第一个别墅有没有融合。   说话间这边已经准备好,扬言罢演的女明星那边也做好工作出来了,新的剧本设计好,现在正式开拍。   节目第二期播出之后,仍旧好评如潮,并且相比第一期的临场发挥,第二期经过周密设计的,笑点节奏踩在点上,更不乏最开始大家上山时对司机公开处刑的社会问题讨论。   依旧是爆点多多,每周一集,播出来那么后面两天基本上网上别的话题就会被这个节目淹没,海外也已经有好几十个国家买了版权。   三个明星的热度一下蹿到了世界级别,这也是节目再危险,侧重再以王信亦为主,两个明星的团队也不会辞演的原因。   不过第二期过后,祝央便没有上节目了,说到底她不是来当明星的,也并不觉得从王小二那边连带过来的瞩目和吹捧有什么值得得意的。   她先去了一趟第一个正式副本那个城市,倒是在那儿找到了那栋别墅,也找到了当初那些人。   不过世界并没有融合过来,相关人等的命运也大不相同。   比如好色房东因为骚扰女房客,有次踢到铁板,某个和朋友出来旅游的官二代千金发现了对方偷窥,找房东太太理论反被骂,便一告诉给家里。   于是这两口子也就凉了,又搜出一些别的大小罪名,房东这会儿还在唱铁窗泪呢,那个被封在水泥里的女孩儿也就还好好活着。   邱老师因为丈夫家暴,早早顶住周围的压力离了婚,现在带着儿子活得好好的。   崔小姐被跟踪狂纠缠上后,三番两次的去警察局撒泼狂闹,学校这边的也是能怼就怼能撕就撕,强势的做派倒是让那男人灰溜溜的退学,周围的风言风语总之不敢传她耳朵里的。   吴越的母亲也在当年没有选择自杀,而是和丈夫离了婚,争取了尽可能多的财产带着儿子回了泰国。   那些触目惊心的悲剧,在这个世界里,因为个人的选择,坚持,还有机遇,都仿佛在命运的交叉口拐了个弯,奔着好的方向前行。   这对于旁观者来说或许是个安慰,不过和祝央在游戏里留下最初交集的,确实那几个走向绝路的倒霉蛋。   这会儿他们还困在七日的轮回里得不到解脱,祝央实在无法把这个世界的人们当做安慰啊。   祝央问了游戏,为什么唯独那个世界没有融合。   游戏给了她一个残酷的答案——   因为你还不够强。   鬼屋,学校,蛤蟆村的副本都被她打爆了,相关的NPC或多或少都有了自己的改变。   这些是她能力范围内的事情,但别墅那个副本,重要的是轮回。   并不是她在一次打通关后,时间便会向后延展,所有的苦难也终究会被冲淡的,他们还困在那里。   但问题来了,祝央现在的能力即便拉到整个中级场不弱了,但打破轮回这种事,人就对她来说是无从下手的任务。   祝央并不认为自己对每一个通关副本的NPC都存在责任感,只是当初离开时自己说的话。   承诺的鬼界姐妹会,还有当场招纳的两个成员,那可不能当一时说说的大话啊。   从那个城市回到鬼屋所在城市的祝央,在车上的时候一直有些兴致缺缺。   突然她问游戏道:“这就是你的目的?”   “用唯一的缺憾放大我的失落感,就像已经拼好的拼图唯独差了最后一片一样,想尽办法煽动我对于变强的迫切。”   “我觉得我对于变强的野心已经够大了,更何况你还特地让我见识了游戏之外的游戏世界,然而在你这儿,好像还觉得不够啊。”   “你到底在想什么?这么迫切的想让我达到和你直接对话的高度吗?”   “咕哝~”脑海里传来一声傲娇的嘟囔,没有回答她,但明显她的猜测方向至少是对的。   行吧!既然这家伙这么煞费苦心,她也就不得不加快步伐了。   终归在皇帝他们那里,虽然嘴皮子上以及游戏的罩着,占了些表面便宜。   可到底实力上的差距让她耿耿于怀至今呢。   对方与其说是忌惮她,不过忌惮她背后的游戏,以及被她煽动的一些矛盾点,真没了这些前提,估计他们背后随便出来一个高手都可以碾死她。   回到游乐场后,知道她最近几天就要离开,大家也越发珍惜时间。   王家两兄弟还有阿巧直接搬过来了,硬是赖了三个客房出来,索性鬼屋地理位置不错,去哪儿都方便,也不耽误他们上班。   饶是这样最近的工作也是能推就推,不能推就让助手送到这边来。   外界看秀星和祝氏打得这么火热,还以为他们要联合搞什么大动作,趁着综艺节目的热度,确实很多合作便有利可图。   一时间两边的股价蹭蹭上涨,风头无俩。   祝央和新人小哥先后离开节目,为了掩人耳目,后面的嘉宾组也会轮换。   有不少网友还挺可惜,觉得以祝央的美貌和硬核,就是单独闯荡也可以在娱乐圈混出片天来。   只不过被扒出祝氏以前的直播视频,又有人扒出祝氏的企业法人名字就叫祝央后。   众人便闭嘴了,人家身家百亿的大佬,估计只是来节目暖暖场凑凑热闹,顺便给‘外甥’打打气而已。   女明星哪怕混到影后能比吗?比影后还火的艳鬼姐姐和花哥哥都是她旗下的人呢。   一时之间王信亦的背景在圈里更是硬核了好几分,不过找到祝央后,他也就不再专注流量这块的经营了。   而是推了不少增加曝光率的代言和活动,沉下心来开始研究好的作品,磨炼演技,重新开始写歌,还打算以后试试做导演。   离开之际,小黄鸡已经和滚滚们成为很好的朋友了。   别的任务世界或许小黄鸡还不方便出来,但这里不一样,这么多动物鬼魂,死后变异的也不是没有。   就像孔雀屋的两只孔雀,便随着修为越发漂亮,一只变成了火红色,跟凤凰似的。所以小鸡仔两米高什么的,也,也不奇怪吧?   反正客人们是接受良好的,所以这几天小黄鸡都在这边撒欢。   还帮滚滚们端盘子,临走的时候红糖可舍不得它了。   眼泪汪汪的把自己的瓜皮帽戴到了小黄鸡头顶上:“叽叽!这个送给你,一定要回来找我们玩儿啊。”   还不会说话的蓝宝也把珍藏的零食给了小黄鸡,这场面活像幼儿园小伙伴要随着妈妈搬家去远方一样。   祝央都莫名觉得自己有点残忍了,便摸了摸三只宝宝的头:“下次带你们去别的地玩儿啊。”   “小叽出生的地方竹子可多了,竹笋又大又嫩,有机会带回来给你们吃。”   听了吃的两只滚滚就来了精神,在祝央身上拱着说舍不得当家的。   祝央一熊摸了一把:“记得好好学武啊,这个不能偷懒,争取早日成为功夫熊猫。”   “好的!”   为了刺激它们的学习积极性,祝央还让鬼屋经常给它们放功夫熊猫的电影呢。   最后离别之际,花花公子终于忍不住泪崩出来,好好的伤感气氛顿时没了。   花花公子:“……”   这次因为是探亲场合,祝央能力也被削得厉害,然后奖励也不高,毕竟是虐菜。   虐菜自然有虐菜的基本法。   所以她这么个全程出力的,跟许薇他们三个躺赢的比起来,也没什么差别。   倒是许薇他们这次大丰收,许薇听闻祝央在现实中已经有自己的玩家圈子之后,也是心心念念的想加入。   不过这一场没什么关键性的契机,回到现实中不好操作,只能惋惜了。   不过祝央这次通关评价不高,奖励也可有可无,但也不是全然没有好处。   比如动物们和小黄鸡的亲和度很高,最后离开的时候,小黄鸡便得到了孔雀一个变异技能。   具体只在外貌的变化上,目前也没什么作用,而且体现在小黄鸡身上,活像发给她的一个安慰奖。   不过就像路大头说的,没有没用的能力,只有没用的主人,任何能力到了极致都用途可期。   所以祝央也高兴,让小黄鸡变化一番试试看。   小黄鸡‘叽’了一声,身上的毛从赤橙黄绿青蓝紫开始逐个变换,就像打翻了的调色盘,差点把祝央笑死。   正玩得开心,路大头走进来,对她道:“水放好了,去洗澡吧。”   又摸了摸小黄鸡:“你也去洗洗。”   小黄鸡还算喜欢洗澡,欢快的跑到外面扎进了泳池里。   祝央则拉着路大头直接进了浴室:“帮我搓背!” 第105章   祝央那身材,谁顶得住?   说是搓背,不过没几分钟,整个水汽氤氲的浴室就充满了闪瞎狗眼的粉红泡泡和越发浓郁的恋爱酸臭。   正要进一步呢,搁外边泳池洗澡的小黄鸡滴答着一身毛进来了。   看见妈妈的大浴缸里满是软绵绵的泡泡,兴奋得一头扎了进去——   “等等!别——”   已经晚了,将近两米的大肥鸡往里一跳,溅出的水直接把旁边的路休辞浇了个透心凉。   祝央看得直乐,一把拉住他的手,把人拽进了浴缸:“得,你也进来吧。”   路休辞只好脱掉上衣,刚替女朋友搓完澡,这会儿还得挤香波继续帮鸡崽子搓。   小黄鸡浑身软毛很好打泡,没一会儿感觉整个浴室都是一座泡沫山。   这家伙喜欢和其他鸟类不同,喜欢洗澡,尤其喜欢搓泡泡,一玩能玩一两个小时,给它冲洗的时候还不乐意。   不过也就在这边能维持完全体型,在家里一条中型狗子大小,搓洗起来倒也没这么麻烦,一般就是祝未辛帮它搓。   偶尔祝爹不上班在家带孙子的时候,也会替它搓,倒是没怎么让祝央费心,这家伙在家里受宠着呢。   饶是如此,路休辞仍然隔着一坨泡沫山道:“咱们以后还是晚点要孩子吧。”   祝央深表赞同,不过宠物倒是可以养养。   游戏世界里的宠物,比现实中的物种皮实耐造得多,智商又高,祝央不怎么耐烦养宠物的人,都不觉得养她家小鸡仔累人。   便对路大头道:“要不什么时候你回去把小龙带过来吧?可以伪装成蛇养在家里。”   然后一想:“不对,龙的话是不是必须得吸收天地灵气啊?咱们这儿灵气肯定不怎么样,还是算了。”   说完就看见路大头一脸激动的看着她:“不,现世虽然灵气不足,但是属于高位面世界,它来这里只会更好。”   “我只是,只是没想到你会同意。”他笑道:“我太开心了。”   祝央面无表情的看了他好一会儿,一巴掌扇他脑袋上:“干嘛一副老娘终于同意你把外边的私生子领回家的架势?”   小黄鸡也转过身用肥屁股对准他,路休辞只只得摊手投降:“好好!我不乱说话了,下次吧,下次进游戏我把小龙接回来。”   他先前才被狗比游戏恶整,在游戏世界里带了快一年,最近是一点也不想进游戏的。   谁知道那货会不会见缝插针的又耍花样?   祝央这才满意了,她现在等级不够,不过对于见到传说中的龙,还是很期待的。   所以早早的就对小黄鸡耳提面命:“到时候不准和哥哥打架啊,要好好相处。”   趁着有空还给俩崽崽布置了舒适的儿童屋,按照路大头的说法,小龙按照龙族的年龄来算,也是婴幼儿的年纪。   这么一说他们俩好像都有使唤童工之嫌,不是,这连童工都不算,是幼工了。   顿时两岁小孩儿搭着板凳在灶台上洗碗的辛酸画面占据祝央脑海,她浑身一抖,越发对孩子们的儿童屋下心思了。   她自己家,还有路大头家,以及两人固定约会过夜的房子,都做了儿童房布置。   祝未辛回家看她最近老忙活,又买东买西的,来鸡仔的房间看了看。   好家伙,房间又拓宽了一倍,里面的玩具玩偶快堆不下,这不打紧,还多了一个看着就舒适柔软的新窝。   窝里面还堆满了各种亮晶晶的水晶珠宝啥的,祝未辛忙上来扒拉:“姐你干嘛呢?也不怕小叽不小心吞下去。”   祝央戳开他的额头,撸了撸小黄鸡的下巴:“你当我家崽崽这么傻啊?那是给它哥哥准备的,它知道呢。”   祝未辛一想也是,这么只武力值碾压他的战斗鸡,已经不能用常理来推断了。   而且这家伙可能是一出生开始就沾了他姐的恶习,整个生活作风,那也是很讲究的。   从来不去地上觅食,吃饭一定要上桌子,做婴儿椅比一般小孩儿坐得还好,并且撒娇骗人喂饭技能满级,吃的东西也都是家里吃啥它吃啥。   不过下一秒祝未辛品过味来他姐姐话里的重点:“什么?还要接一个宠物回来?是什么?哪儿来的?”   祝央道:“是条蟒蛇,你路哥之前在国外养的,养出感情了。”   祝未辛:“……,我就知道是他。”   说着拉着他姐的胳膊反对道:“姐,别的也就算了,养蛇,你想吓死咱妈啊?再说蛇能和鸡住在一块儿吗?”   又指了指窝里那堆亮晶晶:“而且这些是什么鬼?没听说过蛇喜欢亮晶晶的,你不说我还当要养龙呢。”   祝央悚然一惊,回过头看着她弟,总觉得这家伙直觉好强大。   于是糊弄道:“放心吧,很漂亮的,多看两眼就适应了,还是白蛇,咱妈不最喜欢白蛇传吗?”   “那必须得是叶公好龙那种喜欢呐。”祝未辛还想说,但已经被撵了出来。   祝未辛差点怄死,只觉得发现了路大头又一处不为人知的奇葩,便打电话给路离找茬。   结果俩弟弟互相掐起来,最后反倒是忘了宠物的事了。   晚上路休辞回到家,餐桌上路离便跟他抱怨:“哥你想什么呢?跟央姐比谁养的宠物奇葩是不?送人家女孩子大蟒蛇,你这会儿没被甩也是奇了怪了,下午阿辛那臭小子找我茬呢,我都被你弄得抬不起头来。”   路休辞知道准是这两天祝央兴致泛滥太高调闹的,小白龙长得好看,可也得拿套说辞出来。   最好的是先用美貌打动四周,再解释收养的事,没料到祝央嘚瑟一下就说出去了。   没看到实物前,不管怎么解释,送蛇都是注孤生才干得出来的奇葩操作吧?   他也很无奈,只得糊弄弟弟道:“我这不也只是想给小叽找个伴吗。”   路离:“……”   所以你给鸡找蛇当伴?你是想每天早上起来看蛇活吞鸡呢,还是看功夫鸡大战小虫呢?   路爹见最近餐桌气氛越发轻松,兄弟俩隔阂尽消,小的也知道跟大的抱怨撒娇了,每天回家都心情轻松。   闻言便跟儿子们开玩笑道:“哈哈!休辞这话,跟当年咱们生阿离的时候说的一样。”   路离:“……”   爸,不会暖场就少开玩笑吧,作为二胎真的想流泪。   路爹自以为自己难得幽默,心里还挺美,又跟路休辞商量起了工作上的事。   祝央这两天带着小鸡仔到处买买买,因为它想念小伙伴,还给它特意按照红糖蓝宝两只滚滚的形象,订做了玩偶来陪它。   这天她和小黄鸡在玩具房玩,突然接到大表嫂的电话。   之前也说过,表哥表嫂虽然和他们同辈,不过因为大姨和她妈的年龄差,实际上他们和祝爹祝妈才是同龄人。   只不过家里祝央这一辈同龄小孩儿里,祝央一向聪明又有主意,小时候就是孩子头,过年过节的亲戚聚会,一群小毛孩儿全听她的。   就是在青春叛逆期的时候,在家里跟父母敢左顶又刚的,张口闭口却是‘央央姐说XXX’‘央央姐觉得XXX’,一众小孩儿眼里可有威信了。   虽说这乱着辈分的叫老让家里的长辈们呵斥。   大表嫂也就是之前来过祝央家里,后来去面基还面上酒托的殷俊童鞋的亲妈。   她们一家住在城市的另一端,大表哥是工程师,表嫂是护士长,两人平时工作都忙。   殷俊和祝未辛一样大,不过性子单纯二逼,除了偶尔傻点,倒是不让家里操心,两家人走得勤,不够自从暑假过后,倒是有几个月没看见他了。   平时就是不见面,威信家族群里也会经常聊天打屁的,看到大表嫂的电话,祝央才猛的想起好久没他的消息了。   祝央接通电话,才打完招呼呢,那边就问道:“央央啊,你下周回来不?”   下周大姨生日,祝央要在外地也就罢了,在家里哪儿有不回去的理?   忙道:“要呢,我和阿辛都回去,我妈到时候看,他们最近有点忙。”   大表嫂松了口气,便道:“这就好,这就好,我跟你哥请了假,提前两天回去,想吃什么跟嫂子说啊。”   大表哥性格木讷,但表嫂风趣幽默又会说话,两家人亲近,说话之间也是开玩笑居多,哪儿会这么点小事就特意打电话来说的?一般不都家族群里闹闹哄哄便决定了?   于是祝央便道:“嫂子,是不是有什么事?”   表嫂那边一噎,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说了出来,声音都带着难以启齿的疲惫:“还不是俊俊!”   要说这个年纪的男孩子,上了大学不像高中一样学校处处管束,一松了缰闹出些事来的不在少数。   也甭说谁谁谁一直都是乖孩子,听话,做出什么事无法置信什么的,有时候站在父母的角度,真的不见得了解孩子。   只不过表嫂说的事让祝央都有些不可思议,事情其实不复杂,无非是那小子交女朋友了。   大学男生交女朋友,普遍家长还是乐见其成的,一开始表哥表嫂也没注意。   甚至知道他谈恋爱,每个月还多给了一笔恋爱经费,并嘱咐儿子别在女朋友面前扣扣索索,男孩子该有的风度和担当得拿出来。   殷俊见父母开明自然高兴,乐颠颠的还特意带女朋友回来吃饭,然后问题就来了。   按照表嫂的说法,那女孩儿一看就不是好人,不是说穿着打扮什么的,而是那整个人的眼神带着轻佻和邪性。   表嫂干护士长的,一辈子来来往往和多少人打过交道?看人眼光老辣,那女孩儿进他们家就各种乱瞟乱探让人不舒服,跟长辈打着招呼呢,眼睛也滴溜溜的乱转。   成,这里如果还可以说他们太过主观了,餐桌上不讲规矩也就罢,可吃完饭表嫂洗了碗出来,回房间居然撞见那女孩儿跑到他们卧室乱翻。   这是第一次去男孩子家里干的事?   表嫂当即就脸色不好看了,不过也没在自己家给客人难堪,便问对方是不是想去俊俊房里睡午觉走错屋了,给对方递了个梯子。   谁成想对方一点不觉得尴尬,大喇喇的出门就跟在客厅看电视的殷俊嚷嚷无聊,要出去玩。   殷俊也不知道在父母没注意到的时候脑子伤到了哪儿,居然都不觉得辛辛苦苦准备了一上午好菜,又特地请假休息了一天的父母受到了冒犯。   就这么傻乎乎的跟着女朋友出了门,留爹妈茫然的面面相觑。   这还不算完,晚上表嫂清理的时候,发现自己包了少了五千多块钱。   为免冤枉别人,表嫂还特地问了表哥,表哥一整天没出门拿个啥?   晚上殷俊回来还逮着他也问了:“你是不是从妈妈包里拿了钱?”   殷俊家也算小康之家,没祝央他们富贵吧,可同龄小孩儿该有的也从不用羡慕别人。   再加上他除了小氪点游戏,也没什么大的花费,别说父母给的生活费充足,最近还有在打工,就是从小亲戚长辈尤其是祝爹祝妈喜欢他,给的压岁钱,也是不小一笔钱了。   最近交女朋友,经常管他要东要西的,花费突然变大,但他私库充裕,且不到伤筋动骨的地步,更不至于偷偷拿妈妈包里的钱了。   便茫然道:“没有啊,怎么妈你身上没钱啊?我有,我转点给你。”   得!这小子还没可怜到那地步呢,基本已经可以破案了。   只不过这事能怎么说?表嫂也是头痛儿子一交女朋友就交到品行不佳的。   心里对那女孩儿印象已经不好,可暂时也没急着说。   但事情就这么巧,过没多久,表嫂在工作的医院遇到那女孩儿,对方居然是来堕胎的。   当时吓得表嫂打电话骂自己儿子,殷俊被骂了个臭死,最后才莫名其妙解释自己跟人家压根还手都没牵,还埋怨自己妈肯定是看错了。   表嫂脸色立马就沉了,回去调了档案,好么!这还不是第一次,以前已经有过堕胎史的。   要说品行性格啥的,还算他们老一辈的主观看法,偷东西既拿不出证据就不算铁板钉钉。   可现在都到这份上了,表嫂终于没办法说服自己由着孩子一切随缘了。   当晚回家就勒令殷俊跟对方分手,并把证据拍他面前。   表嫂一开始想的还是自己这样做,孩子要觉得在大人面前自尊受创该怎么安慰。   结果好么,想多了!接下来的事就跟表嫂都不屑看的狗血八点档一样糊得人睁不开眼。   这家伙现实不可置信,直到真实的资料容不得不信后,立马从二逼青年化身脑残情圣。   要死要活的坚持要跟对方在一起,什么‘爱一个人就要爱她所有的过往’什么‘我相信我能温暖她无处安放的心’。   差点把表嫂听吐,一度怀疑自己儿子被谁换成了智能机器人,还是原始搭载上万部狗血言情那种。   你这特么要真是以前放荡不羁也就罢了,跟你在一起好几个月还在胡搞瞎搞,上赶着做备胎还自备路费的?   为此闹出的一系列家庭大战轰轰烈烈,只不过表嫂他们嫌丢人,也没告诉亲戚,所以最近一段时间家族群里都没有他们的消息,大伙儿还以为两人忙呢。   殷俊那边呢,就跟认死了那女孩儿一样,气得老娘都想上吊了,还一副致力于一定要家里人认可他们的脑残样。   表嫂跟祝央说到最后的时候都快哭了:“央央啊,嫂子这也是没办法,俊俊从小听你的话,连你说穿什么衣服好看他都听,这次他奶奶生日,那小王八蛋还想把人带回来呢,我都不敢告诉他奶那女孩儿的底细,怕把人气出个好歹了。”   “我都没脸跟别人说,那姑娘起先我还以为是他们同学呢,结果没想到连学生都不是,就是双X路那里的一个发廊妹.”   双X路祝央知道,是这个城市着名的红灯一条街,那条街下面一溜的洗脚城小发廊。   当然肯定不是正经按摩放松或者做头发的地方,隔着玻璃就能看到里面狭小的门面,只有一两个椅子,做头发的工具也稀稀拉拉,不过沙发窗帘倒是处处透着艳俗的红粉。   两三个穿着性感的女郎坐在沙发上玩手机,挂的是发廊牌面,不过做的什么生意有眼睛的都知道的。   表嫂说到最后道:“到时候你看到他,帮嫂子好好劝劝,啊!”   祝央忙安慰了表嫂好半天,这才挂掉电话,把祝未辛叫过来问了殷俊最近的事。   祝未辛一脸茫然:“小俊子?最近都没跟我玩,约他开黑也不来,说是要陪女朋友。”   要说当初他遇到酒托的事过后,连着好几天还在跟她撒娇,唉声叹气的抱怨世间险恶呢。   但凡正常人,才上过当应该也会稍有警惕吧?而且讲真,殷俊本来长得就帅,追他的女生绝对不算少,又不是没人理会的肥宅迪奥丝,实在令人起疑。   既自个儿家的孩子也不能不管,祝央便找了人具体打听了一下。   时间就这么来到了大姨过生日的前一天。   因为不是大寿,也没想过大办,不过大姨住在农村,又不是邻里关系冷漠的城里,再是不大办,村里的人还是得请的。   所以祝央回去的时候,坝子上已经砌好了临时灶,请回来的厨师还有村里帮忙的婆娘也早已忙了起来。   大火大灶的农家宴席,祝央上一次吃还是在蛤蟆村呢,祝未辛更是已经两年没尝到了。   姐弟俩都很兴奋,二表哥看到祝未辛,忙道:“诶!你回来啦,正好,去山上摘点青花椒回来,采购的时候东西太多,买漏了,做凉菜要用呢。”   “好嘞!”祝未辛脱下外套,撸上袖子,提上一个小篮子对路离道:“走,跟哥上山。”   路离也不是没去过农村,在国外他还有自己的度假农场呢,不过显然和这接地气的热火朝天不一样。   祝未辛还顺手顺了一大把花生米,分了他一半。这是做出来明天做头盘的零食。   脸盆那么大的两盆花生米酥好了放桌子上,还有炸好的酥肉和大虾。   热锅滚油刚出炉的扑鼻香味,让吃惯了美味珍馐的路离一时间有些食指大动。   不过他才来不好意思,对着桌上的虾和酥肉点了点,示意祝未辛道:“拿点那个,拿点那个。”   祝未辛随手掐了一朵芋头叶,把桌上的零食一样捡了一些放篮子里,便和路离追追打打的窜上了山。   祝央带着路大头进屋去,虽说没正式在一大家子人面前露过面,不过因为去哪儿基本都陪着祝央,家里的亲戚大部分也认识他。   见他来了便也笑呵呵的打招呼,路休辞一一回应之后,便被大姨叫过去陪着聊天。   寒暄一阵过后,表嫂才把祝央拉过来,一副拉住救命稻草似的架势。   可话还没开口,就看到楼上下来俩人。   边下楼还在边拉扯:“又怎么啦?”   “这就是你说的好玩儿?当谁没见过似的,关着门窗还闹闹哄哄,住的房间也不让自己选,不想我来明说,我还不稀罕呢,这就走。”   殷俊连连解释:“唉!不是,那房间真不能让你住,那又不是客房,是我央央姐房间,她不喜欢别人乱动她东西。”   “什么这么了不得啊?我话还就放这儿了,不让我住我就不住得了,松开,我回城去。”   “俊俊!”表嫂怒喝一声道:“干嘛呢?一屋子不知道打招呼?”   殷俊这才看过来,见家里的大人都到齐了,笑着和大家打了招呼:“二叔二婶,你们回来了?央央姐!路哥你也来啦?”   笑起来还是那副哈士奇的傻样,外表倒是没问题,不过嘛——   祝央和路大头对视了一眼,有些东西瞒的了常人,可是瞒不了玩家的。   祝央拍了拍表嫂的手,示意她别生气。   又冲殷俊勾了勾手:“来来,过来!”   殷俊从小追着她屁颠屁颠跑,这会儿也是一招就过来了,凑着狗头道:“怎么了?央央姐!”   祝央笑了笑:“刚刚你带这位小姐去了我的房间?”   或许是积威太重,殷俊顿时脸色就闪过一阵心虚,讪讪道:“没!就看了看,放心吧,客房够住的,肯定不能够占你的房间。”   听他这话后面的那女生就不高兴了,正要用离开威胁他,便看见祝央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她摸了摸殷俊的狗头:“哎呀!几个月不见,你这小子,幽默感见长啊。”   “一只野鸡也配提占我房间,这话说得,就好像你坚持我就会同意似的。”   女生和殷俊脸色一变,女生更是尖声道:“你说什么呢?”   祝央看都没看她一眼,脸上的笑一敛,对殷俊道:“这只鸡刚刚进我房间踩了几块地板,摸了那些东西,你一会儿,全上去给我一样一样该换的换,该擦的擦,别耽误我晚上睡觉,知道了吧?”   殷俊打小就怕她生气,见她脸上的笑一敛心里就是一咯噔,听了她的话就怂得立马开始找抹布。   然而过了一会儿,也不知道一股什么气在怂恿,让他越来越胆肥。   抬起头对着祝央就是一顿指责道:“央央姐,我以为你和爸妈他们是不一样的,没想到你也这么不可理喻,能不能不要带着偏见看她?”   “我知道你们想什么,可一个人哪儿能没犯过错,我这辈子就是认定她了,你要是赶她走,我也——”   话没说完,祝央一个响指从外面招进来一人,是开车送他们回来的司机。   祝央指着那女生道:“扔出去,扔国道上就行了,记住别用我的车,那车我还挺喜欢的,不想以后都不能坐了。”   “唉你干什么?”那女生连忙挣扎后退,被司机一把扛了起来,也不顾外边的眼光,直接往村外边去了。   殷俊不可置信的看着祝央:“央央姐你——”   表嫂立马呵斥他:“住嘴,你今儿也别怪她,也怪我,自己没拦好儿子,倒让她一个年轻女儿做坏人,刚一来我就该把你撵出去。”   祝央拍了拍表嫂的肩膀:“别别!俊俊是好孩子,这会儿只是犯了傻,孩子要好好教,别凶他啊。”   她刚刚这么强势,现在倒是让大伙儿摸不着头脑了,不过普遍家长的我家孩子都是好的,要不好肯定是被外人带坏了的理念,也不是不难理解。   表嫂见祝央有自己的念头,也只得让他们同龄人自己沟通,索性人已经撵走了,就让她慢慢劝吧。   祝央又对殷俊招了招手,笑眯眯道:“别生我气嘛,来来来,到姐这边来。”   殷俊一副你不给我解释今天就没完的表情凑过来。   哪知一过来形式就急转直下,祝央一把抓住对方的头发,哐哐哐的就是往桌子上撞了好几下。   吓的客厅里的亲人们跳起来,就见祝央一把拽回对方的头:“哟呵!还挺顽固的,再来两下。”   接着又是一顿哐哐!然后大伙儿居然看见殷俊额头上冒出了一个小尖尖,跟一根刺似的,很小,要不是大伙儿准备拦着打人,还注意不到。   祝央眼疾手快的揪住那根小刺,猛的一拔,那冒尖的只有不到一厘米上的刺尖,没想到足足从殷俊脑子里拔出了长达几厘米的一根肉刺。   那玩意儿还在动,上面冒着不祥的黑气,祝央啪的将东西扔地上,一脚踩上去碾碎。   表嫂见这么长一根东西从自己儿子脑袋里拔出来,当场就差点晕过去。   眼泪立马就下来了,忙扶过晕头转向的殷俊:“俊俊,你没事吧?俊俊?”   又回头看向祝央:“央央,这怎么回事儿啊?”   祝央把脚挪开,将地上那根肉刺捡起来递给大表哥:“这就是这家伙最近脑残的罪魁祸首啰。”   这会儿殷俊被祝央撞得晕乎的脑子好了点了,睁眼就看到他妈在哭。   吓了一跳:“妈你怎么了?我爸背着你乱来了?妈你别吓我啊?”   大表哥正一脸凝重,闻言抬手一巴掌就抽过去,但又想到这家伙脑子里刚刚扒拉出这么个东西,怕打出好歹,咬牙切齿硬生生的止住了。   祝央抱着手臂道:“可不哭吗,换我养了快二十年的儿子突然脑子被钻个坑我也哭。”   殷俊看向祝央,就见他央央姐对他露出一个狞笑。   记忆瞬间回笼,几个月以来的经历一瞬而逝,最后停留在他拗不过女孩儿打开央央姐房间那一刹那。   殷俊惊恐的张大嘴,立马蹭蹭的往楼上跑:“央央姐我这就替你收拾房间。”   被祝央一把拎住了脖子,殷俊顿时瑟瑟发抖的泪流满面:“我,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看她第一眼就觉得好喜欢,就是让我把命给她都成,我知道是错的,好多事隐约觉得不对,可根本就静不下心思考,一捋脑子里就全是乱的,又都变成她了。”   “可我根本就不喜欢这种类型的女孩子啊,之前酒托的事过后,我压根没找女朋友的念头来着。”   “酒托?”大表哥高声道,被表嫂一巴掌怼到一旁:“都什么时候了,管这个干吗?”   又问殷俊:“俊俊,那,那你现在呢?”   殷俊看着他妈,顿时眼泪就唰唰往下流,眼里满是愧疚:“妈妈,对不起,你那么不满意了还在给我找梯子下,要不是实在不像话,你根本不会说我,我还那样对你。”   表嫂见他终于恢复正常,也是止不住的流泪。   好在这会儿客厅里边的都是至亲的亲人,二表哥还道:“哎哟那俊俊哪儿去装的邪?我就说这才半年没见的功夫,怎么干出这么不像话的事。”   二表嫂道:“央央不是把那玩意儿弄出来了吗?央央知道不?”   大姨也忙搂过殷俊,后怕的拍他的背,这家伙临到头了自觉丢脸。   忙抽着鼻子问:“对了,阿辛没来吧?可千万不能让他知道,他得笑我一辈子。”   话才说完,祝未辛提着一篮子青花椒和路离走进来:“晚啦!我都知道了。”   “刚回来的时候碰到老张,我问他他什么都说了。”   老张就是负责把那女生扔出去的司机,殷俊顿时整张脸都放空了,一副生无可恋的架势。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那肉刺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并且家里的亲戚都对祝央这手很是好奇。   祝央就把谢奕谢大师的名头又拿出来如此这般吹捧一番,又把自己在外上大学同学撞见脏东西的事润色一遍,表示收到表嫂的求助,觉得事情有异,便咨询了一下大师,又稍微查了查,得出来的结果。   表嫂连连念佛,对祝央道:“找大师挺贵吧?多少钱?嫂子回头给你,还有俊俊这还要不要再看看?”   祝央笑道:“自然还没完,这鬼东西是拿出来了,怎么沾上的,是意外还是人为的,为什么偏偏种在那女的身上,这些可不能稀里糊涂的绕过去了。”   “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是吧?”   一家人脸色就沉了,表哥一家都是平凡人家,跟人没有利益冲突,又都是好相处的人,自然谈不上结仇,是谁这么阴损恶毒要害他们?   大表哥道:“那刚刚干嘛放那女的走?干脆报警——”   “警察管不到这儿的。”祝央道:“而且不放她走,怎么把后面的人抓出来?”   祝央安抚一屋子人道:“放心,老张知道怎么做。”   原来不是把人撵走这么简单啊?一家子都没经历过这种阵仗,虽说年纪都比祝央他们大两轮,不过这事儿还真是她才是拿主意的主心骨。   祝央把人撵走,也是为了不影响大姨明天的生日,八十的人了,虽然身体还硬朗,但也是过一年少一年。   没得为了这些腌臜阴祟的家伙扰了老人家高兴的。   殷俊被自己几个月以来的浑浑噩噩打击挺大,上楼接着帮祝央收拾房间转移注意力。   祝未辛从小和他玩到大,见不得他这死气沉沉的傻逼样,便陪他一起收拾完屋子后拉他去山上玩。   一起打了几把农药后,就啥都忘了,晚饭回来的时候又是仨欢乐的智障儿童。   晚上吃饭的时候,祝央收到了游戏发来的通知。   这个她早有预料,在现实中遇到了这种意外的事件,肯定得加一场游戏的,也是约定俗成的规矩。   就像之前林茜的收音机,还有回老家碰到结阴亲之后,都没达到原本频率就得参加游戏。   只是她没想到这次居然这么急。   晚上回房她跟路大头说了这事:“啧!偏偏没把小叽带过来。”   路大头道:“不带就不带吧,它现在还小,漏个一两场——”   祝央却沉默了一会儿:“不,还是带上吧,它本来就是游戏世界的居民,谁也不知道它的机遇在哪儿。”   就像上一场的探亲,其实有必要带它吗?虐菜副本没必要吧?然而结果却是它得到了一项能力,所以概率这回事,真的说不准。   万一这一场就是它的机遇所在呢?   路休辞也点点头,按住祝央准备掏出滑板的手。   那滑板是在另一个游戏那儿买的,时速最快能达到600小时,比跑车都快,只不过非常难以驾驭。   只是祝央现在倒没问题,但因为会吹乱头发,一般情况她是不用的。   路休辞笑道:“你想成为都市传说吗?看我的。”   接着就看到他打开房间里的衣柜门,然后伸手往里面掏了掏,接着一把从里面揪出一个黄色毛茸茸生物。   小黄鸡被揪出来的时候整个鸡都是懵的,下一秒看到是爹妈,立马屁颠屁颠拱过来。   祝央接住鸡,倒是对路大头这手好奇:“这又什么能力?” 第106章   祝央都被他这方便的能力给惊呆了:“你还有这本事?”   她揉了一把小黄鸡的肥屁股,看着路大头道:“有你不早说?那咱们出去玩还用得着在路上折腾?”   路休辞笑了:“除了涉及游戏还有真正遇到事,现实里还是少用能力好。”   “方便是方便,不过一旦对现实造成什么影响,游戏的调控机制运行起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这个祝央当然知道,游戏的有个尽量不干扰现实的大前提,这个在不允许玩家这么轻松的现实抱团,以及互相传递情报,还有特意限制玩家能力就能看出对方对这一点的固执。   玩家的数量并不算少,素质良莠不齐,心性性格三观不统一,普通人骤然得到力量往往容易嘚瑟,这一嘚瑟就容易闹出事来。   别的不说,就举个捞金玩家的例子,那种人拥有了常人难极的力量,难道能够指望他们在现实中压抑自己的野心?   即便游戏限制玩家的在现实的力量上限,捞金玩家往往通过同伙拉入游戏,抱团自然比一般人轻松,多几个这样的人,在哪儿都可以闹得天翻地覆。   但至今为止现实中并没有太过骇人听闻的相关事件和传说发生,无非是游戏对于某些暴露在普通人面前,太过惊世骇俗的行为进行了一刀切。   像大佬如谢奕,成天也就打着大师的幌子接点小活儿,信的人自然趋之若鹜,但一般人听到这名声还是下意识往江湖骗子联想居多。   无非是这种限度在游戏允许范围内,属于普通人看到了自由心证的范畴。   但要是太过名目张胆的频频干出影响现实的行为,游戏自然会采取手段,销号还是禁言或者脑子给你打残——   当然这些都是种比喻,就比如祝央听曲赫说过的他亲自看到过的一个玩家,在现实中利用能力搞竞争对手替家族牟利。   原则之内小打小闹还好,毕竟自身的能力也算是在游戏里出生入死拼来的,是自己实力的一部分。   可胃口太大,太过阴损,就算法律抓不住把柄惩治不了你,游戏也能把你gank了。   那个玩家直接被游戏抹去了经营类的幸运值,从此过后他不插手家里的生意还好,一插手家里的生意就会因为各种原因倒霉。   没多久偌大产业砸在手里,再不敢仗着玩家身份在现实中肆无忌惮了。   像祝央这种把动物带回来养的,可见游戏对她对偏了,不过她自己也识趣,不在这上面给游戏找麻烦,大伙儿都方便。   不然以她现在的实力,还有胡乱采购的宝贝,随便拿点出来,帮她爸将家产翻个几倍十来倍,真不是什么大问题。   既然游戏前提摆在这里,现实中就别太过依赖能力,依赖顺手了,总会闹出麻烦,当初她进个游戏那一两秒都被祝未辛撞个正着呢。   狗比游戏性质和另一个游戏不一样,玩家没有被残酷的关在一个自成一体的空间内,暗无天日的生活。   还能和自己的父母亲人,朋友恋人一起,能在有限的范围内改变自己的现状,让重要的人过得更好。   某种意义上来说,在众多游戏中,狗比游戏真的算是最温柔的了,所以聪明人都知道怎么办事。   想到这里,不知道是不是快要进游戏的缘故,祝央居然感受到了对方散发着一股得意之感。   她有些无语,见时间快到了,便把小黄鸡往灵兽袋里一塞,坐上床准备进入游戏。   兑换窗口打开后,祝央就知道这次不是灵异世界了,商品里没有灵异向的道具。   但其他道具也不多,稀稀拉拉的只有几样。   一个是压缩饼干和固态水礼包,看说明能够维持一个星期。另一个是一个宠物牌,皮质项圈,前面一个金属牌子,上面还有编号。   最后一个是一张卡,有点类似地铁的一次性车票。   这三样商品看起来风马牛不相及,一开始看到压缩饼干和水祝央还以为是一场丛林或者是荒漠再不然是末世副本,但后面又有车票,看上去要去的地方又不像文明崩溃的样子。   压缩饼干和固态水礼包还好,价格比较便宜,但是项圈和车票就贵得咋舌了。   祝央是土豪倒是想都不想全买了,不过以游戏越到后面道具越作用有限的尿性,一般人估计还真舍不得。   毕竟游戏兑换窗口弄些莫名其妙的玩意儿宰人也不是第一次了,上次过富江副本的买的一堆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她还没用完呢。   兑换之后,祝央便立马感觉到熟悉的失重感传来。   下一秒她便感受到自己出现在一个颠簸的空间中,就像货车开在乡野的道路上一样。   睁开眼睛,果不其然,她坐在一个大货车里,周围坐着另外几个玩家,但货车里并不只有他们几人。   出了四个玩家以外,周围还有十几个人,大伙儿统一穿着简单的白色罩子。   对,都不能叫衣服,就是一张白色罩子,每个人脖子上还戴着项圈,上面有编号牌。   款式有点类似刚刚游戏兑换窗口里的,但是材质简单得多,色泽也不一样。   打个比喻的话,刚刚祝央买的就像是家养宠物的身份牌,而现在戴着的却是像是养殖场出产的编码牌一样。   再看周围那些人的表情,一个个惶恐懦弱,简直比将要运到监狱的囚犯还不如。   这辆货车的车厢也是很大,仔细一看才发现他们坐的根本不是车厢,身后的铁栏子也不是因为车型太过简陋的原因。   他们所在的地方,分明就是一个大铁笼子,因为除了他们,车上还丢着一些肥料,厨具,蔬菜等杂物。   这富有农场气息的一辆车上,身为人类的他们却以这种处境出现在这里,实在让人无法往好的方面联想。   加上祝央在内的四个玩家均是脸色一沉,尤其祝央,都快被自己身上这副鬼打扮给气炸了。   之前在监狱里,好歹囚服还算不错,尺码也合身,穿起来还挺有新鲜感,大可拍一套囚徒写真的架势。   可现在这他妈披的什么玩意儿?脏兮兮的一块罩子?祝央敢打赌她在上面闻到了奇怪的味道。   都不敢去细细深究到底是什么,她一把推开离自己比较近的两人:“离我远点,好臭!”   一个胖乎乎的玩家被她推得往旁边一趔趄,正想发火,看她长得漂亮这才忍了下来,倒是站对面一个女玩家不耐的撇了撇嘴:“臭?你说你自己吧?”   这还是真是,谁也别嫌弃谁。   而与此同时,游戏任务开始发布了。   这次依旧是简单的生存任务,要求在这个世界生存一个月。   但都到中级场里,任务哪儿有简单的?越是简单的任务,就说明他们的处境越不妙。   就连上次在被限制了能力的深海监狱里,都还有个文字陷阱任务呢,端的用心险恶。   几人还没琢磨完,车子便停了下来,驾驶座那边的门打开。   玩家们也暗暗戒备起来,甚至准备好了随时攻击。   能把人这么当货物拉的,可见不是什么好货,要情况不对,先下手为强争取主动权这是理所当然的反应。   “砰”的一声,驾驶门被粗暴的关上,那“人”也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几个玩家看到它的那一瞬都有些懵,这尼玛哪里是人?分明就是一只兔子。   一只身高三米,体积是一般人三四倍的兔子。   和祝央在原始丛林遇到的那只变异兔子不一样,这只兔子除了外表之外,神色表情穿衣以及行动模式和人类无异,明显是一只智慧生物。   它一口痰吐在地上,嘴里散发着难掩的烟臭气,看着这一笼的人有些不高兴——   “呸!买这么多,白搭一只都不干,老约翰越来越小气了。”说着还拿手里的烟斗敲了敲笼子栅栏,金属水管一样粗的烟斗,敲得铁笼邦邦响。   那十几个非玩家人类吓得更瑟瑟发抖了。   可祝央们的注意却在对方开口说话上面,刚被祝央推开的胖玩家指着对方道:“刚刚我没听错,它说话了是吧?”   手才伸出去,一旁另一个男玩家就给他打了下来,眼睛等着他【你疯了?说什么话?】   另一个女玩家也瞪着胖子,岂料那兔子听了他们的话,并不以为意,仿佛没有理解他们语言的意思。   反倒高兴道:“哦~,这两只精神头不错,试试看可不可以配种。”   说着还打开笼子,一把捞出胖子,掀开他的罩子看了看性别:“嗯!公的,又结实又精神,不错不错。”   那些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笼子打开了居然没有往外跑,就像已经被驯养成功的畜生一般。   可玩家就不一样,另一个男玩家首当其冲,冲着已经打开的门,便往外蹿去,女玩家也紧随其后。   然后行动一般利落干脆的祝央这次却没有轻举妄动,只是看着远处的植物,农田,房子,眉头越发紧皱。   果然,男玩家才一出笼子,就被那兔子一掌抓了起来,将其重新塞回笼子:“你可不能乱跑,都是高价货,今年可就指望你们。”   紧接着胖子也被扔了回来,只是他刚刚被兔子“检查”了一番,就跟检查猫狗性别一样,整个人还处于恍惚中。   但让玩家更为震惊的是这兔子的力气和速度,老实说虽然它个头这么大,但一开始玩家是并没有太过放在眼里的。   中级场的玩家,哪怕不以力量见长的,臂力也是按吨级算的,但那兔子却轻而易举的像抓小鸡仔似的抓住了一个男玩家。   也就是说,按平均等级的体质来算,玩家靠单纯的力量在这里并不占据优势。   果然,那兔子再次向众人展示了它的过人之处,这么大个粗铁笼子,本身就已经够重,里面还装了将近二十个人。   它去一把将笼子挪了下车,过程虽说有点吃力,可凭它一只兔也办到了。   哪怕是祝央也不敢说自己单纯在力量上胜于这只兔子,这让玩家越发惊骇。   兔子正忙活着,一旁又过来两只成年雄兔,冲它打招呼道:“嘿!马丁,要不要帮忙?”   “要要!”叫马丁的兔子连忙招呼它们过来。   笼子对于马丁一个人来说太大了,重量也十足,不好挪动,但加入两人之后,里面变得轻松起来。   三只兔子边聊着天边就将笼子卸下并搬回了仓库,几个玩家被三只浑身臭烘烘的兔子给挤在周围,祝央又是一阵窒息。   不过这里的兔显然民风并不淳朴,因为那两只兔子在帮忙的时候,趁机将手伸进来,一人偷走了一个瘦弱的人,塞进自己的长口背带裤里。   那瘦弱的人本就虚弱,也不开口,所以兔子马丁一时居然没有发现。   本来有个爪子一开始要抓祝央的,不过因为她灵活躲得快,对方只好换了目标。   那胖子这会儿回过神来,跟三个玩家道:“刚刚那家伙是不是说拿我配种?”   另一个女玩家拍了拍他的肩膀:“唉!是挺耻辱的,不过畜生一个你别计——”   话没说完,就听胖子兴奋道:“那也就是说我短时间没有生命危险是吧?还可以泡妹子,这个游戏对我怎么这么友善呢?”   女玩家:“……”   现在削了这肥猪还来得及吗?便听祝央冷冷一笑道:“也是,除了交配权不在自己手里的雌性生物,哪个女的看得上你?”   又对女玩家道:“现实太没指望了,也不怪人家这会儿兴奋,除了跨物种的审美,估计他也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别揭穿,让他多得意一会儿。”   女玩家闻言,刚还觉得这女的矫情,这会儿倒是印象好了不少。   胖子:“……”   这年头的姐们儿都这么犀利吗?也是,真正软绵绵的一般也走不到这步。   谈话间笼子放了下来,是一个堆着各种工具和农副产品的仓库。   兔子马丁给两只帮忙的兔子一人递了支烟,还一人递了根胡萝卜过去。   那两只兔子啃着胡萝卜跟他打了招呼,便捂着口袋离开了。   这时候一只拴着围裙的母兔走进来:“回来啦!”   马丁挥挥手,高兴道:“看我抢的20只菜兽,养大了正好过年。”   母兔长得比马丁还稍胖些,按照人类的审美就是个满脸横肉的胖农妇,她眼神挑剔刻薄,盯着笼子数了半天。   一巴掌给马丁扇了过去:“蠢货,你被骗了,明明只有十八只。”   “什么?不可能,我数了四遍!”马丁捂着脸忙趴在笼子上数数。   果然只有十八只,顿时咬牙切齿:“肯定是刚刚那两个家伙。”   “鲍勃和欧文吗?”母兔道:“我就说他们走的时候鬼鬼祟祟,你个笨蛋,喊我一声就是了,为什么要找他们两个混球帮忙?”   “现在他们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等回来那两只菜兽不知道还在不在。”   “你真是个没有一点用的窝囊废,没有一点事情能办好的。”   兔子马丁被婆娘骂的满头包,因着兔子一家孩子众多,倒是不愁卸货。   他们的大儿子,也是一只成年兔子卸完货问:“这么菜兽怎么办?”   马丁的老头想都不想道:“先放到院子里喂喂食,多跑跑,一只只的都没什么精神。”   有几个一米多高,看样子还是幼儿的兔子这围着母兔,缠着要吃菜兽肉。   母兔耐不住孩子磨缠,最终答应今晚炖一只。   几个玩家一听脸色都变了,本以为他们刚被买回来,多少得养几天,暂时应该没有性命之忧的,可显然形势并没有这么悠哉。   尤其胖子,刚刚还想着做种马,这会儿整个人就差缩角落了。   无他,这家伙一身肥膘在一笼子人里格外显眼,几个兔崽子已经伸手对他戳戳点点:“妈妈,妈妈!吃他,他肉最多。”   “我的肉是酸的,不好吃。”胖子惨叫。   这番活蹦乱跳的反应倒是让母兔舍不得:“算了,这只精神这么好,又壮实,留着配种吧。”   两口子脑回路倒是出奇的一致。   接着母兔打开笼子挑了个看起来瘦小没精神的出去,在孩子们不满的嘘声下坚持这就是晚餐了,再闹一只都别吃。   又嘱咐大点的几个孩子把菜兽撵到院子里去。   这一屋子的兔子,大大小小加起来三十几个,结合兔子马丁的力气,在场还有好几个跟他体格差不了多少的儿子女儿,几个玩家还真不能保证能一举杀出一条血路逃走。   于是便只能乖乖被撵着出了仓库,来到院子里面。   刚刚被几个兔子抬回来的时候视线遮挡,这会儿才看清整个农场的全貌。   这里地广人稀,到处种满了农作物,可能是因为居民体型的原因,农作物的个头也大,比不上之前丛林的变异种,但也是现实世界普遍大小的两倍。   金灿灿的玉米,厚实肥美的青椒,红艳艳的番茄,还有片叶茂盛的胡萝卜土豆。   水果鲜花这些个头也大,整片农场一份富饶充实的景象,要来这么个地方度假,祝央没准还真会高兴。   可现在被当做家养畜生,储备粮动物,这就让人完全高兴不起来了。   除了四个玩家之外,周围和他们一批的人类都麻木懦弱,祝央他们这才想到,好像一开始就没听到这些人说过话。   该不会他们压根不会说话吧?   祝央试了试戳了下旁边一个女人:“喂!你从哪儿来?”   女人茫然的看了她一眼,显然并不能理解语言的意思。   几个玩家看了纷纷有些沉默,心里黑压压的难受。   对方和自己一样的物种,但却连人类基本的思考和语言能力都没有。   也是,人类本来就是社会动物,如果从一出生开始就扔进森林与动物为伍,长大了也是兽性多过人性。   同理的,这里的人就跟生产线上统一孵化的鸡仔一样,并且从兔子他们听不懂人话,可见玩家之所以能够听懂动物语也是游戏调整的。   一个被驯养的物种,谈何真正理解自己的处境,并作出反应?   就像家养的鸡鸭鹅兔一般,只不过这里立场颠倒了而已。   外表上他们和自己是同类,但内心层面上,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看待这群人呢。   这个世界的全貌还没展现在玩家面前,但毫无疑问,这里是个人类并不处于生物链顶端的世界。   别说顶端了,这根本就是末端,因为不一会儿祝央他们就看见院子里多了不少熊孩子,鸡鸭狗兔羊狐狸真的什么都有。   一群熊孩子闹闹乎乎的看新买回来的菜兽,他们这才发现,兔子一家的体型在这里算只能算中等。   狗狐狸还有山羊家,块头更大,折算成人类估计只有五六岁的熊孩子,一个个都比他们高大得多。   女玩家看着这周围的动物山,咽了咽口水:“这,疯狂动物城吗?”   祝央笑了:“别逗,兔窝镇的生物可比这可爱多了。”   至少人家不吃人。   胖子咂咂嘴,一言难尽道:“咱们是不是得庆幸游戏好歹给咱们留了最后一点面子?至少当两脚兽一人还有块床单,要按照真实设定,家禽哪儿有穿衣服?”   这话才说完,就感觉旁边传来一阵凉飕飕的杀气,回过头,差点被祝央那脸色给吓跳起来。   她笑眯眯的看着胖子道:“你说什么?”   胖子连忙摇头:“姐们儿,不是我,我说游戏呢。”   嚯?游戏啊!祝央心里阴森森的想,接着就感觉到一股炸毛心虚的气氛。   然后下一秒,玩家脑中就接到任务条件增加的通知,说是本场副本玩家不得组队,并且通关评价的核算标准,要看谁在存活的前提下过得最好。   另外三个玩家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加这一条,只胖子道:“我怎么有种自己突然作没了一个亿的直觉?”   以及刚刚脑海中游戏对他播报的声音怎么显得咬牙切齿的?   这时候母兔提出来一个大铁桶,里面全是煮熟的土豆,看来是给他们的食物了。   接着几人就看见那母兔子兜头把一桶土豆倒进一个脏兮兮的食槽里,对着食槽敲了敲。   那十几个人就跟条件反射似的,齐哄哄的冲了过去,趴在槽子边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祝央四个懵然的站在原地没动,心里是说不出的难受滋味儿。   关键是一群熊孩子围着他们,见他们四个不吃,一个个还天真道:“他们怎么不吃啊?病了吗?”   一只狗孩子从槽子里抓了一把土豆起来,拎过胖子就往他嘴里塞。   胖子因为太过震惊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被土豆泥糊了一脸,顿时把他恶心得够呛。   他下意识就反击,成年动物的力气在他这种不以力气见长的玩家看来不好撼动,但小孩儿就相对简单一些了。   更何况这些动物除了力量就是原始的生物特长,比如兔子速度快之类,但要说格斗技巧。   能走到这儿的,那也无论如何也可以说得上经验丰富了。   胖子一把捉住狗孩子的爪子,双腿灵活的一夹,再借着惯性往下一压,一下子就把那狗孩子给掀进了食槽里。   周围的熊孩子们哈哈大笑,那狗孩子脑袋从食槽里抽出来就怒了,冲上来就要踹胖子。   胖子连忙灵活的往旁边躲,抬头心里一拧。   这个游戏对于他们来说危险级别高不是没理由的,刚才还看着傻逼兮兮的狗孩子,脸上顿时变成兽性残忍,咧着尖锐的牙齿看着他,口水顺着嘴边滴下来,散发着一股恶臭。   那样子,看着就像狂犬和随意撕碎蜻蜓翅膀的残忍熊孩子的结合体。   而现在对方的做的,就跟小动物稍惹自己不高兴,就要一脚踢死一样。   看来这里即便是小孩子也不能大意。   那狗孩子嘴里低吼一声扑了过来,速度之快,胖子居然躲得有些勉强。   要说胖子这体型,在中级玩家里也算少见,越是身体变强,代谢就越好,身体强化到一定程度上后,其实大部分玩家身材看起来都是不错的。   这个胖子身上的赘肉却如此坚挺,自然敏捷度多少有些受限,可即便这样,在常人眼里那也是迅猛如闪电的。   但这里一个狗孩子就追得他狼狈不堪。   周围的动物熊孩子们自然看热闹的居多,眼看胖子体力渐渐透支,一个不防被狗孩子按在身下,就要一口咬断他的脖子。   千钧一发之际,祝央手里出现一把小刀,但还没来得及掷出去,便听后面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埃布尔,你在干什么?”   “你敢下嘴,我就踢肿你的屁股。”   狗孩子这才停下嘴,瞪了劫后余生的胖子一眼,悻悻的带着小伙伴离开院子。   其他熊孩子也在母兔的追撵下一哄而散。   母兔还教训自己的孩子:“怎么就让埃布尔欺负菜兽?过年不想要新玩具了?”   几只小兔子道:“埃布尔很凶嘛,打架又厉害,还有它爸爸,每次它打架输了,它爸爸都会帮它欺负回来。”   母兔大骂:“不要脸的道格,也好意思欺负小孩子。”   又对几只兔子道:“妈妈去地里干活儿,你们在家看好菜兽们,别让他们跑出院子走丢了。”   “好——”   几个玩家对视一眼,意识到这是逃跑的机会。   熊孩子们都散了,兔子家的大人也快出去干活了,院子里几只小兔子倒是不足为惧。   只是得先瞅好路线,最好抢一辆车。   母兔扛着锄头出了门,几只小兔子也在院子里玩起了翻花绳。   祝央观察地形,穿过玉米地外面就是公路,离他们所在的院子大概七八百米,以她的速度瞬间就可以逃走。   只不过——   她回头看了眼吃完土豆在院子里溜晒打盹的人,可能吃饱了肚子,这会儿他们已经没有那么不安了,也是心大。   祝央觉得这才是游戏开局给她的最大难题,累赘她是不想带的,更何况连她都不能确定这些真正算不算得上是自己的同类。   可一想到晚上就有一人会被煮熟端上晚餐桌,她又无法真正跨过这一坎去。   但救下之后呢?这些人能够独立生存吗?这世界是否存在对于人类的救助组织,在没有了解到世界的全貌前,真的做什么都左右为难。   纠结了半天,最后祝央眼睛一闭:“我去趟厨房。”   另外三人懂她的意思,都有些沉默,过了许久才道:“你可想好,这么多人,而且连话都听不懂。”   生物性来说,虽然是他们的同类,但本质已经是动物了。   祝央呼出一口气:“不管了,反正得图自己开心。”   不然她今天跑出去,就是任务完成度再高,想到这事她心里始终扎着刺。   说到底她是为了自己痛快什么都干得出来的人,这么憋屈的离开,实在不符合她的作风。   三个玩家自然不好拦她,这种事本来就是个左右两难的选择题,一般人拗不过强势的。   三人打了掩护,祝央迅速的钻进了厨房,对于她的速度三个玩家也是惊叹,以速度见长的兔子们居然都毫无察觉。   祝央摸进厨房,很快找到了人,幸好还没杀,正被关进一个单独的小笼子里,也没有喂食,只放了一盆清水,估计是清胃呢。   祝央掏出放大缩小激光笔,对着人一照,把他缩成了鸡仔大小。   直接揪出来扔灵兽袋里,里面的小黄鸡一开始还以为妈妈给它扔零食进来,结果才叼嘴里发现是个人,又呸了一声吐了出来,吓得那人瑟瑟发抖。   灵兽袋里的事祝央不清楚,只是她从厨房出来,三个玩家见她两手空空,难免有些悲戚:“人呢?已经杀了?”   祝央正准备回答,便感觉地面有些晃,回过头,看到是一只成年狗人跺着脚步气势汹汹的走来。   这家伙足足四米高,比兔子马丁还要壮硕得多,杵在这里就像一座大山。   院子里几只兔子一看到它便吓得瑟瑟发抖,刚刚差点咬死胖子的那只狗孩子从大人后面钻出来,恶意的对它们笑道:“嘿嘿!我今天要你们好看。”   这狗想必就是母兔刚刚提到的道格,它一成年‘人’倒是一点不害臊跟孩子计较。   走到几只兔子面前就揪着其中一只的耳朵拎了起来:“你们爸妈呢?”   “下,下地干活儿去了。”兔子瑟瑟发抖。   “干活?可我听说我儿子被欺负了。”   “是他先动手的,它要咬死菜兽,那可是要养大了换钱的。”   “哈?养大?”道格扔开兔子:“欺负我的儿子还想菜兽赚钱?”   说着回头对儿子道:“刚哪只欺负你的?上去咬死。”   狗孩子兴奋的指着胖子道:“是这只,我记得它,就它最胖。”   胖子:“……”   眼看狗孩子冲自己走过来,胖子做好了防备架势,现在最该提防的是这个家长,兔子马丁的力量已经在他们玩家的平均值之上,这条狗的体型实在让人乐观不起来啊。   祝央他们三人也警惕的打量着这父子俩,祝央没把孩子当回事,注意力倒是全在家长这边,老实说借助能力她对上这家伙应该没问题,不过她倒是喜欢真正通过一个块头结实的成年动物,对这个世界的生物做个具体评估。   这时候一个人晃晃悠悠的站起来,是吃饱了在晒太阳的其中一个,晕晕乎乎的想找个阴凉处,结果一下子就撞到了道格腿上。   那道格想都没想,一脚就把对方踢开,事情来得太过突然,连祝央正盯着它外露的胳膊评估往哪儿下手,都没反应过来。   等那人落地之后,直接嘴里吐出一口鲜血,没了声息。   这些人本来就比普通人还虚弱,自然受不得这里的古怪动物的一击。   祝央四人均是一懵,万万没想到他们这么几个人,居然就这么——   还是没将思路转换过来,还是太自以为是了,理智上知道对这些家伙而已,自己就是一群小鸡仔,熊孩子不高兴了都可以一脚踩下去出气那种。   可身为人类的傲慢始终下意识的会避开有些可能,然而人家就是随手一踢。   几人脸黑了,兔子们见死了一只菜兽,心疼的哭了起来,道格却在那儿得意狂笑。   对自己儿子道:“等什么?看见没有,欺负你的人,就要这么欺负回来。”   狗孩子一脸崇拜:“我知道了,爸爸!”   说完正要重新对准那只让他丢脸的胖菜兽,接着下一秒,还来不及挪开视线的狗孩子眼里布满了惊恐。   因为它看到它爸爸大笑着,表情突然定格,然后整个脑袋从身上掉下来,脖子上出现一道整齐的切痕。   鲜血喷泉一样激射而出,同时落地的还有一只菜兽的身影。   她手里拿着一把长刀,表情冷酷:“欺负了就要被欺负回来,嗯!受教了。”   三个玩家愣愣的看着她,用能力也就罢了,光是身体素质和用刀技巧都能让那种恐怖生物防不胜防吗?   然而来不及深究,院子里的几个孩子已经尖叫出声。   祝央一使眼色,三人立马分散将几个孩子打晕,然后在祝央的吩咐下从院子里收了合适的衣服迅速换上。   趁这个时间祝央将院子里的人全缩小扔灵兽袋里,三人这才知道她原来有这么方便的能力,那这样一来,这些人倒只剩下安置问题难以解决了。   为免刚刚的尖叫声引来别人注意,几人动作很快,不到五分钟就收拾好一切跑出了玉米地。   正好外面看到一辆车,车后面两个兔子正拿着啤酒吃烤肉,几人心一凉,仔细一看松了口气,还好不是人肉。   祝央从背后偷袭打晕了两人,再从它们口袋里搜出了车钥匙,上了车发现被偷走那两人居然被捆了扔后面脏兮兮的后座里,估计不是为了吃是为了拿去卖了换酒钱。   照例一通操作,把人收进灵兽袋里,几人上车后,祝央踩着油门一下子就窜了出去。   路上偶尔有扛着锄头的动物农民瞟过那疾驰而过的车影,茫然的对旁边的人道:“刚刚是不是有菜兽在开车?”   旁边的人就笑它眼花:“菜兽开车?哈哈哈……,你被网上的视频忽悠傻了吧?”   此时听到住在公路不远的马丁家的院子传来一声尖叫。   周围的动物聚集过来,就见村里最混不吝但也打架厉害的道格脑袋被齐根砍断,院子里的几个小孩儿也晕倒在地。   一场谋杀案拉开序幕,兔子马丁一家回来见状立马报了警。   只是几个孩子晕乎乎的醒来后听到他们妈妈的话:“警察吗?我家里发生了一起谋杀案,有动物潜入我家院子,杀了道格,打晕了孩子们,还偷走了十几只菜兽,对就是小偷行凶。”   说到这里,感觉自己袖子被拉了拉,母兔低头,就见小兔子惊恐道:“不,不是动物,是菜兽,是菜兽杀了道格。”   周围的动物听了都觉得孩子被吓傻了,然而等孩子一个个苏醒,全都这个说法的时候,众人才意识到了事情的诡异。   而此时,祝央早已开车来到了几十公里外的火车站。   看着车站的地图,他们知道了坐这辆车可以直达城里。   乡下地方肯定是不能待的,把自己代入无主的鸡鸭,就可以知道自己在农民面前处境如何。   “可是进城也不一定好过啊?随便一个餐馆抓去,咱们就是热气腾腾的一道菜了。”   祝央却耸耸肩:“不说好了这场游戏不能组队吗?你们自求多福吧。”   女玩家嗤笑道:“切!你不也一样?”   祝央道:“我当然不一样,我有大腿抱。”   接着就看她凭空挑了一只鸡出来——不是那种掏出来比你都大的女装大佬的鸡,是真正的一只小黄鸡。   那小黄鸡虽然是只鸡仔,可足有快两米高,一看就和这个世界完全没有违和感。   祝央把手里的一次性车票递给小黄鸡,拍了拍它的肚皮:“崽儿啊,妈妈这阵子能不能吃香喝辣,全看你了。”   “叽!”小黄鸡拍了拍胸脯,一副表现的机会终于来了的样子。   祝央看了三人一眼,笑了笑:“那么再会!”   结果才转身,就被三人死死的抱住了大腿——   “大佬,求带!”   “要求不多,至少把我们带到城里吧?”   “我应征一个您家崽崽的宠物名额,把我捎走吧。”   这里离城里几百公里,他们就这么走过去很危险,就是开车,中间遇到收费站怎么办?怎么看都是祝央这里最安全。   祝央笑眯眯的拿出变大缩小笔:“同场闯关的份上,也不是不行,只不过三人目标太大,你们介意变小一点吗?” 第107章   三个玩家听了祝央的提议,脸上有点精彩,不过也不得不妥协。   人类的体型在这个世界就类似于现实中人和鸡鸭的对比,四个人同时扎堆还是目标太大了。   当然不进灵兽袋也可以,只是带着家禽或者宠物上车,想当然也会遭到限制或者管控,难不成到时候让绳子把他们全扎起来防止乱跑?   这也忒没尊严了,还不如钻进去休息会儿呢。   祝央还拿了些游戏机和平板小说给他们打发时间,零食也有提供。   三人受宠若惊,祝央道:“一人500点!”   “要收费的?”三人差点跳起来。   祝央挑眉:“喂!这场可是禁止组队了,并且对比生存条件作为通关评价标准,严格来说咱们还是竞争对手,光是这张车票的钱,你们在兑换窗口也看见了吧?”   “难不成这些开支我一个人承担?没这么好的事吧?”   也,也是,这个说法让三人无言以对。   五百点对一个中场玩家来说不多,但说是小数目,也不至于人人都像祝央这么豪奢。   仅仅是去趟城里,这让他们有点犹豫,不过思前想后还是无奈伸脖子被宰了这一刀。   狂野之中行动太过危险了,随便一个农民碰到他们就可能抓回去吃了,更何况他们可是闹出狗命跑出来的。   按照一路上看到的基础建设和科技水平,这里至少和现实世界持平,那边兔子一家肯定也早就报警了。   祝央收到一千多积分,这才满意的达成了这场PY交易,不说别的,至少这次兑换窗口买的东西,费用给捞回来了。   她有时候能大方到把积分白送人,有时候也会像这样什么亏都不吃,大方吝啬与否,全看当时的条件和心情。   将三人变小收了起来,祝央这才掏出一套衣服在厕所给小黄鸡穿上。   这是她在兔子一家的晾衣杆上收的,他们几个成年人,最多只能穿人家几岁小孩儿的衣服,而且还很肥大。   但小鸡倒是可以穿他们家大一点的儿子的了,只是鸡和兔子的体型有点不同,有些地方勒了有些地方又太松,弄得小黄鸡很不舒服。   “妈妈!这里紧。”小黄鸡扯了扯咯吱窝的地方。   “哪儿?我看看!”祝央给它挂好背带,看了过去,见咯吱窝的果然太紧了,干脆把下面撕了一小块,这样就轻松很多。   才撕完,祝央就一僵,震惊的抬起头:“崽儿你会说话了?”   说完才反应过来,不是小黄鸡会说话,是这个世界的副本特性,让游戏暂时摸消了他们玩家和动物之间的语言障碍,虽然只是单向的。   不过能听懂小黄鸡的语言,这还是让人惊喜的,虽然平时沟通也没障碍,它貌似也听得懂大人们的话。   它爷爷唱歌它还捧哏呢,并且路大头教它格斗技巧的时候,怎么可能是非智慧生物能理解其要领的?   但是这样骤然听到它说话,还是有种自家崽终于能叫妈的兴奋感。   祝央高兴道:“再叫一声。”   “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小黄鸡也很兴奋,拍着小翅膀围着祝央绕圈。   母子俩正傻乐撒欢,厕所的门突然没打开,一个穿着列车员制服的羊走了进来。   看到小黄鸡,蹲下亲切道:“小朋友,列车快出发了,你妈妈呢?”   小黄鸡才从灵兽袋出来,还不了解这个世界的设定呢,听见对方一问,兴奋的就指着祝央:“妈妈!”   列车员看了看一旁那个瘦不拉几的菜兽,看向小黄鸡的眼神就多了几分同情。   祝央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成为别人眼里拿不出手的存在,立马就不乐意了。   不过这会儿也不好闹事,便拉着小黄鸡从厕所里出了来。   找到了车票上显示的车厢上了车,居然还是头等舱的票。   有身材前凸后翘的狐狸女郎替小黄鸡检了票,还把它带到了专属的车厢内。   小黄鸡的外表在这个世界估计也就相当于人类五岁左右的儿童,在确认没有家长同行后,列车乘务员对它格外照顾。   他们那截头等车厢也就四个座位,里面设施先进高档,宽大的伸缩式躺椅,每个位置配备的大屏幕电视,还有免费的零食水果饮料。   倒是稍微免去了路途中的颠簸之苦,这让祝央好歹满意了点。   不过她满意车厢里就有动物不满意了,有只带了小孩子的母猪叫过列车员,不满的指着正在拿水果吃的祝央道:“为什么头等舱还能带家禽?现在可是春天,这些家禽最容易传播疾病了,感染了我们宝宝怎么办?”   祝央手里的葡萄当时就掉了,抬头看了眼那头母猪。   看样子是家境富裕的,不然也坐不起头等车厢,一身鲜亮的衣服还戴着珍珠项链和耳环。   怀里抱着只穿着尿布的猪崽子,看向这边眼里满是嫌弃和刻薄。   祝央突然就想吃烤猪肉了,肉质还得是精品母猪那种,细皮嫩肉的,一口咬下去肥而不腻,鲜嫩多汁。   心里抱着这个念头,看过去的眼神就有些吓人。   那母猪原本趾高气扬的无视列车员的解释胡搅蛮缠,结果一对上那只菜兽的眼神,突然背后一麻。   就跟被毒蛇盯上一样,怀里的孩子当时就吓哭了,回过神来连忙哄孩子,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那种瘦不拉几的菜兽,自己一手就可以捏死,又没有反抗的爪子和牙齿,也没有天生的毒素,怎么会被只菜兽吓道?   母猪恼羞成怒,就听到那个鸡小孩儿开口道:“我妈说了,今年猪瘟,绝对不能吃来路不明的猪肉。”   “那边的两头猪,过疫检了吗?”   别说母猪,就两乘务员也一愣,没料到一个小孩儿嘴里说出这么毒的话来。   母猪当场就发火了:“你家长在哪里?竟敢这样诽谤辱骂我,我要让我的律师起诉你家长。”   祝央也有点懵,平时就听它叽叽叽了,没料到一开口嘴皮子这里溜。   关于猪肉的话题还是前两天他们在饭桌上聊到的,没料到这崽子居然全记得,他们到底在无意中教坏了小孩子多少?   不过,这暴脾气,像她!   到底是小孩儿,心智有限,祝央怕它吃亏,拍了拍它的肚皮,吩咐道:“哭!”   小黄鸡黑豆豆的眼睛里顿时溢满了水雾,随即‘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嫩乎乎的身子看向母猪的时候瑟瑟发抖,好不可怜。   那母猪没料到这小孩儿一秒换了个样儿,此时乘务长已经进来了,拥有正常文明秩序的社会,小孩子总是具有天然的优势。   小黄鸡哭得可怜,乘务长一来就忙着安抚它,再加上母猪那边还在咄咄逼人,天平自然就往这边倾斜。   最后乘务长实在忍受不了对方的聒噪,对母猪道:“女士,列车并没有禁止带宠物的规定,只要拥有正规的宠物证,并且宠物的行为影响到其他乘客时转移到列车专门的宠物室进行安抚就行了。”   “这位小朋友的宠物从刚才开始就没有离开过座位也没开口吵闹,并不存在给客人带来困扰。倒是车厢里有别的客人投诉您声音太大,并且没有及时安抚婴儿。”   母猪大怒:“那是宠物吗?那分明就是家禽,你看到脖子上哪儿有宠物牌?没有宠物牌就是没打过疫苗——”   话没说完,就看到那只菜兽不知道什么时候,脖子上多了一个金灿灿的宠物牌照项圈,还是A等那种,也就是说这只菜兽享用的是最高规格的宠物检疫,登记,DNA认证。   乘务长看向母猪的眼神就是对于一个大人信口雌黄的鄙视:“太太,您也看见了,这位小朋友没有任何违规之处,如果您还要在这个问题上胡搅蛮缠,根据刚出台的交通法案,我们可以以危害公共秩序理由将您请下车。”   “可这小孩儿辱骂我,并诽谤我的种族。”母猪道:“它的父母必须为此负责任。”   “有证人吗?”乘务长道。   另外两个乘客压根不想掺和,装听不见,母猪将视线落在一开始安抚它的乘务员身上。   结果看到乘务员狐狸小姐正笑眯眯的喂鸡崽子蛋糕,那鸡崽子破涕为笑,一口一个漂亮姐姐的喊,喊得狐狸小姐心花怒放。   听到询问,便道:“有吗?刚刚一直是这位太太在说话,我都没注意到别人。”   母猪气得不轻,但所有人都不给它作证,再闹下去也不会有人相信一个幼儿对她怎么样,只能忍气吞声。   倒是把一路的怨气发泄在乘务小姐身上,一会儿要倒水,一会儿要热毛巾,百般挑剔,把狐狸小姐气了个半死。   动物农场离城里还是很远的,而且这趟列车中途要经过好几个镇,均有动物上下车,所以耽搁的时间也久。   按照播报足足得乘坐十个小时才能到达城市。   只是没想到这个世界的地方新闻倒是反应快,在上车四五个小时后。   祝央吃饱了乘务员送来的餐正枕着自家崽儿睡觉,就听到一则紧急播报的新闻。   电视上的孔雀播音员字正腔圆的报道了刚刚在‘玉米农场’发生的一起骇人听闻的菜兽袭击事件。   “受害人沃尔曼.道格,狼犬,在兔子马丁一家逗留时遭到菜兽袭击,据目击证人描述,一只身长约170厘米的菜兽用刀具袭击了它,将狼犬道格的头斩下,同时现场的六个儿童也遭到袭击,所幸没有生命危险。”   “凶杀事件十分钟后,两只兔子的车辆遭到抢劫,兔子马丁一家的菜兽也全部消失,这起骇人听闻的谋杀事件真的是菜兽主导的吗?还是背后另有隐情?请继续关注动物新闻。”   新闻上报道的同时还给出了几张通缉照,就是祝央他们四人的,倒还算清晰,不过都不是正面。   看样子应该是兔子马丁家的摄像头里截取出来的,看来这里的农村也挺先进。   这个新闻顿时就让车厢内的乘客来了兴致,对比现实中鸡鸭杀死一个成年人并且逃走,一个概念。   乘客们一方面是觉得不可置信,但动物新闻是正规的官方新闻,尤其凶杀事件这种严肃的案件,没人会拿死者开玩笑。   于是一起社会新闻突然披上了奇幻色彩,让人忍不住津津乐道起来,可想而知今天的晚报会因为这条新闻卖到脱销。   而作为凶手,通缉照片登到了离她不足三米远的位置,小黄鸡都担忧的看着妈妈。   却见它妈看完新闻后,只耸耸肩,捞出一个发圈把头发一扎,扎成个漂亮的丸子头后,便又大喇喇的枕着崽子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期间乘务员小姐端着热牛奶经过问乘客们要不要的时候,她还用脸正对着人家,从托盘上端了一杯下来递给崽子。   狐狸小姐乐了,毛茸茸的爪子摸了摸祝央的头,对小鸡崽道:“哎呀!你家的宠物太可爱了,真有灵性。”   祝央:“……”   小黄鸡:“……”   就连看他们不顺眼的母猪也只嘀咕了一句:“刚还有菜兽杀人的新闻呢,还敢觉得这玩意儿可爱?”   丝毫没有将这只菜兽和那四只通缉的对上号。   满足的睡了一觉之后,列车终于进去了城市,再开了二十分钟,才在室内的中央车站停了下来。   狐狸小姐过来提醒乘客下车,见小黄鸡一个人还想陪它一起下去等家长来接。   小黄鸡摆手表示不用,对方又拿小袋子装了一些零食给它。   小黄鸡乐坏了,顺手往随身包包里掏了掏,一把掏出两个小盒子递给她,说是妈妈准备的礼物。   她还有乘务长一人一个。   狐狸小姐还以为是家长的小小心意,这种情况并不少见,有些儿童不得不单独出行的,为了感谢乘务员的照顾,会准备一些小礼物。   一般是小饼干小零食或者家乡的特产工艺品之类的,狐狸小姐也没看便收下了向小黄鸡道了谢。   等回到车上把乘务长那份给它再打开自己这盒后,狐狸小姐顿时发出一声惊呼——   “天呐!”   只见小盒子里赫然躺着两枚硕大的钻石耳钉,单是钻石的大小,他们工作十年也不一定买得上。   乘务长连忙打开自己那盒,里面也是一枚宝石项链,看着就贵得吓人。   两只动物面面相觑,这到底是多壕的家族,一个小孩儿的出手都这么阔绰?   那玩意儿在祝央这儿也就折合不到一百点的积分,买她在这个不爽的世界的高兴,她乐意。   下了列车避开人群,祝央和小黄鸡来到厕所旁的母婴室里,关上门,这才把三个玩家放了出来。   几个家伙在里面待着无聊,不过出来之后大伙儿就得分道扬镳了。   在这个人类处于生态链底层的世界,还不能组队行动,茫然四顾的单打独斗,确实让人有些不安。   不过也就这么一会儿,游戏又能靠得了谁?   三个玩家和祝央打过招呼后,便出了门。   结果没过两分钟,三人惊恐的跑了回来——   “你怎么提醒咱们被通缉了?”   一出去就看到外面的大屏幕在播放晚间新闻,重要头条自然是菜兽杀人事件,然后几人的照片也在车站大大小小的广告牌上一一亮相。   三人一出去看到这满是他们照片的周围,差点没被吓死。   这车站可来来去去都是动物啊,品种更多,连狮子老虎豹子大象都有,尤其是大象,一巴掌过来有他们活的吗?连兔子力气都那么大。   祝央正重新扎了扎头发在洗手,丸子头虽然方便,不过她觉得现在这身装扮更适合辫子,所以随手给自己编了一个。   听到几人一惊一乍的,有些不耐:“对啊,咱们被通缉了,然后呢?”   三人一懵,对她这满不在乎的态度有点方,不知道她是胆儿肥到什么地步,才敢在这么多动物的包围下若无其事。   祝央看三人的表情就知道在想什么:“给我稍微动脑子想想,同一个品种的狗你们分得清谁是谁吗?”   “一样的道理,谁会分得清几只家禽长什么样?你穿着农场出来的统一制服吗?你身上烙了编号吗?随便把头发扎个揪揪就是站在动物面前,它们也没办法和照片对上号。”   “通缉又怎么样?你可以想象一个农场逃走了几十只鸡,而有人登报发布鸡的照片想要找回来,这样就能理解我们现在的处境了。”   这种处境,这种处境——简直没什么大不了的嘛。   如祝央所言,三人顿时想通这茬松了口气,哎呦妈耶!吓死个人。   不过她确实说得对,就像现实的寻狗启示,不熟悉的人哪怕那只狗站在眼前也认不出来吧?而人类生物上的辨别特征其实比狗还要小得多。   换身一副,换个发型,能认得出来才有鬼了,大不了女的剪断头发,男的剃光头。   胖子乐颠颠道:“哎哟,那我有啥好担心的,哈哈哈!不虚不虚。”   祝央睨了他一眼:“哦!我忘了说,这种情况适用于我们三个人,因为我们三人的身材身高都属于‘泯然于众’的范畴,但你嘛——”   三人挑剔的看了眼他那二百来斤肉,这胖子的特征就一下子鲜明了起来。   胖子骇然的往后退了好几步:“我我我!为什么你们一个天堂模式,两个普通模式,唯独我是地狱模式?不公平,游戏我需要解释。”   才嚎完,就听到游戏居然回应他了——   【死胖子,一身肉,颤颤巍巍跳不动,玩家之耻就是你,还有逼脸跟我冲!】   胖子:“……”   他什么时候得罪游戏的?   不管怎么说,三人还是再次出了去,因为走一起目标太大所以分批次出去的。   那胖子虽说看着处境最差,可他居然从兜里掏出一根项圈,就是之前祝央在火车上糊弄别人的宠物牌。   游戏给出的道具只有自己的用途,尤其是有些莫名其妙的,就算没那条件买全,还是得挑两样,总会有用的。   这会儿他挂上宠物牌,至少在大庭广众之下,小心点的话就会安全很多,毕竟有证宠物一般别人也不会招惹。   倒是另外两个玩家没有买项圈,买的是压缩饼干和车票,但是车票他们又不能单独用,小黄鸡才能用,又被祝央敲了500点,反倒是买错了东西。   分道扬镳后,祝央和小黄鸡出了车站,打了个的士直接去这个城市的中心商业区。   与祝央料想的不错,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应该和现实持平,而由于公民物种的多样化,体型的大小差异,建筑风格也特别具有特色。   反正祝央看完就知道狗比游戏又在抄袭疯狂动物城了,也是根据动物的习性分区,城内模拟了各种气候,沙漠,热带雨林,冰川,应有尽有。   就是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兔朱迪和狐尼克——   不过想想玉米农场那些兔子的体型还有狐狸小姐的体型,便也就不报希望了。   不过这富有特色且美轮美奂的建筑风格,倒确实让人大开眼界。   祝央和小黄鸡下了车,直接去了高档的服装店,给小黄鸡重新换了身衣服。   富有农场气息的格子衫和背带裤脱掉,换上时髦精致的童装,加上小黄鸡出生起就跟着祝央有样学样的高傲,一个贵族鸡小朋友出落于人前。   就是小黄鸡光屁股跑惯了,还真有些不适应穿衣服,不过为了做妈妈拿得出手,唬得了人呢的乖崽儿,就忍了吧。   祝央早在之前车站的洗手间里换了自己空间里的漂亮衣服。   这样一来,她和小黄鸡走进市中心最高档的酒店时,便看起来像是个有钱人家的儿童带着宠物出来用餐。   虽然这么小的孩子单独出行让人诧异,可人家着装正式,给小费大方,没有理由不服务它的。   只是服务员看它点餐的时候还特地给宠物点,还让宠物上桌,便不得不感叹有钱人家的小孩儿任性。   这里的餐厅会根据物种的不同选择菜品分量,价格也与这挂钩。   饮食文化和现实世界差异不大,只是祝央关注的重点不在这里。   列车上的只有固定的几样套餐,不怎么具备参考性,但服务于众多物种的餐厅就不一样了。   祝央仔细瞄了眼菜单,上面居然猪牛羊肉都有,除了多一样价格昂贵的菜兽肉,和现实中差不多。   而祝央他们旁边的座位,她就亲眼看见一只豹子点的牛排上来,恐怖的是它邻桌的客人就是两只水牛。   祝央在小黄鸡旁边耳语了几句,然后小黄鸡便将服务生叫了过来。   用还有些奶声奶气的声音道:“我妈妈说在外面吃饭一定要注意食材来源,可以给我介绍一下你们这里的肉类吗?”   服务生是只兔女郎,听了小黄鸡的问题一愣:“您要吃肉吗?我们这里才进口了一种栗米,颗颗饱满香甜,还有生态养殖的青虫,不含一丝农药——”   小黄鸡有些生气,鼓着脸蛋道:“我不能吃肉吗?”   倒也不是,只不过动物们虽然进化,多少都维持着自己的种族习惯和天赋。   自然饮食习惯也遗传下来,并且社会有约定成俗的规则,那就是尽量不在别人面前吃对方未开化的同类物种。   服务生无奈向小鸡开始介绍,祝央听着,和现实中的养殖方法差不多,在从对方的宣传照片上看,确实养殖场的物种是她熟悉的鸡鸭牛羊。   和在文明世界中,已经进化到可以两脚行走,活用爪子,可以种植,做手工,甚至搞科研的动物是不一样的。   结合服务生的话以及一些信息的归纳总结,祝央明白了,那些没有进化出灵智的动物,和主宰世界的动物相比,就好比人类和猴子的关系。   一般用餐礼仪中,不在猪面前吃猪肉,牛面前吃牛肉,就算是物种之间的尊重了。   不然只有人类还有鱼类作为肉食供给,怕是不够的,人类生长周期是出了名的慢。   即便利用催熟手段,也远远比不上别的物种,所以人肉价格昂贵,难以养殖,数量也不多。   难怪那俩兔子帮个忙还得偷人,农村农作物丰富,兔子们却将养人的收益看做最大进项。   了解到了一些约定成俗的社会规则后,祝央并没有高兴多少。   现在的问题,她那灵兽袋里的十几个人,和她的关系在这个世界就能找到参照,就是各大物种和它们未能进化的亚种。   这个世界的动物对于自己未能进化的同类选择了抛弃,可她却难得有点左右为难。   小黄鸡见妈妈胃口不好,用毛茸茸的翅膀蹭了蹭她的脸,又从自己盘子里切了块牛排喂到她嘴巴:“妈妈!吃!”   祝央张嘴咽下牛排,摸了摸小黄鸡的脑袋,暂时选择走一步看一步吧。   结账的时候依旧是小黄鸡从包包里拿现金,好在积分还是能兑换货币的。   可一个三岁小孩儿抱着金砖在夜市行走,必定是极为扎眼的。   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被盯上的,总之祝央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察觉到他们被跟踪了。   她还想着怎么甩开后面的人,可不料对方的胆子比她想的大多了。   三只动物直接拦到了小黄鸡面前,揪着它的后领就要把鸡提走。   小黄鸡自然挣扎:“你们是谁?我不认识你们。”   周围的路人看过来,那三只动物便挥挥手:“家里小孩儿闹别扭离家出走,打扰了打扰了。”   路人便不再注意这头了,非是他们冷漠,而是这三只动物,就是三只成年公鸡。   身高足足有三米多,羽毛油亮,只不过鸡脸上表情贪婪,其中两只的鸡冠还缺了一角,显然是打架弄的。   小黄鸡力气不小,身手敏捷,且还有武功底子,可到底是幼年,骨头弱,三只这么大的成年鸡祝央怕它挣出个好歹。   便对它打了个眼色,示意它放弃挣扎,倒是拐到附近的巷子里,大家都好办事。   小黄鸡听话不再挣扎,那红色的公鸡拍了它脑袋一下:“小崽子早这么识相不完了?”   “哦!还有只菜兽,一块儿抓走,这玩意儿最近挺贵的。”   一只褐色公鸡一把将她抓起来,仔细打量了眼她身上的衣服:“啧啧!大哥,这小鬼家里有钱呐,你看宠物牌用的A级,连宠物衣服都这么好,这做工,这面料,啧啧,给宠物穿,真是鸡活得不如菜兽。”   “行,一会儿把肉买了,衣服扒下来放网上卖,应该有动物喜欢这种宠物衣。”   本来以为它们会无视自己的祝央:“……”   三只鸡把小黄鸡和祝央拎到了一个无人的巷子,将一人一鸡扔下来,一把扯过小黄鸡的背包。   方一打开便被里面好几大沓的现钞给乐疯了——   “老大,发财了,这里面快十万了吧?再加上菜兽也可以卖个好价钱,够咱们潇洒几个月了。”   红色公鸡一把扇它鸡头上:“出息,这点钱就睁不开眼了?这小鬼随身能带这么多,家里肯定更有钱,咱们绑了它,嘿嘿——”   另外两只鸡秒懂,平时他们也只在街上混混搞点小钱,可坏人往往就是这样,之所有不够坏,那是没有具体的机会放在眼前。   黑公鸡问:“这小鬼家里有钱,要是抓到咱们哥仨怎么办?”   红公鸡嘿嘿一笑,脸上一片狰狞:“谁告诉你绑票还要还回去?到时候找个深山把这鸡崽子一卖,就是一笔收入,再不然——”   两只鸡懂它的意思,虽然还没杀过人,可明晃晃的利益摆在眼前,先头就是十好几万,贪婪便汹涌的淹没了顾忌和最后一点良知。   三人商量得起劲,便听到那只鸡崽子开口了——   “你们打算跟我妈妈要多少赎金?”这是祝央教它的,实际上它还不知道赎金什么意思。   但几只公鸡听不懂祝央的话,加上声音不大,也只以为菜兽的害怕的呜呜而已。   听到小黄鸡的问题,倒是乐了,不怀好意道:“要一千万怎么样?你家拿得出来吗?小崽子!不说现在就宰了你。”   一般小孩儿这会儿已经吓得没法思考,说什么听什么了,可这只鸡崽却不以为意。   甚至脸上做出一副被侮辱的表情:“一千万?小叽就值一千万?这么低廉的价格,你们不但是侮辱我,也是侮辱我爸爸妈妈。”   “哈?这鸡崽子出生脑子有问题吧?怕不是个傻的?”说着黑公鸡笑道:“也是,不傻怎么会带这么多现金出来,便宜咱们。”   “这么多?”小黄鸡一脸看没见过世面的穷逼的眼神看着他们:“这点钱,一会儿我和妈妈去夜市玩玩,再去酒店开个一星期的总统套房,叫点客房服务,晚上再吃点夜宵,给了服务生小费,也就差不多了。”   “不到几个小时就花光的钱?什么叫‘这么多’?你们说的一千万,也就是这点的一百倍不到而已,区区这点零花钱的一百倍就想估量我的身价,你们穷疯了是吧?”   这一副土豪拿钻石当弹珠玩的嘚瑟样深深刺激了三只公鸡的心,褐色公鸡抬着翅膀就要抽它。   却被老大红公鸡拦住了,它抓住了这只鸡崽话里的重点——   “和你妈妈去夜市?你妈妈在哪儿?”   小黄鸡骄傲的指了指祝央,三只鸡看过来,就见那只菜兽抱着胳膊手指一点一点的有些不耐烦了,因为确信她不会逃跑,也没怎么管她。   这会儿乍然一看,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觉得这只菜兽竟有一股特别的气势。   当然,三只鸡把这当成了有钱人家的宠物娇生惯养鼻孔朝天的尿性。   指着祝央就哈哈大笑起来:“听到没有,这只鸡崽儿管一只菜兽叫妈诶?”   “哈哈哈!这已经不是脑子不好,是地主家的傻儿子吧?”   “来来来,小崽子,叫声爷爷听听。”   小黄鸡道:“我爷爷是身价几十亿的民营企业家,不是你这种嘴喙子都歪了的瘪三。”   三只鸡一惊:“大哥,听到没有?几十亿啊,咱们完全可以开更高的价,一亿——不,三亿怎么样?”   红公鸡也是兴奋的眼睛通红,拎过小黄鸡的衣领把它整只鸡提起来:“小崽子,你家住哪儿?”   小黄鸡道:“我出门从不走路,都是坐车,怎么会知道我家在哪儿?”   “呵呵!行,一会儿你就想起来了。”   红公鸡正要动手抽它,就感觉肩膀上多了个东西,回头一看,是地下那只菜兽不知道什么时候跳到了它肩膀上。   而它此时冷汗都下来了,因为随着它的回头,那只菜兽手里一把尖锐的小刀抵在了它眼睛前面,离它的眼珠子最多只有一厘米。   另外两只鸡都没反应过来,正叫嚷着往前冲,就听到菜兽说话了。   “¥%¥……%&¥&……”   三只鸡自然听不懂,但被红公鸡拎在手里的鸡崽却跟它们翻译出了其中的意思——   我妈妈说:“敢当着我的面欺负我崽子,你们好狗胆呢。”   小黄鸡说着脸上冒着幸福的粉红泡泡,然而三只鸡闻言却是一愣。   “我们鸡为什么要有狗胆?” 第108章   这说法太有理有据了,祝央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反驳。   老实说这个世界语言不通,她的威慑力至少打了七折,再加上生物链上的弱势地位。   不能装逼如风对于她来说是多大的一个挑战?   祝央本就满肚子邪火,这三只鸡算是撞枪口上的。   她手起刀落,一道银光在红公鸡头上闪过,下一秒传来它吃痛的惨叫。   只见它头顶红色的鸡冠被削了下来,被小黄鸡一个敏捷的接在手里,正一滴一滴的往地上滴着鲜血。   “啊——,你这小崽子的畜生干了什么好事?”后面两只公鸡惊恐道。   红公鸡也因为吃痛将手里的小黄鸡胡乱往地上一扔,小黄鸡半空调整了身形轻巧落在地上。   腾出手的红公鸡伸长翅膀够他肩膀上的菜兽,想把它揪下来撕碎。   “老子帅气威风的鸡冠,我宰了你。”   公鸡头顶的鸡冠在这个种族里是一项魅力特征,相当于男人的胸肌和腹肌,都是炫耀的资本。   被一刀切除,怎么能不发疯?   对方狂暴之下力量大增,只不过只是街头混混而已,技巧有限。   祝央在它身上跳来跳去,目标这么大,愣是没法抓住她。   另外两只鸡见状上来帮忙,翅膀才刚伸过来就被削掉了一截翅尖。   好险成年公鸡羽毛丰富,翅尖有一定延展性,不然被削掉的就是一截肉了。   三只鸡累得气喘吁吁,还是没办法碰到那只菜兽分毫。   “妈的,怎么回事?菜兽有这么快吗?”   “傻逼,这畜生都会拿刀抵着咱的脖子,你还当它什么不会做?”   “今天下午铺天盖地的菜兽杀人新闻,会不会就是这只?”   “不会吧?南瓜镇的玉米农场离这儿好几百公里呢。”   “管它是不是,一定要抓住,公鹅老大已经下了悬赏,对那几只菜兽很感兴趣,咱们带一只同样过去,肯定能得赏识。”   祝央本来想一刀抹了这三只鸡,不过听了这话倒是改变了想法。   只是这时候巷子口突然出现两名巡逻警察,对着里面喊到:“里面的三只鸡,再干什么?”   “遭了,条子!”三只鸡一惊,可没想到那只小崽子和菜兽居然比它们跑得还快。   红公鸡的鸡冠还在那只鸡崽手里,不拿回来就得去医院嫁接昂贵的仿真鸡冠,它可没那钱,再说到嘴的菜兽也不能飞了。   于是三只鸡立马追了上去,巡逻警察见事情有异,连忙也跟上来,只是这条巷子越往里面光线越暗,并且分叉口越来越多。   它们单看到三只鸡聚在这里有点可疑,并没有注意到小黄鸡,只当混混们聚在一起嗑药打架而已。   这座动物城繁华富裕,但隐藏在背后的黑暗也深沉,悬殊的贫富差距,掩埋在光鲜下的社会问题,飙升的犯罪率,被黑帮把持的产业链。   街头混混嗑药打架这种事,一天根本抓不过来,只要没闹到大街上,警察也懒得大动干戈的刨根究底。   所以见它们蹿远便没有选择再追了,但是三只公鸡对于那个有钱小崽子和菜兽就相对执着多了。   祝央也没跑太快,就这么吊着它们引着往偏僻的地方跑,她对这个城市不熟,但往偏僻无人的地方跑就对了。   果然没过多久,让她窜进里一间废弃的工厂,便想也没想和小黄鸡窜了进去。   三只公鸡追到这里,得意一笑:“蠢货,居然往这里跑,果然是菜兽,脑子只有核桃大。”   三个混混对这个城市的角落了如指掌,知道这个工厂以前为了防盗,各处门窗都用合金焊死了的,只有正大门一个出口。   也就是说着两个家伙相当于自己跑进了笼子里,就等着它们慢慢抓。   三只鸡嘿嘿一笑,推开铁门,为了怕那小崽子和菜兽逃跑,还特意用巨粗的铁链锁死了门。   不慌不忙的往里面走,结果还没走近就闻到一股香气扑鼻的烤肉味传来。   像它们这种混社会地城的动物,自然对食物没那么挑剔,虽然对鸡来说最好吃的是米粒昆虫,可那都是相当昂贵的食物,生活在贫民窟的自然多半是杂食。   连兔子都吃肉,更何况它们,这会儿本来就跑得累,闻到股肉香,居然忍不住腹中一响,饿了!   “有动物在里面烤肉?”黑公鸡偏过头问。   接着旁边两只鸡没回答它,反倒是看着前面,突然露出惊恐至极的表情。   那样子,就跟目睹了什么残忍的分尸现场一样。   黑公鸡笑了:“喂!你们两个别这么——”   随着视线的转移,看到面前情形的黑公鸡也笑不出来了。   刚刚逃走的小崽子和菜兽已经出现在他们视线里,但两人现在的样子和惊慌失措全不搭边,仿佛是特地等它们过来的样子。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那只菜兽,她一手拿着一只喷火枪,就是市场上用来给猪肉除毛那种,另一只手捏着一只烧烤叉。   烧烤叉上串着一大块肉,而她正慢悠悠的用喷火枪烤着那块肉,不急不缓,确保那块肉受热均匀。   在她的悉心烹饪之下,那块肉变得色泽焦黄,肉汁四溢,香味飘满了整个房间。   像是感觉到了火候,那菜兽将喷火枪递给一旁的小鸡崽。   那小鸡崽接过喷火枪便点燃了一堆不知道什么时候架起来的木块,上面还吊着一只大锅,锅里还有水。   锅身簇新,明显不是这个废弃工厂里原本的东西。   但这些都无所谓,那只菜兽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几只瓶瓶罐罐,慢悠悠的给烧烤叉上的肉调味。   先是盐,再是辣椒粉,接着胡椒孜然。   而那块肉的形状,它们早已认出来了,赫然就是红公鸡先前被割下来的鸡冠。   三只鸡看着这场面,早已是毛骨悚然,头皮炸裂,冷汗直流。   虽然恐怖电影里不乏动物去丛林探险,结果遇到半进化的野兽部落被追杀分食的题材。   可现实中看到智慧生物的身体被菜兽烹煮,不,这还是属于它们身体的一部分,这种事简直闻所未闻。   它们只是小混混,听说黑帮惩罚叛徒手段极其残忍,可当做这些事的是被当做货品食物的菜兽时,恐怖效果只会更甚。   三只鸡只觉得自己双腿发软,这时候便见那只菜兽抬头,眼睛看向它们。   然后一张口,痛快的咬了一口肉下来,空旷的工厂安静极了,一根针落下来都能听到声音,自然她咀嚼的声音也明显,像是在它们耳边。   “#¥……&#”   菜兽又发出一串声音,但这次三只鸡不会以为这只是无意义的音符,那菜兽看过来的眼神,分明是残忍又富有理智的,就像面对黑帮的老大。   果然那只小黄鸡帮着翻译道:“妈妈说,鸡冠肉还是老了点,但是太嫩又没有嚼劲,如果你们再年轻十岁,肯定是口感最好的时候。”   “哇——”红色公鸡终于第一个忍不住吐了,它的身体一部分在自己面前被烤做食物让它肝胆欲裂。   头顶的痛楚仿佛越来越清晰,让人无法忽略。   另外两只也没好到哪儿去,接着三只鸡不知道谁惊恐叫了一声,然后收到信号般,惊恐的夺门而逃。   可他们跑到门口,迎接它们的却是自己刚刚锁上去的巨大铁链。   三只鸡慌不择路的想解锁,结果才解到一半,门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色倒映,直将它们的身影纳了进去。   三只鸡转身,看着背着光走过来的鸡崽和菜兽,那只菜兽明明还不到他们大腿,可走过来的气势比它们至今为止见到过的“大人物”都强。   “不要,不要过来。” 三只鸡挤在一起瑟瑟发抖:“啊——”   废弃工厂的惨叫并没有引起外界的注意,因为这附近压根没人。   可画面在回到工厂内部,三只鸡已经被拴着脚倒吊起来,它们下面不远处就是一锅已经烧得滚烫冒泡的水。   “妈妈!水烧好了。”小黄鸡道。   祝央摸了摸它的头,语重心长道:“崽儿啊,你已经是个成熟的崽儿了,是时候担负起一个男子汉的责任了。”   “不久以后你龙龙哥哥还要回家,在陌生的环境肯定会不安,你虽然是做弟弟的,但这个时候是不是该帮哥哥好好适应,打消顾虑?”   小黄鸡一副被委以重任的样子,责任感和自豪感顿时涌上心头,连忙点头道:“放心吧妈妈,我会好好照顾哥哥的,保证不欺负它。”   额!一只鸡崽欺负一条高级副本里出来的龙还是有点难度的。   算了,这不是重点,祝央欣慰崽子懂事,接着道:“你看你刚回家里感到不安的时候,妈妈怎么安慰你的?”   “吃好吃的!”小黄鸡举翅膀。   “对!你龙龙哥到时候也会和你一样,会缩小,外面也会适当改变,四舍五入就是一条蛇了,蛇喜欢吃什么?”   “吃鸡!”小黄鸡再举翅。   “好,今天妈妈就教你几道鸡肉料理,你好好学,到时候露一手给龙龙哥看。”   三只公鸡虽然听不懂祝央的话,可小黄鸡说话它们听得懂啊,光听一半再就上动作差不多也明白大致意思了。   更何况这小崽子嘴里还复述菜兽的话,一边点头一边念念有词:“嗯嗯!烫水拔毛,开膛破肚,鸡血和鸡杂可以留下佐泡椒爆炒。”   “嗯嗯!鸡爪子太老了,不适合卤,旁边这只太瘦直接熬汤,文火煲十几个小时。”   “海南鸡,三杯鸡,黄焖鸡,辣子鸡,妈妈!它们三个的分量可以做十几桌全鸡宴啊。”   祝央欣慰的点头,摸摸它的呆毛:“小叽真聪明,行,先做第一步吧。”   小黄鸡撸起袖子,端起那一大锅滚烫的水向三只鸡走来。   三只公鸡早吓尿了,现在看着几岁小孩儿也不觉得又傻又蠢,反倒是这么大点年纪就这么残忍的思维,更让人毛骨悚然。   红色公鸡声音变形的尖叫道:“你这小崽子疯了吗?你可是一只鸡,为什么帮着菜兽吃同类。”   这话刚说完,就被小黄鸡抽了:“谁跟你这种好吃懒做的垃圾是同类?”   “我是我妈妈的孩子,自然跟我妈妈才是同类。”   “你他妈瞎啊!好好看看自己一身毛儿,那菜兽下得出你这么大的蛋吗?”   小黄鸡看了看自己,顿时就懵了,回过头看向祝央,眼泪汪汪道:“妈妈!我真的不是你的小孩儿吗?”   眼看离间有戏,三只鸡心里一松,更待加把劲,就感觉自己脖子上横了一把刀。   那只菜兽笑眯眯道:“哦对了,忘了最关键的一步,烫水拔毛之前得先割脖子放血。”   三只鸡拼命的挤在一起瑟瑟发抖,再不敢多说一个字了。   它们虽然听不懂菜兽说什么,但这菜兽显然是听得懂它们的话的。   菜兽收了刀,摸了摸鸡仔的头,笑道:“你当然是妈妈的孩子。”   “只不过你跟着妈妈那刻,就跟自己的原生物种割裂关系了,现在说你可能不懂,但你以后会变得更强,身体的外表也会不断变化,难道你每一次都要质疑妈妈吗?”   小黄鸡闻言果然破涕为笑,虽然确实听不怎么懂,但它知道自己的样子只是暂时的就够了,绝对不是这些瘪三一样的物种。   于是一脸期翼的问祝央:“那就是说,妈妈小时候也和我一样啰?”   “额!额!这,这个还是有点差别的,咱们家的人一向长得不一样,你看你龙龙哥哥不长得也不一样吗?”   小鸡仔放心了,自觉长大了肯定就好了,路叔叔和舅舅还经常互相骂狗比和沙雕呢,他们俩小时候肯定是狗狗和雕样儿。   怀揣着成长的期待,小黄鸡怒视三只鸡:“你们竟敢骗我。”   说着整只鸡的颜色都变成了愤怒的红,正要兜头一锅热水浇上去,便听三只鸡拼命叫到:“别杀我,我们错了,只要别杀我们,什么都听你们的。”   祝央这才满意了,示意小黄鸡挪开铁锅,小黄鸡似乎有些失望,不过还是听话的扔开锅当起了妈妈的翻译。   祝央也没放它们三个下来,就着倒吊的姿势,问了这种底层最了解城市真面目的家伙一番这里的形势格局。   以及它们口中那个貌似对菜兽挺感兴趣的所谓“公鹅老大”。   一问才知道这个“公鹅老大”是这座城市里的三大黑帮之一的大哥,组织号称“山鸡组”。   手下小弟多半是鸟类动物,另外还有两个组织一个是狮子“莱昂老大”统领的哺乳类动物。   剩下一个是“蛇姬女士”统治的爬行类动物。   三家黑帮势力统治着这个城市,瓜分了所有的地下产业,能量巨大,甚至还可以暗中操纵选举,可谓是这个城市背地里的主宰。   “主宰啊~~”祝央这就有兴趣了。   还别说,这种秩序混沌的地方,反倒对她来说是更好的机会,毕竟如果这里太过一板一眼,光明守序,她反倒不好操作。   搂着她家崽在酒店的豪华总统套房过一个月虽然舒服,但显然不能满足她对这个世界的价值榨取的主观意愿。   最后问完了想问的话,祝央把这三个家伙放下来,让他们举着自己的身份证给给拍了照,又留了它们的电话号码。   借着小黄鸡的口恐吓道:“你们的个人信息已经在我手里了,回去别乱说话,打电话叫你们就滚出来。”   “要有一条敢不照做,咱们不介意把刚刚没弄完的流程走一遍。”   三只公鸡自然连连点头称是,见祝央点了点头,这才跟背后有鬼追一样拔腿往外跑去。   祝央和小黄鸡也收了锅离开废弃工厂,这个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   不过折腾一会儿过后,加上晚餐时她光顾着打听消息,有些食不知味,这会儿倒是饿了。   好在游乐场商业街这会儿正是热闹的时候,祝央便带着小黄鸡继续一开始的打算,去夜市玩玩。   街边的食物都很好吃,这个世界的动物力气大,还各有物种天赋,工作效率要远高于现实世界的人类,也因此做生意的竞争性很高,一般商品都用料扎实,手工过关。   比如他们随便在一家猩猩之家开的面馆吃了一碗面,那面条真叫一个爽滑劲道,呲溜就吸进去了,祝央从没吃过口感这么好的面条。   一路的零食吃过来,各种动物爪爪形状的冰激凌,造型可爱的甜品,美味无比的小吃零食。   祝央还看到一只滚滚在摆摊卖白胖的竹包子。   何为“竹包子”?祝央和小黄鸡够着脖子看,原来熊猫卖包子,和面的水都是煮过竹芯嫩芽的竹叶水,上笼蒸的时候蒸笼里面和底部也会铺满新鲜的竹叶竹片。   竹子的清香完全渗透在包子里面,加上熊猫力气大,揉面劲道,包子皮香软弹牙,皮薄馅大,一口下面慢慢的滋味厚实的肉汁,但是竹子的清香又十分解腻,让人吃着大肉包子都停不下来。   祝央一口气买了好几笼,和崽子一起吃得欢。   不过这只滚滚也是做唐装打扮,头顶戴着瓜皮帽,除了看起来成熟得多,倒是和鬼屋两只滚滚鬼魂像得很。   让小鸡都有些想念小伙伴了,要不是这只滚滚的体型足足比现实中滚滚大好几倍的话。   一路吃进游乐场,里面的儿童设施都特别可爱,不过可惜小黄鸡的年龄不能玩惊险项目,再加上不少项目还不准带宠物上去。   最后母子俩能玩的也就旋转木马之类的小游戏,还有工作人员见它一只鸡玩特意在旁边看着它,以免发生意外。   饶是这样小黄鸡依旧很开心,现实中它是很少被带出去的,即便带出去也得缩成正常小鸡大小,并且揣进荷包里很不方便,更不提这么光明正大的被带到游乐场玩了。   它连回老家都不能跟着去。   在鬼屋第一次见识游乐场,因为鬼屋动物员工不少的关系,倒是让它真正了解到了儿童在外的各种玩耍乐趣。   不过到底那是人类世界,周围的人都当它稀奇看,而且妈妈也忙,没空陪它。   这里到处都是动物,与它同龄大小的小鸡都能看到不少,真正让小黄鸡第一次体会到被家长带进游乐园的兴奋。   祝央也随着它,要吃什么要玩什么都买买买,不过在外面看来就是一只幼崽鸡一个人带着宠物一点不害怕的到处疯玩,倒是让游乐场的工作人员刮目相看。   晚上又看了花车表演还有童话剧场,最后是盛大的烟火,小黄鸡这才意犹未尽的拿着一朵小鸡脑袋造型的棉花糖,牵着妈妈的手离开游乐场。   这小鸡棉花糖倒是和消消乐里的小鸡差不多,挺可爱的。   这时候街边的店面大部分已经关门,不过热闹的商业区24小时店面不会少。   祝央路过一家电子商店,才想去得买两只电话。一般副本游戏普遍都会配手机,不过这次他们玩家作为菜兽,孑然一身,自然没有的。   刚给那三只鸡拍照用的还是她自个儿存空间里的手机,当然在这里是没法用的,电话卡都塞不进去。   买完手机相互存了对方的号码,这才拉着乐滋滋的小黄鸡回了酒店。   不过回酒店的时候就有些傻眼了,小黄鸡虽然可以混在这个世界,但也是黑户啊。   大意了,之前那张车票没有核实信息,祝央就以为这边的住宿登记一样宽松。   结果他们现在别说住总统套房了,没证件什么房间都开不了。   好在他们有钱,给了漂亮的山羊前台小姐一笔小费,加上小黄鸡的眼泪攻势,成功让她们同意在大厅旁边的员工休息室借住一晚,还给他们送了一大床被子。   虽然住宿条件大大跳水,但这么晚了祝央也不想折腾,而且这种豪华酒店安全保障高得多,也就将就了。   第二天醒来,用休息室里的一次性洗漱用品洗漱了一番后,母子俩才去楼下的餐厅吃饭。   这个世界动物体格普遍比人类大,但也不是所有物种都如此,还是有小型动物,甚至比人类体型还小的。   酒店作为服务行业,配备上肯定面面俱到,所有祝央倒不至于闹出用比她嘴巴还大的牙刷刷牙的尴尬。   吃完早饭,祝央琢磨着还是得给小黄鸡弄个身份证明,于是等上午九点过后,警察局上班,祝央带着小叽出现在了警局门口。   所以警察局的动物们一上班,就看到一个四五岁的幼儿怀里抱着一只宠物菜兽,可怜巴巴的在门口哭。   女警官斑马小姐心疼坏了,连忙把小叽带了进去,又是倒果汁又是给零食,温柔的问:“小朋友,你为什么在这里哭啊?”   小黄鸡早被祝央教好了,就算需要临场反应的,仗着语言不通也可以直接作弊。   这家伙倒是对祝央有样学样,性格有点类似它舅舅祝未辛,在祝央面前乖巧可人,在外边那是各种面孔都演得。   因着对祝未辛的模仿,小小年纪就是一只心机鸡。   对斑马小姐的询问,它抽噎着声音道:“我找不到家了~~”   斑马小姐连忙详细询问,小黄鸡便将准备好的套话说了出来。   首先这里是警局,肯定能查到小黄鸡的乘车记录,便不能单纯的用走失儿童糊弄过去。   于是在祝央的编造下,小黄鸡就成了听大人的安排独自乘车出来,说是有人在这里接它,但是一天过去了,还是没有人来。   问家里的地址一问三不知,表示自己从未出过门——只在父母两边的家里还有几处私人别墅之间周转,出门也有车,根本不知道自己住哪儿。   而身上又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身份证件或者联系到大人的方式,加上随身包里被父母塞了这么多钱。   种种迹象指向一条思路——   “这孩子家里父母可能要再婚了,两边家庭都容不下这个孩子,就把人骗出来遗弃了,真可怜。”   祝央耳尖的听到女警们和同事在不远处低声八卦。   “看这孩子穿得好,教养也好,肯定家里也有钱,作孽哦,这么有钱容不下一个孩子吗?”   “这不是钱的事,豪门的做法咱们不能理解,但可以肯定的是它爸妈早就离婚了。”   “是啊,这孩子跟着妈妈住,偶尔会去爸爸家玩,可能是影响到了妈妈的再婚对象质量,爸爸那边的新妻子又怨恨吧?”   “啧啧!也不能这么缺德的啊,定一张车票把小孩子骗出来,刚才我已经查到这孩子的乘车记录了,在玉米农场附近上的车,但是那附近没有富豪,还特地开这么远扔掉。”   “给这么小的孩子一大包钱,是觉得自己能稍微补偿点什么吗?孩子没被谋财害命简直是它运气好。”   “唉!什么家长哦,黑心烂肺了。”   祝央:“……”   这时候猎豹警官走过来,轰走了八卦的动物们,对斑马小姐道:“通过这只菜兽的宠物牌查了主人信息登记,显示是匿名的。”   “怎么会?”斑马小姐惊讶:“A级的宠物牌怎么可能不登记主人信息?”   “还是有可能的。”猎豹警官道。   斑马小姐立马反应过来,捂着嘴道:“天呐!这样的人家,有可能遗弃孩子吗?”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咱们也不用查了,反正查了也是查不到的。”   这个查不到自然不是真的一点查不到,而是即便查到了也没用,那种显赫的人家,你还能逼人家做亲子鉴定不成?   但是手续还是得走,登记信息拍照描述特征然后发布寻人启事。   斑马小姐温柔的问:“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小黄鸡道:“我叫小叽!”   “哎呀!不是小名儿,是大名,你知道自己的大名吗?”   小黄鸡茫然的看向祝央,祝央颇有些为人父母这点都没想到的心虚,确实也是时候替小叽起个大名了。   斑马小姐等小黄鸡回答,小黄鸡却是在等它妈回答。   祝央想了想,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家伙还是只又大又白的蛋壳。   祝壳肯定不好听,但壳还有另一个发音qiao(四声),那就起个同音字吧。   祝翘!正好喜欢这家伙以后长大有又翘又威风的大羽毛尾巴。   越想越满意,祝央道:“祝翘,祝福的祝,翘尾巴的翘。”   小黄鸡听完,两只黑豆豆的眼睛亮得像在发光,一脸幸福的抱住妈妈。   妈妈妈妈的不停直叫。   斑马小姐和猎豹警官看了,心里想的是又知道一条遗弃理由了,孩子显然脑子有点不正常。   居然叫菜兽妈妈,而且刚还眼泪汪汪呢,这会儿又这么高兴。   最后斑马小姐登记好信息,但这段时间内还是得安置孩子,便安抚小黄鸡让不要乱跑,去联系寄养家庭。   猎豹警官也被同事叫过去忙别的案子。   祝央借着体型之便,在警局里减低存在感晃了一圈,接着得出一个结论。   这个世界真的比她想象的还要不妙。   这些动物的力量巨大,但祝央觉得尚且在勉强应付范围内,只要不直接对上数量众多的训练有素的大型动物,应该不至于无能力自保。   更何况她还有各种能力,不正面刚玩阴的,就算遭遇意外也总能杀出一条路。   可她偷偷溜进重案组的办公室,看犀牛局长给猎豹,老虎,狮子,猎鹰,毒蛇等精英警官开会。   讨论最近的好几起谋杀事件,通过现场还原被害者的遇害过程,着实让祝央觉得自己先前彻底小看这个世界了。   犀牛局长指着投影幕布上的照片:“变色蜥蜴加布里埃尔,在丛林中遇害,死前面色扭曲,极为痛苦,体表无伤痕,尸体解剖显示内脏损坏严重。”   “推测是遭到伪装捕捉枪攻击致死,这种枪是伪装天赋的动物克星啊,就连致幻生物在一定范围内都能精准捕捉。”   “下一个受害人,冰川镇的北极熊艾伯,这家伙在自己家附近遭到击杀,附近建筑冰层大面积融化。但附近的居民并没有听到巨大的动静,看来是用了秒速解冻仪,这玩意儿只要放置在一定距离,冰层会瞬间融化,并且难以凝结。”   “还有一个,海边度假的大象波尼,这家伙最惨,被沙里钻出来的蚂蚁啃成了骨架。”   “什么?蚂蚁?食肉蚁吗?这种不是早就禁止养殖?”   办公室震惊的讨论起来,对于这次黑帮成员的谋杀事件并不乐观,从犯案手法便能推测出拥有的管控武器,简直嚣张——   “市长大选临近,不知道这些家伙想要干什么——谁?”   犀牛局长说到一半,警惕的看向门边,结果看到一只菜兽抬头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局长皱眉:“谁把宠物带进来了?”   猎豹警官立马道:“是一个走失的小孩儿,它的宠物。”   然后起身把祝央往外撵:“去去!外边玩儿去。”   祝央也不留恋,一溜烟的窜了出去,但脸色已经不好看了。   实际上刚刚在里面就是因为内心波动太大,没有注意好气息收敛,被敏锐老辣的犀牛局长注意到了。   怎么说,这副本真像是专门替她准备的一样,当然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但这次却是处处都想好了克制她的招。   祝央自然不畏惧迎接挑战,但从刚刚的案子,光这会儿知道的她的能力就有了三个器械上的应对手法。   她还想着混进黑帮达成自己的目的,现在看来,如果贸然踢馆,恐怕自己死得骨头都不剩了。   也是,主宰这个世界的物种如此之多,肯定经历过残酷的争斗历史,动物的天赋千奇百怪,在战争中发明克制敌人的武器再理所当然不过。   现在虽然看似是和平时期,不过就跟人类现实仍旧不断对武器进行进化一样。   对应动物们千奇百怪的天赋,以及远超人类能适应的残酷环境,各种厉害的武器也就应运而生。   祝央连续好几场虐菜的傲慢轻忽在这一刻顿时为之一收,意识到自己果然还是有些飘了。   当然飘是她的常态,没有地心引力拦着她这种人得窜上天,可因为这个阴沟里翻船,可就难看了。   祝央回到小黄鸡旁边,见它有乖乖的等自己,剥了颗糖塞它嘴里奖励它。   斑马小姐走过来,见到这一幕,笑道:“这菜兽真聪明。”   又想到昨天刚发出去的通缉令,忍不住嘀咕着抱怨道:“上面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通缉几只菜兽,这玩意儿难道不长得一样吗?去哪儿抓?”   见小黄鸡看着她,斑马小姐觉得在小孩子面前不好意思,摸摸它的头道:“祝翘小朋友,这边给你安排了一户寄宿家庭,在找到爸爸妈妈之前你就先住那里好不好啊?”   虽然它爸妈多半是找不到了,不过怕它不安哭闹,还是安抚道:“放心,威尔逊夫妇都是很温和的人,而且很喜欢小孩子,你在他们家一定会住得很开心的。”   这是正常流程,肯定得确认遗弃,然后对它进行重新安排,才会补全相应的证件,为此也只能暂时寄住在别人家了。   祝央一开始的想法是住在外面自由自在,现在倒是觉得有一层社会关系打掩护更为方便。   于是便示意小黄鸡同意了警局的安排,又在警局等了几个小时后,终于等到了下班赶过来的威尔逊夫妇。   看来斑马小姐安排还是很妥帖的,因为威尔逊夫妇竟然就是一对公鸡母鸡。   看起来四十几岁的样子,中等家庭,有着稳定的工作,泯然于众。   倒是不错,祝央点点头。   第109章   这对夫妇一看小叽就喜欢上了,夸它是它们看到过的长得最漂亮的小孩儿。   也因此当斑马小姐隐晦的告诉它们有可能小黄鸡被遗弃的时候,便越发心疼。   威尔逊太太来的路上还买了小鸡儿童最喜欢的栗米喂棒棒糖,大小跟电灯泡差不多,掏出来剥开糖纸递给小黄鸡——   “祝翘小朋友是吗?我叫艾米.威尔逊,很高兴认识你,这是给你的礼物。”   小黄鸡看了眼祝央,得到她的同意才接过棒棒糖,对威尔逊夫人道谢。   但几个大人却见它得了糖并不先自己吃,反倒喂给一旁的菜兽。   祝央感动儿子懂事,一般它递过来的东西自己是会吃的,下意识的就要张嘴。   就听被斑马小姐拦了下来:“乖啊!你自己吃,和菜兽一起吃多脏啊。”   虽然这只菜兽看起来又娇贵又漂亮,还香喷喷的,貌似比它都干净。   可众所周知,跟宠物一起吃东西是不好的习惯,尤其是儿童。   威尔逊太太连忙又拿了一根棒棒糖出来,递给菜兽,小黄鸡这才放心的吃了起来。   斑马小姐便像威尔逊夫妇解释:“我知道有宠物会给你们带来麻烦,可这孩子好像很依赖这只菜兽,今天它在这儿待了大半天,也没有乱跑乱撕咬东西,很听话的。”   威尔逊太太连忙道:“菜兽而已,虽然养做宠物的不多,但是性情温驯,我们家曾经养过孩子,笼子还在,实在不行可以关起来。”   又摸了摸正在乖巧吃棒棒糖的小黄鸡的脑袋:“这孩子现在正不安,当然不能把它唯一熟悉的东西带走。”   斑马小姐连连感激:“那给你们添麻烦了。”   祝央听着几人客套,拨开栗米棒棒糖吃了起来。   别说,味道还不错,就是类似花生棒棒糖那种感觉,栗米的味道做成甜味也蛮扎实好吃的,不过灯泡这么大颗糖果她肯定吃不完。   寒暄完之后威尔逊夫妇带着他们离开警局,上了外面停着的车。   那是辆家用型小轿车,看着半旧不新,造价也不高,典型普通家庭的代步工具。   威尔逊夫妇以为小黄鸡会不安哭闹,结果没料到全程都乖巧听话,甚至把自己包里的零食跟它们分享。   半点不问它们要去哪儿,或许吵闹想回家之类,倒是让夫妻俩越发心疼这孩子的懂事可爱。   威尔逊家的房子离市中心的繁华地带有点远,开车从警局回来都用了快一个小时。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原因,它们家的房子并不是市中心那种稠密的公寓房,是宽敞的独栋两层小楼,白房红瓦,周围的邻居也都是同样的房子,不远处有片草坪公园,看着倒是舒适宜居。   进门后,里面的装潢布局并不豪华,但温馨舒适,富有生活气息,可见夫妻俩是挺会过日子的人。   只是有些大件家具,还有墙壁上有些修补的痕迹,地板也有些老旧,但是被收拾得井井有条,并不显得落魄。   小黄鸡倒是不懂这些,它是山洞也住得,豪宅也住得,连灵兽袋都缩得,只要跟着妈,哪儿都不挑。   因着去接小黄鸡,现在回家已经比平时晚了,威尔逊太太就把小黄鸡安置在沙发上,打开电视上让它先玩,自己去做饭。   而威尔逊先生则换下西装,上楼替小黄鸡铺床。   鸟类动物的床和沙发都是窝型的,看着就很舒服,小黄鸡坐进豆绿色的鸡窝沙发里,一脸舒服的样子。   祝央便在考虑回现实世界找厂家给定做一套这样的,毕竟这才风符合它的生理结构。   威尔逊太太是个很贤惠的人,很快就做好了晚餐。为了欢迎小黄鸡,它拿出了家里最丰盛的食材。   看得出来它们挺喜欢,小黄鸡也挺喜欢的,可当威尔逊太太用宠物餐盒拨了一份出来,放祝央面前的时候,祝央脸上的表情便放空了。   煮熟的栗米她也就吃了,就当在吃杂粮餐,拌沙拉也可以,反正这也是她日常会吃的。   可能不能别兜头一勺虫子给她舀上来?那些虫子是吃蔬菜养殖长大的菜虫,对鸡来说富有营养又美味。   看得出小黄鸡吃得挺满意的,不但自己满意,还催她也快吃。   这样祝央想起了它刚刚出生,在丛林的时候,才学会走路的它也是时不时的从地上啄一只蚂蚁昆虫递到她面前,想给她吃。   崽儿啊!孝心妈妈就心领了,可这玩意儿实在不在她食谱范围内啊。   威尔逊太太见状:“这只菜兽胃口不好啊,是刚到新环境不安吗?”   她先生道:“可能是吧,闻都没闻一下,晚上把餐盒放在它面前吧,什么时候饿了再吃。”   “山姆一家不是也养了一只菜兽吗?或许让和同伴在一起玩玩儿会好一些。”   “行,不过你明天先买条宠物裤子回来,山姆家那只菜兽已经成年了,老听他说要给配种呢,别把咱家的菜兽搞怀孕了。”   祝央:“……”   日常想撞墙!   吃完饭,威尔逊先生去洗碗,威尔逊太太便陪小黄鸡一起玩。   看得出他们家并不是没有孩子,因为家里能拿出不少旧玩具,都被威尔逊太太保存得很好。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客厅连一张全家人的照片都没有,只有夫妻俩的合照。   要么是孩子去世了为免触景生情,要么就是亲子之间关系恶劣,结合到家里不少家具的磨损,还有墙面地板的修复状况,祝央更倾向于第二种。   威尔逊太太拿着绘图卡片教小黄鸡识字,这个世界的文字倒是简单,就是英文,对祝央而言没什么压力。   不过在这一点上,她倒是比较汗颜。   她带着小黄鸡成天干嘛?吃喝玩乐,嚣张嘚瑟,倒是从没考虑过上学的事。   战斗技巧的一点就通,还可以说是它作为变异战斗种族的天赋,文化知识这块跟不上,就是她这个当妈的失职了。   她看着小黄鸡,对于它认字的速度一脸欣慰,遂心里已经安排好了回去之后的课程。   小黄鸡正跟威尔逊太太玩呢,突然觉得背上一凉,有种什么自由就要消失了的惨烈错觉,让它摸了摸脑袋,一脸天真的莫名其妙。   威尔逊太太见小黄鸡学得快,而且比起一般这个年龄的小孩儿,吐字清晰有逻辑,就问它是不是上过学。   小黄鸡不明所以的正要摇头,便被祝央暗中戳了一下:“嗯!有上学的。”   不过表示是家里请的私人家教。   威尔逊太太闻言便对丈夫道:“那我们为什么不送它去社区幼儿园?白天就不用拜托别人了,而且还可以和别的小朋友玩。”   威尔逊先生有些犹豫,毕竟不确定小叽在这里待多久,不过打电话去幼儿园那边问过可以短期寄读后,便放心下了决定。   到了晚上九点,夫妻俩就安排小黄鸡回房睡觉,见它仍然听话乖巧,并没有吵着要继续玩。   威尔逊太太忍不住叹息了一句:“以前杰克也是这么听话的,为什么后来就——”   这话没说完,威尔逊先生就拍了拍它的肩膀制止了它:“算了,别想了,它现在已经是个无可救药的混球,就当没有过这个孩子吧。”   看来家庭状况和祝央猜测的差不多了。   夫妻俩本来想把宠物笼子收拾出来,让菜兽住,不过在小黄鸡的各种撒娇保证下,也同意了让祝央和它一起睡卧室。   威尔逊先生还贴心的将那盘她没吃的食物端进来放在墙角,怕她晚上饿了找不到东西吃。   祝央能有什么办法?等明天没吃估计对方会考虑带她去宠物医院了,便只能找把那份收了起来,为此还直接使用了一个空间戒指,以后都用来储存暂时不方便处理的垃圾。   没吃晚饭到这会儿祝央反倒是有点饿了,便从空间戒指里掏了一份食物出来。   吃完了又去洗了个澡才回来睡觉,幸好卧室里是有浴室的。   晚上,母子俩挤在窝型床上睡得正香,便听到楼下传来粗暴踹门的声音,伴随着一阵骂骂咧咧。   祝央他们第一时间被吵醒,不过并没有动,接着没过多久便听到威尔逊夫妇匆忙的下楼开了门,然后客厅内便传来争吵的声音。   “你小声一点,家里有客人。”   “客人?谁准你们乱动我房间的?”   “什么你的房间?这个家没你的位置了,给我走。”威尔逊先生指着自己儿子身后的几人:“什么时候不跟这些人混在一起,再提回来的事吧。”   后面的人便不高兴了:“怎么说话呢,威尔逊先生,你儿子在外面可是多亏了我们照顾,这是过命的交情,作为父母得心存感激啊。”   “就是,不说多大表示,恩人困难的时候借点钱总该义不容辞的吧?”   “咱们要的也不多,小几千就够了,听说你们最近刚刚领工资,这点钱应该拿得出来的吧?”   威尔逊先生等着儿子,一副快被它气死的样子,连父母的薪水和发薪日都往外说,偏生这蠢货还一脸为兄弟义不容辞的架势。   对威尔逊夫妇道:“放心啦,这次真的不是乱花,我朋友出了意外,需要一笔手术费,几千块还真不够,还得凑呢。”   合着还觉得没有找它们全部负担已经算是对得起父母的?   威尔逊先生对这个无可救药的蠢货已经没了言语,挥了挥手往外撵道:“滚滚滚!我没钱,你们找错地方了。”   可既然找上门,对方哪有这么容易放弃的,便伸手一支,抵住了正要关上的大门。   三只鸡挤进来:“少废话,今天必须拿这钱出来。”   “你们干什么?我报警了。”威尔逊太太惊声道,却突然被一把刀抵住脖子。   “喂!”威尔逊的孩子不满道。   另外两只鸡对它笑笑:“放心吧,只是做做样子而已,为了不让它们报警,不会真的伤害你妈的。”   接着却对威尔逊先生道:“你要钱还是要老婆的命?”   威尔逊先生气得浑身发抖:“你们——”   “你们还真是无可救药的人渣呢!”一声稚嫩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   威尔逊夫妇想回头,却只觉得眼前一黑,然后失去了意识。   两人突然昏迷晕倒在地,三只鸡便看清楚了楼梯口上的家伙。   一身软乎乎的黄毛,没有一丝杂色,一看就娇生惯养,旁边站了只宠物菜兽。   虽然衣服没有先前见到的华丽,但一看这组合便能确定是之前那只。   惨烈的教训还历历在目,三只鸡顿时惊恐的缩在一堆——   “你,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啊?”小黄鸡做出一副恐吓表情:“什么你你的?规矩都不讲了?”   三只鸡顿时双腿一软,匍匐跪倒:“鸡哥!”   祝央随手扔了个东西将门关上,又和小黄鸡下楼把威尔逊夫妇暂时抬到沙发上安置好。   这两人中了她睡眠针,是一种助眠的小玩意儿,可以让人睡得死沉,耳边打雷都叫不醒。   但睡一觉过后,精神疲劳就会得到显着缓解,祝央偶尔会偷偷给工作压力太大的祝爹用用。   之后她坐到一个单人沙发上,翘着腿典型大佬坐姿,旁边站着雄赳赳气昂昂的儿子,对面跪着三只瑟瑟发抖的小虾米。   红色公鸡的鸡冠被她削掉,这会儿头上扎着绷带,而褐色公鸡便是威尔逊夫妇的儿子。   鸡也就那几种颜色,所以祝央也没有多想,没想到世界这么小。   当然这也是游戏惯性,看来这三个混混可能还是牵出什么剧情的关键人物。   祝央便在小鸡仔的翻译下,对三只鸡审问道:“昨天交代你们的话还记着吧?我这里还没宣召呢,谁准你们几个瘪三出现在我眼前的?”   这他妈难道是它们想的吗?早知道两个老不死的捡了两个凶残霸王龙回来,它们打死都不回家要钱。   可褐色公鸡好像格外蠢一些,抖着身子回答道:“可这是我家——”   “啊?你家?被赶出家门的蠢货给我有点逼数,你父母生出块叉烧已经够可怜了,还黏在手上不让扔几个意思?”   “叉烧就给我遵守叉烧的基本法,让滚的时候麻利滚知道吗?”   三只鸡一脸懵逼!   不是,虽说语境上来说明白这位菜兽老大在骂他们没错啦,可为什是叉烧?   祝央不耐烦和三个家伙纠缠:“算了,放你们三个出去,倒霉的也是别人,干脆做了吧!”   说完手里就弹出了一把腰刀,那刀在它们看来也就比牙签大点,可它们丝毫不怀疑这家伙能凭着牙签要了它们的命。   于是连忙吓得魂飞魄散在地上连连告饶。   祝央正要说话,突然看见它们腰上别了个包,在打动作下,有个轮廓显现了出来。   于是向小叽使了个眼色,小叽立马上前去抢过三个家伙的包。   这三个家伙怂得要命,可这会儿却居然不顾一切的想要反抗。   祝央一鸡一个核桃砸过去,三声惨叫过后,包全到了小叽手里,三个家伙捂着脑袋在地上打滚。   祝央拿过包,一个个打开,没想到居然有重大收获。   第一个包里就是一批枪支,那些枪支造型古怪,里面配套的也并不是普通子弹,反倒是她认不出来的能源盒。   看来应该是特殊作用枪支了,只是效用如何她暂时也看不出端倪,得试验一番。   第二个包是一堆码得整整齐齐的白色粉末,这么小心翼翼分裹严实的,自然不可能是面粉。   祝央再打开第三个包,里面是一袋又一袋的干草页,看着像大麻,不过叶子却又有点不一样,祝央见过那玩意儿。   便拿出一袋颠了颠,问三个家伙道:“这是什么玩意儿?”   “猫,猫薄荷!”三人捂住肿起包的头,讷讷道。   祝央皱眉:“你们有病是吧?前面两袋武器毒品就算了,揣一大包干草在身上干嘛?”   三只鸡茫然道:“这也是毒品啊,早在几十年前就被列为一等违禁品了,因为这会使猫科动物致幻,行为异常,猫科动物可是维护公共秩序的重要种族,这不但是毒品甚至是一种武器。”   祝央:“……”   好吧,是她没常识了,她的理解里猫薄荷又不会成瘾,难道这里不一样?不过猫薄荷对于猫咪的吸引力倒是真的。   要是在猫科动物的工作岗位扔进这玩意儿制作的烟雾,肯定会引起混乱,被禁也有道理。   祝央想起自己花园里种的两丛猫薄荷,要是换算在这个世界,那就是非法种植毒品原植物。   她抽出一把枪,对准三个家伙,在他们惊恐的视线中把玩了一会儿。   这才问道:“说吧,这些怎么来的。”   三个家伙也不敢在这只成精的菜兽面前耍花招了,只能一一交代。   原来三人从废弃厂房里逃走之后,便自觉晦气,去熟悉的黑诊所里包扎伤口之后,身上剩下的钱也不多了。   又是晚上,只能用剩下的钱买了几罐啤酒在外面乱晃。   正好在无人的巷子口撞见黑帮在进行交易。   本来以三人的出息,这种事自然是不敢窜出来的,可没等它们偷偷摸摸逃走,那边交易出了问题。   没成想对方带来交易的钱是假钞,双方恼羞成怒,然后展开火拼,结果交易成员双双挂了,唯一逃出来那个也身受重伤。   几个家伙这会儿是酒壮怂人胆,上去打晕受伤的动物就从它手里抢了东西拼命逃跑。   一夜的兴奋过后,脑子恢复冷静,才反应过来,这些玩意儿即便到了它们手里,一旦他们敢销赃,追查丢失货物的黑帮就可以找到它们。   并且当时太过慌乱,也不知道最后那个动物死了没有,就算天色太黑没看清它们的长相,但至少是知道它们物种的。   要放弃到手的一笔巨富机会又实在舍不得,更何况之前还被那菜兽威胁,待在这里也随时有被找上门的危险。   三只鸡便干脆决定带上东西远盾外地,去别的城市销赃,只要别太高调,分批次慢慢的出货,还是不容易引起上面注意的。   但三个家伙是穷得连去外地的路费都没了,跟周围的人匆匆借钱逃跑目标又太大,于是便把主意打到了父母这边,想搞点路费马上就逃跑。   然后就撞见了那只恐怖的菜兽还有鸡崽子。   祝央点点头,这看了眼手里这批货物,知道自己机会来了。   于是便抽出一沓钱扔到三只鸡面前:“蠢货们,还自觉不会暴露,那么晚的时间,附近的摄像头总能筛选出一批可疑人选。”   “就算你们拿到货之后躲着走暗道回来的,只要行动简直不打自招。”   三个家伙先还看着地上的钱眼睛放光,这会儿听到小鸡崽翻译的菜兽的话,顿时冷汗都出来了。   它们这些小混混生存智慧挺高,白得那笔好处之后,自然是摸着黑路,避开摄像头,甚至钻下水道掩去了踪迹。   可确实如她所说,当时的天色太晚,它们从菜兽手里掏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七八点了,又是包扎伤口又是喝酒遛弯。   就算白天街上人来人往,那会儿已经是半夜,拢共经过的才几个人?一筛选便知道是谁了。   这还是最后那个人死了的前提,如果那个重伤又被它们拍了一板砖的家伙没死,这个筛选范围就更小了,甚至可以直接锁定它们。   祝央见三个家伙吓的羽毛都褪色了,笑道:“算你们运气好,如果想保住自己那条狗——鸡命的话,就听我的。”   “地上的钱是活动资金,滚过来,听我安排你们该怎么做。”   三个家伙连忙膝行上前,三米高的巨型鸡对着不到两米的祝央道:“菜兽老大,您说什么我们听什么。”   祝央一脸嫌弃,这种家伙当她小弟都是不够格的,不过身份方便,又正好时机巧合,倒是能使唤一番。   于是祝央如此这般的安排了一串行动下去,三个家伙虽说一脸茫然,但她也没有解释的意思。   说完让三人牢牢记住,再复述一遍,这才赶走了它们——   “哦对了!这次的事先不提,之前跟你们说的,关于叉烧的基本法,记住了吧?”   “记住了记住了!”三人小鸡啄米,把自己踩脏的地板用袖子擦干净,才得到允许屁滚尿流的滚出房子。   不过一出去,看着手里的一沓钱,又高兴了起来。   祝央将三个包收好,留有后用,又把威尔逊夫妇他们搬回卧室,这才回房间继续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威尔逊夫妇醒来,只觉得神清气爽,好久没睡过这么舒坦的觉了。   可突然想起昨晚儿子带着猪朋狗友回来要钱的糟心事,但后面发生了什么就不知道了,人又好好的在卧室里醒来。   便只当自己做了个异常真实的梦,夫妻俩下楼一看,客厅里什么痕迹也没有,便不再多想扔到一边了。   做好早饭威尔逊太太才来叫小叽起床,可没敲门就看见房门从里面打开。   祝翘小朋友已经洗脸穿衣收拾干净,连带着宠物菜兽也换了身衣服,从里面走出来。   威尔逊太太捂嘴笑:“小叽这么勤快啊,都不赖床,还帮宠物打理干净,真乖。”   小黄鸡一脸阳光灿烂的回答:“妈妈说早睡早起做个爱干净的好宝宝。”   威尔逊太太脸色笑眯眯的夸它,心里越发心疼——这孩子哟,这会儿都不知道被妈妈遗弃了。   真乖得让人心疼。   早餐倒是没有昨晚那么凶残了,就是普通的面包和培根香肠,还有沙拉。   祝央也可以吃,只不过餐具肯定不能用上一任宠物的。   便以小黄鸡的背包做掩护,从里面拿了一个盘子和一个汤碗出来,说是做她的专属餐具。   威尔逊太太摸了摸它的头:“小叽真的很喜欢宠物呢,出来还带宠物的衣服和餐具,昨晚怎么不拿出来呀?”   昨晚拿出来后那还能用吗?   祝央端过自己那份早餐,又想到一个问题,忙示意小叽帮她问:“这培根和香肠是什么肉啊?不会是菜兽肉吧?”   威尔逊夫妇对视一眼,哈哈一笑:“怎么会?菜兽肉这么贵。怎么?小叽想吃菜兽吗?”   小黄鸡连忙惊恐的摇头:“不不,我不吃,我家不能吃菜兽肉的,绝对不能。”   “哦~~,原来你是家有宗教信仰啊。”夫妻俩点头:“那行,绝对不买菜兽肉。”   祝央这才松了口气开始吃早餐,可别她吃一半发现是人肉香肠,那尼玛乐子就大了。   吃完饭威尔逊先生去上班,但威尔逊太太今天休息,便带着小叽和祝央出门散步。   并觉得去附近的幼儿园看看。   这附近的居民普遍是鸟类动物,鸟类动物有个特点就是喜欢聚众八卦。   像威尔逊太太看起来这么和善的人,一路上牵着小叽出来散步,也是隔几十米碰到一动物,然后家长里短八几句。   什么孔雀家的孩子被星探挖掘成为模特了,白鹤家的孩子上次书法比赛拿了第一名,锦鸡家的孩子托关系进了有名的私立高中。   再以及鹦鹉太太出轨八只鹦鹉,老公头上绿得发慌,老鹰家暴妻子现在正在闹离婚,山猫一家仍然在递交入住申请可还是被社区管理拒绝了。   这么多鸟,就是孩子打架被它家小猫挠到也不好掰扯吧?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来这边住。   八卦了一路,便看到一只孔雀傲慢的扬着下巴走过来。   这只孔雀实在漂亮,浑身羽毛鲜亮发光,在清晨的阳光下就跟闪耀的宝石一般。   头上的羽冠打理得时髦又漂亮,身上穿的衣服也正好将它美丽的孔雀翎衬托出来,就像一件天然的昂贵礼服。   正和威尔逊太太聊天的鸭子太太啧啧道:“真是老天赏饭吃。”   一般孔雀只要不长得太丑,即使不学无术,最保底的去找伴舞工作都能养活自己,更别说别的机会了。   鸟类动物的明星也是孔雀和仙鹤鹦鹉之类居多,别的鸟类在这些家伙的颜值面前,竞争力太低了。   尤其住他们附近的这只孔雀,全家都是美人,父母工作体面,女儿也刚被发掘。   现在碰到这只,便是他们家的小儿子,正在读高中,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还没去学校,反倒是带着自家的宠物在这儿晃。   突然孔雀的视线落到这边,站着考虑了一会儿,便冲她们走了过来。   对威尔逊太太道:“这是您家的宠物吗?真漂亮。”   威尔逊太太看了眼祝央,笑了笑道:“之前我家不是报了志愿家庭吗,昨天警局有个孩子需要借宿,就是小叽了,这是小叽的宠物。”它摸了摸小叽脑袋:“小叽,叫哥哥!”   “孔雀哥哥!”小黄鸡乖巧道。   孔雀傲慢的点了点头:“你很有品位呢,和其他蠢货不一样,知道菜兽的聪明,还养得这么精心。”   孔雀的目光在祝央身上细细扫过,带着惊艳和欣赏:“我周围的家伙都觉得菜兽迟钝木讷,还没有羽毛绒毛,是最没品位的宠物。”   “它们懂个屁!菜兽才是智商最高的宠物,仅次于灵长类动物之下,我觉得它们只差一步就可以进化成和我们相当的存在,并且他们的身体线条美极了,我看到他们就会涌现源源不断的灵感。”   “啊当然并不是每一只都这样,目前为止能成为我缪斯的只有我家亚当,你这只是第二个。”   说着它蹲了下来,凑近祝央,眼睛发光:“哦瞧瞧这美丽的曲线,优雅又不失力量的线条感,天呐,这皮肤,实在是太完美了,珍珠和它比起来都显得太无生气。”   “还有这衣服,你家也有专门为菜兽设计衣服吗?不是宠物市场那种廉价货,而且完全尊重了菜兽的身体构造和美学理解。”   “天呐,这剪裁,这做工。这是哪位大师的手笔?可以告诉我吗?”   祝央面目表情的看着这只孔雀伸着手在自己身上乱摸,为了方便生存,适应更多工作。   鸟类的翅膀羽毛已经进化成了厚实柔软并灵活的姿态,还可以自由修剪形状,承重能力虽然比不上天生实在的肉体,但是也完美能适应日常。   要不是这家伙和自己不是同个物种,并且长得漂亮,且一通真情实感的彩虹屁,祝央绝对宰了这家伙的孔雀头。   不过倒是没想到居然在一个动物少年里看到这么有远见的家伙,它的话倒是让自己心里一动,像是想到了什么。   然而威尔逊太太和鸭子太太就笑得尴尬了:“小叽和家里走丢了,它也不知道这些。”   这孔雀家的儿子,长得漂亮又有才华,学设计专业的,已经拿了不少大将。   可就是生性傲慢并且有些神经质,平时不屑和人说话,可一旦有兴趣的就不顾左右滔滔不绝,尤其对菜兽极为推崇,认为不能欣赏菜兽的都是蠢货。   果然这只叫欧文的孔雀闻言失望极了,不过下一秒又打起了精神:“这样,威尔逊太太,今天我家里有事,本来想把亚当带到宠物店玩一天的,没想到你家也有这么漂亮的菜兽。”   “您可以在照顾亚当一天吗?正好和你家的雌兽联络一下感情,我觉得他们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如果能配种的话,一定不错。”   威尔逊太太一听有些犹豫,不过孔雀这边已经单方面决定了,压根不容拒绝。   她便只能安慰自己大不了一会儿就给小叽的菜兽买条宠物裤子吧。   祝央持续无语中,这时才看到一个人从孔雀后面走出来。   孔雀因为身形高大,羽毛也华丽蓬松,竟一直没看到它背后跟了个人。   饶是祝央见过美男无数,身边也尽是帅哥,也不得不感慨这个宠物人类长得好。   修长结实的身材,墨玉一般乌黑顺滑的头发扎成高马尾,一双桃花眼懒洋洋的,身上穿着孔雀精心设计的衣服。   看着不到二十岁的年纪,还没睡醒一样眼神有些迷糊,可单看外表完全看不出是这个世界的人类,反倒像是现实中光鲜亮丽的明星。   孔雀把亚当拽到面前:“亚当,今天你和这位菜兽小姐玩,要好好表现,我欧文的宠物也一定是在女人面前无往不利的。”   亚当甩都没甩它,倒是看到祝央过后,脸上精神一震,果然清醒了不少,热情的凑了过来。   欧文跟他打招呼要离开都被他敷衍的摆摆手轰走了。   威尔逊太太捂嘴笑:“小叽的宠物可真受欢迎。”   这么会儿的功夫,就看到亚当又是摘花,又是给零食,这年头宠物追求对象居然这么聪明的吗?   不过祝央一脸冷漠,连一点被帅哥撩了的优越感也无,这尼玛就跟猴子撩你有啥区别?   猴子还好点,可以完全当动物看,而这个长着一张俊脸的,你只要一想到对方是脑子跟猩猩一样,便有种对老天暴殄天物捶胸顿足之感。   她的冷漠犹如一盆一盆凉水,终于把亚当的热情浇灭了。   威尔逊太太看她示爱不成,还老被小叽往一边推,沮丧得马尾都没精神了,感叹不愧欧文老夸它家宠物聪明,看着太灵性了。   小黄鸡还不懂什么叫求偶,也不懂它爹头上刚刚擦过一道绿光,落不落下来全凭它妈妈的心情。   只以为这家伙是来抢它妈妈注意力的,自然不高兴。   散完步,威尔逊太太带着小叽和两只菜兽来到幼儿园,此时幼儿园已经在开始上课。   因为是社区幼儿园,所以里面的小孩儿也多半是鸟类。   一位鹦鹉老师接待了他们,在里面参观了一圈过后,威尔逊太太对这里的环境挺满意。   正要确定在这里借读,祝央便听见不远处外面的操场上传来一阵训练的齐喝声。   她回过头,看到一群鸟类儿童,穿着练功服在操场练功,老实说动作生涩,力量稚嫩,和小黄鸡当然没得比。   但路大头和她教导小黄鸡,即便再尽心尽力,物种的跨越自然会限制他们对于小黄鸡真正天赋的开发。   反观这些幼儿练功,虽说动作良莠不齐,但祝央细细品味之下,竟然对于小黄鸡来说,比他们教导的相对科学。   于是祝央明白了这个世界对于小黄鸡的机遇真是无处不在,自然不能放弃了解这个机会。   她连忙戳了戳小黄鸡的肚皮,对它道:“快,你问问威尔逊太太,那些是什么,做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小黄鸡立马照做,威尔逊太太便笑着回答它道:“这里是个少儿武术培训学校,老师是已经退役的鸡刑警,打坏人很厉害的。怎么小叽有兴趣吗?”   祝央连忙让它点头,至少先见识一下鸡刑警的本事。   才落实完,回过头,就看到亚当一脸震惊的看着自己——   “你,你也进化成功了?”   第110章   亚当这一声,不光是他自己震惊,连祝央也预料不及。   她缓缓的回头,看着这个被饲主打扮的精致漂亮,毫无她之间见过的这个世界的人类的畏缩木讷。   但老是一个劲花枝招展的献殷勤,跟饲主孔雀的求偶傻样一副德性,以至于祝央看着这张漂亮的脸,脑子里还是只能对应求偶大猩猩的本质。   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进化出灵智的人类?   两人脸上带着相同的震惊大眼瞪小眼,一时间空气有些凝滞。   不,不对!祝央反应过来。   这家伙刚刚跟她说的可是动物无法听懂的人类语言,如果没有完成相应的进化,人类处于食物链底端,也就不怎么可能有机会诞生出文明。   语言和文字都是得在相应的处境之中诞生的,再加上扩散和传播,可见不是饲养动物能够完成的丰功伟绩。   所以说如果这个世界的人类真的进化出智慧,应有的模仿能力和动手能力被开发,那么能听懂的也是这个世界的动物语言,不应该是她这个完全来自于陌生世界的‘同类’的。   祝央瞬间想到了几种可能,但还没来得及分析排查,就见亚当飞扑到她身上——   “呜~~,你受苦了。”   祝央想都没想抬脚挡住了他的脸,并且想替这家伙@花花公子,那家伙年轻的时候估计也是这样一副蠢样。   威尔逊太太见两只宠物挠了起来,连忙把他们拉开:“别打架!央央别欺负亚当。”   说着掏出手绢擦了擦亚当的脸:“亚当也别发情了,在这么多小朋友,当街交配会被围着看的哦。”   完了还叹息道:“一会儿出去就先给央央买条裤子吧。”   亚当:“……”   祝央:“……”   尼玛在这个世界真的每时每刻都有可能尴尬呼啸而至,祝央觉得自己变态已经只是时间问题了。   不过威尔逊太太的打断也让亚当意识到这不是说话的地方,于是稍稍安定了下来,但一双眼睛还是来来回回的往祝央身上瞟。   祝央不理他,继续通过小黄鸡跟威尔逊太太商量拜访退休的猎鹰警官的事。   威尔逊太太一开始并不怎么在意,在它看来小黄鸡不知道会在这里住多久。   现在它的真正处境还不明了,这么几天的时间,送它去对面的武术培训班吃苦显然不现实,并且孩子有可能只是看着对面声音大精气神好而感到好奇而已。   孩子大多三分热度,如果去的第一天就吃不了苦,对哪边都尴尬。   这个时候小叽只是它们家的客人,不过如果小叽到时候真的确立遗弃身份,无法回归原来的家庭。   那么相关机构势必会安排它进孤儿院,到时候它们威尔逊家倒是可以绕过这一步,直接把小叽领养回来。   儿子长成了无可救药的坏蛋,它们已经放弃那家伙了,夫妻俩冷静商量之后,也在考虑重新领养一个孩子。   对于小叽两夫妻都很喜欢,如果到时候有机会收养那自然好,要真的武术感兴趣的话,也是之后的事。   祝央自然看得出威尔逊太太的意思,便也抓住这个心理,让小叽操着一口奶萌音,各种卖萌暗示。   一边表示自己对武学已有涉猎,一边表示对外界的这方面有所好奇,一边又暗示仅仅是对于教官的兴趣。   威尔逊太太倒是惊讶,不过听说有钱人家的教育都很奇怪,倒也没有怀疑,最后受不住小黄鸡磨缠,同意了带它去拜访一下猎鹰警官。   一圈下来,亚当看着祝央的神色越发震惊:“我以为我在饲主家的地位已经绝无仅有了,没想到你经营得更厉害,居然让饲主对你唯命是从?”   孔雀对亚当是真的重视,还并不是对于宠物的那种单方面自我满足的倾注而已,知道他智商高也很会关注他的需求和意见。   可谓是人生赢家——不过这里的人生赢家通狗生赢家,一下子这本来光辉灿烂的四个字就丧失了灵魂。   亚当在有限的范围内取得了很大的自主权,不过仍旧不敢完全暴露自己已经成功进化的事实。   他没料到居然有人比他还厉害,不要说与饲主之间的地位了,这家伙根本就完全操控了饲主的行为。   虽然对方还只是个小孩儿,可当真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完全没有半分迂回掩饰。   坏才说完,就被小黄鸡一翅膀糊得眼冒金星:“怎么说话呢?这是我妈!”   亚当闻言,扶住身形后张大嘴惊恐的看着祝央,抓过她的肩膀摇晃道:“谁,是哪只公鸡睡了你?太变态了。”   可以宰了他吗?祝央脸色有些黑。   老实说她刚刚知道这家伙是同类的时候还挺高兴的,现在才意识到这哪里是能高兴的事?明明是游戏里的又一大坎。   谁知小黄鸡这时候也掉链子,一脸骄傲道:“能和我妈妈睡的除了我当然只有我爸,我爸爸很厉害的,你这样的辣鸡他一根手指头碾死一百个。”   这么凶残的生物让亚当听得摇摇晃晃,看祝央的眼神更是惨绝人寰,一副你受苦了的表情。   祝央趁着威尔逊太太背过身跟幼儿园老师道别的时候,一人给了一头槌,两个家伙蹲在地上,不一会儿额头起了个包。   武术培训班就在对面,出了幼儿园,威尔逊太太便带着他们直接过去。   因为是同类街坊,倒是不需要特地等待,直接进里面的演练场就是了。   和外边说是在练晨功,但实际和做操没什么两样的幼崽们不同,里面演练场的是已经有一定基础的少年练习的地方。   这里边的就不是玩票兴致或者大人跟风送来学学而已了,属于至少坚持好几年,已经具备成为猎鹰教官的亲传弟子条件的学生。   演练不好打扰,但偷偷在门外看看还是可以的。   祝央只见一个鸡少年展翅一劈,一块厚实的木板应声而断,飞速移动下,靠着被刻意磨尖的爪子辅以勉强可以低空飞行的翅膀,在墙上飞檐走壁,落脚凝实。   老实说这种周围有借力状态下的场地,但就移动方式,和身形的瞬间稳固这点,比人类可得天独厚太多了。   不但是鸡少年,其他的鸟类动物也各展所长,比如鸭子和鹅就巧用了脖子的迅速伸缩性和嘴喙的攻击力。   它们的喙子虽然没有一般鸟类尖锐,穿透性高,但是脖子长,弹射力和速度都惊人,尤其是鹅,那一击之下对肉体的打击和专门的钝器伤害可以比拟了。   威力十足,不然也不可能黑帮的山鸡组老大就是一只鹅,可见这个种族的打架天赋。   祝央对鹅这种生物的评估又高了一截,在老家的时候这家伙就是和土狗持平的农村三大凶器之一。   想不到在这个动物进化的世界,依旧混得风生水起,人家都没有尖锐的爪子,光凭一张嘴走世界,厉害!   鸡鸭鹅基数相对大一些,但其他鸟类也在猎鹰教练的设计下各自发挥所长,速度快的,飞得高的,冲击力强的,看得出对方真的是个鸟类搏击专家。   虽说不知道在这个世界处于何种级别,但祝央知道至少小叽在它这儿还有开发空间。   猎鹰教练上了年纪,眉毛都有些白了,不过仍旧身形魁梧,精神抖擞,往那儿一站就是一股逼人的压迫力。   它抱着双臂,中气十足的对学生道:“我们没有尖锐的牙齿,没有结实的前肢,力量也不占优势。但永远不要因为这些质疑鸟类种族的能力。”   “我们有穿透性强的喙子,辅佐我们灵活移动的翅膀,锋利的爪子,海陆空都可以成为我们的战场,绝不要小看我们的竞争力……”   祝央看着对方干劲满满的样子,也是!这才符合这个世界的危险等级。   一般平民也就算了,这个世界的动物天赋强悍,体型巨大,比现实中的人类先天可是优越数倍。   将这份优势进行钻研提升,才是这么多物种融合的大环境下,提升各自生存资本的基础。   自然不可能单单只靠依赖武器,祝央越发对这个世界的真正顶级武力值跃跃欲试。   但回头看到亚当,却突然发现他脸色一言难尽,有种复杂的无力感。   她没来得及询问,那边猎鹰教官便注意到了门口的威尔逊太太,吩咐学生们各自练习便走了出来。   “这不是威尔逊太太吗?”   威尔逊太太笑道:“您好,猎鹰警官,打扰您了。”   威尔逊太太和猎鹰警官挺熟,毕竟家里有这么个糟心儿子,成天在街上打架闹事,三天两头小偷小摸被抓,各种犯事数不胜数。   住在同一个社区的前警长和他们家打的交道多了,自然就熟悉了。   威尔逊太太把旁边的小叽往前推了推,笑道:“是这孩子,从幼儿园出来看到外面的小朋友们,就对武术起了兴趣,说是自己在家里也学过基础,一定要来拜访一下。”   猎鹰警官看了眼小黄鸡,见这孩子站姿端正,气场自信,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特别有精气神,一眼就心生好感。   便伸手捏了捏小黄鸡的翅膀和筋骨,顿时脸色露出满意之色:“嗯!不错,确实是有底子的。”   “进来吧,让弟子试试你。”   威尔逊太太忙道:“不不,猎鹰警官,我们今天只是来——”   猎鹰警官不耐烦的大手一挥:“习武之鸟,没有畏畏缩缩犹豫观望之辈,那种家伙玩玩就好。”   “我看这孩子眼神明亮锐利,根骨虽还稚嫩,但比起同龄人凝实数倍,身形轻盈,气质端正,想必已经是入了门的。”   “那就不要叽叽歪歪了,不管是上门学艺还是交流练习,都不是靠动嘴,别浪费时间。”   说罢就拎着小黄鸡进了去,威尔逊太太反都没反应过来。   这位前警官性格倒是痛快大气,祝央挺喜欢,便躲在威尔逊太太翅膀下,推着她往里面走。   宠物单独进去肯定会惹来不必要的注意力,一心想观望的她可不愿被赶出去。   一旁的亚当见状也钻进了威尔逊太太另一只翅膀里面,威尔逊太太没法,只能抱窝一样被推着走。   小叽一被带进去就吸引了学生们的注意力,它年纪比外面练操的最小的孩子看着还小点,一般能学对姿势就不错了,自然不可能进入内馆。   可猎鹰教官却把它带了进来,这让学生们纷纷停下了练功。   猎鹰教官一怒:“练自己的,一点动静就被影响,做不到心无旁骛,难怪练功没有进步。”   学生们被训得满头包,连忙灰溜溜的不再分心。   猎鹰教官又喊到:“乔治,你过来。”   一个鸡少年从鸟群中出来,看着人类儿童十一二岁的样子,和小黄鸡不同,身上已经满是鲜亮的羽毛,虽然没有成年公鸡的鲜亮耀眼,但它长得精神又有气势,看着很是威风。   乔治道:“教练你找我?”   猎鹰点点头,指着小黄鸡道:“你试试它,拿出三层力就好。”   鸡少年乔治看了眼小黄鸡,一愣:“这,这不好吧!”   它一个功夫鸡,哪怕也就上初中的年纪,可眼前这个明显是幼儿园啊,即使拿出三分劲,那和欺负儿童有什么区别?   猎鹰警官道:“我心里有数,适当的时候我会叫停的,你尽管上。”   “好!”乔治少年无奈,带着小黄鸡来到一片空地上。   摆好架势,还特地问它一遍:“准备好了吗?”   小黄鸡平时看着软萌,但打架的时候是六亲不认的,连舅舅都照削不误。   而且因为出生自残酷的丛林,虽说跟着祝央生活在文明世界,可也被祝央带着对过敌,并且都是生死之敌。   一开始就明白自己变强是为了什么,所以攻击路数凶悍精准,全是杀人的路子,起点和觉悟就比一般的练武少年要残酷得多。   所以一旦切换进战斗模式,那一双眼睛立马为之一厉,竟有种不属于孩童,属于残酷的丛林生死之争的穿透力。   “准备好了!”   鸡少年乔治一愣,竟被它这突然的气势惊了一下,然回过神来,小黄鸡已经率先攻过来了,完全没有客气的意思。   因为妈妈说了尽全力,那它就会抱着杀死对方的觉悟进行攻击。   祝央倒不怕这里血溅当场,有猎鹰警官看着呢。她让小叽尽全力并不是为了炫耀。   说实话猎鹰警官的痛快才是她这么决定的原因,既然对方毫不含糊,她也就没必要遮遮掩掩。   小叽虽然年纪小,但即使放在这片训练场里,应该也属于上流,路大头不但教养打磨它,为了弥补它年龄的劣势和根骨稚嫩的不足,也用了一些外力方法,比如他从别的世界得来的灵药。   这样小叽才能不浪费这漫长的幼生期,不过为了避免揠苗助长,影响它本来的可能性,人为的手段也有限,一般就是凝实它的肉体承受力而已。   但这也就让小黄鸡可以放开手脚,将它天赋过人的模仿能力和学习能力运用到了极致。   虽说有句俗话叫菜鸡互啄,一地鸡毛。但面前这两只鸡宝宝打起来端的是虎虎生风,气势逼人。   小黄鸡出手迅猛,让鸡少年乔治和猎鹰警官都吃了一惊,一开始鸡少年是狠狠的吃了几个苦头。   可到底经验丰富,很快调整好了状态,加上小黄鸡作为一只鸡,居然战斗中对于翅膀,爪子,喙子的攻击防御分配并不完全科学。   这也就意味着它有多余动作,与人类对战还好,毕竟人类也是这种攻击模式,但和同类对战,便有些以己之短攻彼之长了。   鸡少年乔治也正是抓住了它经验不足,战力分配不均的弱点,但一方面又得小心小叽那与外表完全不符的力量以及攻击中一点不留后路的犀利。   别说教官一开始交代的用三成力,它闷头吃了几个亏之后,便是小心翼翼将精力调动到最大,完全不是普通的指导切磋,反倒是遇到天敌后稍一差池便会丧命的紧绷。   这危险的搏斗方式立马吸引了别的学生的注意力,它们虽才被教官骂,但这时候仍然忍不住将注意力落在这边。   后来干脆更是退开将小黄鸡它们围成一圈,给它们让出更大的格斗空间,看着它们那惊险无比的战斗方式。   乔治身上都已经出现了流血伤口,那个小鬼也差不多,但教官居然不制止,虽说紧皱眉头,但眼睛布满挖到稀世原石的亮光。   最后以微妙的弱势败在小黄鸡手里,倒不是对方弱于小黄鸡,而是最后的攻击中,小黄鸡能够拼着两败俱伤的风险给予对方打击。   在真正千钧一发的时刻,就好比两辆油门踩到底冲撞过来的汽车,一辆在将要撞上之时不为所动,另一辆却在最终选择了打方向盘。   在场众人看得早就浑身冒汗,这哪里是平时的演练,简直像一次真正的殊死搏斗。   乔治是猎鹰教官最得意的弟子,在它们之中实力也属于上流,但是这家伙平时看着还行,真正打起来就容易激动,没轻没重。   这一点也是猎鹰教官每次都要交代它各自收放几分的原因,可没想到还有动物比它更加野性。   对方还是个看起来都不到小学年纪的小孩儿,这是何等恐怖的天赋?   演武场内气氛凝滞,却突然听见一个突兀的掌声。   猎鹰警官对这场比试表示赞同道:“很精彩,但是,漏洞太多了。”   它指向小黄鸡:“教你的是谁?不给你设计适合的战斗方式,却让你养成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习惯,这是不可取的,有所觉悟是好事,但觉不该建立在伤害自己的前提下。”   祝央也有些心惊,她带着小叽参战的次数不多,实际上以她现在的本事,小叽暂时能帮到的忙也有限。   平时不显,但没料到这会儿却让她意识到这孩子战斗意识中的隐患。   他们作为人类,无法教给小叽最适合它战斗体系,但也绝不是把它当做可消耗的战斗物品。   因为她一句话这孩子就以命相搏也在所不惜,祝央感动的同时,心里也沉甸甸的,虽然知道这孩子的出身决定了它的本质,和这些处于文明时代的动物到底有所不同。   可猎鹰警官这么说的时候,她还是有种愧疚之感。   猎鹰警官并没有在这上面纠缠太久:“祝翘小朋友对吧?你明天过来找我,我带你拜访一个人。”   “我的恩师秃鹫先生,你需要的不光是矫正不适合自己的战斗习惯,还有修心,它老人家德高望重,想必知道如何打磨。”   威尔逊太太早被两个孩子打斗见血的场景给吓傻了,这会儿闻言忙道:“不不,算了算了,我们不学的,猎鹰警官。”   猎鹰警官道:“威尔逊太太,这孩子的眼神到它浑身每一根羽毛都在渴望变强,看到它的动作我就知道了,它是我生平仅见的天才,天生就该走上这条路的。”   “我知道您的担忧,但与其放它在外面,胡乱运用自己的力量,倒不如一开始就进行正确的引导。”   威尔逊太太也捉急,一方面小叽只是寄宿在他们家的小朋友,它们无权做这么多决定,但另一方面,儿子长大后的堕落,让它深深理解猎鹰警官的话。   如果这方面的能力不加以引导,以后被坏家伙引诱,或者打架没轻没重,很是容易酿成大祸。   心里动摇便只能对猎鹰警官表示晚上回去和丈夫商量商量。   猎鹰警官也不紧逼,把爱徒乔治拉了起来,拍了拍它的肩膀道:“不用沮丧,你今天的表现很好,这么危险的战斗节奏都能冷静应对,细心观察对方的弱点,虽然生死搏杀上你输了,但战斗上你是赢了的。”   “老师为你骄傲,明天也跟我去秃鹫先生那里吧。”   鸡少年乔治立马眼睛都亮了,浑身透着兴奋,要不是被催着包扎伤口,都忘了这茬。   小叽也挂了彩,一起去了医务室,学武哪里没有摔摔打打的?武术学校配备专业的医务室是立校基础。   小黄鸡蹭在祝央面前求表扬,祝央挠了挠它的下巴,并不打击它的热情。   “做得好,妈妈为你骄傲!但是你受伤的话,妈妈会心疼难受的,所以变得更强,争取以后都不要受伤了。”   “叽!”小黄鸡呼噜噜的撒着娇拱她,祝央也知道一时半会儿它无法理解,便只能从它变强这唯一的出路入手。   包扎的时候,亚当复杂的看着她,叹口气:“我错了,我还以为你用什么办法趁着它年龄小给它洗脑了,原来它真的是你养大的。”   菜兽养大动物,这是何等的不可思议,然而事实就在眼前。这只鸡和她完全不是饲养关系,它仿佛一切的生存动机都是以她为中心。   仿佛她才是它世界的主宰一般,这对于菜兽的立场来说,就仿佛已经进化到了生物顶端之上,如同他们种族的梦想照进现实,真是一个让人叹息不已的个例啊。   祝央耸耸肩:“我倒是希望它长大以后能为自己而活。”   又问亚当:“你好像一进来就不高兴,为什么?”   亚当没有说话,祝央看在眼里,心里叹了口气,所谓越无知越幸福。   那些被当做食物浑浑噩噩过一生的‘人类’倒是不用经历这麻烦。   亚当先前看着没心没肺,一副逗比样,但作为进化成功的人类,已经自发的学习并理解这个世界的文化,历史,科技常识,生活智慧,了解自己种族的生态地位。   他的内心远比表现出来的忧郁得多,受累于思想但现实又无能为力,他恐怕会永远被这份痛苦折磨吧?   这家伙比祝未辛他们还小,但身上背负的却远比他们重得多。   这时小叽包扎完毕,和鸡少年乔治在医务室里对刚才的比试总结回想中,倒是迅速建立了感情。   乔治觉得它小小年纪惊人的厉害,小叽也第一次碰到和自己最接近的同类,相当有亲切感。   离开义务室的时候,已经擅自约好明天在秃鹫先生家里见面了,威尔逊太太拦都拦不住。   出了医务室,正准备离开武馆,便看到有一只母雕站在一个办公室门口骂骂咧咧。   从走廊另一头就能听见她尖锐的骂声,大意是她的孩子被武馆开除,这是来找说法来了。   办公室里的行政鹦鹉道:“您的孩子作为内场弟子,却屡次欺负普通学生,我们调查过了,好多小朋友都被它以指导的名义勒索殴打过,是猎鹰校长亲自开除的。”   “雕太太,我劝您回去吧,猎鹰校长可不会这么好说话,它看在您的孩子还小的份上,才没有报警的。”   母雕大骂:“报警,别以为它以前是警察就可以滥用私权,它有证据吗?没有我还可以告它们集体诬陷霸凌我家孩子呢。”   “我家孩子练功厉害,你们不能这么毁了它的前途,它以后可是要当警察的。”   “那没办法,我们小学校小,容不下您家的天才,请另寻他处吧。”   “胡说,这里是全市最好的鸟类武术学校,创始者秃鹫先生每年还会选优秀的弟子亲自教导,经它教导的学生在相关行业都大放异彩。你说,你们是不是收了谁家的好处,故意挤掉我家孩子的竞争,帮别的小鬼开路?是谁家的?鸡崽子乔治吗?还是鹅崽子洛奇?”   鹦鹉小姐跟她掰扯不清,对方的孩子倒是百无聊赖的站在外面,脸色越发不耐烦。   此时祝央几人经过这里,祝央走最外边,因人数众多,便离那雕崽子挺近。   那家伙也是端的人嫌狗憎的个性,一只菜兽路过,没招它没惹它,这家伙却是不耐烦的眉头一皱,抬腿就冲祝央踢过去。   就跟熊孩子一脚踢飞小狗一样一样的。   连站在祝央旁边撒娇的小黄鸡都没反应过来,一回神妈妈没了,威尔逊太太更是被吓得尖叫,亚当仿佛触发到什么记忆似的,目眦欲裂的瞪着那只雕。   反应最快的是小黄鸡,它连忙往前一冲,想接住祝央。   祝央倒不是没反应过来,不过威尔逊太太正笑眯眯看着她和小叽互动,她也不好不表示下是吧?   小黄鸡冲过来倒是正好挡住了后面人的视线,她在空中调整了下身形,双脚着地身体前倾,关系的后冲力消失后,她完好无损的停在了原地。   那只傻雕也就碰到她点皮,力早被卸下来了,还是她自己飞出来的。小叽一跑近,她就顺势倒它身上,装作菜兽应有的承受力。   威尔逊太太和亚当不明就里,看到她这样,报起来仔细看了看,好在并不大碍,但一贯脾气温和的它也气坏了。   把祝央往小叽怀里一塞,示意他们就站在这儿别靠近,便气势汹汹的走过去跟雕母理论——   “你们家的孩子太过分了,我家宠物招它惹它了吗?上来就踢,你们马上跟我去医院,要是宠物有事,你们别想赖。”   雕母满不在乎道:“肯定是你家宠物的问题,我还得看看我儿子有没有被咬伤呢,要是被咬伤了,你们得负责。”   要说别的宠物也就算了,说菜兽咬人,简直就跟说兔子咬人一样。   威尔逊太太气得半死,两个女人吵成一团,鹦鹉小姐出来调解,一时之间走廊一阵喧哗。   亚当来到祝央面前,拉着她的手细细打量,又对她的眼睛和脸色进行确认,最后想掀开她衣服看看,被祝央一把打开了。   还挺疼,但这精神让亚当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说着表情陷入一阵悲凉,他看着祝央:“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进这里不高兴吗?”   “看,这就是原因!这里的物种,要么身体强悍,要么天赋异禀,要么数量众多,繁衍能力及强。”   “相对比起来,我们菜兽没有任何优势,已经定型的社会形态不会接受一个无能的种族共享资源,进化的同伴少之又少。”   “连一个普通的动物小孩,随处看见我们不高兴都能轻易踢死,我们起步太晚了,世界早已分工明确,我们没有武力,武器,资源,甚至连筛选进化的同伴都无法光明正大,我的路遥遥无期,看不到希望。”   亚当痛苦的闭上眼睛:“这就是我们菜兽,如果我注定如此,为什么要给我希望?让我懂得思考?”   “不是菜兽!”   亚当听见一个声音这么说倒道,他挣开眼睛,里面仿佛有薄雾,看向祝央,表情愣愣的。   他看着她的脸,上面完全没有对于自己种族的痛恨与痛苦,在周围普遍倍数于她身高的“巨人”之下,小小的身影竟有种睥睨众生的傲慢。   仿佛再顽固的社会体系,也改变不了她内心中自己才是最优秀的物种的自信。   她眼睛直视着自己,开口道:“我们不叫菜兽,我们种族叫‘人类’,好好记住这两个字,它在任何世界都理应立于顶端,它是伟大的。”   “巨大的体型?锋利的爪子?尖锐的牙齿?我们统治世界从来不是靠的这些。”   “起步晚又有什么关系?生物链从来不是一成不变。为什么被分散圈养的种族还能继续进化?在别人停滞不前的时候,我们正在飞速进步,这不已经说明了谁才是得天独厚的吗?”   她一只手拍在亚当肩膀上:“气运就在你这边,所以你遇到了我,有什么好绝望的?哪个种族的进化之路是容易的?”   说着她抬头,看了眼离他们十好几米远,还不耐烦听人吵架的傻雕身上。   “熊孩子都能一脚踢死我们?难道长手出来不是为了反抗的吗?”   她嘴角一勾,露出一个六亲不认的恶劣诡笑,然后抬手一挥,空气中好像剥离了什么东西出去。   接着下一秒,傻雕少年便浑身迸溅出鲜血,参见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尤其是它的双腿,伤得尤为严重,肉眼可见的脚筋被挑断,看来是别想习武了。   雕母正吵得欢,见状发出一声尖叫:“儿子,天呐——,儿子你怎么了?”   哪里顿时陷入一片混乱,雕母抱着傻雕,看向四周,除了威尔逊太太一家没有别人,便尖声道:“是你们,是你们害我儿子。”   威尔逊太太也不是傻的,见状立马往后退了一步:“少来,我就在你眼皮底下,孩子们离得这么远呢,不关我们的事,你还是先去医院吧。”   说着转身就抱起小黄鸡和两只菜兽跑了,那雕母既不想她跑但又放不下儿子,威尔逊太太便成功离开了武馆。   亚当震惊的看着祝央,他不知道这家伙怎么出的手,但他确定是她出的手,不如说从他们对话开始,她的一切都让他震惊,现在更是仿佛看到了某种希望。   祝央对他笑了笑:“看,这不就有办法了吗?”   “嗯!虽然暂时不适用于你们,但是放心,我一定能找到你们的生存之道的,相信我。”   从亚当的用语措辞中,她已经确定这里进化成功的人类不止他一个,更甚至他可能已经有了相应的组织。   那么真应了圣经里面亚当所代表的意义,这个家伙就是这个世界人类的希望,要从这边入手的话,无论如何都是绕不开他的。   所以她得展现出绝对的实力,让他相信并且在她身上看到希望。   她成功了,因为下一秒,亚当就突然眼睛贼亮。   他兴奋道:“我知道了,物种崛起的任务就靠我们了,回去我们就开始生孩子,我们的后代肯定能继承我的聪明和你的强悍,靠咱俩的繁衍绝对能兴盛整个种族。”   祝央:“……”   算了,还是打死他吧!这任务劳资不做了。 第111章   当然,打死是不可能打死的,不然这个世界的通关评价也就那样,小叽可能在这里得到的好处也会大打折扣。   所以祝央听着亚当一路叭叭,一把揪过他的耳朵:“有个地方非常适合你。”   “哪,哪儿啊!”   “催生办!”   真的,这么个大帅哥往那儿一站,这执着的态度,一张嘴生孩子这事儿就成了绝无仅有的伟大事业。   要顶不住洗脑的小姑娘,都恨不得当场问他借种,国家最近几年发愁的新生人口出生率绝对能有效解决。   亚当作为本地土着,自然不能理解别的世界面临的问题,倒是一本正经道:“这里不同的物种的生育指标是不同的。”   “像是兔子,老鼠,羊,还有鸡鸭鹅这些生育周期短,或者一次性生得多的,是有计划生育限制的。”   “但是熊猫,金丝猴,剑齿虎之类,就鼓励多生,前几天还有人为这事游行呢。”   “一边不满同样身为公民,在生育权上却差别对待。一边不满自己的生存空间被侵占。”   物种融合的世界,矛盾也多啊,单就他们人类光是肤色不同就能掐出不少事呢。   祝央突然想到之前问到的一件事:“听说市长大选在即,你有关注过候选人吗?”   亚当点头:“候选人有三位,一位是前任的熊猫副市长,一位是山羊议员,还有一位是老虎先生。”   “目前来说山羊议员的呼声最高,因为动物数量最多的羊兔鼠等公民选票基本都是它的。”   “老虎先生据说背后是黑帮,到时候对方怎么操作,还是未知。”   “熊猫副市长因为之前签署的生育计划法案,最近在数量巨大的繁衍群体中口碑很糟糕,目前看起来是无缘进一步了。”   他这边说完,就听祝央道:“首先羊绝对不行。”   “什么?”亚当有些不好的预感。   便见祝央真的毫无开玩笑的意思:“不能让羊当选市长,另外两个候选人待定,得进一步接触了解他们的政治立场,还有对新生物群体的接纳。”   “但羊绝对不行,它拿了选票就得为自己代表的群体谋福利,靠着数量众多的优势上位的家伙,肯定会拼命保住自己的优势,所以这种群体是最不可能分割生存空间给其他物种的。”   亚当张了张嘴,半晌才听到自己的声音:“说,说得就跟你能操纵选举一样。”   “怎么不能?”祝央赏他个白眼:“不能为什么在我到来的时候偏偏才开始大选?”   这种太阳围着老子转的论调让亚当着实的懵了一番,不过直觉告诉他这家伙的目的恐怕还要凶残。   从武馆里出来已经快中午了,威尔逊太太便带着他们去超市买菜,期间还接了个电话,是警察那边打来的,看来那雕母已经报警了。   不过鉴于当时有目击证人,威尔逊太太确实一心跟雕母吵架,都没注意那边,孩子和宠物也离那雕儿子十几米远,走廊的监控显示小黄鸡还背对着雕儿子呢。   而两只菜兽在它旁边被挡了大半个身形,但没人会把菜兽纳入怀疑范围。   之前有四只菜兽被通缉,但这并不足以让整个社会的思维惯性扭转过来。   加上对方的前科,所以警察打电话过来只是询问了当时的场面,也没有招她去警局。   动物的超级市场很大很气派,数量繁多,不过有些商品就有些反人类了。   比如鸟类食物区那一盒盒新鲜包装的虫子,比如精品肉食区那为数不多的几具冷冻尸体。   逛生鲜区的时候让亚当和祝央都感受到了心理上的不适。   好在小叽体贴妈妈,拉着威尔逊太太迅速买完菜,便出了超市。   除了精神暴击,其实超市里的东西倒是真的不错,这里的物种普遍偏大,因为动物们力气大,劳动力充分,所以质量也就格外好。   普通货架上的果蔬完全比现实中的精品进口果蔬成色还好,精品区那就真叫一个看着就舍不得吃了。   威尔逊太太给小叽买了好几样水果,那草莓足足有成年人巴掌这么大,吃着过瘾极了。   中午饭威尔逊太太做的是汉堡肉和沙拉,煮了玉米浓汤还烤了一个披萨做主食。   披萨上有鸟类喜欢的青虫,祝央和亚当自然敬谢不敏。   不顾其他东西都挺好吃,祝央切了片面包作为主食,一餐吃得倒也满足。   吃完午饭威尔逊太太下午并不打算出门,便坐在沙发上织毛衣。   祝央便让小黄鸡上去帮她挽毛线,却装出困顿的样子,让小黄鸡把她和亚当带上楼,一副要睡午觉的架势。   威尔逊太太自然乐得宠物安静的睡觉,虽说这两只也不算吵闹。   只是却不知道,一回房祝央便对亚当道:“走吧!”   “去哪儿?”亚当诧异。   “别装傻,去找你的同伴,咱俩人手不足,时间有限,快点,麻利的。”   看在同族的份上,亚当对她倒没那么大的戒心,只是他指了指二楼的阳台:“你告诉我这怎么下去?”   威尔逊太太就在客厅,走正门就必须经过她,唯一出去的办法就只有跳楼了。   可这里是动物世界,鸡群体的体型不算庞大,但成年鸡也有三米左右,并且这周围还有比鸡体型更大的鹅,孔雀,鸵鸟,仙鹤之类。   所以房子的普遍层高在六米左右,二楼窗户离地面的位置接近十米,下面没有任何东西做缓冲,两个人类跳下去是找死呢?   祝央不耐烦的一把拎起亚当的后领,跳上窗台就直接从那儿窜了下去。   亚当整个人差点吓尿,下意识张嘴,但还没叫出声就被祝央捂住了。   一瞬间两人落地,祝央先着地,再把亚当放下来,没让他受到什么冲击,亚当生生把喉咙里的声音咽了下去。   他忘了,这家伙可是能隔空砍人的,这么一想区区跳楼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   亚当没法,只得带着她顺着周围灌木丛的遮掩离开。   两人脖子上都有项圈,穿得也好,看得出是家养宠物,一般动物看到了并不会招惹,可哪个地方都有流氓混蛋,还是小心点好。   祝央看他熟门熟路,笑道:“你天天都有过来?”   亚当耸耸肩:“怎么可能每天?只不过经常来是真的,他们没有宠物牌,没有咱们这样可以让自己随心所欲的饲主,根本不能随便出来,很多东西都得通过我。”   祝央和小黄鸡先排除在外,他俩本质就不同。亚当能遇到孔雀少年,确实是极其幸运的。   菜兽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主流宠物,在动物的审美里又不可爱,自然没多少人养,就算有好这个的,也不一定是个好主人。   像孔雀少年那样对菜兽有着客观的赞赏,并且将亚当当做自己家庭一分子,在他表现出超乎寻常的聪明也没有想过利用他谋利,并且给他很大限度自由的。   这是可遇不可求的关系,其他人自然不去拼这个运气,与其受限于动物饲主,将自己的处境交到对方的喜怒手里,倒不如偷偷躲起来生活。   说话间两人穿过两条街区,来到了一个下水管道口。   亚当开口:“jump!”   祝央一巴掌扇得他脑袋晃了晃:“我想过了,光咱俩也不是不行,况且有你联络就够了,我也不是特别有必要见他们。正好,我盘子里的草莓还没吃完,浪费不好,我先回去了。”   脚步才踏出去,就被亚当抓住了胳膊,他脸色阴沉:“这地方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吗?那敢走一步,就别想收获我的友谊。”   祝央松了口气:“谢天谢地,我还以为你单方面已经认为咱俩是朋友了呢,一般别人这么热情我也不好打击,说嫌弃你吧又太伤人,能这么发展真是太好了。”   说着便转身,结果下一秒大腿就被抱住了,亚当那家伙实力演绎什么叫帅不过三秒。   老实说刚刚他一脸深沉的样子还挺有领导者气势的,结果现在立马眼泪汪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道:“别走啊,你走了我怎么办?不能抛弃我啊。”   此时有两只仓鼠经过,仓鼠体型小,比作为人类还小,虽然比起现实世界比例巨大,但这里成年仓鼠也仅仅只有半人高。   所以要说人类在街上单独碰到什么动物不用害怕的话,仓鼠就是其中之一了。   两个仓鼠是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匆匆路过的上班族,见到两只菜兽这架势,啧啧感叹道:“这年头,连菜兽都会分手,还闹得这么激烈。”   “唉!努力工作吧,别被女朋友甩了。”   祝央:“……”   “行行行,我下去,下去!把你脸挪开,眼泪敢蹭我身上把你脖子扭下来。”   祝央这辈子都没想过有天会钻下水道,她往下跳的时候,满脸都写着嫌弃。   结果下面的环境居然没她想的那么潮湿不堪,周围都是一片干燥,像是荒废了很久。   亚当得意笑道:“这地方好吧?这片几年前规划了新的管道,这里已经弃之不用了,新管道和这边完全分开,就是检修也查不到这边。”   “对于我们来说,这里是属于我们的地下城市。”   打着手电筒往里边走,这管道之所以被废弃,恐怕里面这复杂的弯弯绕绕就是一个原因,很多地方容易堵塞,清理成本高,但却是藏身的绝佳之地。   转过好几个复杂的分叉口,亚当才停在一处水泥壁前,从外表看不出任何问题,但亚当却找了块石头,在上面敲了敲。   他敲得很有节奏,看来是约好的暗号,果然没一会儿那水泥壁就从里面鼓出一块,再挪向旁边。   面前出现一个两人宽的小门,灯光从里面照射出来,原本安安静静的下水道立马音乐喧天。   亚当道:“这种门是我用在网上买材料捣鼓的,为了做到绝对隐蔽试了好几种材料呢,还有这里面,我做了全房隔音,里面吵翻天外面也听不见。”   祝央眼前映入整个人类避难所的全貌。   里面的空间很大,应该是亚当他们在原有的基础上,还做了不少拓宽,总之在单是大厅就有将近两百平米。   大厅里的装饰风格是蒸汽朋克的感觉,随处可以看到机械零件,电器线路,屋里也有好几台大型电器,最瞩目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的人对着好几台电脑手指飞快的敲。   这种风格还挺带劲的,大厅内看到的人,有三三两两拿着大号螺丝钉当哑铃健身的,有坐在沙发上喝着肥宅快乐水聊天的,有摆弄机械的。   看到亚当进来,除了在电脑面前忙的那个,其他人都围过来打招呼。   “亚当,今天怎么过来了?”   “外面有什么事?”   “哟!又带了新同伴回来了?”众人注意力来到祝央身上,示意亚当给他们介绍。   这里人不多,整个大厅加起来也就不到二十人,当然不排除别的房间里休息或者外出的。   祝央进来后看见大厅周围有不少门,应该是他们挖出来的房间。   一个角落里还有一只梯子往上,但上面却只有一片密实的天花板,可看那铁梯的使用频率,绝对不可能是装饰,应该上面还有乾坤,只是为了掩人耳目,不能就这么把空间接连,不然整个隐蔽的设计就没了意义。   亚当和大伙儿打过招呼,他明显是一伙儿中的领导人,众人跟他说话虽然态度亲近,但从他进来开始,就有种众星拱月的气氛,所有人都为他的意外到来而开心。   众人脸上的表情全是信赖,对于陌生人,只要是对方带过来的,便能毫无理由的接纳。   亚当便笑着将祝央介绍给众人,并强调了她的厉害,又跟祝央介绍了他们这里的分工。   “我们的生活来源主要是赛特做网络任务,还有贾斯丁改装的一些电子产品的售卖。”   “其他人会组队晚上去附近的垃圾场搜寻物资,改装零件的基本来源就是垃圾场,这里上面有一栋房子,我们收寄快递和外面都是通过这个地址。”   “房主住在国外,一年只回来住一两天,我们将地下室打通,地下室进入房子里还有一重锁,为了避免别人发现,做得很小心。”   “还有外面的的管道。”亚当指了指一面墙上的十几个监控屏幕:“我们全安装了摄像头,如果有人误入,第一时间我们就能发现。”   祝央猜他们这里应该还有一条临时撤离通道,以亚当的谨慎的话。不过他没提,她也自然不会问,毕竟这是最后一张保命的底牌,如果不是绝对信任,是不可能一下子就倒出来的。   倒是这地下的布局,真的让祝央对这家伙有点刮目相看了。   他们也就这么多人,照亚当的说法,他是几年前才开始觉醒的,其他人的觉醒都是在被他捡回来之后。   短短几年的时间,他既要学会这个世界的文化常识还有各种必要的科技知识,还得教其他人适应世界,并且根据不同的才能和天赋做好分工。   还找到这么处完美的藏身之地,又得改造隐蔽,运送工具进来,还得教出门的人危机应对意识。   连祝央了解全面后都不得不拍着他的肩膀道:“你还真不愧叫亚当。”   刨除生孩子的逗比念头,真叫以一己之力拉扯一个种族啊。   而其他人一开始只是他不忍看到同类就饿死街头偷偷救助回来,结果没多久后就开始进化,祝央再次确认这家伙就是这个世界人类进化的的钥匙。   不过祝央有个问题:“和动物沟通的语言你已经学会了,没有开口和它们对话只是不想暴露,那么人类之间的语言呢?”   “和我一样的话,你是在哪里学会的?”   他就是再聪明,也不可能独自一人这么短时间内创造一门语言吧?那语言还正好和现实中一样。   亚当想了想:“具体我也不知道,我只记得那个时候,有个人喂了我一粒种子,吃下的一瞬间就感觉脑子里的混沌被拨开一样。”   “我脑海里出现一种语言和文字,奇怪的是,后来觉醒的同伴们,对于这个世界的通用语言很陌生,需要学习适应。但却天生就会那种语言,就像鱼本能就会游泳一样。”   “我想,那个给我种子的,一定是给我们种族播撒智慧之种的神明吧。”   和祝央猜的有出入,不过脉络倒是差不多。   开启一个种族的灵智,就算是以亚当作为媒介引体,缓慢扩散,但也是逆天之举,即便是高级玩家也不可能办到。   那多半就是游戏了,只是不知道它这样做的目的为何。   解决了这个疑惑,祝央便来到那个叫赛特的宅男面前。   还别说,这里的人不愧是最早接触‘亚当’的那批,端的个个面貌俊秀,各有特色,就这不到二十个人,居然就涵盖了好几种人种。   看着赛特眼前的屏幕,祝央发现他主要是做游戏代练,网络任务,还有小笔的炒股之类,总之网上能赚钱的他基本都做。   但由于觉醒不久,经验有限,即便再聪明,有些领域也还不在涉及范围。   还有这么多张嘴要养,每天盯着电脑是挺累的。   祝央看着对方的眼镜:“你眼镜给我看看。”   赛特倒也配合,将眼镜取了下来,祝央看了眼就皱眉了。   这个世界估计是没有适合人类的框架的,并且不用专业的仪器也没法精准测量视力,那些器材可不是能在垃圾场捡到,回来捣鼓修好的。   所以祝央看得出这眼镜就是他们按照大致数值瞎捣鼓的,粗糙也不精准。   祝央直接一手捏碎了眼镜,这咔嚓一声响把屋里的十几号人吓一跳。   这玩意儿可是他们吃饭的家伙啊。   可还不待说话,据见那家伙手里凭空出现一瓶眼药水,抛给赛特:“一边两滴,还你清晰世界。”   这又是另外那个游戏的道具,那边虽然技能和血统很贵,身体素质提升和狗比游戏这边持平,但是修复身体倒还算便宜。   尤其是一些先天残疾的玩家,撑过第一轮回到游戏世界,就可以治好身体,像这种治疗近视的药水,自然更便宜,一瓶十点不到。   赛特将信将疑的滴了两滴进一只眼里,才眨了两下眼,立马就感觉到世界的不协调。   一边眼睛极为清晰,一边却模糊的。   他沉默寡言的脸上顿时变得惊喜,又立马将另一只眼也治好,这才将剩余的药水还给祝央。   祝央摆摆手:“你用吧,这个不过期的,看你的工作也伤眼。”   接着从空间里掏出那一大包武器,就是之前从三只鸡身上缴来的,扔在改装台面前——   “这些你们可以用来自保,不过暂时不要暴露,可以的话,顺便研究一下武器构造吧。”祝央竖起大拇指:“我们人类的模仿能力天下第一。”   众人顿时兴奋了,虽然不知道亚当哪儿找来的人,但貌似好厉害啊,不管是瞬间治好赛特近视的药水,还是凭空变出东西的手段,这都是远超世界的科技吧?   也就是说,他们有同族掌握着比世界水平还高的底牌?这让一直致力于光明正大的在地面上生活的人们仿佛看到了耀眼的曙光。   众人兴奋的上上去摆弄武器,被贾斯汀打开了,宝贝一样的把东西揽进自己那边:“等我先研究再说。”   祝央也因为一来的慷慨解囊,瞬间赢得了众人的信任,不过要说她也是借花献佛,唯一的支出就是一瓶眼药水。   并且对于她带出来的十几个人,也有了安置之处,既然在亚当旁边就会进化的话,那这些人也就不是冥思苦想不知如何安置的累赘了。   亚当上一秒还在唉声叹气:“我们的数量还是太少了,想做什么人手都不够。”的时候。   突然就发现房间里多了十几个人,把他吓得往后一退。   祝央笑得阳光灿烂:“作为人类的救世主,名副其实的龙傲天,怎么能少了小弟呢,来来!你的小弟已送达,麻烦签收。”   亚当看着对面浑浑噩噩的十几个人,这些人在看到他的时候,顿时挪不开视线了,内心仿佛陷入沉思,而眼神却越发清明起来。   仿佛初生的婴儿一般,只是还有些对陌生环境的茫然不安。   祝央没想到效果这么立竿见影,不过接下来的教育工作才是大头,说实话她就在这里待一个月,一个月的时间能够等足够多的人手派上用场吗?   显然是不可能的,就算游戏调控他们的学习能力,这点时间也太短了,所以最关键的还是只有亚当,以及这已经具备生存能力的十几个人。   亚当这才从懵逼中惊醒过来:“不对,你怎么把他们变出来的?”   “我是知道空间储存理论,就算你掌握了领先数百年的技术,怎么在不做任何措施的情况下把生命体塞进去的?”   祝央摆摆手:“你就当这是我的天赋吧,就跟蜥蜴会隐形,老鹰会飞一样。”   见亚当一脸不信,她光棍道:“怎么?鸟都可以上天,上天诶!我活掏几个人怎么就牛逼了?不是说人类没有立世之本吗?肯定是你们还没找到而已,反正我找到了。”   既然游戏给了亚当智慧之种,肯定就意味着他们在这个世界是有竞争力的。   只是亚当还没发现,或者说没有觉醒而已。   谁料亚当听了她的话,却脸一下子胀红了:“别,别说这么粗鄙的字眼。”   祝央皱眉,怎么就粗鄙了?然后回忆了一番之前的话。   牛逼——牛——,啧!又是常识不同的乌龙。   祝央认了人,确定了避难所这些人的能力和长处,心里有了琢磨。   眼见时间已经过去两三个小时了,再不回去怕得露馅,祝央便留下了一笔钱。   不小的一笔,除了多出的这十几个人的生活费之外,还有今后用得着的备用之处。   管钱的赛特也不含糊,直接接过了卡,并没有说话。   一般情况下,积分兑换货币都是现金,不过也可以额外花十积分兑成别的拥有方式。   比如储蓄,支票,网银等,在游戏世界照样真实有效。   不然有些高科技世界,无现金社会,难不成还看着积分干瞪眼了?   这里虽说不是无现金社会,但人类无法使用纸钞,倒是先享受了一把这待遇。   那十几个人类要安顿下来,衣服,食物,日用品,学习资料全是开销呢。   和亚当一起窜回家,拎着他从窗台翻进屋,也是凑巧,没过多久威尔逊太太便开门进来,见他俩醒着,一手一个抱他们下楼。   还想起来似的道:“哦!看我这记性,裤子还没买呢,怎就让你们睡一间屋子?”   祝央:“……”   下午五点的时候,孔雀少年放学回家,接走了亚当。   没多久威尔逊先生也回来了,晚餐桌上的时候威尔逊太太便和他商量起了明天猎鹰警官要带小黄鸡去秃鹫先生那里的事。   威尔逊先生考虑了一下,又问了小叽,便决定尊重它的意见。   “它现在的经历和处境,学点本事还是好的。”威尔逊先生道:“猎鹰警官说的有道理,它需要正确的引导。”   这事也就这么决定下来了。   晚上,趁着威尔逊夫妇睡着,祝央便再一次翻窗出去,不过这次没有带小黄鸡。   小黄鸡对此很是不满,不过祝央不一定今晚能回来,且明早威尔逊夫妇起来见孩子丢了肯定家里要炸,再者祝央也不想他错过秃鹫先生那边的拜访。   光是一只宠物就好搞定多了,祝央从灵兽袋里掏出一个人,是昨天她特意留下的一个带回来的。   洗刷干净换上自己的衣服,再给她头发编成自己的样子。   这个女孩儿也不大,不过长得倒是已经和祝央差不多高了,昨天见到亚当,刚刚觉醒,但现在心智还是个小孩儿。   祝央给她起名叫莉莉,全程洗澡吹头发编辫的时候她都挺兴奋,像是猫咪在玩儿逗猫棒一样,可爱极了。   莉莉和祝央长得完全不一样,不过也是个白皙漂亮的姑娘,发色也一致,它们是分不出来的。   做完一切祝央才伴着小黄鸡不舍的目光离开,她跳窗前挥了挥自己的手机,示意会随时联系它的。   跳下楼,一路跑过好几个街区,终于在一个区域停下。   如果那三只公鸡在这儿的话,肯定会感到诧异,因为这里正是他们遇到黑帮火拼的地方。   祝央昨晚放三个家伙走的时候,便给他们交代了任务,让他们在自己的圈子里四处宣扬,说是晚上喝酒碰到一只菜兽背着几个大包裹跑过。   第一天在街上被这三个家伙打劫的时候,祝央便注意到它们说过,黑帮大佬之一,鸟类组的鹅老大,对玉米农场的通缉菜兽好像有点感兴趣,为此貌似在自己的地盘让这些地痞混混们都在注意。   黑帮火拼捡漏附近,一只菜兽背着包裹,匆匆离开,很容易让人产生联想。   三个家伙为此也可以把深夜为什么出现在那里的理由摘出来,武器的丢失,加上鹅老大对于菜兽莫名的兴趣。   再祝央本人出现在这里,身上还特意背着一个当晚的包。   这鱼钓得不要太过轻松,只不过三个家伙这会儿应该是被抓去吃了点苦头的。   但祝央交代过,只有它们咬死了看到菜兽,其他一概不知,才有逃过一劫的机会。   嗯!不过黑帮会不会心狠手辣到这样还要杀鸡,就不是她关心的范围了,反正她也不特别在意三个家伙的死活。   相信它们只要有一线机会,也不会承认自己拍板砖抢了包。   祝央注意到有脚步声靠近,大概三只,脚步轻巧,符合鸟类的特征。   她没有回头,假意一无所觉的往前走,身上的背包摇摇晃晃的,她扶紧,像是比较看重。   突然,从后面传来一阵劲风,不是子弹,祝央连忙往旁边躲,没想正中下怀。   兜头一张网卷住了她全身,是捕捉网枪,祝央挣扎,接着一股电流传来,她整个人一软,然后彻底倒下。   两只穿着黑西装的老鹰从暗处走出来,一把将网兜扛身上。   “也不是很难抓,为什么上面耳提面命让咱小心点?”其中一只道。   “这种菜兽我一翅膀就扇得站不稳了,哪里用得着大动干戈用捕捉网?这玩意儿可以用来抓大象的。”   “小心点也没坏处,老大不是怀疑这就是那个杀人菜兽吗?没想到不到三天功夫,窜到城市里来了,还抢劫,成精了吧?”   “可拉倒吧!”一开始质疑那只不耐烦道:“就一只菜兽,运气好随手捡了把刀,砍死一个只有一身蛮力的农夫。”   “好了,别抱怨了。”第三只鸟道:“通知其他组的收队,咱们快带回去吧。”   “货物找到了——不对,这里只有毒品,武器呢?”   另外两只一听神色凝重:“不是有四只被通缉菜兽吗?有可能是瓜分了。”   说着拍了下祝央的头:“果然畜生就是畜生,不拿最管用的武器,倒是留着这些。”   “怕拿了也不知道怎么用吧?哈哈哈,好歹毒品尝了之后飘飘欲仙。”   “让剩下的人继续搜索附近,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三只。”   伴着任务发出的指令和嘲笑,祝央被扔进了后备箱里,前面的鸟油门一踩,车子驶出了这片区域。   后备箱里的祝央睁开眼,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她要吃老鹰肉,绝对要吃。   大半个小时后,车子停了下来。   祝央又被扛出后备箱,从那家伙后背睁开眼,颠倒的世界中看得出来这里是一片郊区的庄园。   占地面积很大,还有私人森林和湖泊,一眼看不出全貌。   守备森严,各处大门都有背着武器的鸟类站岗,并且那些武器并不是普通的枪支,想来是经过丰富的黑帮争斗后,优化出来的大威力防御武器。   祝央昨天在贾斯汀那里了解了一番这个世界的特殊武器,他是个武器迷,就算没有渠道摸不到这些东西,但好歹能细数种类。   除了常规武器,祝央着重记下了对自己最具威胁的几种,心里早模拟过应对之策。   不说能完全应对,但总不至于遇到的时候傻眼。   这次孤身犯险潜入这里,实属无奈之策,还是时间不多闹的。   进入那栋巨大的宅邸,里面的装潢充满了奢华沉重的质感,很有黑手党的风格。   进了这里,三只鸟便没有开口说话了,顿时气氛变得紧绷严肃。   祝央以为马上就会见到鹅老大,再不济也是个小boss,毕竟这种规模的大本营肯定不是低级干部住的。   但没料到的是一只锦鸡过来,吩咐它们将自己抗进了某间房间。   那房间很大,周围黑漆漆的,中间是一个巨大的铁笼。   怎么个巨大法,就是那铁笼单独作为一间房子,供一只大型动物居住都绰绰有余。   不过铁笼如此巨大,铁栏却细密得她都跨不出去,明显是杜绝她逃出来。   祝央还在疑惑干嘛杀鸡用牛刀,接下来便知道对方打的什么主意了。   只见地面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方洞,升降机启动的声音传来,一只剑齿虎缓缓从下面上来。   待站定之后,那底部和地板严丝合缝,没有半点痕迹。   剑齿虎体积是祝央至今见过的动物中,除了大象外最大的,从四肢和形态可以看出是进化动物。   可对方现在却满眼红光,一副只剩下狩猎本能的野兽模样,滴答着口水摆出攻击姿态看着祝央。 第112章   祝央当时第一次听说剑齿虎这种生物的时候,还特地让赛特给她切换了这里生活的剑齿虎的照片。   因为现实压根没有,这是史前生物了。所以即便是这里,它们的数量也非常稀少。   不过战斗力在动物中是属于顶级的,作风强悍,种族优势非常明显。   出于慕强心理,也是非常受拥簇的,就像无知群众对于政客的支持,除了表面上浅显的利益相关。   比如对方是自己同种族外,一般都是选符合眼缘的。   要么亲和,要么富有安全感,剑齿虎就是后者了。   祝央还特意了解过没有进化成功的物种,这种生物绝对不在范围内,并且就算是有,面前这只的体格也不同于普通亚种。   进化物种和自己同族的亚种最大的区别就是四肢的身体的构建趋于人类化。   就像是动物电影里一样,穿着人类的衣服也毫无违和,只是比例富有自己的种族特色而已。   再一个,就是前肢的变化,就连鸟类的翅膀尖那几根主要的羽毛,都进化得厚实坚韧灵活,日常完全可以当做手掌使用,就更不用说本就有前爪的猫科动物。   它们的前爪每个指头之间区分更加明显,指甲经过精心修剪后作为延展,基本上已经可以适用绝大部分的高精密度工作。   所以眼前这只虽然衣不蔽体,一副丛林发狂野兽的姿态,毫无智慧生物的理智和体面,可即使祝央常识不多,依旧可以确定这是个进化种。   它绕着自己转了几步,但在移动的时候已经试探性的往她这边靠近,即使失去理智,狩猎本性也非常的狡猾。   祝央一边警惕着对方随时扑上来,一边分出一缕视线看了眼笼子外面。   她的视线里是空无一人,不过在几米高的一个用玻璃密封好的看台上,却隐隐可以看到几个影子。   看来观战的家伙就在那里了。   剑齿虎端的敏锐,就在这一瞬的功夫它就察觉到了祝央注意力的分散,然后猛的扑了上来。   但是扑了个空,反倒因为惯性脑袋装到了铁笼边缘,晕乎乎的抬头一看,那只菜兽已经跳到了笼子顶部挂起来了。   这个笼子有六米多高,平地跳这么高并且稳稳抓住顶部,早已远超菜兽的种族极限。   上面观台玻璃后面的几只动物发出一声惊呼,接着满脸的惊喜。   其中一人道:“把她弄下来,光躲可不行。”   接着一阵针刺般的电流穿过手掌,不至于把一个人电得失去战斗力,但突如其来的刺痛让祝央下意识的手一松,从笼子顶端掉了下来。   看来对方的并不满足于猫捉老鼠,而是实打实的要测试正面对抗的战力了。   剑齿虎见她掉下来,因刚才的攻击落空有些恼羞成怒,顿时就闪电般一跃。   张着布满利齿的大口,连舌头上的倒刺都是触目惊心,像祝央这种看着细皮嫩肉的菜兽,恐怕被它舌头上的倒刺舔过都会被扯下一大块肉。   眼看她从空中掉下,就要掉进它嘴里,然而下一秒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她不躲反冲,对着剑齿虎的血盆大口居然伸出了手,就在大家以为她手臂要齐根被绞断时,下一瞬她居然来到了剑齿虎的背上。   脚下稳稳的踩住对方。   这速度太快,不是常年做研究的人的动态视力跟得上的。   其中一只披着白大褂的白鹤立马道:“退回来放慢五倍,我要知道发生了什么。”   而站在最前面一个穿着黑色西服,身形异常魁梧的鹅却道:“我看清楚了。”   “她伸手抓住了一根剑齿,以那借力弹跳到剑齿虎背上的。”   众动物一惊:“这是菜兽吗?众所众知菜兽的反应速度可不强,甚至和其他亚种比起来都不占优势。”   “那可是剑齿虎,它的咬合速度是多少?这么短的距离和反应空间,她居然能办到这个?”   “别说了,继续往下看,实验有没有成功,具体就看现在了。”   于是观台内陷入了一阵狂热的沉默。   剑齿虎发现自己的背上多了东西,立马奋力挣扎,和一般哺乳动物遇到这种窘境的表现不一样,猫科动物的战斗方式狡猾而聪明得多。   它就地一滚,祝央便不得不从它身上跳下来,然而一人一虎又恢复到了一开始的对峙状态。   这个时候,剑齿虎看她的眼神显然就要比一开始警惕得多。   祝央看了眼它身后被它一冲击之下撞得变形的钢筋,这个世界的动物普遍力气大,为了限制它们,自然用的是特殊金属。   祝央刚刚挂笼子顶的时候就悄悄掰过,为了在没有直接身体接触前评估对方的力量。   手臂粗的特殊合金,她掰起来也有些困难,即便算她当时吊在空中没有着力点,不能发挥全力。   可同样能直观感受到对方恐怖的力量,这狂暴状态下,恐怕她正面硬刚也会吃亏。   并且在有动物观战的情况下,她不能暴露自己任何能力,毕竟这场得保留底牌搞事逃走。   也就是说她得凭着肉搏拿下这只老虎。   祝央眼神中闪过一丝兴奋,正好,这还是第一次碰到可以放开一搏,彻底测试一下她肉身进化至今成效的机会。   没了观望的念头,祝央不退反进,这外表悬殊的两个物种之间,弱的那个无惧生物本能的压制,主动勇猛的攻击方式让观台内的动物再次一阵惊呼。   “这攻击性,她已经克制住了对于强大生物的本能恐惧了吗?”   “并不是失去理智的狂暴发疯,看她的眼神,很清醒,很自信,她坚信自己会赢。”   “天呐!这太神奇了。”   精密的仪器记录着场内的一切,每一个动作都可以对他们进行数据上的分析。   祝央躲过剑齿虎的挥抓,落空的攻击直接在坚实的水泥地面划出三道恐怖的裂痕。   然祝央不等它完全缩回去,就趁着地面这缓冲的一瞬间,身形在空中调整,直接攀住对方的爪子网上,然后在对方另一个爪子挥过来攻击自己之时,猛地退了出去。   趁着它单肢支撑的空隙,一脚踹在它的前肢上,只听一声骨骼发出的脆响。   剑齿虎痛嚎一声,越发狂暴,祝央不敢硬拼,连忙拉远距离。   感受着脚底的麻木,她对剑齿虎的强悍又有了新的认知,她可是能一脚踹弯厚实无比的钢板的。   但也仅仅只让这只老虎骨骼出现裂痕,形状都没有扭曲,自己的脚倒是一阵酸麻。   可见如果不特意挑选脆弱之处,这场战斗对方凭着体质就可以耗得跟她两败俱伤。   祝央是高兴能够全力一战,但可没打算在这里消耗掉过多的精力。   于是趁着剑齿虎吃痛的时候,攻击又接踵而至。   她直接朝对方的面门踹过去,剑齿虎一惊,但是强悍的狩猎本能让它并不会因为受伤一蹶不振。   瞬间调整好重心,将压力分散到没有受伤的后肢,抬起蒲扇一样的大爪就冲祝央挥来。   它的前肢比祝央整个人都粗,上面肌肉扎结,速度迅猛,眼看就要迎头将那只小小的菜兽拍下。   突然间,空中却失去了她的踪影,紧接着感觉到自己胸脯的位置多了个东西。   原来是她攻击只是个幌子,趁着它出手的时候胸膛出现空档,往下猛地一冲,改变了前行路线。   剑齿虎反应也是快,怕这家伙给自己来一记窝心脚。这只小小的菜兽体积虽小,也没有锋利的牙齿和爪子,但敏捷度和力量是不可小觑的。   在这等劣势之下,都能踹得它前肢失去战斗力,剑齿虎是完全不敢再硬接。   只挥掌而至时,那只老鼠又一下子窜到了地下,剑齿虎还没因她的攻击落空松口气。   便看到她的身影顺着惯性的冲击往前滑去,下面便是它整个没有防备的腹部。   意识到上当的同时已经晚了,下体传来的剧痛让剑齿虎眼睛暴突,身形紧缩,整个身体的汗毛都炸成刺猬一般。   整只虎僵成一尊雕塑,好半晌才缓缓的倒在地上,翻着白眼口吐唾沫。   观台上的动物也下意识的捂了下裤子,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菜,菜兽的打架方式是这么阴险的吗?”   “对啊,这只剑齿虎可是至今为止,单兵作战能力无敌的试验体,居然栽在这上面。”   “蠢货,她分明是有意思设下的陷阱,不但是战斗能力,这只菜兽已经进化出相当的智慧了。”   “这显而易见,不然他们是怎么躲过通缉,来到城里的?就是对于文明世界的常识还在摸索中,不然也不会抢了东西都不知道价值。”   “另外三只呢,加紧搜寻力度。”一只菜兽的惊艳表现,让它们越发期待所有菜兽的数据了。   而剑齿虎昏迷过去后,地上的洞又打开,升降板将它运了下去。   但同时祝央这边也出现了一块升降板,她没有轻举妄动,想看看接下来会传输到什么地方。   几秒过后,她出现在一个周围全是透明玻璃的房间里,与之相对的无数个大小不一的玻璃房间,里面全是各不相同的物种。   鸟类,哺乳类,爬行类,甚至祝央在隔壁的房间内看到了另一个人类。   是位成年男性,只是他的样子有点奇怪,祝央仔细观察他,他的样子并不像在农场里看到的同类那样畏缩懵懂。   坐在地上整个人透着敏捷警惕,要比‘菜兽’好得多。但要把他和已经进化成功的亚当他们归为一类,又明显不可能。   因为这人的‘聪明’与其说是进化出理智,倒不如说更往兽性方面跑了,浑身散发着随时可能会狂躁攻击别人的意味。   但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的那个玻璃房间里,不时的有物品凭空飞起来,在墙壁上乱撞。   随即,对方像是感觉到了祝央这边的视线,猛地回头瞪过来,一双眼睛布满血色,一个金属水杯也猛的击在面向祝央这个角度的玻璃上。   好了,几乎可以八成肯定,那些东西的移动是受那个人的操纵,所以随着他的攻击意思做出了相应的反应,只是被玻璃限制了。   但对方好像并不能控制自己的能力,所以这么散乱无序。   祝央一方面震惊于这个世界拢共都还没进化超过一百个人,居然可以在其中看到念动力能力者。   一方面却又内心狂喜,或许目前为止最大的麻烦,已经有了解决的思路了。   感觉到有动物进来,祝央收回视线,装出一副茫然警惕的样子,把已经具备一定智力,但是对眼前状况无法理解的处境演绎得十成十。   进来的几只动物竟然让祝央感觉到了深海监狱那场的既视感。   一只穿着黑西装叼着雪茄的鹅,后面跟着几只穿着白大褂的动物。   不是,这年头生物实验这么流行吗?连着两个世界不务正业这么瞎几把搞。   监狱掩人耳目还好解释一点,你个黑帮闹哪样?目光这么远大是你该干的是吗?就不能好好的贩卖武器,走私毒品,火拼抢地盘?   显然是不能的,一行动物进来,先是看了看祝央。   祝央连忙做出警惕戒备的姿势,几只并没有说话,反倒是又将视线落在祝央旁边房间里的人身上——   “真是没想到,这种开发药剂,别的动物注射后虽然战力大涨,精神力却不足以对抗药性,全部丧失理智。反倒是区区弱小的菜兽,居然能抗过来,并且衍生出不可思议的能力。”   “只是这一只控制能力的进度还是太慢了。”一行动物指了指祝央旁边那人。   其中一个白大褂鸟道:“应该是注射比例的原因,它虽然也有显而易见的攻击性,但那是因为本身就是未开化的物种,如果在其种族中挑选最聪明的,一开始用微量剂量先进行智力开发,或许一定程度后它能稳定下来。”   又有人摇头:“但要进化到智慧生物的程度,恐怕很难,那是只有造物主才能办到的事。”   鹅老大不耐烦道:“好了,收起你那套论调,我并不需要这么一个新物种,只要能在训练下乖乖听从命令,为我所用就够了。”   “那只!”它指了指祝央隔壁那人:“如果进度太慢,可以适当利用极端的方法,靠身体的刺激让他记住怎样做才不会受罚。”   这个自然就是类似于马戏团训练动物进行紧密的表演了,是很残酷的。   一旁的白大褂道:“简单的命令倒是可以,不过这个能力,仅仅是听简单的指令就太浪费了。”   鹅老大有些暴躁:“那有什么办法?谁叫这些菜兽是连进化都做不到的低等生物。”   说着它一笑,看向祝央:“但是现在有希望了是吧?这一只,明显就是特别的。”   “之前偷了药剂逃走那个混蛋,抓到它的时候,说手上的药剂已经随机注射给动物了,居然运气这么好,恰巧就是注射到唯一有耐受度的菜兽身上。”   “它当初的逃跑路线中,也正好经过了玉米农村附近,这样一来就对上了。”   “没准这只菜兽进化出的能力就是基础的速度力量还有智力,只要研究她的DNA,就可以修改药剂的配方,一定能打造一支属于我们的超能军队。”   几个白大褂看向祝央,脸上的表情也轻松起来,确实实验陷入两难的时候,她的出现就是一抹曙光。   祝央这会儿算是串联起前因后果了,这伙儿人想要通过‘人’体实验打造一支无敌军队。   但是动物物种都对药剂不耐受,注射过后别说得到超能力了,直接发狂变成了具备攻击性的精神病。   但是唯独人类能适应这种药物,在它们还没发现这一点的时候,有个研究员偷了样品逃走,在被抓之前将药剂随机用掉——   当然这个线索有可能是游戏安排的,就是为了让他们四个玩家的存在合理化,至于到底注射没有,这就不得而知,反正现在看对方的样子,是深信不疑的。   然后实验室这边也阴差阳错的发现菜兽的耐受性,顿时实验进展大大前进了一步。   但是好景不长,虽说菜兽能够开发出能力,但因为本身未进化,对于能力的操纵也是不得其门,更不用说完成复杂的命令,为它们所用了,这就跟一笔金矿在眼前却无处下手挖一样。   此时新闻登出了一桩谋杀案,几只菜兽居然密谋杀死农场居民,并且带着同伴逃走。   这消息肯定第一时间便引起了山鸡组鹅老大的重视,没准警方那边的报案视频都被它们研究透彻过。   知道能做出这一连环的举动,并不是单纯的凶残发疯或者进化出能力可以办到的,鹅老大自然欣喜若狂,当下就发布了命令,到处搜寻那四只菜兽。   刚才在和剑齿虎的战斗中,这些家伙更是确定了祝央已经无限接近智慧生物,没准稍加培养,便能理解文明社会。   她的特性,加上药剂的效用,开发能力军团这件事,成功尽在眼前。   鹅老大将嘴里的雪茄取下来,目光贪婪的看着祝央:“打上编号,可别弄丢了,天知道这玩意儿都长一个样。”   “先抽点血,做个身体检查,明晚之前我要看到接下来的实验方案。”   “是!”研究组成员也是跃跃欲试。   祝央这才有空扫了扫周围的动物们,大多数都和那剑齿虎一样,是进化成功的智慧物种。   哺乳类鸟类都有,亚种也饱含了不少,不过在实验室里还算安静。   祝央立马意识到这里的排气孔恐怕能随时注射镇定药物,才这么想没多久,感觉到有一阵雾气从排气孔钻出来,应该是雾化后的药物。   祝央忙屏息,融合了鱼鳞怪的能力后,她的闭气能力很强大。   没过一会儿,便学着其他动物的样子,一副困顿的模样跌坐在地。   对方办事也是警惕,就这样了,又等了好几分钟,才打开了玻璃门,派两个彪形大汉(老鹰)把她押出来。   冰冷的麻药打入身体,宝宝——呸!   总之祝央罕见的并没有拒绝,任由对方在自己这里抽血,扫描,核磁共振,各种检查。   或许是因为她现在的稀有度,光是检查的程度还不算粗暴。   她想知道自己的身体在这个世界的呈现形式是什么样的,狗比游戏有没有瞎几把为了设定魔改。   检查结果一项一项的出来,一开始的几种对方还抱有迟疑,但血液检查和DNA检测出来后,它们终于确认了。   然后不可思议的看向祝央:“这,怎么可能?居然根本没有注射过药剂的反应。”   “!@#%**……#%*(”   才说完,就听到那只菜兽开口发出声音,和一般普通市民不一样,这些研究学者可以听得出那并不是无意义单音节,而是有规律有独特发音方式的。   也就是说,这是一种成熟的语言?   还没来得及震惊,绑住她的绑绳应声而断,站最近的那个研究员被她一把拽了过去,随手就掰下病床上的一根钢管对准它的脖子。   一旁的保镖连忙掏出枪,对准她,可她的身形在这个时候就太具备优势了。   死死的藏在研究员后面,完全无法对准她。   祝央看了眼那两个保镖的枪,不错,只是普通的枪子。   可这时候对面的研究疯子们便狂喜了:“看呐,她懂得利用人质威胁,这可不是能够用战斗智慧解释的事。”   “我居然真的有幸能见识一个物种进化出灵智,上帝啊!”   “好了别感叹了,快通知人来帮忙。”   两个保镖才拿起对讲机准备喊人,便看到那只菜兽一把将钢筋甩过来,它们躲闪不及,双双被抽翻在地。   那钢管扔的地方刁钻,直冲它们的脸,所以两只老鹰一时竟站不起来。   接着就看到那只菜兽抓过试验台上一个记录数据的平板,单手飞快的在上面输入了什么。   然后将屏幕对准它们:“叫尼玛的人,当你爹死的啊?”   研究员们一看,顿时更加狂热了:“她已经学会了文字,天呐!没有注射药剂,她是自我进化的,我们居然能见证一个物种的进化过程。”   祝央从不对科学疯子抱有期待,随手从旁边的盘子里抓过一只麻醉针给挟持的家伙注射下去。   哪知她的一举一动那些家伙都一惊一乍的:“啊!她知道针剂的效用。”   “啊!她会电脑。”   “啊!她居然会拷贝文件。”   “等等!你不能把这些资料带走。”   为了试验的保密性,实验室里可是连监控都没有的,所以它们对试验体异常小心,没想到还是发生了认知以外的事。   祝央一脚踹开旁边的鸟,一边拷贝文件一边用平板警告它们:“再敢多少一个字,掰断你们的鸟嘴。”   接着又打字道:“袖子里藏了报警器那个,信不信你还没按下去,我让你们所有家伙鸟头落地。”   这就是语言不通的麻烦了,这个世界的文字是英文,倒是不存在立马变文盲。   不过通用语言因为动物和人类的构造不同,发音并不一样,像亚当这样的土着,能够在长期的耳濡目染中模仿,最终学会开口说话。   但祝央他们才来几天?自然是没这么快的。   经此威胁,那群家伙倒是老实了不少,等祝央把资料全拷下来,视线又对准了一旁的大型密码柜中。   显然里面就是冷冻的药剂。   她抓过其中一个在一伙儿中为首的研究员,不顾对方的挣扎,将它的虹膜对准扫描器,但还需要输入密码。   祝央抄过从踢晕的保镖身边捡回来的钢管便对准它的脖子:“输密码!”   不料那个研究员并不犹豫,立马就输入了一长串密码,门一打开果然里面就是成排成排的冷冻药剂。   祝央指使几个研究员用药剂保存箱给她统统捡出来,几个家伙也沉默着照做。   整整装了两大箱才算完,祝央一个一拳打翻几只鸟,销毁了自己的检查资料带和性能样本,背着箱子便出了研究室。   在经过那个人类房间的时候,打开玻璃门让他出来,这家伙出来还想攻击祝央,被祝央一针扎晕。   全程她没有动用任何的能力以及暴露空间存储道具。就连带着那个人逃走的时候,都还是扛着他走的。   两个大箱子加一个壮实汉子,两年前的祝央哪里想过自己会有这么莽的一天?   等开了门,瞬间解决门口的保镖,接下来的地段可就是布满监控了。   但祝央记得那些人带她进来的时候所经过的路线,以此推测出她一开始所在的战斗的那个房子,在将位置平行下移,大致可以推断出自己正处于庄园的哪个位置。   再加上整个实验室的布局,通风管道的位置以及器材的侧重方向——   祝央毫不犹豫的将左面的那面墙踹塌,与此同时警报声响起,上面的人手开始出动了。   这次比监狱那次还要麻烦一点,毕竟那地方自己可以随意使用能力还有道具,但是现在却不是暴力的时候。   因为她还得回来,下次的底牌得留足了。   好在这里外边不是无处可逃的深海,墙面坍塌后显露出的是一面密封的水泥。   但祝央并不失望,而是继续抬腿踹过去,这才在里面看到一个狭小的通道。   祝央钻进去,一路踹塌好几面墙,终于看到了排水管道。   顺着管道往外跑,祝央估摸着上面的人也该发现她的逃跑线路了。   但她不以为意,甚至这个时候,看似完全没有监视痕迹,她仍然保持着不动用能力的姿态。   那几个家伙一开始看她拷贝数据的时候着急,后来给药剂倒是爽快,祝央只能猜到一个原因。   那就是她拿走药剂注射给更多菜兽的话,正和它们意。   因为对她的进化真相并不理解,如果能由她自行解开这个秘密,那就再好不过了。   虽说周围没有监控,可实验室里带出来的东西有好几样呢,不见得就没有能暴露行踪的。   跑了数分钟,确定以她的速度应该是跑出了庄园的宅邸范围,有感觉到隐约从上面照下来的光。   祝央这才跳起来一脚踹开上面的井盖,从地下管道里出来。   这里离庄园依旧很近,不远处有个巨大的湖泊,湖水能见度很低,是那种阴沉冰冷的碧绿。   已经有动物发现她了,祝央却冷笑一声,然后想都不想直接带着两个巨大的箱子和一个比自己还高壮的人跳了进去。   一下水她就往深了潜,直到湖面上完全看不见自己,湖底在陆上生物的眼睛里也是一片漆黑。   这时候祝央才把人和箱子分别扔进灵兽袋和空间戒指里,一身轻的一窜十几丈,根本没用两秒就横穿了整个巨大的湖泊。   瞬间逃出了搜捕范围,窜进远处的森林里不见了踪影。   而在主控室里,本只做做追捕样子,好让她艰难逃走,但无论如何都会在它们监控中的众鸟们,看着对方进入湖泊后就陡然消失的信号傻眼了。   有动物不可思议的喃喃道:“不可能,连鱼不不可能游得这么快。”   “看到了吗?她整个一窜就是数十米,还带了这么多累赘,我的天呐!这到底是什么物种,真的这么得天独厚吗?”   鹅老大站在屏幕前脸色阴沉,突然去实验室将几个昏迷的研究员抬出来的保镖递给它一张平板。   “好像是那只菜兽留下的。”   鹅老大接过来,上面加黑加粗的写了一句话——   【 I'll be back! 】   *   祝央从水里出来便撕下了自己的衣服,拿出干的换上。   她能确定自己并没有做监视,不过另一个人和装药剂的箱子就不一定了。   空间戒指能够隔绝信号,但自然不能就这么带着去见亚当,绝对一把东西掏出来就会暴露他们的藏身之地。   箱子药剂被她全部单独捡出来扔进空间,箱子就地遗弃。而那个人的衣服和项圈也全被她撕碎扔掉。   做梦都没想到会在有男朋友的时候扒另一个男人的衣服,不过脑补对方还是猩猩就容易接受多了。   做完这些祝央还没放松警惕,如果他的监控定位是直接注射进体内的微信机器人,那她再怎么扒衣服也白搭。   她算是看明白了,这里说是动物城,可完全可以联动漫威宇宙,不知道蜘蛛侠钢铁侠们看到一群鸟做疯狂的人体实验作何感想。   祝央从空间里掏出一个信号屏蔽项圈,另一个游戏出品,必属精品。   暂时能够应付过去吧!   做完一切,确保没有留下一丝痕迹,祝央这才飞快的离开森林,并且饶了原路,又躲开所有的摄像头,这才偷偷摸摸的溜回了家。   回到家已经是大上午了,小黄鸡被威尔逊夫妇带着去猎鹰警官那儿,想必已经出发去拜访秃鹫老师了。   只是亚当居然又被孔雀少年送到这边来了,祝央一翻窗进去,就看见亚当在喂莉莉吃饼干。   一边喂还一边教她说话——   “来,跟我学!饼干,饼——干!”   “饼干!”莉莉一边吃一边学。   祝央吹了声口哨:“学得真快!”   亚当回头,松了口气:“早上问小叽才知道你半夜就出去了,你想吓死人呐?”   祝央道:“有事情,去基地说,麻利的。”   说着将一脸懵逼的莉莉塞回了灵兽袋,两人再次翻窗偷偷摸摸来到了秘密基地。   一进去祝央就把那个实验人从灵兽袋放了出来,没想到他已经醒了,有一下没一下的去拽莉莉的头发。   看来镇定剂的效果还没完全消散,这会儿他攻击性没这么强。   莉莉哭唧唧的拽着辫子跑开了,祝央连忙捧着他的脑袋,让他的视线对准亚当。   又是那立竿见影的效果,清明的理智逐渐出现在他的眼神里,比起昨天祝央留下的一批菜兽。   经过实验室可以培养的他一进化出灵智,起点就比他们要高一些,至少能听懂一些简单的命令了。   在祝央的示意下,亚当对他道:“把那个杯子给我拿过来。”   基地里的人道:“他才进化呢,哪儿听得懂?”   结果下一幕发生的便让他们傻眼了,他不但听得懂,而且执行的方式还格外不同。   只见他伸出手,五米之外的那个水杯便缓缓的飞了过来,中间摇摇晃晃,甚至洒出去不少水,但最终还是到达了他手里。   接着他将水递给亚当,与面对祝央的时候不同,他看亚当的眼神满是孺慕和亲近。   亚当结果是,脸上是和小伙伴们如出一辙的震惊:“这,怎么,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他看着祝央:“这也是能力?”   祝央点头,笑道:“我知道人类的立世之本了。”   “论力量和体格我们属于下游,论数量我们繁衍周期太长,论历史我们没能在瓜分世界资源前就掌握一条命脉。”   “不过幸运的是,这个物种大融合的世界,只要有一定的筹码,也并不是不能接受一个新的种族。”   她之前还想着要不要打听一下没有开发的无人岛或者新大陆,可是那只是下下策,科技高度发达的现在,躲到哪里都不是长久之计。   并且还有同类在这边被圈养,那就不算生物地位被任何,永远都是作为此等物种活着。   但现在不一样了。   她拍了拍亚当的肩膀:“你的进化能力,加上足以自保的超能力,世界绝对会有人类的一席之地。”   光靠药剂进化当然不可能跟她这种一次次强化的玩家相比,并且听那些混蛋的说法,觉醒的能力貌似是随机的。   但仅仅是这样,已经给人类添加一张筹码了。   人类的进化是不可抗力,虽说原本可能就是那些科学家瞎作死得出来的结果。   但或许这就是游戏给亚当智慧之种的原因,因为迟早不可避免。   所以她并不怀疑药剂的适用性,只不过凭空分割资源,自然是一条冒险的血路。   祝央掏出一只注射器,递给亚当道:“他的能力就是来自于这个。”   “不过这是一场豪赌,里面可能伴随数不尽的风险和隐患,由你选择!” 第113章   亚当看着那管药剂,沉默了一会儿,待决定好之后,缓缓伸出了手,脸上却没有什么迟疑之色。   一旁的赛特伸手拦住他,道:“我来吧!”   亚当却摇了摇头:“不是我的话,就没有意义。”   这场豪赌的筹码不是他,是这个世界的全体人类,如果上天要堵死他们的可能,那还不如就这么让种族的同伴们就这么懵懵懂懂。   亚当接过祝央手里的药剂,将针头扎进胳膊,蓝色的药水缓缓的推入。   所有人看着他屏息静气,就连祝央敢这么不负责的瞎几把搞,心里也是多少有些忐忑的。   虽说确认游戏给了他们机缘,便绝对意味着这个种族的气运到了,那么之后发生的一切也是水到渠成。   可到底她也没见过凭借这种方式得到能力的,也不知道一会儿亚当会出现什么反应。   结果十分钟过去了,那家伙除了期间打了个喷嚏,什么反应都没有。   “就这样?完了?”祝央抓住他的胳膊拍了拍:“给点反应呐,就是痛哭大嚎剧痛挣扎也让我坚持一下霸道的药劲啊?”   “你一副推了一针葡萄糖的反应,真的很不给人家药物面子啊。”   这时候却见亚当看着祝央,顿时眼睛里流出了眼泪,看着她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把祝央看得心里发毛:“怎,怎么了?”   亚当控诉道:“你居然已经有配偶了。”   祝央气笑了,抽了他一下:“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耍宝——”   说到一半停了下来,她可从来没跟这家伙说过这些,小叽虽说有透露过“爸爸”的存在,不过这家伙脑补得挺重口,注意力也从来没放在这上面。   刚刚看到亚当没有反应,她心里是在琢磨要是路大头在这儿就好了,以他的经验应该能看出具体发生了什么。   想到路大头未免就有些别的联想,恋人之间那波动的频率就不一样。   所以说——   祝央心里骂道【亚当是傻缺,二货,脑子有坑堵不住,见一次想打一次。】   果然这家伙更加伤心欲绝了:“你还好意思骂我?”   “好哇!原来你心里是这么想的吗?玩弄我的心很好玩?我告诉你,你失去我了!”   嗯!确定了,这家伙的能力,就目前来看是心电感应。   祝央又一巴掌扇过去,直把这二缺扇得脑子一晃。   然后不在理会他,直接宣布道:“好了,我现在明白药物的副作用了。”   “就是容易脑残,不过还好,一般情况下还在可控范围内,就是谈恋爱的时候需要小心点。”   “一会儿我给你们传几个G的小说,你们先看看,总结一下要点,规避一些讨论,应该能避免大部分狗血的。”   又指了指亚当:“这家伙就不要学了。”   亚当灰溜溜的凑过来,不敢开玩笑了。   也是,在得到能力的那一瞬,他就知道了祝央来自不同的世界,那个世界人类才是主宰,自然早有自己的成熟文明。   读取她思维的时候,这不,也就是顺着她的恶寒的地方皮一下嘛!   周围的大伙儿见他开这么不正经的玩笑,也是一脸鄙夷的看着他,搞得亚当倍儿没面子。   不过倒是如他设想那般,将沉重的气氛拉了回来。   祝央有些好笑,这家伙就是那种罕见的二逼型领导人了,永远帅不过三秒。   她对亚当道:“测试一下吧,你的话,应该不止如此。”   毕竟是被游戏选中的起源只人,肯定不会是这么简单。   亚当闻言便闭上眼睛,将自己放松,数秒之后,他突然睁开,往一个方向指去——   “这边,七十公里外,有个菜兽养殖场,里面有一百多个同伴。”   “三条街区外汉堡店的垃圾箱里有一个,希尔烤肉店的笼子里养了两只……”   “不对,还有。”   亚当的语气越来越急,祝央连忙打断他,将他的意识拉了回来。   可以听得出他的能力范围就在此刻都变得越来越广,越来越精密,早晚有天能搜寻出所有的同伴。   可现在他们人力有限,让他就这么找过去,只会加重他的负担和无能为力的痛苦。   祝央拍了拍他的肩膀,转移他的注意力道:“只能感知人类吗?别的动物呢?”   亚当还有点失神,但还是点了点头:“注意力集中的话,能分辨出来,如果只针对一两个,可以知道它们的想法。”   说着指了指基地的上方不远处的一个位置:“有两个修理工人正在偷懒,一个想着下班后去酒吧喝一杯,另一个想偷点配件器材去卖。”   X教授无误了,虽然这个能力确实最适合人类领导,不过睿智慈祥的X教授给人印象太深。   同样的能力给眼前这个逗比怎么突然有种格调降低的感觉?   不过确实是很强的,不愧是天选之子,祝央早早得到能力,又一路打磨走到今天,她都不敢说自己任何一项能力可以胜过亚当。   她对亚当道:“那你再试试,从我们眼前消失。”   感谢这个世界比之现实并不差的娱乐范畴,电影中并不是没有科幻题材对于超能力的畅想。   亚当明白他的意思,如果他能够感知别人的精神,那也可是试着操控。   他集中注意力,然后众人就看见他的身影渐渐变淡,直到彻底消失。   祝央向前摸过去,以她作为玩家的精神力,都有种差点忽略过去的感觉。   就是自己明明摸到了实物,但反馈给脑子的信息却是自己的手穿过了那一处的空气,哪儿什么都没有。   这可真是,和她的幻术原理有异曲同工之妙。   祝央好歹还能感觉出不协调,赛特和贾斯丁他们过来学着她的样子摸过空气,是压根没感受到异常。   两人对于这个能力的可怕之处还没有祝央这么直观,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真的就这么消失了?”   然而下一秒,亚当的身形显现出来,他们的手正放在他的手臂上。   两人吓一跳,因为在这之前,他们分明没有感知到触碰到任何东西的感觉。   “这实在是——”众人不可思议,看向亚当的神情更加狂热了。   亚当自己也很意外,看着自己的双手,然后不待祝央吩咐,便将视线对准一旁的角落里的一把贝斯。   他心随意动,贝斯立马稳稳的飞了过来,比刚才祝央带回来的人使用得还要顺手。   也是,念动力本来就可以归属为精神力的一种。   祝央颇有些兴奋了,接下来赛特和贾斯丁他们也纷纷要求注射了药剂。   不过相对而言,不管是能力强度还是稀有度就正常得多。   和祝央带回来的那人一样,虽说他们已经进化出灵智,操控力和理解能力天然高出一截。   但也只具体表现在控制力上,也是需要开发和训练才能找准定位的。和亚当的能力比起来简直是两个次元的差距。   祝央并不觉得多奇怪,亚当是特别的,游戏早就给出了明示,如果人人都如他这般强悍,那别说让人类崛起占据一席之地,完全可以推翻现有的世界,成为生物链的霸主了。   能力的出现也只是弥补体格带来的劣势,看来这个世界的副本,并不是一个种族的崛起数个种族的落幕这种残酷的剧目。   毕竟本身就是个种族大融合的世界,相对来说只要拥有足够的资本,接受度反而比较高。   祝央自己留下几只药剂过后,其他的全放在了这儿,要进化全人类肯定是不够的。   也不能再指望鹅老大它们那边的研究,以人类的学识暂时还不能破译这药剂的真正秘密,那么争取资本的责任就只能落在少数的,与药剂相对的人类肩膀上了。   肯定不可能每个人都注射,尤其刚刚送过来的那些才开启灵智的,胡乱使用简直无意义给一个小孩儿一把上了膛的手枪。   祝央只在这里待一个月,今后的能力者如何筛选,以什么为基准,那就是亚当的事了。   于是她直接取出了一个空的空间戒指,将剩下的药剂全放进去交给他——   见亚当有些迟疑,她道:“你知道我的立场的,虽然有同类的同理心,但始终处在一个冷眼旁观的立场。”   “我不会让这里的事,这里的人纠缠我太久,一旦离开就会将这里的一些心理包袱甩得一干二净,并不会任由它阻碍我的道路。”   “我知道你一觉醒就处于文明平稳的和平世界,认可公民的权利,受这熏陶之下,你自然不觉得自己有那资格操作别人的命运,拥有赋予别人什么的权利。”   “可你还不清楚吗?实际上在你得到唤醒同族灵智的智慧之种的时候,你的存在就不仅仅是个人类领袖了。”   游戏赋予他的职能,已经有些接近于神明,那么这个世界的人类最终去向什么道路,那就是他们的神明该决定的事了。   亚当闻言,握紧了戒指,一瞬间心里有种喘不过气的沉重。。   但与之相对的,这种负重前行,比之之前的无路可走,对于他来说已经要好太多了。   祝央把自己带回来的实验资料交给了赛特和贾斯丁他们,让他们慢慢研究,不过在此之前,得抓紧时间捣毁别的地方相关的实验资料。   研究室的虽然已经被她毁了,可保不齐其他地方还有备份,现在有了亚当的能力,倒是让事情容易了不少。   人类底牌的秘密自然得只掌握在人类手里。   此外今晚也策划好了几起救援行动,至少先把附近的同类带回来再说。   祝央对注射了药剂的人所开发出来的能力,一个个按照自己的思路说了一些训练方向。   不过要派得上大用场,现在显然有些勉强。   就这么一天快过去了,孔雀少年还有威尔逊夫妇都快回家,祝央和亚当便也匆匆离去。   威尔逊太太先下班,领着小黄鸡回到家,开门小黄鸡看到妈妈换回来了,高兴的扑了上来。   威尔逊太太见两只菜兽乖巧的坐在地板上玩,笑着从包里掏出一条裤子。   捉过祝央:“来来!终于记得把裤子买回来了,看看喜不喜欢?”   祝央看了眼,是条短裤,做工很粗糙,当然宠物的衣服你不能要求太多。   不过在她这里是完全不合格的,便嫌弃的把裤子扔一边。   威尔逊太太本来还想自顾自替她穿上的,被小黄鸡接过来,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样子。   这才留几个孩子在上面玩,自己下楼做饭去了e   祝央心有余悸的摸了摸小叽的下巴:“哎哟!咱们崽儿越来越懂事了。”   “今天见秃鹫老师怎么样?”   小黄鸡乖巧道:“老师喜欢我和乔治哥哥,今天矫正了我好多战斗习惯,让我明天再去。”   祝央乐了:“这么快?来!比划一下让妈妈看看。”   小黄鸡站起来,伸出翅膀摆出架势:“比如冲击的时候,秃鹫老师就说我们鸟类翅尖脆弱,不同于有手掌的动物,应该这样规避,才能以最小的损失打出最大的冲击。”   “还有秃鹫老师判断说教我的绝对是哺乳动物,而且是四肢比例特别修长的那种,躯干占身长比例不到一半,我的招数很适合这种结构,但是却不怎么适合鸟类。”   说着又给祝央在小房间里缓慢的比划起来,主要是展示那些纠正动作。   这就让祝央有些叹为观止了,忍不住赞叹道:“哇偶!这可真——”   “真是太厉害了。”   光听小黄鸡的转述,那位秃鹫老师的武学造诣就吊打她,看来小黄鸡的机缘真的就在这里。   她摸了摸小黄鸡的头:“行,那你接下来就每天去,好好跟着秃鹫老师学本事,争取早点变强。”   小黄鸡郑重的点了点头:“嗯!我会的。”   威尔逊先生回来之前,孔雀少年先一步放学回家,过来把亚当接走了。   接之前,小黄鸡按祝央吩咐的,邀请它明天再把亚当送过来玩。   威尔逊太太见两只菜兽在家都乖巧可爱,别说弄坏东西,就连上厕所都会,干干净净的,也乐意家里两个宠物等着他们回家。   孔雀少年自然乐意自己的爱宠和他漂亮的‘小女朋友’待在一起。   心里还在盼着可能过不了多久,它就可以做菜兽‘爷爷’了,自然乐意。   高兴之余,便道:“正好我这几天一直有股灵感,今晚我就回去替央央做一身衣服,肯定好看。”   祝央看了眼亚当身上的衣服,讲道理孔雀少年的审美虽然过于华丽,但是并不艳俗,从亚当就能看得出来,它还是很有才华的。   所以祝央倒是挺期待它的衣服。   晚上威尔逊先生回来,餐桌上的时候告诉了威尔逊太太一件事。   那就是警局那边今天给他打了电话,说是有好几只动物打电话过来,表示小黄鸡是它们家走丢的孩子。   所以明天得找个时间去警局认领一下。   正在小板凳上吃饭的祝央一愣,这世道,冒领鸡的家伙都有?   不过设定上小黄鸡就是走丢的,并且对自己家的位置一无所知,也不能限制就否认,只有明天去走个过场了。   晚上祝央怕小黄鸡明天遇到难以纠缠的动物,还特意教了它一些注意事项。   确定它全都记住了,祝央才放心的睡去。   第二天一早孔雀少年把亚当和做好的衣服带过来,祝央一看那条华丽的墨蓝长裙就喜欢上了,穿上之后就跟孔雀公主一样。   她还转了几圈,做了个跳舞的动作,这表现力把孔雀少年兴奋得够呛。   掏出相机对准她就是咔咔咔的狂拍:“天呐!居然这么惊艳,简直是天生的模特,真该让那些仗着羽毛好看就不专注提升表现力的动物们看看,还不如一只菜兽。”   “可以的话真不想去上学,现在我脑子里又有灵感了。”   孔雀少年才说完这番话,就被威尔逊先生揪了出去,上学还是要上的。   学生的本职工作,说嘛呢?   一屋子鸟一走,亚当便厚着脸皮又凑了过来:“我跟你说啊,我挺喜欢孔雀的。”   “因为有意识开始就和欧文(孔雀少年)一起长大,它对我来说就像家人,所以不管是审美还是内心倾向,都觉得孔雀在鸟类中是最漂亮的。”   祝央想了想,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加油!我不歧视跨物种恋爱的。”   然后道:“话说这个世界跨物种恋爱很正常吧?我就不信这么多物种,没有跨物种结婚的。”   “你努力,等人类被世界认可之时,就是你向孔雀少年求婚之日。还别说,就政治意义来看,这也不错。”   亚当面无表情的打开她的手:“你故意的对吧?”   说完又羞答答的看着她道:“我是说,你穿孔雀礼服,又一次击中我的心了,就不能考虑换个配偶吗?”   祝央一把揪住他的耳朵:“我看你觉醒的精神力真的太浪费了,你就该觉醒超强的繁衍能力。”   “看谁谁怀孕那种,那才是光凭你就能兴旺一个种族呢。”   亚当被欺负得灰头土脸,等半个小时过后,两人便不再犯二,又翻出了家门。   祝央在鹅老大那里留下来她还会回去的话,但黑帮那边绝对不会想到所谓的回来就是第二天。   大概除了她没人敢这么不把守卫森严的黑帮本营当一回事了。   其实祝央也没料到时机来得这么快,不过亚当的觉醒让她顿时如虎添翼。   便有了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的条件。   还是先来到了基地,经过一晚上的时间,亚当的能力覆盖范围更广了。   凭着祝央的形容,立马就找到了鹅老大本营的所在地。   不过他才刚刚觉醒,并没有百里之外操控生物的本事,最能清晰感知到的还是人类的精神波动。   他对祝央道:“哪里有几个人类,应该是它们重新抓回来的。”   当然,昨天丢失了这么珍贵的两只菜兽,但研究思路却越发清晰了,那些家伙自然迫不及待。   虽然放在那里的药剂都被祝央带走,但鸡蛋不可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别的地方绝对还有少量的幸存品。   亚当将精神力集中在那边,片刻后无奈道:“不行,并不能勾勒出建筑的全貌,只能从生物的分部对一些地方进行推断。”   他牙齿一咬,眼神突然狠戾道:“走吧!带我离近点,如果在十公里范围内,绝对可以调查得更清楚,甚至可以锁定鹅老大。”   祝央道:“不行,你暂时还不能以身犯险,那些家伙开发出的药剂,当然设想过可能。”   它们不一定知道亚当的存在,但换个思路,会猜测祝央注射药剂。   她明显表现出了一个智慧生物所具备的一切,对于能力的掌控肯定不会像别的菜兽一样。   所以为了防备,那些家伙绝对会在自己的大本营周围布下天罗地网。   亚当除了感知以外,别的能力比如操作精神反馈之类的控制范围还小,很容易翻车。   那些家伙防备的虽然是她,可这个思路并没有错。   祝央道:“你也别着急,并不是没有办法。”   说着祝央掏出了一大把弹珠,那些弹珠落地之后便变成了鸡蛋大的蟑螂。   祝央一把一把的往外掏,没过多久竟然掏出了数百只之巨。   接着有拿出数卷特殊胶带,和一盒微型炸弹,还有数个微型摄像头。   对其他人道:“开动吧,今天要忙一阵了。”   对众人解释道:“这种摄像头,别看只有指甲盖大,但是角度还挺广的,画面也清晰。”   “还有炸弹,这些炸弹威力很小。”毕竟威力太大的,另一个游戏也不会卖给她太多。   就破坏力来说,也就比蟑螂咬一口稍微大点,现实中其实就能找到不少类似的代替,不过胜在小而已,每一粒只和衬衣扣子差不多大。   “就破坏力来说,只要不伤到要害,破坏力不足以弄死一只动物。”   “不过炸一些器具就方便了,比如摄像头之类,比如一些固定武器的关键处之类。”   接着又拿起胶带:“这玩意儿有正反两面,正面面黏在蟑螂身上,但是反面完全接触到什么东西的时候,正面就会自动脱落。”   也就是说蟑螂可以将其运过去,要安装在什么地方的时候,黏上去就对了,也不用担心蟑螂脱不开身。   说完拍了拍手:“开始做手工吧。”   亚当将其中一只蟑螂拿起来,赞叹道:“我能感觉出它们强大的精神波动,比一般昆虫要强多了,甚至可以接收命令。”   “也有黑帮饲养食肉蚁,但是那都是通过食物或者特殊气味的刺激命令驱使它们本能行动的,这个却完全不同。”   祝央心道这当然,说白了这些蟑螂是经过灵力催发进化的,本就是以听从命令为前提衍生出来的物种。   那宅男怂,变了鬼也怂,搞人都不愿意自己出面,于是诞生了供他驱使的蟑螂。   祝央将蟑螂的控制权暂时交给了亚当,这样一来事情就好办多了。   对于蟑螂,祝央的命令自然是最优先级的,但是她有个弱点,便是蟑螂离开一定范围,便没办法精准操控。   比如在一定空间内,比如当时在深海监狱,她可以精确操作蟑螂爬上每个人的脖子旁待命,在她一声令下的时候齐齐出手。   可一旦离得远了,便只能简单的触发,就比如之前分几只蟑螂给别人自保。   那么蟑螂便会以弹珠的姿态撞上需要攻击的人之后,才会发动攻击。   鹅老大的本营离这里将近一百公里,她自然没办法精确操控。   然而亚当却可以,足以见得他能力的可怕了。   将近二十个人,干了快一个小时的手工活儿,这才将所有的东西黏在了蟑螂背上。   不过这么多蟑螂要去到将近一百公里外的地方,光靠它们的小短腿不知道要爬多久。   于是祝央掏出电话递给亚当,让他打电话到附近的披萨店,点了上百份披萨,要求它们送到鹅老大庄园附近社区的一个学校。   那个学校也离庄园也有好十公里,不过会经过一条环山公路,那条公路离庄园的直线距离就只有两公里了。   披萨店一开始不愿意送这么远的地方,不过只要小费足够多,并且承诺承包运费,钱也直接打进了店内账户,便很快妥协了。   并且亚当交代一定要在中午之前送到,此时离中午已经不到两个小时,披萨店便选择了效率最高的摩托车队,不用担心堵车问题。   祝央和亚当出去,趁披萨店的员工上货时,把其中两盒披萨换成了蟑螂。   因那所学校是大型哺乳动物学校,披萨盒子很大,倒是两盒就足够装几百只蟑螂了。   先不说学校的学生中午收到陌生动物免费请吃的披萨有多高兴,车队经过那条环山公路时,蟑螂们纷纷收到亚当的指令咬开纸盒下了车。   为了避免暴露,又立马分散开来,然后沿着草丛森林迅速的从宅邸的四面八方,各个角落潜入进去。   然后整个鹅老大的本营内景就渐渐的在基地的电脑屏幕面前解锁了。   赛特昨天注射了药剂之后,开发的能力也是脑域相关的,这么多块屏幕,这么多个视角。   他愣是一边观看一边在面前的一台电脑上绘制,等蟑螂们散布到全屋,他也就画出了整栋庄园的构架图纸了。   贾斯丁走过来,将每层楼的平面切开,开始分析道:“我根据这里的安保思路画出监控的位置,可能有遗漏,您让活动的蟑螂们再在附近找一下。”   “监控室的通风管道做了措施,蟑螂的体积太大,没办法安全的爬进去。最后我怀疑武器库分别是这两个地方。”   贾斯丁用笔点了点庄园的两处:“这两处没有任何破绽,苍蝇都飞不进去,不可能是研究室,那就只能是存放重要物品的地方了,毒品和金钱用不着这么大的空间。”   那就只剩下武器,并且还是特殊作用的大型武器。   这鹅老大当真是有一颗称霸天下的心呐,简直是她见过的最有志气的鹅。   以前农村跟她大家的鹅们都给我反省一下。   她道:“鹅老大搞生化研究,狮子老大操纵选举,那蛇老大做了什么?不然它们爬行动物组有些跟不上节奏啊。”   这问题就有些难住他们了,毕竟在这之前,他们光是躲在地下求存就已经够不容易了。   “好了,蟑螂们基本已经就位。”闭上眼睛的亚当道:“已经确定鹅老大的方位了。”   祝央咧嘴一笑:“这就好!”   戴上微型对讲机,祝央离开了基地,她倒是不用坐车,那时速六百公里的滑板也终于派上了用场。   不到十分钟便来到了鹅老大庄园,果然一扎进某个范围内时,就感觉到了监控视线。   祝央抬头,竟然是在附近巡逻的无人机,她冲那无人机勾勾手,然后抬手两枪便打爆了机器。   在确定她的到来和大致方位后,明显感觉附近紧锣密鼓起来。   就连这附近所有的小混混也在街上穿来穿去,像是在寻找什么。   以鹅老大在这片的势力,真的进行地毯式搜索都不是难事。   不过祝央的速度快,就算剩下的路不方便用滑板,可她全力奔跑冲着直线距离仍然速度惊人。   搜索的速度根本追不上她前进的速度,但对方拥有无数的高空耳目。   她一路惊起的细微动静便可以帮对方确认方位,比如在树林里惊起的鸟。   祝央穿过森林快要靠近庄园的时候放慢了速度,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前面又陷阱等着她。   她在水里突然消失,对方恐怕也会以生物的掩饰本能做解释,总之靠幻术遮掩身形的话,对这些具有特殊设备并且可远程操控的家伙来说,作用微乎其微。   其他的能力,祝央却少大规模杀伤力,用扩音器不失为一个办法,但这旷野之外,距离也不算近,也并不是万全之策。   祝央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从空间里掏出一个平板,让亚当试着集中精力操纵一个人,看看这里的内部网络密码。   亚当操纵这么多只蟑螂已经很辛苦,不过在这疯狂的挖掘中,倒是能力越来越强。   他不顾已经快流出鼻血,将一缕精神集中到百里之遥的一只动物身上,操纵它潜意识里看了眼自己的手机。   然后暗示它忘记了密码,那只动物便通过惯性回忆密码,这边回馈到了亚当这里。   毕竟是搞科研的黑帮领地,靠赛特和贾斯丁这两个自学成才的,暂时还没法这么轻易的破译。   连接上对方的内部网络后,祝央深呼吸一口气,老实说从背靠背那里得来这个能力后,她还没用过呢。   总觉得爬网线什么的,让人有些恶寒,而且会下意识想起伪贞子,自己沦落到和她一样钻屏幕,突然有种越活越回去的感觉。   这会儿也顾不得了,毕竟不敢托大。   她一口气钻进平板屏幕内消失不见,数十秒后,平板的屏幕因为无人操作,自动锁屏陷入了一片黑。   已经从她的速度推测出方位的无人机赶了过来,最近的黑帮成员也端着特殊武器到来。   用热感仪遍寻一圈完全没有发现,仿佛整只菜兽到了这里突然凭空消失。   而根据电子信号探测器,它们注意到树叶上面有一个平板,平板居然已经连上了内部网络,但除此之外一无所获。   与此同时,庄园内一个空无一人的房间,墙上的网络电视突然自动打开。   数秒中的启动过后,屏幕变亮,而那屏幕上突然像是凭空往外凸出,接着一只手穿过屏障,直接从里面爬了出来。   祝央特地抬头看了眼对面的一台梳妆镜,嗯!很好,乘滑板的时候怕发型乱特意将头发紧紧的束了起来,不至于倒披着头发从里面爬出来。   要不然就更像贞子了。   在蟑螂的摄像头反馈下,祝央按照赛特报给她的坐标,确定了落脚点。   她一下地,耳朵里便接到了赛特的声音:“从这里直接出去,上一层楼就是鹅老大在的地方了。”   祝央道:“想必它周围也荷枪实弹的全是保镖吧?”   亚当道:“对,它房间里外周围至少围了四十只动物,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就是蟑螂我也不敢让它们离得太近,不然肯定暴露了。”   蟑螂的个头毕竟太大,同时出现这么多只也太不寻常了,这么大的房子可活动空间比较大,但是唯独全力警戒的鹅老大旁边不容易偷偷穿行过去。   “怎么办?”贾斯丁道:“要这个时候炸摄像头吗?”   “还不到时候!”祝央道,然后问赛特:“鹅老大就在楼上是吧?”   “是!”   “行!”她走进房间的洗手间,水管至少是相通的。   这里的水管比现实中大好几倍,足够蟑螂通过了。   她掏出一个迷你扩音器,不是小叽跳舞替她赢回来那个牛逼的扩音机,就普通一点的,指甲盖大小贴在身上就相当于一个麦克风的,还不用连接音响。   然后将蟑螂用冰球细心的裹起来,仍旧马桶里,闭上眼试着操纵这股水流的流动。   期间还差点走错了方位,好在蟑螂身上有定位,让赛特及时纠正了回来。   冰球来到鹅老大房间的卫生间里,浮出水面,亚当那边一个命令之下,蟑螂咔咔两口咬碎了外表的冰球。   有些哆哆嗦嗦的从里面爬出来。   接着祝央便拨通亚当的电话,扩音器已经和她的手机接上了。   她便打字通知亚当,照着她说的念。   此时鹅老大的房中,所有人严阵以待,对于一个创造了无数不可思议的家伙,即便是菜兽,它们也不能轻忽。   然后就听到一个巨大的声音从这个房间内发出来——   “下午好,鹅老大!按照约定,我回来了。” 第114章   全员紧张的戒备着外面,却突然发现声音从里面传来。   这里面的惊悚效果可想而知,首先对别人防御的自信就是一起重重的打击。   而且就如同人不可能光凭鸡鸭鹅的声音分出公母一样,鹅老大及其保镖们也不能够从声音分辨出这个声音实际上是属于一只雄性菜兽的。   而逃走那只是雌菜兽,显然就不是一个人。   如果它们对菜兽多点常识,能想明白这点的话,恐怕一瞬间就可以推测出菜兽已经存在相当的组织和进化群体了。   可惜时间并不允许它们成为菜兽研究专家。   听到屋里突然传出的清晰得仿若在耳边的声音,所有的动物都震惊了。   如果一开始还保持完美阵型,那么在确定人已经出现,甚至在何方位的时候,这阵脚就乱了。   里面的保镖立马循声找去,而外面的保镖也分了相应一部分人手离开,缩紧了鹅老大的包围圈,自然就意味着外层防护不可避免的松散下来。   蟑螂的个头说是大,可那是对于人类,对于这个世界的物种来说,祝央蟑螂的个头也就算普通。   甚至有品种蟑螂比这还大的,而循声找进来的保镖们,思维里下意识的就将目光对准菜兽,倒是对区区一只蟑螂很容易忽略过去。   就算看到了也不一定有那心思顺手踩死。   所以一时间进来的人一无所获,兼之房间又大,这更让大伙儿警惕非常了。   围着鹅老大的动物更是紧张,那菜兽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来,同理也有可能突然出现在鹅老大旁边投偷袭。   于是保镖队长立刻命令到:“用防伪装枪,它一定藏在屋子里。”   说着还对鹅老大说声:“boss,得罪了。”   便抽出手!枪一口气冲着鹅老大的周围连开数枪,确实周围并没有人才作罢。   鹅老大在对方开枪之际,眼皮都没抬一下,也可见它对于保镖队长的信赖了。   防伪装的设备已经打开,祝央也知道了相关设备和武器的原理。   一方面通过一种声波的刺激,让动物的大脑摆脱当前的惯性印象,这也就让作用于大脑的幻像有了断层,专业的人一下了就能察觉出不协调感。   另一方面通过光污染打破周围环境的协调感,没一个伪装生物能反应得这么快的,很容易便暴露出来。   并且仪器中内置生物探测器,目标也就出来了。   三管齐下,祝央也不可能连机器都骗得过。   显然的,即便开启仪器还是一无所获。这让大家心里更为沉重。   这时候,那声音又传来了——   “鹅老大,此次拜访,我是怀着巨大的诚意过来的。”   “我对贵组织的规模,技术,野心表示深深的赞赏,自从那晚离开以后,一直念念不忘。”   放屁!说得就跟隔了多久一样,那就是昨晚,离现在还不到24小时。   声音还在继续,保镖们循着声音还是没看到一个人影。   “说实话作为一个黑!帮,居然这么热心于生物科技,为物种的进化做出巨大贡献,尤其是对我人类一族,简直有如再造之恩。”   “此等恩情无以为报,我便决定将山鸡组收归麾下,聊表谢意。”   “放心,在历史上,绝对会有你们浓厚的一比。”   它们又不是政治家,有什么想遗臭万年的?所有听了这话的动物都牙痒痒。   这只菜兽好大的口气,居然觉得自己可以统治它们整个黑帮?   这时候,搜寻的人终于砸开隐蔽的洗手柜角落,从里面发现一只蟑螂,并且注意到那只蟑螂背上黏着一块很小的东西,颜色也深,要不是老鹰视力好,还真容易被忽略过去。   那蟑螂立刻被捉住,放到了鹅老大桌前。   鹅老大看到蟑螂背上的扩音器,倒是深深的不可思议。   山鸡组背地里的科技水平,本就处于世界前端,自然对电子器械也了解颇深。   这种比米粒大不了多少且性能齐全的扩音器,市面上可是没有的。   这需要相当成熟的纳米技术,他们山鸡组是没有开发过这种产品的。   那对方是怎么来的?鹅老大一下子就想到了另外两组,也是对祝央的身份,又绕了个弯产生了重重怀疑。   正要一巴掌捶死蟑螂,又听到扩音器里传来声音:“别!”   “伤害它的话你会后悔的。”   鹅老大自然不信邪,冷冷一笑,蒲扇般的大掌冲蟑螂锤下来。   谁知肥厚的翅羽在接触到蟑螂那一刻,顿时缺了一个大豁口。   还好翅膀有一定的距离,不然被咬下去的就是一块肉。   鹅老大骇然,猛的抓住那只蟑螂,看着它的嘴,并在里面看见狰狞的獠牙。   咬合力之惊人,速度之凶残,简直超出了对昆虫的认知。   就算是他们组违法培育的食肉蚁,也没有这么高的效率。   一时间鹅老大竟舍不得弄死这只蟑螂,反倒想更彻底的研究一下它。   于是对手下道:“拿个玻璃罩,先收起来。”   蟑螂背上的讨厌的声音又传来了:“哦?这个时候还在想着研究吗?佩服佩服,这好奇心和探索力让我叹为观止。”   “我觉得那些科学家面对您的时候都该反省一下。”   鹅老大冷笑一声:“装神弄鬼。”   便听那边回答道:“别啊!就是干活途中太闲了,想跟鹅老大你唠唠嗑而已。”   话音刚落,房间里就传来几处细小的爆炸声。   所有保镖绷紧了身体,手里的枪对准房间里的各个角落。   炸弹又是什么时候安排上去?   循着爆炸迹象看去,所有动物心里一凉。   竟然是监控器,还有固定的防伪装设备被炸掉了。   对方到底什么时候做的安排?   “蟑螂!”鹅老大突然反应过来道。   “那家伙有微型的扩音器,微型炸!弹自然不在话下。”它们复杂的看着被关在玻璃罩子里的蟑螂。   那家伙活蹦乱跳,张着獠口对它们发出恫吓。   鹅老大一行这才意识到这是一种何等便利的生物。   只是在这后面更可怕的,是对方的操纵技术。   对方是怎么做到的?是觉醒的超能力相关吗?和即便拥有控制昆虫的超能力,这种品种异常的蟑螂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搞得到的。   鹅老大越发认定她和另外两组绝对有渊源。   于是冷笑一声:“狮组和蛇想凭区区一次菜兽就扳倒我,未免把事情想的太好了。”   祝央乐得它误会,半点儿不解释,果然从亚当那边得到反馈,这边的阵型又有了变化。   见时机差不多了,祝央这才从藏身之地出来。   隐身一路大摇大摆的从走廊里走过,上了楼。   与此同时,因为猜测祝央与另外两组黑!帮有关联,鹅老大自然得防备着外面的进攻。   于是便打开武器库,又加固了庄园外部的防御。   这正中祝央下怀,武器库一开,便有几只特殊的蟑螂钻了进去。   它们身上被装了隐形设备,说起来也是小玩意儿,类似于科幻电影里面的反光板装置。   如果仔细扫描的话经不起推敲,还不如祝央自己的幻术好用。   可在这种紧张高速的环境下,拥有小小体型的蟑螂倒是方便潜入的多。   这玩意儿也限制了祝央的购买数量,只能用在刀刃上,不然前期的蟑螂们也不用这么躲躲藏藏。   监控室本来就因为所有摄像头的爆炸乱成一团,这会儿唯一还在运行的,只有未曾打开的武器库以及研究室可以安装监控的地方了。   一部分动物手忙脚乱的跑出来检修,剩下的人专注的注意着还存活的监控画面。   结果就看到数十只去武器库拿重型武器和陷阱设备的家伙突然晕倒。   监控室里的人一惊,立马用对讲机通知指挥组这边:“武器库受到偷袭,全员失去意识。推测敌人就在武器库。”   从蟑螂背上的扩音器,让鹅老大一行下意识的就觉得那只菜兽离他们不近。   对方能先派出昆虫提前打探,又毁掉监控设备,想来是个心思缜密之人,并且对于行动特别的周密小心。   所以武器库发生的事传来,大伙儿一致认定那只菜兽就在那边。   毕竟即便有蟑螂之便,如果他真的有什么道具可以一口气干掉几十只动物,那他们也不用坐在这儿了,有那本事直接硬冲猛撞就可以捣毁他们整个组织。   “去武器库,快!”鹅老大道。   保镖队长点点头:“你们几个留下保护老大,其他人跟我走。”   祝央现在一个转角的阴暗角落,轻声对那边的亚当道:“厉害啊!这都办得到。”   那边却传来赛特懊恼的声音:“快别使唤他了,现在他已经到了极限了。”   基地里的众人看向亚当,他的眼睛布满血丝,鼻血早已经流过了两轮,擦了又擦。   脸上全身冷汗,嘴唇苍白。   听到赛特他们的话,疲惫的笑着摇了摇头:“比起孤身一人身陷险境的央央,我这根本不算什么。”   “并且这是我们的战斗,总不能一直依赖她。”   祝央吹了声口哨,这家伙越是到关键时侯,就越能感受到他的可靠之处。   当然就如鹅老大他们所想,祝央根本没道具可以一次性干掉几十只动物,如果真的有,她完全不介意正面突破。   武器库里的人压根没有受到袭击,而是靠着窜进去的蟑螂扫描出的武器库环境。   再经由赛特的超脑在短短的时间内进行复制,并伪造了一段假的监控视频。   通过蟑螂身上带的入侵设备,短暂的骗过了对方。   但之前说过了,赛特他们的技术,还没有成熟到足以骗过最尖端的团队。   即便他觉醒了能力,在短短的时间内已经做到了普通技术的极限,但经验的差距不是这么短的时间能弥补的。   所以对于那微妙的瑕疵,全靠亚当这边的暗示。   并且鹅老大那边听到消息后分散出去的人力,也是在高度紧张的情况下,亚当放大了他们的焦躁和不安,又往自己想要的方向暗示,这才让他们做出了不适当的选择。   然而鹅老大何许人也?地下世界的掌控者之一,何等的意志坚定。   即便是非常情况,亚当想要撼动对方的精神,拼命在里面钻漏洞,负担也是极其沉重的。   或许他以后可以强大到轻易操纵一个人的意识,但在觉醒不到24小时的现在,能做到这一步已经算是叹为观止的才能了。   整座庄园的面积太大,武器库又离这边太远。   但是没等到来到武器库,边看见一队动物扛着各种各样的重型武器往外跑。   过来支援的为首一只鸟立马叫住了他们:“等等!你们这是干什么?”   被叫住的动物莫名其妙:“不是通知狮组和蛇组很有可能会攻过来,让做好全面的准备吗?”   “不是,我他妈问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们不是在武器库被人干掉了吗?”   那只动物摘下头盔,破口大骂:“在武器库被干掉,这他妈得是多没用才会抱着满屋子武器被干掉?”   那鸟早预感不好,现在更是冷汗直流,拿着对讲机就拼命的对老大那边吼着。   “老大,上当了!这些家伙好好的,压根没受到袭击。咱们中了调虎离山计,那家伙肯定已经往你们那边赶过来了。”   说了半天那边没人理会它,它还以为信号不好:“老大!老大你听见没有。”   隔了好一会儿,那边才传来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我有眼睛,看得见!”   这边的动物一惊,不是听到了,而是看见了。   那是不是意味着——   出来的人手连忙往回跑,然而他们猜测是对的。   此时鹅老大的旁边,已经站了一只菜兽。   她手里什么武器都没拿,可光是站在这里,就已经让房内的动物冷汗直流。   动物们用枪支对准她,离得最近的保镖队长也在拼命的评估距离和时机。   确定那菜兽懒洋洋一笑,开口说话了——   “别把武器对准我,这样会让我很不高兴,我不高兴吃亏的就是你们上一任老大。”   动物们是听不懂她的话的,但这时候被关在玻璃罩子里的蟑螂,却传来了同声翻译。   鹅老大这才意识到这菜兽有同伙的。   没有回头,但他确信这菜兽听得懂自己的话。   “什么叫上一任老大?我对这个说法很好奇。”   祝央一笑:“因为下一任老大就是被你们用枪指着人。”   房间里的动物们闻言自然愤慨,即便这次菜兽让他们频频感到威胁,可生物链顶层的生物怎么可能屈居于亚种之下?   别的动物这么说还能说一句大言不惭,由菜兽说出来就完全是侮辱了。   祝央自然知道这些家伙心里所想,把立场想象为一只猪跑过来要当人类总统,就很好理解了。   她开口道:“你们是不是拼命的在心里计算时机,漏洞,还有出手胜率?”   “我看看,留在鹅老大身边贴身保护的,想必是精英中的精英,又武器充沛,战斗经验丰富,就连鹅老大本身应该也是个武斗高手”   祝央看了一眼鹅老大黑色西服下面掩盖不住的肌肉,毫不怀疑对方的武力值。   “一只菜兽,即便得造化拥有灵智,一身本事不凡,或许还进化出了超能力,但在这么多动物的包围,以及受胁迫动物本身也有反抗能力的前提下,关键是她还蠢到没有拿武器对准它,就这么傻乎乎的站在这里。”   “如果配合得当,不是没有机会反过来将她拿下。”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即便先前从新来的研究员口中听到再多的信息,鹅老大以及身旁的人都不可置信。   这次菜兽岂止是已经学会了人类的语言和相当的生存常识。   若说之前她逃走还可以说是智慧加本能,那么从它侵入这庄园,所布的局,一环扣一环,便可以说明不仅仅是聪明这么简单。   这菜兽明显有很强的社会性,对动物的心理把控精准,这完全不是一个近期觉醒的物种能拥有的。   这时听她轻笑一声:“没用的,如果你们在包围圈外防住了我,人手也还充足,或许还有翻盘的机会。”   “可是现在,我就站在这里,不管你们想怎么出其不意,比如——”   说话间她操手就往旁边一拉,不足两米的体型,将足足4米高的鹅老大的一把拉了过去。   轻飘飘的,角度也显得刁钻,然后在鹅老大收到暗示,准备反击偷袭的同时,屈膝一撞。   只听让人牙酸的咔嚓声传来,又是子弹打在肉里那敦实的声音。   抬头一看,所有的攻击都被鹅老大挡了下来,不管是突袭的攻击,还是鹅老大本身的反抗。   它一只巨大的翅膀,被折断变形,怂拉在身侧,大腿上好几个枪眼。   可亏得鹅老大体型庞大,几乎可以比拟一般哺乳动物。   可饶是这样,那涓涓从里面流下来的鲜血,染红了它雪白的羽毛,看着也是凄惨狼狈。   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祝央抬手一挥,一把刀插!进了保镖队长的手腕。   从他手里一个细小的遥控器脱手而出。   一把将鹅老大推倒在地,全然不顾对方骨折中枪的伤势。   选了他干净的一片羽毛,直接坐了上去,把对方当作了一张巨型的沙发。   鹅老大想通过翻身将她索性摔下去,这样的耻辱,他这辈子都没经历过。   然而一把刀直接戳进了他的大腿。   便见那家伙居高临下道:“给我趴稳一点,要是我感到我的椅子有任何晃动,就锯了它的腿。”   她指了指保镖队长,冲他勾了勾手指:“把我的宝宝拿过来。”   保镖队长一时没反应过来,接着才注意到她的视线落在关蟑螂的玻璃罩子上面。   见老大受困,只能暂时忍着疼痛,将玻璃罐子递给她。   祝央接过罐子直接砸在地上,蟑螂脱困后连忙爬到她身边。   祝央伸出手指摸了摸它光滑的后背,让它坐在自己身边。   这时刚刚出去的动物已经逐渐回来了,屋外的鸟越来越多,屋里几个心思也越来越活络。   祝央讽刺一笑:“我前期做的一切准备,都是为了不付出任何代价突破森严的守卫。”   “其中有一环必不可少,那就是监控器。”   众人不知道话题为什么扯到这里来了,鹅老大能超过老鹰,秃鹫这些猛禽成为山鸡组的老大,必定威信是极高的。   见他伤势严重,众人都有些着急。   黑帮的权力更迭,往往伴随着动荡和其他组织的窥视,受牵连的人广泛,尤其他们这种驻扎在本部的亲卫,更是可能面临着被换血。   所以不管道义还是利益,他们都不愿鹅老大就这么突然死在这里。   但面对敌人明显不能一味软弱。   于是越来越聚集过来的动物,纷纷把这个房间包围得密不透风。   摆出全然不受威胁的架势,并且将已有的武力全部炫耀出来。   保镖队长道:“如果有话我们可以好好谈,放开老大,不然你跑不出这间屋子,就会被外面待命的无数武器炸——”   话没说完,又是一刀戳了过来,保镖队长连忙躲开,却听到扑哧一声。   低头一看,明明已经躲开了刀子,确死死的扎进自己的身体。   它不可置信的抬头:“感官干扰?”   就听那只菜兽回答它:“我不喜欢别人威胁我,也不喜欢别人打断我的话,下次再这样,刀子会扎进你眼睛。”   保镖队长脸色难看,心有余悸。他还以为这家伙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他们身边,是进化出了高级的伪装技能。   没想到居然是感官干扰?这是动物会有的技能吗?明明只有少数植物才可以办到。   想到此不但是他,就连被祝央坐在身下的鹅老大也是心里一沉。   这种能力可不是不波及它就能破解的。   接着像记性不好一般:“我刚刚说哪儿来着?哦,对了!摄像头。”   “给你们一个提示吧,那么多的摄像头,我是怎么做到一瞬间让他们同时报废的?”   “我能让它们同时报废,用的是什么方法呢?而这些方法可否再次利用呢?”   说完诡异一笑:“好好猜,答案就在眼前,如果判断失误,可是会带来致命的后果。”   “毕竟机会已经给你们了。”   她的动作狡猾,貌似有一只眼睛可以看到他们全员的动作,稍微有点动静,哪怕在她的视线死角也能被她察觉。   然后不要脸的用鹅老大当盾牌,自身的速度和攻击率也是惊人,这么多武器围着她,既然一时半会完全拿她没办法。   陷入了死角后,众动物忍不住按她的话思索起来。   大多数人不得其门,唯独鹅老大和保镖队长,脑子里飞速掠过从她突袭以来的状况。   这家伙有远程操控的同伙,她能随时知道这里所有人的动静。   摄像头已经被炸毁了,不可能是黑进他们的监控系统得知的,而且监控系统视角虽然广,你不可能做到这么精细全方位。   然后它们视线突然落在蟑螂上。   是了,有这玩意儿的话,只要身上绑着微型摄像头,完全可以全方位监视每一个角落。   它们早猜到摄像头是被这玩意儿炸毁的,可那必定也伴随着损耗。   然后它们顿时想到祝央的所谓提示。   这些蟑螂身上绑了炸!弹,居然还能活着回来。   首先这一点就让人陷入思维的死角,绝对想不到。   然后鹅老大和保镖队长想起了一个更可怕的关键,就是这些蟑螂可怕的噬咬能力。   想到这一点的它们连忙吼道:“别轻举妄动!”   然而有些晚了,其中有两只动物,仗着手里拿着精神冲击波武器。   想着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即便波及到了老大,休养两天总好过于在这边失血。   于是正要扣下扳机的瞬间,脖子上突然飙出一道巨大的血柱,直接浇了旁边的动物一脸。   两具尸体缓缓倒下,因为身形的巨大发出不小的动静。   周围的动物骇然的往后倒退一步,没有动物看清两个家伙是怎么死的。   可那凄厉的惨状,和诡谲未知的手法,让所有动物都心里一凉。   原来被胁迫的不但是老大,它们也不见得是安全的。   祝央一看,死了两个家伙正好还是老鹰。   立马就高兴了:“哟!正好,我昨天才说要吃老鹰肉,今天食材就安排上了。”   众动物的胆寒,看她的样子已经不是在看一只菜兽,而且在看一只深渊里爬上来的魔鬼。   有稍微软弱一点的,这会已经快崩溃了,脸色刷白,冷汗直流。   明明它们手里端着这个世界最尖端的武器。   这时就听见那恶魔冷笑一声,她长腿一掀,交叠起来,翘的老高。   真心比在座任何人都要矮小一倍多,看过来的眼神却是居高凌下的睥睨。   仿佛她才是高等的生物,在场的全是被统治的野兽。   她开口道:“少他妈给我摆一幅高高在上的统治者嘴脸。”   说着一把冲鹅老大的脑袋削过去,然后拽住它的扁嘴往它自个儿身上一磕。   “我们统治世界的时候,你们还在水里拨青波在田里刨食呢。”   “做生化实验是吧?听说你们的历史也就几百年吧?果然不管是什么物种,统治世界没两天就会开始嘚瑟。”   “上一个搞这些动作的家伙你们知道去哪儿了?”   她再发暴露的信息有点大,难不成还真的存在一个菜兽统治的社会不成?   并且貌似这种生化实验她不是第一次遇到,鹅老大想当她在吹牛逼,但对于他昨天逃走的时候,对资料的销毁,样品的处理,以及自己身体资料保护。   很难说服自己这是没有经过这种事的。   不待它们深入的想,对方话头一转:“不过看在结果,最终受益是我们人类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们指条生路。”   说着她掏出一把手枪,指着鹅老大的脑袋,同时又把自己的脚伸过去。   “臣服或者是死!”   鹅老大脸上阴沉一片,但也不能不对这只菜兽的前后种种感到叹服。   现在事情已经清晰明了,明显和另外两个组织没有关系,那么一切的工具,路线,能力,策划就是这家伙一手把控的。   推测她有同伴,但这个数量绝对不可能太多,并且他她的同伴单兵作战能力要远远的低于她。   如果她这种等级的人多来几个,就用不着这么些阴谋诡计了。   鹅老大眼神里闪过一丝羡慕,这才是生物应该跨过屏障,所到达的进化之路。而不是仅仅停留在现在的位置。   只是可惜了,上天做出的选择竟然是菜兽这个种族。   祝央注意到鹅老大的动摇,又加了一把火:“慢慢想,但是要考虑清楚,因为这不单是你一只鸟的选择。”   “你的选择决定了你的部下何去何从。”   鹅老大一惊,以这家伙的目的明确,心狠手辣。   它要是不答应的话,为了绝后患,她会杀光庄园里所以的动物才离开。   届时山鸡组老大和精英以及大部分高级干部死亡,势必被另外两组吞并。   白道里面有势力分割,权利衡量,黑道也一样。   没了山鸡组,以后鸟类动物势必吃亏。   鹅老大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的目的呢?你想通过山鸡组得到什么?”   祝央这次倒是没有保留,而且实在道:“我要人类成为平等合法的公民。”   这确实是一个很具有说服力的理由,智慧生物谁会甘心做为次等公民甚至食物存在?   就算他们有别的野心,一时半会也没那规模和能力。   资源已经分配好的世界,上位者没人会轻易把手里有的东西分出来。   并不是因为资源少,这个世界土地广阔,所有记录在案的动物公民也才几千万。   并且绝大部分种族劳动力充足,食物是向来不缺的。   可就如同之前熊猫是副市长限制某些种族计划生育一样,要的就是平衡。   但同时这又是一个无数物种融合的世界,物种之间的接受度相当的高。   看来这只菜兽很了解,所以用直接釜底抽薪的手段,那么她说的自己曾经历过菜兽统治的世界,就完全有说服力了。   鹅老大道:“人类!这就你们新的种族之称吗?”   “我不愿臣服于作为食物的菜兽,如果是智慧且富有力量的人类的话。”   说着它弯过长长的脖子,在祝央的脚背上落下一吻,象征着臣服。   祝央对此很满意,不管对方心里打什么主意,只要作为老大的鹅老大表态,那么接下来的事就要容易得多。   她笑了:“好,不愧是一组的老大。”   “不过有关于信任值,我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恐怕有智商的动物都会觉得是笑话。”   “所以今后行动,两只一组,分别是你的人马和我的人马,这没意见吧?”   鹅老大一惊,竟然已经有这么多进化的菜兽了?这都是打破了他刚刚的一个判断。   下一秒却见她挥了挥手。   然后便看到所有动物肩膀上出现一只蟑螂,它们突然卷缩一下,然后藏进鸟类丰富的羽毛里,从外表竟然看不出端倪。   但每只动物都知道,他们身上背了一个炸弹,全凭那家伙操纵。   实际上变成弹珠的蟑螂是没有这么好用的,并且隐进羽毛的一瞬间,就被祝央收了回去。   但在动物们眼里,这就是玄之又玄的超能力了,实际上这只是隐藏亚当能力的幌子。   相信再过几天的时间,亚当绝对足以掌控整个城市的生物动向。   祝央这才从鹅老大身上下来,任由医疗队的人过来给它和保镖队长包扎。   然后她随意指了个人:“你,去研究室把昨天抓来的人带出来。”   这些新被抓来的人,也不知道有没有,因为她的逃跑和实验室的进度受苦。   一定得带回去交给亚当,只觉醒了能力没有觉醒灵智太危险了。   结果祝央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被带上来的居然是玩家。   就是那个被游戏针对了的胖子。   这胖子本来一脸晦气,如丧考妣,然后抬头,冷不丁看见坐在面前老板椅上的居然是祝央。   立马哭天抢地的跑过来:“我的亲娘勒,还是你最仗义,居然特地跑来救我。”   “什么也不用说了,以后你就是我亲姐,我亲老大,我是你亲弟,我就是个弟弟。”   祝央抬脚就踹开他:“别了,我可没这么没用的弟弟。”   “说你过得没多好也就算了,毕竟世道如此,可你居然被抓。那么大个城市你居然连躲都躲不了一个月。”   “喂喂!我觉得很有必要问一下游戏,这年头是不是中极玩家可以靠贿赂得到资格,你这种家伙是怎么混进来的?”   胖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冤枉得像祝央哭诉道:“姐啊!我被游戏针对了。”   “真的,哥们儿这身本事,不说多厉害,藏个身总够吧?可我不管躲哪儿,都会被阴差阳错的发现,而且发现我的都不是好人——好动物。”   “想吃我的,想卖我的,喜欢虐小动物的变态都有啊!”   “就这些黑西装,今早我在垃圾桶里面睡的香呢,突然就来一伙儿动物把我抓走了,关键是我这体型还特别好认,一个劲儿的逼我要我说出你的下落啊!”   “我他妈就直说了吧,我压根就不会英文。你们他妈就是给我平板我也没法告诉你们啊。”   “嚯?意思是你要是会的话,又把咱们仨给卖了?”祝央似笑非笑。   胖子一噎:“哪儿能啊?会我也不说啊。”   又谄媚的笑着转移话题:“说起来姐,你现在怎么回事啊?被他们捡回来当宠物发达了?哎哟喂,长得漂亮就是好。”   祝央没回答他,倒是突然一个小弟走过来,对她道:“boss,动物已经集齐了,您可以先认识一下,并且对每个部门和职能做一个初步了解。”   胖子一听,脑子里足足转了三道反应过来。   然后下一秒就腿一软,跪到地上,哭天抢地的大喊:“狗游戏,你他妈不公平,他妈偏心偏到胳肢窝了啊!”   为什么?为什么他被狗追,被猫叼,被鸟啄,还差点让猛禽抓回去炖了。   在披萨店外面的垃圾箱里,靠着吃人家卖剩的披萨为生。   不是没想过偷,但他自从来了这个世界,就跟撞了邪一样,一切对自己有利的事。会阴差阳错产生波折。   可怜巴巴的没撑过5天就被抓进实验室,他还以为游戏的难度如此。   可没想到啊,同样是玩家,人家就已经做上了黑!帮老大的位置。   听清楚,不是黑!帮老大的宠物就是黑!帮老大。   我早知道他们的模式不一样,可这是存心不让人活的对比?   嚎归嚎,可抱大腿的时候却不含糊。   他一把扑过去:“老大,求带!”   祝央翻过一份资料,懒洋洋道:“游戏可规定不能组队,我也想帮你,可咱不能破坏规则呀。”   于是打了个响指:“扔出去!” 第115章   一旁的保镖们都吓一跳,他们还以为新老大救出这只菜兽之后,会格外的慎重以待呢。   毕竟以她现在的事业目的,以及同族还处于弱小地位的抱团心理,怎么看都不应该对落难的同伴太过严苛。   没想到被提出来还没几分钟,就把人给撵走了。   那是真的吩咐他们直接扔大街上,不管死活啊!   而且还是一个特殊的灵智已开的菜兽。虽然混的确实太悲催。   同样是进化,看人家老大什么排面,来去最大的黑!帮组织如入无人之境,说要搞事就顺势占领。   而在家伙呢,空有智商和能力,居然躲在垃圾桶里面靠捡披萨为生。   也怪不得老大嫌弃他,于是众鸟也不犹豫,愣是揪着那胖子,在他呼天抢地的挣扎声中,把人给扔到了大街上。   还好心的重新扔回当初那块儿披萨店旁边的垃圾桶里。   与来时不情不愿的被抓不一样,没过24小时,这胖子反倒是呼天抢地的不愿意走了。   不过仍旧被同伴无情的抛弃,这让胖子在接下来的通关时间内,每天指天画地的骂游戏寻求平衡。   不过会不会使游戏更小心眼儿的针对,接下来还会不会更倒霉,这就是可以想象的结果了。   祝央没管胖子,另外两个玩家想必再倒霉也不会像这样。   所以同场玩家的安全应该是暂时无虞的。   她花了一点时间,看了一下组织的人手分布和势力分布以及涉及的产业范围。   又对庄园里的常驻人手进行了一定的了解。   眼看快到下班时间,便离开了庄园,独自一个人回到家。   这次没有先去和亚当接头,不过回到家的时候亚当已经等在窗口下面。   祝央捞起他跳回房间,看了眼他能力使用过度,浑身有些恹恹的状态,便掏出了一颗药丸给他吞下。   片刻之后果然亚当好了很多,精神也为之一振。   便兴奋的和祝央谈论起了这次行动的结果:“没想到会这么顺利,有山鸡组的势力和掩护,接下来的事就顺了不少。”   祝央笑了笑:“是啊,所以说现在我们最大的难处反倒是本身。”   人类已经进化的数量太少,能派上用场的仅仅只有亚当最初的十几个同伴。   其他人要教化都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就算他们的权力能在这个特殊时候开发到最高,但也需要不短的一段时间。   祝央对亚当道:“还有山鸡组,现在靠着威胁和恐怖暂时控制了它们,但这两样东西从来就无法走得久远。”   “还是得让它们看见实打实的利益,这才能一松一紧的牵着他们走。”   “我们能给他们什么?”亚当道。   “超脱于另外两组的地位怎么样?”祝央回答:“不过也不能搞掉另外的两组,它们三方是制衡,绝对不能让这个构架垮台,这样反而对我们没有好处。”   “不过随时给点甜头,在人类需要争取的时间里,让对方处于一个相对的优势还是很有必要的。”   说着祝央将从山鸡组带回来的东西交给亚当:“你先拿回去看,在和塞特贾斯丁他们分析一下,接下来还是得靠你们三个。”   将鹅老大的势力分析透彻,从中演算出另外两组的大致情况,再在里面的漏洞中,挖掘出一条独属于人类的道路。   祝央可以在这里呆的时间太短了,只能将一切做一个铺垫,接下来还是得亚当他们自己。   不过亚当和赛特他们的能力,全是在自身渴望以及对目前为止能起到的最大作用的祈愿,也就是说根本是为服务于人类事业诞生的。   所以祝央居然莫名的对他们有一种自信。   没过多久孔雀少年放学回家,不过今天倒是奇怪,它都回来了威尔逊夫妇还没回来。   祝央突然想起今天小黄鸡要去警局确认据说是它家长的冒领动物。   孔雀少年有威尔逊太太给的备用钥匙,见他们还没回来,便给他们打个电话。   得到的结果让祝央出乎意料,那边居然说貌似来认领的家伙就是小黄鸡的家长。   因为只有警局知道的一些私人信息,那家伙都能对答如流。要不是小黄鸡一直否认,恐怕这会儿鸡已经被它带走了。   不过饶是如此,大人们也在小黄鸡闹别扭和怀疑中有些摇摆。   毕竟小黄鸡的年龄在这儿。   祝央听到这个消息都差点气笑了,合着她刚日翻一个黑!帮,回来却发现自己家的崽儿正在被鸡贩子拐骗。   于是借着亚当之口,缠着孔雀上面让它带它们去警局。   孔雀少年也是端的尊重亚当的意见,警局离这儿起码大半个小时车程,它回到家还没吃饭,那时就听了亚东的带着他们往警局去。   一到警局,当初的斑马小姐还在给小黄鸡做工作呢。   总之意思就是让它暂时不要生气,心里有什么话可以先说出来,这样它们也好做进一步的判断。   不过小黄鸡刚刚在电话里得了祝央的指示,并不把态度摆得太绝对。   总是一副小孩子撒娇任性,现在不管怎么哄都哄不好的别扭样子。   另一个冒领的家伙也是一只大公鸡,他这会儿正在和威尔逊夫妇说话。   一脸的歉意和谢意,一个劲儿的跟表们道谢表示感激:“它家里最近都忙,本想送来我这儿玩一阵,没料到约的站口走错了。”   “我这几天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孩子丢了这可让我怎么办?要是在外面发生了什么事,那我怎么跟家里交代?”   “还好遇到好心人呐,这孩子也是聪明,知道找警察。”   “你们放心,这几天的食宿费我会补偿的。”   威尔逊夫妇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本来就是顺便照顾的事儿。”   其实它们挺舍不得的,小叽的家里人找来当然是好事,也不能说它们就盼着人家里人不要它,然后轮到自己收养。   不过这孩子乖巧可爱,虽然只住了短短三天,但夫妇俩真的觉得房子就热闹温馨了很多。   你看小黄鸡可能要回家了,心里顿时就是一阵浓浓的不舍。   在对方的热情之下,夫妻俩这复杂的心情可想而知。   之后看见孔雀少年带着菜兽们过来,威尔逊太太连忙起身:“呀,你们怎么来了?”   孔雀少年指了指祝央:“央央见你们没回来担心了。”   威尔逊夫妇又是一阵难受。:“多好的孩子啊,乖巧的孩子连宠物都是乖巧的。”   小黄鸡见她过来扑到她身上,众人不以为意,小孩子情绪不安的时候,是喜欢抱着宠物或者心爱的玩具寻求安全感。   祝央对着来冒领的动物打量了一番,那家伙像是感觉到她的视线,伸手过来想摸她的脑袋。   “早听说小叽养个宠物,是只菜兽。没想到居然养得这么好,又干净又漂亮。”   但还没摸到她,就被小鸡啄了一口,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对方吃痛的惊叫了一声。   然后眼神中闪过一丝狠戾,对着其他人没有发现,但祝央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排除了游戏给安排的狗血套路这个选项,她心里有个谱。   于是对小黄鸡道:“别愣着,走吧,咱们跟它回家。”   小黄鸡懵懵懂懂,直觉能感觉出这是个坏人,却不知道妈妈为什么要跟它走。   但对于祝央的话,小黄鸡是从来没有异议的。   于是一改刚才的别扭劲儿,对着这只冒领的大公鸡就是甜甜的一喊:“叔叔,你是我叔叔。”   众人见它终于松口,不管再怎么舍不舍得的,事情也算是有了进展,最后小黄鸡的配合下,流程很快就走完。   威尔逊夫妇还提议去家里收拾东西,吃个晚餐好好道个别。   大公鸡明显有些不耐烦,但如果前后态度变化太大也会惹人怀疑,这可还没有出警局呢。   正准备硬着头皮答应,小黄鸡却挥了挥翅膀:“不用,叔叔家里什么都有,过几天我再回来看你们。”   威尔逊夫妇闻言自然高兴,也不再坚持,开车带上孔雀少年和亚当,和小叽他们就此分别。   那大公鸡带着小黄鸡上了车,渐渐地也开出了城市。   祝央看了眼这方向,居然是回玉米农场的路。   那大公鸡也是沉得住气,居然一路上并没有什么异常,虽然在前面开着车,但时不时的也会和小黄鸡聊天,偶尔嘘寒问暖。   换一个外人,谁会怀疑这家伙包藏祸心?   这家伙并不是单纯看到外面的寻鸡启事跑过来拐小孩的混混。   它演技精湛,气质墩实,在刚刚的登记中,也证明了对方有特别体面的工作,这也是他没有引起怀疑的原因。   因为谁会相信一个大公司的高管,会来骗一个儿童?那里可是警局,这份信息的真实性一下子就能查到的。   在祝央的示意下,小黄鸡开口了:“叔叔!我妈妈要和你对话,接下来我说出的话全是转达。”   那大公鸡一惊,握着方向盘的手差点打滑。它通过后视镜,确认后面的座位里只有小黄鸡和那只菜兽。   一时间没有料到对方居然这么大剌剌的就主动出击。   祝央看见它的反应就玩味了,那家伙在警局装的还不错,这会儿突然发难就暴露了。   小黄鸡只提到妈妈,但凡是有常识的动物,下一次都不会往一只菜兽身上想。   可他意外的点,却完全不是小黄鸡他妈妈是谁?在哪?而是下意识的看向自己,诧异于她的动作。   接着小黄鸡嘴里传出祝央让它说的话:“掉头!往xx庄园的方向开。”   大公鸡闻言不可查的松了口气,但并没有如她所说的做。   但对方也立马展示出了自己的强势。   它看到那只菜兽身形一动,下意识的就要拔出手!枪威胁,可手!枪还没有离开枪套,那坐在后座的菜兽就突然出现在副驾驶。   它甚至看不清她是怎么过来的,这速度的对比显得它拔手!枪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如此的缓慢笨拙。   大公鸡冷汗流下来了,立马道:“误会,都是误会。”   祝央嗤笑一声:“我注意到在我说出xx庄园的时候,你松了口气是吧?以为我猜错了你的来路也就将计就计?反正失败的话可以把责任推给山鸡组,日后我要寻仇,自然会和一个诺大的黑帮纠缠。”   “呵呵!你想错了,我只是让你把我送回我的地盘而已,至于你是哪边的人,我心里已经多少有数。”   “替我带一句话回去,就说我最讨厌这种恶劣的竞争手段,我很失望,所以后果也很严重。”   那只大公鸡虽然对这话的含义不明所以,但看她笃定的语气,确信无比的态度,心里便是一沉。   然后被胁迫着调转方向往山鸡组的庄园开去。   大概一个小时之后到了目的地,今天车里的气氛沉重。   不,这可能仅限于它单方面而已,因为回到后座的菜兽和那只小黄鸡可玩得开心呢。   在庄园门口的时候它的车被拦了下来,但估计这时候有点怀疑这家伙是不是设计让它来送死的。   结果后座的车窗摇下来,守庄园门口的保镖们一愣。   然后立马列队恭迎,并且早已通知了里面的人,大公鸡一路开车进去,在这敌对势力受到的隆重接引让它心里越发不安。   就连三组聚会,它们的老大来估计都没有这么受重视。   直到有人来打开车门,毕恭毕敬的将他们迎下车,大公鸡以为今天会交代在这里。   毕竟作为鸟类,在别的阵营效力,本身就有点遭同类不容。   没想到那只菜兽说到做到,真的就直接放它走了,只交代它立马将让它传达的话传达回去。   祝央和小黄鸡被迎进去,在得知他们没有吃晚餐的时候,立马吩咐厨房那边准备。   这时候鹅老大还有保镖队长的伤已经处理完毕,也过来作陪。   在这期间,亚当终于忍不住给她发信息了。   他有心灵感应,自然知道那只公鸡是什么货色,只是不清楚为什么祝央要和它一起走。   祝央做事一贯有自己的分寸,但这并不妨碍他担心,所以这会儿终于一口气问了出来。   祝央坐餐桌上回答他【今天下午,你知道山鸡组这边新抓回来的菜兽和我有渊源吧?】   亚当回答【知道!当时本来我还想他接回来,结果你二话不说不说把他扔出去。】   祝央笑了,告诉他【他算是我的同伴之一,不过因为某种原因,我们目标虽然一致,却存在某种竞争关系。】   【他这是自己嘴欠倒了霉,不过倒霉也就开头这一阵子,过段时间就好。】   游戏讲究公平,就是再恶整胖子,也不会太过,多是些小打小闹。毕竟作为玩家,胖子没有出格之处。   那边亚当听到就表情漂移了,这还不算倒霉透顶啊?都住垃圾桶。   对于同类他有种天然的怜悯。   因为他很快抓住了这句话里的重点。   【你说他是你的同伴之一,那是不是意味着还有别人?这个胖子混得惨,但是别人就不一定了对不对?】   再和这件事联系起来,加上里面还有个竞争关系。   良性竞争是大家互相激发,共同进步。但有些人老喜欢选比较轻松的方法,除掉竞争对手,自己也就脱颖而出了。   亚当吃惊道:“这次出手的人是你的同伴?”   祝央表示肯定【虽然有权势的家伙,可以搞到关于小叽的记录资料,利用那些没向外界公布的信息冒充。】   【可在微妙的地方还是暴露了,就连山鸡组,除了本部这些人也没人知道它们组织被占领了。】   【那家伙对于菜兽拥有灵智倒是一点儿不奇怪,排除除了山鸡组还有别的组织做这种试验,并且还正好进度一样的可能,最大的概率就是它们见识过了。】   看来另外三个玩家中,也不是人人都像胖子这么倒霉,短时间内爬到上位的并不止她一个人。   不过可惜对方一有点本钱,便开始想着如何确保自己始终保持优势,这当然无可厚非,本来大伙儿就是竞争。   可用的手腕未免太过低级,明明这个世界遍地是功德和机会,偏偏一双眼睛只知道盯着竞争对手。   亚当立马道【要不要我把这家伙找出来?正好我还能追踪到刚刚离开那家伙,在警局的时候我就特意记住了他的精神波动。】   祝央回答他【不用盯着它,这家伙做事谨慎,它还怕被人跟踪找到老巢呢,所以多半不会直接回去,而是找安全的地方打电话。】   【我已经在他身上藏了通讯器,有动静的时候我这边自然知道。】   亚当见她自己有数,便也不再多问。   这时候鹅老大它们过来,见了小黄鸡倒是一愣。   上上下下仔细的看了几眼,甚至上手摸了摸它的根骨。   “不错,好!一进来我看它眼神凝实,内有精气,浑身气蕴初现,就知道是个资质不得了的小孩。”   “这么一摸,果然如我所料!小孩儿,你师承哪里的?”   小黄鸡看了看妈妈,这才回答道:“秃鹫老师。”   一听这名儿鹅老大一愣,接着和保镖队长一起脸上闪过一丝复杂。   “是吗?难怪难怪,她老人家这把年纪了,能让它亲自教导的自然是好的。”   看样子这两只鸟和秃鹫老师还颇有渊源。   它们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倒是问祝央:“我看您的意思对本届的选举有兴趣,心里有什么想法吗?”   祝央一乐,这鹅老大倒是通透,不过现在它这么问也是唯恐天下不乱。   这次的大选背后没有它们的动作,但是狮组那边却投入不少。   本来它搞它的生化研究,狮组操纵它的政权,即便狮组最终在竞选中获胜,想利用权力打压它们,它们也是不怵的。   但现在研究被祝央捣毁,他们失去一张底牌,怎么也得将别人的优势也砍下来。   祝央不管它的心思,就这一点上面,暂时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但祝央却突然开口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比起狮组,我现在更想先送蛇组一样礼物。   鹅老大它们一惊,对于她的行为思路是一点跟不上。   这时候这样耳朵里接着的通讯器传来了动静。   那只大公鸡终于找到了一个自认为安全的范围,取下一个公共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让自己刚刚所经历的事,一字不落的全部交待了上去。   早知道这个任务不可能简单,所以派出来的执行的大公鸡已经是组织里级别不低的成员。   饶是这样,结果也把那边吓了一跳。   “你说那就菜兽去了山鸡组?并且山鸡组全员还对他们奉若上宾?”   本来以为只是针对一个棘手的动物,可事情一旦牵扯到竞争的黑!帮组织,那么性质就完全是两回事了。   接到电话的那头忙道:“你等着,我把电话给老大。”   大公鸡这边等得焦急,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那边响起。   “进了山鸡组的地盘?没想到鹅老大也和我一样,跨物种的慧眼识英才啊。”   “说说具体怎么回事?”   这是蛇组蛇老大的声音。   大公鸡立马严肃道:“其他的不是很清楚,就现在的线索来看。”   “这小鸡仔和菜兽4天前在酒店借宿了一晚,第二天去警求助。登记信息后被安排进一户普通寄宿家庭中。”   “寄宿的第二天,那只小鸡仔受到退役后任职武术学校的猎鹰警官赞赏,从昨天开始拜入秃鹫老师门下。”   那边听过之后,想了想,才开口道:“秃鹫老师是鹅老大的授业恩师,当初鹅老大与其师弟加入黑帮后被公开逐出师门,这点历史大家都知道的。”   “要说鹅老大如果仅仅是想缓和师徒之间的关系,讨好小师弟,虽然逻辑上说得通,但到底时间对不上。”   哪儿有才不到两天的功夫,就这么大动干戈的?秃鹫老师虽然这些年收的徒弟少,但又不是完全不指导人了。   “肯定有别的原因,并且我预料这里面或许不简单。”   大公鸡这边不知道如何回答,却听见蛇老大在电话那头说了一句明显不是在跟它说的话。   “怎么回事?小宝贝!现在的情况,已经远远不是帮个小忙这么简单,一不小心我们可是会因为这莫名其妙的理由和山鸡组对上。”   那边传来一阵气急败坏的声音,大公鸡听不懂,但它知道那是那个菜兽在说话。   它听不懂,可有些人却是听得懂的,比如将它这边的动静听在耳里的祝央。   一共四个玩家,排出倒霉催的胖子,剩下的正好是一男一女。   那么一旦听到声音,她就可以确定目标了。   那天分明是一个男声,颇有些烦躁不安道:“怎么可能,我是这两天一直待在寄宿家庭吗?哪里来的时间去经营这些?”   对于这样的能力,他是见识过的。又有一身出其不意的宝贝。   虽说现在他的优势或许最大,可这才过去几天?只要有那家伙在,他就不敢确定自己能一直走在最前。   即便干的是同样的事,在有了对比的时候,通关评价便会有所调整。   如果他一个人和那三个差距越大,自然得到的评价就越高。   同理如果几个人达成的成就差不多,那可想而知,再优越的表现也成了大路货。   他心里正烦躁,又要面对蛇老大的质疑,还没有想好怎么回答,便听见电话那边传来一个让他毛骨悚然的声音。   蛇老大接电话的时候是外放的,所以那声音很方便的就传遍了整个房间。   那声音道:“呵!我还当谁这么大的手笔,拉这么大的阵势相迎,让我受宠若惊。”   “原来是老朱啊!”   这一场胖子以外的那个男玩家姓朱。   老朱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顿时寒毛都倒竖起来了,瞳孔收缩,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冷汗。   另一边的大公鸡也是一样惊慌,好好的通着电话,突然就从自己身上传出了一道声音。   它连忙到处寻找,终于在自己的腋下,衣料隐蔽的地方找到一颗比米粒大不了多少的通讯器。   就是之前绑在蟑螂身上入侵鹅老大房间那款,不管是窃听还是对话都方便。   可这会儿找出来又怎么样?对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大公鸡拿着窃听器,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那边又响起了说话的声音:“没想到作为同伴,老朱你发达了还不忘我们,真是让我好生感动。”   老朱艰难一笑:“是,是啊!这不是看看你们过的怎么样,有没有需要帮衬的吗?”   祝央轻笑一声:“够仗义,既然你这么仗义,我也不好在有优势的时候藏着掖着。”   “这样吧!为表谢意,我现在就送你一份大礼。”   老朱知道这下两人算是彻底撕破脸了,可以的话他真不愿意正面和祝央对上。   可事已至此想那些也没用,便冷冷一笑:“好吧,我等着呢。”   就算她攀上山鸡组又怎么样?他背后是蛇组,只能说两人又在同一起跑线上。   只要他手里握着这张底牌,蛇老大必定不会坐视不理。   结果才想到这茬,便看有个小弟拿着平板过来找蛇老大,说是鹅老大那边发来的视频邀请。   蛇老大懒洋洋的接过平板,点下了接受。   就看见那边的屏幕上出现鹅老大的身影。   对方现在像是有点不好,手臂上居然打着石膏。   蛇老大顿时就笑了:“前几天见你的时候还好好的,这是在哪儿摔的?”   话是这么问,心里却诧异,这家伙什么时候受了这么重的伤?是他们组织内部的动荡还是遭到了偷袭?   关键是两们两组居然不知道,而鹅老大我居然敢大剌剌的把自己的颓势表现出来。   鹅老大道:“听说你养了一只菜兽,我想见识一下。”   蛇老大虽然听不懂菜兽的语言,但看见刚刚它这只的反应,就知道被对方摆了一道。   竟然已经暴露,又没必要藏藏掖掖的,于是它直接尾巴一卷,将菜兽卷到了屏幕前。   谁知就在这时,对面屏幕里也突然出现一只菜兽,对方从我老大的身上跳出来,站在尺寸和现实世界普通电脑屏幕一样大的会议专用平板面前。   然后对着这边就是一笑,那就劈手一伸,像是要从屏幕里伸出来一样。   等下一秒它们就知道不是像,那只手真的从屏幕里伸出来了。   速度又快,在老朱来不及反应时,就一把揪住他的头发,我面前的桌子上一磕。   祝央这回没有留几分力,不过因为面前的桌子到底密度有限,并且玩家的头不是一般的硬。   所以桌子应声而碎,但老朱也没有讨到好,头上顿时多了个大包,整个人晕晕乎乎。   眼睁睁的看着那只手伸回去,屏幕那边的家伙一脸居高临下的施舍道:“这是回礼,不谢!”   要不是这并非捞金玩家,并且对方的做法也留了一线,目的是送走他们不在于赶尽杀绝。   祝央真不介意直接将他的脑袋拧下来。   鹅老大这才对惊得眼睛都瞪大的蛇老大道:“没事了,下次见!”   说完不待它回答就单方面断掉的视频。   蛇老大隔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叹为观止道:“这可真是——”   接着又看了眼老朱:“小宝贝儿,跟你比起来,那一只菜兽好像更厉害啊!”   老朱心里顿时警铃大作,他能得蛇老大的青眼,无非是自己舍命一搏,仗着玩家的特色博得蛇老大另眼相看而已。   但他一直知道,他们四个玩家中,祝央才是最特别的那个。   不管往哪里一站都是抢眼的存在,就甚至跨越了物种。   此时老朱有点后悔,但见蛇老大之后没再说什么,他也只好压下心里的不安,想想还有什么出路。   头上晕乎乎,一想问题脑子就疼,便也匆匆回了房间。   他走后,蛇老大招过旁边的助理道:“替我约一下鹅老大,还有狮老大,最近大伙儿好像都挺忙的,也带我一起玩啊。”   而另一边,鹅老大见识祝央这手,联想到昨天首先从生命里找到的平板,便知道他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进来的。   看来昨天她展现出来的能力,只是她本事的冰山一角。   这就是高级次元的统治者的素质?   一瞬间鹅老大有些敬畏,这些人对这个世界未开灵智的菜兽还有着一定的同理心。   希望他们以平等公民的形式融入这个世界的统治生物阶层。   之前鹅老大不以为意,但现在心里的天平却有了倾向。   就算不能在对新物种的利益分割上做太大退让,可就现在知道人家有无数高等次元的同族,至少也最好不要把人家再当做食物阶层。   吃完饭,祝央带小黄鸡去睡觉。   现在和黑帮扯上关系,在住在威尔逊太太家也不好。   住个两三天可以当做毫无关系的寄宿家庭,住久了,在某些人眼里就有功夫可做了。   他们现在搞事是不能连累普通人的。   小叽也乖巧,并不问她为什么突然搬家,实际上有作用在它也不在意在哪。   倒是第二天,祝央在犹豫要不要继续送小黄鸡去秃鹫老师那儿的时候,保镖队长亲自开车过来,表示要送小黄鸡去上学。   突然想起这两个是秃鹫老师的学生,莫不是想借这由头回去看看老师?   不过她也不天真,给了小黄鸡一样东西,便放心的看着它出了门。   果然没过多久接到小黄鸡打来的电话,说是保镖叔叔送它到秃鹫老师这里,才跨进正门,就被拦着不让进去。   好说歹说都没用,连累它被秃鹫老师问了半天。   看它却是一问三不知才放过,并抱怨说以后再也不让它们送了。   祝央憋着笑听完电话,便听鹅老大叹口气:“老师早说过不会再见我们,那家伙就是不死心。”   这样也不理会他们师徒三人的恩怨,将收到的资料摆出来:“那么,这就开始干活吧。”   鹅老大精神一阵,心道来了。   便听这样思路清晰的交代:“首先是市长的三个候选人,我要知道他们的一切资料。”   “住址,喜好,人际关系,政治倾向,背地里的资本运营。”   鹅老大点头:“这个容易,一会儿就给你。”   虽然没掺合大选,但和利益切身相关的事,它们不可能不知道。   祝央接着道:“狮组野心勃勃,蛇足对于这次的大选存的是什么意思?”   “不可能你们两个组织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揽权吧?你这里还有理由,它那边呢?”   “狮组一直在争取它们的合作,不过蛇老大态度暧昧,没有事到关头,它是不会把真正想法暴露出来的。”   祝央点点头:“好,那么替我约约蛇老大吧。”   鹅老大一愣:“可你昨天才揍了它的宠物。”   祝央摆摆手:“那种废物而已,之所以稀罕,是因为没见到更好的。”   那家伙好好的日子过的不耐烦,人家胖子还躲在垃圾桶里吃披萨,早想摆脱那倒霉催的时运呢。 第116章   作为行动派,祝央的动作也是快。   昨天才把人家胖子撵走,现在又吩咐动物把人家从垃圾桶里面扒拉出来。   鹅老大这边的约谈很顺利,因为蛇老大本就有此意,所以几乎可以说是一拍即合。   祝央见那边利索,自己这边也不耽误。   所以当胖子又被从垃圾桶里揪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   这会儿正值中午,他虽然混的凄惨。可这么严酷的条件,都没改变他的死肥宅本质。   这家伙不知道从哪儿顺了一部手机,看不懂英文没关系,这个世界的话游戏会自动翻译传到耳朵里的。   所以这并不妨碍他看看视频,玩玩游戏之类的。   就算蹲垃圾桶里,每天晚上也是熬到三四点钟才睡觉。   通常情况下第2天快到中午才起来,披萨店十点钟开门,到中午正是最忙的时候。   他躲在里面压根不缺食物,垃圾桶被他自己收拾了一番。   用障眼法将其隔开,旁边的垃圾完全不影响他的独立活动空间。   并且这里是大型垃圾桶,大小的话并不比现实世界的垃圾车厢小太多,这个世界的动物对于垃圾分类做得还是比较好的。   丫的中午起来,把手往外一伸,从外面捞过披萨店处里的披萨又是一顿饱餐。   排除一般但凡有点爱干净的人就受不了的埋汰样,真要是对这块没啥追求的废物,其实还是很滋润的。   所以这死胖子最近的日子仿佛回到了大学时代,成天打游戏,一碗泡面能下顿接着吃的邋遢样。   因着祝央不顾同伴之情,不肯收留他,这家伙顿时觉得世态炎凉,人情冷暖,觉得自己肥胖的小心肝受到了打击。   再也不会相信人间的温暖,被几只鹅揪到祝央面前的时候。   这家伙看向祝央的眼神,还透着一股自己为很有骨气的傲娇。   “怎么,是不是觉得你一个人还是在黑帮里寸步难行,这时候终于想起同伴的可靠之处了?”   “告诉你,没用!晚了!你冷酷无情的拒绝我那会儿,咱就没那可能了。”   “我就说,事不是你这么干的,什么叫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狗游戏不准你说撵就把我撵了,连象征性的给点吃的用的表面功夫都不做。”   “下次轮到你让人帮忙的时候,谁乐意啊?”   胖子得意的看着坐在上首的祝央,她偏过头,皱着眉,一副难过的无法忍耐的样子。   不得不说美人怎么都好看,眉毛皱成这样还是好看。   虽然胖子这个死肥宅沉迷二次元,喜欢纸片人,可漂亮到祝央这种程度的,那就是跨次元壁毫无障碍。   见对方这么难受,胖子一时半会儿心里也有些不忍,便觉得意思意识再吊她一下,然后稍微找个台阶,双方也就这么下来。   结果还没开口,就听祝央那边长出了一口气,像是忍耐到极限一样。   对着把他拎过来的鹅打手们就是一顿骂:“你们带这家伙回来的时候,是特意倒拎着腿把他从臭水沟里拉回来了吧?”   “一个个的都闻不到这家伙身上的味儿吗?故意的对不对?嘴壳上那两个鼻孔是装饰用的?”   “知道这胖子是去蛇老大那边邀宠,你们故意膈应人家蛇老大对吧?”   说着手往桌子上一拍,把几只鹅训得肩膀一抖。   “能理解你们对敌对阵营的老大的不满,可这是咱们送出去的礼物,关系到咱们山鸡组的面子。”   “要我是蛇老大,我就干脆收下,然后到处叭叭山鸡组拮据邋遢上不得台面。把他们整个组织的形象搞low。”   “这样人家有梦想有追求的古惑仔小年轻,出道首先就会排除加入山鸡组,没有新鲜血液的源源注入,组织还有什么未来可言?”   几只鹅更是做出一副惶恐不安,大受所教的样子。   顿时身型一正,声音洪亮,整齐划一道:“老大远见,海纳百川,我等自愧不如,羞于短视。”   “咱们这就将他洗刷干净!”   你是几只鹅架着胖子退了下去,胖子拼命挣扎——   “等等,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争宠?”   “我卖艺不卖身的,天杀的你不要对我歹意,我就知道这个世界里我是最符合动物审美的,果然你就动了歪心思。”   “老天爷呀,本地的变态被我碰到就算了,队友还不做人,游戏!游戏你死哪儿去了?咱不兴这么重口的啊。”   鹅老大看着几个小弟把胖子拽下去,那一伙的戏精样,又看了看祝央,果然跟什么老大学什么。   这才不到两天呢。   胖子被撵下去之后,祝央继续看她的资料。   之前说过关于三个市长候选人的资料。   剑齿虎背后是狮组的资本运营,竞争力雄厚,性格强势,可见让它上位也不会在任期做一个不功不过的中庸之辈。   山羊议员从政多年,人脉广阔,在政治界如鱼得水,拥有众多同类哺乳动物选民,竞争力也很强大。   而这两位来势汹汹的对比下,熊猫副市长又显得低调得多。   不过以祝央收集的资料,熊猫副市长在任期所干出的重要政绩,一条一条的分析。   就可以看出,这是一位很有大局观的领导人。哪怕很多法案在短期来说只会引起群众不满。   但祝央不属于这里面的原生物种之一,又不会在这边长住,完全涉及不到利益。   看问题的眼光自然能轻而易举把自己摘出来,反倒能做到绝对的客观。   鹅老大他们的情报和祝央的结论也差不多。   排除个人的喜恶,确实熊猫和市长的政治理念更适合人类的发展,即便相对而言它也是最难打动的。   剑齿虎和山羊这种纯粹为己方所代表的利益集团驱使的政客,虽说前期很好谈判,但也更容易出尔反尔,在利益的天平中左右摇摆。   边看资料边和鹅老大商量接下来的行程,没过多久,胖子也被洗刷干净带上来了。   这家伙现在是进入游戏以来,祝央看到的最干净的时候了。   一开始游戏给安排的身份就是狼狈兮兮的,这家伙更是倒霉混得差,刚刚被带回来的时候简直就跟一块扔进垃圾桶里一周的五花肉。   又脏又臭又油腻。   这会反倒看起来还好,胖归胖,皮肤还是白皙细腻的,并且五官也长得圆溜溜,看得见人是那种有点讨喜的胖子类型。   这样看着他点点头,死胖子却一把揪住衣领,眼角流下一滴凄凉的泪水。   一副被逼良为娼的贞烈女子的架势。   他突然猛的抬头,对祝央大吼:“你就是得到了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   “谁稀罕你的心?不说了这是纯肉!体交易吗?这边体型有点大,你可能会吃亏,不过忍着点,再怎么也比睡垃圾桶强对吧?”   胖子被吓得差点头皮炸裂:“体,体型大是得多大?”   祝央不怀好意的打量他一眼,突然不明所以的笑了笑:“没事儿,每个胖子都是潜力股。而且我观你身体柔韧,包容性也强。”   “总的来说,熬过去就能高分通关,傍上那大佬你立马形势逆转,从最基本的生存艰难到吃香喝辣。机会可就这一次,你不去我去找小方了啊!”   小方就是另一个女玩家,实际上祝央也不知道人家在哪。   胖子脸皱成一团,作为中级玩家,多少也攒了点家当了。现实中也大小是个有钱人。   毕业没两年,同学们都羡慕他这个最不受看好的死肥宅居然这么快就找到了生财之道,比他们学校那些精英还混得风生水起。   有了钱享受倒是没少享受,说实话不是很稀罕处境待遇之类的。   可涉及到通关评价,这每一场的累积,都是日后的生存资本,机会送手里来,真没有不抓住的道理。   所以胖子牙一咬脚一跺,最后还是出卖了自己的灵魂。   一脸屈辱的问:“我只有一个要求,可以不亲嘴儿不?”   见祝央一脸稀奇的看过来,胖子期期艾艾道:“至少我的初吻,要留给我未来的女朋友。”   祝央忍了好久才憋住了笑,人们挥了挥手让动物小弟们叉下去量体做衣服。   市面上的宠物衣服当然上不了台面,不过鹅老大这边有经验丰富,审美高雅的手工师傅。   哪怕是跨物种,也三两下给搞定,胖子就变得越发人模狗样了。   第二天送走了小叽,祝央便跟鹅老大还有胖子一块儿启程,去与蛇老大约定的地方会面。   黑!帮组织碰面,凡事自然得小心又小心。一般情况下选哪一边的地盘都不是个好办法。   所以今天两家选择的是市中心一家高级会所,哪边都不沾,这里老板背景很有来头,也不是随便在这里能大动干戈的。   祝央他们出门,自然也是长长一支保镖团队跟着。   到会所的时候,蛇老大已经等在那里。祝央一进去就看见一张水沙发上盘着一条巨大的蛇。   因为对方盘身体着看不出长短,不过绝对是祝央生平仅见的一条巨蟒。   来的途中想象过蛇老大的样子,现在一看到是远超祝央的想象。   果然,为了更好的适应生存,连蛇也进化出了前肢,要不是其他地方变化不大,光看前半身,还真有种看到亚种的巨龙的感觉。   并且更稀奇的是,以蛇老大为首的两栖动物组,个个头上长了头发。   虽然看着就跟戴了假发一样,总有种家里的小动物被熊孩子恶搞的感觉。   蛇老大看见鹅老大立马就笑了:“这不是咱日理万机的鹅老大吗?先前约你喝个酒,老推脱没时间,我还不信。”   “没想到您是真的忙啊,这都受了工伤,才有空休息一会儿。”   鹅老大笑了笑:“您这就是信口雌黄了不是?我说让您要喝酒来我家,酒窖里的珍藏随便你开。结果你把我山鸡组当龙潭虎穴。”   “我那庄园外面这么大的湖泊,你蛇族的兄弟们想冲个凉下个水,也不是就没法将就了。”   不咸不淡的打了会机锋,又颇觉无趣。   于是蛇老大的视线就落在了祝央身上,打量了她好一会儿。   最后才叹息般赞叹道:“真不错,又漂亮又有骨气,还能干!我说鹅老大你哪儿找的这宝贝?”   “我觉得自己的已经是稀世无双,没料到啊没料到,居然这里输了一筹。”   他这话让老朱听了脸色顿时有些难看,其实昨天就明显看出端倪的事儿。   但他自然不能这么坐以待毙,蛇老大这边的优势他不能丢,大不了豁出去正面对比一番。   祝央的能力虽然又多又狡猾,可他也不是没有底牌,未必没有自保之力。   他这边为了最特殊的宠物身份以及带来的利益耿耿于怀。   却听到那边的鹅老大开口毕恭毕敬的介绍祝央道:“蛇老大,不得无礼。”   “正式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山鸡组现任老大,人类祝央!”   老朱听完这句话整个人都是蒙的,等等,他需要时间来处理一下这句话里的信息。   老,老大?不是投靠了顶级的黑帮做打手宠物,而是直接成了统治他们的老大?   怎么办到的?怎么可能?这个世界的任务难度可不是白来的。   真有那么大的空子,谁乐意屈居于土着之下?   可随着对世界的了解,越发就清楚玩家在这里的无力之处。   那些动物的力气,速度,反应力,天赋技能,通通不是一般玩家可以比拟。   他们光凭力量对付一个农夫尚且需要衡量,经过特别训练的黑帮打手,单是身体作战能力就优于一般玩家。   就算有能力作为底牌,尚且有可利用之处,但要与这些人为敌的话,还得考虑到那些样式古怪,种类繁多的克制性武器。   老朱根本没想过以他们区区几个人,还不能共同协作的前提下,能够在这种世界有所作为。   没想到真的有人办到了,他看着祝央,脸色骇然。   然而与他一样惊讶的,还有蛇老大。   蛇老大看了看鹅老大,又看了看祝央,她站在为首的位置,确实整组人马以她为核心。   之前蛇老大还没注意这一点,就算注意了也不会认为具有多大的意义。   没想到居然是这样。   顿时看鹅老大的眼神有点像在看智障和疯子。   “鹅老大,早知道你成天研究东西,神神叨叨的脑子已经有点不正常。”   “但你认真的?选一只菜兽做你的接班人?说实话你是咱们蛇组派出的卧底对吧?是不是打从上任的蛇老大给你安排的任务?”   “虽然我倒是挺高兴的,不过山鸡组的未来真不要了?”   让一只菜兽做继承人,这是活生生把整个组织小弟的脸扔在地下踩呢?   鹅老大正经道:“你根本无法理解人类的高贵之处,虽然这么说不甘心,但确实他们才是造物主最偏疼的宠儿。”   蛇老大对它摆了摆手,一脸受不了的表情,招过旁边一个小弟道:“去,过两天马上去抢了他们港口的地盘,反正这家伙脑子也坏掉了,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小弟尴尬的笑了笑,倒是鹅老大那边居然不生气。   它这反应就更让蛇老大惊骇了。   鹅老大道:“好了,废话到此为止,今天约你出来,主要是老大的意思。”   这次时间让给祝央,祝央上前一步,与蛇老大冰冷的双目对视。   接着突然一笑:“此次拜访没有别的意思。第一,是见蛇老大将鱼目当宝,心痛不已。虽说不太合适,但也想送蛇老大真正讨人欢心的妙物。”   接着把胖子往前面一推,一副人口贩子的险恶嘴脸道:“看这只,同样是菜兽,皮肤光滑富有弹性,身段柔软好抱好搓,你看这洁白的牙口,这明亮的眼神,这憨态可掬的乖巧神态。”   “对比一下您身边那只,皮肤枯黄,眼神浑浊,肌肉松垮,简直不堪入目。”   “知道蛇老大是有品位的人,我这也没别的意思,怎么选由你选择,我只是让你看到更好的而已。”   祝央的话由她随身佩戴的机器实时翻译并播放出来。   这个世界的文字是英文,但动物发音不是人类一时半会儿能模仿的,所以祝央就算说英语他们也不懂。   因为那是另一个世界的语言。   可她也不是想不到办法,从自己的空间里拿出一个小型的语音输入器,那玩意儿可以精确的将语音转化为文字,再让赛特他们拿这个世界的电子用品进行改造组装。   文字转化为这边的语言播出,她说的英语就能通过机器翻译成动物能听懂的样子。   于是即便小黄鸡和亚当不在,她也能顺利的和动物进行口头交流。   蛇老大一听,抬眼看了眼胖子,对他招招手:“嚯?又一只不一样的菜兽?嗯!确实长得挺可爱的,看起来白白嫩嫩的样子。”   至于胖,就这点体型在大型动物眼里能叫胖吗?   胖子早看到蛇老大体型就吓得一哆嗦,凄凄惨惨的回头看了眼祝央。   祝央摊了摊手,用眼神示意他——【来都来了,眼睛一闭就过去了呗。】   胖子咬了咬牙,带着一脸被生活所迫的心酸无奈,还要强颜欢笑表情走过去。   果然蛇老大尾巴一卷,就把那家伙卷到了面前。还伸出爪子戳了戳他的肚皮,果然柔软好摸,顿时满意的点点头:“这大宝贝儿是挺可爱的。”   老朱顿时忍不住了:“等等!你什么意思?”   他对祝央道:“你居然来这一招是吧?游戏禁止组队,你可别忘了规矩。”   祝央一脸茫然的回答他:“组队?有吗?胖子他作他的蛇老大宠物,我做我的山鸡组头头,咱们可是敌对阵型,组个毛队啊?”   老朱不听她狡辩:“游戏!游戏呢,我要投诉,这家伙严重触犯规则。”   游戏却装死,半点没理会他。   老朱咬牙道:“行,那我找到小方,提出和她组队。反正你游戏不管对吧?”   结果话才说完,一股电流通过身体,老朱浑身一阵剧痛。   【警告,玩家不得公然挑衅游戏规则。】   老朱不可置信的睁大眼,又看见祝央嘲讽的眼神。   里面传达的意思再清晰不过了,钻游戏漏洞是正常操作,可这么大喇喇的违反规则还吼出来,咋想的?   老朱恼羞成怒:“有种就跟我比一场,看谁才是鱼目。”   祝央见这家伙已经被带进沟里,眼底闪过一笑。   “你清醒一点,我什么身份?山鸡组的老大,你什么身份?只是蛇组的一个宠物,跟我挑战你这是登月碰瓷儿。”   说着指了指胖子:“你的竞争对手在那儿。”   说老大搓了一会儿胖子的软肚皮,闻言也欣慰道:“嚯?两个宝贝想一争高下吗?”   “好吧,正好我也想看看山鸡组新老大的评选标准。”   那句山鸡组的新老大,说的颇有些讽刺意味,但祝央毫无所动。   老朱被游戏和祝央联合起来差点没气死,但是看到胖子已经走过来,便知道他没有选择的权利了。   胖子被蛇尾巴卷得晕晕乎乎,正对自己出卖灵魂的事自怨自艾。   看到老朱顿时就把气撒在他身上:“我听说了,你个不要脸的自己发达了,不说拉扯一下同伴,居然还背地里下绊子。呸!不要脸。”   “也不想想当初是谁带咱们出玉米镇的。”   老朱梗着脖子:“咱们那是公平交易,她带咱出来,咱们也给了钱,没有谁欠谁的。再说游戏不让组队的那一刻,大伙儿就不是同伴了。”   “哦,所以你就心安理得的对她出手对吧?就你这种人,同类的处境都这么艰难,你还想着内斗。要放在特殊年代,你他妈这种就是汉奸。”   话不投机半句多,不需要废话,两人便打了起来。   身体素质和格斗技巧的话,肯定还是老朱要稍占优势。   并且他的能力也算好用,一个是卡牌,能从卡牌里抽出相应的助力。   武器或者是士兵都有,但缺点是缺乏高伤大招,但饶是这样也够胖子喝一壶的。   胖子体质本来就在同等级玩家中属于中下游,一时间猝不及防,老猪花样繁多的卡牌招式中,是一开始灰头土脸,吃了不小的亏。   老朱见状越战越勇,抓住胖子的一个破绽,又使出了他的另一项能力。   他一个近身,一把掐住了胖子的脖子,手指缝里秃然凭空长出了两枚毒针。   他还是注意了用毒剂量的,并不打算杀了胖子。毕竟轻易杀玩家容易增加接下来游戏的难度。   眼看着胖子口吐白沫,站立不稳,即将倒下。老朱才收回手,转身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看得祝央。   “你派他来跟我打擂台?就凭这个住垃圾箱的废物?”   祝央笑了笑:“嚯?你好像对每一个人的动向都挺清楚?”   “那么问题来了,一个体质这么差,脑子也平平,单是生存任务都能混的这么惨的废物,他凭什么走到这一步的?”   老朱一惊,接着感觉从后面传来一阵风声。刚想回头,就被一股巨力扇在脑袋上,整个人飞了出去,连续撞塌了两面墙才停下来。   他差点被直接伤得失去知觉,勉强保持清醒,但脑子依旧又昏又胀又疼。   艰难的抬头,就看见刚刚已经奄奄一息的胖子,这会儿生龙活虎的站在自己对面。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对方好像瘦了很多。   祝央吹了声口哨:“这是越虐越强吗?”   她在胖子被追着打的时候就注意到了,打在他身上的攻击虽然是实打实的疼,但好像有种能量波动将他吸收进去一样。   看来胖子的能力就是吸收攻击,任何作用的攻击应该都能转化成他变强的动力,越是变强就越瘦,最终以自己的形式将那些吸纳的能量双倍奉还。   虽然其中的弱点也不小,但只要注意几个要点,是很强的一项能力的。   胖子走到老朱面前,一脚踩在他头上:“看不起胖子是吧?废物是吧?你他妈在中级玩家里算个屁呀,你就牛逼了。”   就是没有留情一脚踢晕了老朱,房间里便响起了蛇老大鼓掌的声音。   一声一声,只有它一只动物。   蛇老大并不知道能力的本质,但这不妨碍他惊叹。   “是像我们蛇类一样,擅长储存能量,等到需要的时候爆发吗?”   胖子很想回怼它,你们蛇那就是纯粹的暴饮暴食而已。   接着蛇老大又道:“祝老大说的对,虽然小宝贝的人也很有趣,但我更喜欢大宝贝的表现。”   “收了!”   胖子一阵头皮发麻,便听祝央道:“你满意就好,来动物!把这家伙扔出去。”   蛇老大却拦住了她:“我可没说有了新人就要换掉旧人。”   祝央似笑非笑:“在我这儿,您不会想着全都要吧?”   蛇老大也笑:“当然,小孩子才做选择。”   它看着祝央,眼里是明明白白的挑衅,一开始并没有把这菜兽放在心上。   而祝央和它对视了一会儿,但是突然转移话题道:“说起来这么久了,话还没说到点子上呢。”   “你说!”   祝央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鹅老大都是坐旁边的副坐,并且还亲自给她端了一杯鸡尾酒放在手里。   祝央品过之后,对酒的味道略微表示赞赏,这才慢悠悠的开口。   “最近是大选季,听说狮组已经开出了不低的价码想要赢得蛇组的支持。”   为什么选择蛇组而不是山鸡组?并非是谁家与谁家关系更好,而是蛇组是两栖动物的地盘,它们生存活动的地方水陆皆有。   不管是陆地上的资源分配,还是生意交叉,狮组与山鸡组都是直接竞争,明火执仗的资源抢夺。   而蛇组相对来说,陆地上的利益比重就没这么大,和他们合作才是最好的选择。   而且蛇组经营的水运,以及水底商场,赌!场,娱乐场所都不是两个组织轻易能涉足的。   所以很多时候蛇组确实稳坐钓鱼台。   蛇老大听了祝央的话,看了眼鹅老大:“你们倒是消息灵通。”   不过这也不用特意打探,屁股都能想得出狮组会拉拢它们。   “对此祝老大有何高见呢?”蛇老大道:“说起来我虽然不耐烦理会那些热血的哺乳动物,不过狮老大提出的条件也诱人。”   “它居然愿意放弃,城西码头那边的毒!品工厂,这诚意真的把我吓到了。”   蛇老大意思很明显,要说服它不与那边联手,可不是靠着一只小菜兽上下嘴皮子一碰,得给出更诱人的筹码。   这招虽说有空手套白狼之嫌,对方也不可能任由他耍弄,不过蛇老大倒是想看看现在的山鸡组到底能荒谬到什么程度?   却听到那只菜兽老大若无其事道:“哦,你说城西的制!毒厂啊?那你们的交易恐怕要破列了。”   “为什么?”蛇老大抬眼看她。   “因为我已经炸掉那里了。”   才说完两边就有小弟进来,对着各自的老大耳语一阵。   别说是蛇老大,就是鹅老大也面露惊诧。   然后打开房间里的电视,这个时候新闻已经出来了。   “今天上午十点四十五分,城西码头发生恶性爆炸事件,爆炸地点是一家制药工厂,所幸火势并没有蔓延,现场正在统计伤亡数据。”   蛇老大不可置信的回头看着鹅老大,见果真一副毫无所觉的样子,没有作秀的成分,这才终于慎重的将眼神落在祝央身上。   难怪,如果有这手本事,也难怪鹅老大居然将老大的位置拱手相让。   又看了眼鹅老大手臂上的伤,看来确实是它之前想的太天真了。   这么多迹象其实已经表明出来,甚至菜兽的超能力摆在眼前,他就是不愿意承认,直到这是极个别的小东西。   却忘了如果不可思议的事情已经发生,那凭什么就这么笃定的认为,对方的能力还在自己想象范围内?   蛇老大脸色有些难看:“这可真是大手笔,让我受宠若惊了,所以呢!先不计较可怜的狮老大的损失,您这边怎么想?”   祝央倒了杯酒,从桌子上推到蛇老大那边。   蛇老大看了一眼那杯酒,端起来一饮而尽。   祝央笑了笑,这才是让人满意的谈话气氛。   “那我就单刀直入的说吧,我希望接下来的时间内,蛇组可以支持我的政治立场。”   蛇老大是知道山鸡组并不打算掺合选举的,即便便是要掺和,那最多也是给狮组使绊子。   可现在听她的说法,是一个操纵者的立场说的话啊。   蛇老大笑了:“哦?这个时候?”   “现在才参与,不觉得太晚了吗?”   祝央道:“所以才需要你蛇老大的支持啊。”   “你知道,在紧迫的情况下,做事情便只能考虑效率,没法多筛选手段。”   “三个组织之间三足鼎立,维持着地下世界的和平,贸然哪边起了动荡,对于普通动物来说都不是好事。”   “所以这个问题请蛇老大慎重思考,毕竟如果有太过不可控的势力左右摇摆,为了拔出后患,一般采取常规手段才是正常思路对吧?”   蛇老大脸色有点难看,不过下一秒又恢复了平静。   “光是靠威胁这招最多只能保证不作为,可没办法使唤别人办事。”   祝央笑了笑:“我自然不是那种厚颜无耻之人。”   于是她从口袋里拿出了几枚鳞片,放到蛇老大面前——   “我听说你们蛇组有坚定的信仰,自诩是神龙的子孙,并且一直致力于召唤神龙。”   “那么想必这个还是能入你法眼的。”   蛇老大一脸怀疑的看了眼祝央,见她满脸自信。   才将信将疑的将那几枚鳞片拨过去。   那是几枚白色的鳞片,但又不是纯白,所以在光线下有隐隐透着五彩斑斓的颜色那种,特别的漂亮。   而且鳞片很大,每一片都有成年人手掌大小,远看还好,拿近了光凭肉眼就能感受到它的不凡,散发着某些让它们想要臣服的的力量波动。   蛇老大越看越是心惊,最后脸上的表情转为骇然,它最终用舌头舔了舔那鳞片,终于确认了。   抬眼便急急看着祝央道:“这是——”   “没错,这就是龙鳞。”   这玩意还是路大头给他的,他游戏背包早就做了扩充,比空间戒指可好用多了,杂七杂八的装了多少东西他自己都不清楚。   决定把小龙带过来后,他便给了几片鳞片给祝央,说是那孩子怕生,身上沾点属于龙的气息,也便于龙龙日后尽快融入家庭。   祝央揣着玩,没料到会在这里用上,昨晚了解了蛇组的信息她就有了数。   在蛇组一群家伙震惊的,不知所措的样子中道:“这筹码够吗?不管是用于祭祀召唤,信仰意义还是研究意义都是绝无仅有的。”   “你们如果不满意,可以直接交给鹅老大,没看见他的眼神挺馋的吗?正合高科研室山鸡组的强项。”   蛇老大抬头一看鹅老大的表情,立马将手里的鳞片捂紧。   到下午两点多,酒足饭饱的祝央他们从会所出来。   她和鹅老大告了别,让他们先回去,自己要去接小黄鸡。   带着两个小弟开着一辆车离开,众人的视线消失之后,那样才从掏出手机,给亚当那边发去了信息。   【开始了!】 第117章   祝央的能力毋庸置疑,可真要说装神弄鬼到一定境界,在这个世界尚且还不能够。   但要是和亚当的能力加一块儿的话,那绝对是让人匪夷所思的强大。   亚当这边随时待命,并不是说统治了山鸡组一切就可以高枕无忧,凡事丢给手下小弟。   实际上真正能让这些家伙干的活只是些打杂的,会暴露他们真实处境的事全都裹在一层唬人的障眼法里。   可见还是很成功的,至少鹅老大和蛇老大这会儿就对祝央以及她背后的未知存在忌惮异常。   等那边收到祝央的指示,也立马开始了行动。   基地的桌子上,留下了不少祝央自认为对他们有用的小玩意儿。   这些东西在贾斯丁的手下,重新组装设计,已然成了居家必备,造反搞事的利器。   听到亚当表示行动开始的话,所有人都露出兴奋且饱含希望的神情。   运动基调是早已拟定好的,赛特道:“亚当先定位,贾斯丁道具准备,其他人随时待命。”   “大选季,这些家伙肯定会更加谨慎低调,所以这不是一个短期的工作,做好连续数天颗粒无收的准备。”   众人点头,比起以前遥遥无望的辛酸,这点忍耐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在人类展开行动的同时,祝央这边已经到了小黄鸡上课的地方。   虽说保镖队长昨天企图利用小黄鸡拜访秃鹫老师,最终吃了闭门羹。   一般来说黑!帮成员也是禁止入内的,可到底小黄鸡是儿童,总得让人来接它。   于是祝央他们还是被放了进去。   秃鹫老师这里占地面积不大,是它的私人住宅,并不算是学校。   里面的风格古色古香,处处都透着时光沉淀下的悠然和豁达。   这里动物不算多,据小黄鸡告诉她的,现在定期上课的只有它和另一个鸡少年乔治。   其他的内门弟子,或多或少都已经学以有成,所以回来的频率小。   除了秃鹫老师及其家人外,这里就只剩下几个看门打杂,收拾墙院的佣人。   只不过祝央一路走来,看到端茶倒水,还有在庭院扫落叶的两人,也能感觉到对方步伐坚稳,身形轻巧,姿态灵活。   可见这里面每只动物都是高手。   送祝央来的小弟本就是鹅老大的亲卫,便跟祝央解释道:“听说这里打工的人,以前都是秃鹫老师的徒弟。”   “并且都是曾经在一方混的风生水起的大人物,所以咱们私下里开玩笑,就猜老大和队长会不会退休之后也来这里。”   “结果没想到小少爷也是秃鹫老师的徒弟。”说着对方感慨:“秃鹫老师果然德高望重。”   祝央心里一囧,这秃鹫老师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收了这一个个的不省心徒弟吧。   合着照它们的说法,人家老师不但得教它们本事,还得负责给这些在外面混混够了,觉得没意思了的家伙养老。   不是这么欺负恩师的啊。   不过这样一来也能理解,这些家伙不管混白混黑,都曾经是鸟上鸟。   就算退下来身上又干系重大,难免有不长眼的骚扰。   秃鹫老师这里正是一个难得的清静之地,并且它们本身实力强悍,有它们的加入更是将这里守得犹如铁桶一般。   祝央让两个小弟等在那边,自顾自的出了会客室往武场走去。   比起猎鹰警官那边的武场,这里相对清静的多,所以无常里传来的声音也就特别好辨认。   祝央很快就听到小黄鸡的声音,音色奶声奶气的,但气势坚定,中气十足,可见正练武练得正酣。   祝央走过去,从门口往里面看。便看到小黄鸡正在秃鹫老师的指导下,身形迅速变幻,频频出招。   但它那一身敏捷迅速还有防不胜防的攻击,都让秃鹫老师轻易都给化解了。   秃鹫老师手里一根拐杖,做什么都感觉是举重若轻。   祝央看了眼小黄鸡的动作习惯,比起之前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   虽然以人类的视角来看,有些动作做起来会别扭,但套用在小黄鸡身上,则让人惊觉如此契合。   祝央敢说,哪怕只有短短几天的教导,即便现在小黄鸡和她就离开这个世界。   以目前为止小黄鸡接受的矫正和架构指导,只要不跑偏,让它自己慢慢沿着这个思路训练,日后也会越来越强。   于是祝央一脸姨母笑的看着场内,满脸的欣慰。   就在此时,秃鹫老师的眼睛突然转过来。   祝央一惊,讪讪的走了出来,没有装宠物蒙混过关。   因为秃鹫老师洞悉一切的眼神,让人觉得在它面前装傻才是最无地自容的。   秃鹫老师上下打量了祝央一番,拐杖一抬便向她攻了过来。   祝央挥拳抵挡,见对方眼中闪过一抹赞赏。便也放开心神与对方来了一场。   老实说祝央的格斗技巧并不算一流,经验的不足通常都是靠能力的强大,以及超乎常人的瞬间反应力弥补。   秃鹫老师一出手就试出了这一点,所以这场指导对战它打的极有耐心。   边用拐杖把祝央削得左支右拙,频频躲避,还一边夸赞道:“不错,虽然一身本事没发挥出来,但也没什么多余的动作,意识也强,是个好苗子。”   祝央这边倒也不激进,抱着学习求指导的态度,一场下来竟然意识到了不少。   那种玄妙的感觉一瞬即逝,祝央连忙坐下来,抓住那一点进行分析回演,一时之间竟然收益良多。   等她睁开眼睛,小黄鸡大大的脸出现在她面前。   见状高兴的用毛茸茸的脑袋拱了拱她的脖子。   祝央抱住它亲了亲小脑门,站起身对秃鹫大师鞠了一躬。   “多谢指教!”说这话的时候身上带着翻译器,没有半点避讳。   秃鹫大师无甚反应,倒是一旁的鸡少年乔治惊得嘴巴大张,能扔一颗鸡蛋进去。   “说话了,菜兽说话了?”   秃鹫老师摸了摸它的脑袋,对祝央道:“回去吧,明天记得让小叽准时过来上课。”   这个自然,只是临走之前,秃鹫老师也没有说为什么突然指导,祝央也没有问。   总觉得在它面前,很多话都会显得多余。   接下来的几天,祝央倒是挺闲,其他人却各自有各自的任务。   统治山鸡组之后,虽然便利大大增加,但一方面来说也是对她的一种束缚。   为了亚当他们着想,祝央现在并不方便再去基地,毕竟不能赌黑!帮的良心和大胆。   不过亚当能随时凭精神联系到她,但是并不妨碍事情的交流。   几天之后,动物城周边的农场小镇陆续传来一些新闻。   【洋葱农场的农民表示,自己家养的菜兽智商等同8岁儿童。】   【震惊!菜兽竟然会收银结算。】   【奇闻!菜兽竟开口说话,朗诵课文。】   ……   【新物种的崛起?公民的反思。】   一时间,各处传来这种疑似哗众取宠的标题新闻。   但奇葩就奇葩在,这些一看标题就像是捏造的消息,竟然无一例外全是真的。   之前也说过这个世界的新闻媒体有点无聊。当时就让祝央他们从农场杀动物逃跑,也是没过几小时就被争相播报。   这次也是一样的,各地频发的菜兽进化出智商的事件,上传到网上的证明视频,引起了外界的关注。   媒体自然蜂拥而至,对那些家庭进行了详细的采访取证。   然后这些行为又被如实的播放到电视上,一时之间网络上搜索菜兽这个单词,出来的是全网热切讨论的风向。   这自然是亚当干的好事,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能力越发强大。   并不仅仅展现在精神力的覆盖上,他甚至已经可以凭借着远程的精神力唤醒同伴。   这倒是解决了祝央的一个疑惑,她还以为所有人都得和亚当对视才能觉醒,那岂不是所有人都要到亚当面前过一遍?   这效率太低了   挑选一些不错的家伙,唤醒了他们的灵智,凭借着强大的学习能力,以及亚当在精神内的引导,很快就展露出了让动物侧目的智商表现。   就跟人类发现自己家圈养的猪,突然会做数学题一样。哪怕只是简单的加减,也足够让人惊掉下巴。   当然这里具备一定的风险,不过亚当在决定唤醒哪些人之初,就对他们周围的环境稍微做了考量。   并且一般人看到宠物拥有了灵智,首先的反应应该是新奇炫耀,只要不是太过缺心眼儿凶残,应该不会伤害对方。   所以全国多起菜兽觉醒事件,整个事情的走向还算良好。   更有网络上的组织呼吁不要在食用菜兽,表示这明显是一个即将进化的智慧物种。   不管是出于伦理道德,还是人(动物)性怜悯,都应该对这个刚刚起步的种族进行保护。   而另一个声音则是将这一系列事件视为某种启示和预警,举各种论据分析,这将是动物的浩劫。   当然如果菜兽的全面觉醒,应该将他们置于何种社会地位,动物是否有义务对这个全新的,会占用资源的物种进行引导。   对于这个话题,大部分的观念还是乐观的,这里面还并没有祝央他们的推波助澜。   毕竟早已经进入文明时代,而且这个世界没有国家划分,某种意义上来说大环境比现实世界更和平。   资源也并不匮乏,世界上无人居住开发的大陆还很多。   本着人(动物)道主义精神,一个智慧物种就算还处于萌芽状态,难道要因为并不是太过紧缺的资源对其进行残酷的屠杀吗?   有些弱小动物对此自然感同身受,它们种族在多年前的混战中缺乏优势,很多族群一度差点毁灭。   甚至在有神论者的眼里,如果继续将菜兽作为食物对待,就是违背上帝的选择。   总之够稀奇古怪的言论都有,但大方向上还算和谐,少数的物种歧视者,宣扬xx无敌论,大都被骂了傻逼。   世界毕竟不是一个物种,自然不可能同仇敌忾,这一点也是人类的优势。   网络上的风向跟祝央预料的差不多,不过现实中自然没这么美好。   虽然有不少义工组织,动物保护组织,自发性的已经展开了拒绝食用的宣传。   可正是因为这样,菜兽的价格在黑!市上一时间炒到奇高。   很多超市和餐厅已经下架了菜兽食品,大部分人还是随着主流声音表示了人(动物)道主义精神的。   不过人类有的劣根性,在动物世界里依然存在。   越是禁止的东西,越是要去尝个稀奇,即便其实本身对菜兽肉并没有多大兴趣。   并且在这个时候吃菜兽,多少会被打上残忍变态的标签。可有些动物就是喜欢猎奇。   但亚当的精神搜寻,以及山鸡组和蛇组的势力覆盖下,菜兽的交易黑市短短一周内已经被捣毁了十几个。   被解救的菜兽无数,其中甚至有进化出灵智的,据卖方说这买家特别要求的。   这样的自然一律被狠狠的收拾了一顿,这还不算,此等变态行径自然也免费给宣传了一番。   一时之间偷偷购买菜兽的家伙被周围人唾弃。   关键是你吃肉还好,还偏要求有灵智的,和这种家伙呆在一起都毛骨悚然。   这种发酵方式虽然有点极端,不过在祝央有限的时间内,倒是能最大限度的保证尽可能多的人类的安全。   毕竟就算亚当再厉害,不靠动物们的自觉,他们这么点人始终也鞭长莫及。   亚当在不断选择性唤醒同伴期间,市内又爆出了两个惊天大新闻。   三位市长候选人,其中两位纷纷爆出重大丑闻。   剑齿虎被指控谋杀,并且已经证据充足,对方将自己前任秘书杀害,并伪装成车祸的样子。   原因是对方近期提出辞职,但是工作多年掌握了剑齿虎先生无数隐私。   期间又因为别的原因谈判破裂,所剑齿虎先生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谋杀了自己的助手。   而另一位山羊议员,被曝出的丑闻则是收受贿赂,连详细的金额名单公布在网上了。   两位候选人的连续丑闻让市民们一下子对政府信心大减。   这时候所有的视线都聚集在了熊猫副市长身上,对于它的种种行为简直举着放大镜挑剔。   又将它往年的政绩做了一个全面梳理。   然后才发现熊猫副市长虽然每次办事都容易遭骂,但现在回首望去,居然发现每一步都恰到好处,干的是不骄不躁,是一个细水长流的务实派。   一时之间这个原本最不受看好的候选人声望大涨,从而夺得了市长之位,这是熊猫副市长自己一开始都没想到的。   只是这会儿熊猫市长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   它的对面是两只菜兽,观对方眼神清明,气势逼人,明显是灵智已开的菜兽。   不光如此,单是灵智开启并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具有这么强的社会性。   熊猫市长知道自己面对的不单单只是两个聪明的物种,给自己的感觉更像是遇到棘手的谈判人。   双方在一言不发互相打量的时候,某种意义上就已经开始交锋了。   它亲自倒了两杯咖啡给他们,笑道:“市政厅每年上访的动物无数,我也亲自接待过不少,但从没想过有一天会聆听菜兽的声音。”   熊猫市长也不绕圈子:“有什么想传达给我的话,说吧!”   对方肯定是过来要求种族待遇的,老实说一个物种进化到这个地步,生物地位的变更也是大势所趋。   可这过程也并不是简单的事,一个他们并没有资本一口气跻身智慧物种行列。   另一个,扶植一个物种,并不是所谓网上几句人(动物)道主义就可以轻飘飘解决的事。   需要社会投入太多的资源,而当权者考虑的永远是这些。   所以祝央今天一开始就不是来谈判的,她是来威胁的。   所谓仰人鼻息,能吃到多少用得看上面人的心情。但是软饭硬吃就不一样了,这个比喻虽然有点不合适,但对于即将扯虎皮的祝央来说,也还算中肯。   她高傲的扬着下巴,睨了熊猫市长一眼。   “我想你弄错了一点,我们并不是来上访的,那是弱者在走投无路之下将最后希望寄予别人的手段。”   “我是来表达自己的愤怒的,不久前我才发现我的同胞在这个世界竟然处于末等地位。”   “这个发现让我愤怒暴躁很长一段时间内按耐不住毁灭的欲望。”   说着祝央手一抬,整个房间瞬间变成了森寒满布的冰雪世界,   这让熊猫市长一惊,就连最快的冰块制造机,也没有这么高的效率。   那冰雪触及它的时候就不断往身上蔓延,一瞬间将它的腿冻住了一半,然而下一秒,冰雪又全部消失,仿佛之前的冰天雪地是一个错觉。   但它还没有回暖的双腿,在告诉它这只菜兽身上的奇妙能力是远超想象的。   而这还没有完,只见那只菜兽又往窗外一指。   市政厅大门外偌大的游泳池,里面的水顿时像失去重力一般飘浮在空中。   好几十吨的水飘到来来往往的动物上方,但奇怪的是所有动物好像全无所察觉。   这里面就可以确定她现在使用的至少是两个能力。   祝央又将水放了回去,但视线并没有从窗外收回来。   熊猫市长循着她的视线看去,就看到一颗直径足有一米多的大树,正在以飞快的速度消失。   从根部开始,大树被咬断,然后因为重力往下掉,但在掉下的途中就不断被啃噬,那毛骨悚然的速度,不一会儿将那棵树啃得精光。   熊猫市长突然想到早已被禁止饲养的食肉蚁,可食肉蚁也没有这么强的有活力和吞噬能力。   并且他们感兴趣的只有肉,并不会去咬树子。   熊猫市长骇然的看着祝央,却见她笑了笑:“不要认为我这是在示威,实际上这只是我等族群能力的一小部分。”   “就比如我还可以同时操作某一件事情。”   说的她好整以暇的等待着,没过两分钟就有秘书匆匆跑进来。   “市长,不好了,市政厅周围被围了?”   熊猫市长大惊:“是邪教组织还是恐怖袭击?”   秘书道:“都不是,就是普通的一般市民,傻愣愣的看着这边,而且还在不断往这边聚集,问它们驱赶它们也没有反应,很可怕!”   熊猫市长看像祝央,便见勾唇笑道:“如果可以的话,我能够随时让这些动物发动袭击。”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了,光是把人聚集过来,已经把亚当累得要死。   但却不妨碍她装逼:“不过我是和平主义者,知道争斗对我的族人来说也没有好处。”   “这个世界不错,文明发达,资源丰富,物种兼容,如果不是有这样的大环境,我们也不会考虑先尝试和平的方法。”   “毕竟拳头才是道理,但能不做无谓的消耗自然最好。”   祝央两手撑在办公桌上,和熊猫市长严肃的对视:“说这么多,我只想告诉您,人类并非没有资本和动物平起平坐。”   “即便现在他们还在起步阶段,但别忘了,永远有高等次元的同类在背后支持他们。”   “人类——吗?”熊猫市长脸色复杂,很多事情只需要在脑里一过便能品出背后的含义。   它的执政理念是平衡稳定和长远,对于发展的步调也是如此。   在祝央他们离开后,熊猫市长立刻启动了官方的能量。   对相关事情进行了事无巨细的追查。   知道了对方已经收拢了山鸡组和蛇组两大黑!帮,这些桀骜不驯唯利是图的家伙,顾虑可没有它这么多,一定是通过更强悍的铁血手段加以控制。   而在这之前外界没有一点风声,便说明对方的话至少有六成是可信的。   而一切事件的起!点,按照熊猫市长的分析,可以追溯到玉米农场的那次谋杀案。   这段监控视频被抽调过来,让动物分析专家和祝央的脸进行了详细的对比。   细致到什么程度?几乎可以媲美指纹对比。确认谋杀案主谋就是她,以及当时事件的详细分析。   视频中她确实是看见同类意外被杀,才暴走杀动物,心路历程上,就更加符合初到这个世界的高等次元物种对于同类区居生物链底端的愤怒和暴躁。   市政厅这边紧罗密鼓的对菜兽进行分析,一遍遍的衡量价值的出入。   毕竟现在做的每一步都关系到一个重大法案的立项决策。   而与此同时,祝央和亚当然也在拼命的为人类增添筹码。   亚当不停的唤醒同伴,除了少部分实在不合适这个时候唤醒的群体,此时人类觉醒了灵智的数量已经比较庞大了。   再通过亚当脑内的统一指示以及强大的学习能力,很多养了菜兽的动物,冷不丁的就会突然听见自己家里的菜兽模仿自己说话了。   一开始大家都兴致勃勃的上网分享,到后来这已经成了一个普遍现象。   大部分动物已经适应并开始接受一个新的物种真的进化成智慧生物的事实。   不少人开始养菜兽作为宠物,最大的乐趣便是教他们读书写字,并且将成果拿到网上炫耀。   这个时候菜兽已经默认被剔除食谱范围,不过尚且不在平等对待范围内。   有点类似于人类和珍稀高端宠物。   这个时候猎鹰教官的武术学校以及周围几所幼儿园小学,公开表明接受人类学生。   哦,人类就是菜兽的新族名,不过一时半会儿大家还没适应过来。   与此同时,不少工作岗位也招纳人类工作人员。   一开始只是嗅到商机的动物想利用人类哗众取宠,却不料他们的数学非常好。   而且手指灵活,做精细工作或者收钱算账,效率远远高于其他动物。   一时之间一些工作岗位纷纷向人类开放,而对应的人类利益维护组织应运而生。   最近动物们出门消费,便经常可以看到这样的风景。   超市收银台前面,菜兽那一组排队的动物远远高于其他组。   菜兽说话还不怎么利索,所以很喜欢跟顾客交谈,态度热情,结帐速度又快又精准。   不少人慕名而来,就为了排队让菜兽帮自己结一次帐。   还要去餐厅的,看到菜兽手指灵活的拿着定制尺寸的刀具,食材在他手下灵活翻转,可塑性可要比在动物手中要强得多。   还有汽车修理厂,因为身材矮小,手指灵活,修理工作做起来特别方便。   让维修厂最近好评如潮。   以及各个岗位上,都让动物们发现了人类并不是纯粹需要接济的废物种族。   他们有强悍的学习能力,有灵活的双手,有勤劳的本质。   他们完全可以养活自己,并且用劳动为社会作出贡献。   一个物种在堪堪起步的时候就知道凭借自己的努力获得认可,这是多么高贵的品质?   一时之间,人类这个新物种在普通动物们这边饱受好评。   最初出去工作上学的菜兽们已然成为了网络上的明星。   这其中当然是祝央他们利用有限的人手,恨不得一人分成三个人用的成果。   刚柔并济方是王道,就连冷眼旁观的鹅老大和蛇老大都不得不感叹这家伙造势造得漂亮。   实际上也是因为祝央本身就属于统治阶层的物种,所以对于这些物种的心理很能精准把控。   在和平年代,不管怎么说,最主流的,政治正确的观点还是谦虚谨慎的看待自己的生物地位,不要对环境和其他物种过于残酷的剥削。   很快任务时限即将到来,而通过各方努力之下,临时方案终于出台,菜兽的社会地位以及扶持计划,还有资源分配暂且不提。   菜兽的饲养场,不管是私人还是企业,都全面宣布拆除。   而这些人类将集中到数个训练营,由政府统一分配老师进行教导,已经具备一定生存能力的人类,在参与工作的头一年,可以向政府申请一定的补贴。   而先前作为宠物存在的,这可以凭自己的意愿选择离开或者继续寄宿。   当然这类的家庭则不能再将人类作为宠物对待。   这个法案并不完善,可以说只是个开头,只是句口号,想有序规范的执行下去,必定是个漫长的过程。   不过孔雀少年一家是第一个在市政厅登记,解除亚当的宠物身份,然后以家人的身份重新录入户口。   当时祝央忙里偷闲,正带着小黄鸡回去看看威尔逊夫妇。   这孔雀少年听到亚当会说话的那一刻,整个都乐疯了,据亚当自己说,那家伙把自己拉房间里叨叨了一晚上,像是有说不完的话一般,哪里还有孔雀少年平时高冷的模样?   说来说去主旨就一点【咱家亚当就是比别的人类聪明,别的还在牙牙学语,能去上班了就不错了,它家亚当是早会上网炒股赚钱,现在一开口,更是不同凡响。】   不说这些题外话,人类组织应运而生,亚当自然就是这里的头头。   而对外包装的身份,也当是沟通高次元人类的桥梁。也就是在这个世界的代理人。   一个月的时间太短,但就工作强度来说,却是祝央有史以来最忙的。   就连之前在鬼屋游戏故意折腾,她都活的滋润潇洒,这边可是实打实的一天恨不得有72小时。   祝央对游戏提出一个要求,他们完成任务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方法让她自己选择。   这要求倒不过分,反正那时候游戏已经结束,开个小门也不算对其他玩家不公平。   最后一天,熊猫市长在市政厅外的草坪是举办记者会。   正式宣布人类作为准公民,开始逐步融入社会。   “我很荣幸在自己的任期,可以见证一个新物种的觉醒,成长,壮大。”   “诚然人类现在正在起步阶段,需要所有动物共同的帮助,但人类的价值显而易见。”   “我们已经发现了数十个高精密度的工种,人类的工作效率要远高于任何动物。”   “并且少数人类已经进化出特异能力,对于威胁的抵御,资源的开发,研究的灵感都有重大帮助。”   “我很期待人类能为世界提供的价值,现在我正式宣布,人类的公民身份得到认可。”   “从此他们与动物是平等的关系,任何对人类的抓捕,虐待,贩卖,谋杀,全部按动物刑法论处。”   熊猫市长说完,下面一片掌声雷动。   事已至此,算是水到渠成。但却不是每一个人都抱着乐观的态度接受新物种的。   只是一个伪装成记者的棕熊站起来。大声喊道:“我反对!”   不光是口头上的抗议,对方居然突然从身上掏出一包火药,也不知道怎么带进来的。   它大声质问熊猫市长:“会说两句话算两笔账的低等动物,也配与动物们平起平坐?”   “国家还要投入无数的资源培养,却忘了本身的社会问题还有不少没解决。”   “这些家伙!”它指了指台上站在熊猫市场旁边的祝央:“力气小的连锄头都拿不动,体力活完全靠不上,只会抢夺轻松的工作机会,凭什么所有好事都在他们身上?”   熊猫正要开口,祝央这边已经跳上了演讲台。   她没有理会棕熊,对着直播摄像机开口道:“好了!人类的价值刚刚熊猫市长已经做过讲解,还不懂的可以上官网,里面有详细的注解。”   “人类虽然力量不大,但排除这一点的工作优势里面全部有列举,欢迎大家更好的了解人类。”   说完的手一挥,隔着至少二三十米的距离。一股寒气瞬间冰封了那只棕熊的右手。   连带着炸!药!包和它整天胳膊被冰冻,动弹不得。   不管是现场还是观看直播的电视前,所有动物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比刚刚棕熊掏出炸!药!包还要懵。   至少恐怖袭击,大家不是第一次见,但刚刚那个明明是超能力吧?   祝央大声道:“接下来我就告诉大家第二个人类理应获得相应生物待遇的理由。”   她伸出手往天空上一指,最近天空突然破出一个巨大的黑洞。   在黑洞的那边,是密密麻麻的宇宙飞船和巨型战舰。   所有动物以为自己误转了科幻片频道,可电视屏幕里面非分明又是市政厅的背景和熊猫市长。   震惊,恐慌,祈祷,仿佛在一夕之间,战斗就要开始了,平静的生活被侵略,世界即将覆灭一般。   虽然早就有过外星人理论,但这密密麻麻的战舰开到附近,绝对是让人吓得几欲昏厥。   那个站在讲台上的人类道:“人类是爱好和平的种族,但绝不代表我们无力反抗。”   “记住,在另外的次元,人类永远有最坚实的后盾。”   说完便从空中射下一道光,那束光直打在祝央身上,然后她的身形脱离重力缓缓上升。   直到回到那巨型的战舰舱内,天空的黑洞封闭,依旧是蓝天白云。   但所有动物,都觉得此刻的天空看起来是如此神秘莫测。   装完逼离开,虽然时间有限,但她能想到的,能交给亚当的都已经给了。   再有离开这趟的扯虎皮,接下来至少人类的处境要好很多。   当然这些动物们会不会因为畏惧外太空的力量,加紧开发面对来自外太空的威胁就不在祝央考虑范围内了。   倒不如说这样正好,视线转移开的话,自然人类的生存压力也就小了很多。   那些太空飞船战舰不是游戏特意安排开过来的,不可能这么大手笔让玩家装个逼。   不过却也不是假的,是星际世界一个舰队在虫洞跳转的时候,恰好停下修整,被游戏借用了下印象。   这会儿四个玩家倒是都同时出现在了一个屋子里。   毕竟奖励还没有开始发放。   胖子看着老朱,见这家伙浑身狼狈,不怀好意的笑了。 第118章   胖子这家伙自从被祝央从垃圾桶里揪出来,洗洗刷刷一番送蛇老大后,凭借可爱(?)的外表,讨喜的宠物体型,还有特殊的能力体质,很是合了蛇老大眼缘。   又因祝央给了龙鳞这一大礼,是立马把干瘪无味,年老色衰的老朱给撵走,一心一意宠幸胖子。   胖子两度自暴自弃过后,估计是被游戏虐得标准一降再降,被当宠物养了这么久,居然一副春风得意的景象。   这会儿看到和当初自己的处境如出一辙的老朱,立马就不厚道的开口了:“哟!这不是老朱吗?”   “最近打哪儿发财啊?你说你一把年纪也是拼,哪儿跟我们似的,年纪轻轻就得过且过。”   “看您这一身,想必最近体悟良多,不错不错,这得是多宝贵的经验和财富?还是您有眼光,就长远来说,确实不应该只着眼于眼前的评价和积分,不愧是台面人,想得就是远。”   “唉!哪里跟我们似的,只知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把握住当前就一把艰难咯!”   老朱看他的眼神都想生吞活剥。   什么一把年纪?他才三十不到,最多大这胖子五岁,当初大伙儿自我介绍的时候,一是他年龄确实最大,二也是拉进距离,所以让大伙儿管他叫老朱。   这会儿胖子故意这么说,明摆着是讽刺他这段时间过得落魄苍老。   老朱冷笑:“呸!不就靠着女人上位?就你也配叫做爷们儿?男人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胖子那是什么人,嘴欠得游戏都针对的货,除了祝央这种撕逼界的神级选手,一般人还是不虚的。   听了老朱的话便得意洋洋的摇了摇手掌,他今天这身据说还是蛇老大特意找设计师设计的,端的一副人模狗样富贵胖子的豪奢。   手腕上闪瞎狗眼的钻石手表,存在感尤为惊人。   “哎呀!咱是没老朱您这境界的,本来好吃好喝的,开局就是一片形式大好。同一条赛道上,如果说咱们是跑过去,那你就是坐跑车啊。”   “可您就是不乐意不战而胜,非要下了车后咱们撸着袖子干。”   “您放心,虽然你现在输了,但在咱们眼里,那也是虽败犹荣。”   老朱只觉得喉头一股腥甜涌上来,要不是游戏的第一铁律在哪儿,他真的就掳着袖子跟这家伙干一场。   反正已经知道他的本事了,这次绝对不可能输。   只是他瞥了眼祝央,满心复杂。   被蛇老大撵出来之后,他像是吸收了胖子的坏运气一样,不管怎么混都倒霉。   甚至他假装开启灵智的菜兽寻求人类组织帮助都遭到了拒绝。   后来他在电视上看到祝央,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家伙已经是黑白两道通吃,人类组织混到了首领地位。   他那哪里是倒霉?分明就是这家伙为了杜绝他翻身闹事,频频找麻烦绊住他而已。   可他也不知道这家伙才来几天就发现人类已经出现觉醒组织啊?   长眼睛的都看得出这是多大的机缘和功德,他要早知道这茬,脑子被猪啃了才会去对付祝央。   整个种族呢,就算他们四个全上一起分,得到的评价奖励也必定高得吓人,哪里用得着这么抠抠搜搜的算计?   老朱气不过,既说不过胖子,又不敢和祝央叫板。   便只能自己挽尊,找个台阶的道:“那也不一定是我垫底,小方这段时间也没有动静吧?”   小方一开始不知道好好的为什么胖子和老朱的关系这么僵,但听了他们的话,转念一想便品出了味道。   虽说胖子一副小人得志的架势,可端看他和祝央两人对老朱不屑一顾的气场,就知道中间发生的事里面老朱是不在理的。   这回看他把自己当软柿子捏,自然一下子心里就不痛快了。   嘴唇一撇:“倒是没你能耐,不过还是吃喝不愁的,可让你费心了。”   老朱一噎,知道惹了众怒,便也不在多言。   这是游戏开始播报通关评价以及奖励。   也不知道是这一场属于特殊场合还是怎么回事,一般通关奖励都是玩家自己知道自己的,很少有公开播报的说法。   游戏来这一手,对某些人来说简直是公开处刑。   接着老朱就听到自己的名字。   【朱××,通关评价A级,积分奖励5000点,各项机能提升5点,无技能奖励。】   在通关评价严格来说并不是差,不但不算差,应该说是很优秀了。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那本事,场场通关的强迫症一样必须要s级打底。   一般玩家通关评价一般在B与D之间,所以A级通常已经是很让人满意的结果了。   老朱挑眉看了一眼胖子,心道傻眼了吧?哥就是一身倒霉,依旧不耽误做任务的。   胖子也挺惊讶,不过旋即也能想得通,这家伙这么擅长钻营,不会不明白现在的大势所趋。   满世界这么多需要得到帮助的人类,与玩家的能力在这么长的时间内,就是零零碎碎的攒,也能攒出不低的评价了。   老朱心里还正得意,心道即便比不上祝央,但是比起一个不知所踪的,和另一个最近只在黑!帮里吃喝玩乐的,应该也不差了吧。   可下一秒他就傻眼了——   【方×,通关评价s级,积分奖励20000点,各项机能提升15点,获技能书一本。】   【胖子,通关评价S级,积分奖励20000点,各项机能提升15点,获技能书一本。】   “凭什么?”老朱顿时就喊了出来。   他指着小方和胖子道:“你们干了什么就有这么高的评价,小方就算了,一直没看到人咱也不做评价。”   “你这个死胖子,成天在黑!帮吃喝玩乐,人类的事业一点没有帮助推动,就凭这字面上的游戏任务,怎么可能有这么高的评价?”   祝央笑了笑:“谁说吃喝玩乐就对人类事业没有帮助了?”   “人家胖子跟你可不一样,进入黑!帮后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不但尽心尽力的伺候蛇老大,并且靠着枕头风为人类谋得了不少福利。”   “就比如率先录用人类员工的工厂和超市,很多都隶属蛇老大旗下。虽然只是几个小小的工作岗位,但对于整个人类事业的推动是不可或缺的一大步。”   胖子得意的看着老朱,还没说话呢,那家伙一口啐来:“呸,不要脸。你就是个卖肉的?”   胖子最近在蛇老大那里过得很好,由一开始的凄凉卖身到最后的真香。   不得不说和蛇老大相处还是挺愉快的,那家伙得了祝央给的龙鳞,自然对菜兽本身的兴趣被转移开来。   知道祝央要搞大事,也就只单纯把胖子当做宠物养着,成天除了工作之余把他当胖橘猫揉半个小时,其他不管是吃喝待遇都是顶级的。   见老朱眼睛都红了,又露出他那硕大的钻石腕表:“这不没办法嘛,谁让咱是这么鲜嫩多汁的一口小鲜肉?”   这话也就唬唬审美差异的别的物种,祝央和小方听了这话顿时就感觉一阵油腻。   老朱指着小方道:“那你呢,你又做了什么?”   小方耸耸肩:“就普通的让一家家庭收养,然后时不时的救济附近的人类,发现有些居然开了灵智,就教他们认字说话,还有一些基本的数学,尽可能的教给他们一些求生技能。”   小方任务全程隐身了一样,非常的低调,不过也正是因为容易被忽略的原因,她那里的状态相对来说稳定得多。   不紧不慢的尽自己所能帮助他人,时间一长也形成了量变到质变的结果。   老朱都快疯了,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祝央   如果这两个家伙都这样的话,那么她——   【祝央,通关评价SSS级,积分奖励50000点,各项机能提升30点,获得技能书两本。】   胖子和小方目瞪口呆的看着祝央,虽说已经隐隐有预料,但真正听到的时候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SSS级啊,那可是传说中的通关评价,可遇不可求。这不是玩家实力强大就能办到的,天时地利人和一样不能少。   据说整个游戏里面,完成这种等级评价的,拢共没有多少场。   却听见啧了一声:“这次运气不怎么样啊,3S才爆出两个技能,亏了!”   等等,这句话信息量太大。这家伙是怎么知道3S爆两个技能太少?难不成她以前就已经完成过类似成就,你已经一回生二回熟?   胖子他们惊得合不拢嘴,而老朱直接已经被打击得眼前一黑,晕了过去,率先被传送出了游戏。   祝央也和胖子他们打了个招呼离开游戏。   刚才吐槽归吐槽,可吐到一半,察觉自己得到的能力是什么之后,便闭上嘴歇了讽刺狗逼游戏小气的心思。   得到的两个能力,一个是念动力,就是之前她从鹅老大手里救出来那家伙被药物开发出的能力。   这能力极其方便好用,如果操控得当,不管是用于大开大合的战斗,还是细致隐匿的辅助手段。都让人防不胜防。   而另一个便是亚当能力的变异版本。   亚当的能力太过强大,是属于整个弱势的种族的底牌,所以这开挂比较逆天。   但这自然不可能原封不动的奖励给玩家,那就太过无视中级场和高级场的能力划分等级了。   没错,亚当的能力理应是出现在高级场的。   所以祝央得到的变异版本,与其说是得到了一个新的能力,倒不如说是亚当的能力和自己原本的能力中相性符合的一部分兼容了。   比如他的心灵操控,就加持在了幻术和操纵动物上面。   祝央的幻术因此更上了一个阶梯,而操控蟑螂的能力也不像之前单一,可以像亚当一样远程操控,并且还能试着对其他的生物下达命令试试看。   但就这一点的质变已经很难得,毕竟光看点数的加持,并不能做到这一步。   而前面的一个新能力念动力,也和亚当的能力有契合之处,所以一经已经得到,就相当于免费做了一个变异加强。   这么算起来收获还是很丰厚的。   出了游戏,路大头坐在床边看着她:“怎么样?”   祝央比了三个手指:“幸好这次带小叽过去了,真是一会儿都大意不得。”   路休辞知道祝央这次经历的游戏世界实在是中级场中难得的面面俱到之地,又忍不住嘀咕这狗游戏是不是想着法儿讨好她?   不过小叽被从灵物袋里取出来的时候,路休辞一眼便可以看出它的长进。   祝央摸了摸它的脑袋:“来!给爸爸露一手。”   小黄鸡已经被缩到两个篮球大小,在屋里折腾也不算展不开身子。   听了妈妈的话,便乖巧的在床上比划起来。主要是让它爸给它看动作纠正,学习到的新招式,以及秃鹫老师替它总结的要点。   路休辞看得仔细,还时不时的让小黄鸡停下来重新示范一下他比较在意的几个点。   人类的格斗技巧和动物虽然不同,但很多东西到了一定层次便是一通百通。   路休辞细细分析完后,摸了摸小黄鸡的脑袋:“果然术业有专攻,行!我知道以后该怎么对你功课进行调整了。”   小黄鸡蹭了蹭他的手,便叽叽呱呱兴奋的跟他讲任务世界发生的有趣事情。   出了那个游戏,游戏世界所带来的自动翻译便利自然也不见了。   现实世界中祝央又是听不懂小黄鸡的预言的。   不过这难不她,它能通过简单的语音文字互相转换原理,利用两个世界的电子产品合成翻译器,在动物们面前畅所欲言,自然也可以用相同的思路给小黄鸡也造一个。   不对,应该是好几个。总要有备用的嘛。   那玩意儿被贾斯丁不断的改良,外观已经特别轻巧便携。   之前祝央在动物世界的时候,把翻译器当作发卡耳饰项链别着都没问题。   这会儿小黄鸡这个被做成小巧的皮圈项链挂在脖子上,声控开关,也不用担心被祝央和路休辞以外的人听见鸡会说话。   而皮圈的材质是伸缩性极为强大的特殊材料,不用担心放大缩小厚的尺寸问题。   两人躺在床上,把小黄鸡放中间,听它奶声奶气的讲话。   一开始还好好的,气氛温馨又温暖,而秃然小黄鸡一句话就让整个房间的气温降至了冰点。   它说:“亚当可好玩了,每次过来都带好吃的还给我讲故事,威尔逊太太也好喜欢他呢,说是要给妈妈配种。”   “爸爸,什么时候配种啊?我问妈妈她不告诉我。”   祝央连捂这小混蛋的嘴都来不及,通关任务中的黑历史一下子被抖了出来。   关键是丢人,丢人知道吧?   “配!配种?”路休辞一脸黑的转过来看着她。   然后起身把小黄鸡抓起来:“崽儿,你是个成熟的崽儿了,是时候自己睡觉,爸那先送你回去。”   接着小黄鸡就一脸懵的又被从衣柜塞回了成立属于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早上吃早餐的时候,祝央在一楼的客厅看到起晚了一副睡眼惺忪的祝未辛他们。   三个家伙昨晚像是睡得不是很好,最惨的殷俊还挂着黑眼圈。   当然他昨天遭逢大变,脑残了几个月陡然清醒,对父母家人的内疚让他很是哭了一场,这会儿眼睛确实不能看。   大姨看到之后,连忙从冰箱里给他取冰块儿:“来,俊俊,敷一下,这可怜的哟。”   不过另外两个家伙也一副眼下有青黑的样子就奇怪了。   祝央边吃着大姨亲自熬的香糯的红薯粥,一边笑他们道:“怎么?昨晚你们三回房间还抱头痛哭一场呢?”   “是不是看见俊俊这样,你们也意识到自己平时都不让人省心,内疚之下有感而发?”   祝未辛和路离牙痒痒,就你还好意思说?   谁他妈知道晚上你们妖精打架打这么久?在外边住的注意一下影响行不行?   一开始那床一蹦一蹦的(小黄鸡比划),折腾好久才停下来,本以为这差不多了吧?结果休息半个小时就又战在一块儿了。   三个挤一房间的同龄年轻男生,臊得脸通红。   尤其这会儿祝央说风凉话,另一个路休辞喝着粥一副心情愉悦的样子,让他们更想打人。   祝未辛瞪了祝央一眼,喊到:“大姨,给我也来点冰块。”   “我也来点儿吧。”路离游魂一样晃过。   有了精神便被按上桌吃饭。   今天的早餐简单,自家种的红薯和今年的新米一起煮的红薯粥。   炒了一大盘大白菜,白菜是早上大表哥拎着菜刀去地里砍的,个头贼大,一个切下来可以装一盆。   自家种的白菜又甜又脆,比从城里超市买的那种叶子厚软,全无滋味的白菜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光是就着炒白菜下粥就可以吃上两大碗。   大表嫂还炒了几个小菜,肉末豇豆,昨天才现杀的土猪肉合着自家老坛酸菜缸里的豇豆炒。   爽口下饭极了。   切了两段水煮香肠,还有花菜炒腊肉。全是用土方烟熏过的,滋味美妙,回味无穷。   再煮了几个咸鸭蛋切开,蛋黄色泽金黄流油。   就这几样菜,一家子人就着吃完了一大锅粥,那可是农村那种容量巨大的铁锅。   不过才吃完饭,司机就回来了。   昨天让司机把那野鸡扔出去之后,他人就没有回来。   晚上安排房间的时候大姨还在念叨,被中央以安排了去镇上的宾馆住糊弄过去了。   不过这话也就哄哄老人家,实际上大伙都知道被吩咐去干了什么。   我看到司机回来,二表哥他们便架着大姨往屋里走。   “哎哟妈,今天可是您的好日子,这穿的也太素了吧?昨儿不是给您带了好几套衣服回来?赶紧的,咱换那身红色的。”   大姨嘀咕道:“不昨晚还说这身好吗?”但还是跟着二表哥他们进了卧室。   他们一进去,大表哥和大表嫂便立马问:“老张啊,问查到什么没?”   老张看了看祝央,点头道:“昨天我把那位小姐扔到外面的马路上。”   “我扔得比较远,那你周围没人没车,她只能打电话寻求帮助。”   “她从这里被赶出去,要找人的话,肯定是得找相关的人的。我远远的吊着她,趁她打完电话过后偷偷跟着她回了城里。”   “不过那边的人好像并不想露面,那位小姐也没有去找他的意思,应该已经被安抚住了。我只好想办法搞到她的手机,从上面的通话记录弄到了那个号码。”   如果是格外谨慎,具有很强的犯罪智商,并且有一定现实背景。即使搞到一个手机号,那么也有可能线索断在这里。   但话又说回来了,这么大的阵仗对付殷俊这么个普通二逼青年,即便背后的人目前有一定的本事。   那么多半也类似于穷逼乍富,光看手法就透着一股小家子气的无耻样,应该在不久以前,还是个一无所有的臭迪奥丝。   果然,老张搞到电话之后便以快递数据登入错误的名义,打电话过去核对信息。   对方也还不算脑子太猪,知道野鸡女铩羽而归心里有所警惕。   不过也就那样,老张把微信换成美女头像,选了声深更半夜的时间添加好友。   那边的家伙立马就上当了,聊了半天骚,被老张不动声色的把底全套出来了。   老张道:“和小俊是同一所学校的,专业也一样。”   接着说出了一个名字,然后问殷俊道:“这人你认识吗?私底下有没有什么过节?”   殷俊想了半天,没办法把这个名字和认识的所有人对号入座。   他爸他妈有些急切的让他仔细想想,到最后,实在还是没印象。   殷俊摇摇头:“真没印象,再说了,我真没得罪过人。”   “按老张的说法,那会才开学多久啊,我成天就是适应新学校,报了个社团,其余时间都和阿辛打农药呢,学校里的人除了寝室的压根没认识几个。”   说到这里他突然惊叫了一声:“说得寝室我倒是想起一件事。”   “开学没多久那会儿,最多两个星期吧,有天有个戴眼镜的胖子跑到我寝室来,一身酒醉醺醺的发酒疯。”   “说是我抢走了他的女神,说他自己就是为了追女神才考到咱们学校的,结果开学没几天,那妹子就公开扬言要追我。”   然而祝央他们是知道的,因为情缘奔现遇酒托的打击,殷俊这傻逼儿童好不容易诞生了一点对异性感兴趣的萌芽,就这么无情的受到了打击。   所以一度觉得谈恋爱没意思,重新回归了王者怀抱,成天和祝未辛组团开黑不亦乐乎。   当时追他的女孩多了,清爽阳光的年轻帅哥永远是稀缺资源。不过他既然暂时不打算谈恋爱,那么这些追求者就只是一个同一符号而已。   确实没想到惹来了这一身无妄之灾。   殷俊接着道:“那我在寝室里的人缘还是很好的,那家伙进来闹事,就被咱们哥几个叉了出去。”   “据说那家伙出去之后还在闹,大半夜的跑出学校还被车撞了,幸运的是居然没受什么伤,这也就不了了之。”   嚯?出了车祸却没受什么伤,之后就有了怪异的能力还能给人下蛊,这可就有意思了。   之前祝央还以为是现实世界等民间高手,现在看来果然应了那句话。   一旦你身处某个圈子中,以前你闻所未闻毫无相关的事便会慢慢的聚拢过来。   她就说为什么对方既然有这等本事,何必绕这么大的圈子,这么恶心的方法搞一个普通的大学男生。   大表哥他们这一辈年轻的时候也没听说犯下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现在总算明白了,游戏有一项铁律就是不能利用能力过多的干扰现实。   有时候利用能力给自己行个方便没问题,最好是和自己有因果的。有人受到了欺负打回去,不要报复过度,这是在允许范围内的,并不会被游戏刻意针对。   殷俊虽说严格来讲并不欠对方什么,可人家自然不会这么想。   但又怕做的太过火惹出的乱子自己兜不住。所以就恶意满满的让抢走自己女神的大好青年迷恋上无可救药的下三流女人。   理论上来说,这男欢女爱的事谈不上谁吃亏,也没有对殷造成实际上的身体伤害。自己也能够最大限度的躲避游戏的追责。   可对于一个家庭来讲,这事儿就要多恶心有多恶心,可见对方的手腕鸡贼,心思肮脏。   大表哥和大表嫂他们自然不懂这些,只知道老张查出这些信息加上殷俊的话便可以板上钉钉了。   大表嫂手往桌子上一拍,愤怒道:“太缺德了,这干的什么断子绝孙的事?不行,我这就去找他,把他扭去派出所。”   祝央笑了,拦住大表嫂道:“扭去派出所怎么说?说咱家孩子被人下了邪术,迷恋上了发廊女?”   “信不信保准你先被警察撵出来?”   大表哥和大表嫂脸色难看,确实这玩意儿他没有证据啊?   要不是他们亲眼看见央央从儿子脑袋里抽出一根肉芽,谁能想到自己儿子脑袋里插了一根手指那么长的东西?   要是一颗钉子或者别的东西,扎这么深那妥妥是死人的节奏,现在想起来他们都还心有余悸。   祝央安慰他们道:“放心,我已经联系好谢大师那边了。”   “反正人又跑不了,急什么?没得影响大姨的好日子。”   见她胸有成竹,虽说恨不能亲自就揍那人一顿,但你放心祝央的安排。   接着这事就暂时被放到了一边,村里吃过早饭的人就过来帮忙了。   十里八乡的亲戚也陆续到场,整个宽阔的大院加上外面的地坝热闹了起来。   小孩们拿着从桌上抓到糖果花生,从大人们那儿讨来的现做零嘴追跑打闹。   大人们进门给大姨拜完寿各自围着说话。   外面灶台烟火不断,各色大菜陆续起锅,扑鼻的香味儿从这里一直飘到了外面马路那边。   路过的车辆都忍不住被这地道的鲜香勾得恨不得停车下来蹭上一顿。   倒是二姨一家,快要吃饭的时候才过来,也没见提什么礼品,就这么大喇喇的占了一桌,毫不把自己当客人。   二姨在屋里陪大姨说话,祝央和祝未辛进去和她打了个招呼。   他们对二姨倒是没什么恶感,就是这老太太一辈子耳根软,就苦在这上面。   比大姨还年轻好几岁呢,看着精神头是完全不及的,要不是大姨这边撑腰,祝妈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那群儿女不知道还得怎么对她。   不过那些不着调的之前被祝爹祝妈也收拾怕了,祝央从小也是远近闻名霸道跋扈的主,就别想拿着长辈亲戚身份压她。   所以时间倒是没闹出什么不好看的事,就吃了一顿饭便抹嘴离开。   祝央只当没看见那群人,美滋滋的吃了一顿地道丰盛的农家席面。   因第二天大家都要上班,所以晚上吃完晚饭过后,回来的人便又得回去。   明早要回去找人麻烦,殷俊便跟着祝央他们回了家。   祝央是好说歹说才说服表哥表嫂不到现场的,毕竟涉及到游戏,要不是殷俊这个当事人实在撇不开,他们都不带他玩儿的。   殷俊来到祝央家,看到两个篮球大的不知道什么品种的鸟冲过来,外表就跟没长大的小鸡仔儿似的。   顿时对祝未辛他们肃然起敬:“卧槽,牛逼啊!哪儿搞的这么壮实的鸡哥?”   祝未辛把外甥抱起来:“哎哟!怎么两天不见又沉了?”   但不妨碍他得意洋洋的向殷俊炫耀:“对,就是你鸡哥,你这辣鸡身条,我家小叽一翅膀就可以戳死你。”   殷俊就不服气了,撸起袖子道:“这就看不起人了不是?我跆拳道也是拿了黑带的。”   表哥表嫂一向喜欢祝央和祝未辛,教育这块也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量向他们靠拢。   祝未辛自从知道自己的战斗力不如一只鸡过后,最喜闻乐见的就是这种打脸现场。   于是不劝反激,没一会儿英俊就和小黄鸡面对面了。   祝央家有一个大房间,里面全是健身器材和一片不小的运动空间,以前是方便在家里健身练舞。   现在祝央倒是基本每天都会花三个小时以上用于训练。   不过在家里只做做热身,和相对静态的分析总结,并不能放开手脚,所以还是得经常跑去外面路大头修建的私人练功房。   不然哪天祝妈开门,看到自己闺女单手拿着几十公斤的杠铃当铅笔转估计得吓晕。   一分钟后,殷俊脸色恍惚的坐在墙角,祝未辛在一边顺着他的背安慰他——   “没事,男人嘛!始终有第一次的,不就是你的时间快了点?多大事儿啊。”   殷俊的肩膀整个又颓了几分。   祝央好笑的敲了敲祝未辛:“你别欺负他了。”   说着抱起小黄鸡:“哦,对了,咱们小叽有大名了,叫祝翘!好听吧?”   这可把这祝未辛稀罕坏了,抱过小黄鸡软嘟嘟的身子唤着它的名,甥舅俩乐做一团。   殷俊看了一会儿觉得眼馋没多久也把被鸡哥教做人的郁闷甩一边,加入了撸鸡大军。   第二天是星期一,殷俊和祝未辛都有课,早上路休辞开车过来接他们,把祝未辛送进自己的学校后,这才开始和殷俊一起,三人来到了男生宿舍下。   这会儿还早,正好住校学生出入买早餐的时间。   路休辞和殷俊上去找人,祝央便一个人等在男生宿舍楼下。   来来去去的男生正要么睡眼惺忪一头乱毛的出门,要么叼着好几大袋豆浆油条包子花卷,一人肩负着投喂寝室里面几条猪的任务。   冷不丁撞见楼下这么个大美女等在这儿。   一时之间整栋男生宿舍都炸开锅了,回寝室的立马抄起拖把打醒还在床上赖到几只猪:“睡你麻痹睡,起来看美女,就在楼下,裤衩穿上,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儿了。”   一时间阳台上冒出无数脑袋,有胆子大的还往楼下吹了个口哨。   可才起了个头,脑袋就被人扇了。   那哥们儿回头就看见殷俊瞪着自己:“吹你妹呢,那是我姐。”   “卧槽又是你个王八蛋,怎么美女都跟你有关系?”   殷俊不理会这群猪:“那个谁,咱们隔壁寝室还是,隔壁的隔壁,就是之前跑咱寝室发疯那个,他在哪?”   “你说赵刚啊,他好像搬出去了。”那男生到:“等等我给你问问。”   接着随路拦下一个人:“唉东子,你们寝室的赵刚去哪儿了?”   那叫东子的男生嘴一撇:“早搬出去了,那家伙不知道在哪发了财,以前扣扣索索的没个正形,到处借钱,那段时间到时都开始充大爷。”   “钱花不完一样,还经常给他女神买名牌,以前借给他钱的见他宽裕了,管他还钱,钱是还了,倒被一顿损。妈的叫个小人得志。”   “那你知道他搬哪儿去了不?”   “不知道,他这会儿都不怎么跟我们说话,估计是怕找他借钱吧?什么人呐,以为人人都跟他似的?”   “那谁知道?”殷俊问。   “他女神应该知道吧?”那男生想了想:“先前听说他租了豪华公寓,天天邀请人家过去玩,不过十次人家才搭理他一次。”   “那女生叫什么名字?”殷俊又问。   “我靠,不会吧?人家可追过你呢?校花啊!”   接着又看了一眼这家伙楼下的姐姐,啧啧!也是,难怪眼光高呢。   得到了那女生的信息,殷俊下了楼。   “正好,她一会儿有一节课。咱们去找她吧。” 第119章   找那个女生并不难,作为系花,对方在学校的存在感还是很高的。   稍作打听就知道她现在在哪上课。   三人一起来到教室,这时候教室里正在上课,他们没有声张,从后门进去找了个末排的位置坐下来。   这节课人数不少,但依旧没怎么费劲就找出了对方。   那女生坐在中游的位置,正在仔细的听课做笔记。   从斜后方的视线,可以看出对方气质清新长发飘飘,下巴和脸型的轮廓都不错,上课间都有不少男生时不时的往她那边望。   祝央看了一会儿,确认对方身上没有什么可疑的痕迹。   倒是有些纳罕,因为背后出手那家伙既然能使下作手段,让殷俊喜欢上一个人原本他根本不可能喜欢的女人,那么同样也能让这位校花喜欢上自己才对。   但离殷俊中招的几个月过去了,这女生身上倒是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祝央自然不会对那家伙的道德底线有所期待,迪奥丝乍然暴富,既然能干出这种缺德阴损的事。那么对于屡次拒绝过自己的女生,心里没有滋生出与能力随之而来的恶意就不错了。   这么几个月以来,还有如此耐心。   祝央能想到的只有两个可能。一是对方已经得手了,二就是可能对方确实对女神抱有相当纯粹的执着。   只不过第二条的概率在祝央看来微乎其微。   她在这块本来就是千年狐狸精,很多细节一看便可以推断出一个女生最近的生活水平和一定的人际状态。   那女生的服饰用品都是普通的少女品牌,现在是秋天,她身上的外套单价在1000出头。   上衣和裤子价值比外套稍低,这说明这是她通常的真实消费水准。   不算家里有钱,但也绝对是殷实小康,并且从穿衣品位以及初高中就在学校备受欢迎的处境,可见家里是舍得在女儿身上花钱的。   也就基本可以排除与家庭财产相对太过朴实的消费观。   而她身上有几样东西却极其有存在感。   一样是戴在手腕上的表,还有一样是放在位置旁边的包,最后就是脚上那双鞋了。   这几样东西加起来,总价值在10万以上。   而这几样东西使用频率比衣服高,作为礼品的话性价比是绝对没错的。   并且一个平时够不到这消费水准的女生,自然也希望在有限的范围内,得到的是尽可能多的使用机会。   用刻薄现实的观念总结,那就是没办法全都要的时候,只能在性价比高的作出选择。   这也正符合了那胖子作为新手玩家的积蓄资本。   殷俊几个月前着的道,而他莫名其妙喜欢上发廊女的时候,离那个胖子来他们宿舍耍酒疯前后也就不到一个月。   胖子出车祸幸免于难后进入了游戏对玩家的筛选标准,虽说游戏时间在现实中没有流逝,但可别忘了还有选拔赛。   选拔赛通常可是在现实中发生的。   也就是说这么短的时间内,在他搞殷俊之前,那胖子最多经历过选拔赛和第一个正式场。   而仅仅这么两场就爆出了能力,说明对方在前期运气是相当不错了。   毕竟祝央作为纯新人时期,看到的经历过3~6场的玩家,爆出能力的都少之又少。   所以对方才会在前期就把珍贵的保命积分取一部分用于享乐。   毕竟除了祝央这样极个别的原始资本丰厚的玩家,一开始的奖励加几个体能点就没了,怎么都不够用。   但要说对方像祝央一样一口气在新人时期得到了S级评价又不尽然。   如果是那样的话,那家伙身上至少有折合现实财富的两亿身价,按照对方乍然暴富的嘴脸,恐怕会比现在更张扬。   就不存在给女神送礼物扣扣索索了。   技能的话,虽然是s级以上爆出的几率最高,但a级通关评价的前提下,人品好的话也是可以爆出来的。   刨除技能点和体能点的大头花费,以及各项道具的购买,再得保留一部分的备用积分。   哦,对了!对方还在第一时间改善了自己的生活,5000积分说起来就是5000万呢。   但这么一算,能够尽情支配的数量其实也并不是很多,但在一般女生面前充个大款是足够了。   祝央和路休辞对视了一眼,两人都对那个胖子的基本处境心里有了谱。   在这期间游戏的正常通关频率,如果他没有像祝央之前一样被游戏刻意针对,或者早早有那个觉悟主动通关迎难而上。   那么现在这个时间,那家伙应该只通关第二场,并且第2场的通关评价应该不是很高,所以对方从一开始的高调后最近并没有什么羡煞旁人的惊人之举。   再一个,前天晚上老张为了钓出这家伙,在微信上假装成美女跟对方聊骚。   对方在追求女神的前提下,对别的美女来者不拒。可见他和女神的关系至少背地里发展到了不是那么再让他魂牵梦绕的地步。   殷俊见祝央没急着接触那女生,也乖乖的坐在一边。   等下课之后,他才被住祝央前一推:“去,把人家约到操场后面的小树林里。”   祝央的意思是让殷俊利用美色方便行事,毕竟不知道那胖子现在在哪儿,有那发廊女的电话,想必对方即使猜不到殷俊身边有人是玩家,也得琢磨是不是遇到现实中的高手,低调一番。   她和路大头存在太显眼,不怎么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和女生接触。   谁知殷俊却误解了她的意思。   这家伙小时候跟祝央混在一起,也是祝未辛之外,在背后看着祝央徒手干鹅的熊孩子一枚。   这会儿长大了大家都斯文不少,可是祝央这命令让他瞬间回到小时候。   那会儿他们三个一起被塞进乡办幼儿园,祝央上大班的时候,他和祝未辛上小班。   他小时候长得瘦小,老是被同班的一个小胖子欺负。   被欺负了就跑去找祝央哭诉,每当这会儿,祝央就会对他道:“去,约那家伙放学小树林见。”   这次也是受了委屈由祝央替他出头,殷俊秒懂自己的处境。   对祝央狠狠的点了点头:“嗯!我这就去。”   祝央还奇怪这家伙怎么了让他约个人一副这么有仪式感的样子。   结果就看见他来到正在收拾笔记的女生面前,双手往她面前的桌上一称,一双眼睛深深的看着对方。   之前说过,这家伙和祝未辛一样,是阳光健气型的帅哥。   虽然在祝央眼里就只二逼哈士奇,但整个人严肃起来,就外表来说还是有一定的欺骗性的。   被自己追过的男生这么霸道的堵在面前,那女生顿时就脸红了。   声音比蚊子还小:“殷,殷俊?有什么事吗”   殷俊邪魅的勾唇一笑,下巴我操场的方向一扬:“借一部说话呗!”   女生心里怦怦直跳,她因为之前殷俊突然谈恋爱,赵刚又猛然加快攻势穷追不舍,被对方阔气的手笔给震得有些晕乎。   和他时不时的约过,但到底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对方谈吐气质都不行,一说话那股敏感小气的迪奥丝味就让人倒胃口。   人长得丑又邋遢,就是看在钱的份上捏着鼻子努力的挖掘他的内在美,也只能从里面刨出垃圾馊水。   女生一边钓着对方,一边也有些意难平。心里喜欢的还是殷俊这种积极开朗的类型。   但鉴于对方之前的拒绝,女生稳了稳心神倒,言不由衷的端着道:“咱们有什么可聊的?你不是有女朋友吗?再说我也可能有男朋友了。”   殷俊嗤笑一声:“首先声明,我没有女朋友。”   想到这事儿他就气得浑身发抖,尤其为了莫名其妙的家伙惹父母担心那么久,还有中间的各种叉烧言论。   真每每想起来都有种扯鞋带上吊的冲动。   所以这会儿对女朋友这几个字是由衷的感到厌烦。   接着他道:“其次,你有没有男朋友,跟我现在做的事有什么关系?”   最后又凑近了一分,气势十足的威胁倒:“出来,别指望现在的我能保持风度。”   这他妈谁顶得住?自己追求过的男神跑到在自己面前强调自己没女朋友,还不顾一切的霸道的要约她出去。   别说没有男朋友,就是有,都让人甘心抛弃现在不顾一切的跟他走。   至于赵刚?早被忘九霄云外去了。   女生哪里还端得住?红着脸起身点了点头,然后和殷俊出了教室门。   殷俊转身的时候冲祝央这个方向比了个OK的手势。   而祝央木然的坐在位置上,虽然一开始震惊这傻货的二缺。   但现在她只对这家伙把约架做出撩人的架势感到匪夷所思。   区区一个哈士奇,居然是天然撩?   虽然他的初衷完全理解错了,可结果居然完全符合预期。   一时间祝央居然对这家伙的校园日常感到好奇。   殷俊离开没多久她也和路休辞起身往小树林去。   进去就看见女生和殷俊面对面站着,然后女生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你,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这时候一个女声从后面响起:“倒没什么想说的,只是有点事想问你,所以约你出来一叙。”   女生回头看见祝央,首先的注意力就被她的美貌吸引,心里立马警铃大作。   她回头不可置信的看着殷俊,突然间脸色胀得通红,羞愤道:“你太过分了。”   殷俊一脸莫名其妙:“不是,这事情虽然责任不在你身上吧,但怎么也与你有点相关。”   “而且我听说最近赵刚除了你,没有和学校的人有联系。作为事情的苦主,管你问问他的下落不过分吧?”   女生脸色一变,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很难堪。   虽然殷俊这话说的云山雾罩,可赵刚两个字明明白白的从他嘴里头说出来。   她最近和赵刚的关系暧昧不清,所以说手里还提着人家送的昂贵包包,身上穿戴着人家送的饰品鞋子。   可在学校,她是一个否认两人的关系的。这回被最不想知道的人一口笃定的说出来。   顿时有种掩耳盗铃被拆穿的羞耻,于是她愤怒道:“他的事我怎么会知道?你找错人了。”   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旁边却突然横过一支手臂,一把搭在面前的树上拦住了她的去路。   女生抬头,看着祝央:“你干什么?还想拦着不让我走不成?”   祝央笑了:“小妹妹,我想你搞错了一点。”   “虽然这家伙气势不对。”她指了指殷俊:“把我想要的超凶效果表达成了奶凶,但是请相信我们。”   “我们真的是坏人,恶意满满的那种。”   “20秒之内回答不了我的问题,后果自负。”   说着眼神中似无意的扫过她的包和鞋子,不知道为什么,那女生突然觉得手里的包和脚下的鞋子有些发烫。   然后想起刚刚殷俊说起她知道赵刚的地方那么笃定的样子,联系起最近发生的事。   心道莫不是赵刚最近惹上什么人?他最近最大的变化就是出手变得阔绰,该不会这些人找他也有原因吧?   想到这里,女生见势不对就有意和他撇清关系。   本来也没想过为赵刚硬扛,刚刚只是在突然打击之下有些羞耻,这会儿见事情不对也不嘴硬了。   翻了个白眼还是说出了赵刚现在的地址。   那地方祝央知道,是市中心一座高档的公寓楼。最小户型每个月租金也是普遍大学生生活费的三五倍。   接着祝央又对女生道:“你给他打个电话,说一会儿过去找他,让他在家里等着。”   女生直觉事情不对,不想掺和进去,便有意拒绝   结果话还没开口,眼前就出现一沓钱。   那女生似笑非笑的对她道:“这个小忙,还是简单的吧?”   “别说那家伙事后没空追究你,就是有疑问,你落后我们几分钟过去,咬死了自己过来找人没找到不就行了呗?”   最好再编个最近想要什么东西的借口,都是玩这套的,难不成这种小谎都圆不回来?   女生眼神闪了闪,最后还是伸手接过钱掏出了电话。   *   赵刚最近都没去学校上课,摊上游戏,一辈子也就和普通人的生活脱轨。   学历工作已经没什么意义,像他这样一开始就选择醉生梦死的玩家并不少。   毕竟大多数人并不是那么热爱学习工作,无非是生存。   既然已经有了另一种不可抗拒的生存方式,另一边的也就不用再顾及了。   只不过和一般将游戏视作洪水猛兽的玩家不同,赵刚对于自己能成为玩家多半还是喜悦的。   这其中当然有狗屎运开局拿到不低的评价,起!点要比大多数玩家都高得多,报酬远远超过他的预期的原因。   吓人当然还是吓人的,危险也是真的。   前期玩家之所以难熬,无非是因为通关评价低,奖励少,基础的保命道具和体质加成过后积分所剩无几。   就别提享受了,很长一段时间纯粹是浑浑噩噩的受罪。   胖子则是一开始尝到了甜头,没进入游戏之前,他在哪儿都是个不起眼儿的死肥宅。   周围人都看不起他,女生也压根不会搭理他这种人。   可成为玩家之后,一切都手到擒来。   之前的同学对他只有跪舔的份儿,女神可以轻易勾到手,就连风光无限的校园男神,那也是任他搓圆捏扁,成了一个脑残的傻子。   很长一段时间内世界尽在掌握的感觉让赵刚很是得意。   直到前天晚上他下蛊时请来的发廊女给他打来电话。   说是殷俊回老家被家里人揍了一顿,那家人还不留情的直接把她扔出来。   胖子一开始只以为是殷俊老家的家长强势。   只不过他能在一开始就得到这么高的通关评价,狗屎运是一部分,胆小疑心重做事谨慎肯定也占一部分原因。   所以他决定这两天小心点,也不用出去玩儿了,就窝在家里,等殷俊回来上几天课过后,再跟学校里的人打听一下他有没有异常。   只是他万万不会想到自己的底几乎已经被揣摩出了九成,而且效率是如此之快。   接到女神电话之后,他还在想正好这两天不方便出门让她过来陪自己呢。   换以前一个臭迪奥丝宅到天荒地老,哪里敢想象女神作陪的待遇?   正在家里等人,便听到门铃声响起。   赵刚过来开门,他并没有听到门铃下意识的从猫眼确认的习惯,这也是他最后悔的地方。   打开门之后,首先入眼的是一个漂亮的女生,让人无比惊艳那种,比他女神还好看得多。   赵刚有些懵,这时候虽然不明就里但还是受宠若惊居多,结果下一秒就看见殷俊。   他脸色一变,连忙就想关门,被那女生一把撑住了门板。   接着他推防盗门就像再推一堵厚墙一样,巍然不动。   赵刚骇然,他可是在自己的体质上加了不少点,现在的力气堪比三个壮汉,并且关门的时候惯性优势也在自己这边。   可居然在对方纤细的胳膊面前显得如此虚弱无力。   祝央手上一震,直接隔着门将那个家伙倒推在地。   接下来的事就不适合殷俊在场了,于是祝央进去之前对他道:“在外面望风。”   也是,到底是强行入侵,可殷俊作为当事人他更想亲自和这家伙对峙。   不过他看了眼路休辞,我实在说不出让路哥替他把门的话,于是只能耸拉着脑袋站门口。   祝央进入客厅,稍稍打量了一眼,这胖子倒是不委屈自己。   租的是豪装大户型,每个月租金少说2万。   光这一点来说,他可比一般新人日子好过多了。   赵刚这时从地上站起来,看着祝央脸色有些发白,心里隐隐有猜测——   “你们干什么?你这是私闯民宅,再不出去我可报警了。”   话才说完就被一脚踢翻在地:“有让你说话吗?一张猪嘴上下翻糟谁的眼睛呢?”   如果说刚刚被推倒还只是力的惯性,那么现在就是实打实的挨揍了。   祝央在保证不会危及生命的前提下也没有留手,新人玩家才刚刚起步,体质加持都有上限,哪里扛得住她的力量?   胖子只觉得一股钻心的疼痛传来,捂着小腿身子弓成了虾米,很难想象他这么胖的身形是怎么做到的。   祝央再次用眼睛扫了一眼四周,嗤笑道:“这环境可以呀,闹中取静,设备豪华。”   看了一眼茶几:“连烟灰缸都是爱马仕的。”   可惜里面全的烟头都快要塞炸了,茶几上也到处是零食口袋外卖盒子还有烟灰。   这胖子就是一头猪,要说之前在游戏里碰到的那个胖子,也是外表懒散的死肥宅,甚至最穷酸的时候干的出睡垃圾桶的事。   可有条件的时候,人家还是会收拾讲究的,面前这个是真的是金窝都能住成猪圈。   房间里一股难闻的气息,烟味混合着汗味脚臭味以及不可言说的怪异味道。   也亏得那女生有那么强大的呼吸道能自然的进出这里。   祝央是第一次是上门找茬连坐都没坐的地方的。   于是便迁怒的又踹了胖子一脚,把刚刚疼痛有所缓和的胖子又踹得五官紧皱,就跟一只被宰了一半的猪。   “都是因为你这种瘪三,让我不得不出现在猪圈里,你他妈怎么就这么了不得呢?”   “你们到底是谁?”赵刚忍着疼道。   祝央冷笑:“我以为你很清楚才对,按时间来推,好歹也至少通过两场了。不知道不止你一个玩家吗?”   “真当自己是被选中的龙傲天了?踩着游戏的底线在现实中呼风唤雨大杀四方,你挺有本事的嘛。”   赵刚一开始还有些心存侥幸,被这么直接点出来,立马脸色就惨白了。   他都没想到,要小小的报复一下人,居然会扯出别的玩家,而且还一看就是比他经验丰富的老玩家。   他连忙辩解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就小小的给他教训,又不是一辈子这样,等过段时间给他解除,他就知道不用仗着一张脸装逼了。”   话才说完又是一脚踢过来:“教训?就凭你?你配给谁教训?”   “长一张好看脸不能装逼,难不成全世界都得欣赏你个肥腻坑痘的蛤!蟆皮?”   “你咋就这么牛逼呢?不愧是高贵的玩家哦,和一般的普通人就是不一样,只要我想,全世界都得为我改变审美,是吧?”   “你这么牛逼是不是一进游戏,别的玩家互相介绍都是说自己名字,你就大不一样了。”   “你会说各位玩家好,我是你们爹,是吧?”   说着就又踹了他一脚:“这他妈是我才能说的台词,你个瘪三算老几啊?”   祝央低头,看见这家伙虽然身体瑟瑟发抖,但眼神里却闪过一阵屈辱。   祝央顿时觉得没意思,跟这种人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   这种家伙,极度自卑和乍然发达后的极度自负,成天眼皮子里只看得见别人对自己的态度,也在乎这些,心里有个本子事无巨细的将这些记成一本账。   思想只躲在自己那狭隘的方寸之地,你跟一只青蛙论井外长短有什么意义?   祝央嗤笑:“怎么?心里是不是在琢磨,怎么隐忍过去,等以后出头一定不忘报今日之耻?”   “呵呵!放心,不会有这个机会的。”   赵刚闻言脸色立马闪过一阵骇然:“你们想干什么?”   “玩家是不能互相伤害的,你们忘了?”   祝央一笑:“为你这么个瘪三触犯禁忌,你配吗?”   “照你的理论,不是觉得迷恋一个贪得无厌的野鸡有助于自身省悟,改变性格缺陷吗?”   “想必这个方法你是乐意接受的。”   “再一个你现在好歹是千万富翁,也不能眼皮子太浅,就一个没见识的发廊妹和大学生胃口能有多大?”   “放心,游戏里到处是机遇,有压力才有动力,照你这进度,我很看好你哟。”   说着外面就响起了一阵门铃声,打开门,出现在门外的是一个成熟艳丽的女郎。   30左右的样子,气质妩媚,身材姣好,浑身上下都是名牌。   她一进房间便皱了皱眉,对祝央道:“你好,之前打过电话的——”   祝央抬手,示意她不必多言。   指了指赵刚:“这位赵同学,别看他这样,人不可貌相,实际上他是一位千万富翁。”   “并且每隔三个月,至少会有500万的保底收入,直到他死为止,能榨出多少人就是你的本事了。”   女人一听,顿时觉得眼前这个邋遢的胖子顺眼起来,笑眯眯的上去勾着对方的胳膊。   赵刚明明知道对方不怀好意,人都直接明说了,可还是被女郎的风情弄得骨头一酥。   他才乍富不久,见识有限,花费比起真正的有钱人也没法看。   在这期间开了荤,但都是青涩的小女生和便宜粗俗的发廊女之流。   哪里见识过这种顶级的勾引把式?心里还在想人家送上来去玩玩。他提防着呢,能有什么事?   实际上女人来头可不算小,是那种专门培养出来的顶级公关。   这些女人出手,动辄都是促成千万上亿的生意的,被老张打电话叫来还有些漫不经心。   她们时间宝贵,哪里是穷大学生配占用的?也就欠了老张人情,对方说贵人要帮忙,这才跑这一趟的。   惯于察言观色的她自然知道对方话不假,心里顿时明白,怕不是遇到了难得的好活儿。   凭人家要哄个把没见过世面的迪奥丝,那真的是把你哄得个倾家荡产都不用拿出看家本事的。   祝央见两人居然有一拍即合的架势,顿时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   她对女人道:“你是客人,女方第一次男方分毫无准备总归不好。”   “这样吧,你管他要点小礼物,就算原谅他了。”   赵刚一惊,没想到这人这么直白,他心里有防备,怎么可能乐意?   却感觉自己的手臂被摩挲了两下,那触感端的是柔弱无骨,摩擦之间好像都溢出了一阵香风。   不知道女郎挑的是什么香水,总之就是让人心里痒痒,整个房间这么大的烟臭味,愣是忽略不过这抹幽香。   赵刚也不能太过小气,不是这家伙的激,纯粹是得给人家女人留个好印象不是?万一人家下次不来了呢?   正准备开口说一会儿带她出去吃个饭买个包。   便听祝央道:“都没有异议吧?那行,赵刚同学你就送量玛莎拉蒂给这位女士当见面礼呗。”   别说赵刚了,就连那女人都被吓了一跳。   就是亿万富翁,她们也不会开口就要一辆豪车吧?   女人觉得这小姑娘把他领到人面前就够了,接下来是她专业的本事,这会儿捣什么乱呢?   正要说两句话,漂亮的把这个尴尬圆回去。便看到那胖子眼神一阵恍惚。   片刻过后,看着她道:“好,就送玛莎拉蒂。”   公关女要不是职业素养过硬,这会儿都忍不住张大嘴巴了。   光说还不算,这家伙晃晃悠悠的走进一个房间,从里面拿了一个行李袋出来,打开一看,里面是成堆的钱。   “这里180万,你看够不够?”   女人也不是没见过这么多钱,只是从没有来得这么容易的,且现金给人的冲击让人有种不真实感。   她有些磕巴:“够,够的吧?”   虽然不会是太好的配置。   祝央笑着把钱接过来,放到女郎旁边,对赵刚道:“这么多钱你让人家女士怎么搬?一会陪人家存银行吧。”   说完这话,赵刚像是猛然惊醒一般,然后看着猪用手里那一大袋钱,脸上闪过不可思议的惊恐。   “不对,不可能,你怎么能够……”   接着连忙背过身摊开自己的手,从他的手掌心赫然出现两只蛊虫。   他下蛊对数有限,分了一组报复殷俊,游戏里还要用,所以得精打细算。   刚刚自己产生了不可思议的行为,要让他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怀疑,是不是被反噬了?   但蛊虫一朝一现,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赵刚匪夷所思,却不料就在一刹那,一只手抢过他手里的一只蛊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插!进他的脑门。   那蛊虫没有进入人体的时候,只是两只细长的干树枝,可一旦进入人体便活了过来。   赵刚大骇,而这时候另一只蛊也被插入了注意力全在钱上面的公关女脑子里。   这玩意儿无痛,顶多会突然感觉脑子一阵闷胀,但是一般人时不时都会有这样的毛病,所以除非游戏世界里戒备颇深的玩家和任务npc,现实世界根本就没人怀疑。   “原理还是很简单的嘛。”祝央冷冷一笑:“接下来你就好好履行你活体备胎行走钱包的职责吧。”   “你,我可是玩家。你不能这样。”他连忙想去厨房找刀蛊虫挖出来。   祝央笑道:“是玩家没错,可惜你先沾的因果,我略作报复自然也在允许范围内。”   只是赵刚已经跑进了厨房,抓过一把刀,正要松一口气,却只觉得脑子里一懵。   然后过了一会儿,他就忘了他进厨房干什么,对于拿着刀的自己莫名其妙。   接着出了客厅,看到公关女,心里止不住的想把最好的给她。   便上前殷勤道:“走,咱先去把钱存起来吧?正好晚上再吃个饭。”   公关女心里乐疯了,脸上还是那副淡淡的表情:“哦吃饭就不用了,今晚我还要上班呢。”   刚刚那位大小姐走之前交代过她,说她大可不必讨好这死肥猪,这家伙绝对予取予求。   公关女虽然有些不信,但见她要100多万,这家伙都傻乎乎的提出来了,自然也不介意慢慢试探一番。   可以预见赵刚以后的日子,会在一个胃口极大的精明女人的盘剥中活动都寸步难行。   完了事便带着门外的殷俊一起离开,殷俊看到那胖子最后的架势有些若有所思。   他并没有失忆,记得自己莫名其妙当舔狗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所以央央姐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把家里小朋友的麻烦解决,祝央便轻松了下来。   这事过后也交代了表哥表嫂,以后有问题别瞒着,觉得不对劲问一问。   表哥表嫂自然连连点头,亲眼看见儿子的脑袋里拿出一根虫,以后看到什么稀奇古怪的都不会心存侥幸了。   忙完这事儿,这样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便催路大头去把龙龙接回来。   路休辞也正有此意,于是选了一天风和日丽的天气。   一家三口来到他们私人居住的别墅,为此祝央还给小黄鸡特地打扮了一番。   从动物世界回来后,小黄鸡适应了穿衣服,不再光屁股的到处跑。   祝家人看着还挺新鲜,祝妈还特地给它定制了小衣服。   今天这身就是它奶奶给定制的,听到出来接哥哥,在现实世界中缺少小伙伴的它很是兴奋。   时间一到,路休辞进入游戏世界,然后两秒的功夫要从游戏世界里出来。   他没有用灵兽袋,也不知道用的什么技能,直接就把龙带回来,只不过考虑到房间问题是已经缩小的版本。 第120章   因为路大头并不热衷拍照,手里没有图像记录,所以祝央这也是各种意义上的第一次见到龙龙。   她早知道这会是一只漂亮的生物,路大头给她描绘过,是传统的东方巨龙的外形,但颜色却是白色。   祝央给蛇老大的鳞片就是路大头收起来的龙龙代谢掉落的,端看那几块鳞片,可以知道对方的外表有多么漂亮。   并不是寡淡清冷的白,拥有着宝石一般奢华的质地,隐隐透着五彩的反光,看得人目眩神迷。   鳞片的印象结合对龙这种生物的想象,祝央自以为对龙龙的外表已经有了七八分的猜测准头。   可没想到真正见到的时候,对方仍旧超出她的想象。   考虑到现实的原因,它被带出来的时候已经做了缩小。   现在它的大小仅仅只有普通蟒蛇,但是并没有变形,仅仅只是缩小。   虽然没办法看到真正体型那种遮天蔽日的威风状态,但这种大小却更给人一种精致绝伦的感觉。   这么一座现代化的别墅,因为它的存在,好似立马多了几分仙气飘渺的感觉。这还只是它以这么小的姿态出现在这里带来的效果。   小龙飘浮在半空,凑到祝央面前,身姿傲然,灵动穿梭,好奇的绕着祝央飞了两圈。   它先前还在主人给它找的洞府里安心修炼,主人回来的频率并不高,不过好在龙的寿命长,修行之间时间过得也飞快,倒也并不算难过。   不过不能跟在主人左右,随时随地履行一个坐骑的战斗职责,让龙不免失落。   它把这归咎于自己年龄还小,还没有强大到能和主人并肩作战的原因。   没想主人突然到在定时的约定之期前回来,说要带走它今后一起生活。   以前他一个人来去便宜,不过现在不一样了,家里有了女主人,还收养了鸡崽子。   这让他也想到了提前尝试一下家庭的热闹和温暖。   有了这层觉悟,他也就突然反应过来,放着一只幼龙独自待在洞府修炼,确实有些忽略留守儿童的内心感受。   也就是说,现在的情况就类似爹妈已经安顿好了,并且稳定和谐的家庭关系长期不会变。   所以留守儿童也可以接到身边就近照顾,尽享天伦之乐。   龙龙虽然对这套陌生的词汇和理论云里雾里,可它聪明啊,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   意思就是家里有了女主人,然后他就从宠物正式升级为了儿子,一下子在身份上达成了一个质的飞跃对吧?   对于主人满心濡沫和崇拜的龙龙,毕生最大的心愿就是得到主人的认可,被带在身边征战四方。   而此时突然从坐骑变成主人的儿子,就跟突然被黄金馅儿的馅儿饼砸中似的,整个龙脑袋都是晕晕乎乎的。   但是它还记得现在的一切都是由女主人之后的连锁反应。   哦,不对!主人——爸爸说了,那是妈妈。   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作为带来这一连串的惊喜的核心,祝央在龙龙心里的好感度一开始就爆表。   所以见到人之后,它是极力注重自己的仪态,决心一定表现乖巧,尽早在家里扎稳脚跟,绝对不能被撵回去。   所以它全然不顾龙的高傲矜持,小心的绕着女主人转了两圈,力求展示自己最优美的姿态。   就连路休辞都不会知道,它为了找最好的角度,可是自己偷偷在镜子里练过好多遍。   果然祝央感受到龙龙的主动亲近,心里乐开花,试着抬手摸了摸它的身子。   那威风凛凛的龙身,被见到传说中的漂亮生物,正新奇痴迷的祝央从头到尾都摸了个遍。   那威风凌凌的角,潇洒的长须,质感绝妙的鳞片,每一寸都是鬼斧神工的精妙。   祝央爱不释手,又是揉它的耳朵又是顺尾巴,龙龙出生到现在,还从来没有被撸过。   当然一般人也不够格碰它,而它最想亲近的主人呢,每次也是来去匆匆。   这被呵护宠爱的陌生感觉,让对这方面没什么见识的龙龙舒服得直哼哼,很快就保持不住自己悠然凌空的架势。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盘在女主人身上,大半个身子被抱着随着她的动作翻来滚去,好不享受。   祝央撸龙撸得兴奋,对路大头道:“好可爱呀,我还以为这孩子会更高冷一点?”   路休辞笑着也摸两把,激动的龙龙身体都有些发颤。   “毕竟还小嘛,粘人也是正常的。不过它在外面可不怎么搭理人。”   祝央笑着把小黄鸡从背后拉出来,对龙龙道:“来,这是阿妈给你准备的惊——”   小黄鸡也一脸崇拜的看着龙龙,这个据说是它哥哥的长得好帅气呀!比舅舅小时候的原型狗比还有叔叔小时候的原型沙雕都威风。   果然都是一家人,差别还是好大呢。   它一脸期待的想和威风的哥哥玩,所以妈妈介绍的时候,也是一脸兴奋的望着它。   结果祝央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龙龙大口一张,很难想象它现在这样的体型是怎么突然把嘴巴张得这么大的?   小黄鸡虽然被缩小,毕竟也有两个篮球大。可竟然被它一口就吞了,祝央都没反应过来。   吞完过后,它还羞答答的蹭了蹭祝央的胳膊,用目前只有路休辞能听懂的语言对祝央感激道【谢谢妈妈,我最喜欢吃鸡了。】   祝央懵了,路休辞也是懵的。   足足三秒过后,两人才手忙脚乱的让它快把鸡吐出来——   “那是你弟弟啊~~”   小黄鸡整个被吐出来的时候,身上的羽毛都被黏湿了。   它懵逼的坐在地上半晌,整个鸡都是傻愣愣的。祝央以为它被吓坏了,连忙边用热毛巾替它擦羽毛,一边安慰它。   龙龙这会儿知道自己闯了祸,也被路休辞训得抬不起头来。   “叽!”却听小黄鸡突然发出打嗝一般的声音,然后回过神一般,顿时哇哇大哭。   “就,欺负鸡~~”   一双黑豆豆的眼睛,泪珠一颗一颗的往下滚,黄绒的羽毛翅膀擦了又擦。   祝央心疼坏了,连忙把它抱进怀里哄道:“没有没有,哥哥跟你开玩笑呢。”   小黄鸡自然是不信的,指着龙龙道:“单挑,我要跟你单挑。”   龙龙这会儿正为着自己把事儿搞砸了沮丧,最担心的是被撵回去。   整个龙头耸拉着,连龙须都没有精神的垂下来。   它看了小黄鸡一眼,开口道【不要,打死了爸爸就不要我了。】   小黄鸡气得头顶生烟,别以为它就听不懂,这家伙意思是一个手指头就可以戳死它对吧?   它顿时撸开袖子,当场就准备开干,却见那家伙突然凑到它面前嗅了嗅,然后立马也不干了。   顿时把身体扭成麻花,控诉路休辞道【为什么收凤族扁毛畜生?】   路休辞一惊,他之前都看不出来小黄鸡有什么异常的,只当是热带雨林的一个变异物种。   可龙不一样,在那个世界龙凤争斗这么多年,龙族的生物辨别敌人的气味已经是生下来就会的天赋本能。   所以路休辞不会质疑龙龙的判断。   倒是正经道:“真的?你再确认一下。”   龙龙不情不愿的又凑到小黄鸡面前,笃定的点点头。   路休辞便奇怪了:“不应该啊,小叽的外表还有基本天赋完全没有任何征兆。”   祝央推了推他,路休辞便把龙龙的话如实告诉她,祝央也诧异无比。   她把还在闹别扭的小黄鸡抱怀里,像是第一次认识它一样浑身细细的摸了一遍。   除了放大版的鸡仔,真就怎么都找不出别的端倪。   “不会吧?再说那地方也不像啊。”她指的是小黄鸡出生的雨林。   那只是个交流副本而已,有别的玩家在,想人家游戏也不可能塞太多的好东西,让别的游戏的玩家占了便宜。   路休辞摸了摸小黄鸡:“也没有想那么严重,有可能是那个世界的玩家带着凤凰宠物经历过那个副本,和小叽祖先或者它本人有过机缘交错。”   也就是说,有可能是哪只风流凤在外面乱搞鸟关系遗留下血脉,再经过时间演化,这一丝血脉被稀释冲淡,只有凤族的天敌龙才能感应,觉醒不觉醒都是两说。   还有一个原因,有可能单纯的只是沾上点气味,比如小黄鸡在窝里的时候。有只凤凰在它那抱过窝。   当然这一条听起来就更扯淡了,可也并不是全无可能。   如果仅仅是这样的情况,小黄鸡确实达不到游戏对于物种的筛选,特意把它弄到高等世界去。   而且如果奔着它那丝凤凰之气想要培养觉醒,因为气息淡薄所需的投入和回报也是不成比例的。   就像路休辞这样的,等玩家去了高级世界,既然有的是机会见到真正的凤凰。   这样一来一支血脉稀薄无甚大用的鸟,作用也确实挺鸡肋的,并不算让祝央捡到了什么便宜。   祝央摸了摸小黄鸡,倒是对这个结果没什么可惜遗憾。   自家养了这么久的娃,难不成突然物种一变,就更可爱了不成?   再说了,她的儿子,有朝一日肯定会比凤凰更优秀。   被这话题一打岔,两人倒是忘了孩子们这会儿还拧巴呢?   结果一低头,看见陆大头怀里的龙龙和祝央怀里的小黄鸡,又东一撇子西一挠的。   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   比起一开始出来的小心讨好,这会儿。龙龙的样子倒更像是这个年龄的小孩儿该有的淘气活泼。   祝央之前问过路大头龙龙按照人类年龄来算,这会儿大概多少岁?   他的回答是不足13岁的少年。   确认过眼神,都是使唤童工的人。   祝央为了缓和两个小崽子的关系,一手一个拉着它们参观新房间。   她为这个儿童房费了不少心思,专门打通了两个房间。   里面除了精心准备的鸡窝龙窝,各种玩具爬架应有尽有。   知道龙龙喜欢亮闪闪的东西,祝央也恨不得堆一座金矿在它的窝里。   果然龙龙见了的惊喜异常,欢快的就飞进了窝里。   那窝里还有祝央找人定做的,她和路大头的迷你娃娃。   龙龙一爪子一个抓起来,看到不远处的小黄鸡,生怕它会过来抢一样,把身体盘成一个卷儿,将娃娃紧紧的藏了起来。   小黄鸡不屑一顾,从自己的窝里扒拉了一下,顿时扒拉出好几对。   对着龙龙炫耀道:“你那都是我挑剩下的。”   龙龙立马抬头看向祝央,一双眼睛都有些红了。   “以前听有人说过,有了二胎之后,老大的日子就不好过了,是这样的吗?妈妈!”   这谁遭的住?祝央顿时有种自己罪大恶极的负罪感。   连忙道:“做做做,马上让人做十套过来。”   一回头小黄鸡又要哭不哭,又手忙脚乱的安抚道:“都有都有!”   祝央这会儿算是见识到养两个孩子的麻烦程度不光是一加一等于二这么简单了。   不过最后还是利用游戏转移了它们的注意力。   到底还小,尤其是龙龙虽然年龄比小黄鸡还大些,但却并没有怎么见识过外面的花花世界。   给它玩什么都是一片新奇,祝央从之前的动物世界带回了不少碟片。   两栖动物崇拜龙,衍生出的娱乐项目自然也不少。   尤其是电影,塑造的英雄形象也大多是龙。   还真别说,人家世界的cg技术比现实还好,所以电影效果特别逼真。   龙龙看了一下午碟片,嘴上虽然不断吐槽它们龙不是这样子的,但还是眼睛亮晶晶的被电影内容吸引得如痴如醉。   看到兴出,摇头摆尾的恨不得自己冲上云霄对电影里的情节试上一试。   连小黄鸡在啄它尾巴都没有注意。   祝央这边陪孩子,晚饭自然是路休辞准备的。   有祝央这么个女朋友,考虑到要应对她任何时候的突发奇想,鲜少有不会的技能。   等龙龙上桌的时候,发现居然能够吃到爸爸亲手准备的食物,顿时受宠若惊。   盘在自己的盘子面前,看着里面的菜久久不舍得下口。   祝央笑着给它切了块牛排“啊——”   龙龙眼睛亮晶晶的,正要张嘴去接,旁边伸过来一个黄色的毛茸茸脑袋,一口将牛排叼了回去。   龙龙瞪着小黄鸡,真恨不得再次一口把这家伙吞下去。   看来这俩小孩苗头就别上了。   不过祝央他们也不管,这画面多么熟悉?祝未辛和路离一开始比它俩还掐得的厉害呢。   这会儿还不是勾肩搭背成天呆一块傻乐?   果然晚上祝央半夜起来去儿童房看它俩睡相怎么样?   边看到两个孩子缩在一个窝里,明显是睡觉之前还打了一架。   最后打累了,一个叼着另一个的尾巴,另一个踩着这个的背,居然就这么打着小呼噜睡着了。   在别墅这边住了好几天,教龙龙适应了一下这个时代,并了解了不少常识过后,周末趁着大伙儿都在家,才决定正式把龙龙带回去。   当然就不能以现在这个形象,犄角美须爪子全得收起来。   其他的轮廓也得稍作改便,总之最后变成了一条漂亮的白色红瞳巨蟒。   并且对它耳提面命,除了在爸妈面前,走路绝对不能用飞,要是被抓包的话,就不能待在他们身边了。   这话把龙龙吓得够呛,由于它的特殊性,这么传说中的生物,行动本能便是与众不同。   很多理所当然的事情这会需要藏起来,对于它来说生怕有自己疏漏了的地方。   与之相对的,小黄鸡有烦恼就要少得多。并且已经在家里生活这么久,自然知道如何做。   于是最近两天,祝央和路大头就老看见龙龙在讨好弟弟,而小黄鸡也大喇喇的受了。   甚至借此机会敲诈龙龙的甜品,看到两个大人是又好气又好笑。   不过回家的时候,和上次收养小黄鸡一样,依旧遇到了一点麻烦的插曲。   上次是她爹不准养,这次是她妈。   祝妈好不容易得了个轻松休闲的周末,闺女告诉她最近要带一只新宠物回来。   本来她还挺期待,毕竟小叽的可爱有目共睹,还在猜她这次是打算养狗还是猫或者别的什么稀奇动物?   结果谁聊她带一只大蟒回来?   客观的说那条蛇真的漂亮,祝妈这么怕蛇的人都不得不承认第一眼,看过去被漂亮的晃了眼。   可再漂亮的也是蛇呢,光是这个字都让她头皮发麻。   祝爹本来还一脸稀奇的乐呵呵凑上去:“哟!白蛇,这搁在以前可是祥瑞啊,在谁家里谁家就兴旺发达。”   “好,好——”话说到一半,看见老婆的脸色,立马口风就转了个弯:“好个屁呀,你带这玩意儿回来干嘛?想吓死你妈呢?赶紧的拿走拿走,要养自己在外面养去。”   祝央一把将龙龙捞起来,将它脑袋对准祝妈。   龙龙就那么一双红色的眼睛,眼巴巴的看着祝妈,有一副留守儿童又要被抛弃的样子。   关键是那表情太灵性,不要说蛇,就跟眼前这是个小孩儿似的。   祝妈原本坚定的态度突然就架不住了,越和它对视越莫名内疚。   祝未辛也是诧异,他是知道路大头要送他姐蛇这种二逼事的。   心里还暗搓搓的想当天他姐会不会愤而把那家伙削一顿,也好让他们长长眼。   结果没料到这蛇这么漂亮,你看着它,完全不会把固有的对蛇的阴湿黏滑的印象带入,反倒惊艳过后有种想要亲近的冲动。   而且他觉得这蛇长得虽然漂亮,却意外的给人一种威风凛凛的感觉,作为男孩子来说一见就好感爆棚。   他试着伸手摸了摸:“居然不是凉的?妈,你来试试?”   祝妈这会儿心情复杂,听了儿子的话仍然是摆手道:“算了,你们想养就养,不过不能放它到处乱跑,只能呆在宠物房间。”   “反正我是绝对不可能摸一条蛇的。”   一周过后,祝央他们早上起床,发现祝妈一副贵妇打扮,身上还披了一件漂亮的白色披肩。   见了两姐弟:“才起来呢?快去吃饭吧,我今天出去打牌。”   两人迷迷糊糊点点头,突然祝央一个激灵:“等等!你肩膀上披的什么?”   祝妈得意道:“不就是咱们家龙龙吗?”   虽然祝妈一直不理解蛇为什么起名叫龙龙。   她兴奋的跟祝央道:“李太太最近养了只白色水貂,见天的披肩膀上炫耀,夸自己家的聪明。”   “我倒让她看看,什么叫顶级的白色披肩,是吧龙龙?”   龙龙在祝妈肩膀上挽出一朵花,把祝妈逗得直乐:“哎哟,这么多花样呢,等一会儿就让她们见识一下,咱每天不重样的戴。”   说好的死都不摸一下呢?   连续两次真香,祝央基本已经无视爹妈的选择了,相信有机会的话,他们可能也会像现在的自己一样,看蟑螂都觉得眉清目秀。   不管怎么说,一段时间后,龙龙完全的融入了家里。   而这时候距离祝央上一次游戏也过去一个多月了。   期间和谢奕以及喻理周耀他们聚过一两次。   白悠悠那边离得远,祝央最近没回学校,只能电话网络联系。   他们三个人在富江副本过后,也分别进入了三到五场游戏。   而频繁的进入游戏迎难直上,得到的回报也是不小的。   虽然不见得每一场通关评价都是顶级,也有难度系数太大,堪堪只能低空飞过的。   但在游戏里面得到的经验情报这些全是成长的养分。   现在对于游戏的交流,三人明显比之前要老辣得多,祝央有种亲眼见证钻石被不断打磨抛光越发璀璨的感觉。   当然三人也爆出了新的技能,虽然在中级玩家之中也不算资历深厚。但是实力绝对已经是中上游了。   祝央颇感欣慰,待龙龙的事情安顿好后,也自觉腾出了精力,可以精神饱满的迎接下一场游戏了。   于是几天过后,她主动提交了通关申请。   依旧是晚上睡觉时间,祝央回房锁好门,这次并没有让路大头在旁边等。   游戏的兑换窗口打开,发现这次可兑换商品少得可怜,竟然只有一样。   是一粒药丸,仅此一颗,其他再无他物。   然而就是这么一粒小小的红色胶囊,居然价值3000点。   上面没有任何功能提示,按照游戏的尿性,那粒孤零零的药丸杵在那里。   真有句潜台词散发出来:“买呀,快买呀!5成的可能物有所值,一半可能伸头被宰,你们倒是买呀!”   何其的欠揍!   兑换窗口一贯这样,就拿之前动物世界的副本举例。   除了祝央这种土豪所有东西都买了,大部分玩家还是钱花在刀刃上。   于是另外三个玩家都分别买了车票干粮或者项圈。   从兑换窗口里乍一看,车票确实比项圈使用的可能性更高,但是结果呢?   需要确实是需要,那能让他们迅速摆脱目前的不妙处境。   可他们作为菜兽怎么使用车票?如果不是里面有小黄鸡,那么那玩意儿就是白买。   实际上老朱和小芳确实也白买了,还额外又被祝央敲了500点。   反正是买了项圈的胖子,要不是一开始嘴欠被游戏针对,他的押宝运气还算是最好的。   所以兑换窗口里的东西,用肯定是能在游戏世界里产生作用的,但你有没有触发那种情况,自身有没有使用资格那就是不确定的事了。   所以一颗3000点的药丸,能下定买的决心,估计真不会多。   毕竟a级通关评价也才奖励5000点,这可就是一大半,这一场通关还不一定能赚到这么多呢。   但祝央扫货是从来不看价格的,干脆利落的兑换,然后失重感传来,下一秒睁开眼,祝央就看到自己出现在一间房子里。   房子的格局有点类似美式乡村别墅,挺温馨的,整个客厅的面积也不算小,回头就能看见木质的台阶,虽然不算新,但保养的挺好。   壁炉里还烧着火,整个环境给人的感觉舒适且不具备攻击性。   这并不是他们进入游戏世界一眼见到的最豪华的场景,但却是少有的让人觉得舒服的。   就连一开始进入游戏的警惕沉重都被冲淡了不少,这对于玩家来说可是稀罕事。   再环视了一下周围,这次的玩家居然有9个,比上一场还要多。   虽说玩家人数并不直接等同于游戏难度,但很大程度上已经能说明什么了。   确认了整个客厅里全是玩家,没有别的NPC,众人便开始自我介绍。   “这场就咱们9个人吗?其他房间有没有?”介绍完之后有个玩家突然问道。   其他人只觉得莫名其妙,玩家都是同时进入游戏,怎么可能这么睁眼的功夫就跑进房间?   但祝央却莫名的明白了这人的意思,她猜这个人可能才经历过一场对抗赛。   知道了玩家与玩家之间,不可互相伤害那条铁律是根据游戏的安排灵活变化的。   可能也因固有的印象刚刚吃过亏,所以对这一点格外警惕。   见众人对他的问话一脸茫然,那个玩家也不再多言。   这场玩家九人,倒是各个个人风格强烈。   绝对没有类似的两个人,就算是普通也普通得别具一格。   加上她一共五男四女,男女比例还算平衡。   互相认识之后,便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   先探查了一下别墅里面,一共9个房间。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每个房间有独立的卫生间,床寝之类也算干净,可以直接使用。   冰箱里面有一定的库存,不过不多,看样子像一个三口之家的一周之量。   整栋房子充满了生活气息,像是早上一家人刚刚吃完早餐,收拾完毕离开家,各自去工作上学一样。   只不过9个房间全部富有生活气息就有意思了。   但是玩家们没多想,只下意识的以为这是这次游戏安排给他们的住宿之地。   别墅一共3层,一层地下室,一楼客厅餐厅厨房以及一个工作室,面积都不小。   二楼除了九个房间没多余的空间。   除此之外还有一座阁楼,里面放了一些陈旧电器,杂物工具之类的。   打理得还算可以,并没有一开门就蜘蛛网灰尘满布。   室内看完了便是室外,走出院子,附近也有不少同类型的别墅,外表都一样,间距也不是很密集。   有一条林荫小路,这个时候天色是傍晚,路灯已经打开,但不是很明亮。   祝央找到一个公告牌,上面贴了一些东西。有一张通缉令,油墨打印的照片上,嫌疑犯的脸很模糊,甚至一时半会儿分不清是男是女。   陈述的罪名是该嫌疑人在全家用餐的时候杀死了家人,这些字迹倒是比较清楚。   但是轮到嫌疑人的个人信息以及外貌特征的时候,那些字迹就像被水染了一样分辨不出来。   “这是谁故意弄花的吧?”一个玩家蹭了蹭那上面的字,实在看不清楚后放弃辨认道。   毕竟这玩意儿贴在游戏环境周围,又是凶杀案,按照游戏的尿性九成可能和任务有关,至少也有一定交集。   除了那张通缉令,上面还有一些琐碎的居民通知,最后祝央在层层覆盖下找到了一张地图。   显示这里是个小镇,离最近的城里有百多公里,居民也不多,不过看上面的分布,也算麻雀虽小内脏俱全。   其中最醒目的建筑是一个机械工厂,看来镇上的居民应该大部分都在这里工作。   一群玩家走出大街,祝央抬头看了一眼咖啡厅里的时间。   居然比她想象中要晚得多,她原本以为这里天气已经进入冬天,房间里还点着壁炉,那么昼长时间应该很短才是。   一般的话,下午五六点天气就已经快全黑了,现在这种傍晚天色,在冬天应该是四五点左右。   然而咖啡厅里显示的时间竟然已经是晚上了八点,一般夏天这个时间也该全黑了,但这里却不是这样。   顺着祝央的视线看过去,众人也意识到了这点——   “不会吧?都八点多了?难怪周围这么安静。”   小镇人不多,自然没什么夜生活文化,一般下了班都是早早的回家陪伴家人。   祝央掏出手机将时间校正,这时候咖啡店一个员工来到门前,将营业的牌子翻过来,然后利索的关了门。   祝央突然叫住他:“小哥,最近的超市在哪儿?”   她不是很擅长记地图。   咖啡店小哥指了指对面:“你们从巷子穿过去转个弯就到了,位置就正对着咱们店,就是中间隔了两栋房子。”   祝央道了谢,便飞快的启步往那边跑,其他玩家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么急迫,但也跟了上去。   果然祝央一到,超市的老板就在准备关门了。   祝央一把按住那玻璃门:“等等,买点东西。”   老板不悦道:“打烊了,打烊了,今天不卖了,明天赶早。”   祝央道:“家里等着米下锅呢,老板通融一下呗,咱们不磨蹭,就十分钟。”   众玩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把境遇说的这么惨,猜他是不是刚从极限生存环境里回来,所以养成了囤积癖。   房子不限进出自由的话,一般是没必要花费精力囤积物资的,毕竟携带保存都是累赘。   不过玩家们也没有戳破她,同伴之间这迁就还是要有的。   可老板却做生意有自己的脾气,挥了挥手:“早干嘛去了?要你们选的时候又有人来,我接是不接?一个人选磨蹭十分钟,我回家得多晚了?自己想办法对付吧,明天赶早。”   作为镇上唯一的超市,就不怕客人不上门。   老板自顾自的关门,却见那人甜美一笑:“老板,理解你下了班归心似箭,想回到家陪家人。”   “要这样你不更该卖我吗?”   “哟?为什么?”老板道。   “你看你现在不卖给我,等你一走,我砸了你的玻璃进去硬抢。晚上巡逻的警察看见,也会通知你过来对吧?”   “回都回家了,何必再跑一趟呢?”   老板指着她,手指有些颤抖。见她始终笑眯眯的,脸上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成分。   便道:“我可报警了。”   “报呗,警察过来处理纠纷少说半个小时吧,那我说话再磕巴一点,慢一点,磨蹭了一个小时没问题。”   “老板,就10分钟而已,真的不通融一下吗?”   老板没有办法,只得晦气的重新把门打开:“就10分钟啊,多一秒都不行。”   “行,谢谢您勒!”   接着祝央把手往后一招:“全进来搬东西。”   虽然走到中级场的玩家,都理解什么叫非常时期非常手段。   可现在他们的处境至于吗?而且见她的架势,还一副要把商店搬空一样。   见几人磨磨蹭蹭,祝央大声一喝:“磨叽个龟毛啊?刚刚出来附近的别墅,你们看见开灯的没有?”   “街上也是,除了特定的几个地方,有人气吗?”   “悠哉个屁,当自己出来春游呢?”   众人脸色一变,终于想起心里那股不协调感怎么回事。   他们出来的时候,以为是下午四点左右,那个时间还是上班时间,自然房子里没有人不奇怪。   可后来在街上确认时间,这么晚了,街上没人也正常。   却忘了刚刚那一茬。   想到这里众人一股脑冲进了超市。 第121章   祝央他们刚刚来到游戏世界的时候,没有在别墅里面看见时钟。   所以只能根据这里貌似冬季的季节以及外面的天色判断大致时间。   冬天,然后夕阳即将西下的天色,人们下意识的就会认为现在的时间是下午四五点左右。   这个时间一般还是上班时间,哪怕有下班早的地方,也应该还在回家的路上。   所以他们从别墅出来,看到周围的住户一片安静,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对。   然而出了街,在咖啡馆发现实际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过后。小镇没有丰富的夜生活娱乐,居民这个时间应该已经早早的回到家,并且开始生火做饭。   这个时候别墅区附近异常安静的氛围就不合理了。   虽说没有走近确认,可有人在家和无人在家对于玩家的敏锐感官来说还是很好分辨的。   不可能这么多户人家,是夜晚回来都是闷声不说话,没有一个孩子喧闹的家庭吧?   最好的情况,是游戏安排他们住宿的那片是烂尾楼区,周围没别户人家居住。   可这是首先被pass的可能,附近不管是设施维护,绿化分布,还有公告牌的使用,都显示那不是一个无人小区。   况且每一栋别墅门前都可以发现或多或少被精心打理的盆景花卉。   周围一片祥和,并没有被意外肆虐过后的痕迹。但恰恰是这种毫无迹象可言的寂静,才又让人回过神来的时候头皮一麻。   虽然不知道原因为何,但这份不协调感已经很能说明他们现在的处境了。   任务内容还没公布,但游戏的考验恐怕早已经开始了。   9个人冲进超市,或许是镇上唯一的超市的缘故。   为了满足居民绝大部分的生活需求,这个超市并不小,自然里面的物资也充足。   祝央大声道:“两个人负责拿日用品工具,两个人负责生鲜蔬菜,三个人负责取水,剩下的全部去拿米面速食,尽可能的多拿。”   虽说没指名道姓,但中级玩家的调度性还是很高的,根本就不肖分配,便冲向了就近的货架。   祝央负责去拿速食食品,老实说她的空间就是把商场搬空都没问题。   不过这个副本从进来开始就处处透着诡异,怎么可能缺心眼儿的过早的暴露出来?   再者她的戒指里储存的物资虽然够她一个人生活很久,可却不是用来给所有的玩家疏忽买单的。   祝央先是一把抓过货架一旁堆着的几个红白蓝塑胶袋,抬手就是十几袋米塞进入,满满当当的塞满了一个硕大的口袋。   然后就是扫高热量速食,巧克力糖果方便面优先,并且方便面只选择占地小的袋装的。   说是有选择性,但她的动作上根本没有停顿,脑中早已做好判断,拉着口袋的大口,在货架上一划,不出三秒便清空了一个货架。   超市老板在一边看得都嘴角直抖:“唉唉!你倒是——,我明儿还得一大早重新上货。”   “老板你可够有意思,人家做生意都看到这么痛快的买主,早高兴得合不拢嘴,就你做个生意不情不愿,还有嫌客人买多的。”   祝央说话间手上的动作不停,眨眼又扫空了好几个货架。   那老板被祝央这么说脸色一变,没有再说话。   不过看到被祝央身边好几个大口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转过身嘀咕道:“下次不进这玩意儿了,这么多拿得动吗?”   显然除了祝央其他的玩家也是有样学样,第一时间亲自找到最大最方便的容器,然后从容而迅速的将自己负责的物资采购到最多。   等10分钟过后,人手至少好几个大口袋,甚至取水的那两个更是凶残,直接从工具区取了几根绳子,将超市里看得见的矿泉水论件数全部捆了起来。   关键是还人家搬得动,结账的时候老板一脸复杂的准备清点。   祝央却道:“大晚上的急着回家做饭呢,你这样扫到什么时候?”   这会儿她和老板仿佛立场颠倒,对在外面逗留不耐烦的人变成了她。   好几大沓现金扔到收银桌上:“只多不少,走吧!”   别的玩家也不磨蹭,等老板反应过来一行人已经出了超市门,哪里还拦得住?   每人身上这么多物资,但实际上离他们从咖啡店那边过来,也就过去不到15分钟。   但踏出超市那一刻,天色却陡然变暗,显露出了正常的冬季八九点应有的寒冷漆黑。   玩家们一愣:“黑的这么快?刚刚那天色是故意的吧?”   难不成还真是为了迷惑他们对时间的感知,降低他们的某种紧迫感?   祝央道:“别管这些了,咱们先回去。”   她的敏锐有目共睹,其他玩家即便心里有别的打算,也不会在此作何反驳。   于是毫不停歇,大伙儿顺着原路跑回别墅。   别墅区那边的路灯已经全部打开,奇异的周围的房子从里面也透出了灯光,隐隐能听见附近住户家里的动静。   而这离他们出门回来还不到半个小时。   但此时天色已晚,并不适合打探,于是几人径直回了家。   只是在进门前,祝央突然注意到他们那栋别墅的门牌号。   觉得那个门牌数字有点眼熟,肯定不是她出门之前下意识看过一眼带来的印象,应该是在别的地方看到过。   但具体在哪儿她又一下子没回忆起来。   进门后大伙儿卸下物资,将东西分门别类放好。   玩家的体质不是开玩笑的,带回来的东西绝不少。偌大的厨房都堆不下了。   很多东西只好码在客厅,一时间颇具风情的乡村别墅,一下子就变成了囤积癖患者的窝。   忙活一阵,大伙儿也饿了。便开始烧水烧饭。   其中一个中年女玩家主动下厨,对方气质贤惠,一副家庭主妇的模样。   这种人在现实中很常见,超市里一抓一大把。但在游戏里却很难得。   上一次祝央遇到这样的玩家,还是在别的游戏里。而且那个游戏的筛选标准是在现实中杀过人。   那位家庭主妇不管从各方面看,都是走不了太远的角色。   但眼前这一位已经走到了中级场,一身气质还是那么不疾不徐,贤惠温婉。   游戏是什么地方?经过这么多场,依就能保持这种特质,已经足够说明对方不简单了。   所以这是之前祝央说这次的玩家,即便普通也普通的别具一格,就是这么个意思。   对方动作很快,不到半个小时,已经做出了9人份的饭菜。   因为吃了马上就要睡觉,也没有做得太过丰盛,但看着却色香味俱全。   摆好饭招呼众人过来用餐,家庭主妇做饭的时候大部分玩家都在客厅里。   一方面分析交流,一方面也更多的互相熟悉。   结果上桌之后,却发现玩家中少了一个人。   “甜甜她上厕所去了。”其中一个男生道,说完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才认识不久就叫得这么亲热,看样子刚刚两人聊得不错。   “行,大伙儿先吃吧,我替她盛饭。”家庭主妇笑道。   祝央却突然感到一股强烈的不对劲,是刚刚被自己放置的问题突然破出水面的那种感觉。   她突然站起来,对旁边其中一个女玩家道:“跟我去厕所。”   众人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下一刻却是心神一凛——   不,不会吧?   这可是连任务都还没开始,虽然说游戏也经常在让任务没开始之前就给玩家考验。   但那毕竟只是热身,只要稍作注意,还是能够规避的。   大家都不是新人了,这会儿情况明显有些不对,如果这时候还大大咧咧的缺心眼,早死在新手场了。   所以下意识的,众位玩家不会觉得要这么警惕的前提下,那女生会吃什么大亏。   所以当祝央在洗手间门口,敲了好久的门里面无反应便一脚踢开。   里面的尸体暴露在大家面前的时候,所有人都是不可置信的。   任务还没有宣布,已经有一个玩家死了。   那女生倒在洗手间的瓷砖上,身上没有挣扎的痕迹,死因是在洗手的时候被人从后面一刀割喉。   干脆利落。   像是和别的玩家一样,不可置信自己在这个时候就受到致命攻击,并且是在自己不是全无警惕的前提下,一击致命。   据路休辞的说法,祝央上次的通关评价太高,接下了恐怕就该踏入中级场中的难度场合。   这是在她一路高分的前提下到达的高度,而普通玩家既然来到了这个场合,其经验本事都不可小觑。   不管是运气聪明,细心还是实力,总要占一样的。   然而这样的玩家死了,在任务还没发布前。   所有玩家直面感受到了这个副本的超高难度。   一时间所有人都没有说话,空气中是一支令人窒息的沉默。   刚刚告诉众人这个女生去向的男生走进去,伸出手替她合上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   “找东西收敛起来吧。”祝央道。   尸体也不好放在这里,到底要在这个封闭的空间过一晚上。   众人也没有浪费多余的时间感慨,女玩家的死带给大家更多的是警醒。   最后完全没用腾出来大塑胶袋将她的尸体裹好,放到了一楼的那个家庭工作室。   做完这些,大伙儿也没有心思吃饭了。   不过多少还是得垫垫肚子,有女玩家莫名其妙的死亡,谁也不敢保证晚上睡觉安全。   正要回饭桌,客厅的电视突然自己打开了。   玩家们脚步一定,看着电视里突然出现的人影。   那是个化着浓妆的马戏团小丑,头特别大,有点像小丑回魂里面的角色。   对方滑稽的妆容显得阴森而狰狞,他一开口便是笑。   “各位观众,大家好!我是你们的好朋友小丑戴维。”   “咦?这一家的住户还没有吃晚餐吗?这可不好。”   对方做出一个类似于幼儿园阿姨对小朋友的行为表示不赞同的手势,但由小丑做起来无端的矫糅做作让人讨厌。   “健康的作息习惯很重要,这才能更悠闲的享受每天晚上的余兴节目。”   “所以没有吃晚餐的你们,今天要接受惩罚哦!”这家伙又是嘟嘴又是撅唇,非要用自己阴森狰狞的面容说可爱的话。   打从心里让观看的人感到严重的不适,再联系到刚刚死去的女玩家,一路见识鬼过来的玩家们,也对现在这诡异的状况感到头皮发麻。   只是玩家们还是懂得什么叫先发而至的,在小丑未开口之前,立马拔掉了电视机的插头。   显然是没有用的,那张让人想一群捣烂的大脸还是得意洋洋的占据了大半个屏幕。   一个男玩家一拳过去打在电视屏幕上,结果那轻薄的液晶电视,居然比厚重的钢板还要结实。   肌肉扎结的男玩家一拳下去,别说是打碎电视了,就连里面的画面都没闪一下,显然是不能从靠武力破坏的。   “哎呀!很高兴今晚主持的家庭这么活泼,那么我开始公布惩罚内容了,放心,只是个小小的惩罚而已。”   小丑正要说出内容,又被人打断。   这次出来的人是祝央,她冲电视那边抬了抬手:“外面什么声音?”   两次被打断让小丑有些不悦,接着咧出一个恶意的笑容:“外面呀,不用担心,外面只是保证大家专心享受余兴节目的措施。”   玩家不再理会他的屁话,拉开客厅的窗帘。   结果印在玻璃上的景象让所有人一惊。   只见外面是一片密密麻麻的蝗虫,挤挤挨挨的贴在窗户上,不知道围了多少层,外面的月光是一丝都透不进来。   这画面让密集恐惧症看一眼都觉得喉咙发痒。   祝央立马道:“去把通风口堵上。”   她一喊,立马有人跑进厨房,果然这个时候厨房里已经飞进来了好几十只,分别是从各个通风管道飞进来的。   众人麻利的拿东西将管道堵上,又将飞进来的那几十只拍死。   不过在这之前,祝央放了一支蟑螂出去,蟑螂身上有夜视摄像头。   画面可以连接在他的手机上,回馈给她的场景让人惊心。   只见他们的别墅从外观看已经是一个密密麻麻的虫屋,别的地方也差不多。蝗虫过境,刚才还绿意盎然的小区一下子被啃得荒凉无比。   这都不算最遭的,除了每栋房子密密麻麻封锁的蝗虫外,天空也是一片遮天蔽日。   “啊——”突然一个玩家痛呼一声。   几人回头,发现一个玩家徒手打蝗虫的时候,手上被叮了一条大口子。   看来这些东西攻击性也不可小觑,单个当然没什么,但蚁多咬死象。   祝央从外面看到的那末日光景一般的数量,即便是她也不敢擅自往外闯。   毕竟在密度和数量下,耗都能把你耗死。   众人从厨房出来,电视里的小丑嘻嘻的笑起来。   “怎么样,这次的措施很惊喜吧?可爱的蝗虫宝宝们为了支持大家也是很拼命的在工作呢?”   “可爱的蝗虫宝宝,放你娘的屁呢!”众人回头,就看到祝央一脸愤怒的反驳对方的话。   大伙儿有些讶异,倒也能理解现在的处境,还有一个负责精神污染的小丑在旁边逼逼,到底是女孩子,听了蝗虫可爱这话怎么忍得住?   女孩子都怕虫的嘛,这样的场景没吐就不错了。   接着听祝央道:“明明是蟑螂宝宝最可爱。”   “你那些蝗虫?啃东西稀稀拉拉的简直毫无美感,是存心想要逼死强迫症吗?我他妈现在就想让它们回去重新啃一遍,不啃干净不准往前推。”   “比起蟑螂的干净利落,你那些蝗虫就跟吃饭到处漏的流鼻涕小孩儿一样,没有任何的仪态和家教可言。”   “就这你还敢吹可爱?”说着她看了看对方的脸,眼神嘲讽而挑剔:“也是,看你就像不怎么照镜子,心里对自己没逼数的。”   小丑闻言,脸上的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恼羞成怒。   “你才放屁,蝗虫是多么美妙的物种?漫天飞舞,无穷无尽,所经之处让人闻之色变。蟑螂算什么玩意儿?比阴沟里的臭老鼠都还不如,怎么配和高贵的蝗虫相比?”   祝央漫不经心的捋了捋头发:“我敢吃蝗虫,你敢吃蟑螂吗?”   “烤蚂蚱,炸蚂蚱,煎蚂蚱。”说她还舔了舔嘴唇:“说的我都饿了。”   小丑整张脸都红了,莫名感觉自己输了一筹。   众玩家有些懵,不知道争论这一点的意义何在。更何况争论蝗虫和蟑螂哪个比较可爱本来就是个很重口的话题。   他们坚信祝央是为了转移这家伙的注意力拖延时间。   可惜失败了,下一秒那家伙便嘿嘿一笑道:“你想拖延时间?没有用的。”   “在余兴节目结束之前,蝗虫宝贝们就不会消失,你们最好在物资消耗完之前,乖乖的配合,当然除非你们想活活饿——”   话没说完,就看见祝央指了指厨房里面堆不下,只好堆放在客厅里的各色物资。   光是眼睛里看到这这点,也够几个人存活好几个月了。   小丑脸色一僵,祝央咧出一个讽刺的笑:“我刚刚没听懂你的意思呢,你好像在担心我们会饿死?”   小丑如果沉默有半分钟,这是开口道:“我申请断你们的燃气和电力供给。”   “哦!原来这些东西是没法直接切断的呀。”祝央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在小丑见鬼的眼神下恶劣的笑道:“看来你们主办方还挺人性化的嘛,知道强迫也需要一定的弹性,所以不会断掉全部的动力来源。”   接着脸上的表情又转为嘲讽:“我人生地不熟,本来还在想断水断电没法做饭,光吃干粮也难受。”   “现在这样嘛,行!咱们有的是时间耗。”   说着抬手招呼大伙儿:“吃饭了。”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然后指了指电视上的小丑。   意思是真的放任这家伙是不管?   祝央不屑一顾:“你在家吃饭的时候开着电视,一般也没怎么在意电视里的内容吧?”   “我倒是想这家伙唱个歌助兴。”又问小丑:“喂,你会唱歌吗?”   “先说好自我感觉良好那种不行,不好听我就揍死你。”   小丑整个人被气的浑身发抖,肩膀颤了半天,抬头阴沉的嘎嘎直笑。   他看着祝央,眼里满是尖刻与恶毒,就像一个心思狭隘的小人在最介意的地方被冒犯了一样。   “嘿嘿!揍我?你试试,你个卑贱的杂种!决定了,第一个助兴节目就是你啊——”   话没说完,小丑发出一声紧促的惊叫。   那叫声从电视里隔了一层的感觉突然变得真实无比。   等回过神来,刚刚还在电视里的小丑已经出现在了客厅里。   上半身已经落地,脚尖儿还挂在电视屏幕里,一副活生生被从电视里拉出来的模样。   不对,他真的是被从电视里活生生拉出来的,刚刚他们都看见了。   祝央手一伸,直接穿进电视,然后从里面抓了个人出来。   “这,这玩意儿还能抓出来?”   也不能怪他们见识少,实在是游戏里的人能力千奇百怪,穷尽想象力也没办法预料到全部。   都是生活在信息时代的现代人,知道电视里的人又不是真正在电视里,这玩意儿怎么拉出来?   比起他们,小丑当然还要震惊,他都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便听到头顶传来一个阴森的女声:“那我就试试了,这么奇怪的要求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自然得全力满足。”   这个小丑能和他们实时互动,加上电视机无法破坏。   肯定要么在镜像的世界,要么是通过网络同步对话。   穿镜能力和从背靠背那里得来的网络穿梭能力,都可以把这家伙揪出来。   这家伙本身并不强,祝央一拳就捣在他眼眶上:“现在谁是杂种?”   一阵让人牙酸的痛击,刚才还在电视里隔着屏幕指点得意的小丑,现在的样子好不凄惨可怜。   脸上的妆因为疼痛的冷汗被冲花了,白!粉混成一团,浓重的油彩褪色被冲成红一块蓝一块的调色盘。   他哀哀惨叫,但声音粗哑难听,因为之前那跋扈,实在让人同情不起来。   祝央把人打了个臭死,一般抓住他的头发拎了起来:“就是看你一副滑稽样,勉强能逗人开心,我才饶你一命的。”   “现在谁是谁的余兴节目?”   “我,我是余兴节目。”   小丑一说完,祝央便笑着松开他的头发:“这才对嘛,小丑是给人带去欢乐的职业,顶着这副行头,就该有职业操守,懂吧?”   “去,厨房里面拿几把菜刀来,咱们吃饭的时候,你给来个杂耍。”   “不是说唱歌?”小丑抬头。   祝央笑道:“怎么?不兴点节目啊?”   “行行!”   直到上了餐桌,众人开始吃饭,时不时的拿眼睛瞟一眼在下方玩杂耍被祝央挑剔来挑剔去的小丑,终于心里还有股我真实的不可思议感。   也通关这么多次了,就没见过画风这么急转直下的。   其中一个玩家忍不住叫了声祝央道:“这,这样真的好吗?”   “万一这就是游戏的任务内容怎么办?”   祝央嗤笑:“任务还没公布呢,没道理谁跳出来让老子考试我得乖乖坐下考。”   说着又鄙视了一眼小丑:“更何况还是这么垃圾的一批的瘪三。”   “再说了,即便游戏让咱们参加这些所谓的余兴节目,这家伙顶多也是个监考老师而已。”   “出题评分都不由他说了算,那就不妨碍我揍他了。”   众人一听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但又完全找不到反驳的方向。   吃完饭之后,那个被收拾怕了的小丑才期期艾艾道:“那啥,现在可以开始节目了吧?”   见诸祝央一眼瞥过来,他立马哭丧着脸道:“没法不参加的,你们不完成任务,门外的蝗虫永远不会消失,你们食物够多,可以撑很久,但是能撑一辈子不?”   祝央心里也门儿清,就凭这个辣鸡是不可能操纵得了这漫天密布的蝗虫的。   这个副本世界的本质到底为何,她也不敢确定。但可以肯定的是,这家伙只是站在台前的一个小角色,就类似于客服。   他无法操纵任何事,可能唯一的自由也就是在所谓的余兴节目里进行一些操作上的调整。   所以才这么又蠢又low。   祝央一眼都懒得看他,慢悠悠的吃完水果,又擦干净手,这才道:“说来听听吧。”   那小丑连忙道:“这次的主旨是建立沟通,维护家人之间的和谐关系。”   “要知道,幸福的家庭永远离不了相互理解,所以今晚的主题是分享秘密。”   听着倒是还算正常,不过长脑子的人他都会知道这所谓的主题下面包藏了恶意。   不过玩家的情况又有所不同,首先他们并不是家人,家人之间尚且有不可言说的秘密,更何况陌生的玩家之间?   虽说目前为止,暂时大家是天然的同盟关系,可任务都还没下来,要是到时候是竞争对抗关系怎么办?   工作室里可还躺着一个玩家的尸体呢,祝央并没有把玩家是凶手的可能排除。   再者,用的着遮天蔽日的蝗虫威胁的所谓家庭沟通,秘密交换。显然是不能你自己的喜恶说停就停的。   不确定的同伴关系,提防都来不及,还提前透露底细,这场副本还真是随时随地都恶意满满。   小丑小心翼翼的看了看祝央,见她没有说好歹。   连忙道:“好了,现在就是真心话,问题请看屏幕。”   “当然原则是不能说谎的,如果说谎的话,嘿嘿嘿!”   还没笑完,又被祝央抬手抽了一下。   小丑抿嘴,不敢再得意的笑。   接在电视上就出现了一个人的名字,名字的下面是要求他分享的秘密。   【牛浩:请说出14年夏天发生的事。】   牛浩是这次玩家里一个男玩家,三四十岁的样子,也是一副走在人群里容易淹没的普通人一样貌。   但是之前祝央说过,这次的玩家就算普通也普通的各有特色。   这位叫牛浩的玩家,有一点特别之处,便是他貌似有恐女症。   祝央这么漂亮的,哪次进游戏不惹人多看几眼?一般玩家之间自我介绍的时候,男玩家们普遍也是殷勤的。   而这个牛浩,可是完全不敢和女玩家对视,更不要说握手,有别的女玩家跟他说话,我都会下意识的往后一退。   这让女玩家们就有些撇嘴,不过倒还算相安无事。   然而这种貌似挺严重的恐女症,却能一路走到现在。   不是说性格有缺陷的人在游戏里就没有活路,相反其实等级越高的玩家,某种意义上都有各方面的奇葩之处。   但是游戏世界里,总免不了得和玩家合作,得应付鬼怪。   生死攸关的事可不是挑男挑女的时候,而这家伙走到中级都还没治愈过来的毛病,仍然停留在浅显易懂的表面。   是不是一看就让心中纳罕?   果然牛浩一看到问题,脸色都变了,就差没有明白告诉大伙儿那个夏天有料。   可相比八卦,玩家们在意的重点却不是这里。   14年至今也快五年了,那个时候牛浩应该还不是玩家。   见牛浩的表情确实是被电视里的问题抓住了关联的,也就是说这个游戏世界居然可以了解他们现实世界的秘密?   这才是真正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事,甚至比外面铺天盖地的蝗虫更甚。   “牛浩先生,请回答问题,说一说,14年的夏天发生了什么?”   牛浩的脸色是变了又变,接着终于开口道:“我,那一年我的妻子去世了,与她一起走的还有没出世的孩子。”   众人一惊,想不到对方还有这么惨烈的经历,确实妻子怀孕的时候发生意外一尸两命,对于一个丈夫来说是双重的打击。   不过他既然有过老婆,为什么一副对女人避之不及的样子?   此时众人听到从电视里传来一阵刺耳的音乐声,很聒噪那种。   就听小丑又发出了嘿嘿尖锐的笑声:“牛浩先生,和家人分享秘密,重在真诚。模糊重点可不是值得赞赏的行为。”   接着小丑便跳起来,在电视屏幕面前跳着夸张的舞步道:“你说谎!你说谎!你说谎!你说谎……”   这复读机一般的重复,却将牛浩弄的几近崩溃。   他捂着耳朵满头大汗道:“我没有,我没说谎,没有——”   小丑的声音噶然而止,凑近他的耳朵恶意道:“那为什么不说说你妻子的死因呢?”   牛浩脸都白了:“她,她患上了抑郁症,一时间想不开。”   说实话,这个答案说出来的时候,其他的玩家都有点怀疑这家伙是怎么走到中级场的。   这太显而易见了,按照小丑的咄咄逼人和他的无力反驳,几乎在明白的告诉大家,妻子为何会患上抑郁症,主要原因就在他。   却不料小丑并没有再逼他了,可是捂着嘴得意的噗嗤直笑。   祝央一脚踢过去,那家伙从电视机面前踹飞。   “给你脸了是吧,三分钟不到就开始故态复萌?”   小丑讪讪的爬回来,眼里闪过一丝阴狠,随即又露出得意。   只不过这些都在他低头的时候瞬息转变,等抬头已经没有了异色。   他站起来,严肃的问牛浩道:“牛浩先生,这就是你的最终答案吗?您确认吗?”   牛浩简直如蒙大赦,拼命的点头。   小丑又要笑,但转眼看见祝央又生生的憋了回去。   “现在揭晓答案,答案是——错!”   “刘浩先生隐藏前因后果,属于犯规行为,犯规与撒谎同等,所以要接受惩罚。”   小丑夸张的往后一指,电视屏幕上出现了一个转盘。   “惩罚就是,随机执行转盘公布的大冒险。”   众人看向转盘里的内容,纷纷是脸色一变。   那里面的项目可是连他们玩家都心惊胆战,谁会把断臂挖眼列为大冒险惩罚项目?   但与此同时,众人也十分好奇这玩意是靠什么执行的。   显而易见这只小丑就是个辣鸡,躲在电视屏幕背后还好,被祝央名其妙骚操作拽出来之后,任谁一个玩家都不会看得上这么个垃圾。   想要靠他强制执行肯定是不可能的,那么——   “接下来,我们转动转盘,由我说停。”   就是五颜六色的转盘便开始疯狂的转动,电视里面还传来激动人心的音效。   “停!”   转盘缓缓的停了下来,最后那一粒粉色的指针指向其中一个格子。   里面的内容:去户外待五分钟。   户外?外面漫天蝗虫的那个户外?   还没来得及诧异,突然有一股力道将牛浩卷了出去,像是一阵狂风,吹开了门,将他抛在了门外。   那门打开的一瞬间,居然没有一只蝗虫飞进来,可见那神秘力量对电视规则的严苛尊重。   接着外面传来了阵阵的声响,动静不小,应该是牛浩在反抗蝗虫的攻击。   他刚刚的表现虽然完全不符合一个中级玩家的素质,但在外面撑得还算久。   祝央算了算时间,大概到了4分钟左右的时候,他才终于支撑不住,外面开始传来阵阵惨叫。   看来这个5分钟时间也是根据玩家的实力量身打造的。   如果是她的话,就绝对不止撑这么点时间,那么抽到这种惩罚也就不痛不痒了。   游戏还没发布任务,弄不清楚这个电视节目是不是代表游戏。   也不知道它对玩家的了解从何而来?   此时五分钟的时间结束,牛浩又被神秘力道卷进来。   此时的他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肉,整个人血淋淋的。   才开场没多久,九个玩家一死一重伤。   但就在此时,祝央脑子里闪过一件事。   她终于想起这栋别墅的门牌号在哪里看到过了。 第122章   上一次看到这门牌号的时候,离现在也不到三个小时。   就在外面公告牌上,那张通缉令里面发生惨案的那栋房子。   祝央记性好,倒也没到人肉相机的地步。这个世界一来违和感太多,无数的信息疯狂涌入需要处理,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也正常。   不过这会儿注意到,整栋别墅里面的情况在她眼里就如同揭开一层罩子般。   很多先前有些云山雾罩的地方,立马清晰可见起来。   首先第一个就是玩家的分布,九个玩家里面,加上已经死去的那个女生。   一开始祝央喜欢用男女来做大范围划分,但这次却不应该如此。   之前那张通缉令,除了对犯人信息相关的地方模糊难辨,别的地方倒是交代得清楚。   甚至被害者信息以及家庭关系都被名字打码详细描述了出来。   案件内容是有个人在晚餐时间左右杀了自己的全家。   当时正值家庭聚会,被害人包括嫌疑犯与自己的父母和一兄一妹,还有父亲的哥哥嫂子以及他们家的两个孩子,分别也是一男一女。   加上嫌疑犯本人,正正好九个人,两个家庭。   之前完全没往这边想。因为谁特么会想到在大门口不远处公告栏贴的通缉令,事发地点就这么近?   现在看他们所有的玩家,也是正好9个人。   并且更牵强的看,9个玩家按年龄划分,正好是4个中年人,5个年轻人。   其中4个中年人又分别是两男两女,5个年轻人三男两女,年龄基本相仿。   但是按照这一点基础配置看,还真可以把通缉令里描绘的一家人角色对号入座。   这可就有意思了,这会儿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夜间的余兴节目上,但祝央却觉得自己仿佛隐隐抓住了那根串联所有碎片的线。   她心里瞬间琢磨过味不少事情,但面上却不露声色。   这时众人把牛浩扶了过来,检查了一下他身上的伤口。   还好外面那些蝗虫虽然凶残,牛浩也并不是全无保障的普通人。   他身上的伤虽然看着吓人,不过都是皮外伤,战斗力虽然指望不上,倒也不至于要了性命。   牛浩并没有失去意识,不过这密集的伤口即使停留在表面也确实疼。   他脸色惨白,额头上全是冷汗。   众人见状将之前从屋里找出来的家用急救箱搬过来,喂了他一片止痛药,然后给他做了个简单的消毒包扎。   这些事玩家们都是做顺手了的,协力之下几分钟的时间就将牛浩安顿好放沙发上。   其中一个男玩家,和牛浩一样也是中年人,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现实里的秘密你抗着干什么?反正出了这个副本谁也不认识谁,现在遭这么大的罪,何苦呢?”   牛浩苦笑,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说的倒是轻巧,可先不说那本来就是他心里的阴影,老婆当着自己的面儿从顶楼跳下去,从那过后他也性格大变,不愿在任何场合提及这件事,自然对这个莫名其妙的真心话抱有侥幸心理。   第二个,率先暴露人品上的瑕疵,尤其还是害死妻儿的。想取信别的玩家自然也难于登天。   游戏里稍不谨慎就有可能丧命,他怎么可能就这么自觉自愿的将自己的处境置于一个被排挤的境地。   不过这话与其说是给牛浩听的,倒不如说是中年男玩家说给其他玩家听的。   意思是让大家如果心里真的有什么秘密被那个余兴节目点出来,现在牛浩这样子也别硬扛着。   毕竟再残几个,可能游戏还没正式开始,他们的战斗力又被削减了一大半。   要是游戏更无耻一点,这时候突然公布什么紧迫的任务,他们可不只得干瞪眼?   不过这种话在一个玩家已经死去的前提下,也就不好再明说了。   首先这个团队现在的信任力就很薄弱,并且就算抱着同样的想法,谁也不好出头说出来。   不过显然男玩家的话,还是让大部分人听进去了的。当然对他的说服力还是来自于牛浩的惨烈下场。   那转盘里的惩罚项目,这可算是最轻的了。   一旁的小丑看他们包扎完毕也催促道:“看来牛浩先生给了我们一个不甚满意的开场。”   “我想现在大家已经明白了坦诚沟通的重要性。”   “所以接下来的真心话,希望大家尽可能真诚,当然,我也希望这是大冒险转盘最后一次出现。”   “那么接着看下一位家庭成员的问题。”   祝央眉毛一挑,确定了,自己的思路至少大体方向并没错。   这个破节目明明连他们心底最深层的秘密都有办法知道,难不成不知道他们一伙人根本就不是家人?   但这个小丑自始至终都以家人为单位称呼他们,这已经泄露了一些问题了。   电视上已经出现了第二个人的名字——   【涂强先生,请说说你的第一个孩子近况如何?】   巧了,涂强就是刚刚安慰牛浩那个中年男玩家。   他和牛浩年龄相仿,他还略大几岁,刚刚还一副老大哥的架势开解别人,这会儿确实一脸难看了。   也像是什么痛处被那个问题精准戳到一般。   不过他倒也干脆,并不像牛浩一样对自己的问题抱有难以启齿的心结。   脸色转变了几翻,最后还是叹了口气,直言道:“我家老大已经没了,自杀的,我的错。”   “当时他得了精神病,我这个当爹的没有无条件的支持他开解他,就想着怎么把他治好,怎么不让外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咱,又把他送去了专业的精神病院。”   “结果孩子不堪压力,就——”   说说他抹了把脸,身上没了玩家的意气风发,看着就是一个普通的丧子父亲。   众玩家听完过后触动倒也不多,他们那一辈的,普遍现象对于精神疾病特别羞于启齿。   孩子一旦出现精神上的问题,很多无法从父母身上得到正确的开导和有效的帮助。   更甚至,其实通常压力都是来自于家里。   这事情让人难免唏嘘,但也开不了口说点安慰对方的话。   涂强的回答貌似并没有什么违规之处,说明内容真实。   电视里直接将问题对准下一个玩家。   祝央看了一眼小丑,见他脸上一副得意的笑,貌似欢快愉悦。   不是她恶意满满,对于涂强来说,丧子之痛可能确实在他心里是个疙瘩。   但相比牛浩,你就能大大方方说出口的事,想来心里已经释怀大半。   祝央毫不怀疑这种余兴节目的恶意,却没想第二个问题就这么轻拿轻放。   她不信这一关这么容易,所以看到小丑的表情,心里若有所思。   此时第三个人的问题也出来了。   【马霞女士,你的孩子怎么死的?】   又一个中年丧子的?众玩家将视线对准对方。   马霞也是4个中年玩家之一,不过不是晚上做饭这一位。   两人年纪虽然差不多,可这位叫马霞的中年女玩家看着却爽利大方得多,有点儿像在酒场上大杀四方的东北姐们儿。   对方看到问题心里倒是多少有些准备,在场那一个都不是笨蛋,看到前两个问题的尿性,就知道是专门戳人家心底最难以启齿的私密的套路了。   她眼眶有点红,但是憋着没有落泪:“出车祸没的。”   “本来该我放学去接他,结果那时候我成天顾着打牌,他一个人回家,在路上出了意外。”   连着三个问题,已经让别墅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不过众人想的是,索性如果全员都爆一次料的话,虽说大家面皮上都不太好看,不管怎么说这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平等了。   最大的变化就是牛浩,显然接下来两个人说的事让他心里面得到一定的安慰。   就是害死亲人,他在这里也不是唯一一个。   这么说虽然有些不厚道,但人在谷底的时候,难免会希望有人和自己共沉沦的。   三个中年玩家已经问过,就还剩给大伙做饭的家庭主妇。   不过下一个也轮到了她,她的问题是婚姻失败的原因。   众人都有些意外,因为她完全就是一副在职家庭主妇的样子,没想到居然是离异身份。   这个问题仿佛冒犯了家庭主妇的自尊,她从进入游戏以来一直维持的温和从容不见了。   众人这才发现她如果不笑,板着脸的样子竟然有点可怕。   “没什么,男人出轨而已。”   节目对她的回答没有异议,说明原因就这样而已,最初的过错方确实是男方。   但家庭主妇的样子好像对这件事非常难以释怀,倒看不出什么留恋悲戚,但明显给人一种神经质的尖锐感。l   【侯信先生,请问你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谁,为什么?】   节目并没有因为她的心情放缓进度,这边中年人问玩已经开始问年轻玩家了。   叫侯信的男玩家脸色变了变道:“我堂哥,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是我堂哥。”   “因为他信任我告诉了我一个秘密,但我却把这个秘密告诉了别人。最后这件事传得人尽皆知,是我毁了他的人生。”   【季庄先生,你的问题同上。】又一个男玩家被点名。   叫季庄的男生就是之前和死去的女生聊的不错的那个,两人之间好似已经有了些暧昧。   可惜这股小小的暧昧还没有发酵,那女生就被人从后面割了脖子。   季庄的回答倒是让所有玩家一惊,他说:“我哥哥,我们俩有不伦之情。可事情败露过后,却只有他一个人面对指责和压力。”   “我为了撇清关系,不让周围的人用看怪物的眼神看我,甚至主动去找女孩子谈恋爱。”   “我哥到死都没有供出我。”   他表情有些冰冷麻木,说这话的时候好似在说一个与自己毫无相关的人的事。   可比起之前那故作腼腆的心动,现在看起来却仿佛要真实得多。   至此,所以玩家都已经轮了个遍,撇开死去那个女生不谈,最后还剩下祝央和另一个男生没有问到了。   【费周先生,请问你最憎恨的人是谁?】   “我的家人。”被问到的男生豪不犹豫,像是对这个问题毫无负担。   就这么短短4个字的答案,他也没做补充,那破节目居然就略过。   最后问题来到了祝央这里——   【祝央小姐,你让谁身败名裂过?】   “……”   整整一分钟过去了,祝央没有回答。   那小丑怕得要死,但还是瑟瑟发抖道:“请这位家庭成员回答问题,回答时间并不是没有限制的,如果倒计时结束还没有回答,就会受到惩罚。”   眼看时间一秒秒过去,祝央那边还是皱着眉,没有说话。   众玩家都有点替她着急了,有已经平复好情绪的便劝她:“有什么不好说的?说吧!反正大伙儿都这样了。”   “对呀,这场游戏真不干人事,专门戳人心窝子,想来不在这边被磋磨一朝不行了。”   这么劝慰着,众人纷纷在心里猜她的问题有什么难以启齿之处。   让人身败名裂?也对,这姑娘长得漂亮,就是太漂亮了,而且看她行事霸道张扬,在现实中恐怕也是如此。   众人猜测纷纭,却见她抬头,还是一副固执的摇头不肯回答的样子。   她这样让大家有些着急,难不成她还想顶着缺胳膊断腿儿的风险保守秘密不成?   先不提对于玩家团队来说这事的弊处,大伙儿该吐的都吐了,冷不丁出现这么一个清高的,确实有种让所有人都不忿的味道。   还要劝,便听祝央道:“太多了,不知道你指的具体是哪一个,能给点提示不?”   太多?   等等,做太多是什么意思?合着你刚刚根本就不是心中有愧难以启齿,而是自己造的孽太多,都想不起来了?   这画风急转直下让众人都有些懵。   小丑着急的道:“蒙混过关也是不行的,并且所有的家人都已经分享过自己的秘密,难道你要狡猾的规避吗?”   说着鼓着腮帮子撅着唇瞪着祝央,祝央反手就是一巴掌把他扇到了墙上。   “说话就说话,产什么表情包?”   说着搓了搓眼睛,是真一副被辣得够呛的样子。   小丑从地上爬起来,干脆不敢靠近她了,可自己的职责却是一定要完成的。   所以站在几米远外大声道:“请回答问题,否则开始进入大冒险项目。”   祝央不耐烦的挥挥手:“都说了让你们提示一遍了,老娘干的事就没有不敢认的,你们这些傻逼突然让我在几十个选项里做选择,我哪儿知道哪个答案是你们需要的?”   “几,几十个?”有玩家惊叫出声。   这家伙是干什么的?专业网络黑子吗?还是收钱搞人的那种。   “现实里直接的间接的,就我记得的少说也有十来个。游戏里就更多了,物种还不限于人。”   远的不说,光是上一个世界的山羊议员和剑齿虎先生,一个个从竞争力巨大的市长候选人,光鲜亮丽,万众瞩目的政客沦为人人喊打的阶下囚。   难道不是她的手笔让人家身败名裂的?   还有一开始让她和游戏结下孽缘伪贞子,当时她让林倩在校园论坛里各种黑对方,发动学生们鄙视嘲讽各种网络暴力。   就连现在那帖子都还经常被顶上来时常膜拜。   人家伪贞子死都死了,还得被嘲讽鞭尸,惨不惨?   这还仅仅只是在她手上存在感一般的小角色,所以这破节目问的真有趣。   她对小丑恶劣一笑:“所以说,原来你们也不知道我们具体有多少阴私啊?我还以为我们手上的把柄你们都一清二楚呢,原来仅仅只是针对性的一两件而已。”   小丑因她的话连退两步,撞到了身后的墙壁,瞳孔也惊恐的放大。   这难道是重点吗?不,不对,她的表情——   小丑注意到,那好像是看见躲在阴处里的老鼠露出全貌一样的表情,居高临下,蔑视轻鄙,但却是胜券在握。   不可能的,只差最后一步了。是他赢了,很快就可以把这嚣张的家伙处理掉。   众玩家听到祝央的话有些若有所思,但重点却是放在庆幸上面。   被看穿心里不可言说的秘密让人难受,但更多的是对方从何得知的恐慌。   这个余兴节目如果能精准的探寻到他们的内心,接下来的任务还怎么过?不管想什么策略,用什么方法对方都能用一眼看穿。   那他们还玩个屁。   现在被祝央叫破其实这个节目不是无所不能的,至少在祝央的试探下,它就露出了僵硬之处。   这一点让所有玩家都稍稍安心不少。   随之而来的又是对祝央的佩服,端看她的行事不羁难以预料,但却是极度敏锐而心细如发的人。   他们被这个破节目耍的团团转的时候,人家已经想到方法揪出破绽了。   不管众人心里作何感想,祝央此时都不做理会。   她只是看着小丑,催促对方做出提示。   “喂!快点说啊,你们到底想知道哪个?”   “一般来说这种问题主观意识还是很重要吧?很遗憾我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需要对谁忏悔,心里毫无负疚感。”   “这样一来在选项众多的前提下,你让我怎么回答?就是让我全部说出来,一时半会儿我也不见得能保证毫无遗漏。”   “因为记性这种原因判我不配合的话,那我多冤呐。”   祝央一步步走近,那小丑腿都在抖。   特么就没听说过这种公开处刑的话题当事人毫无负担,反道是嫌你没有精准打击的。   “之前不是说了吗?家庭之间互相沟通最重要的是抱有诚意,我的诚意已经很明显了,你倒是说啊,你想知道什么?”   小丑满头大汗,不知不觉已经完全被这家伙掌握了主动权。   电视上的倒计时一分一秒的过去,眼看现在责任在他手里,他不得不做出提示。   “就,就破坏人家订婚现场,让人身败名裂那次。”   他说完,祝央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原来是那次啊,不提起我都快忘了。”   她转身对玩家们道:“这样的,当时我才大二,我一个跟班——不是,闺蜜要订婚。”   “家里安排的,订婚对象条件不错,闺蜜也来电,一开始大伙儿还挺替她高兴。”   “没料订婚前一周发现对方是同性恋酒吧的常客,还有自己交往了好几年的小男朋友。”   “再一查,好嘛!狗男男都已经见过父母了,两方父母已经妥协,唯一的要求就是让他们必须结婚生个孩子,以后哪怕是离了,也有正当借口堵外界的嘴。”   “那我闺蜜家里千娇百宠养大的小仙女,是给你个骗婚gay养子宫的?”   “我闺蜜也气得半死,然后大伙儿就动手干他咯。”   她送了耸肩,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实际上也是真不在乎,那男的和他父母在整个城市都算是臭了,她那姐妹会的闺蜜至今都没有放过那一家。   若他们家有一点风声想骗婚,必定是要给搅黄的。   据说去年那就去外地找了个妹子,隐瞒了一切本来都要开始婚论嫁了,结果闺蜜不知道哪儿搞了对方的电话。   把那家伙以前的好事发了过去,眼看着要成的事又告吹。   祝央尊重任何一种性向,不过拿别人的人生给自己的选择献祭,那就怨不的人出手狠。   祝央若无其事的说完自己的事,但注意力全在玩家身上,她一个个细细观察对方的表情。   果然看到其中大部分人有所触动。   这样一来心里的确定也从6分变成9分。   谁知道她回答完,那小丑突然疯狂的笑了起来,一副稳操胜券的得意洋洋。   他盯着祝央,眼神恶狠狠道:“感谢你的配合,今晚的余兴节目介绍完毕,请大家好好享受。”   “等等!如果完了为什么外面的蝗虫还没有消失?”有玩家连忙问道。   小丑点了点下巴,露出一个小女孩一样天真无邪的疑惑表情:“是啊,为什么还没有消失呢?因为游戏还没结束啊,笨蛋哈哈哈哈哈……”   祝央一眼瞟过去,那家伙的笑声戛然而止。   小丑有些恼怒,拼命告诉自己,这家伙已经翻不起浪了,事情已经成了定局。   不过他可以离开这里了,在屏幕后面欣赏这家伙的惨状更好。   他向大家行了一个滑稽的礼:“那么,所有的线索已经给出,希望大家渡过难关吧。”   话是这么说,可脸上的表情全是巴不得他们团灭的险恶。   小丑正要转身离开,突然被祝央叫住——   “急着走干嘛?我一会想吃炸蚂蚱,你走了谁给我干活儿?”   小丑不可思议的回头,见她咧嘴一笑:“毕竟其他人和我是平等关系,不好麻烦。”   “你这边瘪三虽然埋汰,可没人用的时候也只有捏着鼻子用了。”   小丑骂道:“吃?你还是想着怎么保住性命吧。”   祝央摆摆手:“都说了你蠢,蠢货的修养就是聪明人说什么就听着,别逼逼,懂吗?”   “我想你们那所谓的节目公司也是实在无人可用,要么就是本身规模也可怜,不然也不会连你这么个蠢货都招。”   见小丑恼羞成怒,祝央却不再理他。反倒是回头问几个玩家道:“你们就没发现咱们所谓的真心话,在逻辑上很有共通之处吗?”   玩家们面面相觑,没有品出她话里的意思。   那些问题在现实中,不说概率大小,但都是有可能发生的事。他们还真没发现什么共同点。   祝央示意几个玩家改变一下站位。   “牛浩和杨姐(家庭主妇)还有侯信跟我站在一起。”   “涂强,马霞,季庄,费周还有已经死去的女生,算一组。”   众玩家听了她的,按照她的说法分成两组,分别站在餐桌的左右。   祝央道:“牛浩出轨导致妻子想不开——”   见牛浩张嘴欲说话,祝央抬了抬手:“别反驳,傻子都看得出来。”   牛浩那顿惩罚算白给了。   “杨姐是丈夫出轨,如果撇去你们两边的结果,是不是就跟一对夫妻似的?”   众人茫然的看着她,不明白他怎么把那这两个人强行拧在一起的。   祝央道:“别怀疑,这栋房子里面你们扮演的就是夫妻关系。”   此时已经有敏锐的玩家反应过来了:“你是说外面那张通缉令?”   那上面描绘的家庭关系还有人数和他们和他们玩家何其相似。   “你是说这栋房子就是那个——”   祝央点点头,肯定了他的说法。   “那么再接着梳理,首先我要确定一件事,涂强你说你孩子得了精神疾病被你送到医院,那个病如果我没猜错就是同性恋吧?”   涂强点点头。   祝央又看着侯信:“你说你把堂哥的秘密说了出去,导致他身败名裂,这个秘密就是你堂哥是同性恋吧?”   接下来季庄更不必说,和亲哥不伦,也是同性恋。   祝央拆穿过同性恋骗婚,整个大家庭的主旨全围绕这一个重点。   “看,现在问题是不是直接可以串起来了。”   大伙儿听了她的话恍然大悟,隐隐看见了事情的脉络,但还是云里雾里。   祝央也不卖关子,直接到:“看,整个家共同对不起的人有谁?”   “被堂弟将自己是同性恋的秘密捅出去,外界压力蜂拥而至,母亲自顾自己打牌玩乐,毫不在意孩子。父亲认为这是精神疾病,直接将他扔到精神病院。”   “为了保护身为恋人的弟弟,独自扛下所有压力,但弟弟却背叛他找了女朋友试图回归正常人的生活,对他的手竟冷眼旁观。”   “众叛亲离的他或许某天家族团圆的时候被恩赐接回家,但饭桌上并没有家庭的温暖,只有无尽的数落和背叛。”   “叔叔婶婶的婚姻也是貌合神离,堂妹(祝央)或许还在饭桌上对自己帮同学斗倒了骗婚gay洋洋得意,一边炫耀,一边用眼神暗指自己。”   “不过没关系,他是有备而来的,证据就是已经死在厕所里的亲妹妹(死去女玩家),而且她也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   “然后吃完饭,各自的身份就位,接下来——”   祝央说着,拿起桌子上的把餐刀,猛然一甩冲费周,也就是那个被问到最憎恨的人是谁?他回答的是他的家人那个男生掷去。   她不出手则已,一出手绝对没有试探的成分,直接一刀将男生的手钉在了桌子上。   他发出一声惨叫,正想反击,而此时祝央已然来到他身后,朝他的膝弯一踢,男生就跪在了地上。   接着头被祝央揪住,狠狠往桌子上一撞,一把削铁如泥的刀横在脖子旁边。   “所以说,你就是被选中作为凶手的玩家吧?”   众玩家见她出手这么快,本来还有些疑问,但突然脑子里就多了个印象。   外面公告栏上的通缉令,之前看到的时候还面貌模糊,信息不全,没有任何一个人能从上面分辨出对方是谁。   但此时他们脑海中那张模糊的照片,却陡然清晰了起来,上面的脸赫然费周的脸。   随机模糊的年龄名字身体特征,也全部对应成费周的信息。   众人一惊:“这——”   “没错,那玩意儿说的就是咱们即将发生的案件。”   “这家伙说是真心话提问题。”祝央指了指小丑:“实际上是通过这些问题将我们的身份对号入座。”   “可以将它视为一个仪式吧,完成了事情就可以往既定的结果发展,结果就是咱们被团灭,费周被通缉。”   “这家伙说了我们剖析真心话越详细越好,却并没有刨根究底,就是不想咱们通过同性恋这个关键词进行逻辑串联。”   当然玩家们的遭遇现实经历肯定和设置的凶杀案家庭背景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毕竟不是真的一家人,也不是真正围绕这一件事。可能凑齐这么多凑巧类似的经历的已经不容易了。   要不是一开始给他们门牌号提示,还有通缉令中的家庭关系对号,一般人完全不会往这上面想。   恐怕那个余兴节目过后便会放松警惕,谁知道凶手已经准备就绪,即便祝央敢说自己实际上对这个被选做凶手的男玩家毫不畏惧,可万一这是因果类关联呢?   别的玩家也想到了这点,顿时捏出一把冷汗。   祝央看着已经面无人色的小丑,对他狰狞一笑:“你是自己走过来还是我请你?”   可以的话小丑简直想跪着膝行过去,前提是能不被暴打。   但是这会人家已经把局破解了,他就没有拒绝的资格。   小丑哭丧着脸上前,祝央还问都没问,他就主动交代道:“你杀了他就行了,他现在只是被占用了身份的NPC,数据可以清零的。”   话才说完,就看到祝央一刀捅进了对方的身体,那男生挣扎都没挣扎一下就断了气。   玩家们一脸骇然,连劝都没来得及劝。   她就这么出手了?万一不是这样怎么办?如果不是特殊规则,伤害别的玩家,自己可是会承受相同的结果。   要是判断失误,那她这个杀玩家的可是也得死。   但显然祝央脸上并没有在鬼门关走一道的心有余悸,一脸轻松的就跟刚刚剁了一块叉烧一样。   她抽出刀,果然那男生的伤口里溢出一股黑气,就是附身的脏东西往外跑一样。   他们经历过这么多鬼魂,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摸不着看不见的,概念化的东西远比实体难难得对付的多。   祝央迅速掏出一张高级驱灵符,往那伤口上一按。   那黑气顿时被吸收进去,不过吸完过后整张高级符也废了。   这种符在以往可是可以直接杀死一个不弱的鬼魂的,这会儿却对着一个都不知道是不是本体还是一缕分魂的东西一点点就报废。   黑气全部从男生的身体里出来之后,那男生被祝央捅穿的刀孔瞬间愈合,然后他悠悠转醒。   起身看着大家,神色是一脸茫然:“就,先做个自我介绍?”   合着这家伙当自己刚刚进入游戏呢,不过这也说明他们才进游戏的时候,就着了这栋别墅的道了。   本来还想问问他是怎么杀死那个女生的,现在看来也是问不出了。   祝央回头,对极力缩小存在感的小丑道:“刚交代你的事儿呢?非得抽一鞭子才知道动呢?”   小丑一脸茫然,见祝央不耐烦的指了指窗户外面。   随着真正局面的破解,这一关算是已经通过了,也因此蝗虫正在慢慢消散。   这么多不知道是从哪里飞来的,也不知道要飞回哪里去。   不过肉眼可见的,覆盖在窗户上面的都薄了好几层。   卧槽!这家伙难不成还是真的要吃?   “拿个大点的口袋出去装,多炸点。”   小丑连忙抽了个塑胶袋出去,这家伙虽然能力垃圾的一批,倒居然不被蝗虫攻击。   没过一会儿就抓了好大袋进来,在众玩家的懵逼和祝央的使唤指导下。   将那些蚂蚱沾上鸡蛋液,裹上面包糠,下油锅里炸至金黄酥脆。   满满的一大盆儿,隔壁小孩都馋哭了。   这不,连死人都馋醒了。   正要端着盆上去喂小黄鸡的祝央,看着已经死去被他们搬进工作室的女生顺着味道走出来。   饶是她也有点懵逼。 第123章   祝央都这么懵逼,更何况其他玩家了。   所有人看着一脸愤愤从工作室里面走出来的女生,脸上的表情堪比见了鬼。   不是,大伙儿都是从鬼怪手里历练过来的,倒是真见了鬼,还没这么惊讶呢。   女生见着了人,就不满的抱怨开了:“哪个王八蛋把我装麻袋里扔工具室的?”   “我刚醒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以为游戏进入考验环节呢,还当自己在裹尸袋里,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也不敢声张。”   “结果尼玛磨蹭半天终于撕破袋子出来,居然所有人都在这儿,咋回事啊?”   这么多个玩家,所有人经历过的游戏加起来少说一百多场,还真没看见过死了居然原地复活的。   看对方这欢蹦乱跳的样子,可比他们又是被扒糟心事,又是劫后余生的躲过一劫要轻松多了。   名副其实的躺赢啊。   现在这情景,就跟柯南千辛万苦破解谜案,揭穿了嫌疑犯小黑的真面目,聚光灯才打在小黑身上没多久,还没来得及真情对白控诉杀人动机。   结果好么,躺了整整两集的尸体站起来了。   祝央手里还端着蚂蚱,见状能怎么办?   只能把蚂蚱往前一递:“你还没吃饭吧?要来点不?”   那妹子一噎:“我问我为什么会被装口袋里呢。”   祝央耸耸肩,已经恢复了见怪不怪:“反正我们把你放进去的时候,你已经是个死人了,脖子上口子比你嘴巴都大。”   女生一捂嘴巴,将目光投向季庄,因为在她失去意识前还和季庄打得火热呢。   这会儿干脆借着受惊抱着他的胳膊道:“哎呀!到底怎么回事嘛~~”   最后一个字声音拉长,转出无尽的娇羞。   众人看着季庄的眼神就有些一言难尽了,若说一开始和女玩家搞个暧昧,那多正常?   一般玩家在现实日常中就算是普通人,甚者结婚成家也不在少数,但游戏毕竟是进来那一刻直至通关结束,都处于死亡的高压。   而且出了游戏就各自谁也不认识谁,稍有暧昧在游戏里来一场短暂的,就停留在一个副本里的那啥,不要太正常。   不过你情我愿是一回事,刚刚大家一起在那狗屁节目的高压下吐了一波黑泥,这会儿谁不知道谁?   比起一般场合玩家之间稍有保留的其乐融融合作关系,这一场撕开某一层直接与现实相关的密辛后,大伙儿谁看谁都相互之间有些尴尬。   这个季庄,之前就道破自己秘密,他本是同性恋,撩妹子只是为了掩饰自己性向的常规操作而已。   应该是现实中的事结果太过惨烈,以至于他在游戏里也做不到干脆解开束缚,反而更加变本加厉。   这事现在大伙儿谁人不知?也就一进来就被选做凶手的费周还有没来得及参见余兴节目就死在厕所的女生不知道而已。   所有这会儿看着女生冲季庄撒娇,所有人看他俩的表情就有些微妙了。   季庄心知这种事本来就是自己不对,即便玩家与玩家之间的交往不需要有负担,并且他也没打算占女孩子便宜。   都这样了,他也就干脆把胳膊从女生手里抽出来,坦白道:“对不起,甜甜!我是同性恋。虽然和你聊得很开心,但我——”   话都没说完,女生就一副沾到细菌的样子甩开她的手:“同性恋你不早说?同性恋还跟女生搭什么讪?毛病,死变态!”   季庄:“……”   还没来得及了解完状况的费周脸色一变,顿时表情有些难看。   看来他的现实经历应该和‘凶手’差不多,也是暴露了性向在现实中受到所有人鄙夷排斥,避之不及的。   而全程没来得及参与就死了的女生,对应的恐怕也有自己犯过的错。   祝央便不耐烦道:“够了啊,你们谁跟他们具体讲讲刚刚的经过。”   又特意对着女生这边:“让她对自己怎么第一个被杀的稍微有点逼数。”   女生闻言不忿,但还没开口就被一旁的玩家拦了下来。   要不是祝央他们这会儿估计已经团灭了,虽说破解了死局之后,费周也醒了,女生也活了。   但要是没能破解呢,所有人团灭之后会是什么下场?看小丑之前那得意的阴笑,想来肯定没现在这种好事的。   也就是说祝央相当于救了所有人一命,即便没这天大的人情,对方的敏锐从容,也是他们这次通关的强力倚仗之一、   自然不能被这傻逼娘们儿给得罪了。   没理会一群人,祝央拿了些从超市扫来的零食和日用品自顾自回了房间。   房间里虽然也有日用品,但有点类似于酒店里那种,干净看着还算干净,但有种反复使用过的感觉,祝央是不可能用的。   一关上门,祝央就把小黄鸡放了出来,又将它的体型变回原本的大小。   把一大盆的炸蚂蚱往它面前一放:“吃吧!”   小黄鸡一出来就闻到这股扑鼻的香味,欢呼一声就一头扎了进来。   蚂蚱本来就是鸡爱吃的食物之一,更何况炸过的如此之香。   小黄鸡刚出生那会儿条件有限还给它吃了几天的生鲜鱼虾,结果被祝央带出游戏后,便开始吃熟食。   现在口味已经无限接近于人,只不过大部分人不敢吃的昆虫恰巧是它的最爱。   祝央心疼的摸了摸它的脑袋:“慢点吃,还有呢,平时身体变小了都吃不了多少东西。”   她这就是亲妈滤镜了,小黄鸡本体将近两米,食量自然堪比好几个成年人。   但是在现实中缩小后,胃口自然相应没这么凶残了,但这是质量守恒——   也不是,这么大的生物都能变小,跟游戏谈质量守恒就扯淡了。   总之,饿是不可能饿的,要不然龙龙本体比一栋房子还大呢,那是真光吃都不是一般人能养得起的。   想到龙龙,祝央就问小黄鸡:“小叽啊!出来的时候哥哥没闹别扭了吧?”   小黄鸡把脑袋从盆里抬起来,嘴角还沾了点面包糠,祝央用纸巾给它擦了。   “闹呢,盘在窝里数金币,也不理我。”   事情也简单,龙龙知道祝央要进游戏,并且还带着小黄鸡,自然也想跟来。   不过它作为高等副本的生物,又是传说中的物种,老实说祝央这会儿实力都不及自家大儿砸呢,带它进来那不是凭添通关难度吗?   所以至少在她进入高级场之前,是不可能把游戏当成亲子旅游团的。   这不孩子就不乐意了,又一副有了二胎老大日子就不好过了的沧桑。   那孩子一生闷气就喜欢躲窝里数金币,可爱死了,祝央听了也是无奈。   没一会儿,小黄鸡干掉一整盆炸蚂蚱,打了个欢快的小饱嗝。   祝央给它洗干净脸上沾到的油,又自己洗漱过后便和崽一起休息了。   期间听到外面的人陆陆续续回到房间,接下来倒是一夜安好。   因着这次游戏不确定因素太多,祝央也不在人前暴露小黄鸡,于是一早起来,小黄鸡就乖巧的又回了灵兽袋里。   当祝央拿着已经空了的盆出现在客厅的时候,所有人都是懵的。   “这,你都吃光了?一个人?”   祝央舔了舔嘴唇,笑道:“就好这口,确实好吃。”   好吃也不是以盆为单位的啊,那可是不含水分的可以做火锅的大钢盆。   这年头果然越漂亮的妹子越牛逼,千万别轻易被外表骗了,指不定掏出来比你都大。   就算掏不出来,也指不定把你剁了一个人一顿饭就能毁尸灭迹。   家庭主妇立马打圆场:“唉唉!确实好吃,小时候在农村,秋收的时候孩子们就喜欢逮蚂蚱烤呢。”   然后看了眼餐桌上的早餐,男生们分量稍多点,女生则一个人两片培根两个简单和一杯牛奶,桌上两大盘面包自取。   之前还觉得没问题,现在却问祝央道:“这,你够吃吗?要不再做点?”   祝央摆摆手:“不用不用,昨天夜宵有点撑,今早少吃点,麻烦帮我切点儿水果吧。”   众人:“……”   早餐过后,因为游戏还没有发布任务,但昨天的那一出考验过后,众人是半点不敢悠哉的。   并且所有人对于周围的细节明显要关注了很多,毕竟昨天祝央就是从蛛丝马迹中把所有看似不想管的线索串联起来的。   这个到关键时候就是他们破局的关键。   反倒是祝央看着轻松得多,毫不客气的对其他玩家吩咐道:“这样,今天上午就分头去探探这座镇子吧,昨晚没来得及。不管任务是什么,总得先把地头摸清的。”   众人当然没有意见,不过出门看见小区周围生机盎然的绿化,还是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昨晚大伙儿可是亲眼看见那漫天的蝗灾,蝗虫过境,将所有房子封成密密麻麻的虫屋,周围的花草树木也全被啃得七零八落。   现在却焕然一新,简直犹如RPG游戏的场景恢复一样。   等等,游戏?   祝央灵光一闪,昨天那什么狗屁助兴节目,不就和强制人玩游戏差不多吗?   本质上和狗比游戏也没多大区别,不过狗比游戏好歹对于玩家有一定的保护政策。   虽然游戏的风险在所难免,但是本质上追求的是趣味性和鞭策玩家变强。   端看它的各项规则还有具体偏好,以及对玩家倾轧的严厉惩罚措施就可见一斑。   但这里这个节目可就耐人寻味了,以小丑这个代理人的态度,还有故意遮遮掩掩一环扣一环的陷阱,是故意把玩家往死路上引啊。   就好像在磋磨意志最终将人玩弄致死一样,风格上就透着一股变态的本质。   并且这游戏(节目)格局还小,本质暂且不讨论,但和狗比游戏真的没法比。   也就她敢这么大言不惭,实际上这个节目单凭现在展露出的资本,比如对天灾一般的蝗虫操纵,以及场景的复原,这完完全全就是超出人力能撼动的领域了。   一般人压根不会考虑正面与对方对上,但祝央却不。   她想的是,狗比游戏作为一个游戏,能允许自己的副本里有这么个类似于二房东的角色存在?   思维才转到这儿,祝央就仿佛感觉到脑海里传来一阵喜悦的气氛。   与此同时,游戏任务也下发出来——   【逃离游戏镇!】   众玩家这会儿还没有分散,听到任务倒是立马有种踏实之感。   “原来这阵子就是个操纵人玩游戏的?难怪!”   “不知道那个‘节目’的游戏频率是多久,要是一晚一次的话,那现在咱们就走吧。”   这话得到了大伙儿的一致赞同,这里太过邪门儿,哪儿都是坑,如果任务就是逃离这儿,那确实在随时可能开始的下一场游戏前快逃走。   和昨天出来小区空无一人不一样,这会儿往院子外面一站,倒是能看见周围家家户户早上或是出门上班上学,或是遛狗买菜的身影。   “首先咱们这么多人,至少得找两辆车。”玩家们讨论道。   祝央却随手拉住了一个路过的遛狗大婶:“阿姨,昨晚睡得怎么样?”   大婶笑:“好着呢,你们吃了没?”   “吃了。”祝央道:“昨晚我听到外面不少虫子撞窗户,闹得不消停,您没听见呢?”   “都冬天了,哪儿来虫子?”   “那行,您遛狗,不打扰您了。”   她的反应让玩家暂时停止了讨论,鉴于她的敏锐,众人问道:“又发现了什么?”   祝央笑笑:“不算大发现,不过就是咱们可能是整座小镇唯一参与‘节目’的玩家而已。”   这个大伙儿并不奇怪,相反其实这点显而易见。   昨晚‘余兴节目’开始后,小丑用物资不足威胁,再联系之前超市老板磨磨蹭蹭不怎么乐意卖给他们东西的表现来看。   应该那里就是一个固定的补给点,要不是祝央见势不对采购一番,没准他们还真就在蝗虫遮天蔽日的情况下被逼得弹尽粮绝。   当然昨晚那个局面对于食物的要求还不算高,但游戏任务都发布了,这就是个‘游戏镇’。   一场游戏过后还会有第二场,游戏开始过后没有破局肯定是没办法补给物质的。   所以祝央那个判断很正确。   再以及,他们玩家都对昨晚的惊险历历在目,小镇的普通人如果也同时在接受‘余兴节目’,怎么可能第二天还这么悠闲的遛狗散步?   他们中级玩家可没有差劲到比普通人还不如,所有大概率这些小镇居民就是可以随着‘节目’的需要而调整的NPC。   还是低等NPC,和游戏每个副本里碰到的有血有肉的NPC角色可不一样。   他们是这镇子里唯一的玩家!   其他玩家们当这是一个基础信息,但对于祝央来说,这却是最后的确认。   她明白狗比游戏的真正想要她干的是什么了。   其一,在她质疑狗比游戏竟然会容忍自己副本里有另一个‘游戏’存在的同时,那家伙发布了任务。   就生怕暗示不够明显似的。   再者,确认了他们是这座小镇唯一的玩家,那就意味着什么?   打比方他们作为考生进入考场,你个区区监考老师居然自己出考卷给考生做,还一副巴不得所有人全部落榜的样子。   当官方存在是死的?   以狗比游戏的小气,这要是都能忍,她直接把名字倒过来写。   不过有可能这种状况也是对于玩家考验的一环,所有狗比游戏也不能凭着喜好就清理。   那么这个时候就需要一个人替它找漏洞抓把柄,好让它有理由铲除敢在它的地盘当二房东赚差价的家伙了。   就如同中级场的第一场,狗比游戏暗示她帮它清理捞金玩家一样。   虽说一开始掐得火热,但不得不说,祝央和狗比游戏一直存在一种不得了的默契。   就是那种杀人放火狼狈为奸的好搭档类型。   不过祝央这会儿倒是变态了,她突然一笑,在心里道:“哦~~”   “这次可不是对上玩家,再怎么人家也是一个副本世界的主宰,不好弄啊~”   狗比游戏:“……”   突然有种撒欢撞到墙的酸爽感,又有种玩信任游戏,结果它闭着眼睛往后倒,这家伙却没接住它的感觉。   接着祝央又道:“最近有点喜欢吸猫啊,可惜家里又是鸡又是蛇,不方便养其他宠物了,但是好想听猫叫啊~~”   “好想听啊,尤其是奶猫叫,叫完打呼噜的声音,好可爱啊~~”   狗比游戏:“……”   心里把话说完,祝央也不动作了,就是脸上挂出一副笑脸,好整以暇的等着。   其他玩家商量完怎么偷车回头看她的时候,还被她脸上荡漾得意的笑脸吓一跳。   不过祝央也不理会。   对峙了至少得有两分钟,脑海里最终还是传来了声音——   “咕隆,喵~~~”   祝央——   “哈哈哈……,原来不是狗比游戏,是猫比游戏啊~”   这话才完,脑海里仿佛有种猫炸毛的感觉,祝央见好就收。   “好好!把这野鸡游戏得意的,盘它!”   哼!狗比游戏这才满意了,不过估计觉得太丢人,得到保证后死活不再冒泡了。   这时候玩家已经搞到了两辆车,催促祝央上来感觉离开这个镇子。   祝央摆摆手:“你们先走,我还有点事。”   鉴于她并不是不靠谱的家伙,这么说肯定原因,于是众人便问为何。   祝央也干脆:“这个镇子的可怕你们也见识,虽说任务是逃出去,但我想直接就这么离开应该是不可能的。”   游戏难度不可能这么低,至少得触发什么条件才有可能出得去,不过逻辑上是这样没错。   但试都没试过的事绝不能就这么下定论的,大伙儿不是想不到这点,只不过眼前出现了路不可能不走而已。   祝央道:“当然你们也可以先试试看,不过我还有点事,就不跟着去了。”   她其实倒是希望玩家们能直接出小镇,这样她一个人反倒方便,不过想想都不可能。   众人没法揣测她的想法,但见她坚持也知道她这样的人是没法劝的,于是只能先开着车离开试试看能不能走。   “我看了地图,这里离驶出镇子范围也就三十公里,如果路上没意外,最多也就一个小时功夫就能出去。”   “算上可能的险阻,半天应该也够了,如果下午两点你没看到我们回来,你就搞一辆车自己出来怎么样?”   两点离天黑还有几个小时,按照祝央的实力,应该够出来了。   如果小镇真的出得去的话。   祝央自然满口答应,虽然就算能走她也不会走。   目送两辆车离开,祝央便慢悠悠的晃到了小镇街上。   白天看过去,小镇没有任何违和感,工作的工作,上学的上学。   虽然没有大城市的繁华,但胜在悠然亲近,生活节奏缓慢。   这里的建筑风格不错,镇上没有太高的建筑,除了学校医院和工厂那边有几栋低楼,其他的全是独栋建筑。   人们居住条件不错,不像大城市里住宅普遍狭窄拥挤。   家家户户都有阳台花园,可以种自己喜欢的花草,在院子里喝茶。   外面的餐厅商店也门面宽敞,布置优美,昨晚匆匆一眼没有来得及领略。   现在看来,这里还真特么美轮美奂的像个游戏布景。   毕竟除非是投入大量精力金钱打理,不然一座小镇不可能每一处都这么干净漂亮,整洁得简直有些失真。   不过倒是挺对祝央胃口,她也就迈入了小镇唯一一家服装店,开始了买买买。   这里的衣服不是什么牌子,不过是店主——一位三十出头的美丽妇人自己设计的,很有风格。   交谈期间,祝央管对方套了不少话,口径倒是和之前问到的大婶一致。   没有撒谎的痕迹,是真的觉得自己的小镇安静祥和没有任何异样。   买完衣服出来又去鞋子店,逛完鞋店还去咖啡厅喝咖啡吃甜点,分布与鞋店店主和昨天给他们指路的咖啡店小哥聊了一番。   依旧没什么收获,看来目前为止只有超市老板是特殊NPC了,或者根本不是NPC,是和小丑一样的角色也说不定。   祝央结账的时候,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咖啡厅小哥:“对了,你们每晚都是八点过后关门吗?”   “我有时候晚上会突然想吃甜点呢,就怕有时候想吃你们已经打烊了。”   小哥笑笑:“这就没办法了,小镇人不多,一般最迟八点就打烊,有时候看天气会更早。”   “唉?这样吗?那你住在哪里?如果顺路的话,可不可以偶尔请你下班顺便给我捎点甜品和咖啡?”   “当然可以,我住在XX路。”   “是吗?那太好了,正好顺路。”祝央面上高兴道。   眼里却闪过一丝玩味,昨天关门这小哥可是把咖啡厅从里面锁上的,刚刚她逛街的时候从后面转过来,注意过这些联排建筑的构造。   按照科学的设计,用于开店的联排建筑后面应该会有后门,不管是员工交接还是处理垃圾剩菜,或者采购卸货,在前门都不雅观。   这里的环境整洁到这么变态,不可能注意不到这一点。   然而这些房子却没有后门和别的通道,那就更不要说从店里关上门打烊后还所谓的‘回家’去别的地方了。   当然这仅仅属于游戏的小BUG,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甚至在知道这是一个游戏的同时,只剩下吐槽的效用了。   不过祝央决定了帮狗比游戏搞这‘节目’,却以此为契机想到了切入点。   从咖啡厅出来,祝央去了超市。   超市老板对她印象深刻,见祝央眼神往里面扫,连忙道:“别想跟昨天一样了啊!我才进的货,东西都让你抢光了,别人还买什么?”   祝央嗤笑:“你进货还真快,这才一大早呢,城里的送货过来少说得一上午,你这——”   她看了眼整齐的货架,昨晚他们抢货厉害,就没怎么顾忌,店面当时被弄得一团乱,有些货架甚至倒了。   就算一大早来了货,要分门别类整理上架,那也不是一个人这么快能搞定的事。   祝央笑道:“您这开店还真方便呢,想要什么下了订单一键归类,要世界上开店的都这么便利,大型超市得少雇多少员工?”   老板脸色一变,便见祝央转身出了商店,也没打算买东西。   只背对着他挥了挥手:“代我向小丑问好,就说他炸的蚂蚱不错。”   说罢便不理会老板的反应,离开了商店。   看来是没错了,但是仅仅两个直接隶属‘节目’的杂鱼,作用始终有限,想必知道的也有限。   祝央在琢磨怎么拉出这个‘节目’里更有分量的存在,两辆车子却突然停在了她身边。   祝央都不用回头,便知道是铩羽而归的玩家们。   “出不去?”   “出不去,兜了一上午圈子,不管怎么绕,最后都会回到镇上。”玩家们晦气道。   虽然早有准备,可到底让人不爽。   其中一个玩家道:“啧!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高级的鬼打墙,我的能力可是专门针对这个的,结果还是被绕了回来。”   这是想当然的,这个‘节目’的能量对于他们玩家至少是碾压级别的存在。   单是个人能力,是没办法破除它的限制的。不过对方也得遵循一定的规则,所以无论如何还是得从这个思路来。   祝央直接把战利品衣服鞋子扔车上,自己也上了车:“走吧,先回去。”   众人无法,也只能先回到别墅。   经过公告牌的时候,又看到上面出现了新的公告,公告内容是提醒居民们谨防诈骗。   并列举案例,说是最近有犯罪团伙冒充熟人作案,诈骗勒索绑架甚至谋杀的,提醒居民一定擦亮眼睛,谨防上当。   鉴于昨晚那场事的线索来源就是公告牌上的通知,这会儿没人敢忽视上面给出的信息。   “诈骗?”有玩家道:“我还以为都是生存模式或者解谜模式呢。”   玩家能活到现在的,不说全是心细如发的人精,至少不可能是容易上当的傻白甜。   所以一时间大伙儿都想不通这是什么开局。   倒是费周,因为昨晚大伙儿给他讲了破局之事。   虽说一进游戏就被附身不是他的错,不过在自己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就成了凶手,并且秘密被‘附身’吐了出来,可见他这会儿的心情。   他将那公告牌上面今天覆上来的几张广告一揭,昨天那张被覆盖的通缉令就露出来了。   刚才大伙儿急着试试能不能出镇没有来这边详细了解,果然这会重新看这张通缉令,和昨天已然大不一样。   就和祝央破局之后大家脑海里自动补全印象一样,昨天模糊的人像和个人信息现在也赫然显示出来。   就是费周自己无误。   费周看到这玩意儿气炸了:“老子才不是杀全家的凶残杀人犯。”   表情有些恼羞成怒,就像是偶尔有过的危险想法被点了出来,不堪的暴露在阳光下一样。   众人也不理会他,记住今天的公告便结队回了去。   吃完午饭,既然出不了镇,那么先前的安排便提上了议程。   下午八个玩家分成四组,分别去工厂,学校,医院了解这里一些基本配置信息,剩下两个人则转一圈小镇,了解一下这里的实际格局。   毕竟地图也不能尽信,而祝央下午倒是没有出去,跟大伙儿说自己要安静下来琢磨点事。   众玩家也不觉得她实在躲懒,实际上如果真按贡献分配,她确实完全无需跑腿。   都不是新人了,不会天真的在表面上的功夫纠缠,说到底在这个时候,基本上玩家的资质已经能看出来了。   那些是稳扎稳打的,哪些惊才绝艳的,哪些走一步算一步的。   祝央那样的,要是添点运气,一看就是日后能跻身高级场的,具体能走多远另说,但绝对比他们走得快。   这点自知之明大伙儿还是有的。   祝央抱着小黄鸡在房间里待了一下午,小黄鸡也懂事,知道妈妈在想事情也不缠着她玩,就坐旁边一脸天真的看着她。   饿了就自个儿吃零食,不过它咂咂嘴,还是昨晚的蚂蚱好吃啊。   天快黑的时候大伙儿才回来,均有所收获——   “工厂那边是个制药工厂,规模还挺大,也难怪里面的员工家庭都可以组成一个小镇,不过表面上那些药品用得着躲在这么个与世隔绝的环境生产?”   “我们怀疑里面有问题,但潜入进去没什么收获,不过地形图我们画了出来,看之后有没有需要。”   “学校学生人数倒是不少,小学到高中都有,教学楼有点密集,暂时没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   “医院也没什么发现,病人不多,不过医疗设备倒是先进,而且还有一些根本没必要的。”   “什么没必要?”祝央问。   “就是,这只是个小镇医院对吧?可我居然在里边发现了先进的近视治疗仪器,那玩意儿可是好几千万一台。”   这倒是,不过就不知道这种基础设施的不合理之处,是‘节目’的设计BUG还是另有作用了。   啧!半吊子就是这点不好,很多信息竟然无法根据常理进行判断。   真是个人成就全靠同行衬托,相对一比,狗比游戏的槽点就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了。   “没夸你,得意个屁呢!”   趁脑海里那阵得意的感觉还没扩散,祝央便骂道。   顿时仿佛有什么变得恹了吧唧。   整合了一下资料,家庭主妇便起身去做饭,有玩家不好意思想去帮忙被她劝退了。   “我就好这个,有人在厨房我倒觉得碍手碍脚呢,没事,别在意。”   晚饭吃的是湘菜,家庭主妇是湖南人,菜色自然做得地道。   加上大伙儿跑了一下午,都挺饿了,所以一顿晚饭下来,盘子最后渣点不剩。   家庭主妇挺高兴:“哎呀,够不够吃啊,不够我再去炒俩菜。”   大伙儿忙按住她:“够了够了!正正好。”   家庭主妇这才不再客气,又起身给大伙儿切水果。   这时候门铃突然响了,众人看向门边,其中一个男玩家起身。   握住大门门把,但并没有就这么打开。这门没有猫眼,他便问了一句:“谁?”   外面传来一个老妪的声音:“你妈!”   男玩家顿时大怒:“你妈!马上滚,傻逼。”   外面沉默了一会儿,接着传来震天的破口大骂,整个小区都听得到那种——   “小兔崽子把你出去两天翅膀硬了是吧?敢跟你老娘横,你当谁乐意伺候你不成?龟孙子老娘这就把你娃给你送过来,不带了。”   男玩家脸色一变,回头看着众玩家,骇然道:“真,真的是我妈。”   玩家们不屑一顾:“你怕是没睡醒,这里可是游戏。”   男玩家焦急道:“不是,真的,一开始我没反应过来,但是这声音,这骂人腔调就是我妈。”   “我为了不让家里人担心,老婆也离婚了,还小的孩子送给我妈带,给她买的房子就离我住的地方不远,她经常会过来看我。”   这个等级的玩家普通置产买房的钱是不会缺的,确实很多玩家因为心态不稳,无法轻易的在游戏与现实切换,会选择和家人保持距离。   所以把孩子给父母带,给钱置产生活上不亏待他们是绝对做得到的。   男玩家终于忍不住打开门,他心里其实是意识到这可能是‘节目’的陷阱的。   众人脑海也闪过之前在公告牌上看到的内容,诈骗团伙会伪装成熟人。   可开门后,男玩家看到的赫然就是自己熟悉的身影,那是自己的亲妈,怎么都不会认错。   不管是外表还是神态,说话的声音和站姿习惯,全都一模一样。   他不可思议道:“妈?”   其他玩家见他这样,一时间也有不好的预感升起。   然而让人没想到的是,接下来最先轮到的是祝央。   那两母子还站在门口时,后面便传来一个好听的少年音——   “麻烦能让让嘛?我找我姐。”   祝央抬头,看了出去,祝未辛的脸赫然出现在门口。   她浑身血液往脑门一冲,上一次这么生气,还是祝未辛被牵连进游戏里。   眼前这个不可能是祝未辛,她很清楚。   可离自己几步之遥的那家伙看起来又是如此熟悉真实,饶是以她对祝未辛的了解,至少从肉眼都分辨不出来对方和真正的祝未辛又什么差别。   此时最先开门的男玩家已经忍不住抱着母亲焦急得快落泪了:“妈,你怎么会在这儿?你怎么?不应该啊。”   他‘妈’抽了他一巴掌:“你还骂老娘来着,小宝想你了,我带他过来看你。”   男玩家悚然往后面看去,就看到他‘妈’身后出来一小男孩儿,怯怯的看了他一眼,眼里是孺慕和惊喜:“爸爸!”   仿佛是最不想看到的画面出现在自己眼前,男玩家顿时情绪几近崩溃。   拼命想说服自己这是假的,家里人不可能出现在这儿,这不还有游戏提示吗?   可万一呢?这是‘节目’能复制的NPC吗?昨晚祝央已经叫破了,这‘节目’根本不了解他们的所有信息,证据就是祝央干过的事它没办法筛选,只知道相关的一条而已。   这种信息不足的游戏,可能这么完美的复制他的家人吗?   万一,万一就是现实世界中,他妈带着孩子过来看自己的时候,被传送了过来呢?   他想到的事,其他玩家也想到了,所有人心里都惊悚无比。   他们都有重视的家人爱人或者朋友,这‘节目’明显不是好东西,比游戏更没有底线多了,万一呢?   此时祝未辛已经走了进来,看着他姐松了口气道:“姐你怎么在这儿?他们是谁?”   “呵呵!”祝央一笑,并没有急着回答他。   可只有狗比游戏知道,这‘节目’已经凉了,妥妥的! 第124章   眼看着祝未辛这边走进来,其他玩家终于反应过来了。   “唉!出去,别进来。”有人立马喝止道。   甭管心里怎么念的,既然提示在前,就始终得抱有疑虑,明摆着说了伪装成熟人诈骗,在确认前怎么能放任对方就这么进来?   那个男玩家那边要带着老娘和儿子进来也被喝止了:“先别急着认,要是节目搞的鬼你不要命了?”   谁知道什么坑在前面等着他们?上一场已经这么惊险,貌似只要满足一些触发条件,而在对方行动之前自己没有破局的话就算完了。   先不提则以局套路是不是一样吧,小心谨慎点总是没错的,谁知道那公告里诈骗团伙的受害人,对应他们玩家是被骗财的还是被谋杀的?   但祝未辛才不理会这些家伙,翻了个白眼,自顾自的走到他姐面前:“这傻逼谁啊?”   喝止他的玩家一噎,看了眼祝未辛,又看了眼祝央,如果这节目真的能以假乱真的还原玩家相关人的性格和行为反应。   那这小子作为祝央的弟弟居然一点都不让人觉得奇怪,可见有其姐必有其弟。   祝央这会儿心里已经给狗屁节目判了死刑,不过对于面前的祝未辛倒是态度还好。   哪怕知道这家伙是假的,但对着这张脸,只要他暂时没顶着这张脸做毁人设的事,她也生不起气来。   于是便摸了摸他的狗头:“乖啊!别刨根问底,能不说话就别说话,争取少挨打。”   “哦!”祝未辛茫然的看了她一眼,但还是乖乖的闭上嘴选择什么都不问了。   这反应,这眼色,这与她相处的默契,别说外人,就祝央都不敢说真正的祝未辛过来,会不会和这家伙有差别。   至少目前为止是这样的。   她的反应成了那个男玩家的风向标,男玩家正内心挣扎混乱,见祝央若无其事的将祝未辛放进来了,自然也就放弃了痛苦的选择和思考。   总归跟祝央一起做应该是没错的,更何况这还是他比较倾向的选择。   其他玩家立马急了:“怎么都说不听呢?万一放他们进来就达成条件怎么办?”   才过来拦,突然门外又想起了熟悉的声音——   “大牛?你怎么在这儿?”   “爸?”   “阿霞?”   “妈?”   “小庄?”   ……   一时间所有玩家都有或多或少的亲人出现在这里,对着周围陌生的环境茫然四顾。   最坏的情况发生了。   所谓旁观者清,对着别人的亲人尚且能做到客观审视,但轮到自己就显然没这么容易了。   这节目狡猾,祝央才它复制的人选可能就是每个玩家最重要的人,最担心被游戏牵连的存在。   饶是她自诩内心强大,刚刚看到祝未辛那一刻也是内里山洪滔天,动摇无比,就更不用说其他人了。   刚还在把人家弟弟老娘儿子往外撵的,这会儿是一句话说不出来的。   假的!   对啊,人人都在想这些人八成是假的,可万一呢,就是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也不敢冒这个险。   玩家走到现在确实不说内心千锤百炼,但好歹也不会一点事就大惊小怪。   可狗比游戏的基调到底想比它的竞争对手另一个游戏要温和得多,对于普通玩家的引导显而易见,不许相互攻击,厌恶捞金玩家盘剥,站在‘正义’阵营且行事一定程度上顾忌并且善待他人的,多少受到鼓励和偏爱。   又没有独立开辟游戏空间割裂玩家和现实的联系,不至于玩个游戏最终变得冷心冷情。   所以不说所有玩家都是品行高洁的真善美,但至少不会连至亲至爱的人陷入危险都无动于衷。   可眼前这乌泱泱的十来号人怎么办?大门口端的是闹作一团,缠着各自的家人询问状况的,对他为什么会和这么多陌生人出现在这里质问的。   以及不然进房子到底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的猜测的。   总之命悬一线的恐怖游戏立马变成了八点档的伦理场合,真叫一群玩家宁可和鬼怪互相伤害都不愿意面对现在的状况。   不知道是谁的老婆突然道:“别在这儿说话行不?倒是让咱进去,乌泱泱的一堆人站这儿好看呢?还是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不能让我看?”   “不是,不是,哎不对啊,我还没确定你是不是我老婆呢。”有个男玩家道。   显然游戏的通关经验并没有让他的情商得到锻炼,并没彰显出与实力匹配的求生欲。   他老婆立马眼睛一立:“哟~~,来这手是吧?自个儿鬼鬼祟祟还想倒打一耙,日子不想过了是吧?”   类似满头包的事所有玩家身上都有,毕竟父母孩子也不见得比老婆好应付。   虽说维持着默契暂时将人拦在门外,可越是说话争执,就越分不清真假。   一个对他们只一知半解的节目真的能做到这么逼真完美的复制?因此相当一部分人,心里的天平已经往自己亲人是被这节目无端拉入游戏这边倾斜了。   如果不是祝央有过无意中把弟弟牵连进来的经历,知道就连游戏都不能无缘无故牵连外人,估计她现在的第一步也得是先确认眼前这个祝未辛的真假。   门口还纠成一团,这时突然天边传来一阵嗡嗡声响,那声音越来越近。   接着突然就看见天空如同一朵乌云坠地,罩在整个镇子上一样,就连外边的路灯都被围得透不出一丝光线。   虽说大晚上能见度低,但玩家普遍夜视能力不错,远远的就确认了那玩意儿是什么。   “不会吧,这招玩不腻吗?”   昨天是遮天蔽日的蚂蚱,今天是蜜蜂,这尼玛还不如就跟昨天一样呢。   怎地?怕别墅里的某人事后会给你把蚂蚱吃光?   可吐槽归吐槽,大伙儿的判断却不慢,参考昨天蝗虫的攻击性,这些蜜蜂显然不是你不招惹它它就不招惹你的。   玩家在这种情况下都没法撑多久,他们的家人作为普通人,恐怕这些玩意儿席卷过去一两秒的功夫就完了。   先前还在门口吵得火热,但不管心里多少疑虑,这会儿所有人的反应也是一致,把人一把先从外面拉进来,然后死死关上门。   但凡有脑子都知道这一招是那狗屁节目逼他们就范的,可万一这些就是他们被从现实传送过来的家人,放外边就是眼睁睁看着他们死。   按这狗屁节目的尿性,也不是干不出这么恶心人的事。   所以知道很可能是陷阱,但还是得乖乖遵守。   一关上门就有玩家手往墙上一锤:“妈的!太恶心人了。”   “呵!恶心?还没开始呢。”祝央端着一杯苹果汁,悠哉道。   果然,她话才说完,电视又自动打开了,昨晚那个大头小丑重新化好了妆,换上干净的新衣服,一扫被祝央暴揍使唤过的狼狈,元气满满的出现在电视里。   “哈喽!各位亲爱的成员们,很高兴今天你们能按时晚餐。”   “健康的生活习惯果然是好事的开端没错吧?哒哒!为了奖励听话的孩子们,节目送上家人探望大礼,你们可以和家人一起享受与节目的互动,怎么样?是不是很温馨?”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和昨天在电视屏幕出场,整个人恨不得把那张大脸贴满整频不一样。   今天小丑整个人离屏幕要远得多,电视屏幕照出了他的全身还有余,可见在那头站得远远的,估计是怕又被揪出来打。   可能是自以为做好了准备措施,这家伙依旧不改那刻薄得意的本色,对着整屋脸色铁青想砍人的玩家说着戳人肺管子的话。   “什么探望大礼,没有牵扯普通人的说法吧?你们快把人弄回去。”   “咦~~,我就是明普通的主持而已,上面给的台本我可没有改动的权利。”小丑一脸无辜。   接着又高兴道:“那么,今天的余兴节目开始——”   话没说完,就看见坐单人沙发上的祝央冲他举了举杯:“昨晚的夜宵谢了,很美味。”   小丑脸上的笑一僵,又听祝央道:“哦对了,缩那么远没用的,只要你人还在屏幕上,我都能拽出来。哪怕你只露出半张脸。”   “不过话又说回来,作为主持人,不能正确站位本身就不像话吧?”   小丑想死的心都有的,他接待过不止一批玩家,哪次不是仗着躲在屏幕背后,看着那些强于他数倍的家伙被各种难题折磨得狼狈不堪?   就这次,这特么什么人呐!   场子是找不回来的,小丑也死心了,他咳了咳,生硬的转移话题:“那么,今天的余兴节目开始。”   “首先,大家都确认自己身旁的家人是吧?然后——所有人在十分钟内投票,选一个‘家人’赶出屋子。”   饶是早做好心理准备,众人还是被这险恶的题目惊得猛地抬头。   电视里小丑的滑稽妆容,夸张的红色嘴角配合他幸灾乐祸的眼神,此刻看起来更是恶意满满。   “赶,赶出屋子什么意思?”有玩家问道:“你的意思是把人赶到外面去?那个全是蜜蜂的户外?”   吃完晚餐过后大伙儿还没有拉窗帘,所有这会儿可以看得见,就这么短短的几分钟,整栋别墅又如同昨天一样被封死了。   小孩儿指头大的马蜂层层叠叠的在玻璃外攒动,又是一副逼死密恐的画面。   有玩家脸色难看的扯出一个笑:“开玩笑的吧?投票出去就是被传送回现实吧?”   小丑对他天真美好的念头捂嘴嗤笑不已:“你要这么想也没问题,不过我们要的结果只是让被投票数最多的‘家人’出去而已,别的就不在考虑范围内了。”   这简直是——   小丑不理会众人难看的表情,自顾自补充道:“时限是十分钟,请大家抓紧时间哦,投票方式随意,可匿名,可公开,方法不限,只看结果。”   “不过不要想着投空票或者投玩家蒙混过关哦,那么,开始!”   小丑一喊完,电视上便出现了十分钟的倒计时。   这会儿刚刚从外面拉进来的家人屁股都没坐热,就说要赶他们出去?   整栋别墅的气氛沉重异常,就连傻子都知道这狗屁节目打的什么主意。   这家伙想从内部彻底瓦解玩家的合作前提。   其实昨天那场已经有所端倪了,再怎么是现实中无从交集的人,被逼着说出自己一辈子心结的秘密始终心里有疙瘩吧?首先合作气氛就肯定不如以往场次。   只不过当时这狗屁节目重心还放在可以一下子团灭他们,那局确实也难,如果不是祝央敏锐并且在关键的时候出招一举破解,现在他们指不定都凉了。   和游戏能够自行调节一样,这个所谓的节目估计也是智慧性的存在,不是一段代码或者规则数据。   其实这点很好看,毕竟这节目的险恶和小家子气,其实看起来风格特征还比游戏强烈一些,就如同一个恶毒尖刻的人总是让外界印象更深刻。   一击不成,对方又对整个玩家团队的合作性有了一定的认知,所以它干脆玩这种恶心的阴招。   投票赶家人出去?方法不限?   就这么大点的别墅空间,难道有什么是可以隐瞒的吗?即便可以,那么在那一刻,也就是整个团体信任彻底瓦解之时。   那么到时候玩家不要说共同合作,不背后插刀就算不错了。   那些可是还无法判断真假的自己的家人呐。   所有人围着沙发或站或坐,家人们仿佛也从众人的气氛中意识到不对劲,倒是没人在这会儿胡搅蛮缠,只要么安静坐着,要么好奇的打量别墅。   祝未辛凑到祝央面前:“姐,那什么呀?”   他指了指窗外的蜜蜂:“你保命参加的逃生游戏?这也太逼真了。不会闹出危险吧?我看大伙儿都挺紧张的。”   祝央摆摆手:“没事,更刺激的你不都玩儿过吗?忘啦,先前你还差点上吊呢。”   祝未辛一脸茫然:“我?上吊?”   祝央摸了摸他的狗头:“记错了,是我。”   “姐你怎么笑得这么——”祝未辛心里有些发毛。   看来这节目权限仅此而已。   刚刚那些家伙在外面闹闹哄哄的时候,祝央就试探了不少祝未辛关于现实世界的事,倒是都对答如流。   而祝未辛随着她进入过游戏这种事,这个‘祝未辛’却是不知道的,如果是真的祝未辛被拉入游戏,那么在他进来的那一刻,记忆就该复苏才对。   按照等级来说,这里是中级副本,而祝未辛之前进入过的是初级场中的初级场。副本等级的碾压却并没有让主宰这个世界的‘节目’窥探到关于别的副本的事。   这又是一个关键,得记下。   祝央并不着急,即使再辣鸡,能当二房东的至少有玩家无法比拟的资本,所以她耐心很足。   不过她再有耐心,时间却是不等人的。   很快十分钟就过去了,这十分钟里玩家们什么事都没做,投票的事就连商量都没人商量。   这种消极的不作为不是办法,谁都知道,可谁敢冒着风险先开口?保准先开口的那个是第一个家人被投出去的。   “叮咚!”时间倒计时提醒传来,小丑出现在电视屏幕上。   看着空无结果的大厅,做出一个夸张的叹气表情:“真遗憾,选择权明明在你们手里,你们却放弃了。”   “我已经说过不要对节目任务抱有侥幸哦,既然你们没有投票,那这一轮就视为放弃,接下来将随机抽取一位玩家的‘家人’,请看大屏幕!”   玩家们不可置信的抬头,然而屏幕上的小丑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昨天的那个转盘。   只是昨天转盘上写的是惩罚项目,而现在转盘的每一格写的却是九个玩家的名字。   小丑一声开始,转盘疯狂转动,烘托气氛的节奏响起,数秒之后:“停!”   转盘转速慢了下来,红色的指针因为惯性还绕了转盘一圈,越来越慢,每当划过自己的名字时,玩家便心里一紧。   随着速度越来越慢,在指针周围的名字对应的玩家心都揪起来了,掠过的自然松一口气,而踏入指针范围的,整颗心又高高悬起。   老实说这一刻比昨晚更加煎熬,毕竟那个时候除了一开始抱侥幸的牛浩,可以选择用代价规避。   最终指针停在一个名字上面,小丑兴奋的宣布:“侯信,侯信先生,恭喜您。”   “妈,大宝!”侯信大惊失色,连忙拉住他妈和儿子的手。   可已经来不及了,大门应声打开,一股巨大的吸力将他母亲和不到五岁的儿子吸了出去,就如同昨晚的牛浩一样。   而和他们站得近的人却一个不受那股吸力影响。   要侯信确认那就是自己现实中的亲妈和儿子是不可能的,但一番接触一分的可能也变成了三分。   而关乎生死,三分已经可以等同于十分了。   侯信二话没说便冲了出去,别的人拦都拦不住。   只在所有人没有注意的地方,祝央收回了手指,像是刚刚弹了弹什么东西出去。   原本打算追侯信的人只能先把大门关上,以免蜜蜂蔓延进来。   见众人看过来的眼神,只能讪讪道:“人已经跑出去就算了吧,反正咱们只要还剩一个人破了局,他就是死了也能活过来。”   这说法用于自欺欺人倒是合适,其他人嘴上不说心里也赞同,然后下意识的目光就投向了祝央那边。   无形之中一股压力袭来,祝央倒是眉毛都不抬,反倒是祝未辛不屑道:“虽然不知道这奇葩的结论你们怎么得出来的,不过人不敢去追,倒是把压力转嫁给我姐,你们也是棒棒哦。”   “你们死活关我姐屁事。”说着又往祝央那边挪了挪:“对吧?姐!”   祝央不置可否,看着电视里的小丑道:“下一轮呢?还不开始吗?”   众人闻言,几乎以为她被什么妖魔鬼怪附身了,从头到尾她表现得是最平静的。   她弟弟出现在这儿深陷陷阱没见她有半点焦急,好,这还可以说她冷静克制,不为所动。   可即便她觉得自己眼前的人是假的,凭什么帮他们做决定?   一时间一整天积累下来的推崇都抑制不了这份不满,玩家们私下对视,相互确认感想。   毕竟以祝央的聪明强势,下意识的就没人想单独出头。   但还没来得及达成默契,电视里的小丑倒是传来了回音:“不不!根据游戏规则,投票期间玩家必须全员在场。”   “现在侯信先生外出,只好让大家耐心等待一番了。”   小丑这项补充规则倒是让大家松了口气,至少能拖延点时间。   祝央却似笑非笑道:“也就是说所有玩家齐聚客厅才会开始投票倒计时?”   “是这样的!”小丑点头,对祝央是半点不敢阴阳怪气。   “那要是我们现在各自回房呢?”   “没问题,只不过规则和上一场一样,节目没完,蜜蜂不散,如果你觉得你们的物质可以供二十个人消耗一辈子的话,也可以永远不在客厅齐聚。”   这当然不可能,看来今天这个项目也是做好了打长期战的准备的,甚至还特意搬来这么多“救兵”消耗他们的库存。   祝央又问:“如果,有玩家死亡呢?”   小丑道:“放心,这一场因为需要玩家的参与度,虽然跑出去的侯信先生会受到蜜蜂攻击,但我们会在他失去意识之后将人传送回别墅。”   也是,失去意识也就代表对自己家人的保护失败,那么节目接管玩家的身体安排,也就不算破坏他的营救,是你自个儿没本事。   祝央闻言却是诡异一笑:“不,不是说他。”   “我的意思是,如果别墅内,有玩家发生谋杀事件怎么办?”   众人立马明白她的意思了,玩家之间不得相互攻击,但是在每次节目开始后这个规则倒是不适用。   毕竟只有破局,死去的玩家就会复活,那么玩家之间的谋杀有时候也可以看做一种通关手段,自然不能在做限制了。   只是话是这么说,要谁抱着死一次的觉悟换取团队的破局可能,即便是在仔细商量的前提下,都不见得有谁打从心里乐意,更何况是形式不明的现在?   小丑被她的问题一噎,立马手忙脚乱道:“这个和刚刚全员不在客厅聚集的假设是一样的。”   “如果谋杀一位玩家,导致人数不足,无法进行投票,那么游戏不进行下去外面的环境也不会恢复,你们除非想困死在这里。”   不知为何,听了小丑的解释,大伙儿反倒是松了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从这局一开始,他们就感觉祝央有股危险性,和昨天破局通关的气氛都不一样了。   或许表面不在意,但是弟弟被牵连还是让她动摇了吧?总之一副大魔王恶意苏醒无差别攻击的样子。   这倒也更让大伙儿增添了一分家人是真实的可能,毕竟连祝央都相信了。   小丑解释完就眼巴巴的看着祝央,见她眼神深沉的沉默样子咽了咽口水。   好半天,才见对方突然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耸耸肩道:“好吧,真可惜。”   你在可惜什么?   她这样倒是让大伙儿想远离她,于是在这气氛下,有家人说要去上厕所的,立马就借口带她去厕所离开了客厅。   一个人开了头,接下来又有说没吃晚餐的,有说困了的。   见侯信这么半天还没回来,估计是有什么道具可以暂时对抗这些蜜蜂,可是比昨天牛浩能抗多了。   便有人提议道:“那要不先休息一下吧,物质还多,咱们先分开,想想办法再聚客厅,反正物资也够撑一段时间了,慢慢想。”   这自然得到了众人的同意,所有人看向祝央,见她也不反对,便做饭的做饭,回屋的回屋。   祝央也起身伸了个懒腰,一把捞过祝未辛:“走,跟我回房去。”   “成!你还没跟我说着到底怎么回事呢。”   可回了房间,祝央也没给他个说法,缠着问就是一巴掌扇脑瓜子上,把祝未辛抽得撇嘴委屈极了。   祝央却当着他的面把小黄鸡掏出来,对于小黄鸡这和现实中大不一样的体型毫不避讳。   小黄鸡看到‘舅舅’倒是很高兴,“叽”的一声便用肥滚滚的身子将祝未辛压在了场上,好一阵揉搓。   这动作要换做现实中它的体型,那就是在舅舅怀里拱着身子撒娇,而现在的真实体型,祝未辛这边看起来便有点凄惨了。   祝央还乐:“也不是全没乐趣,至少这画面就不常见。”   说完便往床的一边一躺,欣赏祝未辛在小黄鸡身下艰难挣扎。   她回房间其实也没什么事,反正侯信不可能在外面待一整晚,就连祝央都不敢保证自己能在这数量的蜜蜂中坚持一晚。   不过她不离开,有她在某些事便没法进行啊。   果然过了大概一个小时,有人来到她房门敲门道:“侯信被传回来了。”   祝央起身,收起小黄鸡拎着祝未辛下了楼。   楼下的玩家没有全部到场,有两家已经睡下了,其他的吃过晚饭在客厅闲聊的,没有叫上所有人,也正好不用倒计时投票。   一下来就看见被传送回客厅中央的侯信,这家伙现在已经没了人样。   脑袋肿得比斗大,浑身外露的地方全是汤圆大的肿包,看着是让人头皮发麻。   几家的家属在客厅喝茶看电视呢,突然这人这副样子出现,把家属们吓坏了。   不过好在他的伤势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可见节目需要玩家投票,不会让玩家漫无目的的在伤势恢复上消耗。   等祝央走近的时候,这家伙身上的肿包已经小了一圈,不过依旧狼狈。   祝央便上前翻过他,对旁边的玩家道:“去拿点止疼药来。”   玩家不疑有他,立马起身去了厨房。   而祝央却自顾自的剥下侯信的外套扔一边,撩起他的袖子看他身体的恢复状况。   确认过后,那边的止疼要也拿过来了,谁料祝央却没有去接。   而是对周围的玩家道:“去把所有人叫下来。”   有人不赞同道:“现在?一过来马上就得倒计时投票吧?要商量事哪里不能商量?还是你已经想到解决办法了?”   “放心吧,不会倒计时的。”   “怎么不会?”众玩家疑惑。   然后就看到祝央手里出现一把刀,一下就剁在侯信的胸膛上,将他整个人钉在地上。   “……”   空气里死一般的寂静,众人看到祝央抬头,咧嘴笑道:“这不就没有玩家齐聚的说法了吗?”   “啊————”有个家人突然尖叫出声,不知道是谁的老婆,祝央也没记住。   而所有玩家脸色都是被雷劈过的表情。   这家伙真的做了,她真的就这么干了,不和任何人商量,就算她再厉害,也没有这么漠视别人生命和意见的。   一时间众人愤怒了:“喂——”   “让你们去叫就去叫。”祝央不耐烦道。   她脸色突然冷漠,明明屈膝半跪字啊地上,比所有人矮半身,但抬头和他们对视,给人感觉仿佛他们才是跪在地上那个。   就听她嗤笑道:“一群被牵着鼻子走的蠢货,与其让傻逼节目牵着走,难道不是被我牵着更好?好歹咱们还是一个阵营的。”   “真是,蠢得都没法看了。”   一时间众人敢怒不敢言,只有舒甜,也就是昨天一开始被杀那个女生只是从别人口中听说,并没有真正见识祝央的厉害之处。   此时不满的反驳道:“你怎么这么说话,是!昨天你破的局,咱们也都呈你的情,可你这就把咱们当狗看啦?”   “又不是你一个人在通关,难道大伙儿白天忙一整天没有做贡献吗?知道你厉害也不让你干活,够尊重你了吧?还要怎样?”   祝央嗤笑:“你们知道这个游戏对我来说最麻烦的一条规则是什么吗?”   众人茫然。   “是一局破局之后,死掉的家伙还会活过来。”祝央起身:“昨天那局,确实打的人措手不及,稍有不慎就容易忽略重点,大伙儿同心协力渡过,也就不提了。”   “今天这局,你们认真的?这么蠢的招都着了道,一口气队伍灭了快一半。”她指了指电视:“提示这么明显,那玩意儿稍微使个障眼法,你们居然就二话不说踩进去,逗我呢吧?”   “这么蠢的队友只要我不死就得一场一场活过来拖后腿,可放过我吧。”   她这话说得难听,可再蠢的人也意思到她这边有大情况了,便只能压下脾气,暂时按她说的办。   祝央这人,一旦情绪尖锐起来,那是整个人就会变得极其刻薄,稍让她不满意,一嘴毒液便喷得周围寸草不生。   游戏里面前两次类似的状况,一次是祝未辛被牵连进游戏,她当时整个人都不对了。   第二次便是中级场第一场,满心欢喜和路大头约好一起进游戏,结果睁开眼没看见他那股烦躁失落,当时可是游艇上的玩家和NPC都喷成狗。   这次狗屁节目借祝未辛的脸刺激她,祝央面上不显,心里是极度不爽的,见队友丝毫跟不上节奏又没办法踹了,自然不再客气。   她这一年多其实在游戏阅历下脾气已经好很多了,只不过本性这辈子是不可能变了。   兵荒马乱的把已经睡着的人叫下来,祝央眼神一瞟,已经睡下那两家还真是心大,一副已经洗漱完毕,穿上睡衣,睡眼惺忪的样子。   对于祝央的突然召唤很奇怪:“有事吗?”   “有!”祝央道,然后突然一手一个扯住他们的头发,两手一撞,就将两人撞得晕头转向。   周围人见了,立马上来喝止道:“喂!你让叫人下来就是给你当出气筒的?”   “筒你个仙人板板,人换了都不知道,单独和家人离开过你们视线的,全都绑起来。”   众人这会儿对她愤愤,但是听了她的话行动倒是没含糊。一来她说得太笃定,二来有她牵头得罪人,即便弄错了,下一轮投票至少也知道大伙儿可以共同投谁了。   祝央也不在意这些家伙的小心思,实际上这个破节目蠢是蠢,可恶心人是真有一套,有它从中作梗,整个团队很难维持从始至终的友好合作关系。   祝央便干脆放弃正常的威望经营,选择了更极端一点的方法,直接站到一个命令者的角度。   她手里制服了两个,另外还有一个陪家人上过厕所的也被其他玩家制服起来。   待三人被捆好,祝央又吩咐其他人:“把你们自己的家人也捆起来。”   “凭什么啊?”有个男玩家的妻子立马就跳起来了。   祝央转了转手里的刀:“确实,捆起来太麻烦了,还是宰了更方便。”   那还是捆吧!   别看先前被家人的状况弄得崩溃,但能走到这里,倒是不缺乏当机立断的魄力,要祝央让他们杀了家人肯定不干,但光是捆起来的话,老实说以家人普通人的体质,在这个世界,捆不捆还真没什么差别。   包括祝未辛在内所有人被捆上,此时还剩下五个玩家是自由之身,这里面包括祝央。   祝央冲他们扬了扬下巴:“走吧,先去洗手间。”   一楼的洗手间不小,打扫得挺干净,里面还点了熏香。进门便是一个设计新颖的洗手台。   洗手台下面是个一米多的大柜子,里面堆放纸巾洗手液等杂物。   祝央看了一圈,然后首先打开了那个洗手柜,运气不错,一来就中奖了。   之间宽敞的洗手柜里,一个女玩家的尸体蜷缩着被放在里面。   这个女玩家正是陪自己母亲过来上厕所的。   然而更奇妙的是,客厅里有个人顶着这个女玩家的脸,正被捆着呢,就是那被制住的三个玩家之一。   这下,玩家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第125章   柜子里的人死得凄惨,让在场的玩家见了难免一阵憋闷。   倒不是死相有多难看,众人将她从柜子里抬出来,其实身上并没有什么明显伤痕。   应该是被什么东西迅速的一击毙命,但凡也有点挣扎,也不至于外面的玩家一点反应都没有。   从体表暂时检查不出死因,那么就应该是复制人用特定的方式杀死的。   只是,玩家们出生入死这么多局副本,并不是没有看到过同伴死亡,随便一例都比这惨烈。   更甚至有上一场女玩家在厕所里被割喉,都比这看起来更有架势一些。   但要论起凄凉感,这玩意儿却是以往都没法比的。   说这个破节目恶心人,真的半点不冤枉它。   玩家死与鬼怪迫害,游戏危险,甚至玩家算计那也就罢了,可让人死在现实中最亲最信任的家人手里。   虽说这些家人是假的吧,可刚刚大伙儿捆人的时候,确认了那些人是没有武力的,和现实中的普通人一样。   端的是死的既恶心又憋屈。   抬着尸体从厕所里出来,将尸体放在大厅,被捆住手脚堵住嘴巴的‘家人’们看到尸体又是一阵惊恐。   这反应倒是绝没有作假,更何况被铁证戳穿的现在他们也没有必要再装模作样。   祝央冷冷一笑:“果然,为了让复制人更加以假乱真,这破节目复制他们的时候,甚至没有在他们脑海里植入自己是假货的概念。”   “不管复制远离是从我们的内心印象中拷贝,还是直接以现实为参照模板,至少这些复制人是打从心里相信自己就是自己的。”   这无处不在的恶心人的手笔,让玩家们心里一阵厌烦。   有人反驳道:“不可能吧?如果他们自认为是真货,那怎么会伤害玩家?并且还在杀死玩家后变成对方的样子骗人。”   祝央道:“演技怎么都有违和,唯有真情实感不留痕迹。至于杀人,只要对他们设置一条指令,在特定的条件,比如四下无人单独相处的时候启动就够了。”   “我猜一旦杀人这些复制人的本质就会觉醒,知晓自己的真正任务,但这样一来,伪装得就不如一开始的天衣无缝了。”   说着她一脚将就近的一个穿着睡衣的‘玩家’踹倒,这个玩家就是和家人一起上楼睡觉的两个玩家之一。   “不知道跑出去的侯信什么时候回来,安抚家人休息一下这没什么。”祝央一脚踩在对方身上:“可连睡衣都换上了,还不到一小时呢就做出这么一副睡眼惺忪的架势,在没有完全确定家人是不是真货之前?”   “你这么心大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这话让众玩家深以为然,确实,这些以假乱真的家人是让他们动摇无比,不管是蜜蜂来临之际,还是投票赶人出去的选择,都是万万不愿意的。   那是因为任何人都不敢赌那万分之一对方是真人的可能,但保护是一回事,提防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这两种态度同时存在根本没有矛盾。   玩家们虽然分散开来,休息的休息,安抚的安抚,做饭吃的做饭吃,可并不代表就能毫无保留的把后背交给‘家人’。   刚刚祝央一刀宰了‘侯信’给玩家们的震惊太大,注意力主要跑这上面了,如果是通常情况,稍微一品,也会怀疑那两个穿睡衣下来的家伙太过心大。   只不过通常在他们怀疑的苗头才抓住时,祝央就已经得出结果了而已。   祝央又道:“走吧,上去看看那俩倒霉家伙怎么死的。”   一行人又上了楼,分别打开那两个玩家的房间,翻翻找找一番,果然从床底扒拉出一具尸体。   也是外表无伤,死不瞑目,一身本事死在一个‘普通人’手里。   祝央看着那家伙的倒霉样嗤笑:“这小表情。”   那玩家死之前估计也没有想到自己防范之余居然就这么毫无还手之力。   虽然祝央是在嘲讽死者,但其他玩家也突然觉得脸皮一热,毕竟要说起来,所有人的意识都是半斤八两。   另一个玩家的抛尸就比较有水平了,复制人居然是打开窗户把尸体扔出了窗外。   外面全是密密麻麻覆盖的密封,这样一来就绝不可能在别墅里发现尸体了。   之所以肯定,还是他们一行在屋里毫无发现,祝央吩咐打开窗,其中一个玩家有风力异能,暂时吹开这附近的蜜蜂,在窗台下看到一个被蜜蜂裹住的人形。   祝央毫不温柔的用带勾的绳索扎进那尸体里,然后赶走尸体身上的蜜蜂把人拉回了房间。   三具尸体这会儿全部摆在了客厅,加上从外面回来的侯信的尸体,这才不到一个半小时,就已经死了四个玩家了。   九个玩家几乎一下子去了一半,这些‘家人’体质跟普通人相当,也就是他们不可能是凭着自身实力杀了玩家。   但玩家仍然死得悄无声息,那就说明只要单独相处,对方就一定有节目赋予的能力对玩家一击毙命,仅仅是满足单独相处这一个条件而已。   要是侯信在晚几个小时回来,大伙儿也不可能一直在客厅等他,肯定最后会各回各房间。   那么他们防得住那未知的偷袭吗?团灭的结局仿佛刚刚就擦着大伙儿的鼻尖掠过一样。   此时祝央坐在客厅那个单人沙发上,翘着长腿依旧气势十足,但剩下的玩家这会儿都有种抬不起头来的感觉。   整个客厅沉默了好几分钟,才听到她嗤笑一声——   “怎么?既然怀疑冒牌货能变成我们的家人,就没有想过对方也可能变成我们?”   “还是觉得自己是有所倚仗的中级玩家了,就算有什么状况,也有一拼之力?”   客厅里那三具还没凉透的尸体是就是活生生的打脸,他们甚至连求救提示的动静都没能发出来。   玩家们头埋得越发低,不知不觉面对祝央就像自己刚工作的时候面对严厉的上司一样。   其中一个玩家嗫嚅道:“其实心里防着呢,就是没料到这么不声不响的就——”   “呵!说得就像是我在吹毛求疵一样,要不要我夸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只是节目太狡猾?”   众人脸更辣了,这玩意儿一疏忽丢的可是自己的性命,谁能硬气得起来,对祝央吼一声不稀罕你哔哔?   要没她即使哔哔,估计这会儿大伙儿已经凉了。   虽说不甘心,但就像她说的那样,只要每一局一个人活着通关其他死掉的玩家都可以复活的话,那么现在最大的可能就是她带这么一帮人。   心里再是不得劲,但两次被她救了一命,这是无法摸消的事实。   祝央见几个家伙一副垂头丧气的倒霉样,又放下大棒改拿胡萝卜道:“却是要说全怪你们,也有点苛刻。”   “公告牌上的提示虽然明显,可这节奏一步踩一步的逼地人手忙脚乱。”   “大伙儿心里还不混乱,就开始投票模式,强行把重点跨度到下一步,全不给人梳理的空隙。”   “那玩家不凑齐就不会开始下一轮投票这一招也是毒,看着好像给充足的时间让整体事态发酵,放任玩家为了保护家人勾心斗角。当时大伙儿也是这么认为的对吧?”   所有人点头,确实认为游戏之所以看似这么‘好心’让下一个投票时间空隙这么大,全是想他们玩家各怀心事内斗而已。   祝央打了个响指:“这不就上当了吗?当然也有一部分这样的目的,但实际上还是为了制造玩家和‘家人’单独相处的空间。”   “投票结果太惨烈,大伙儿亲眼看见侯信的老娘和孩子被卷出去的惨烈,就更不愿自己的家人在眼前眼睁睁遭遇这些。”   “所以那所谓的玩家集齐才进行下一次投票的规则一出来,大伙儿就是知道它不怀好意,但下意识还是会松一口气,这也就掩盖了它真实的目的了。”   听她的分析大伙儿顿时豁然开朗,又有两次破局的事实打底,越发觉得她明察秋毫,从始至终可靠无比。   节目那点伎俩竟完全在她的眼皮底下,无所遁形。   玩家们顿时信心大振,有人就问道:“那,那你怎么确认这些是冒牌货还可以变成玩家的样子的?”   祝央脚尖踩了踩‘侯信’的外套,她当时借着查看伤势的名义检查他的外套,就是在做确认。   其实她也不肯定复制人能够变成玩家,毕竟又没开天眼,怎么可能万事皆知?   只不过一旦离开视线的人,再次回来的是什么玩意儿,这就不得不防了。   所以在侯信追着人跑出去的时候弹了一颗弹珠进他口袋。   这狗屁节目怎么冒充人的她不知道,有可能是凭空复制,有可能是复制人变化,她也不敢保证如果随便扔点别的东西,节目会不会照样能复制下来。   不过就祝未辛经历过一次低级场的经历都无法复制的话,想来这节目的权限是不足以复制游戏相关的能力与道具的,所以祝央选择了蟑螂。   果然从回来的‘侯信’口袋里掏出一颗黑色弹珠,但那弹珠却没办法变成蟑螂。   祝央就是这样确认的。   而和祝未辛单独回房,她就把小黄鸡掏出来,一来是避免两个人单独相处,二来知道小黄鸡喜欢粘着舅舅,正好牵制他让自己观察,果然房间里不是两个人,那边没有任何异常。   这当然不可能如是告诉玩家,虽说要使唤他们,可在这个节目是得做好随时与他们为敌的准备的,能力是能少暴露就少暴露。   随便扯了个理由糊弄过去,像是节目也不能容忍她在这里继续建立威望煽动任性了。   这时候,小丑适时的出现在屏幕上,看到眼前的场景,用夸张的语气惊喜道:“哎呀,人已经集齐了吗?又可以开始投票了呢。”   玩家不可思议的指着地上那三具尸体:“人都死了好几个了还投你妈呢?”   这会儿大家对这节目相关人等也没什么客气了,一路被恶心够呛,对着小丑也照喷:“再说这些冒牌货,谁在乎他们死不死?”   小丑却完全没有被拆穿的窘迫,摊了摊手:“哎呀,我只是按照节目规则主持,你们乐不乐意让家人去死,这就不是我关心的事了。”   然后继续补充规则道:“是这样的,这一轮节目的投票者,我们只认脸,毕竟我们节目也不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纠葛嘛,大家都不熟的,不看脸看什么?”   也就是说,不管是不是复制人伪装,只要顶着的是玩家的脸就够了。   玩家知道规则都是由他们定的,也不争辩。   指了指被她钉在地上的那个‘侯信’道:“就算另外三个冒牌货能代替死人的空缺,这个已经死了的可没法算数吧?所以玩家也不算聚齐。”   才说完,就看到小丑咧出一个诡异的笑。   别墅的大门又应声推开,又一个‘侯信’出现在大门口,在他踏进来那刻,电视上的倒计时便同时开启了。   “这倒是,侯信的‘家人’可有两个。”祝央道:“这恐怕也是节目一开始随机选择他们家的原因吧?”   ‘随机’两个字咬得挺重,小丑听到了抬头望天并不跟她狡辩,这点确实是节目以防万一留的后手。   玩家们此时倒是比之前轻松多了:“不管这破节目了,随便选一人扔出去,或者干脆把所有复制人赶出去吧。”   这话说完,小丑丝毫不露颓丧,反而惊喜道:“哦是吗?众位真有魄力,那么就开始吧,嘿嘿嘿……”   有时人就是这样,对方做出一副滚刀肉的架势,自己这边本来已经确认的事实倒是得又回到心里转一圈确认起来。   那家伙笑得不怀好意,仿佛他们这会儿把所有复制人扔出去,最终会后悔的会是他们一样。   玩家面面相觑,看了眼捆地上的家人们,他们用惊恐并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自己,活脱脱的一副被亲人突然背叛的样子。   看得剩下的几个玩家一阵烦躁,那边小丑居然还在催促:“时间已经过去三分钟了,还不扔吗?既不扔也不选,接下来就又是随机抽取了。”   一个玩家一拳打地板上,地砖顿时多了一道裂缝。   他恍然大悟道:“这王八蛋就是故意的。”   复制人在触发单独相处这个条件前,本身自己就认为自己是真货,要让玩家把抱着这样心情的‘家人’丢出去死,不是不能做到,但这本身就是一种折磨。   等回到现实,面对真正的家人,总不免想到这一幕,这就是一个心结,不管对长远之路有没有影响吧,毕竟不是好事。   况且小丑的态度里让大伙儿又多了一丝不确定,他为什么这么幸灾乐祸?是不是还有别的问题是他们没想到的?   这一琢磨,竟然就好几分钟过去了。   此时祝央啧啧两声站起来:“下三滥!”   “诶?”小丑正看着客厅里突然陷入的低迷气氛得意。   就算这些人已经破解了谜题怎么样?这局玩的本来就是心理战,只要他们对家人无比在乎,那就会为一点风吹草动裹步不前。   即便这局已经无力回天了,但也要把影响力和后遗症弄到最大。   听到祝央的话时,小丑脸上的得意来没来得及收起,配合对她的畏惧和惊讶,表情很滑稽。   祝央道:“哦!不是对你说的,毕竟你连下三滥都不是,你只是下三滥手底的杂鱼。”   小丑:“……”   好吧,凑合听着吧,还能揍她咋地?又打不赢。   祝央割断绑住祝未辛的绳子,把刀递给他,在其他玩家不可思议的惊骇表情下,看着她对自己的弟弟吩咐:“去,杀了被绑上的人。”   这人,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她弟弟的那个复制人既然还没有攻击她,那就意味着没有‘觉醒’吧?   打心里认为自己是祝未辛这个人吧?她作为亲姐,怎么让普通人的弟弟去杀人?   然而让他们更震惊的是那个少年,刚被解开绳子还委屈巴巴的看着姐姐,下一秒听了她的话,居然就真的拿起刀走向了‘家人’们。   大伙儿来都来不及反应,那些复制人就被一刀一个抹了脖子,真不敢相信这是一个非玩家能瞬间下出的狠手。   不对,一般玩家也做不到这么心狠手辣的吧?   “祝央你——”其他人面色复杂,怀疑她弟弟在现实中是不是连环杀人犯,然后对于自己的‘家人’在眼前被杀也有那么一丝别扭。   虽然这当机立断倒是省了他们的选择。   却见祝央搂过自己弟弟脖子,把他抱在怀里,抬眼看着电视机那边。   视线虽然是落在长大嘴巴的小丑身上,但却像是透过他看着他背后的存在。   因为‘家人’们的死亡,本轮倒计时也停止,祝央的双眸里面好像有什么浓黑的情绪在翻涌。   突然她嗤笑道:“如你们所见,如果在复制人觉醒之前,他和我现实中的亲弟弟思维想法智商体质如出一辙的话,那么现在心里应该早就理解状况了。”   “我的弟弟,可不是这么多异样的事摆在眼前,又当着他的面毫不避讳的商量线索还猜不出事情真相的蠢货。”   ‘祝未辛’半跪在地上,缩在她怀里,良久抬头看着她,眼睛红红的。   “所以如果刚刚在卧室里没有——的话,我会动手杀了你?”   祝央摸了摸他的头:“你杀不了我。”   “骗人!”他道:“那几个家伙动手的路数我看过了,最次的都比我强,跟着他们离开的家人只是普通人,但为什么在有防备的前提下还是会死?”   “那就说明一旦满足条件死亡就不可规避,只要你没有强于‘节目’规则,就无法避免。”   说着他眼泪就流了下来:“所以我差点杀了你?”   不管这个‘祝未辛’是否一旦满足条件就会想起自己的使命杀了祝央,等他觉醒过后,现在这份复制于真正祝未辛的感情瞬间烟消云散。   但此刻他的眼泪和痛苦都是真的。   祝央眼神深沉,一下下的顺他脑袋,柔软的发丝在掌中穿过,这也就是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这个节目的原因。   她心里正变态,其他玩家却看着祝未辛震惊无比。   一般来说普通人拥有这么强大的素质吗?就是他们也是摸爬滚打这么久再加上运气和队友协作才走到这里的。   没有祝央掰碎了解释很多问题他们还云里雾里呢,而这小子却一眼就点破了关键。   其他家人就是现实中再精明泼辣的,这会儿碰到这么一连串的诡异,又是蜜蜂围城,又是杀人节目,又是尸体又是打斗,还被至亲捆起来,早吓得无法思考了。   就是听了他们的话也串联不起前因后果,更兼内心无法接受,是完全不在状况的。事实这也是普通人的正常反应。   唯独这小子,中途被复制过来,这会儿却比他们玩家还要清明,显然是已经把事情琢磨透了的。   不仅聪明冷静,连杀人也毫不犹豫,这小子要是成为玩家,得又是一个天才选手吧?   他们奇异的看着那对姐弟,这原来是普通人的时候已经这么妖孽了吗?   祝未辛擦了擦眼睛,从地上捡起刚刚杀人的刀,对着自己的脖子:“与其作为狗屁节目的爪牙死,我更愿意以你弟弟的身份死去。”   正要抹脖子,被祝央一把抓住了手。   她咧嘴一笑:“别,死不死的,这玩意儿我说了算。”   接着她仿佛想到了什么,心情轻松不少,对着电视节目笑道:“哦对了,被这家伙一打岔,都忘了刚刚话才说到一半。”   她又搓了搓祝未辛的头:“刚说什么来着?哦你是下三滥。”   看着小丑张大嘴巴的表情,她眉头一皱:“滚远点,别挡镜头。”   小丑闻言连忙缩到屏幕一角,留下大片空白,仿佛像是祝央在和什么东西直接对视——   “不要误会,我说你是下三滥,并不是恼羞成怒逞口舌之快骂你什么的。”   “毕竟那说明我确实被激怒得无以复加,但又拿你无可奈何,只能逞点口舌之快正确一丝精神胜利,这是很可悲的事,更何况如果真的骂你的话,这点用词根本不够看。”   她一下一下的拍着祝未辛的背,像哄一个入睡的婴儿,神情温柔,说话轻声细语漫不经心。   可这温柔的语调里,说出的内容又是另一回事了。   “我是真正客观的分析评估过后,确认你就是个不入流的下三滥的,这是建立在事实上的评价,呵呵!无意冒犯,但这是你自己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某些存在能手腕通天,无视世界的屏障,自由穿梭于时间空间无所不能,而你只能在这种大佬手下一多如牛毛的世界之一龟缩不是没有原因的。”   “打个比方,如果游戏是拥有无数房产,每天出入租客无数,生意兴隆的豪门巨贾。你就是租了人家其中一个小小单间,并把人家的单间进行二次出租的穷迪奥丝。”   “你以为你这会儿在操纵我的生死,玩弄我们于鼓掌之间挺得意是吧?”   祝央笑了,脸上是不加掩饰的讽刺:“不不,情况不是这样的。”   “看得出你的野心,你那些自以为天才实际上在别人眼里只是坨屎的点子。可你所谓的节目,就凭你这种瘪三再努力一百年,也难登大雅之堂。”   “人家游戏如果是黄金八点档,你却连放弃收视率的节目都挤不进去,只能自掏腰包蜗居在一座寒酸小镇里自娱自乐。”   “证据就是明明去高级场可以更无所顾忌,凭你的实力应该也没有问题,但却甘愿龟缩在这里遵守一定规则的制约。是把自己当神了吧?或者说——”   她声音拉长:“还是高级场有什么存在让你不得不选择龟缩?亦或者在什么竞争者彻底败北灰溜溜的逃窜过来的?”   这话一出,房间里虽然依旧毫无变化,但莫名的,玩家们就是赶集到了一股令人窒息的压力。   就仿佛面对一个碾压级别的高手,对方正用恶意的气势倾泻而来一般。   所有人都汗毛炸裂,头皮发麻,但祝央却仍然一副从容自若的样子端坐在那儿,就连顺弟弟头的频率都没变化。   或者说她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三分:“哎呀!只是随便一猜,看来至少戳中了一截尾巴呢。”   “哦对了,你知道我为什么至始至终都没有为‘家人’的真实性有所动摇吗?说来汗颜,因为意外,我曾经牵连过我弟弟进入过游戏。”   “然而你连这点都不知道呢,可见你的权限脱了这个世界就连低级场都没人买账呢呵呵!”   “权限不足,趣味有限,格局狭隘,资源寒酸。最可笑的是,在你这里通关破局,居然没有奖励。你说说你这破节目有哪怕一丝可取之处?”   祝央这边一刀一刀的剐某个存在的心窝子,小丑自然比玩家们更先感受到不对,他瑟瑟发抖的看着某个方向,正恨不得从电视里钻出来缝住那家伙的嘴巴。   但不行啊,他只是个战五渣的辣鸡,现在走又不能走,停又不能叫停,夹在中间吓的尿意涌上来好几泡了。   仿佛听到了他的祈祷,那边祝央终于收尾了。   她叹了口气:“别的就算了,没有奖励这块我说什么都不能忍的,白干活的事我这辈子没做过。”   “既然你不愿意发,我就自己拿啰!”   说着低头看着‘祝未辛’:“你愿不愿意跟我?”   祝未辛蹭蹭她的手掌,撒娇道:“你说呢?”   祝央拍手:“好,那你就是我的了。”   祝未辛道:“可我——”   他明白他是复制人的话,控制权永远在节目手里,这个不由祝央的态度所决定的,哪怕是现在他的态度,也是因为节目设定的原因。   所以这个提案一开始就不可能。   但还没来得及提出来,就看到祝央掏出一本书,那本书的质地居然是人皮的,作为灵异道具生物,他一下就能感觉出来。   祝央笑了笑:“这还是我第一次使用它的契约技能。”   正是当初从吴越那里得到的人皮书,人皮书可以通过血液操纵附近鬼物,代价是鬼物行动过后会反噬血液的提供者。   这本书最牛逼之处,就是它可以无视原有的契约进行覆盖,并且无视等级。   之前在蛤蟆村,鬼新娘们就是祝央利用这本书摆脱了鬼菩萨的控制,让她们可以亲手将那蛤蟆千刀万剐的。   但是除了这一点,这本书还可以在鬼物自愿的前提下签订从属契约,祝央以前一直没用过,因为不用到这一步已经收到了足够使唤的小弟了。   她让‘祝未辛’将手指割破,放在一张白页中间。   当他的血浸入书页时,‘祝未辛’的脸突然发生变化,变成了一个看不出样貌的人形黑影,有点像柯南里的小黑。   随即他整个人被吸入书页中,随之那页纸上出现了符咒和关于他的物种简介——   【千面鬼,擅伪装,截取目标内心印象变化成记忆中别无二致的人,作战实力与本体相当,有上限。】   “哎呀!”祝央拿着书鄙视的晃了晃:“本来我还以为就是个灵力木偶之类,居然是这么好用的灵类生物。”   千面鬼被吸纳进来后,其他的‘家人’和伪装成玩家那几个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消失,想来这玩意儿虽然可以分出不少份使用,但人皮书签订契约却是霸道的将整个‘千面鬼’的存在给霸占了的。   举个栗子,就如同人家只搭上来一个手指头,但它却凶残的通过手指头把整个人拽进来。   小丑一脸懵逼的看着祝央,抬手指着她整只手臂都在颤抖:“你,你——”   周围好像出现一个吐血的声音,反正不是玩家也不是小丑。   祝央笑了:“不客气啊,我就当时这场通关的奖励了,你们也听到了,人家自己愿意的,不然我也签订不了,我这本书签订契约是绝对要遵从本人意愿的。”   见小丑还一副傻样,不满道:“怎么?两场了才收你们一样,已经算优惠了。”   “那就这样了,接下来每场报酬自觉准备好。”说着她眼神一厉:“不然我就只好自己讨了。”   讨你麻痹!可怜节目一身本事,确实如她所说那样。   既然处于中级场,对于中级场有着碾压级别的实力,又不肯迁入高级场,行动上就只好受限于规则。   非节目期间是不能伤害玩家的,即便节目里也得遵循规则,不得设计没有通关概率的死局。   本来就被那碧池叭叭叭一张嘴气得半死,还被抢走一个好用的道具,气都能气死。   它是怎么想不开要设置复制体在一定条件前自以为是本体的规则的?就因为这样,那千面鬼把自己当她弟弟,当然一勾手指就上当。   节目千算万算没想到,挖了这么多坑,结果最深那个把自己埋了。   然而这会儿还有什么用?复制体全部消失,也就意味着‘诈骗团伙’全灭,这一局,破了!   窗外的密封散去,电视机即将关闭,但祝央却突然叫住小丑:“等等!”   小丑现在已经是被她收拾怕了,加上刚刚的惊吓,真的半点不想再理会她。   可又不敢,这家伙稀奇古怪的本事这么多,虽然比老板不上,但收拾自己是绝对没问题的,又不能申请调岗位,只得颤颤巍巍道:“诶!您还有事吗?”   众玩家:“……”   这瘪三对祝央和对他们完全就是两个态度,对他们就是各种尖酸刻薄恶意嘲讽,对祝央那尼玛就是个瑟瑟发抖的小鸡子。   祝央问他:“当然有事,没眼色呢?趁蜜蜂还没散完,给我搞点蜂蜜回来啊。”   得!这位是雁过拔毛,连虫灾都不放过的,见识她吃蚂蚱,取蜂蜜已经不是事了。   小丑连忙应声,端着厨房里的盆跑了出去。   还别说,那些蜜蜂围困他们期间还真产出了不少蜂蜜,小丑手脚倒是麻利,不一会儿装了一大盆回来。   顺便还把死在外边的侯信给带了回来。   侯信回来后,几个死去的玩家同时复活,看着眼前的同伴们,一个个是垂头丧气。   虽说破局过程他们没参与,但总归是着了道,就知道自己小心再小心还是上的当了。   祝央问:“你们是怎么死的?”   大伙儿也挺好奇普通人体质的复制人怎么杀的他们,便听几个家伙晦气道:“不怪咱们着道,只要满足条件,复制人杀我们就太简单了。”   “只需要喊我们的名字,然后说把你的命给我,然后就有三秒的时间我们不能动。”   三秒,足够杀死一个人了。尤其对于鬼物来说。   不过祝央和‘祝未辛’单独回房时,一来是第一时间掏出小黄鸡没有满足条件,二来即便小黄鸡不算做人。   那么它也不会坐视‘祝未辛’伤害妈妈,所以比起其他玩家,倒没有那种逃过一劫的惊险。   四个复活过来的玩家交口抱怨游戏难度太大,这狗屁节目太过恶毒刁钻。   尤其是舒甜,昨天第一天死的有她,今天还有,哪怕是破局之后可复活,但这是能忍的?   几人喋喋不休的抱怨,各种对这狗屁节目的不满以及这难度的心有余悸。   其中一人道:“这尼玛明摆着是想把咱们所有人搞死在这里吧?”   “多来两次谁特么受得住,到时候通关奖励和咱们受的罪成正比吗?”   活下来的五人中的一个抽了抽嘴角:“别人我不知道,反正祝央肯定不会吃亏的。”   “为什么?”四人茫然。   “因为刚刚她自己从节目哪儿抢过来一个灵类生物做奖励了。”   你不给,我就自己拿。   四人回过头,不可置信的看着祝央。 第126章   同样是通关,所有人被节目耍得团团转,稍施手段就哭天抢地裹足不前。   虽说那玩意儿却是抓住了玩家心中的软肋,更兼擅长心里引导,又特阴损不堪。   可事后会议起来,自己那傻样也真是够够的,真就可以预见这次副本的通关评价是怎么一路down到底的。   因这高难度,而且平均表现不佳,能保住不团灭就是最好的结局了,其他人是真没敢想还能拿到道具技能啥的奖励。   但现在看看人家,不管最后怎么说,祝央现在这波都不亏的。   那千面鬼的好用之处就不谈了,能有一个能完美变幻成任何人的道具,光是想想就知道好处多大。   欺骗伪装,金蝉脱壳,甚至复制战力,单是最浅显的好处就能列出一大筐。   前面两样就不用说了,在遇到非常状况时,用得好那就是制胜奇效。   单是那千面鬼战斗力和复制者相当这一点,刚刚他们拿下被复制的几个家伙时已经感受过的,虽然玩家的能力无法复制,但格斗素质却是妥妥的。   复制人的体质反应还有作战能力和经过无数次点数加持改造的中级玩家在伯仲间。   可能这就要说了,所有玩家在成为玩家前,九成九都是普通人,虽然进入游戏后自然会有意思的培养格斗技巧。   但一来不是所有人都有那么好的现实资源,二来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吃下那苦。   游戏里已经够辛苦了,现实中花天酒地的还是居多。所以通常来说,能力确实是一般玩家的实力构成的最大比重。   是通常玩家保命的基础,比进化加持的身体素质比重还要大。   不然当初在深海监狱,也不会因为一个抑制项圈的束缚,玩家就对于情况束手无策。   因此归根结底,无法复制能力的千面鬼,按照一般理论,作战能力是不强的。   但要是敢抱有这么天真的想法,那他们就是白活到中级场了。   是,一般玩家实力构成是以能力为主,但总有现实中就厉害无比,格斗能力随着身体的开发进化被强化到极致的人。   这样的人能力对于他反而是锦上添花。   再有,即便玩家中这样恐怖的大佬不多见,那游戏世界里呢,有些本土NPC真就有以血肉之躯追砍玩家的实力。   如果祝央脑中的数据库里有几个这类人模板,都不需要太多,一两个都成,那么对于现阶段的她来说,简直就相当于多了一个言听计从且绝对不会背叛的玩家打手。   千面鬼虽说有能力上限,比如太过强大的人它便无法还原对方完全的身体实力,可现阶段来说,却还是完全够用的。   毕竟中级玩家的身体素质和反应能力以及作战智慧人家是复制得妥妥的,正要说不够用,那也是祝央更跨域一个梯度的时候。   现在嘛~~~   越是想这灵类生物就越是能琢磨出对方的好处,众玩家一时间眼馋不已。   以此为对比,看看人家收获颇丰的状态,在看看自己,便越发垂头丧气了。   祝央也不管几个家伙的颓丧,她刚得一好东西自然高兴。便也不理会众人自顾自回房睡觉。   折腾到现在已经快午夜了。其他人也都累了,此时局面已破,反省了一场便也纷纷回房。   祝央得那蜂蜜品相还是不错的,也不知道这么短的时间蜜蜂是怎么产出的,她一开始都没指望。   只是惯例的给那小丑找茬而已,没想到居然真的给她搞了一桶回来。   祝央把小黄鸡放出来,给它吃了一些,毕竟这么甜腻的东西,只尝尝味道就好。   小黄鸡吃得意犹未尽,祝央便从空间里拿了些饭团沾着蜂蜜喂它,把它喂得饱饱的,这才带它漱口睡觉。   期间祝翘小朋友还问:“妈妈,舅舅呢?怎么回房睡觉?”   祝央摸着它细软的绒毛哄它:“舅舅还得回家陪爷爷奶奶呢,不跟咱一块儿。”   “哦!”小黄鸡还有点失落。   可见成天待在灵兽袋里没人陪着玩是有些无聊的。   祝央心疼它,第二天便一早的塞了不少零食进去,各种玩具平板里面自然是准备齐全:“自己玩消消乐,等时机到了妈妈就放你出来啊。”   一早吃了早餐,大伙儿又打算出门继续探探。   镇上的大型设施和主要的几个地方是了解过了,不过就一天的功夫自然不可能全面。   但说实话,这破游戏如果每一局都是这样把大伙儿困在别墅里,那么通关的关键估计也和其他地方关系不大。   只不过对于逃出这个游戏镇,他们现在是半点没有头绪。   于是便有人问祝央:“对了,你要不要跟咱去小镇边界看看?你的话或许可以看出端倪。”   他一提众人也就一脸希望的看着祝央——   对啊,这家伙这么聪明,万一逃出镇子的条件并不是要破局多少或者找到什么关键物品,抑或触发什么条件,紧紧只是将边界的迷局破除呢?   凭她的聪明没准还真的能一下子就看穿关键,带着大伙儿逃出去。   祝央却摆摆手:“没事儿,我不急着出去。”   玩家的目的只是通关,她的目的却是让节目不得好死,这会儿就是节目主动打开边界请她出去她都不会走。   更何况她收了千面鬼过后,她便把这节目当做道具预备箱了,要还能让她占便宜呢?   总之这波绝对不亏。   其他玩家牙酸的看着她,估计是觉得这家伙疯了,不过鉴于她弟弟一个普通人就能对杀人毫无障碍。   再往回逆推,没准儿人家没进游戏之前就是不得了的角色呢?这种强人的思维是被游戏节奏牵着鼻子走的凡人无法理解的。   游戏虽然可以按照难度粗略划分为初级,中级,高级,每个等级之间虽然各有其难易之分,但按照整体性质,大概这样分类是没问题的。   比如祝央现在经历的副本就要比一开始的中级副本难出数倍,但还并没有达到质变的标准。   何为质变?那就是游戏那边的客观结论了。   初级场只要活着经历足够多的场数,就算表现再菜,总能量变引起质变得到进入中级场的资格。   但是中级场想要进入高级场,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高级场的门槛可不是时间堆砌就可以够到的,绝大部分玩家一生都无法积攒到进入高级场的基本实力。   更何况实力还只是筛选的一部分。   听游戏的前辈说过,能进入高级场的,玩家中十不存一。   记住,这个十不存一不是指所有玩家,而是已经成功在中级场站稳脚跟的,拥有一定资本实力经验的资深玩家。   绝大部分玩家一辈子只能困在中级场兜兜转转,然后在身体状态下滑到一定程度,不再适合游戏后,运气好被游戏放逐,回归普通人的生活。   不过游戏发放的养老金倒是不愁现实中的生活,并且那个时候如果还活着的话,想必积攒的家当也不菲了,算是一个相对较好的结果。   更多的是在某一天不小心阴沟里翻船,在游戏中殒命。   所以高级场对于很多玩家来说是可望不可及的存在,但所有的高玩也是从初级中一路走过来的。   普通玩家们遇到这种人的时候,其实在很早就能发现端倪。   那就是这个人会比他们走得远,当然前提是运气好能一直活着的话。   这些玩家加起来也遇到过这么多形形色色的队友,但祝央——   所有人都不会质疑她能不能去高级场。   这家伙就连对于游戏的通关标准以及觉悟都和一般人是不一样的,玩家们看得出来,他们只是被游戏追着走,随波逐流的普通人。   而这家伙,是真正的乐在其中。人家要的就是好处和刺激,并不介意承担风险,低调求稳就不在她考虑范围之中。   *   出门首先看一眼公告牌,上面的内容果然已经换了。   只不过不是新的提示公告,而是表示诈骗团伙已经悉数缉拿归案,告知广大居民不用恐慌了。   有玩家撇嘴:“这他妈戏还挺多。”   “估计要下午新的公告才会出现,到时候回来看吧,也好提前准备。”   祝央关注点却不在这儿,如果头一天那张通缉令在后续显现清晰是因为之前需要模糊信息,但凶手暴露后则不需要的话。   那么今天这后续播报,便让祝央确认了,这公告牌不是一个普通的规则暗示道具而已。   或者它本身就是一个规则,并且是节目也必须按例行事的一项规则。   不然找节目那鸡贼样儿,所谓的诈骗团伙被缉拿归案,真相不就是被她给搞到手里来了。   祝央才不信那傻逼有那么大度,被气吐血的事还能放在公告牌上自我调侃。   大概率是不得不这样。   祝央嘴角勾出一抹笑,这就又是一个不错的关键了。   看完公告牌后大伙儿便各自分散,依旧是祝央一个人。   她又去了咖啡厅那边吃了点甜点,今天的苹果派不错,她着重夸奖了一番小哥的手艺。   并且问他:“我家正好缺个甜点师,你有兴趣跳槽吗?”   估计咖啡厅小哥作为NPC迎来送往这么久,遇到的都是行色匆匆的玩家,就是有从容自信的,也没收到过这样的橄榄枝。   一时间居然有些茫然,好半天才拒绝道:“不,不用了。”   祝央也不强求,耸耸肩:“是吗?真可惜,我还以为你会想都不想直接拒绝呢。”   他拒绝了啊?咖啡厅小哥心道——   等等,重点在想都不想吧?他想了之后才拒绝的,这难道有什么奇怪吗?   一时间咖啡厅小哥脸上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茫然,但随即又被格式化的笑容给取代。   祝央看在眼里,不动声色。   随后咖啡厅小哥告诉她:“对了,今天一早镇上来了一个马戏团,正在搭表演帐篷呢,镇上的小孩子都过去了,您要不要去凑凑热闹?”   NPC特意给出的指示自然是有价值的,祝央欣然前往。   果然一到现场,不仅是她,其他本来预备去别的地方探查的玩家们也过来了。   想来是都在半道或镇上碰到NPC给出了信息。   几人又聚在一起:“下一场难道是户外?马戏团相关吗?”   这玩意儿要是和副本没关系,头割下来当球踢。   莫名其妙的出现一个马戏团,要这小镇这么好出入,他们昨天兜这么大的圈子?   祝央看着已经搭建好的数个帐篷,全是色彩鲜明并富有童趣的颜色花纹。   来来往往穿着马戏团工作服的员工正在忙碌着,搭架,卸货,安置道具和动物。   镇上不少小孩儿和清闲的人士在这儿看热闹,虽说忙乱,但马戏团也不可能把客人往外撵,相反还会给大伙儿一个好印象,好让真正开演的时候,大家能说服家里人结伴过来。   于是有几个小丑或者杂技演员对着周围的孩子表演一些小魔术,并用游戏的互动形式赠送他们气球糖果,把小孩儿们逗得直乐。   而围观的大人,对于他们的询问自然也是耐心解释。   祝央来到一个貌似负责人的面前,问道:“你们是从邻镇过来的吗?”   她的话倒是让玩家们面面相觑,因为地图上显示这里最近的是一个城市,根本没有所谓的邻镇。   负责人回答道:“对,我们正在做巡演。”   玩家们一惊,不过立马又想到,这马戏团凭空出现,这些NPC估计只是节目设定而已,这种随口一句的回答倒是不具备参考性。   毕竟昨晚的复制人还自以为是他们家人呢,这些家伙自以为从所谓‘邻镇’过来或者干脆在撒谎也不是没可能。   祝央笑了:“这样啊,辛苦了。对了,你们马戏团还招募演员吗?”   “咦?”负责人有点惊讶:“您的意思是——”   “是这样的,我的朋友是个小丑,无论从扮相还是杂技技能都不错,也挺有娱乐感,甚至兼职过电台节目主持人。”   “而我本人呢,也是一名驯兽师。前段时间正好辞去工作,看到你们后,觉得果然还是更喜欢游历世界,给观众带去欢乐,所以想做回本职,不知道你们——”   负责人推了推单边眼镜,他穿着一身考究的执事服,戴着高高的礼帽,站姿优雅,言语从容,就连打量也不会让人感到不快。   他上下看了祝央一眼:“嚯?您看起来确实不错呢。”   “驯兽能力先不提,至少个人形象是极其占优势的,我没有理由拒绝您的提议。”   “这样吧,今天实在忙碌,我们要连夜把场地搭好。明早您可以带您的朋友过来面试,正好我们白天要排练热场,您看可以吗?”   祝央点头微笑:“这当然再好不过。”   她的对话自然也落入玩家耳中,等她回来,大伙儿表情又是一阵外焦里嫩。   其中一人抽着嘴角问她:“你,你说的小丑,该不会就是——?”   祝央一副施恩的欠揍语气:“我那也是为他好。”   “你们看,跟着这么个low逼破节目有什么前途?人都变得刻薄尖酸又扣扣索索的。”   “我这不是看在他还算听话的份上吗?又是给我炸蚂蚱又是割蜂蜜,办事还算勤快利索,给他指了一条明路。”   “想想它头一天还对我不尊重来着,唉!我真是个以德报怨的好人。”   众人被她不要脸的自我陶醉给弄得头皮炸裂,节目知道你继抢劫它的道具后又挖角它的员工吗?   那小丑知道自己好好的工作干着已经被安排上了吗?   “诶不对,他们不是——”一个玩家差点脱口而出,被祝央一个眼刀过来,后半句话闸断在了嘴里。   但他的意思大家都明白,这马戏团不就是节目安排的吗?把小丑带过来不也是左手换右手而已。   关键是祝央还要应聘驯兽师,众人就立马反应过来她想做点什么了。   便有机灵点的问道:“诶!咱们每个人身上多少也有一二能力,要不要咱们也应聘?”   虽然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祝央摆摆手:“不用,需要你们做什么我到时候会直接通知。”   完全没有要和他们透底的意思,然而众人并不敢有多的意见。   老实说,祝央在现实中不是没见过马戏团,国内的一般相对品质一般,国外的倒是看到过真正的明星马戏团。   在祝央看来,这个突然巡游到小镇的马戏团,质量居然不比那种明星马戏团差。   虽然还没看到表演,但很多时候光看道具服装还有设施设备就能看出一些门道。   在祝央看来,这里来往的马戏团成员,各个服装精良,妆容细致,道具之类也是上乘,对待看热闹的客人应对从容,别说逗小孩子开心,就是以祝央的标准,也是言辞幽默,随便一个人细节处都表现不俗。   就连表演动物们也是毛色饱满漂亮,一只只的精神十足,丝毫没有一般流窜于乡镇的马戏团那种粗制滥造的感觉。   光看设备确实是顶级配置了。   祝央又在这里转了一圈,经过弄蛇人的时候,原本弄蛇人身上乖乖听话的几条蛇拼命的往后退。   那弄蛇人是个年轻的小哥,见状诧异的看了祝央一眼——   “它们很怕你。”这小哥倒是耿直,然后鼻尖嗅了嗅,接着脸色一变:“你身上有很强的气息呢。”   跟着过来的玩家们以为是祝央王八之气连动物都感觉得到了,但她自个儿却明白怎么回事。   应该是和龙龙待久了沾在身上的气息。   龙龙才回来家里不久,虽说每天也和小叽一起玩闹,但一开始还是很不安的,喜欢缠着她或者路大头。   这些蛇可能就是感受到了它的气息吧?   见吓着人家,祝央他们也就不多待了,记下了几处关键的地方便离开这边。   这么一晃悠上午就过去了,几人去超市买了点生鲜——   家里存货是多,不过当初采购的时候不易保存的生鲜倒是没拿多少,又这么多人,昨天复制人还吃了不少,自然就有点不够。   结果回去的时候果然看到公告牌已经更新了,他们还以为内容会和马戏团相关,结果居然不是。   不过想来也是,马戏团人家都说了明天晚上开场,不让人家表演岂不是浪费,有事也该轮到那时候。   但这期间节目好像并不打算让他们轻松一晚。   上面的公告说了,今日发生多起食物中毒事件,毒源不明,让大家饮食小心。   “套路就不能新一点吗?”   被祝央带动,其他玩家对于节目也是各种鄙视小家子气。   “这货怕不是忘了咱们别墅里有多少存——”   话没说完,有机灵点的已经飞快的跑回去了。   果然,一进厨房就看到所有的东西被清空,之前还厨房都堆炸了,客厅角落摆得挤挤挨挨的物质全没了。   “我艹!有没有这么无耻的?”   “花钱买的东西,它凭什么说清空就清空了?”   “还是可以的。”相比祝央这个出钱的倒是没什么反应——   “毕竟每天有一次场景刷新,它大可踩着这个规则办事,比如把别墅彻底还原,那些物质也就清了。”   真要这么说也解释得通,众人只好又一顿骂这节目小家子气,可这不是重点,关键还是得快点行动。   午饭也顾不得了,众人连忙往超市跑,还好超市这会儿还开着的。   老板这会儿见了他们倒是没有之前不耐烦了,看着玩家冲进来一顿抢购,倒也没说什么,全程安静。   就是安静过头了,结账的时候居然一眼看不到人。   “人呢?”玩家问。   “别管了,把钱放这儿得了,难不成他一直不回来,我们还得一直等他到晚上?”祝央说着就往外掏钱。   其他玩家见状连忙拦着:“诶诶!上次急匆匆的赶时间也就罢了,这会儿怎么还让你付钱呢?”   都是经验玩家,这点小钱谁都不会心疼,虽然祝央手里散漫,不过他们不能不懂事啊。   于是随便一人用积分兑了点这里的通用货币,把钱放柜台上将账结了。   回到家,开始烧水煮饭。   “既然说食物中毒,那就意味着超市里的东西也不全都安全吧?”   “虽然抢了这么多东西回来,但真正哪些能吃,还得看看。”   “先试试包装食品吧。”   本来还想吃新鲜的,看来只能先这么对付了。   新拆开一袋米,又煮了熟食菜,滋味也不能说有多差,比起缺少食物一块饼干顶两天的绝地副本,这已经幸福顶天了。   不过菜里没有生鲜始终感觉腻味。   大伙儿以为这样已经够小心了,谁知所有人都低估了节目的无耻。   早餐吃得丰盛,对比中午的饭菜腻味,很多人便没什么胃口。   只有两个男玩家因为平时就不挑食又饿的快,所以饭上来了就开始扒。   其他玩家正磨磨蹭蹭呢,他们瞬间已经消灭了半碗,结果吃到一半,两人突然口吐白沫,死了!   尼玛,死了!这里面还该加个‘又’。   其他玩家见状连忙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又咽下去的也立马催吐,好在才开始吃,吐出来漱口过后等了一会儿倒是没什么异常。   见祝央面前的餐盘一口没动,她自个儿在那儿慢悠悠的玩儿手机,对于餐桌上的狼狈一副全然不意外的表情。   就有人抽着嘴角问道:“你,你早知道了?”   祝央从手机屏幕抬了下眼,视线分了他们一缕:“嗯?没有全毒死吗?可惜。”   喂!!!这家伙说什么呐?   突然又想到之前她说过可惜这个节目只要一个人不死其他人就会复活的事,这是在明说他们死一死了,她自己一个人更好破局一些对吧?   便听祝央冷笑道:“都说了毒源不明,还敢就这么直接入口,仗着死多少次老娘都能救活你们可劲作是吧?”   玩家们抬不起头来,不是,这套路不一样啊。   再是绝境求生,游戏也不会一点出路都不给,这种连包装食品都中招的。   哦对了,现在副本里管事的是节目,确实游戏目的是让他们变强,节目的目的纯粹是让他们死。   以为有规则限制,不能给出死局,对方下手就不敢太绝是他们天真了,但这也是基于游戏的惯性思维。   这其实是绝大部分人的反应,他们已经算是够小心了。   便听祝央接着骂道:“这会儿心里知道给自己找借口是吧?就这么饿死鬼投胎?不会找人先试毒吗?”   找谁试?   心里的念头才冒出来,电视机又自动打开了——   “哈啰!我是大家的好朋友小丑戴维——你,你们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   小丑这是第一次亮相之初就被玩家眼神逼得,让他有种拔腿就跑的冲动的。   看过他之后,众玩家是垂头丧气彻底服了,不怪挨骂!   确实,就算镇上的人是NPC起不到试毒的小鬼,这小丑可以吧?他们干嘛就不更小心点呢?   几人看着倒在桌上的两具尸体:“唉~~,白死了。”   小丑被这气氛弄得老不舒服,不悦道:“哈喽!有注意到我吗?”   “因为明天有精彩的马戏团,所以今天的余兴节目提早开始,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才说完话就看到祝央笑嘻嘻的过来:“哦,这也好,今天早点下班跟你的抠门老板交割好,明天我带你去马戏团。”   “新工作我替你找好了,你连人设都不用变,我看过那边的小丑,头都没你大,辨识度没你高,你一去肯定受欢迎。”   “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小丑整个人就跟被踩着脖子的鸡,颤抖着手指指着祝央。   偏祝央还笑眯眯一脸和善的看着他:“嗯?怎么了?高兴得失语了吗?”   “嗯!”胳膊拧不过大腿,小丑知道憋屈道:“我谢谢您嘞!”   老板你啥时候干掉这碧池,老子不想受这夹板气了。   好在祝央也不再纠缠,小丑便憋着一肚子委屈宣布了今天的规则。   明明是出来搞事的,可看着就是弱小可怜又无助,比餐桌上俩尸体还凄凉。   “如大家所见,现在基本所有食物都无法食用了,除了瓶装水,都被不明毒源感染,真让人痛心不已。”   他做出夸张的姿势,突然一惊一乍道:“不过没关系,大家可以从电视屏幕上接任务,节目会根据任务的完成度,给大家分配相应的食物。”   “想要吃饱,就多多接任务吧!”   有玩家嗤笑:“也就一天的功夫,能饿死不成?”   这小丑刚刚也说了明天要去马戏团,也就是说,节目不可能困他们太久,不然那边还安排不过来呢。   小丑早有预料般道:“啧啧啧!人在饥饿的时候,时间总是比较难熬呢。”   “难捱的时间总是很长,有时候只过去一分钟,就感觉已经过去一个小时呢。”   众人脸色变了,听明白了他的暗示,他们在别墅待一天,外面的时间确实正常流动,可别墅里面就不一定了。   至少他们的感官会被拉长,那所谓的一天时间也没有意义了,恐怕如果不是规则有上限,节目让他们一天感受一辈子都有可能。   祝央眼睛一闪,这个能力倒是和她把富江关进幻境里渡过漫长的时间感觉自己已经过了一生变老了有点类似。   不过她能力还不强,只能在富江心境动摇,浑浑噩噩的前提下这么做。   这狗屁节目则比她厉害多了,祝央完全不怀疑它可以让玩家真实体验那种时间被拉长的感觉。   小丑见大家都明了,便一副欣慰的表情鼓掌道:“没错,这里的时间和外面是1:100,也就是说你们要在这里待一百天哦。”   “当然我们节目提供的任务,承接与否这次确实是自由,不过你们谁能不吃饭挺过一百天吗?”   小丑笑得幸灾乐祸,先前不是仗着物资充足吗?就看这关你们还有什么从容的底气。   玩家们眉间纷纷染上焦虑——   玩家体质经过强化,虽说生存极限不是一般人可比,但毕竟不是辟谷成仙,一百天,这绝对是计算了他们极限之外的。   果然接下来,节目就迫不及待搞事了。   小丑用夸张的语调道:“其实,在这栋别墅里,也并不是完全没有食物。”   “据我们所知,这里就有一只重达两百斤的生物,肉质细嫩,滋味肥美,虽然品种有点单一,但绝对可以帮助你们挺过一段时间的。”   “那么,第一个任务,便是找出这件储备粮。”   小丑伸出一根手指:“在寻找的途中,我们每两个小时会给一个提示,直到找出来为止。”   “提示一,这件储备粮在某位女玩家手里。”   祝央就笑了,每当她以为这节目已经将她惹怒到极限的时候,它都能继续刷新自己的认知呢。   就恶心人这一点,祝央觉得这节目在她这里是鲜有敌手了。   不过她已经把那玩意儿当死的了,用得着跟个死人置气吗?   此时玩家们听了小丑的提示已经商量开了:“两百斤的动物?女玩家手里?”   说着众人视线就看向了祝央,玩家们也不是傻的。   前天祝央吃完饭还端了那么大一盆蚂蚱,又各种零食吃的往房间搬,先前还当她胃口好。   现在节目一戳破,自然也就回过味来了,原来是养了宠物。   他们也不觉得祝央隐瞒有什么不对,每个玩家有自己的保命底牌,就算是合作关系,但不是必要的时候,就没有交底的规矩,这个当然无可厚非。   只是节目想靠断粮这方法让他们逼祝央把宠物交出来给他们吃?这尼玛太阴损了。   玩家们立马表态道:“放心,不就是饿几天吗?活人还让尿憋死了?实在不行咱喝水想办法,总能破局的。”   众人纷纷点头,只觉得这破节目疯了,一边是对他们不怀好意的节目,一边是带着他们飞的给力玩家,站哪边不言而喻吧?   真以为他们是一帮无知莽汉呢?昨天那是因为家人在关心则乱,实际上真给他们冷静考虑的空间,该怎么权衡取舍,谁都清楚。   小丑看一伙儿人一副团结无比,共同进退的样子,咧嘴恶意的笑了。   这些家伙到底知不知道一百天什么概念?人饿到极致会干出什么?不等失去理智,这时候说什么都是白搭,他也不急。   而且你们能抗饿?能抗也有办法让你们崩溃啊。   比如饿极的时候从窗外飘饭香进来,比如体力缺失的时候释放危险,也不用要他们的命,那样不合规则。   但只要让他们感受到步步危机的惊险感,他们就明白必须得维持体力,那时候已经被饥饿逼到极致,再有这么个正当理由。   这个靠祝央的强势和聪明勉强凝结的根本不平等的团体,才是真正分崩离析,绝无挽回的时候。   所以他们并不急。   然而节目一方不急,祝央却做出一副感动的样子:“我真的,先前还这么嫌弃你们,对你们口不择言,你们却选择挺我,真的让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众人难得见到祝央这么客气,一时间竟有些受宠若惊之感,连道哪里哪里。   祝央却大义凛然道:“你们这么仗义,我不能只顾着自己的心情,让大伙儿陷入水火。”   “这次确实前所未有的危机,一百天即便是我也挺不过去,到时候一点点意外都可能导致团灭,那就不是死了活活了死这么轻巧了。”   “也因此,我决定把那两百斤的储备粮给拿出来,只希望大家吃的时候,能念着他的好,不忘他这白白一场牺牲。”   众人都感动得眼睛红了,是无人不动容的,就连小丑也是一脸懵的看着祝央。   这,这碧池该不会这么点时间被人假冒了吧?眼前这个圣母是谁?   他愣了一下,觉得还是有必要开口:“是,是吗?没想到祝央小姐竟然这么大方,真是让人感动。”   “好好!那么现在就有请祝央小姐展示她的——”   小黄鸡三个字还没说出来,就看见一个两百斤的大胖子突然出现在大伙儿面前。   男的,身高180左右,体型巨大,浑身肥肉颤颤,少说两百多斤,跟小丑形容的确实没有二致。   可尼玛,这他妈是超市老板啊!   众玩家一脸懵的看着超市老板,超市老板比他们更懵。   他当时看着玩家抢购心里还得意呢,想着反正买再多也不能吃,白白给他钱,整个镇上在公告出来那一刻,食物只有瓶装水是无毒的。   结果就突然眼前一黑,被塞进了一个不知名的空间,一进去就看见一只大黄鸡在玩儿消消乐。   “难怪结账的时候你不在,原来你在这儿哦。”有玩家道。   祝央便指着老板,对大伙儿开心道:“放心,就跟吃蚂蚱一样,只要跨过心里那道坎,也没什么。”   “咱们走到这一步,应该都没有心慈手软的说法了吧?二百多斤,勉强还是够活着渡过一百天的。”   “实在不够,不是还有他吗?”祝央指了指电视里的小丑。   小丑吓的倒退连连,直接被电线绊倒。   “两只加一起,再怎么也够了。”   众玩家:“……”   看懂了,这就是个狠人。   作者有话要说:  痒痒:吃鸡,你们也配?   祝翘:幸福.JPG 第127章   小丑这里是真的怕了,要不是职责所在,擅离职守也是个死,不然他早撒丫子跑了。   那娘们儿不是个好人呐!   这话虽然由为非作歹的节目及相关人员说出来好像有些不对,可确实是直观表达自己内心无助的泣血控诉啊。   他怕得要命,还得试图跟对方交涉——   “这,这位玩家,请停止你的违规行为。”   祝央一眼瞪过来,脸上是六亲不认的表情:“哈?违规?那吃饭的事,能叫违规吗?”   “别说你一个破节目的规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拦不住人吃饭。”   小丑一噎,冷汗直冒,脑子里飞快的想应对之法,结果头绪还没出来,就听那边道:“要不我还是先把你请出来。”   “省得区区一个储备粮认不清自己的处境,还搁那儿想当调解人呢。”   小丑连忙往后退,演播室的墙壁都撞到了,等退得够远,又拼命的往旁边挪,恨不得整个人挪出屏幕。   众人就那么看着这家伙耍宝,但最后这家伙不管怎么弄,始终至少有二分之一张脸出镜。   祝央咧嘴一笑:“哦~~,原来这就是你在节目期间的极限?”   “属于你的台词时间,必须达到一定身体比例的出镜。”   小丑惊骇的抬头,便看见那恶魔发出一阵毛骨悚然的笑声:“所以就算危及到生命,也不敢逃跑对吧?”   “你这破节目,薪水不高,倒是要求员工死守职责,对于你这种辣鸡实在有点过于苛刻。”   “我实在有点好奇,如果,在你的讲解时间,强行让你‘擅离职守’怎么办?”   不是那种拿东西把电视遮住这种小儿科,毕竟如果真那样说,玩家闭上眼睛,依旧算是小丑不在他们视线范围内。   是真正的,将他该做节目主持的时候,困在某个地方无法传达指令,而节目的节奏无法正常进行。   “看你的表情一定很好玩。”   “别别别!”小丑恐惧的大叫,比起之前还尚且有一丝余力的怂样,此刻他连声音都变了——   “你不是说已经替我预约好工作的吗?明早还要去面试呢,我要是不能去,你就是言而无信了,这样不好吧?”   “诶?我刚刚看你不是挺不乐意的吗?”祝央满脸疑惑。   “咱家是正经做生意出身,不搞那些强买强卖的,你不乐意,我还能用鞭子抽你不成?”   “愿意愿意!谁说我不愿意?”小丑连忙道:“我最喜欢马戏团里,小丑的归属就是马戏团,不然你当我穿成这样干什么?就是提醒自己不要时刻忘记梦想。”   他大义凛然的指了指在场众人:“我跟你们说啊,谁要是敢拦着我去马戏团面试,就是跟我戴某人过不去。”   玩家:“……”   原来你叫戴维不是英文名?   不是,重点根本就不在这儿,重点是这家伙在节目期间不能因为任何意外导致职责无法履行。   他们先前还不明白祝央为什么揪着这点细节不放,现在抽丝剥茧让小丑自己暴露出来。   这么个小小的细节,里面可以牵扯出的东西可不少的。   表面上只是节目对员工残酷刻薄,看小丑那样子,不单是他,玩家们也丝毫不怀疑祝央有那本事将他真正的禁锢起来,导致节目无法正常进行。   面前不有个现成的例子吗?超市老板这会儿可整个两百多斤凭空出来杵在这儿呢。   在对方能确实做到的前提下,小丑对于那既定结果表现出来的应该就是真实反映。   他们不知道祝央想到了什么,至少他们现在明白,这个镇上的NPC,必须得在特定的时候坚守自己的职责,为此小丑不惜什么都答应祝央。   虽说老是在骂破节目,又跟着祝央嘲讽对方小家子气,可既然人家能在独立一方的镇子里为所欲为,不见得连这点备用方案都拿不出来吧?   除非——   他们觉得隐隐抓住了一个线头,不过就在以为祝央要继续挖掘的时候,对方却戛然而止。   耸了耸肩,算是默认了小丑的讨好认怂,对于这一点不再纠缠。   小丑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脸上还残留着惶然,看着是半点没有心思对玩家的状况幸灾乐祸了。   而此刻祝央的视线落在了超市老板身上。   超市老板和祝央接触并不多,可就被放出来这短短的几分钟里面,产生的惊险对话,让他一下子将身体一缩。   两百多斤一人,愣是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个宝宝。   祝央抬了抬下巴:“愣着干嘛?杀了,上称,按照日均分配好数量,放冰箱里冷冻上啊。”   “再是凉快的天气,这肉也没办法保质一百天吧?麻利的!本来摊下来就不多,就别浪费了。”   “哦对了,放出来的血也别扔啊,今晚做个麻辣血旺。”   莫说老板,玩家们也是心肝一抖。   倒不是怕杀人,一路走过来,有几个人是从始至终没下过狠手的?   只不过杀人不过头点地,这尼玛是让他们吃啊!吃啊!   他们还以为只是玩儿心理战威胁的,可这会儿看祝央的表情,又不确认起来。   她舔了舔嘴唇:“我告诉你们,我烤过,也就这会儿却是时间太长,不能浪费一丝一毫。”   “不然还是串起来烤更香,整个人跟烤全羊似的,注意掌控火候,勤翻面,那样烤出来才叫一个外焦里嫩。”   “分给几十个人吃,大家都说味道好,咱们这会儿条件比那时候好多了,至少调料充足呢。放心,信我!大不了多拍两块生姜,压下那个腥,也就跟吃猪肉差不多。”   嗯!虽然当初烤的是鬼,不过生前也是人嘛,这么描述当然没毛病。   玩家们确认了,这家伙真的干过。   是真干过还是开玩笑吓唬人,不是看眼神表情,光品那个味儿就知道,是一种玄妙的感觉。   玩家们默默的往后缩了缩,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怕节目还是更该怕祝央。   他们听的脚软,超市老板自然是差点没把尿吓出来。   这家伙成天在超市里晃着一身肥肉不慌不忙的,这个时候却表现出了与体型毫不相符的敏捷。   之间他两步窜到门口,打开客厅大门就想往外逃。   这时候外面下起了雨,雨点很密集,就是节目开始的瞬间下的。显然又是什么阻止玩家出门的办法。   老板一头扎进雨里,玩家们虽说三观尽碎,不过行动上还是不含糊的。   知道不能让这家伙跑了,有个反应快的男玩家立马就去追。   他速度可比老板快多了,但是老板在雨中毫发无伤,他却是一扎出去雨滴浇身上整个人竟开始腐蚀起来。   这时候一股巨力把他拉了回去,然后客厅一边的门板突然飞了出去,直接砸在了老板身上阻断了他的去路。   下一秒他的小腿就被射出来的绳索扎穿,整个人被惨烈的拉了回去。   “啊——,啊——”   屋里痛嚎声此起彼伏,刚刚追出去的玩家被雨水浇到的皮肤没法看,而老板则是抱着整条腿在那儿痛苦不已。   老板这边声势挺大,一般来是,人类的共情性多少会激发一些同情心,叫的越凄惨,虽说不见得对处境有什么实质性的改善,但细微的优势还是能争取一点的。   至少看看能不能让那个女恶魔之外的玩家稍微不忍。   可老板回头,便看到那家伙走到被硫酸雨浇到的玩家面前——   “呼吸道也被腐蚀了,不是外伤的事,那雨就算是呼吸到水汽也够呛,估计是为了独具咱们靠道具遮掩出去的可能。”   说着就一刀抹了那玩家的脖子:“与其痛苦一百天,还是自己去睡一会儿等咱们通关吧。”   其他玩家心情沉重,但却对她的决定没有异议。   之前的玩家死,再怎么也是痛快利落的被暗算,就连刚刚中毒毒发的也没痛苦多久。   但现在却是前所未有惨烈了,让大伙儿都不忍心。   换做是他们,也会更愿意暂时死去而不是被痛苦折磨一百天。   合上那个玩家的眼睛,其他人便从这教训中理解到这一局不是祝央残酷。   他们现在之所以还有余地叽叽歪歪东想西想,那是还不够饿而已。   如果真的就这么被困在房子里渡过一百天,什么底线最终都会抛弃。   毕竟那老板可不是一个无辜的人,他是游戏的帮凶。有了这一层理由,生存本能就会不断说服自己。   几个玩家站了起来,一把抓过老板的后领——   “走吧,先去厕所把他洗刷一番,毕竟淋了那酸雨,他没事咱们可不一定。”   “先杀了吧,省得挣扎。”   超市老板惊骇欲裂,再也不敢耍小聪明——   “等等,等等!别吃我,我不好吃的。”   说完就看到几个玩家回头冷笑:“好吃?这可不是这一局可以考虑的奢侈问题。”   这些家伙来真的!   老板深刻意识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他可不是身在局内的玩家,死了就是死了。   于是这会儿也顾不得节目的淫威,连忙道:“我有食物的。”   “嚯?”祝央挥了挥手,其他人松开了这家伙。   她坐单人沙发上,往前倾了一步:“说来听听?”   “不过要只是从身上掏几粒糖果或者巧克力打发的话——”   她那把刚刚杀过人的刀在手里灵活的转动把玩,看着很惊险,但却没有伤到自己分毫。   老板咽了咽唾沫,艰难道:“我,我不是开超市的嘛!实际上超市在哪儿都能开。”   “我,我有进货系统,可以进货的。”   祝央笑了:“就算你可以进货,这会儿不是食物中毒吗?进回来也毫无意义吧?”   老板沉默了,表情有点艰难,显然有什么难言之隐。   祝央抬抬手:“做掉!”   一副没空跟他讨价还价,更没有耐心等他心里衡量纠结过后再选择性倾诉的架势。   老板已经被吓破了胆,连忙道:“别别!今天的之所以有毒,是因为上面吩咐进货的时候,选择了针对性的货源。”   见祝央看过来,老板心一横,豁出去道:“就是,有些世界吧,因为种种原因,那里的居民对毒药抗性很强,他们普通入口的东西,在别的世界物种看来就是剧毒了。”   “嗯?”饶是祝央也难免心里惊讶不已。   她虽然猜到这老板和超市之间的关联或许可以换一个思维考虑,但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家伙的进货渠道居然是通往外世界。   这可就有趣了。   她问道:“你进货限制是什么?”   老板看了她一眼,并不意外她这么问:“只是普通的日用百货而已,而且单价有上限。”   “像武器或者科技产品是不行的,很多时候也只能图个新鲜,很鸡肋的。”   也是,如果能自由的进行位面倒卖,这货也不会在个low逼节目下面做个最不起眼的员工了。   老板连忙道:“这次进货的渠道,是一个经历过全球毒气泄露的世界,因为污染,所有东西都变成了剧毒的毒物。活下来的人类拥有了抗体,但——”   还是那句话,人家能吃的,他们可不一定。   “因为我一次只能从一个世界进货,所有——”老板搓了搓手:“不过你们放心,那个世界有一种昂贵的米和蔬菜,是地下深层无污染的土壤,经过高成本的培植生产出来的,就是贵。”   “我也没法买多少,但是勉强够你们几个人活下来了。”   所有玩家看着他,老板只能在小丑怜悯的眼神里掏出几袋米,还有一些蔬菜,表示吃完还有。   小丑的潜台词他懂,可这他妈有什么办法?都是被逼的。   违背节目的意志是要倒霉,可这会儿不干点什么就是个死啊。   再说了,走到这步,能把他们的本钱逼出来,本来就是玩家技高一筹,节目设定了规则自己也得遵守。   即便迁怒也不能太过迁怒吧?   众人见眼前有了食物,能不吃人自然是最好,也就拿着东西对老板冷哼一声去了厨房。   先煮了一锅饭,喂老板试毒,这才相信这些东西确实可食用。   不过数量是真的少,每天每个人得卡分量,除了米有少量的蔬果,多少也是盘菜吧。   家庭主妇切菜的时候就在叹气:“唉!一百天不吃肉,咋整啊?”   其实也就抱怨一下,游戏从来就不是讲道理的地方。   但这时却听祝央道:“肉啊?肉还是有的。”   老板又开始抖了:“别吃我,杀了我可就没米了。”   祝央鄙视的睨了他一眼:“就你那肥痴样儿,给我吃我还嫌腻呢?”   接着就凭空掏出了好些鱼虾和生肉出来。   众玩家:“……”   哈?   鱼虾是她在深海监狱那边存储海水的时候装进去的,自然不会在海水里还要挑拣鱼虾是吧?   也就当做储备粮了,虽然进入空间戒指的那刻这些鱼虾就死了,不过状态一直在死去的那一刻,倒是还新鲜得很。   而肉类则是批量购买的,像单独储存的精致大餐零食水果这些,她倒没大方到什么情况都能拿出来享用。   一遇到问题不能想着自己贴补是吧?不过现在关系到接下来一百天的生活质量,倒也不是不能出点,反正能搜刮的已经搜刮出来了。   但老板和玩家们就不这么想了,所有人一副怀疑人生的表情。   那他们刚刚经历的人性挣扎,和断尾求存到底是为了啥?   尤其是老板,为自己倒出这么大的秘密,直想抢过祝央手里那把刀抹了脖子算了。   尼玛原来根本就不缺食物,可装得最是那么回事的就是你。   恍恍惚惚的吃完饭,小丑那边看他们不差吃的,接下来的流程也就算是废了。   节目吐血三升也挽回不了这个事实,好在它明天憋着大招,这会儿倒是先偃旗息鼓。   但祝央吃完饭却没有闲着,一百天的时间也不能浪费是吧?   她先是问了老板:“你那能力是怎么来的?”   老板一脸茫然:“就,一直都有啊。”   “嚯?居然不是节目赋予的?”   老板摆手:“不是不是,什么本事都要节目给,那它干嘛应聘我?”   祝央这时就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了:“你确定聘你的事节目?”   老板没听出她的弦外之音,玩家们也一头雾水。   但祝央知道这里面的事没这么简单。   这狗屁节目自己都无法窥探外界,哪怕是比自己等级低得多的低级副本世界。   而它手下的马仔却能做到从别的世界进货?这逻辑明显不对吧?   并且节目还没办法搭这老板能力的顺风车了解一点什么,虽说老板的能力不算战斗系,但作为辅助力量,却并没有他自己想的那么没用。   能通过生活日用窥探到无数世界的构成状况,如果这能力放在曲赫或者喻理他们这种分析系身上,简直就是BUG。   然而这破节目却只把老板安插在这里开超市,可见它根本无法榨取老板的真正利用价值。   这么一想下了,是不是特别有意思?   祝央突然想到当初在蛤蟆村收的水鬼小弟,他也是作为玩家枉死在游戏里之后,被抹去记忆茫然无知的渡过了好几年。   这老板还有小丑没准——   这也就难怪为什么游戏一定要处理节目了,如果仅仅只是给玩家试炼,在自己管辖世界当个二房东,游戏估计也没那么小气。   但按照目前的分析来看,显然破节目手捞得太长,那就不光是游戏心情喜恶这么简单的事了。   不过到此还需要进一步确认,搞这破节目可不能抱着侥幸心理,毕竟这一局可以算是她越级挑战了。   这么长的时间,祝央除了从老板和小丑这里获取自己想要的情报,也没有闲着。   那间工作室她让玩家整理了出来,很是闭关修炼了一通。   小黄鸡也放了出来,既然被节目点了出来,她也就没必要再让孩子待灵兽袋。   母子俩借着这段难得的无人打扰的时间钻研体术,有路大头还有秃鹫老师的倾囊相授,这会儿他们需要做的就是融会贯通而已。   三个月下来均有了长足的进步。   而其他玩家见他们这么努力,也将客厅的格局改了一下,开辟了一片空地出来。   一时间这一局居然变成了集训营,等出关的时候大伙儿居然都各有各的变强。   就连那个两百多斤的老板,也在三个月的努力训练之下,甩掉了一身肥肉,变成了个肌肉猛男。   这是在现实中这么短的时间内很难办到的事,不过如果是玩家改造过的体质,倒不是没可能。   侧面也算进一步印证了祝央的猜测。   不知道是不是三个月处出了感情,老板最近也开始和玩家聊天打屁。   摸着自己练出来的一身腱子肉炫耀:“老子再也不长胖了,不然还得被当储备粮。”   显然祝央给他的心理阴影是不小的。   小丑看他和玩家们混在一起,眼角直抽。   不过这么长的时间,他好像忘记了一件事。以至于播报完本局结束,他就想溜。   被祝央一把从电视机里揪出来:“跑什么呀!不是说向往马戏团一定要和我去面试吗?我以为这段时间你是望穿秋水呢,原来不是啊?”   “没没!我这不是太激动了,想回去好好换身衣服,给马戏团留个好印象吗?”   “我看这身就不错。”祝央似笑非笑。   小丑顿时如丧考妣,整个是被祝央拎着脖子出门的。   先去公告里瞅了一眼,果然上面的内容已经变了,讲的是通过大家的共同协作,还是挺过了艰难的时期,现在所有食物恢复正常,请大家放心食用。   才活过来的三个人,前面两个听了被硫酸浇死那个的话,以为他们度过了缺衣少食甚至不得不吃人的一百天。   其实这么看来,他们死一死倒是比较好受些,前提是尸体不被吃掉。   不过安慰的话还没说出来呢,就看到桌子上的剩菜,是上一顿剩下的,有菜有肉,还有一个据说是那两百多斤超市老板的肌肉猛男从别墅里走出去。   这尼玛就显得他们死掉的几个格外蠢了。   祝央拎着小丑来到马戏团,还是昨天那个负责人接待了她。   看到她还有她带来的小丑,那家伙还检查牲口似的掰开小丑的嘴看了看牙口。   “嗯!不错,我喜欢他桀骜的眼神。”负责人推了推眼镜:“邪恶又刻薄,反差感很强,简直是我们马戏团追求的新鲜血液。”   “通过了!”对方当即拍板道。   祝央就不乐意了:“怎么回事啊?就他这么个辣鸡?我都没拿到免试资格呢。”   负责人笑:“实在是他的形象太具特色了,当一方面优势达到极致,其他短板自然可以适当忽略。”   没人问他意见,却已经被安排上的小丑:“……”   这他妈真的没什么好得意的,干嘛要中意他?这是把他架在火上烤吗?   问题来了,他到底要不要跳槽?   负责人对祝央道:“您说过您是驯兽师,不过驯兽师是非常危险的职业,我们马戏团里的动物们都很桀骜,没有熟悉之前并不敢让您接手呢。”   “这样吧,您是否可以暂时去其他岗位帮忙呢?”   “嗯?这可与我的预期不符。”祝央不满道:“我想要的是一个可以马上展示自己的舞台,而你却让我去做杂兵,虽说能理解你们对演出品质的追求,不过连试都没试过就这么安排?”   负责人拗不过,只好带她先去动物训练帐篷。   小丑自然就做了临时的马仔,还偷偷上前跟她道:“我说,你别看他现在好说话,这个马戏团是很恐怖的,室内的余兴节目和它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儿科。”   “现在走还来得及,真的。”   祝央笑看他道:“嚯?给玩家做这种提示,你不怕节目找你麻烦?”   小丑心道,我那不是想脱身吗?马戏团和他们这些杂鱼可是不一样的。   就算祝央再厉害,也得看看马戏团这规模,这人数,这人人身怀绝技的集团可不是那么好拗的。   说话间进入了帐篷,动物们已经被放出来了,和昨天远远从笼子里看到的一样,毛发鲜亮,精神十足。   但是眼神里确实透着野性难驯,这么一看甚至压根不像被驯化的动物,反倒像是在危险的丛林碰到的猛兽。   这些动物们也没有在训练,帐篷里只有一两个人看着不让它们出去而已,这些野兽便就在这里面乱转。   看到负责人和祝央他们进来,动物们望过来的眼神都像是在挑那块肉下嘴一般。   小丑心里毛毛的,一副随时准备拔腿而跑的架势。   负责道:“两位请不要离开我身边,这些动物危险性很——”   话没说完,就看到祝央直直的冲一只狮子走了过去,也没见她做什么,也没见她说什么。   只手心往上一摊,那狮子靠近,刚还满满敌意,接着却乖巧的伸出爪子放在她手心上,跟家猫似的。   祝央回头,看着负责人:“我就说我是专业的吧?”   不知道是不是角度问题,小丑觉得负责人的眼睛那一瞬间变得有些可怕,但明明他脸上的表情是不可思议的欣喜。   和人家比起来果然自己还是太喜怒形于色了,小丑摇头晃脑。   负责人这边已经夸上了:“太不可思议了,我们的动物很排斥陌生人的,是我不好,居然对一个优秀的驯兽师抱有质疑。”   “这样吧,你们参与我们下午的训练,等到晚上先作为副手表演。”   达成共识后,负责人便带两人来到了表演用的大帐篷。   经过一天的搭建,这里已经变成了一个豪华明亮的室内舞台。帐篷空间奇大,和一个小型体育馆差不多了。   高空的聚光灯,钢丝,氛围布置的彩灯彩带,铺着红毯的舞台,全部崭新豪华。   祝央突然问负责人:“我刚刚问了外面的人入场的票价,这个价位即便入座率百分百,也很难保证利益吧?”   实际上这只是客气的说法,马戏团一切精良,据这些人说巡演的地方都是人数不多的小镇,规模也有限。   这点票钱别说维持马戏团开销,不赔掉裤子就算不错了。   负责人却笑道:“我们得到的回报当然不止金钱这么简单,你不觉得观众脸上的笑容才是最重要的吗?马戏团存在的意义……”   祝央被拉着谈了好半天梦想,不过这么多话,她只相信第一句。   得到的回报不止金钱,是这个意思对吧?   要不是祝央推说要跟一跟训练节奏,都没法脱身。   这时候小丑又蹭上了:“我说,这儿没我的事了吧?该不会真要我晚上表演吧?我杂技其实一般呐。”   “你放过我好不好?我再也不装逼画小丑装了,其实我对小丑一点都不执着,就是看了小丑回魂,觉得能最大限度利用我的大头制造恐怖感,才这么干的。”   “我回去就卸妆行不?”   祝央直接把小丑往马戏团几个小丑堆里一扔:“这家伙不成器,大伙儿教教他吧。”   那几个小丑倒是乐呵,跟来了新的玩具似的,立马颠颠的答应了。   没过多久小丑就被磋磨上了,有心反抗,可已经浑身大汉,压得起不来。   祝央看着马戏团内的训练过程,见这些人都不是怎么精心,跟负责人所谓的梦想执着相差很大啊。   但和他们的懒散相对应的,却是熟练高超的技巧。   变魔术也好,耍杂技也好,驯兽也好,全都是顶级质量。   祝央甚至看到一个走钢丝的,边走在边和地下的人聊天打屁,手上也没有保持平衡,但就是稳。   她悄悄放出一只蟑螂,爬上去一口咬断对方的绳子,那人上一秒还在和人吹牛逼呢。   钢丝一断,他却下意识伸手一捞就抓住了线,跟着惯性在空中荡了两下,然后漂亮的翻转落地,根本不需要什么设施。   客观来说祝央自己也能做到,但要说比这人做得更好,那也不至于的。   看来让小丑这么畏惧这马戏团,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至少光看人,就知道这里藏龙卧虎,只是不知道他们和节目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关系。   从属还是合作,这就不得而知了。   只是祝央有预感,或许搞死节目的关键线索就在这个马戏团里。   大致适应过后,有负责服装道具的给了祝央一套表演服。   祝央不是怎么满意,并且尺寸也不是很合适,于是想到之前在上个世界,孔雀少年送过她几件礼服来着。   它的审美有些夸张,尤其是礼服,一般小点的场合穿着都有些不合适,倒是舞台比较吃这种类型。   负责人见她自己把形象收拾得不错,孔雀样式的长裙也和马戏团不违和,便也认可了。   然后祝央被安排座位驯兽师的副手上台,那驯兽师也是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不过动物却很听他的话。   不过这个听话法,并不是和动物长久生活合作建立的信任关系,祝央看得很明白,也是类似于某种取巧而已。   就像她之前利用幻术和精神操控让狮子听她话一样,应该也是一种能力或者天赋。   此时外面天色渐晚,因为连续两天的宣传,整个小镇都知道了马戏团的存在。   缺乏新鲜事的小镇居民自然大多携家带口而来。   到下午的时候,外面便早已聚满了人,小孩子们拿着分发的气球,买了马戏团售卖的糖果棉花糖冰激凌追跑玩耍。   大门口卖票的人忙得不亦乐乎,不过因为人手有限,所以买过票的人呢会在他们手背上盖一个特殊的章。   到了晚上表演时间,便凭着这个标志可以入场。   临近表演快开始,祝央才看到玩家们进来。   他们窜到前面,拉住她,有些不安道:“公告栏没有出新公告。”   “不知道是时间没到,还是马戏团不在公告范围内。”   祝央听完没有说话,示意他们坐下专注享受马戏,又瞟了眼他们手上的盖章,离开了观众区回到后台。   七点一到,负责人便站在舞台中央,聚光灯照在他身上。   还是那副燕尾服加单片眼镜和高礼帽的打扮,但在这么多人的空间内,却无端显得有些阴森。   他咧嘴一笑:“女士们先生们,大家晚上好,感谢大家的光临……”   负责人言辞幽默,气氛把控良好,很快就让观众的注意力专注到了舞台上。   一切流程都没问题,不管是小丑杂耍,喷火表演,歌舞,驯兽,走钢丝,一场下来观众们叫好连连,显然是对这高水准的表演很满意的。   舞台上的人更是一扫下午排练时的懒散,精神十足脸上的笑容也热情富有感染力,就连祝央跟着当副手的那个驯兽师,上了台也跟突然换了个人一样。   只是她看着,怎么就觉得这股兴奋和积极,根本就和职业素养不沾边呢?反倒像是即将吃一顿大餐,或者拿到新鲜玩具的期待一样。   越是在里面待久了,祝央心里的违和感越重,像是闯入了一个格格不入的空间一般。   她以为只是台上如此,但在别的节目期间往台下一扫,看到了坐在一起的八个玩家。   照理说,现在公告没有出来,状况不明,刚来的时候还心焦不安的人,这会儿却全幅心神专注到表演上面了。   表演不精彩吗?精彩!可对见多识广的玩家来说,至于在心里顾虑的情况下看得这么投入?还是所有人!   这怕不是在明着说这儿有问题。   果然印证的时机并没有让祝央等多久,节目走了一轮下来,便到了观众互动环节。   一个飞刀手拿着飞刀,邀请观众上台当靶子。然而这么危险的活动,居然还有不少观众举手应征。   飞刀手随便点了一个小孩儿,那小孩儿随着父母来的,他父母见自己的孩子被选中,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将孩子让了出去。   漂亮的兔女郎上去将小孩儿牵过来,那孩子大概上小学的年纪,上台后就被牢牢的捆在了靶盘上面。   那靶盘还能转动,倒是跟祝央当初开鬼屋,给镜女的儿子做刀技表演时准备的差不多。   准备好后,兔女郎转动靶盘,飞刀手便将手里的飞刀对准目标。   下午祝央是见过这飞刀手排练的,眼睛不看靶盘都能扔准,那转盘的速度并快,以祝央对他精准度的推测,虽然看着惊险,但实则对于飞刀手完全小菜一碟。   然而,下一秒,飞刀脱手而出,扎到了靶盘上面,并没能避开那小孩儿。   小孩儿的胳膊完全被扎穿,将他钉在了靶盘上。   血很快浸透出来,然而这重大的失误却并没让飞刀手停下动作,反倒是一气呵成的又是几把飞刀飞过。   精准的扎中小孩儿的四肢和额头,接着靶盘被兔女郎停了下来。   往观众的那面一翻,无死角的展示着飞刀手的成果。   “好——”观众席掌声雷动,其中包括小孩儿的父母,对于台上的表演一副惊艳十足的大声喝彩。   祝央瞟了眼玩家们,那些家伙也和观众如出一辙的反应。 第128章   现在整个表演帐篷里,仿佛成了一个妖魔化的空间。   台上洋洋得意的展示着令人发指的惨状,而台下更是欢声叫好。   如果单独看观众的反应,还以为这里刚刚完成了一项惊艳绝伦的表演。   实际上也够惊艳的,抛开目标是人类这一点不谈,对方出刀的角度,力度,精准度都完美无限。   苛刻到什么程度呢?四肢之间飞刀扎进去的位置,细看之下竟然分毫不差,额头上那一把也取了中间位置,飞刀严正规整的扎入,绝对的对称。   飞刀手随着观众的欢呼朝下弯腰致敬,不过脸上的表情貌似有些失望。   类似于小孩子抽奖品抽到感谢惠顾一般,别的马戏团员工貌似很能理解他的心情。   甚至在他下场的时候,还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而那个死在镖盘上的孩子,脸上的表情甚至还维持着参演的兴奋和荣幸。   在额头上那一把刀毙命之前,他的四肢已经被扎穿,只是他好似全然感受不到痛苦一般。   随着飞刀手的离场,巨大的镖盘也作为道具被推了下去。   祝央从后台看过去,只见那镖盘被随意的放在一个角落,因为演出的紧凑,人人都有工作要忙,甚至无人理会上面那个孩子的尸体。   讽刺的是台上坐着的对方的父母,压根就没有寻找自己孩子的意思,人没回来也并没有感觉什么不对。   甚至和周围的人一起,冲着台上即将出场的下一个互动节目欢呼叫好。   负责人的笑容越发阴森,在聚光灯下看着周围台上的观众,犹如在看自己餐盒里的饮食。   斟酌着下一个吃那里的,然而这份斟酌实际上仅仅是漫不经心的顺序而已,就像盘中肉不会无故跑外面去。   不论先吃那一口,最终都会吃到自己想要的口味。   “看来各位观众都喜欢互动节目呢,那么下一场喷火表演,有谁愿意上台一试吗?”   在观众爆发出热情前负责人又做了个手势道:“不过,喷火表演具备一定的危险性,请大家慎重哦。”   这虚伪的提示哪里能拦住疯狂的观众?要不是这些家伙狂热之余也维持着相应的秩序,祝央毫不怀疑这些家伙会为了上台的名额打破头。   最终负责人在全场高高举起的手中间选了一个中年男子。   还别说,这中年男子祝央是有点印象的,就是他们别墅附近的居民,每天早上出门能看见对方在遛狗。   只不过,祝央又看了一眼八个玩家,一副拼命举手没被选中还颇为失望的表情,心里疲惫不已。   算了,估计这场游戏的难度还不是现在的他们能涉及的,狗比游戏让她来的目的本就是为了搞手伸得太长的二房东。   人家能做到二房东,岂是那么好应付的?这些玩家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因为她的牵连增加了游戏难度。   虽说嫌弃这些家伙拖后腿,但也不好半点撒手不管。   此时中年男子在兔女郎的引导下上台,喷火表演的杂技演员已经就位。   对方裸露着上身,古铜色的皮肤,肌肉扎结,浑身像是拍了油,不看脸倒是有点像杂志里的男模,在舞台灯光下看着很有气势。   他手里拿着一个银壶,手里拿着火把。喝了一口银壶里的液体,然后对着火把一喷。   冲天的火焰照亮了整个帐篷,要不是帐篷的层高足够高,都有些担心会被这火焰烧坏。   喷火演员不断炫技,甚至随着他身体转圈,用火焰在空中画了一个圆。   即便祝央是外行,也知道要维持这么长时间的喷射是多么难得的技艺了。   台下一片叫好,接着喷火演员就把银壶递给了中年男子。   “像这样,一口气喝进去,然后对着火把喷出来。”   说得容易,打比方含一口水在嘴里不往下咽,然后得到提示的时候再往外喷,听着是不是挺容易。   前面的步骤还好说,可不要忘了,普通人即使用打火机去点有点泄露的天然气灶都有可能被烧到,更何况将这易燃液体含在口中?   但中年男子一副乐不可支的样子,接过银壶就咕哝咕哝的往嘴里闷。   等等!那家伙根本就没有含在嘴巴里,他为了尽可能的多储存燃油,居然在往下咽?   最后那挣壶然后都被咽下去了,那家伙不可避免的身体出现了不适和痛苦,鼻涕眼泪都出来了。   但让人毛骨悚然的是,他脸上居然还带着笑,就是之前那个小孩儿脸上那种雀跃荣幸的笑。   喷火演员笑了:“不错,就是这样,那么接下来,对着火把喷出来。”   火把举在中年男子面前,他强忍着难受一口喷在火把上面。   然而火焰的走势却不像喷火演员表演时那样,一往无前的直冲云霄,反倒是这一口喷,瞬间引燃了他整个人。   中年男子整个人突然就变成了火人,挥舞着私自在舞台的中央挣扎。   而这惨烈的场景在观众眼里却精彩无比,台下响起了比之喷火演员的专业表演还要热烈的掌声。   那火足足烧了好几分钟,火烧了多久,观众就拼命的鼓了多久的掌,伴随着刺破喉咙的欢呼,仿佛不知疲惫。   等火焰散去,地上只剩下一团焦黑,那喷火演员和刚刚的飞刀手一样,也难掩失望的下了台。   负责人倒是比他们有耐心得多,连续两次的失望并不影响他的好心情。   “接下来,魔术表演。”   又是一阵名额哄抢,祝央抱着手臂跟在驯兽师旁边,面上不显,显然也是不缺乏耐心的。   一个美女被选了上来,这次的魔术是市面上挺常见的箱子魔术。   表演内容包含刺剑,切割,旋转,最后打开箱子,在里面饱受‘折磨’的美女会完好无损的出来。   这种魔术其实现在已经没多少神秘感了,一般选的美女观众都是托儿,然后箱子和道具都有机关。   比如说活体切割,看着将箱子从中间切成两半,但实际上上半身和下半身根本就是卷缩在箱子里的两个人。   障眼法而已。   只不过这次明显不一样,美女被关进去之前,魔术师像大家展示了箱子的真实性,那就是一只普通的箱子。   然后美女只露出头和小腿,关在箱子里横躺在架子上。   魔术师拿出一把剑,还一剑劈断旁边的一根木头以示锋利,接着迅雷不及掩耳的将剑戳进箱子里。   那剑直接戳穿了箱子,剑身整个没入,剑尖都从下面露了出来。   接着涓涓的红色血液从剑尖的地方溢出来,见红之后观众席毫无意外的响起了掌声。   魔术师仿佛被这掌声鼓舞,越发起劲,连续出剑,整个箱子几乎被扎成了筛子。   地上的血液也汇集成了一大滩,贴心的兔女郎甚至早早的拿了一个大托盘过来接住,以免弄脏地毯。   此时美女因为失血过多已经面如金纸,不过她脸上还是笑着。   魔术师收起了剑,开始旋转箱体,那箱子分为三节,每一节像魔方一样是可旋转的,不过常规操作都是箱子动人不动。   但祝央耳力好,愣是在这么嘈杂的声音中,听到了骨头错位的声音。   最后是活体切割,此时美女已经死了,但魔术师手里一把巨大的电锯,直接沿着箱子中间,连人带箱切成了两节。   说实话这一场要比前两场血腥得多,然而台下的观众也兴奋得多。   血液好像刺激了他们的肾上腺素,这里现在的气氛是任何邪教都拍马难及的。   美女的碎尸被收了下去,显然结果还是不令人满意。   “下一场是驯兽环节,有谁愿意与可爱的动物们互动吗?”   祝央回头看了一眼笼子里的狮子。   嗯!其实倒也挺可爱的,看过上个世界的狮子,这玩意儿体型简直就是小猫咪。   祝央跟着驯兽师走上台,此时负责人手指点过在场观众,脸上做出改选谁的‘苦恼’表情。   祝央突然靠近他道:“那个区域还没有选过呢,要不这次选那边吧?”   负责人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随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就是八个玩家所在的地方。   那边虽然也人多,但是他们八个人坐在一起,目标大,还是很容易选到一个玩家的。   负责人眼神一闪,下一秒果然还是指向了玩家中的一人。   那玩家被点到之后,高兴得直接跳了起来,和周围的人抱了抱才上台,活像得了奥斯卡。   本来祝央还对这必要求证的利用有些愧疚,现在是半点没了。   不着调的蠢货,坎坷点是该的。   那家伙上来还对着祝央感谢道:“你帮我说了话对不对?果然有个内部人员有好处的。”   “我跟你讲,我从小就喜欢马戏,可惜没什么马戏团来我们镇上表演,等长大了马戏已经没落了,又没什么时间,这还是我头一次欣赏这么精彩的。”   “谢谢你啊,帮我圆了我儿时的梦想。”   “嗯嗯!这么一说你这辈子也没有遗憾了。”祝央凉凉道。   那家伙居然一副认同的样子,饶是知道这不能怪他,也把祝央噎得够呛。   此时狮子已经被放了出来,驯兽师将鞭子递给祝央,对她道:“你之前不是说希望早些转正吗?现在机会来了。”   “这一场就由你来主持!”   什么?祝央一惊,回头看向驯兽师。   就见这家伙脸上是一副关照新人的架势,只是那和煦的笑容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   祝央沉默了一会儿,接过鞭子,这些家伙之前是看过她对于动物的亲和力的吧?   她当然不会天真到,觉得只有自己能看穿人家驯兽的本质,而别人却看不穿自己的,所以早就做好了暴露的准备。   只不过这个时候将鞭子交到她手里,按照前面的流程,怕是不合适吧?   是逼她对人凶残的下手?说实话这试探对于她来说没多少意义,在必要的时候她也并不是多在意底线的人。   不过她确实想看看节奏被打断,这些人以及观众会产生什么反应,进而又对整个马戏表演带来什么影响。   于是祝央拿着鞭子冲地下一抽,端的女王样,对着玩家道:“首先,伸出手,和我们的狮子打个招呼吧。”   狮子留着口涎看着选上台的玩家,一副饱餐一顿的跃跃欲试,而玩家看着狮子却是看大猫咪的宠溺表情,没有半点危机感。   祝央这边精神控制着,想先来个开头,结果超乎她意料的事发生了。   玩家才伸出手,突然狮子就扑到他身上,一口咬断了他的脖子,接着是一顿狼吞虎咽的咀嚼。   那生肉撕裂和骨头蹦碎的声音,听在耳边让人觉得胆寒。   站在一旁的祝央陷入了稍有的茫然中,像是一脚踩空狠狠跌倒再爬起来一样。   不但要面对突如其来的羞耻,还得拼命的摆脱自我怀疑的思绪,不让这无用的心情占据脑内的思考空间,飞速的理解现在的状况。   她的能力消失了,如果不是这样,区区一头狮子不会不在她控制之内。   下午驯兽师驯兽的时候,她试过抢夺动物的控制权,得出的结果是她的精神力在对方的能力之上。   也就是说,当两人同时操控动物的时候,显然是祝央这边会获胜,然而现在结果却打了她的脸。   狮子吃得很快,在观众的热切欢呼,甚至生于七个玩家的高声叫好中,不知不觉那选上台的玩家已经被吃了一半。   祝央站在舞台中央,和狮子一起在聚光灯下,前所未有的难堪。   她勾了勾手指,不单是精神控制的异能,还有别的能力,全部都消失了。   这么久她居然毫无察觉,甚至压根想不起什么时候消失的,肯定有契机。   是进入帐篷表演开始着的道?应该不是,直到刚刚第一个观众参与表演途中,她还试过使用能力。   便是当时观众陷入诡异状态时,她试过尝试一些措施看能不能将对方唤醒。   当时用精神操控其中一个观众,让他有那么一瞬间恢复了清醒的。   不过当祝央收回控制,他便又恢复了狂热。   控制人和控制动物不一样,需要分散的精力极高,并且是在和别的控制抢夺的前提之下。   马戏团个个是高手,她自然不可能将大部分心神用来唤醒NPC,这毫无作用甚至会将自己陷入危险境地。   但先不提这个,也就是说,她在飞刀环节还是好好的,现在却失去了能力。   那就意味着不可能是一开始着的道,而且玩家的能力只有游戏有那权利屏蔽收回,就算他们有道具,也不可能将她数种性质不一样的能力全部限制。   想到这里,祝央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指,上面空空如也。   一瞬间,她明白了过来。   此时玩家已经被狮子啃噬殆尽,剩下的骨骸居然还挺完整。   驯兽师走上来,将那副骨骸举起来像观众席展示,他脸上的表情就和之前那几位完全不同了。   仿佛饱餐一顿的满足,又如同久旱之人刚刚爽快的喝足了甘露,一副浑身舒泰的样子。   不单是他,甚至负责人以旁边的兔女郎乃至她视线里能看见的所有马戏团成员,全是这副模样。   看来就是如此了呢!祝央心里确认。   等那些人从这畅快淋漓的心情中走出来的时候,看向祝央的眼神就越发不怀好意了,这次是不加掩饰的。   本该换下一个环节,但驯兽师却并没了离去,反倒是负责人走上前——   “接下来,有请大家欣赏,人狮决斗!”   “因为这场表演危险性太高,虽然理解观众们的热情,但很遗憾不能让大家参与其中了。”   “不过,这位美丽的小姐,可以代替你们一试,请大家掌声送上。”   两束聚光灯打在舞台中央,一束在狮子身上,另一束在祝央身上。   不知道是祝央的卖相好还是节目本事就够刺激,观众们依旧爆发出卖力的叫好声。   祝央脸上并无意外,只是回头看向负责人,挑眉道:“我可没听说过有这趟即兴表演?”   负责人在暗处咧嘴一笑:“不要紧张,你不是对于安排你打杂很不满吗?”   “如祝小姐这般心高气傲,能力出众之辈,肯定不甘心做一个副手,实际上您的形象做副手也实在浪费。”   “所以经大家商议,现在就给你提供转正考试,只要成功,你就正式成为马戏团的驯兽师怎么样?”   祝央指了指之前的驯兽师:“那他呢?”   驯兽师道:“我?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们正在扩大规模,以后可不仅仅只有我们一个马戏团巡游表演。”   祝央点头:“也是,我看你们现在的职位确实有些饱和,很多工种都有重合的,并且还都能力不差,确实也该扩张了。”   她的从容反倒是让负责人和驯兽师脸色有些沉,随即负责人又笑道:“哎呀呀!能遇到你这样聪明的人实在是马戏团的荣幸,那么就开始转正考试吧,我很期待你的正式加入。”   “甚至我很看好你以后或许能成为分团的领导人。”   祝央却道:“你们别看我这样,我在哪儿都是很受欢迎的,小弟跟班这辈子就没缺过,所以理解理解,我标准很高的。”   说完扫了在场的所有人一眼:“就凭你们也配让我领导?”   负责人走过路过这么多地方,什么人没见过?嘴上嚣张的多了去了,只不过——   他笑了笑,和驯兽师退开,此时狮子没了限制,早已按奈不住的扑了过来。   祝央连忙往旁边一躲,但裙角居然被那狮子划开了一道口子。   她心里有一瞬的诧异,即便自己没有能力,但体术这些可是不打折扣的,要说对上马戏团的人不一定,但和一狮子,凭她的力量和速度按理是万万不会落下风的。   只是这狮子确实快得惊人,力量又奇大无比,并且反应敏捷,捕猎智慧奇高。   与上个世界的动物好手比都是不落下风的,祝央自然不相信下午还轻易被她控制的一只比普通狮子稍强悍的家伙能突然这么厉害。   不过转念一想也就知道因果了,它和之前最大的差别就是吃了个玩家。   看来玩家对于这些家伙的好处是立竿见影呢,虽说不一定一直维持这状态,但是鸡血的效果是肯定有的。   祝央躲过几轮攻击,身上多了几道伤痕,这可是难得的光景。   与此同时和几个小丑待在后台的小丑戴维也看着台上的这幕,心情有些复杂。   他就说这马戏团不好惹吧?能理解那家伙聪明厉害所以毫无顾忌的魄力。   即便是节目,几轮交锋下来,确实如果按照常规手段也很难灭了她。   毕竟节目再强,既然选择了在这个世界成为一道关卡,就得遵守规则。   可这并不妨碍节目借刀杀人,那家伙就是再强,能强得过这节目数十位高手吗?   看,现在单是一头狮子就已经让她疲于应付了。   祝央有过和大型猛兽战斗的经验,虽然能力全无,手上什么趁手的武器都没,是让她吃了一些亏。   可最终还是让她抓住机会,一跃跳上了狮子的上方,趁它攻击落空,来不及矫正身形的空隙,抓住它的脖子,往后一掰。   骨头碎裂的咔嚓声传来,狮子和祝央一同从半空落下,祝央稳稳的坐在狮子身上,而狮子却是软软的倒地,沉重的身体毫无生气。   祝央站起来,不明就里的观众又爆发热烈的掌声。   她甚至还在聚光灯下伸展了一下手臂,一副享受这番盛况的样子。   这一刻仿佛她才是世界的主宰,一概能满足虚荣心的行为她都欣然受之。   这要不是刚刚开始前这家伙才大言不惭,就连马戏团的人都快认为她是真心想加入并且严肃对待考试,把这当成一份荣耀了。   灯光全亮,祝央抬眼,看向负责人:“这就是考试题目?如果仅仅是这样,我可就要质疑你们马戏团的水准了。”   负责人并不生气,反倒高兴道:“能有表现这么强势的新人,我感到很欣慰。”   “不过今天受考验的可不止你一个而已,既然你这么干劲十足,那就由你做这一轮的面试官吧。”   话音刚落,就有七个身影落到祝央面前,不是剩余的玩家又是谁?   祝央看着几人的表情,一个个的对于能被点名作为马戏团候补兴奋不已。   和刚刚上台跟狮子互动的二逼反应差不多,也不是不认识祝央了,脑子里也仍然存留着大伙儿是同伙的意识。   可就是逻辑七弯八拐的,与马戏团联系起来就疯魔了一般。   这些家伙兴奋道:“祝央,你可要帮帮我们,加入马戏团那得是多大的荣耀啊,不能你自个儿加入了就不管大伙儿了吧?”   “一会儿可别太认真啊。”   祝央挑了挑眉毛:“要是我认真呢?”   “要是我,拿出就算宰了你们也得阻止你们进团的架势呢?”   这话一出众人顿时脸色就不好看了,随即个个像少年漫的热血主角一般。   眼里闪动着熊熊热焰:“嗯!确实让你作弊是我们不对,不过能加入马戏团是我们的梦想,即便是踩着你的尸体。”   喂!窜频了。   祝央无语,这时负责人开口道:“那么,为了节省时间,大家一起上吧!只要能通过祝小姐的考验,便有机会成为马戏团成员。”   “开始!”   话音一落,众玩家纷纷出手,完全没觉得七个打一个有什么不对。   祝央心知这关不好过,毕竟她没有能力,这些家伙能力可是还在的。   果然,先头一个玩家张口就是一阵狂风席卷而来,祝央见他们的站位就早有准备。   仗着身体素质和体术远超这些家伙,在他们反映过来之前就拉短了距离,随手抢过一个玩家手里的刀,对着那个使用风力的玩家的手腕就剁下去。   “啊——”玩家发出一阵惨呼,倒是和刚刚在台上连死都死得一脸高兴的人不一样了。   无他,祝央剁的正是他被盖上入场章的手腕,果然手掌落地,那章不再能控制玩家,玩家也恢复了理智。   可以的话她也不想用这么惨烈的办法,不过那些章貌似并不能利用常规手段去掉,至少上一场被抽上来喂了狮子的倒霉蛋,她在和对方交谈的时候就试过可不可以擦掉他手背上的章。   显然是不行的。   马戏团就是靠着这个印章,将所有进场的观众变成了傀儡,不得不说这能力之方便。   虽然一般人不会平白无故让人在自己身上盖章,尤其是玩家,更是对类似的行为警惕非常,但这种正当理由下,便是很好的掩护了。   见那断了手腕的家伙还在惨叫,祝央一脚将他踢起来:“叫个屁,断只手而已,抹点口水不就长回来了吗?起来干活儿了。”   恢复清醒的玩家叫归叫,但看到面前的场景也很容易理解现在的状况,明显别的人都被控制了,不然疯了才会攻击祝央。   可这家伙的话有实在欠打,虽说玩家只要在游戏里不死,回到现实世界就是全须全尾的。   甚至这场游戏因为特殊性,即便在中途死了也可以翻盘。   可到底断腕啊,疼啊!这家伙还说风凉话。   他一口吹开围上来的人,抽空对祝央道:“你说得轻巧,你咋不断个手腕抹点口水试试看长不长得出来呢?”   话才说完,祝央的手被一个玩家捉住。   然后一股黑气从她手腕蔓延上来,她的手背开始出现尸斑,并且很快已经蔓延到了小臂。   那玩家嘿嘿冷笑:“这是我的能力,只要尸毒灌注全身之前不解除,你就是具尸体了。”   祝央冷冷一笑,丝毫不以为意,接着断腕玩家就看到她抬起刀,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那只手臂斩下来。   “喏!这不就断着试试看吗?”   行,您才是纯爷们儿,对比起来刚刚惨叫的我就是个弟弟——断腕玩家心道。   祝央失去一条手臂,照样不减其勇猛,让人怀疑她是不是有九条命。所以才这么不顾惜。   她对断腕玩家道:“剁他们的手腕,那个章就是控制他们的关键,破坏了咱们的同伴就多一个。”   断腕玩家听从她的指令行动,但心情却沉到谷底。   他也不是瞎子,祝央到现在都没有用能力,实力大打折扣,即便如此,她强大的格斗技巧和身体素质仍然远超玩家们。   仅凭身体格斗,竟然一时间在几个玩家使用能力的围剿中拉锯起来,并没有迅速占下风。   他这边断了一只手腕虽然艰难,但能力还算好用,攻防都不错,看似只要再争取一两个同伴过来,他们就可以占据优势。   可实则不然,真正的敌人,马戏团那伙人,现在还抱着手臂兴味盎然的看着他们,人家一点损耗都没有,他们玩家内部已经斗得你死我活。   并且最强的祝央已经负了重伤,要唤醒同伴就得废他一只手,唤醒之后战斗力也会打折扣。   等他们这边的争斗了了,马戏团要抓他们将不费吹灰之力。   这时候祝央退到他身边,好似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对他道:“不用丧气,咱们现在的任务就是拖延时间而已。”   “接下来总会有转机的,要相信我啊。”   也是祝央这么多场以来算无遗漏的表现,在玩家心里建立了绝对的信心。   听她这么一说,断腕的玩家便以为她早做好了安排,有目标的努力自然比毫无希望事半功倍。   一时间两人合力,居然又唤醒了两个玩家。   而与此同时,在光亮热闹的马戏团外。   马戏团表演距离现在已经开始了好几个小时,外面天色全黑,今天晚上夜景不好,乌云密闭,连月亮和星星都看不见。   又几乎全镇的人都光临了马戏团,所以那个在黑夜中穿梭的身影便显得格外单薄。   不过她姿态潇洒,速度敏捷,并不被气氛所影响。   一路穿过街道踏入小区范围,回到别墅所在,来到公告牌面前。   果然,新的公告已经出来了——   【最近有拐带人口集团伪装成马戏团四处流窜作案,提醒各位居民不要出门,晚上待在家里,家里才是绝对安全的。】   家里才是绝对安全的!看来马戏团确实强悍,即便所有玩家加起来估计都被人家吊打。   不然规则上也不可能这么保证,家里绝对安全也就意味着玩家在外是没有一拼之力的。   啧啧!   可惜已经晚了,人已经进入马戏团了,这大半夜的公告才更新,时间差玩得,鸡贼都不能形容对方的小家子气了。   那人不再关注公告,倒是来到别墅前,手里的电筒照在门上,并没有进去的意思。   只见她突然跳起来,将挂在上面的门牌给摘下来。等摘下门牌后,原本虽然里面没人,但气氛温馨的别墅突然变得破败起来。   整个像是个阴森森的鬼屋一般,看着毫无生气。   而那人并不理会,拿着门牌便遗弃了这座别墅,沿着来路往回走。   她步子不急不缓,并没有一味追求速度忽略了防备,不过显然某些存在估计得意忘形了,并没有注意到她。   回到马戏团的表演帐篷,她将那个门牌挂在门口上方,这才掀开现在无人把手的门走了进去。   入眼便看见台上的场面,此时战斗已经结束。   祝央果然强悍,愣是在完全处于劣势的情况下,没有被玩家的围攻给湮灭,反倒是一步步将玩家理智解放,最后获得了战斗的胜利。   只不过这胜也是胜得惨,一只手臂没了,身上全是伤,用刀撑着地面,也顾不上那漂亮的长裙,疲惫的直接坐在地上。   而其他玩家,或轻或重的都是上,无一例外断了手,有两个甚至直接死了。   总之整个舞台血肉飞溅,狼狈不堪。   负责人鼓着掌从一旁出来:“Bravo! 各位候选人真是给我们贡献了一场精彩的表演。”   满室的掌声尖叫,别说观众,就是马戏团的成员也鼓起掌来。   而他们的眼神却并不是单纯的欣赏惊叹,而是看到一道绝妙美食的贪婪。   又是视线落到祝央身上的时候,甚至已经有人想不顾体面,无视负责人的报幕冲出去。   只不过步子才迈开,就被旁边的人拦住,马戏团的流程还是要走的。   负责人来到祝央面前:“祝小姐,其他的候选人还要进行下一轮筛选,但我现在宣布,您已经正式获得加入马戏团的资格。”   “让我们庆祝这一刻吧!接下来我就替你进行洗礼。”   祝央重重的舒了口气,抬头看着负责人,笑得有些诡异:“23分钟。”   “什么?”负责人眼镜一闪,问道。   “从我被推出来和狮子战斗一直打到现在,整整过去了23分钟。”   “这23分钟里,我没有使用任何能力,即便受伤断臂命悬一线,都没有破例。当然你可以理解为我明白最终的敌人是你们,所以在对上你们之前,我无论如何得保留一丝底牌。”   “但这一点对你们来说是徒劳的,马戏团的成员,别的不好说,你的实力肯定在我全盛时期之上,这一点我很清楚。”   “既然我清楚这一点,那么为什么要坚持保留这并不能出奇制胜的后手呢?”   负责人听完她的话,好似若有所思,他身后的人已经蠢蠢欲动,但他却突然脸色一变。   接着就看到祝央仅剩的那只手臂抬了起来,指了指某个方向。   那个方向是通往帐篷大门的路径,负责人他们看了过去。   只见在入口处,另一个完好无损的祝央出现在那里,迈着从容的步伐走来。   若光是脸长得一模一样,还可以说是双胞胎,但她身上穿的那身衣服却也是和面前这个一模一样的。   都是那身孔雀长裙,华丽耀眼,让她整个人光芒四射。   她走上台,周围的人居然一时间没了声音,就这么或好奇,或警惕,或疑惑的看着她。   只见她把地上那祝央拉了起来,深深的打量了她一眼,视线掠过她身上的伤时,脸上的微笑越发渗人。   她道:“我就知道凭我的聪明,即便没有任何提示也可以理解状况的。”   “干得很好!”   说完这话,那重伤累累的‘祝央’便开始变形,鲜艳夺目的外表变得漆黑浓郁,到最后变成一个漆黑的人形。   “千面鬼?”玩家们惊呼。   然后便串联起这个局了,难怪祝央死都不用能力,哪儿是她不想用,是千面鬼压根就没办法复制能力。   难怪‘祝央’告诉他们拖延时间就好,原来真正的本体早就去外面布局去了。   理解到这一点让所有玩家精神大振,而祝央却是对腻在她身边撒娇的千面鬼道:“放心,你受了多重的伤,我让这些家伙十倍还回来。”   “接下来就好好休息吧。”   说着掏出人皮书,将千面鬼收了回去。   而就在此时,负责人从她后面扬起自己手里的拐杖,对着祝央的脑袋就是迅猛一击。   那攻击犹如雷霆之势,让人防不胜防,别说祝央背对着,就算面对面,估计也不一定能接下这一招。   玩家们见状惊呼,可下一秒却发现什么屏障出现在祝央身上,直接弹开了负责人的攻击。   负责人甚至被那回弹力震得倒退好几步,接着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祝央。   祝央嗤笑:“千面鬼的判断就是我本人的判断,我既知道不是你的对手,却敢大喇喇的出现这这里,就没想过为什么吗?”   她手腕一转,手里出现一把刀,随即一刀插向一旁的驯兽师身上。   驯兽师直接被捅穿了胸口,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倒下。   接着就听她道:“因为这里现在已经是我们的‘房子’了,而根据这一局的规则,我们在‘房子’里可是绝对安全的。”   她将刀上的血往地上一甩,复又将刀尖对准负责人他们:“但你们嘛,可就不一定了。” 第129章   祝央示意狼狈坐在地上的玩家们站起来。   几人刚刚一通混战,几乎拼了个力竭,这会儿颇有些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的疲惫,况且还有重伤。   虽说玩家生里来死里去没那么娇气吧,不过也就有祝央的保证,每个人心里还吊着一丝希望。   不然照这局面,己方自己把自己搞得七零八落,对方还没出手,早心里开始拟遗书,再回忆一下这辈子有无遗憾,也就这么去了。   这会儿看到祝央回来,原来刚刚的“祝央”就是她之前从节目那儿坑来的千面鬼,那负责人又拿她无可奈何。   即便是不知道前因后果,但这会儿也知道她这运筹帷幄的已经把局面扭转过来。   顿时腰也不酸腿也不疼了,虽然断了一两只胳膊,但依旧觉得自己还能大战五百回合呢。   实际上众人方一起来,也肉眼可见的感受到了变化。   不说力竭的精力和体力正在飞快回升,连断了的手腕手臂都开始长出来了。   这尼玛真应了刚刚祝央那句话啊——   什么时候断手断脚成了抹抹口水就能治愈的伤了?   但祝央却不给他们时间多感慨,见几个家伙在规则之下果然瞬间恢复,立马道:“前门后门分别去两个人把手,谁也不准出去,敢硬闯直接杀了。”   “放心,这会儿咱们在这里是无敌的。”   几个玩家自然毫不怀疑,立时就分了四人出去,均是有大面积杀伤能力的几个。   以防马戏团的人控制顾客当肉盾硬闯突破。   小心点是没错,但是他们低估了规则的作用。   既然规则上说在‘家里’是绝对安全的,那么就不单单只会保证‘家庭成员’对于攻击的免疫,更会维持‘家里’结构的完整性。   一旦‘家里’出现强人或者骚乱条件,自然也有相应的限制。   祝央打了一个响指:“全抓起来!”   按理说以祝央为首的玩家一方,总体实力是远远低于马戏团一方的。   哪怕祝央个人实力不错,但也不可能稳胜马戏团这么多人,更别说活捉了。   但拜规则所赐,‘家里’绝对安全就得保证家的完整性,不被破坏。   所以马戏团的家伙见势不对想撕开帐篷逃跑,却发现区区普通的帆布帐篷比钢铸铁浇的城墙还要难以破坏。   逃既逃不了,又有玩家在后面不计损耗的攻击。   他们反击起不到任何效果,但对方的攻击却每次都实实在在,这种状况下哪怕是新手村砍满级大魔王,只要给足时间也能啃下来吧?   更何况双方的差距也没有这么大。   祝央还吆喝了小丑一声:“不想死就帮忙。”   小丑就是再怂这家伙,也不敢干背叛游戏的事。   不过他虽然能力辣鸡,但脑子却不笨,并且危机直觉很强。不然也不会在节目手底下混这么久。   他敏锐的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不单单只是祝央破了马戏团这绝对碾压的局面,而是更不得了的关键被她把握在了手里。   否则根本无法解释现在的状况是怎么来的,节目可能帮她吗?那简直是笑话。   那也就说明规则的空子被这家伙给钻了。   小丑想了半天,还是从旁边拿过一捆绳子,他武力值不咋地,捆人技术还是不错的。   并且作为节目主持人,虽然不能算作“家庭成员”,但节目期间的条款对他也是适用的,也就是待在‘家里’就可以免受邪恶马戏团的伤害。   因此他这个辣鸡居然也捆下来好几个人。   很是废了点时间,才把马戏团全面给制住,不过在场的观众却变成了一动不动的木偶一样的存在。   祝央脑子一转便明白怎么回事,估计是控制观众的马戏团成员想控制他们攻击玩家,但规则上不利于玩家的一切行为都是无效的。   所以在控制和限制两重指令的矛盾下,顾客变成了玩偶。   毕竟这些顾客虽说是被马戏团控制的傀儡,但也是小镇居民,严格来说控制权还是在节目手里。   几个玩家给祝央搬来了一张大椅子,祝央自顾坐下,面前是一网打尽的马戏团全员。   可怜这些家伙,尝了一个玩家正是精神大振的时候,满以为手到擒来的丰盛加餐,回过神来自己却成了盘中菜。   那负责人现在也不复一开始的体面了,礼帽被打下,单片眼镜也在祝央的攻击中破碎。   这位祝小姐的真正实力可比仅有身体格斗技术的复制体强太多了,能力层出不穷,让人防不胜防,又有仿佛取之不尽的好用武器和辅助小玩意儿。   别说他们现在对玩家的攻击力失效,就是全盛时期,估计马戏团里能真正在实力上碾压她的也就负责人。   负责人看着她,脸色有些不甘:“我不明白,你什么时候金蝉脱壳的?”   祝央一脚将他的脑袋踹开:“区区一个俘虏,就别以为自己事事都有知情权了。我可不像你们,搞点事还非得在台上耍猴戏。跟露阴癖似的这么丢脸的事还非得让人围观。”   负责人脸上闪过一阵耻辱,显然这家伙一贯体面,是没有经历过这番狼狈的。   祝央身子往前倾了倾:“现在,我问,你才能说话,明白?”   负责人突然笑了:“我们虽然不是悲壮的烈士,不过你要认为能轻易从我们嘴里套话就大错特错了。”   “当然你可以用酷刑折磨我们,只不过我劝你最好不要如此。”   “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办到的,想必是利用了规则的漏洞,确实不错。我来过这个镇上无数次,还是第一次阴沟里翻船。”   “但我们马戏团可不是隶属于这里的工具,不是你们这种等级的人可以随意打杀的存在,我这么说以你的聪明想必能理解吧?”   “不要为了一时的痛快,让自己今后的路更不好走。”   说完负责人直盯着祝央,不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丝反应,看到她的眼神,便明白她是完全理解自己话里的意思的。   负责人松了口气,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凡事都不用摊开人家就已经懂得该怎么权衡取舍了。   可一口气没松完,就听那人道:“刚他说了几句话?有人数过没有?”   “去,说了几句就给他几刀。”   祝央长腿一翘:“当我是在开玩笑的吗?”   “你——”   负责人大惊,而已经有玩家走上来了,照着祝央的命令就冲着他身上来了几刀。   就对应他刚刚说了几句话,一刀不多一刀不少,然而每一刀的伤口深可见骨。   可见玩家们对于被这群家伙刷得团团转,又有刚刚的断腕之痛,对马戏团的怨气是比想象中还高的。   负责人整个坐在血泊了,这时候祝央才慢悠悠接着道:“干嘛遮遮掩掩的?何不敞开说话?”   “你无非是警告我,马戏团能够各个世界自由来去,坑蒙拐骗,无非是背后有大佬罩着。”   “我要是在这儿办了你们,可就是替自己树立了一个可怕的敌人。”   以负责人的强大都不是马戏团真正的主人的话,那么背后那位可想而知和祝央是大树和蜉蝣的区别。   人说合作是建立在条件对等的前提下,这马戏团能和节目狼狈为奸,想必那大佬和节目的实力也在伯仲间。   正常玩家,但凡还有一丝求生欲的话,确实不会为了一口气得罪这样一个敌人。   因为人家既然能组建这么一个流窜于各个世界的团伙搞事,你永远猜不到对方有什么手段可以轻松的定位你,灭了你。   可这套对祝央还真不算什么威胁,她似笑非笑道:“还记得你们来的第一天我问你的问题吗?”   “我问你们是不是从邻镇过来的,你回到我说是,可这个小破镇子,最近的地方可是一座城市,根本就没有所谓的邻镇。”   负责人脸色一变,便听祝央好整以暇:“这种毫无意义的问题没有必要说谎,即便说谎以你的精明也不会违背这么明显的现实依据。”   “那么那个不存在的邻镇是怎么来的?”   祝央嗤笑:“线索往往都是从这些不经意的细节中试探出来的,接下来只需要求证而已。”   “为了证明你们马戏团的本质,我可是忍痛牺牲了一个同伴。”   几个玩家抽了抽嘴角,看着那具被狮子啃得精光,这会儿又因为连续两场战斗被踢到角落散架不成人形的骸骨。   兄弟你死的好惨呐!   这么一看祝央那‘忍痛’的表情就让人有点牙酸了。   她道:“也就是说,我早已猜到你们马戏团是个什么货色,既然我早知道,为什么还会不顾你们所谓的背景断然下手,就没有想过为什么吗?”   “和我刚刚的复制体说的一样,你这家伙,看着精明,实际上在显而易见的逻辑上却不怎么转得过弯呢。”   说着她的脸就变得阴森冷漠:“当然是你和你背后的家伙都快完了啊!”   马戏团的人脸色大变,虽然他们并不认为凭这几个家伙的实力能够撼动他们真正的后台,可这女的太邪门。   刚刚也是看似毫无翻身可能的绝境,最后却是对方做的一个局,被打的脸还疼着,谁心里都有点发毛。   万一,万一呢?   满以为接下来会有什么酷刑等着他们,结果见那女的突然一笑——   “不过,虽然你无视我的规矩擅自说话该被罚,不过我想最后求证的事情还没问你就主动交代了。”   “看来这一点对你们也不是什么值得拼命保守的大秘密,亏得我还琢磨怎么在今晚之内把你们嘴巴撬开呢。”   她的话让人有种一脚踩空的感觉,尤其是负责人。   他眼睛睁大,琢磨了半响,然后恍然大悟的看着她,原来这家伙压根就不指望从他身上知道太详细的信息。   一个马戏团的秘密在她那里可能并不感兴趣,另一个他们背后之人既然敢做出违背游戏规则的事,自然有办法遮掩,不可能从他这个小角色这儿查到什么源头。   她要确定的,就是马戏团背后有个确切的存在,确认他们的行动都是人为授意的,而不是在游戏里诞生的一个流窜的作恶团体而已。   其他的细节,这家伙根本不在乎。   可笑他自己居然把这点作为筹码,对她进行暗示,以期增加谈判筹码。   负责人脸色难看,一贯精明的他在意识到自己的愚蠢后感觉前所未有的羞耻。   果然对方并不是诈他,此时祝央的表情已经是那种收尾完毕的胜券在握。   她打了个响指,小丑乖觉的给她端了一杯冰阔落上来。   还狗腿道:“这儿没有鲜榨果汁,只有这个,您将就一下。”   祝央睨了他一眼,笑了:“也难怪你这么垃圾,性格又欠揍还能活这么久,挺有眼色的,不错,继续保持。”   小丑自然谄媚点头,但老实说马戏团这关暂时是被她破解了,可也只能算破这一局。   节目这边只要还在就会不遗余力的搞她,也不知道她最终怎么破局。   便听祝央对另外的玩家道:“喏!这就是基本任务的破解方法。”   “凭玩家自己是走不出游戏镇的,这个你们也试过了。但是这些外来的马戏团能够自由出入,只要跟着他们便可以出去。”   “只是在混进马戏团离开的车队前,得先从他们手里活下来,不过方法也简单,其实只要今晚不出门躲过了他们的筛选就行。”   “这些家伙是没办法直接定位玩家的,只能在表演中试,看他们在那之前盲目的挑选观众就明白了。”   一开始玩家们还不明白她说这个干嘛,听到后面才恍然大悟,这就是游戏任务的通关方法。   而现在马戏团已经被抓起来了,要驱使他们带自己出去肯定就更容易。   相当于游戏通关的方法不但找到,而且已经进行一大半了。   而他们居然需要祝央提醒才反应过来。   玩家们脸上露出显而易见的兴奋,这个游戏难度实在惊人,处处是杀机,如果不是有一条要么团灭要么第二局死去的人还是会复生的规则。   他们九个人,现在也就只有祝央没有死过,其他全都交代过一遍了。   然而还没来得及高兴,便听祝央道:“如果你们想马上通关,大可现在挟持一个马戏团的成员驾车带你们走。”   找一个实力不那么强的,几个玩家可以轻松制住的,不管他把车开去哪儿,只要出了这小镇,就算是任务完成,便可以立马回到现实世界。   玩家们听了她的话,明白了她的意思。   祝央大概是不满足于基本任务的完成了,对方显然要和节目死磕,并且马戏团也在她的狩猎范围中。   只不过刚刚的话大伙儿也听见了,人家马戏团背后有后台,那不是他们这些中级场的小虾米能得罪的,要从马戏团手上逃过一劫还好。   但要毁了整个马戏团——   打个现实比方,有个骗子团伙骗人钱,你要是机灵没被骗着,那是对方学艺不精没什么好抱怨的。   但要是你和对方死磕捣鼓证据一口气把这骗子团伙给剿了,那这骗子团伙背后老大就不会坐视不理了,所谓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祝央的意思他们明白,不想蹚这趟浑水的,就立马走人。留下来的话,虽然很可能通关评价等级高,但事后就得留神来自大人物的报复了。   剩下七个玩家(有一个被狮子咬死)大部分选择了现在就走,毕竟他们不是祝央,有那好处,也得问问自己有没有那命享受。   最后剩下两个年轻人,倒是有那么一股豁出去的一搏的赌劲,并且看祝央这样的,指不定她已经琢磨好了该怎么做了。   说来汗颜但也是事实,他们这一场完全就是抱人家大腿走过来的。   那么最后的判断就不是基于自己的能力标准了,而是该聚焦到祝央身上。   留下的这两个人觉得她值得冒这趟险。   要走的祝央也不拦,留下的祝央也没多欣慰,毕竟这又不是什么收小弟的考验。   等那五个玩家离开后,另外两个玩家才跑过来道:“老大,接下来该怎么做?”   另一个连忙点头:“嗯嗯!虽然咱们人手不多,不过您放心,这会儿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俩家伙倒是很有押宝的觉悟和态度,祝央心里不禁一乐。   便道:“不用,结果已经出来了,你俩有这胆色,今儿也活该你们发笔横财。”   两人闻言面面相觑——   不,不可能吧?   然而下一秒事实告诉他们,就是可能。   当你觉得前路漫漫还得拼死拼活的时候,跟着的大佬告诉你目的地已经到了,接下来坐享成果就行。   因为他们听到祝央道:“游戏,我举报本场节目的严重叛变行为,该节目与马戏团狼狈为奸,恶意迫害甚至贩卖玩家。”   “申请立马对节目进行权限冻结。”   两个玩家懵了,马戏团也懵了,小丑更是懵的。   不明白她这在发什么疯,从来没有听说过节目还能举报的。   不对,节目自然是可以举报的,这话单从字面上来看没毛病。可游戏里的节目是普通电视节目?   少儿不宜,宣扬反动你家长就可以写信去广电举报?   咦?这么一想好像也没毛病,世俗的规则虽然不对节目产生约束,但要是游戏的规则呢?   只是这骚操作是人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过的。   众人脸上懵逼,然而下一秒脑海里传来的信息却让他们险些下巴脱臼。   因为他们清晰的听见脑海里传来了游戏的反馈——   【举报已受理,暂时冻结节目权限,即刻起现场不得发生任何攻击行为,所有人等原地待命。】   【请举报人详细上传证据!】   卧槽!卧槽!卧槽!   场面一片死寂,然而和现场的寂静相对应的是所有人脑内的轰炸巨震,游戏的反应就跟投了一枚原子弹,现在他们脑花都是蘑菇云的形状。   这尼玛还真受理啊?半点不带犹豫的?游戏什么时候是一个玩家的随身意见反馈专员了?   而除了震惊之外,留下来的两个玩家突然心里不可遏制的升起撞大运的心情。   那些家伙也就比他们早走两步啊,这么大的好处就没了。   显然祝央这边已经准备周全,她啧了一声:“对!还得从头到尾解释一遍。”   “我想想,先从到了马戏团开场,公告还没出来开始吧。”   “在这场游戏里,步步危机,鉴于前几场的教训,玩家分散显然是不理智的行为,并且马戏团的到来虽然明摆着有问题,依照游戏惯性,危险也是机遇所在,所以玩家们不可能不全员来这边。”   “节目也就利用这点心理,打了时间差,在马戏表演开始之际,玩家要么被节目绊住,要么干脆已经受控,再发布公告玩家也无从得知。”   “我从其他玩家入场告诉我还没出现公告开始就防备了这一点,不过如果一开始离场,容易引起节目警惕,所以直到第三场观众互动表演之前,在这里的都是真正的我。”   第三场互动表演,也就是魔术师把选上来的美女观众活生生虐死那一场,接下来便选中的是玩家,那玩家也被狮子活吞了。   “我中途偷偷离场,为了掩人耳目,必定来不及多做交代,只得让千面鬼继承我直到被复制这一刻以前的所有记忆和思维。”   千面鬼伪装的状态是可以经由主人的意志调整的,并不是说复制谁就直接继承谁的记忆并把自己当做谁,那样太BUG了。   打个比方,如果一个陌生的玩家,祝央让千面鬼复制完对方,就能得知对方的一切信息,显然是不可能的。   如果那样的话,即便是不能将敌人的能力复制过来,也能了解对方的实力构成,那未免太过作弊。   所以千面鬼的复制成品还得来源于主人的认知,就比如节目可以从玩家内心窥探他们在现实中的一切,但是对于游戏经历却无从得知,因为没有那权限。   所以当初千面鬼复制出来的祝未辛没有进过游戏的记忆,之所以它把自己当做祝未辛,也是节目为了追求能骗到玩家的真实演技而做的设定而已。   实际常态下千面鬼复制成谁,是可以只做表面复制,并且清楚自己复制体身份的,只不过要看主人的设定而已。   祝央当时赶时间,并且得让千面鬼瞬间理解状况并作出应对,自然只能让它把自己当做祝央。   没有思维的断层它也更好理解,祝央相信凭借自己的智商,能够马上立马发现不对并作出反应,理解自己教给它的任务。   这样不但省了交接这一环,也好在狡猾的节目面前完美的金蝉脱壳,它不是抹去千面鬼作为复制体的意识让它自以为是本体折磨玩家的内心吗?   祝央也很想让它品品这结果,显然所有玩家齐聚马戏团帐篷内让节目自以为胜券在握,也并没有从千面鬼这里发现   祝央继续道:“我离开帐篷便赶去别墅,发现公告果然出来了,内容当然现在大家都知晓了。”   “我没有能力把所有人从表演棚里带出来,就只好把门牌带过来,让这个帐篷变成我们的家咯!”   现在一切行为被游戏停止,即便外面有人拆了门牌他们也是安全的,便不用顾忌说出来了。   她捋得清晰易懂,加上前面的线索很容易串联起来,大伙儿也瞬间知道了她的破局思路,只是两个玩家疑惑——   “门牌?为什么门牌挪过来帐篷就变成了家?”   祝央耸耸肩:“每一栋房子都长得一模一样的,这当然不奇怪,一个小区嘛,可你们注意到没有,每天早上咱们破局后,随着环境的刷新,咱们对面的门牌号都不一样。”   “并且咱们天天碰到的那个遛狗的,第一天和第三天可是从不同的房子里走出来。”   “也不能说房子不同,他每天都是从1063号房出来的,但是那栋房子可不在一个位置,所以房子并不是关键,门牌号在哪儿,哪栋房子才是属于自己的。”   “游戏不可能设置死局,节目也一样,它既然敢在玩家都进入马戏团帐篷这么晚的时间才发通告,就证明它的行为并不造成玩家的必死局面,所以这条规则对应的地方也就在这儿。”   玩家恍然大悟,只是觉得他们成天到处探寻消息,搜集线索,还真不如人家在家门前注意到的细节多。   祝央自然不理会两人的心情复杂,继续道:“这只是这一局的破解过程,当然破局只是保证自己活到能完整搜集证据,告发节目,所以在马戏团内卧底也是必不可少的。”   “首先刚刚已经说明了,从这个马戏团到小镇开始,直到刚刚这位负责人的亲口承认。”   “对方是一个流窜于游戏世界的大型玩家狩猎团伙,他们并不是普通的作恶,所有目标都直指玩家,当然玩家的线索节目并不会给他们,所有他们也不能直接确认,只好通过互动表演试探。”   “但我这么说,并不是指节目就是清白的,它正是钻规则的控制,将马戏团当做一重考验,做出一副清白公正毫无参与的样子,实际上早已和马戏团背后那位媾和,将难啃的玩家交由对方应付,甚至定期的向对方贩卖玩家。”   “证据就是马戏团除了负责人以外,恐怕全员都是从各个任务世界拐带的玩家。”   祝央指了指地下那具玩家的骸骨:“死于马戏表演中的玩家会成为这个利益团体的壮大来源,我不知道他们对成员的吸纳方式,不过鉴于他们口口声声说要收我做新成员,但却一副要杀了我的样子。”   “恐怕成为马戏团成员的前提就是死亡,也就是说这些成员或许都是玩家死后的化物。生前被害用以壮大某个存在,死后灵魂也被拘束成为其中一员作恶。”   只不过这些人要说是鬼也并不全是,就不知道马戏团背后的大佬怎么做到的了,不过大佬肯定手段多,祝央只要确认结果就行了。   正是要确认这些,所以祝央主动把玩家的位置暴露给了负责人,并且牺牲一个玩家入了狮子口。   祝央说完,众人脑内便响起游戏的反馈——   【节目刚刚进行了申辩,玩家祝央一切推断都是基于猜测之上,能够确定的只有马戏团流窜作恶,狩猎玩家,并不能证明节目与马戏团狼狈为奸。】   【在这点,对方表示它也以为马戏团只是游戏派遣的考验方式,并且对玩家与马戏团的实力进行对比后,规则设置了只要待在屋里就绝对安全的平等条件,并没有违规行为。】   玩家们闻言脸色一变,确实如此,说这么多只能表示这马戏团和游戏抢玩家而已,现在暴露出来了,游戏清理那背后获益的存在是一回事。   可节目这边却完全没有证据这么说啊,不能单凭他们吃亏就把罪名甩上去吧?虽然节目确实鸡贼又恶心。   祝央嗤笑一声,伸出两只手指:“一,老娘从不撕没有把握的逼。二,被我撕的时候就躺平,这样死的姿势可能还好看一点。”   她指了指被绑在中央的一堆人:“把那个,对就是喷火那个带过来。”   喷火杂技演员之前还上台和观众互动过,就是灌观众一肚子油活活让人烧死那个。   对方是个身材高大皮肤黝黑,脸上带着疤的光头,肌肉扎结,整个体格很是壮实。   祝央道:“你们就不觉得他眼熟?”   玩家和小丑看了看,又茫然的看向祝央。   没,没觉得啊?小镇哪儿来这么野性爷们儿的人物?   祝央道:“你们想象这家伙调白几个色号,再长出屎一样的胡子头发,再多个百来斤的肥肉,这总该看出来了吧?”   三人又看回去,按照祝央提供的思路打量琢磨,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小丑,两个玩家也不慢,毕竟刚刚和对方从别墅里度过了一百天出来呢——   “他,他是——”三人指着喷火演员嘴巴能塞下鸡蛋。   祝央嗤笑:“不然你们当我为什么要把老板绑架回来,做备用粮吓唬他提供食物当然只是目的之一。”   “那家伙不想被当做肥猪宰了,自然痛定思痛减肥,等减肥成功了,也就证明我的猜测了。”   祝央指着那喷火演员:“当时在马戏团看到对方就觉得眼熟,结果中午公告栏任务出来大伙儿去超市抢购,那老板在我面前晃,他们的虹膜颜色很特别,短时间内在两个人身上看到一模一样的概率太小了。所以当时就起了疑心,顺手就把他捆了。”   “没想到减肥下来,真的就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就是气质不一样,对方也太黑了点。”   说到这里,观众席某处座位上突然腾空飞起了一个人,正是超市老板,他还被控制着,眼神有些呆滞。   被游戏隔空取物放到喷火演员旁边,又凭空去掉他的头发和胡子,再将喷火演员的肤色调成了超市老板的色号,又去掉了他脸上的疤。   端的是当场整容,真人PS,并且毫无痕迹和副作用。   简单弄完,果然两人相似度高达99%,并且游戏立马在玩家资料中翻到了这两人的信息,确实是一对双胞胎兄弟。   祝央道:“我猜那老板的能力确实对于节目来说是必要的,而他的孪生兄弟被马戏团捕获成为其团员,但成为团员的资格却是已死亡玩家,在游戏那里算销户了。”   “加上两人外貌差别巨大,所以节目和马戏团分赃的时候,便没有细想这么多是吧?”   然而一对孪生兄弟,一个搁你这儿打工,另一个是长期来往于你镇上的可疑马戏团的成员。   更甚至人家可能是在同一场死亡,区别只是死在马戏团手里有机会成为团员供某个野心家驱使,而死在你节目手里就随你调配成为NPC或者员工。   但根据自己的需求分得这么细致,说你不知道,你唬谁呢?   祝央虽然看不见节目的反应,但也能感觉到这一证据拿出来,整个帐篷内的气氛陡然紧张。   她犹不放过对方,又指了指负责人:“这家伙,刚刚受制于我的时候,还本着以势压人的念头想威胁我呢,想必类似的便宜行事在他这里不可能是第一次用吧?”   “既然人家没有刻意隐瞒,你节目却坐视人家在自己的地盘收割玩家,知情不报,拿游戏的资源去填别的荷包。”   “你知道培养一个玩家到中级场,耗费的积分,道具,技能有多少吗?”   这话说的,玩家定然是靠自己变强的,这些东西得来天经地义,但奖励却是游戏实实在在会发放出来的东西。   祝央这么说狗比游戏听了自然受用,实际上它这么又不是法庭,还需要三司会审保证绝无冤枉。   只要祝央给它捻出这点证据,也就够了,实际上节目这次被祝央逼急了破绽百出在游戏这里已经足够把柄清理它了。   就听祝央最后一锤定音:“你作为游戏管辖,却放任别人捞游戏的好处,还不止一次两次,承认自己开了后门或者承认自己瞎总得占一样吧?”   又看了看台上超市老板和喷火演员双胞胎:“显然你还是不瞎的,至少捞好处的时候眼神可不错。”   话一说完,脑内便传来游戏的反馈——   【经核查,玩家祝央举报内容均属实,举报成立,节目严重损害游戏利益,情节严重,构成反叛行为。废除节目权限,清除节目内容,请玩家稍等。】   接着所有人听到一阵惨叫从脑内传来,即便他们见过这么多阴祟鬼怪,也见过无数人间惨剧。   但都没有这惨叫来得绝望痛苦,仿佛在被地狱业火灼烧一样,分别就不似人能发出的。   负责人脸色发白,满头冷汗,祝央笑着对他道:“真遗憾,接下来要东躲西藏,每天战战兢兢的家伙不是我了,是你的boss!”   这是自然,不要说游戏对她莫名其妙的积极反应,明显这家伙是带着任务而来,即便他们马戏团的那位能一时神通广大躲过游戏的锁定。   也是不敢找这女人麻烦的,一旦手伸到这里,不是正好撞进游戏眼皮底下吗?游戏可能正愁找不到呢。   节目一死,它所有的权限取消,即使没有出帐篷,也能感觉到整个小镇的气氛一变。   在场的观众不少人突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一般,尤其是超市老板,看着旁边的喷火大汉,惊叫出声:“哥!”   就连小丑和咖啡厅小哥等等这些被抹去记忆的NPC或者员工也拿回了属于自己的记忆。   只不过他们已死,也是不能回到现实世界了,倒是按照水鬼的惯例的话,有过工作经验的部分会被游戏吸纳。   也算是从中成工找到了一份正式工作了,一时间恢复清醒后满室的各自反应,或哭或笑,或癫狂或颓丧倒是显得这里一片混乱。   马戏团全员被游戏收走了,负责人这边估计还有用,但是其他成员生前均是NPC,也不知道游戏作何安排。   只是那些人一消失,祝央便知道他们为什么明明已死却以肉身行动了。   随着全员被游戏的收纳,地上倒了一堆等身的木偶,看来那些玩具的灵魂是寄宿在这里被拘禁的。   这些木偶在之前可谓以假乱真,任谁都看不出和真人有何区别,倒是得问问路大头看不看得出来路。   正想着这事,地上突然站起来一个人。   两个玩家正兴奋这一笔赚了不少呢,就看到之前被狮子咬死那个复活过来。   哦对!这家伙说来贡献也不小,都被生吞了。   虽然躺赢但这躺得也不容易。 第130章   那家伙也是个瓜皮,一醒来看着现场这混乱的样子,便问:“我没有错过什么吧?”   剩下两个玩家看着他,眼神里满是一言难尽。   虽说这家伙在他们互相内斗,拼死战斗的时候躺一边睡完全程吧,但真要说他轻松,也觉得亏心。   你说别的死法还好,大不了就是那一下的事,就算之前被淋了酸雨死的凄惨了点。   但叫他们换,也是不乐意直接就这么被狮子活生生吃进肚子里啊?   死也得追求稍微体面的死法对吧?而且说起来这家伙复活的原理是什么?   又全尸的当然是直接伤口恢复,这都只剩骸骨了,他身上的肉是怎么回来的?   要是重新长出来的还好,要是各归原位,那玩意儿可是在狮子肚里转了一圈的。   啧啧!埋汰。   于是两人便回答他:“没,没事!你醒来的时机刚刚好,诶!要不要喝可乐?”   那人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们:“你们能不能有点通关的警觉意识?都什么时候了还喝可乐?”   又对祝央道:“诶咱们接下来该干什么?您尽管吩咐。”   结果才说完,脑子里就收到了通关提示,显示他的通关等级居然是S级的。   那人懵了,以前最多也就A级呢,这可是他有史以来最高评价了。   狂喜之余更是一头雾水:“你们都已经通关啦?咱们不是还没有出镇吗?”   “而且这奖励也太高了吧?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他挠了挠头:“我就躺了一会儿呢。”   却见那两个家伙拍了拍他的肩膀,温生宽慰:“放心吧,你的贡献肯定是不可或缺的。”   听了祝央捋过一遍通关思路,两人知道这家伙的死才是最终确定马戏团本质的一环。   于是他就这么被祝央点出来喂了狮子,不过看这家伙一脸茫然,很多事估计不知道更幸福一点。   三个留下来的人评价都远高于离开的一行,这让博对了的他们不免兴奋。   和祝央匆匆打了个招呼,便出了游戏世界,慢慢盘点自己的奖励去了。   祝央挥了挥手,任由他们去,倒是踏出马戏团帐篷重新打量了一番这个镇子。   按照时间来算,这会儿应该是晚上,不过估计因为节目被清理,整个副本重新刷新的缘故,此时外面的天气又恢复了白天。   祝央走出去,确实之前那种祥和之中步步危机的尖锐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雨过天晴般的悠然清新。   整个镇子的草露芳香仿佛变得真实起来,虽然周围的商店,工厂,学校可能不会有人再去了。   镇上的NPC也不全是曾经的玩家,尤其是小孩儿和老人,大部分也还是节目制造出来的无意识NPC而已,这些只负责填充小镇容量,说白了就是一种高级的氛围布景。   祝央对比过,这种NPC的灵活性可比曾经是玩家的NPC要低得多,也无法处理太过深奥的对话。   而玩家NPC可不同,节目既然将他们安插在这里,自然有节目的用意。   祝央抓住咖啡店小哥问道:“你这里也是考验的场所之一吗?”   咖啡店小哥已经恢复记忆,找回了神智,刚开始虽然情绪不稳几欲崩溃,可游戏做的后续安抚好歹让他们内心有了落脚之地。   他回答祝央道:“嗯!如果你们第一天进入咖啡厅,而不光是隔着门问句话的话,相关的副本就会开启。”   “除此之外工厂,学校,医院也是一样的。只不过你们人数分散得厉害,全员唯一聚集的地方只有别墅,所以——”   祝央明白,偌大一个小镇如果只有家庭别墅一个试炼场确实太浪费了,不过是因为她没有多在其他地方耗费时间。   如果不是马戏团来得这么快,这些副本可能都是迟早要触发的。   这时候超市老板和小丑从帐篷里出来,超市老板一脸萎靡。   他哥因为是马戏团的成员,刚刚被游戏收走了,毕竟马戏团背后的存在是在挑衅游戏的权威,游戏这边肯定会对相关人等进行调查。   他这边不免担心,抹了把自己的脸:“丢人呐!死了这么久,被当非法劳工使唤都不知道。”   “也不是这样的吧!”小丑道:“节目既然拿到了考验玩家的合法资格,那就有那么一点权力扩充人手。”   “如果是正经吸纳通关失败的玩家,它其实是合法的。只是这玩意儿太贪,不给人权,只把玩家当NPC使唤,还跟马戏团合作撬游戏墙角。”   “人家正经一个副本被你搞成了这副模样,估计游戏也是看这一局折损率太高,所以派杀毒软件——不是,大佬来清理蛀虫来了。”   小丑说到一半见祝央看着他,立马就改了口,求生欲也是很强烈的。   祝央点点头:“你倒是机灵,不过说来说去,你这种辣鸡是怎么出现在中级场的?”   她上下打量小丑好几眼:“就你这德行,低级场一部分玩家也比你强了吧?”   小丑就不乐意了:“您咋这么埋汰人呢?那游戏既然让我来到了中级场肯定有它的理由,总之我就是活着上来了。”   祝央点点头:“也是呢,毕竟玩家这么多,再细密的网进行筛选,也总有一两条漏网之鱼,运气在这儿了能怎么说?”   小丑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搓着手舔着脸问道:“诶,姐!您既然是游戏那边亲自派遣的,肯定知道点内幕吧?咱们这样的,游戏通常是怎么安排啊?”   祝央倒也不吝啬,如实告诉他道:“怎么安排?大公司正式入职和在黑煤窑中成工能一样吗?”   “节目这边你累死累活没有报酬还得担生命危险,游戏这边该给的薪水福利一样不少,入选标准自然不同。”   “你要真有那上进心,现在就开始回去温习准备吧,考试培训肯定是少不了的,今后要走的路可跟现在的野路子不一样,改掉你那幸灾乐祸损人不利己的德行。”   小丑连连称是,千恩万谢的跑回去温书了,说是一定要在考核来临前做足万全准备。   看着心情还没完全回过味来的咖啡店小哥,超市老板以及别的NPC,再看看瞬间找准自己定位并且付诸行动的小丑。   祝央也不得不说,那辣鸡能在这里活得比他强的人都滋润,不是没有道理的。   之后游戏告知祝央,节目那边的首尾已经全部清理完毕,不过小镇之后会作为一个新副本诞生,还是直接延续之前的模式,只进行权利洗牌祝央就没兴趣了。   倒是游戏对于祝央让它学猫叫好像怨念有点大,尤其它前脚学完猫叫,后脚节目就一波一波作死把仇恨值拉到极致的时候。   感觉它这咬牙牺牲的一切都是多余的。   祝央就知道凭狗比游戏的幼稚会耿耿于怀,又是对它一番逗弄,差点把它逗炸毛。   可还不能不理她,因为这会儿该结算奖励了。   祝央这次不但搞掉了节目,还超额替它扯出了一个在背后薅游戏羊毛的马戏团,自然得到的奖励是游戏目前能给出的上限。   首先评价肯定是SSS级的,积分什么的祝央这时候多到自己都懒得去数,只有她买不了的东西,没有她付不起的钱。   这么高的通关评价,带来的加持点数自然又让她所有能力水涨船高,新能力的收获也不小。   首先超市老板那个位面购买能力入手,这个能力祝央刚得知的时候就比较眼馋。   虽说目前为止,只能用于购买生活日用,看似只解决了在任何副本之中的物资之忧。   严格说起来她的空间戒指也能代替这个功能,就是需要提前补给这点麻烦一些,但能带的东西却比这更多。   可之前祝央就说了,这个能力可以窥探陌生世界的社会状态,一个世界的生活物资其实能反馈很多信息,并且这个能力是可升级。   也就是说今后可购买范围只会更广,绝对是高等场也不会被淘汰的技能,相反越是强大可能会在此收获更多。   第二个是马戏团负责人的傀儡印章,祝央这才知道这能力全名叫这个。   祝央虽然也能通过幻术操纵人,不过本质却是干扰和引导暗示,和负责人这种打赏印记就直接当做傀儡操控不一样。   得到这个能力也算是对她本身这一点能力进行补全,毕竟她的能力无法远程操控人类,有了这个印章倒是解决了这个问题。   最后还有一个能力便是节目对于昆虫的凭空操纵——   祝央自己虽然也有蟑螂,并且蟑螂的数量随着她的变强也已经很多了,但和节目这样犹如末日一般的灾难式操控还是没法比。   所以这个能力看似又和她本身能力有重合,但实际上根本是一个跳跃式的质变。   她的实力就此凭空提升了一大截,按照她的估计,如果再有一两个能力完成了类似程度的质变,她就可以去高级场了。   毕竟进入高级场的资格,能力的多寡倒是其次,更重要的在于其具有中级场已经容纳不下的破坏力。   祝央对这次的收获很满意,并且还额外收获了千面鬼,一场下来也算是大丰收了。   她清点了一番,心满意足的出了游戏。   一回房间就把小黄鸡给放了出来,照成适应的大小。   也不知道小黄鸡的成长是不是绑定了她的等级,之前这么长时间,它还是浑身绒毛,这会儿一出来,却长出了不少羽毛了。   尤其是翅膀和尾巴的地方,虽然仍旧有些稚嫩,可肉眼看得出一瞬之间长大了不少。   祝央连忙抱过它:“我看看,这冷不丁的,疼吗?”   小叽蹭了蹭她道:“不疼,突然有点涨。”   祝央细细检查一番,那羽毛还是很嫩,和黄色的绒毛合在一起并不突兀,只是颜色相比绒毛深很多。   是那种瞩目耀眼的金红色,这让小叽整个儿看起来像铂金色头发挑染了一样,怎么说,倒是看起来挺时髦的。   祝央把自己的墨镜戴它眼睛上,夸道:“哟哟!这不是宇宙第一时髦鸡吗?”   小黄鸡得意坏了,翘着尾巴在床上给它妈妈学时装步。   俩正闹得高兴呢,便感觉门那边传来一股视线,回头看去,竟然是龙龙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门出现在那里。   见两人的样子,红色的眼睛闪过一丝委屈,重重的哼了一声便用尾巴关上门。   要死,在节目里说是只待了三四天,但可别忘了,其中有一关是足足陷里边一百天。   祝央就是记性再好,也忘了临进游戏之前,龙龙还在因为不带它而不高兴呢,这会儿她和小叽回来还在隔壁乐得这么欢,可不就更让小家伙不好受了吗?   祝央连忙下床,抱上小叽开门去了儿童房。   开灯便看到了龙龙已经盘回了自己的窝,如小叽说的那样,这会儿正数硬币呢。   它尾巴尖灵活,卷起一枚硬币放一边,嘴里还念念有词:“一枚,两枚,三枚……”   见祝央和小叽进来了也不理会,祝央讪讪道:“龙龙啊!还数呢?你看妈妈不是说了吗?几秒就回来,没骗你吧?”   龙龙闻言,身子一转,拿背对着她,继续数:“四枚,五枚,七枚……”   才数到这儿,小黄鸡便道:“你少数了一个六。”   “要你管!”龙龙生气道,它哪儿是不会数数?是压根心思不在这上面。   把脸背对着人,却又巴不得分出所有注意力观察妈妈的反应,可见是傲娇到了极致了。   祝央乐了,把它拧巴的身子撸过来,这会儿是晚上,家里人都睡了,龙龙便变回了龙形,端的可爱。   祝央又是摸角又是捻须,顺着龙鳞撸它的身子,哄道:“金币有啥好数的啊,那玩意儿要多少妈妈给你打多少,下次我让人把爸爸妈妈还有爷爷奶奶舅舅叔叔头像印上去,你每天枕着睡觉怎么样?”   龙龙被撸得舒服的直哼哼,心里还是不满:“哼!我又不是几块压岁钱就能哄的小孩儿,龙龙已经快是成年龙了。”   对对对!哪家小孩儿压岁钱要有这么一大箩筐金币不得乐疯。   祝央又道:“你看我出任务也没忘了你啊,还给你带了蜂蜜呢。”   说着就把那一桶蜂蜜掏出来:“来,尝尝!”   龙龙这才满意了些许,虽说在它出生的世界,这种普通蜂蜜压根看不上眼,不过没有忘了它的心意才是最重要的。   它张嘴接过祝央喂过来的勺子,一勺一勺的被喂着吃得香。   祝央边喂它,间或喂小黄鸡一勺,没多久一小桶蜂蜜就去了一小半了。   祝央盖上盖子:“不能吃了,晚上吃太甜不好,来刷牙!”   本来到这儿孩子基本已经哄好了,小黄鸡突然道:“蜂蜜吃不过瘾,还是蚂蚱好吃。”   “妈妈!什么时候还吃蚂蚱?一次一盆那种。”   这话龙龙听了得了?结果还是背着它偷吃加餐。   它猛地回头看着小黄鸡,看这家伙就这么短短的功夫被补的油光水滑,连羽毛都长出来了,可见和妈妈在外边日子过得好。   顿时就觉得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既然如此——   盘它!   那是真盘,等祝央把龙龙从小黄鸡身上撸下来的时候,小黄鸡整个鸡晕晕乎乎眼冒金星。   别说,确实圆润了不少。   那小黄鸡也不是吃素的,虽然目前战斗力只有被哥哥吊打的份,但气势不能输啊,回过神来就可劲啄它尾巴,扯它美须。   俩小孩儿打架也不顾招式,就那么在地上拧巴。   一阵鸡飞狗跳,祝央刚才的安抚算是白来了,虽然蚂蚱忘了给龙龙捎,不过好歹得了那能力。   她凭空变出了一口袋蚂蚱,又偷偷去厨房开火给炸出来。   两个小孩儿被祝央勒令不准动,乖乖的蹲灶台边流着口水看着锅里不断炸好的蚂蚱。   “不准偷吃啊,这会儿还烫呢。”   最后炸好了可以吃的时候,灶台前又多了一人。   祝未辛蹲在那边,脑袋和俩小孩儿持平,也正一脸馋的看着锅里呢。   祝央:“……这就把你招醒了?”   蚂蚱虽香,可她家这么大,厨房离卧室得多远?   祝未辛道:“我准备下楼喝口水来着,你们吃好吃的都不叫我。”   又挤过来:“姐!你哪儿找来的?这个季节有蚂蚱?”   祝央道:“网购的,给你吃就张嘴接着,管那么多干嘛?”   祝未辛自然不在乎,他小时候被他姐骗吃的东西多了,有祝央在,家里就从来没操心过小孩儿不肯吃药的问题。   只要从她手里接过去的,那是什么都能往嘴里吞。   “上次吃这个是什么时候?得有十多年了吧?”祝央乐滋滋道:“那会儿咱们还住乡下呢,爷爷去捡麦穗的时候顺便抓了一网兜回来给我们烤了吃。”   “结果把我们馋虫勾上了,第二天我们自个儿偷了打火机去田里抓,用竹签串几个就开始点草烤,结果差点把草垛烧了。”   祝央一听也是噗嗤一笑,小时候她带着弟弟干的傻缺事并不少,现在回忆起来也乐不可支。   回头三个家伙一个个的急不可耐的样子,祝央心里边是一片柔软。   所有蚂蚱控了油,又分成好几份,撒了点盐,至于别的孜然粉花椒粉或者芝士酱番茄酱,需要什么自个儿加。   祝未辛和祝央还好,毕竟只当夜宵又是油炸的,浅尝辄止。   两个小家伙出身,对于吃这块就是天赋异禀了,合起来只把一盆给干了个干净。   要不是祝央和祝未辛拦着,估计为着最后一只蚂蚱的归属权又得干起来。   祝未辛给龙龙擦嘴,这会儿它已经变回了蛇的形态,吃完了有舅舅抱就干脆懒乎乎的瘫他怀里,倍儿享受。   又被舅舅伺候着洗脸刷了牙,两只这才被放回了窝里,细细叮嘱过不能打架,看着兄弟俩脑袋靠在一起头一点一点的直到睡着这才放心离开。   只是祝未辛突然想到个事告诉他姐:“我怎么觉得最近翘儿看我眼神乖乖的?”   “尤其在电视上看到哈士奇,就要回头看我一眼,还乐呵呵的笑,就跟它舅舅我和哈士奇一个品种似的。”   祝央差点喷笑出来,还是考虑到这家伙要是大半夜的闹腾她就又别想睡觉了才憋住的。   她拍了拍祝未辛的肩膀:“来,我给你指条明路。你呢,在阿离过来的时候,可以放点雕的纪录片,保管心里就好受多了。”   祝未辛将信将疑,正好第二天路休辞和路离一起过来。   他便抱过小叽,招路离过来一起打游戏,说看电视那家伙估计只会翻个白眼骂无聊。   结果切游戏前故意做出切错频道的样子,果然小叽看了里面的雕,一脸兴奋的拍了拍翅膀,看一眼电视里的雕,再看一眼路离,一脸惊叹。   路离被它这反应搞得毛毛的,摸了摸它的脑袋:“怎,怎么了?”   小叽被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在父母之外的人面前随便开口,但又想表达自己的意思,于是扑凌着一边指电视一边指他。   祝未辛哈哈大笑,整个人都跌沙发里了:“还不明白?你沙雕之名连小叽都认证了。”   路离当即就炸了:“合着你这狗比故意下套让我钻吧?还教坏小叽一起?”   说着一把抱过小叽:“走,跟我回去住,待你舅舅这儿迟早给养坏。”   祝未辛连忙拦:“诶你想得美呢,你倒是想,也得看咱家翘儿乐不乐意跟你回去。”   “怎么不乐意了?我是它叔,对吧?”说着路离还从经过的路休辞身上一把捞过龙龙:“还有龙龙呢。”   龙龙倒是也极喜欢路离的,路离和路休辞长得像,就类似于小叽见到祝未辛立马感应到他和祝央的关系一样,它一见路离也有亲切感。   俩人正吵着呢,电视里突然开始插播狗粮广告,里面便出现数只撒欢的哈士奇。   小叽乐了,一手指着电视,又一手拼命往祝未辛身上指。   祝未辛脸上得意的笑僵了:“……”   “哈哈哈哈哈……”路离大笑出声:“这叫什么?这就叫报应。”   趁着他俩在家,祝央和路休辞便理所当然的把孩子们甩给他们,两人单独出了门。   祝央这次,严格来说可是耗了三个多月在游戏里,虽说没上次路大头一年那么惨。   但也那啥得紧,于是避开家里的小鬼们,来到两人的别墅,很是享受了一番。   咳!总之花样玩得挺丰富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祝央才舔了舔嘴唇,摸着旁边肌肉结实线条完美的美好肉体,一脸满足的跟他说游戏里的事。   路休辞听了却直皱眉头:“那家伙居然把这么危险的任务交给你?”   见她要不高兴,忙道:“我不是质疑你的能力,这事牵扯的比你想的厉害。”   “哦?怎么说?”   接着路休辞才告诉她,就在昨天晚上,他们不少高级玩家收到了游戏发出的通缉令。   目标是流窜于游戏世界的一个危险存在,没人知道它是如何诞生的,只是对方能够在游戏里面持续钻空子,如同寄生虫一般汲取游戏的好处,自然不是容易应付之辈。   “那玩意儿有问题,游戏发出通缉令,却遮遮掩掩的并不说明具体信息,估计来源也是个关键,至少是游戏目前不想让玩家触及的。”   “一个节目并没有什么,反正这样的失败者估计是高级场的玩家落败之后被游戏招纳,即便心里不甘扭曲还是得受限于游戏。”   “可看不出来头的那东西则不一样,我们对上都得小心行事,它要是想找到你,远比你想象的容易。”   祝央自然明白这点,她内心狂妄是一回事,但也绝不小看游戏里的存在。   只不过——   “游戏肯定也想到了这点,我总觉得它让我接触到这些,有什么深层的意义在,不过怎么问它都装死,看来现在我还没涉及那块的权限。”   路休辞闻言沉吟了半晌,良久之后才抬头:“它让你走的每一步确实都考虑得远,这一点在新手场就能看出端倪。”   “只是,这一次我预料不到它给你设定的终点在哪儿。”说着他的眼神变得担忧:“恐怕比我想的还要远。”   祝央若有所思,不过这会儿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她拉过路休辞道:“说说吧,你们打算怎么办?对这个通缉令。”   路休辞道:“我通知了谢奕和曲赫,这个任务我们接了。”   他说着话的时候眼神严肃而冷硬,既然知道她有可能被那么个危险的存在盯上,那就无论如何也得揪出来消灭掉。   正常通关的风险他能接受,可这却不是现在的她应该面临的风险。   哪怕游戏那边既然让她干了活儿就得保证她不被报复,可路休辞却不会只将希望寄托在游戏那里。   这么说吧,现在的他,如果背着游戏钻空子走歪门邪道,小心谋划下凭他的实力人脉以及在游戏里经营的势力资源,只会比所谓的马戏团之流做得更好。   游戏虽然是全能的,但游戏世界数以万计,它不可能随时都紧盯每一个世界,即便再偏爱祝央也不可能随时看着她。   祝央挑挑眉:“狗比游戏倒也会算计,先让我啃了节目,由我挑出的线头又有你来收拾。”   如果光是通缉令哪儿能劳动好几个顶级玩家出动?这快过年的,路休辞估计都懒得搭理。   祝央也不矫情,对他道:“替我和谢奕曲赫他们道声谢,就说这次的人情我记下了。”   谢奕和曲赫倒是不介意在祝央身上投资,若说一开始认识她是给路休辞面子,接触下来就知道是可以一起玩的人了。   祝央不管从哪方面看,都必定会追上他们与他们同行,再说路休辞这冤大头请人帮忙一向不会亏了谁,划算。   确定完行程,便只待游戏自己把那存在逼到某个世界了,这件事便略过不提。   祝央又想起千面鬼,突然献宝道:“来来!我给你看样好东西。”   说着就掏出人皮书把千面鬼放了出来,说起来千面鬼在这次通关可谓功劳不小,并且也吃了不少苦头,祝央在家里不好表示,这会儿在外面可得奖励一下它。   不过她这会儿坏心眼儿,直接把千面鬼复制成路大头,并且还没保留它作为复制体的意识。   也就是说,它这会儿又以为自己是本尊。   然后路休辞就看见床上多了个他,二话不说就要抱他女朋友。   路休辞这会儿就突然想到上次他被游戏搞事执行了一年长任务出来,祝央当时心有所感说的话——   “要是能有变身的,不算出轨吧?”   他整个人就突然炸了,揪过那家伙就是一拳捣脸上,一边又不可思议的看着祝央——   “这个,你没有用过吧?”   千面鬼作为‘路休辞’正享受二人世界的温存呢,兜头就挨了一下,抬眼看见一个和自己长一模一样的家伙,还一副绿帽当头的架势。   一时之间也怒了:“呵!哪儿来的垃圾冒充到我面前了。”   说着就反击了回去——   然而,千面鬼这会儿,空有大佬心,没有大佬实力,自然被路休辞按在地上摩擦。   祝央见自己玩脱了,立马上前把两人拉开,又把千面鬼变成了祝未辛的样子,恢复了它复制体的自我认知。   千面鬼一回过神来就哭开了:“就,欺负人~~”   祝央连忙哄它:“我的错,我手欠,我开玩笑来着。”   又拼命招路大头:“过来道歉!”   可能千面鬼第一次是以祝未辛的形象出现在她面前,又有之前那宁可自尽也不伤害她带来的动容。   这货虽然谁都可以变,本体也是个小黑的样子,但祝央下意识就把它当多出来的一个弟弟看。   而主人的态度对于灵类生物的自我定位影响是最重要的,所以它跟着祝央倒是既黏糊又喜欢撒娇。   就跟家里又多了个小孩儿似的。   路休辞被按头道歉后,细细打量了一下千面鬼,为着自己刚刚的失态,总得说点什么下台。   便咳了一声:“嗯!确实就目前的阶段,它挺有用的。”   千面鬼这会儿可是祝未辛的状态,虽说知道自己是复制的,但该有的记忆和意识和本体却是差别不大。   闻言就冷嘲热讽道:“哟~,我这蒲柳之姿,哪儿入得了您路哥法眼呐,当着自个儿的脸也能照捶不误的狠人呐,不敢当不敢当。”   路休辞:“……”   就,感觉世界对他更不友好了。明明就是多了个祝未辛来讨债的。   他牙酸,对祝央道:“也别完全照阿辛的样子来,误会了怎么办?调整一下吧。”   “成!”祝央心思一转,千面鬼的外面就随着她的设想开始改变。   底子还是祝未辛,不过凭空年轻了好几岁,一副初中生的样子,脸上还有些婴儿肥,发色和眸色稍微做了点改变。   祝央看得欢喜,摸了摸它的头:“以后你就叫祝千,当我最小的弟弟了。”   千面鬼没乐的窜上天,不知道是不是外表变化的影响,它比之前活泼好动多了,高兴起来就在房子里手舞足蹈。   “我是弟弟,我是小弟弟,我叫祝千。”   路休辞见他跳起来快把房顶拆了,一把揪他下来:“是,是,你就是个弟弟。安分点!”   千面鬼脸色兴奋得发红,上一个主人既刻薄又阴险,对谁都是一副掏干榨尽没用了就扔到一边的架势。   而现在的主人不但疼惜它可以跟她撒娇,甚至能够以弟弟之名存在,这对于灵类认主生物来说,是最高的任何,是无上的荣耀,如何能不高兴?   祝央倒是被它这反应弄得有些亏心,老实说经历这么多场游戏,很多时候鬼怪们倒是单纯得让人类汗颜。   只要一丁点好就能让它们铭感五内,之前她金蝉脱壳留下千面鬼拖延时间的时候。   它也居然不惜那么拼命,把自己搞得浑身狼狈吃尽苦头。   祝央很是动容,摸着它的头道:“走,带你出去吃好吃的。”   千面鬼伪装成人的经验无数,自然不可能没有尝过食物之味。   不过它的喜好通常延续了被复制人的喜好,所以并不定。   祝央一听,想了想,抹去了它现在脑海里关于祝未辛的记忆,让它以本我的意识存在。   虽然外表是缩小版祝未辛的样子,但这会儿意识却不掺杂任何人的影响。   祝央见他表情疑惑,笑道:“从今天起,这就是你在世间行走的本体形象了。”   “不知道自己实际喜欢什么,没关系,咱们可以从头开始常识。”   “时间多的是,你可以好好的,以自己的视野认识这个世界。”   千面鬼眼睛里包着泪水,重重点头:“嗯!”   祝央拉着它,来到步行街,那边的美食一条街,市内最地道的美食应有尽有。   她带着千面鬼从头吃到尾,也亏得鬼怪天赋异禀,换个人来,肚子都给你撑炸。   等吃了一圈下来,也已经是晚上了,不过商业区的繁华之夜并没有受影响,不如说这个时候人反倒多了起来。   祝央拍了拍千面鬼的肚子,还是一副平坦,她啧啧称奇:“这吃到哪儿去了?”   帅气少年样貌的千面鬼害羞一笑,拱进她怀里撒娇。   跟在后边掏钱买单的路休辞:“……”   明明想多过二人世界才决定近些年都不考虑要孩子的,为什么还是有种家里孩子越来越多的沧桑感?   吃完东西祝央购物欲又发作了,便拉着千面鬼进了那联排的品牌专卖店。   一口气给他购置了不少东西,正逛得嗨,在一家品牌店试衣服的时候。   祝未辛突然出现在店门口,看到她怒气冲冲的走进来,此时千面鬼正好试了一身衣服从试衣间出来。   那帅气精致还有些稚气未脱的长相,可爱死个人了,导购看了看刚来的祝未辛,又看了眼出来的祝千。   笑呵呵的夸道:“哎哟!你们一家三姐弟长得可真好,漂亮不说还都这么像。”   “尤其是俩弟弟,要是小的再长个几岁,说双胞胎都有人信,你们父母可真是太幸福了。”   然而这马屁算是拍到马蹄子上了,祝未辛死死的盯着祝千,仿佛要把他瞪穿。   听了导购的话顿时就炸了:“谁跟他兄弟?我怎么不知道我有这么个兄弟?”   火气冲冲的样子把导购吓了一跳,还是跟在后面的路离对她道:“刚刚试的都要了,麻烦包起来结账吧,不好意思,他心情不好别在意。”   这么高的业绩导购自然不介意,再说还有帅哥安抚,就是不知道自己哪儿说错话了。   祝未辛瞪完千面鬼,又瞪着祝央和路休辞:“我刚刚收到同学的微信,说在步行街碰到我弟弟。”   “我还骂人家傻逼,结果照片发过来我才是傻逼。”   若光是长得和他像的人也就罢了,关键是他姐也出镜呢。   祝未辛一副天塌下来的表情指着他们道:“你们对得起我?” 第131章   他们这座城市,人口稠密就不用说,尤其是到了晚上,这最热闹的几个商圈,哪里不是人山人海?   这都能被精准抓包,祝央不得不怀疑自己的运气,还是她这弟弟,真的是老天派下来收她的。   见这家伙都气得手指发抖,祝央连忙把他拉下来:“不不,你先别误会,我们可以解释的。”   “解释什么解释?”祝未辛怒指千面鬼道:“这么大个活人被我堵在这儿呢,你想编什么理由?”   “啊?跟路哥逛街的时候玩娃娃机抽到的?”   “还是你参加什么临时节目搞到的奖品?”   祝央闻言悚然一惊,这家伙该不会真的有什么真相雷达吧?为毛很多要瞒他的事,这家伙都能无意识的猜出真相。   虽说说出来这家伙都不信吧,可却是真相已经被他说出来了啊。   祝未辛多了解他姐啊,看她眼神就知道在想什么,更是怒不可遏:“怎么?我就随口一遍你还真打算用上了?”   “我跟你说,就你这态度,你对得起我的信任吗?”   “说!这家伙是谁?”   周围的导购小姐都听懵了,不是她们没眼色听顾客八卦,实在这帅哥吼得太凶。   可怎么听着那味儿这么不对呢?要不是那换衣服的小帅哥跟他长得太像,而当事人一对年轻俊男美女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孩子。   不然还真得往狗血的放向琢磨。   不过这会儿情况也不对啊,这抓奸吧,长相不对。抓私生子吧,年龄又不对。   八卦乃人之本性,通常套路听个开头也能品出来了,这次却是让人猜不通套路。   要不是职业素养在这儿,店里掉姐姐们都想过来围观了。   祝未辛这会儿正上头,不管不够,好在路离脑子清醒的,这种高级专卖店虽说进出客人不多,但被人看热闹也是不好的。   想打个电话让人把这儿关了,不过估计要折腾挺久,在人家店里也不是个事。   于是忙拉过祝未辛:“行了,刚在后面怎么都拦不住你,这会儿捉奸在——咳咳!人赃俱获,总不怕他们抵赖了吧?让人看着你也好意思,找个地方谈吧。”   他看了眼自己哥还有央姐,俩人都一副罕见的懵样,显然是被祝未辛的突击给打了个措手不及的。   没准还真什么重大隐情在里边,那祝未辛看到一个跟他长得这么像的,能不炸?   也没走远,就楼上有个茶室,几个进了包房,一时间气氛死寂得让人背后痒痒。   祝央什么人,有账男朋友付,有锅男朋友背的祖宗型女友。   见状就往路休辞这边支眼色。   可路休辞生平给她背锅无数,收拾烂摊子经验手到擒来,这会儿却是真犯了愁了。   你说——   就是换个长相,也好糊弄过去,这简直跟祝未辛一个模板搓出来的,他就是想认,祝未辛也不肯呐。   果然还没想出辙,便听祝未辛开口了:“你别跟路哥挤眉弄眼,他一包庇的照样别想抽身。”   “我就先问你,这家伙哪儿来的?”他指向千面鬼。   千面鬼脖子一缩,眼睛水汪汪的,看着好不可怜。   它虽然高兴在主人面前有名分,可也知道自己这个弟弟怎么来的,很大程度得赖主人和亲弟弟姐弟情深。   就跟孤儿院领养的小孩儿才来家里被亲生子排斥一样,总有股在对方面前抬不起头来的心虚。   尤其还间接受惠于对方。   祝央见它都快哭了,连忙把人搂过来,拍着背哄道:“哦哦!别哭别哭,这家伙就这狗脾气,别理他。”   祝未辛见她不想着跟自己解释,反倒紧着安慰那小子,气不打一处来。   不可置信的瞪着他姐,一副被欺骗的样子:“都这时候了顾着哄他呢?他谁呀!有这么重要吗?”   祝央瞪了他一眼:“你小声点,别吓着孩子。”   接着干脆光棍道:“我这也是前不久无意中捡到他,当时这孩子又渴又饿!你就说看着他这模样,我能不管吗?”   “你自己说说,要是哪天你捡了个跟你姐长得像的女孩儿,还看着她在外边孤苦无依,你硬得下心肠不管吗?”   祝未辛一噎,没料到她会倒打一耙,连忙挥了挥手:“你少蒙混过关。”   “我问你他是谁你糊弄别的干嘛?不管人是离家出走还是遭遇意外,总得有个源头吧?”   “你帮是一回事,警察局大门开那边不认识了?你半点不打听就往家里领,领了不说还养起来,还一家三口美滋滋的瞒着我们逛街购物,你唬谁呢?”   祝未辛一把将千面鬼从他姐怀里拉出来:“站好了!哭什么哭?我他妈还没哭呢。”   接着深吸了好几口气,脑子里那句话是转了又转才终于艰难的说出来。   他声音艰涩道:“是不是咱爸早些年造的孽?”   祝央和祝未辛长得像,但祝央身上有部分祝妈的长相特征,祝未辛则就完全是像祝爹了。   这小子拿他初中的时候照片出来对比,骗不知道的人是本人都不会被怀疑,可想而知跟他有多像。   就是他看了眼这小子的哭包样儿,那叫一个辣眼睛,他就是初中也没有这么怂的。   “是不是爸那边兜不住了,求了你,你为了维护家庭完整所以把这麻烦接过来一起糊弄妈?”   说着他就急了:“姐你怎么能这样?咱妈做错了什么要被这么瞒着?她是有知情权的。没道理爸犯了错得让她受委屈。”   “你不是这么粉饰太平的人呐。”说着又拉了拉千面鬼:“而且你还乐呵呵的跟他逛街,你咋想的?”   先不说祝爹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就连祝央听了,有那么一瞬间都有种顺着这思路糊弄下去的冲动。   不过这事不是能随便开玩笑的,一个弄不好他们估计得丧父,于是祝央良心发现的立马否认了这个说法。   (在家看报纸喝茶的祝爹尚且不知自己躲过一趟生死劫,感谢女儿不杀之恩。)   祝央道:“真不是,你看他头发和眼睛,像是咱们国家的人吗?”   祝未辛回头,这才发现那小子和自己的细微差别。   头发颜色浅一些还好解释,可以说年纪还小或者漂染过。但是他那对眼珠子,却是猫眼绿一般。   很多金发碧眼的外国人眸色都没他这么纯正,没有一丝杂色,又刚刚哭过,跟水滴滑过宝石似的。   这双招子,要放大银幕上那么一怼,绝对掀得电影院一片母爱泛滥。   也怪不得他姐居然叛变了,祝未辛酸不溜就的想。   然后祝央听到这傻缺玩意儿来了一句:“我爸十几年前就敢搞洋妞?胆儿挺肥啊。”   祝央差点扇了后脖子,知道凭这家伙猜下去,估计他们爸得没命。   于是一把揪住祝未辛的脸蛋:“诶跟你说话听不懂是吧?再自个儿哔哔信不信抽你?”   她对千面鬼一招,千面鬼乖巧的跑过来,祝央从他头上拔了两根头发下来。   递给祝未辛:“喏!跟你说你又不信,不信就自己去鉴定,看人家跟你有关系不。”   鉴定得出来才有鬼了,祝央也不想说一个谎后面用无数个谎圆,干脆仗着没证据光棍到底。   祝未辛得了头发,看她这毫不在乎的样子,反倒是心里稍微松了松——   “那,真不是啊?”   “我还巴不得是呢,这样我就可以把你换掉。”她恐吓道。   然后牵过千面鬼:“行了没事了,叫哥哥!”   “哥哥!”千面鬼乖巧的喊,声音要多软有多软。   祝未辛顶着老姐的威逼和跟自己一张脸的小可怜的示弱,嘴角直抽,心里是百般不乐意,可刚刚撒气一时爽,现在又不敢甩脸子了。   只得捏着鼻子先忍了,可看他姐的眼神却是这事他肯定会求证的。   一时间皆大欢喜——反正祝央这么想的。   路离看这傻逼三两句就被他姐忽悠瘸了,只觉得他平时跟自己作对的机灵仿佛是在逗他。   本来大好优势却啥都没问出还憋了一肚子屈啊,都快二十岁了还跟小时候被老大骗压岁钱一样傻吗?当弟弟当得这么蠢也是头一份了。   心里才鄙视完,回头就看见他哥看着自己笑。   路离表情一下子空了,这家伙什么意思?难道以为遇到这种状况他会和阿辛这傻逼一样好骗?   他才不这样的,他才没这么蠢——吧?   危机暂时解除,祝央是狠狠松了口气,不过话又说回来,让千面鬼过了明路也好。   藏藏掖掖的总不方便,于是一个眼神使过去,路休辞就明白该给这孩子捣鼓一个正式的来历了。   被祝未辛这么一闹,时间也有点晚了,很多专卖店都到了关门的时间。   之前的安排自然是直接把千面鬼安置在私人别墅那边住,现在倒是不合适了。   祝央也就干脆心一横,直接把人带回家去。   一来也少了横生枝节,二来也正好安祝未辛的心,别看他这会儿面上是认了,但这家伙鬼精呢,还不如大喇喇的摆他面前。   千面鬼闻言自然是高兴坏了,要不是车内空间有限,祝未辛看着小子得手舞足蹈起来。   他就忍不住挑刺了:“这么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认祖宗呢。”   千面鬼便可怜巴巴的看着他,一双眼睛眨巴眨的随身能挤出水来。   祝未辛抹了把脸:“行了行了,别这么瞅着我,不说你得了吧?”   末了抱怨:“啧!怎么跟小叽似的。”   千面鬼虽然没有小动物萌萌的绒毛大杀器,可也只有自己的手段呐。   他从兜了掏出两个糖,摊到祝未辛面前:“哥哥!吃糖。”   祝未辛看着他的脸,这尼玛每天对着镜子自恋的长相,哪里生的起气来?   旁边路离还挤兑他:“哥哥!吃糖啊,人弟弟请你呢。”   祝未辛接过千面鬼手里的糖,分了路离一颗:“来,弟弟!你也吃糖,吃了这颗,你就是我弟弟。”   比他大的路离:“……”   祝央摸了摸千面鬼的头,看着仨弟弟其乐融融,脸上不禁露出了姨母笑。   车子开回家,祝未辛第一件事就是飞快的打开车门,冲进家里把厨房的刀具全收起来。   连带他妈坐沙发上看电视正在削水果的刀呢,都被他抽走了。   祝妈嘿了一声:“这孩子,你抢我刀干嘛?我还没削完呢。”   祝未辛郑重的对他妈道:“妈,一会儿不管你看到什么,都先别激动啊。”   “你得相信我爸是没有对不起你的,有话慢慢听我们说。”   祝妈看着他,沉默了足足三十秒,然后声音气开山河:“姓祝的,又让你儿子给你掩什么缺德事?”   祝爹好好的看个新闻,被吓得差点掉沙发下面,拎过祝未辛就想抽他,见老婆旁边瞪着,手都抬起来了愣是不敢放下去。   只得干骂道:“老子上辈子是怼了你祖坟呐,你个臭小子这辈子投胎到我这儿讨债。有什么话给我撸直了舌头说。”   祝未辛梗着脖子道:“你跟我硬气没用,一会儿你见了人硬气得起来,我才真佩服你呢。”   得!这诚心的没跑了。   这嚷嚷着呢,祝央他们已经进来了。看着祝未辛道:“一个人跑这么快干嘛?”   这时候祝爹祝妈已经看到祝央旁边的千面鬼了,倒是和祝未辛想的不一样,他妈见了没有先砍他爹两刀再说话。   夫妻俩反倒是双双一震,看着千面鬼突然就一股心酸悲凉的气氛萦绕在他们身边。   两人快步走过去,小心翼翼的碰了碰千面鬼,在碰到他实体的时候,脸上居然不可思议。   祝爹眼睛周围有点红,祝妈更是直接已经流出眼泪了。   “孩子,你——多大了?”祝爹艰涩的问。   千面鬼茫然的看了看祝央,还是乖乖的回答了她给的人设:“十五岁!”   谁知就这短短仨字,让祝妈居然忍不住哽咽出身——   “一样的,一样的!”   这反倒让满肚子找好借口的祝央无处下手一脸茫然了。   眼见这节里边有故事,祝央道:“那也别站门口,进去说吧。”   祝爹摁了摁眼睛,点点头:“对对,别吓着孩子。”   话这么说,两口子却是把千面鬼紧紧拉手里不松开,吓得千面鬼连连往祝央这边看。   接着他们才在祝爹祝妈口中知道一件以前从来不知道的事。   原来祝未辛四岁的那年,祝爹祝妈又怀里一个孩子呢,不过当时事业刚刚起步,两人成天忙得脚不沾地。   祝妈性格要强,怀胎八月呢还跟着忙,结果有次出门办事,孩子就意外流了。   当时孩子都快足月了,按说七八个月的孩子哪怕剖腹产都能养活,可就是没了。   是个成型的男孩儿,要是还活着也就是这个年纪了。   也是从那以后,祝妈的性格收敛了不少锋芒,这会儿女儿身边突然跟着个长得跟自家孩子一样,年龄还怼得上的,可不勾起了那痛苦的伤心事吗?   这事连祝央他们都不知道呢。   祝央实在有些懵,先不说这么巧合,她抽了抽嘴角:“爸,妈!这可是个活人呐。”   祝妈擦了擦眼泪:“嗨!我当然知道,不过我觉着吧,不管孩子哪儿来的,能出现在我们面前,总归是趟缘分。”   “就是投了胎,也记得回来看看爸爸妈妈。”说着又哭了。   祝未辛接着道:“妈!你看这小子第一反应不是我爸出轨呢?”   才说完就被祝爹扇了后脑勺,这祖宗就是来要他命的。   祝妈微笑:“怎么会?我还是相信你们爸的,像上次被人挺着肚子来公司闹那回,我也不是不相信他,是生气他事情没处理好。”   “我要不相信他,跟他闹什么呀?直接丧偶了麻利分遗产不就得了。我孩子的东西一分不能落外边手里。”   别说祝爹,就是祝央和祝未辛都缩了缩脖子。   路休辞和路离更是叹为观止,并且明白了,这姐弟俩的腹黑从哪儿遗传过来的。   不过还是把千面鬼立的人设给说了一遍,说是湾湾那边闹了家庭矛盾,辗转来到这边,狼狈落魄的时候无意间碰到祝央,被捡回去的。   血统设定的是混血儿,家庭信息问千面鬼呢,就让他做出一副和家里已经毫无瓜葛,不想回家也不想提及的样子。   没两天,路休辞就安排好了一切,不管从哪方面查,祝千这个人都是现实存在的社会人,甚至有自己的人生经历。   且有必要的话,湾湾那边也可以找到他的“亲人”。与家人之间如何反目成仇事实经过也毫无漏洞。   并且间接联系后,那边对流浪在外的孩子表现出的冷漠也让祝爹祝妈愤怒。   于是便拍板,就当自个儿家的孩子养着了,想住多久住多久,住到成年回不回去也自己决定。   要不是法律不允许,他们还巴不得收养呢。   至此千面鬼在祝家名分就更实在了,大伙儿都挺高兴,只有祝未辛觉得自己的地位好像又往下滑了一截。   以前一家四口吧,家里庭地位是他姐和他妈并列>他>他爸。   后来是他姐她妈并列>小叽,龙龙>他>他爸。   现在好,又加塞一个祝千在他前面,本来面前还能安慰自己在金字塔中层呢,现在硬生生被挤到底层,全家人也就还有他爸垫在下面。   就比他爸强一点点值得得意个啥呀?   祝未辛心里不得劲,就诚心找事,双腿大喇喇往桌子上一架:“那个,千儿!给我切点水果来。”   说完就被他妈扇了:“当哥哥呢,也好意思,手不用就剁了捐给需要的人。”   祝千却是利索的切了一盘水果过来,去皮挑籽牙签插好,真个是能把懒鬼伺候成废人。   “哥哥,吃水果。”笑脸灿烂的一副乖巧模样。   千面鬼做梦都没想到做弟弟不说还能过明路有正式名分,哪家灵类生物有他这造化?家里还有龙呢,爸爸妈妈对他又是让他感受前所未有的温暖。   就连哥哥虽说面上挑剔他吧,可有好吃的好玩的也是绝对要带着他的,本质就是服务于人的生物,对于自己喜欢的存在自然是掏心掏肺恨不得全家的活计都自己做方不显它的待遇受之有愧。   祝未辛摸了摸它的头,懒懒的躺了下去,还别说,有个弟弟也不错。   他这会儿明白他姐从小使唤弟弟过的什么日子了,神仙日子啊~~   祝妈又拧他,笑骂道:“你还好意思乐,看看小千多懂事。”   “咱家弟弟伺候兄姐是传统,你别管。”祝未辛道   “嗯嗯!我喜欢伺候姐姐哥哥的。”千面鬼比他还振振有词。   祝妈:“……”   这事过后就是过年了,今年家里添了这么多家庭成员,自然又比往年更加热闹。   因上次副本渡过好几个月,祝央短时间内也不急着进游戏,打算过年再说。   倒是路休辞在年前收到了游戏的通知,那马戏团势力的主谋被它找出来了,并且逼到了一个高等世界。   狩猎开始!   高等玩家出马,那存在即是不死都得被砍成新手号,至于它手底下那些游走于副本世界狩猎玩家的势力,也各派了任务让玩家进行围剿。   事情很顺利,不过路休辞事后告诉祝央,他对那存在的来源心里有了些猜测。   并且严肃的对她道:“如果我想的是真的,那游戏对于你的道路规划也清楚了,但是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好事。”   但祝央要细问的时候,路休辞却没办法再多说。   得!这种事连边角信息都不在她能知道的权限范围内。   路休辞又道:“不过我碰到别的游戏的玩家了,你们这一批的游戏代表对抗赛,我想不出游戏不让你参加的可能,你的进度应该在同期属于上游,可能在高级场过渡的时候又会有一次穿插,这个你做好准备。”   祝央倒是很高兴:“有可能遇到先前的人?还可以去别的游戏再采购一笔?”   路休辞笑得无奈:“哪有那好事,要我是另一个游戏,绝对把你列入黑名单。”   “而且游戏不止这两个,你有可能会遇到另外的游戏玩家,而且就算运气好还是之前的游戏,你那些熟人也不一定还活着。”   那边的游戏可比狗比游戏残酷多了,狗比游戏尚且有这么多玩家死亡,就更不用说那边。   祝央能力强一贯过关都是带飞队友,她在的场合倒是死亡率极低,但她这种情况是万万不能代表平均值的。   远的不说就说这次,小镇玩家NPC加上马戏团成员,那还只是两方势力看得上眼的,都是触目惊心的百多人呐。   祝央闻言多少也有些扫兴,老实说她还挺看好徐骁和小世子的。   不过照他俩的聪明,祝央倒觉得他们在强大前成为炮灰的可能性不大,总体上还是挺乐观的。   便挥了挥手:“也罢,反正到了最后总能知道的。”   之后所有人便开始专心过年的事,今年祝家喜庆,几个小的便也对过年布置兴致勃勃。   路家两兄弟在年前去了趟欧洲陪他们妈妈住了几天,除夕夜前两天才赶回来的。   带了那边伯母给祝央的礼物,看得出来都是用心准备的,不但祝央有,祝爹祝妈祝未辛甚至祝千都有。   再加上两兄弟亲自去那边有趣的市场淘的一些,带回来的礼物桌子都快堆不下,就连小叽和龙龙都没落下。   除夕夜两边各自在家过年,不过吃完年夜饭过后便两边开了视频,祝央他们这边边包饺子边跟路休辞他们聊天。   两兄弟本来老老实实守岁,看到他们一家包饺子也跃跃欲试,于是两边人马隔着屏幕指挥他们。   路休辞还好,有那么个女朋友早学会做饭了,虽说南方人不怎么会擀饺子皮,但多试几张也就熟练了。   倒是路离,从小跟着妈妈住国外,压根没学过做饭,光是和面就把自己搞得一身狼狈,被祝未辛他们笑得快炸毛。   按他们当地风俗,初一是不走亲戚的,祝央他们回了老家,要给爷爷奶奶家里祖宗上香。初二才开始来往拜年,一开始一切倒是和往年一样。   他们一大家子亲戚,每年多半是聚在大姨家,因为两个村离得近,初一都回来上坟呢,也方便聚。   每年这时候二姨一般这会儿也会过来,毕竟大姨和二姨还来往着呢。   以前他们一大家子和祝央家闹翻,祝妈强势,他们敢借着机会作妖,祝妈就敢把他们打出去,这些年也还规规矩矩。   又那不满自己吞肚子里回家怎么嚼舌根都成,反正见面是你敢不要脸就不给你脸的。   今年一家子回老家,自然也带着祝千。   祝千那长相,带回去一家子都惊了,不过将来路一说,人家实实在在有自个儿的身份来路呢,和祝爹他们年纪差不多的表哥表姐们也知道当年那事。   知道他们是对当年有个寄托,心里也就唏嘘过后不再理会。   偏世上聪明人不多,不聪明还没有逼数自作聪明的就不少了。   从老家回来祝爹他们也不是就清闲了,生意上的伙伴过年过节的还得应酬呢。   就连祝央都被逮去参加过两次宴会。倒是不少太太打听她,不过知道她有男朋友并且是那个路家后便不觉自己儿子有竞争机会了。   初八这天,祝爹有个饭局,祝央他们白天出去看了场电影玩了会儿,三姐弟拿着吃剩的爆米花回到家,居然看见二姨家的大儿子和大儿媳妇儿来了。   走近便听到他们在煽动祝妈:“你可长点心吧,小姨夫说是有缘长得像你就信呐?”   “这么巧的事怎么就让你家遇上了呢?您没事吧?这种鬼话都信。”   “你就是自个儿不当回事,也得替表弟表妹们想想,可别到时候分财产的时候,冒出个野种分他们手里那份你就傻眼了。”   祝央和祝未辛对视一眼,眼里均闪过一阵无语。   要说这一家子,年轻的时候就被祝妈收拾过,真以为他们那猪脑子能想到的事祝妈想不到呢?   眼高手低又吃相难看,被祝妈狠狠收拾过之后,又没得半点帮衬,日子过得一塌糊涂。   这要正常人,这么多年也该知道别人家有再多的和自己没关系了吧?   偏他们不,之前回老家祝央就注意到他们看祝千眼神不对。   老实说大表哥他们也不见得心里就没点怀疑,可人家知道什么事该帮忙,什么事不能乱掺和。   祝妈这厉害的个性,有今天的风光可不光是靠祝爹的良心,人自己本事手腕样样不缺,一辈子就没不稀得受委曲求全的气。   她既然把孩子带回来,就说明她自个儿心里是认这孩子的,那么孩子来路如何,就不是外人该管的事了。   再看看人家一家子其乐融融,三姐弟感情这么好,该发红包的发红包得了,管这么多?   二姨家的表哥表嫂们就不,仿佛一家子缺心眼唯有他们独醒一样,多出个‘私生子’来,那就跟分的是他们的财产般惦记着夜不能寐。   祝央和祝未辛耸耸肩,对这家人压根懒得理会,见祝千茫然的看着他们,便拉着他上楼:“不管他们,最多五分钟他们就被撵出去。”   还没那么久呢,才上楼他们就听见楼下祝妈骂道:“哟你们还知道我是你们姨呢?”   “恍惚我还当我亲爹妈在训我话呢,缺心眼?你俩棒槌多年没挨打是吧在你老娘面前放屁。”   “要不我把老祝叫回来,照你们的意思,问问他遗嘱该怎么立?手伸你老娘桌子上来了是吧?”   接着下面一阵乒乒乓乓,要说祝妈也就比他们大不到五岁,可辈分在那儿,自己挨上来大放厥词被打都没处说理。   两人被撵出去,又听祝妈在下面骂:“小涛呢,你爹妈都走了,不跟着一块儿啊。”   小涛是表哥家的孩子,比祝央还大点,因为那两人生孩子早,十六七还没结婚就生了。   结果话才喊完,儿童房的门就砰的本撞开,一身狼狈的男人从里面跌了出来,身边还散落了几个硬币。   祝未辛先怒了,一把揪起他:“你进我家儿童房干嘛?”   谁知那家伙跟见了救星一样:“表舅,表舅你救我,那里边是俩妖怪,吃人的。”   “你才妖怪呢。”祝未辛知道小叽的厉害,不过不妨碍他偏心呐。   这家伙长眼睛都知道进去干嘛,之前就听殷俊八卦说他沾上赌隐,据说打牌已经借了人家十几万了。   还打电话管殷俊一个大学生借过钱,现在居然开始偷东西,真已经没救了。   祝未辛收拾了这家伙一顿,还把他身上的金币搜了出来。   那家伙当时还挣扎:“你们拿金币铺鸡窝蛇窝,我拿一两枚都这么抠。”   祝未辛气笑了:“我别说铺鸡窝蛇窝,就是压成金箔给它们当厕纸那也是我乐意,关你屁事。”   见那家伙走的时候眼里含恨,祝未辛已经完全觉得这家人无可救药了。   不过沾上黄赌毒,确实得小心被惦记,于是他对祝妈道:“加强下安保吧,这家伙根子已经坏了,怕万一挑事。”   祝妈阅历只会比他更深,听他自己心里有数倒是欣慰的摸了摸他:“成,你去切点水果上去,看小千怎么样,让他别多想。”   “不会!那小子懂好歹。”祝未辛道。   祝妈笑了,还成天使唤弟弟呢,也是有哥哥样的嘛。   祝央进儿童房,本来三姐弟出去看电影不带它们,俩孩子还闹别扭。   那家伙撞枪口上,进门看见一条蛇数金币就走不动路,那么多的金子,黄金点估计都没这么多。   刚想去拿就被小叽和龙龙联起手来削了个满天星,人还是注意力又注意,不然别说龙龙,光小叽一翅膀过来他都得死。   祝央逮着这机会把俩孩子夸了又夸,撸了又撸,一副两人看家劳苦功高的样子。   直把俩涉世未深的小孩儿忽悠得忘了看电影的事,没一会儿就不记得自己还在怄气,跟妈妈和小舅舅后面撒娇了。   除了这个小插曲,整个春节过得还是很快乐的。   春节过后不久不就是情人节,按照以往,路休辞那边常规操作就是布置好整整一天的惊喜浪漫,还不能和去年重样。精心准备的礼物堆满屋,还得保证样样是她心头好。   实际上路休辞也着手在准备,不过当天上午,他才刚到祝央家准备接她出门,就听到游戏的通关公告。   路休辞:“……”   明白了,这傻逼玩意儿撬他墙角的意图已经坐实了,可以着手搞死游戏了。   祝央也才出来,便接到一个电话,是喻理那边打来的。   他道:“央姐,你今天参加情人节专场不?”   祝央一头雾水:“什么情人节专场?”   喻理比她更奇怪:“你不知道吗?玩家中也有不少情侣的,今年情人节突然多了这么个活动,所有玩家都通知了,双方是情侣的可以参加。”   “我们分析这种活动风险小,奖励高,所有不少现实中认识的不是情侣的男女都组队了,周耀和白悠悠就组了。”   “难不成你没收到通知?”   祝央和喻理结束通话后,心里是日了个狗了。   当然比他还有日狗的事路休辞,他打电话给谢奕他们证实这事。   果然就连那个单身的二逼都收到了——   “收到了啊,不过我才不去呢,这次参加的玩家只限情侣不限等级,给的奖品肯定也是讨好女方为主,也就是我忙活一阵还得故作风度的把奖励送给女孩子,我傻呀。”   路休辞挂掉电话,和祝央对视了一眼。   【狗比游戏出来挨打!】 第132章   祝央肺管子都气炸了,这不是她去不去的问题。   老实说如果真大大方方的摆出来,她还不一定会凑那热闹呢。   本来情人节图的就是松快,游戏那边再是节目福利派送,削减难度没有生命威胁,赢取礼包容易什么的,她稀罕吗?   她是差钱差道具的人吗?可她从小到大就没经历过这种什么事都绕开她的排挤的。   这是在埋汰谁呢?只有她给不给人家机会凑热闹,没得所有人凑热闹不带她的,哪怕是她不去呢。   “装什么死?”祝央道:“才替你办了事你这么对我,呵我发现你可以啊,我这辈子还没被这么愚弄过。”   “我特么前些天还念着你清缴那些家伙进度怎么样了,合着这操心是喂了狗是吧?”   “见过过河拆桥的,没料到还有拆到我面前的一天,能让我这么看走眼的你是头一个啊。”   “怎么?还装死呢。”祝央都气笑了:“成成!我这辈子还没求着人开过口呢,你当自己就能破例了?”   “今天不开口,以后就都别说话了,有啥规则沟通的给我转化成文字,我特么不想你那温泉里放屁的声音。”   这句骂完,祝未辛正好开门出来。   原本是不悦他俩单独出去过节,想提醒姐姐早点回来的,结果就看见路大头疑似被骂?   他顿时心情指数好了五倍不止,还特意装作茫然无知的问他姐:“温泉放屁声音又是什么意思?”   “冒泡咕哝咕哝呗!”祝央道。   祝未辛闻言一脸嫌弃的看着路休辞:“那,路哥,原来你还打呼噜呢?而且这呼噜声怎么听着跟懒猫晒太阳似的?”   路休辞:“……”   游戏:“……”   路休辞一把摁住他的脑袋,合着跟他屁股后面探头探脑的千面鬼,一并给推了回去:“小孩儿回去看电视去。”   打发走了两个弟弟,游戏这会儿估计也是怕她以后真的不理会。   这家伙一向可是说话算话的,从来就没有放下的狠话办不到的,绝对不能把她的话当做一时气话糊弄。   知道事情败落脸上无光,本想装死的游戏也只得开了口:“咕哝~~”   “哟哟!终于舍得开尊口了?您今天贵人事忙还得抽空搭理我这连通知都漏了的小虾米,真让咱受宠若惊啊。”   “咕哝~~”这家伙虽然发出的都是单音节,可倒是能轻易听出里边的情绪。   你甚至能从声音想象那边舔着脸撒娇的表桥。   “你说你是不是欠?你要真能瞒得密不透风我倒佩服你,周围那么多玩家呢,人顺嘴提一句你就掉了马,大过节的非得给自己找骂是嫌狗粮没吃够是吧?”   “咕哝,嗷~~”游戏别扭起来。   “哦就是不想吃狗粮所以一脚踹翻了想挑事?行啊挑事挑我面前来了,谁给你的能耐?”   “嗷~,喵呜——”游戏急了。   “不针对我针对路大头?当着我的面你还真敢说诶!大过节的你让他不痛快跟不让我痛快有什么区别?”   “呜~~”   “呸!装个屁可怜,我刚可是听到了,你打算指使他出任务,是出别的任务支走他,还是让他进情人节专场给我送绿帽啊?鬼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这狗比坏得很。”   “嗷嗷嗷——”   “成了成了!你也不用一副被以死证清白的冤枉样,我还能冤枉你?”   路休辞在旁边听了半天,虽说吧,从头到尾都是他女朋友把个狗比训得抬不起头来的画风。   可他怎么听着是当着他面打情骂俏起来了?这狗比游戏声音就跟猫喘似的,他们是怎么无障碍沟通的?   他女朋友在什么时候跟这狗比建立了这么不得了的默契?   一时之间路休辞警铃大作,连忙拉过祝央:“行了,别跟这傻逼纠缠,咱们进游戏吧。”   狗比游戏之前给他的任务肯定不会是情人节专场,而且八成可能又会耗他时间,好好一情人节他凭空延长几个月甚至一年,这根本不是人干事。   倒不如主动进情人节专场,覆盖了那个游戏任务,虽说本来安排得好好的现实过节进游戏也不是那么让人高兴的事,可好歹今天两人是在一起的。   祝央点点头,也实在有点想见识那情人节专场什么鬼,两人意见一致,狗比游戏就是再不情愿,也不能拒绝玩家的主动要求。   便通知他俩进场时间在一个小时以后,就是听那声音,感觉像是瘪着嘴说话一样。   路休辞今天开的跑车过来接祝央,车里放了一大束玫瑰花,他将花递给祝央:“别理那家伙,今天不管发生什么,咱们只管享受情人节吧。”   祝央接过花,踮脚亲了他一下,心里也是这个意思。一瞬间便抛开了刚刚那插曲,继续投入了情人节。   路休辞一路往郊外开,因为敢时间速度也快,路上有小情侣看到。   女方羡慕人家男朋友跑车玫瑰高富帅的,男方便哄道:“你别光看人家装逼,这么冷的天呐,还敢开敞篷跑车,鼻涕泡给你冻出来。”   一路上了山,今年春节有些冷,城市里还好,但郊外的山上可是白雪皑皑的。   路休辞早就准备了山顶别墅房间,那房子观景的一面全是落地玻璃,一眼望下去将整座山峰的雪景一览无余。   不远处有个度假酒店,最近正是旺季,适合滑雪。   本来路休辞准备和她一起玩的,不想人多的话别墅对应下去的一大片是私人滑雪场。   不过因为游戏的挑事,一应享受倒是得先往后挪一挪。   进别墅没多久时间就到了,两人去了房间里,这次没有什么兑换窗口要开放。   本来主题就不是保命,这场游戏明确告知给所有玩家了的,虽然存在风险,但本局游戏不会危及玩家生命。   也就是说可能会吃苦头,但性命是不用担心的,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多不是情侣的男女组队入场想赢情人节礼包啊。   说起来上一场她进游戏买的那药丸也没用到,后来祝央问了游戏才知道那药丸的作用。   居然是续一条命,在游戏里死亡之际自动使用,当时祝央还觉得贵,现在想来实在太便宜了。   三千点续一条命,虽然通关符一样有类似的效用,可一旦使用通关符奖励可就没了。   尤其她这种高评价玩家,撇开自尊不提,往往一场的收获得到的好处不是积分能衡量的。   而有时候或许行至九十九步,就差那临门一脚。再说之后的场合越来越难,副本里的敌人有可能强大到你连用通关符的机会都没有。   失重感消失后两人睁开眼睛,发现他们来到一个人来人往的大厅。   大厅的面积很大,跟个广场似的,里面还有室内喷泉。   周围装饰豪华,地板上是无数个直径两米左右的圆圈。   祝央乍一眼望去,整个大厅至少数千人,这数量把她都给惊着了——   “这游戏有这么多玩家吗?”   玩家肯定不止这么点,但得明白,这点人数仅仅是来参加情侣专场的。   游戏里的玩家在现实中能找到同类的本来就少,更别说情侣双双是玩家,这概率有多低。   即便这数千人里绝大部分是组队的,但要知道,现实里人都到中级场但还没自己的玩家交集圈子的多的是。   这现实中难以交集的概率也就说明了游戏玩家在普通人之中的占比。   曲赫计算过,大约五十万人里会有一个是玩家。也就是说全国玩家加起来不会超过四千。   虽说别的洲也有玩家,不过人种不同通常场合不同,就是祝央至今还没和国外玩家组过队呢。   而现在祝央看到的人数就不低于两千,也没有和别的洲的玩家混合,全是本国人,这人数怕是占了本国玩家大半,是绝对有问题。   路休辞闻言回答她道:“玩家的筛选场地怎么可能只在这个世界?如果这那样,基数来讲游戏就竞争不过别的游戏。”   也是,徐骁他们那个游戏,筛选面多广?无数不同文化背景的世界,古代的现代的星际时代的。   前提还只有杀过人这一条,甭说以这为标准选出来的玩家绝大部分风格如何吧,人家基数大啊,基数越大有能之人就越多。   如果游戏都存在竞争关系的话,这总玩家数量就这么点狗比游戏怕只能躺平做个弟弟。   “副本世界也是筛选场吗?不过我看不像啊。”祝央道。   “不是,平行世界。”路休辞道。   祝央立马就懂了,也是,要说小世子他们不算,但徐骁却和他们看着是同一时代的。   但现实之中并没有别的游戏玩家的痕迹,即便是被那游戏拘禁在游戏空间,只要有过玩家之间的交叉,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   当时就侧面说明了他们相同背景的时代是有平行世界的,恐怕还为数不少。   狗比游戏的筛选目标是同一时代的平行世界,另一个游戏则的筛选目标则是不被时代限制,就不知道别的游戏玩家来源又是怎么弄了。   路休辞还告诉她一条规则,平行世界的人选不会重叠,也就是说如果别的平行世界也有祝央这么个人,那么在她成为玩家后,别的祝央就不可能再成为玩家了。   这也是为什么现实中玩家难以抱团的原因,有时候即便在游戏里有机缘得到回现实世界也可用的暗号。   就比如当初祝央和白悠悠他们一样,但实际上人家和你根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低级玩家乃至绝大部分中级玩家都是不知道这一点的,自然建立交际圈艰难。   所以路休辞一直说她被游戏偏爱,他都没料到那三个孩子居然全是本世界的。   祝央点头,那这么一算的话,这里的人数倒也算正常了。   结果两人正聊着,就听到有人再叫她。   回头就看到是白悠悠和周耀跑过来,白悠悠高兴道:“我就知道你会参加,喻理还说不一定非要问问你呢。”   祝央见他们挺高兴,就开玩笑道:“你们怎么想起组队的?”   周耀道:“有便宜不占白不占,怎么分赃我们都商量好了。”   没聊多久,大厅便响起了声音,示意每一对情侣玩家进入一个地面的圆圈内。   祝央和路休辞本就站在一个圆圈里,白悠悠和周耀也站到了他们隔壁的圈子。   很快大厅的玩家全部就位,不过游戏只安排站位,却没有限制行动。   今天又性质特殊,倒是入眼之内虽然排列整齐,但大部分男女都黏黏糊糊的,总之整个大厅冒着酸臭的粉红泡泡。   白悠悠指了指他们斜对面的一对情侣,别过头对祝央道:“那两个,装得比真情侣还黏糊呢,刚刚我们过来的时候还听见他们奖品分配没有达成共识争得面红耳赤。”   “这不还没公布奖品吗?”祝央道。   “噗!”周耀笑道:“我想起一个笑话,一对情侣幻想他们中了五百万,结果因为怎么花没达成共识分手了。”   三人一听也笑了起来,正乐着每一对情侣中间凭空出现一个隔板,把两人隔开,然后双方面前各自出现一块屏幕。   【第一场,考验情侣之间的相互了解。】   祝央屏幕上出现了十几道关于路大头的私人问题,全是亲密之人才能回答上来的,想必路大头那边的也是她。   【答题时间十分钟,容错率百分之二十,不得交头接耳,不得有任何作弊暗示,否则接受惩罚并取消资格。】   祝央耸耸肩,她虽然谈个恋爱索取无度也被宠得少有人受得了,不过倒也不是对路大头毫无关系的。   平时表不表示另说,但喜欢一个人绝不会对他的事视而不见,脑子里对于他的信息绝对是优先处理,所以上面那看似她压根不会注意的鸡毛蒜皮,其实她都知道。   他的喜好,习惯,心头所爱,她全了解。   路休辞就更不用说了交往这么多年,期间即便分手三年,那也是实打实的做了三年痴汉,祝央恐怕自己都没他了解她。   十分钟的答题时间他俩没用多久,几乎是同时点击交卷。   只不过点击过后,身边突然出现一道语音:“请两位玩家核实确认,因为正确答案是以该玩家内心真正想法为准。”   “比如第六题XX最喜欢的人是谁,情侣之间可能会信心满满的填上自己的名字为答案,但实际上不一定正确哦。”   “前女友,白月光,可望不可即的女神有可能内心地位都在你之上,不要太自信恋人的身份——”   祝央,路休辞:“……今天是不是真的讨打?”   狗比游戏默默闭嘴,不情不愿的收了答案,连加载的速度都磨磨蹭蹭。   说这玩意儿难道网速卡顿?那简直在逗人玩。   中间的屏障撤销,两边的屏幕也靠近,分别能看到对方的题目和答题。   狗比游戏再不情愿,也得把最终结果加载出来,路休辞全部正确在预料之外,只是他看到祝央的答题。   脸上顿时一片惊喜:“原来你都知道啊。”   祝央翘着尾巴:“有没有特别受宠若惊?”   不一会儿两人就黏糊在了一起。   游戏:“……”   怎么感觉当了助攻?   此时十分钟答题时间结束,其他情侣就没有这磨磨蹭蹭的架在时间了,瞬间正确答案便显示出来。   绝大部分临时组队的假情侣80分都没得,众人才大骂游戏狡猾,你特么既然通知了单身狗们,那倒是别在这儿设卡啊?   但这还好,毕竟不是情侣不了解就是不了解,没那默契就是没有。   可一部分真情侣没有过关的,这会儿就好玩了——   “老娘的生日你都能答错。”   “你他妈原来还想着那家伙呢,合着老子是你的备胎?”   “背着我存的积分不少啊?”   “你他妈有香港脚居然一直瞒着我。”   “哟,你还没忘了你初恋呢?得得得!老娘这就让位。”   一时间整个大厅乱做一团,甚至打起来的都有。   祝央在这题出来的时候就确认了,狗比游戏哪里是安了好心给情人节福利?   根本就是奔着拆散一对是一对来的。   顿时她想到白悠悠和周耀,估计他俩白打主意了。   结果一回头,却发现两个人的正确率居然在百分之八十以上?   祝央吃惊道:“你俩什么时候成的?”   但也不对啊,两人的城市相隔千里,就是确认了恋爱关系,也达不到这么了解的地步。   白悠悠道:“喻理说既然以情侣的身份参加,基本功还是要做的,所以连夜整理了恋人之间必要了解的信息,让咱俩互相交换答案呢。”   这倒是,祝央因为和路休辞本来就是真情侣,这种前提不用考虑。不过喻理倒是真的越发精明了。   周耀笑嘻嘻道:“本来他想和悠悠组队,结果整理资料花费了不少时间,等邀请的时候我们这边都说好了。”   结果整理白天便宜了这他们俩。   估计喻理今天给祝央打电话也是抱着一丝她这边或许有空,试试能不能和祝央组的期望。   虽说知道她有男朋友,不过前段时间祝央也跟他们说了最近有个清理任务,很多高等玩家被召集,也让他们做好相应准备,万一有类似马戏团这种小喽啰的收尾工作,碰到了也可以做,给游戏处理麻烦奖励不会少。   此时不合格的情侣们脚下的圆圈突然变成一个洞,不管是懊丧失望的还是互相指责大作一团的,都猝不及防掉了下去。   还没等引起骚动,大厅四周便出现几块巨大屏幕。   那些掉下去的玩家直接掉进了类似大教室的屋子里,每个人面前放着一盆狗粮——   教室的广播响起:“非情人不配参与游戏专场,各位考验失败的玩家,请干了面前的狗粮,然后退出游戏。”   我日——   所有玩家杀人的心都有了,合着进来就是被游戏涮的是吧?   不是情人不能参加你他妈倒是别通知所有人呐,自己暗示组队刷礼包,结果就是这么对他们的?   还让吃狗粮,太尼玛欺负人了。   而游戏给出的解释却是,合格玩家也不没有是临时组队关系,但人家就不会因为这一场的性质轻忽大意,照样积极做了准备。   这才是面对游戏的正确太多,半桶水吊儿郎当就想进来拿好处,别说吃狗粮,没让你吃翔是它游戏心慈手软。   也有不想吃的,但不吃就回不了现实世界,饿得快死了保准什么都吃得下,众人纠结再三,也只有干了。   别说,味道也不是那么难吃,比现实中的狗粮还好一点,除了干巴巴了点。   给出这个参照的小哥被众人施以诡异的目光。   这惩罚让剩下来的玩家皮子绷紧了几分,虽然惩罚不重,但对于一些人来说还不如砍两刀呢。   也回过味来果然游戏的好处都不是好拿的,没有生命威胁不假,但嘻嘻哈哈来度假就想错了。   然后下一秒,所有玩家眼前的景色一变,面前已经不是豪华有序的大厅。   女玩家出现在了一个每个女人都梦寐以求的房间。   高雅精致的家具,柔软的地毯,浪漫的薄纱,里面数不尽的礼服美鞋化妆品,数十位身着制服的女佣像她们弯腰致敬。   偌大的一个房间只容纳了二三十位女士,其他女玩家应该也是相同的待遇,只是出现在不同的房间。   在女佣们的示意下,女玩家们坐在化妆镜前——   这时候第二关的规则开始了。   【第二场,考验情侣之间对于约定的重视程度。】   男女玩家互相准备,两个小时候游戏会传送双方到约会地点。   女玩家负责打扮化妆,不过不是由自己化。是根据另一头的男玩家的表现制定妆容。   比如你的恋人为了你一往无前,心无旁骛,在两个小时的准备期间一分不扣,那么女佣就会竭尽全力将你打扮成最美的状态。   但恋人的表现每扣一样分,女玩家这边的妆容质量就下降一截。   如果分数低到一定程度,相信游戏,即便你是天仙它也有办法把你化成如花。   这点祝央信,先前她就见识到狗比游戏替超市老板和他双胞胎哥哥真人PS,别说化成如花,就是化成屎对它都不存在技术难度。   顿时她们这个房间的女玩家们交头接耳起来——   “怎么办啊?我家那个就是没什么时间观念呢,以前不住一起的时候,他喵的约会能迟到半个小时,我都好奇自己怎么没甩了他。”   “别担心,游戏里应该不至于这么不靠谱吧?”   “我家那口子倒是很有时间观念,不过游戏肯定要设置障碍吧?”   此时房间里出现数块屏幕,和在场女玩家对应的男玩家们也进入了他们的视线。   同样宣读了两个小时候约会的规则,不过他们的表现关系到女玩家的妆容,以及一举一动全在女玩家眼里这些就没说了。   路休辞和周耀站一起,他们现在身处一个小镇之中,周围鲜花遍地,光是屏幕里就可以看出周围不少精巧的店铺。   游戏给男玩家的指示却只是让他们在这两小时的期限里,给自己的恋人准备合心意的礼物。   这时间看着充裕,周围的商品也精巧,稍微选选应该就能找到合心的,再买一束花,女孩子肯定乐意。   周围男玩家们本着被分到一起也是缘分的心态,还互相提醒道:“尽量别买衣服口红鞋子之类的啊,也别太相信自己的眼光,多听听导购的意见。”   “那些玩意儿,一个尺码不对颜色不对,买了还不如不买,得挨骂。”   众人齐声赞同,刚要分开,便听到游戏传来通知——   【在场玩家有机会坐半个小时高达,耗费的时间在准备时间里面扣,哪些玩家需要。】   男玩家们都疯了,高达啊,男人的浪漫呐!   这情人节专场,说实话也就路休辞因为要覆盖狗比游戏给的任务,好让它别情人节搅局才来参加的,除了他在场实在找不出几个高级场玩家。   毕竟这什么礼包,很多中级场后期的玩家也是看不上眼的。   大部分是中低级场,接触的世界科技水平有限,即便能做常人所不能,但高达照样是传说中的物品。   一时间九成男士都高举双手:“我我我!!!”   跟一群哈士奇抢食似的。   其中又以周耀的反应最为激烈,这家伙本来不管是能力还是兴趣都对高科技武器感官热切。   所以路休辞一回头,便看见这家伙脸都兴奋红了。   他一把揪住周耀的脖子,将他拎了回来:“别凑热闹,专心选礼物。”   周耀对他冷静的态度匪夷所思:“高达啊!卧槽高达啊,哥你怎么没反应?那可是高达啊。”   “你忘了你还有女朋友等着呢。”虽说是组队的吧,可义务不能忘啊。   “女朋友哪儿有高达好玩儿?”周耀振振有词。   不是不知道这是狗比游戏的陷阱,可这不只半个小时吗?就是回来也还有一个半小时时间呐。   路休辞自然理解高达对男人的魅力,他叹口气:“等你到了高级场,有的是机会坐,你每周去坐一次都行,现在要紧的是准备。”   “你想游戏会平白给好处吗?仅仅是牺牲四分之一的准备时间,剩下的时间照样不算拮据,这都可以摸高达,它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我们这边的行动肯定会对女孩子那边带来影响,现在影响尚且不明,要是图自己一时痛快让她们遭罪了——”   周耀想了想白悠悠那艾德曼合金的九阴白骨爪,浑身一抖。   可见其他玩家都分批消失在原地,可见已经被传送进了高达驾驶舱。   他整个人是一步三回头哭着被路休辞拽开的。   等所有玩家消失,他终于任务中仰天大呼:“白悠悠!你欠我——”   本来白悠悠还为这家伙傻逼兮兮的表现生气,跟祝央抱怨:“早知道该跟喻理组队的,喻理肯定就不会这么傻。”   结果最后看到他那撕心裂肺的痛呼,不觉有些心虚,这家伙喜欢这些,是谁都知道的。   与此同时,根据自己恋人的选择,女玩家这边的分数也出来了。   她们这个房间对应的二十几个男玩家,除了路休辞和周耀,就还剩两个对这方面一无所知的男玩家没去,其他人全阵亡了。   选择去开高达而浪费半个小时准备时间的,对应的女玩家分别扣了十分——   领头的女佣便微笑道:“好的,我们开始做头发,没有扣分的玩家将会得到自己最适合的精心打造。”   至于扣了分的——   祝央她们亲眼看见一个女玩家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被咔嚓剪断,那女玩家当场就哭了——   “高志德我日你仙人板板,老娘出去就砸了你的手办墙。”   除此之外,被烫成卷毛泰迪的,漂成乡村非主流的,剪成狗啃的,总之男人摸高达的代价全在女玩家身上了。   之前大伙儿还觉得她们在房间里面梳妆打扮,男玩家在外面受累了,现在好嘛!原来她们才是被绑票的小可怜。   待遇全靠外边的表现。   而这里面,少数那四个没有中招的,其他两个因为年纪不小长相平庸不显。   周耀又是没生拉回来的也不算。   路休辞这么个大帅哥,在这等诱惑下还能心无旁骛只想着约会的事,又回头看祝央那一头原本就靓丽的长发,这会儿更是被打理得跟绸缎似的丝滑迷人。   光这样都是伤害,更何况这强烈的对比?你个傻逼没人家长得帅就罢了还没人家体贴,哪怕不体贴你他妈倒是聪明点啊。   屋内磨牙的声音此起彼伏,白悠悠凑过来低声问祝央道:“姐,游戏该不会是打着拆散一对是一对的主意吧?”   祝央道:“估计那狗比不知道在哪里受刺激了吧?追的母猫不理它还是怎么——”   话没说完,就听脑海传来一阵不满的咕哝声。   行行行,不涮你。情人节不虐狗是基本道德。   众位女士弄完头发,刚好过去半个小时。   那些去坐完高达的家伙也一脸美滋滋的被传回了小镇。   女玩家们看着自己狗啃的头发,再看看屏幕里自家傻逼那得意的表情,真恨不得把人从屏幕里拽出来分尸。   女佣主管道:“虽然有玩家的发型不尽如人意,不过不用担心,发型只是第一步而已。”   “如果您的恋人接下来表现不错,相信我们,即便您的发型是一坨屎,我们也能让您美得可以忽略这个缺点。”   也是,游戏里敢说这种话,还是能让人信服的。   另一边,男玩家们出来的时候,路休辞和周耀他们已经选好礼物了。   本来两小时不需要这么紧凑,但路休辞说游戏怕不会这么好心下一招还这么温和,所以最好趁这时间之内将该做的办好。   即便接下来给人自由选择空间,他们大不了再逛逛看有没有漏网的惊喜。   果然,玩得意犹未尽的男玩家们出来还在交流体验,听得周耀是眼睛滴血。   但三分钟后,,男玩家们正准备开始选购呢,游戏便便发出了公告。   【约会通常伴随着意外,有时候即便时间充裕,准备充足,也架不住意外来袭。】   【而今天,就在你们选好礼物准备出门时——】   “等等!咱们还没有选好礼物呢?不是说两个小时吗?”   但游戏却不给众人纠缠的时间,下一秒男玩家们便离开了小镇,出现在了一栋公寓内。   那公寓就比较符合游戏一贯风格了,破旧阴森,水汽阵阵,甚至在场绝大部分人的通关记录里都有这么一座类似的。   路休辞他们几个选好礼物和鲜花的玩家,因为东西会影响行动,倒是被游戏暂时收好,等约会时间到时还给他们。   路休辞有收纳功能倒是可以可无,其他几个玩家却是松了口气。   【你们选好礼物正要出门,却接到岳父打来的电话。他好像有事需要你的帮忙。】   【请玩家选择对应的房间,看看岳父大人有何吩咐。】   众玩家听了这要求只觉得游戏有病,先不说这时候去岳父家逻辑问题。   这么明显的陷阱谁稀得搭理你?毕竟岳父又不是亲爹,更何况还是游戏里不知道啥玩意儿的‘岳父’呢。   可显然这一题不是选择题,楼梯间居然没有出去的门,甚至堵死的出口显示了倒计时。   不多不少正是一个半小时。   有男玩家道:“那就等呗,反正没有强制咱们进去。”   “怎么可能?”周耀道,他没有高达的诱惑还是脑子清楚的:“你能坐高达——”   这一声他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坐高达用了半小时,出来还闹闹哄哄好几分钟,先不说这倒计时过后也不一定是通道开启。”   “就算是吧,到时候你们也比约会时间晚了将近五分钟。我是不知道你们女朋友对于晚到几分钟的包容是多少,不过游戏肯定有自己的评判标准。”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游戏在时间上耍了诈,一时之间只得找到对应的门,然后推门进屋。   路休辞也找到了自己的那扇,他一打开门,饶是心里设想过无数场景。   也没料到狗比游戏会出这种难题。 第133章   说实话路休辞对这种地方并不熟,类似的交道直接交给律师或者下面的人就够了,即便是看着不怎么省心的路离,那也不是违反乱纪的纨绔啊。   所以路休辞一进门,看到墙上硕大的标语【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再看见被铐在椅子上,垂头丧气的‘祝爹’,单是这样还没完。祝爹整个人衣衫不整的,上身光着不过为了遮羞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件外套胡乱一裹,下身还穿着一条大裤衩呢。   路休辞自认识祝爹以来没见过他这么狼狈的,尤其旁边还有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女郎。   那女郎浓妆艳抹,衣着暴露,手也被铐在椅子上,不过她的表情就无所谓得多。   路休辞哪儿看不明白这状况,他倒退一步就从里面出来,还关好了那扇门,将这一幕阻断在了门的另一边。   这狗比游戏神神叨叨的弄这么个闹鬼公寓一样的地方,结果设的局却是这样,如果这开场是玩心理战术的话。   好,它赢了,路休辞设想过重重可能,比如开门看到‘岳父’横死在家,比如被绑架到荒凉之地,比如破产出走。   这么看来,他想象力还是不够丰富。   谁知他的反应让游戏有点懵,游戏连忙——   【玩家路休辞,请面对你的任务。】   路休辞道:“你有病啊,不是随便搓一个长得像伯父的玩意儿就可以玩过家家的。”   “人设懂吗?你告诉我那里边是谁?”   【你岳——】   “你说谁?”路休辞大声的问。   游戏不敢开口了,男玩家这边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可以被女玩家同步观看。   一来是对每一关卡的扣分情况显示透明公正,二来也是对他们的一举一动心里只有评判,拆伙的效率就更高了。   可现在一来,祝央那边也可以看到这边的情景,游戏才冷不丁反应过来,它这里摁头说里面那玩意儿是‘岳父’,账可是往自己身上算的。   这才反应过来,这法子虽然缺德,但也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   一时间不禁暗骂路休辞狡猾,于是游戏换了个措辞——   【人物的真伪想必每个玩家都了然于心,这只是一个场景考验,请玩家不要上纲上线。】   也就是说,游戏里谁都知道不可能是岳父出现在这里,还嫖娼被抓,就你机灵吗?   游戏以为路休辞还会跟它掰扯,没想到他闻言居然二话不说像是认可了它的说法。   接着就重新开门进去。   然后一露脸就被‘祝爹’看见了:“小路,小路啊,你终于来了,这儿,这儿!”   路休辞看着更一言难尽,老实说祝伯父一直是他挺佩服的人的,白手起家挣这么大份家业。   为人也精明强干,明白洒脱,更懂得内敛自省,和一般有点钱就家里鸡毛一堆的中年男人不一样。   更兼对方重视家庭,对感情专一,长相气质均吊打一众同龄,心态年轻跟谁都能有话聊。   先不说因为对女朋友爱屋及乌,即便没有和祝央交往,祝爹本人也是他欣赏的。   可这会儿游戏干的是啥?脸还是那张脸,但生生把人儒雅大叔弄成这副油腻猥琐的样子。   那玩意儿该不会做好了长期膈应他的准备吧?这让他回去怎么直视伯父?   对方还一脸抓到救命稻草的表情,路休辞步伐倒是依旧不急不缓。   走近之后,便问道:“您这是——?”   伯父两个字是喊不出来的。   ‘祝爹’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对他道:“我也不知道啊,我就跟国际友人交流英语,谁知道一伙儿人就横冲直撞的跑进来,把我给铐这儿了。”   说着还冲着周围横了一圈:“你们这是违法知道吗?”   一旁手里拿着写字板看资料的警察敲了敲一旁的铁皮资料柜,发出哐哐的声响——   “违法?先看看自己在哪儿,还跟国际友人交流英语,要脸不要了?”   ‘祝爹’恼羞成怒,估计是见了路休辞硬起了几分:“我不跟你们这些人胡搅蛮缠,我的保释人来了。”   警察也不理会他,看了眼路休辞:“您是他的保释人?什么关系?”   “不是!没关系。”路休辞面无表情。   “嗯?”警察抬头,对祝爹道:“合着都不配合是吧?那行,先拘留。”   ‘祝爹’连忙道:“小路,小路,你可不能不救我。”   “你看今天这日子,闹出来大家都不好看是吧?你忍心大过节的让央央难过吗?我为什么别人不找偏找你啊,不就是知道你跟我一样,是打心底里替她们着想的吗?”   路休辞无力吐槽,不过也懒得跟一个冒牌货说的较真。   可他不配合,不代表游戏就不捣乱——   【请选择是否接受‘岳父’的委托。】   【A:接受,保释‘岳父’,获得30分钟自由时间。】   【B:拒绝,留在此地直到墙壁的倒计时截止。】   路休辞遇到这个选择题的时候,其他玩家也差不多。   那30分钟刚好可以弥补上一场开高达浪费的买礼物时间,众玩家虽然知道游戏肯定不安好心,可这一场过后指不定还有别的考验呢。   所以这30分钟有可能是他们买礼物的最后机会了,要是到时候约会地点所有玩家不分开。   其他男人手里拿着情人节礼物见面,自己却两手空空,那就等着女人发飙吧。   再则,这个关卡虽说是选择题,但实际上就是逼着你选A,选B的话墙上的倒计时截止,必定是会迟到的。   迟到就不知道是什么下场了,也就是说,即便之前四个已经提前买好礼物的,在这一关里的选择也不具备优势了。   众人心里对游戏这坑逼搞事破口大骂,不过大部分人心里还是有了选择。   路休辞这边沉默了一会儿,脑子里还想起催促的声音——   【玩家路休辞,请做出选择……】   叨叨叨的不停说了三遍,并且语气貌似在幸灾乐祸。   路休辞嗤笑一声道:“都说了小孩儿少玩点心眼,你从来都不听,顾头不顾尾,老是把自己绕进去,你数数你在我面前搬起石头砸多少次自己脚了?”   游戏沉默了,没多久便又听路休辞道:“刚进来的时候我就试探过你了。”   “你连那是我‘岳父’都不敢说出来,生怕被记一笔吧?不然损我的机会你会憋着?”   “还有这破选择题,看着是给玩家做选择,实际上另一条路都给堵死了。女婿包庇‘岳父’嫖娼,这事演给谁看冲击力是最大的?总不可能是不在场的‘岳母’吧?”   “女玩家们正看着这边的一举一动吧?”   游戏怄了,就特么知道这混蛋阴险,没想到这种送命题都能给他抓住生路了。   这会儿话已经摊开,即便他选择保释‘岳父’也能被原谅吧?   嘿!不过要知道光这就避过陷阱那也太天真了,和这家伙打交道这么久,自然知道他鬼精的。   就不知道接下来——   还没开始得意,便看见路休辞掏出手机,这手机是进入游戏空间里配备的。   一般绝大部分副本都会配备通讯道具,时间久了玩家便觉得理所当然。   可路休辞对着某处一笑:“游戏配备的道具虽然不见得都用得上,可每一样都不是无意义的。”   他在通讯里里翻了翻:“嗯,果然有‘岳母’的号码呢,这就好办了。”   接着游戏和‘祝爹’便心惊胆战的看见他拨通‘岳母’电话,直接把‘岳父’卖了,让那边来保释他。   ‘祝爹’惨叫一声,路休辞却没有理会冒牌货。   对游戏道:“这样,就既算是保释了‘岳父’,又不存在狼狈为奸欺骗女朋友了吧?”   “……哼!”游戏一计不成,但也只能不情不愿的给这家伙通过。   这一场并没有耗时多久,实际上的考验藏在以什么方法解决这里。   没过一会儿,所有男玩家又从‘警局’消失,回到了礼物小镇里。   方一见面大伙儿就对答案一般,得知所有人都是选的A,男人们稍稍松了口气。   一般来说二十多个人全军覆没的几率还是小吧?于是便也不再废话,抓紧这三十分钟开始选礼物。   只是这会儿聪明点的,已经品出了问题了。   第一关的坐高达那还可以说是阳谋,知道游戏在拖延时间,但那很难拒绝啊。   可第二关这么阴损的,还全员同一个选项,所有人选择一致已经很能说明事情不对了。   不过这会儿能想到这儿的,还存了游戏埋有后续的念头,并不知道这会儿是实打实的当场选择当场出效。   也有稍稍长点心眼的,或者比较实在的,即便保释了‘岳父’也不是这么轻易的当完成任务糊弄过关。   更有现实中岳父本人本来就人品一言难尽,擦过屁股的,这会儿被游戏激起真情实感,也警告叨叨了几句。   然而他们不知道这些全是和自己女朋友形象挂靠的表现。   路休辞他们多了30分钟,索性没事还是继续逛了逛小镇,万一找到更好的礼物呢?反正礼物又不嫌多。   他便趁着机会问周耀:“你怎么弄的?”   周耀道:“我一开门就看见个嫖娼被抓的糟老头——”   “咳咳!你注意点,女生们看着呢。”   周耀也不是傻的,联系上一场路休辞说的猜测,立马就反应过来了。   于是咳了两声略过称呼道:“当时我还吓一跳,那老——大叔跳起来就叫我女婿,还让我保释他。”   “游戏给的选择又怎么看都不怀好意,我琢磨着哥您之前说的我们的表现关系到女生们那边的状况这一点。”   “要保释也行,可不能什么都不做。于是我让那老——大叔签了份保证书,进可攻退可守。”   路休辞点点头,这孩子不见得多擅长分析,不过很多事有种野性般的直觉,并且往往落到点上。   这一点是祝央都赞叹不已的。   就说喻理,脑子转得可比周耀快多了,又有大局观,可往往因为算得太明白很多事还落后这家伙一步。   就比如这次组队。   这边男士们继续选购礼物,本场的结果却已经反馈到了女人这边了。   先不说这题目有多阴险,有些男玩家做好做赖都惹得女朋友一顿大骂。   很多女孩子本来就是会为了假想问题钻牛角尖的类型,暂且不提这事憋了什么火得秋后算账。   等结果出来的时候大伙儿傻眼了,那边同样的选择,反馈过来的评分可完全不一样。   女佣主管道:“同一件事,也是需要处理技巧的呢。”   “作为男人,只考虑解决眼前自己的麻烦可不行,与自己无利害相关就选择放任甚至隐瞒,这是非常不尊重女朋友的表现。”   “我们游戏将所有女玩家当做独立自主的个体,希望所有女玩家不管实力还是内心都坚韧强大,在今后的考验中走得越远,便不会赞同任何人自作主张隐瞒您有权利知悉的事情。”   “更不用说敷衍了事。”   也是,游戏女玩家在通过选拔那刻起,就没有资格做象牙塔里的小公主了。   实际上能走到这一步的,基本上都已经有所觉悟,更因为游戏事关生死,所做出的每一个选择都得是出自本心方才无怨无悔。   众人闻言,只得心服口服,只觉得自己家那傻逼还没有游戏会撩。   主管又接着道:“那么,这一轮是妆容。接下来我们会根据男玩家的表现为您打造合适的妆容。”   祝央和白悠悠他们因为那边多少猜到了游戏的打算,相对的反应在有限的条件下已经做得很好,于是评分自然没减多少。   其他有好几个女玩家因为男玩家那边真情实感的解决问题,倒也评价不低。   唯独一些自作聪明不把游戏这冒牌货当回事的傻逼,牵连女朋友,一下子扣分又是一大截。   最惨那姐们儿直接扣了三十分,人家本身长得还挺漂亮的,可一下子七分颜值被化成了三分。   也不知道这些女佣什么本事,把你化丑还并不是用你脸当调色盘怼,整个浑然天成,毫无妆容痕迹。   也看得出那人就是你,可就是跟整了丑容似的,凭空就丑一大截。   那些女玩家中有几个是当场就白眼一翻,受不了打击晕了过去。   但评价优良的,有几个原本长相普通的女玩家,愣是被化的艳光四射,还不是那种没有灵魂的漂亮。   这些女佣专业素养就是这么毒辣,瞬间就发掘出了独属于自己的美,并加以放大。   老实说很多人活了这么多年,自己都没找到自己适合的打扮方向呢。   那些女玩家兴奋道:“快快,我拍张照片,出去就按照这形象打理了。”   更不用说是祝央和白悠悠这种本来就漂亮的,全套下来,不止是脸部,全身连指甲尖仿佛都透着无穷魅力。   祝央这家伙也是变态,突然把富江从镜子里拿了出来。   富江好不容易出来放放风,睁眼看见几个头发狗啃长得奇怪的丑八怪就笑了——   “哈哈哈……,为什么这种丑八怪有脸住在这么豪华漂亮的房子里?住垃圾桶都不够格的家伙就没人赶她们出去吗?”   部分女玩家正憋着气呢,突然就听到一碧池大放厥词,其中一个暴脾气的抬手就挠了她一脸。   富江尖叫道:“丑八怪居然敢——,我的美貌你怎么也嫉妒不来。”   就要被人围殴,好歹女佣们拉开了她们:“这位小姐属于游戏NPC ,并且体质特殊,为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请不要大动干戈。”   并且还迅速替富江复原了伤口,又清理了那女玩家指甲里的残血,以免对方回家发现长出一个人来跟她抢男人。   祝央看着女佣们的反应,眼里倒是闪过一抹兴味,这些女佣都很强呢,尤其是那位女佣主管。   她突然道:“你们都是游戏的员工吗?”   女佣主管眼神一闪,对祝央笑道:“我等来历不足为提。”   接着又催祝央脱掉浴袍,手脚身体可都是要打理的。   祝央见对方有意回避,也不纠缠,便脱了浴袍露出了完美的身体。   富江回过头就看见这碧池一脸享受的在美容,整个人连一片指甲盖都漂亮得不像话。   顿时就嫉妒得发狂了,但她被收拾怕了,又不敢对她发火。   便一屁股坐一个空位上:“我也要化妆打扮,凭什么丑八怪都有资格我没有?”   祝央道:“可以啊!在场东西你随便选。”   又对主管道:“她的花费算我的。”   主管道:“您说笑了,这里的东西实在不值一提,如果不是规则限制,实际上女玩家们都可以尽情使用的。”   富江不涉及情人节项目,严格来说只是祝央的道具,给她玩玩倒是没什么。   富江被都快被祝央欺负成抖M,谁知道她今天这么好说话,一时间居然受宠若惊。   不过以这家伙的虚荣,没一会儿就奔那些衣服鞋子漂亮珠宝里欢天喜地了。   女士们收拾完,那边三十分钟也过去了。   还剩大半个小时,游戏肯定会继续出难题。   果然所有的采购都给游戏收了起来,腾出手好过下一个考验。   【游戏一直认为情人节应该严肃而富有仪式感,并不该是心思轻浮的人有资格享受的。】   【看着你今天身边的人,至少在此时此刻,你得明白对方在你心中的分量。】   这话结束,所有玩家便分别出现在了医院手术室门口。   路休辞刚刚摆脱了一阵失重感,感觉像是什么东西突然从意识中剥离,让他有种感官的断层。   不过这种反应很常见,每个人睡觉惊醒都会有这种感觉,意识回笼,他便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   今天是央央分娩的日子,但是人已经推进去很长时间了,却还没有顺利生产。   顿时焦急和不安席卷了全身,他站起身,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   年近三十,气质越发成熟,一看就是惯于发号施令的上位者。   实际上也是如此,大学开始便着手接触家族事物,如今已经是家族的掌舵人,年纪轻轻便拥有一切。   妻子也容姿端丽,更是自己的心头所爱,此时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即将出世,人生美好至此,便是神仙也不换。   只是他莫名的有种不真实感,倒不是说幸福得不真实,而是平淡得不真实。   这话让任何人听了可能会发笑,一个在整个西南地区呼风唤雨的家族掌舵人居然会嫌日子平淡?   不过这细微的不协调感并没有让他多想,因为所有的专注都在隔着一扇门的手术室内。   突然手术室的大门被打开,医生走出来,以严肃的口气问他保大保小。   路休辞只觉得荒谬,然而不待他对这违和以及充满逻辑漏洞的处境进行梳理。   脑子里就突然传来了一阵刺痛,那痛苦的干扰让他无法思考,周围的环境开始扭曲。   保大保小!保大保小!保大保小……   极端的暗示根本让人做不出思考,只能凭着本能回答——   “还用问吗?保大!”路休辞抵着脑袋痛苦道。   等他回答的一瞬间,脑子里那股刺痛便消失了,意识回笼,记忆也回笼。   真的,路休辞又是无语又是想砸墙——   “认真的?这种蠢事你都干得出来?”   游戏也光棍,压根不理他,知道这家伙心眼多,即便暂时抹去他作为玩家的记忆,但人家智商又不低。   要是给他空间反应,甚至给他思考的余地,总会发觉不对,并且瞬间捻出蛛丝马迹。   只要完全不让他思考,才能得出本能的答案。   【啧!】游戏有些失望的啧舌。   路休辞:“……”   “你啧什么啧?不安好心是吧?我谢谢的助攻。”   游戏一僵,果然女玩家那边,已经听到祝央感动道:“狗比啊——不是,游戏啊,我先前一直觉得你找茬没眼色,情人节也恶意满满。”   “原来是误会你的良苦用心了,为了提炼大头对我的真心,你真是想尽办法,我真是太感动了。”   游戏:“……”   突然想坐地大哭怎么回事?   路休辞这边又是干扰又是妨碍的,其他人倒是没这么讲究。   因为一般男人对这些根本缺乏常识,又不是人人都能骤然察觉违和感。   所以选择就——   总之女玩家休息室这边,就是被选了保大人的也不好意思表现得太高兴。   虽说吧,不同的人生所站的高度不同,考虑也不同。真让他们拥有完整记忆意识选择可能不同。   可这被放弃的依旧让人寒心。   女佣主管道:“这一场结果决定各位玩家的服饰质量。”   毫不犹豫被恋人选择的自然得到精心搭配,纠结的时间越长品质次之。   然后是保小这边,自然是纠结的时间越长越好——相对被毫不犹豫放弃的话。   最有打扮效果出来,从始至终表现优良的那批,以祝央和白悠悠为首的,自然光彩照人,魅力四射。   她俩是三场没有一场踩了雷的,其他虽然头一场发型不行,但是后面两场表现找补回来的也不赖。   次一些的虽然样样不算精致,但各方加减下,也算瑕不掩瑜。   但多的就是发型妆容服饰都不行的,毕竟全程犯蠢的男士并不少。   等时间一到,男士们拿出存在游戏那里的礼物,被传送到约会地点。   是一个公园广场,那表现不佳的,一看到自己女朋友就被吓了一跳——   “哎哟我去,你这是被炸了还是怎么滴?”   “我怎么感觉你今儿——不一样?”求生欲让他们没敢说出脸凭空丑了好几分。   “哈哈哈哈……,你这穿的是什么鬼?红牡丹上衣加绿牡丹裤子,做游戏输了?哪个傻逼给你配的?”   “就你这个傻逼!”女玩家们咬牙切齿。   撸起袖子就和傻逼扭打在一起——   “你他妈坐高达,坐你妈的高达,你爽那三十分钟是老娘的头发付账,今儿不把你薅成癞皮狗,老娘咽不下这口气。”   “嫖娼保释是吧?瞒着我是吧?以后你是不是还得跟我爸一起相互打掩护啊?”   “误会?假的?你他妈自己干的事你说假的?你就是骂我爹一顿让他写个保证书呢,光保释就完了?可见在你心里那根本不是个事儿。”   前两样如果还有掰扯的,那么第三局出结果的,穿着最难看的丑衣服那批女玩家,绝大部分是当场就脱掉了外套。   就那些丑成屎的衣服,往地上一砸,冲游戏吼道:“游戏,我弃权,约你妈的会,回去就分手离婚。”   “我倒不知道自个儿的命就算交别人手里了,还他妈一起通关,倒是前边运气好,没给你机会背后捅刀子。”   “想起跟你这种人一路走过来,老娘就背后发凉。”   “滚滚滚!咱们完了,听到没?完了。”   就这一场分手的情侣又去了将近一半,到不光是最后一题那种哀莫大于心死的地步。   其中前面两项已经足够大部分女孩子重新审视恋情了,不过还是有些冷静的,觉得已经走到这儿,半途而废实在可惜,咬牙忍下来的。   果然发出分手意向的情侣地下又出了个洞,掉了进去,没得说又是干完狗粮滚出游戏的结果。   少数还在享受情人节专场的,如祝央他们。   路休辞看着她有别以往的扮相,眼里是不加掩饰的爱意和欣赏。   手里的礼物和花递给她:“今天真美。”   祝央接过花,拨了拨上面饱满鲜艳的花瓣,看着他,眼里也是不可遏制的深情。   “我真蠢,当初居然因为无聊的心虚和自尊差点失去你。”   “如果不是游戏让我们重新相遇,我永远不知道自己错失了什么。”   路休辞动容的抱住她:“不会的,即便你没有进入游戏,我本来也打算在稳定下来后就去找你。”   “不过,还是得感谢游戏。”路休辞突然坏心眼道。   “嗯嗯!感谢游戏。”   祝央说完,听到久违的游戏吐血的声音。   不过沉浸在浪漫中的她并没有多想。   倒是白悠悠接过周耀的花,颇为不好意思道:“那啥,还挺尴尬的,我没想到你居然选我啊,明明咱俩又没啥。”   周耀挠挠头:“不是,当时知道我老婆在里边生孩子,老婆名字叫白悠悠的时候整个人都吓懵了。”   “多想不开啊,娶自己兄弟。”   老实说,白悠悠在他眼里比喻理都爷们儿,平时一朵小白花娇俏可爱的吧。   但她走的那路子,是生猛又血腥,和央姐那精巧敏锐的攻击风格比起来,白悠悠倒是更粗暴野蛮,具有原始的冲击力。   再配上她那外表,反差是冰火两重天无法形容。   周耀道:“不过不管是谁,哪儿有让一个人为了生孩子去死的啊。”   这题全凭的是周耀的良心了,不过这样正常三观的男士也是不少的,其实第三关严格来说真正没过的数量倒是比前两关都少。   也就衬得被放弃的女玩家更寒心了。   白悠悠接过花白了他一眼:“合着就跟我以后会惨到跟你将就似的。”   “我要看上谁,怎么也骗得到手。不骗你们,那是根本没把你们当人。”   周耀:“……”   现在整个公园还剩几百人,不足一开始人数的五分之一。   不待情侣们温存多久,游戏便用餐时间到,替大家准备了精致的美食,让大家启程往餐厅去。   至于餐厅的地点,手机上有导航,跟着走就对了。   祝央看了看白悠悠他们的路线,居然和他们不是一致的,两边便打了个招呼就此分开。   地图上显示离目的地不到三公里,徒步过去最多也就半个多小时。   祝央便和路休辞抱着花黏黏糊糊的绕着优美的道路慢悠悠的往目的地去。   她对他道:“要不是脱离游戏得干狗粮,我真想现在就离开。”   “为什么?”路休辞诧异。   “因为我等不及享用你了。”   路休辞脸一红,嘴角上扬掩都掩不住:“咳!游戏也真是,把人弄得这么不好意思。”   “噗——”   这次吐血声是实实在在了,连祝央都惊奇:“干嘛呀?夸你呢。”   结果这话才说完,整个人脚下一空,下一秒就掉进了河里。   祝央:“……狗比,你大爷的。”   绝对是游戏用了空间传送,不然她刚刚好好在路大头怀里呢,这会儿却看见他远远的在岸上。   还没等他往河里跳,祝央就感觉自己不远处有个人在水里挣扎。   她回头看过去,虽然没有见过真人,仅仅在视频通话里见过几面,但还是认得出来。   那是她伯母,路大头的母亲啊。   这坑逼游戏还玩儿?   而且就算知道是游戏考验,但也是不少女孩子绕不过去的一个砍。   我跟你妈掉水里你先救谁?   真的,这才是终极送命题。选妈那是分手的节奏,选女朋友又会质疑你连亲妈都能舍弃,未来会不会为了别人舍弃我。   总之就是个死循环。   虽说这是NPC不是亲妈,但祝央敢打赌,要这么想就太天真了,游戏有的是后手等着你。   她也不考虑,眼见路大头要下来,忙挥手制止了他,然后自己游到伯母那边把人救了起来。   一上岸对方就消失了,祝央身上的水也消失了,整个人还是妆容精致光彩照人,就跟刚那会儿是幻觉似的。   两人:“……”   路休辞啧了一声:“那家伙有完没完?”   祝央反倒是让他淡定:“这关不是考验男玩家的,是考验女玩家的。”   “嗯?”   祝央挑眉:“能走到这关的还没分的,男玩家已经算是表现各有亮点了。”   “总不可能只考验男玩家的真心,女玩家就坐享其成吧?尊重和体谅都是相互的。”   说着痛苦的抹头:“我干嘛要跟它较劲参加这么幼稚的游戏?”   路休辞知道她是害羞了,笑着把她抱了过来,接下来的路程倒是再无障碍。   很快两人到达了餐厅,意外的虽然路径不同,所有玩家目的地倒是一致。   祝央注意到,人数又少了不少,而且在场的人,有些情侣之间气氛也没之前那么亲热了。   白悠悠他们先来,倒是从某些组的吵架中听出了端倪。   原来那河,不是先救谁的问题,只要救了一个,另一个就会在自己面前活活淹死,救不上来的。   不少男玩家自然知道那只是个长着自己妈模样的NPC,可看着她这么痛苦的淹死,再如何心里也被拷问了一番呐。   也不是所有女玩家都能通过考验的,很多人因为前几场男友多少表现不完美,这会儿都有点作。   觉得这或许又是游戏给他表现的机会,结果自己有能力上来,甚至救人一起上来,但就是想看对方怎么选。   如同有男玩家受不了道:“老子不玩了,这他妈什么情人节专场,故意找事的吧?”   说着便头也不回离开了原地,剩下女玩家茫然无措。   当然一方弃权,作为恋人的另一方也就失去了资格。   周耀道:“姐,这是不是有点不对劲啊?考验一个比一个过分了。”   祝央道:“嗯!应该有它的目的。”   祝央心里隐隐有种猜想,看了眼路大头,发现他也若有所思。   游戏最近动作有些大啊,虽然经常骂它办事不着调,就像个想一出是一出的孩子,但绝大多数时候,它不会有那种恶劣无底线的操作的。   还是说它即将出台什么新的规则?或者这次的奖励太过特殊所以需要不断剔除不合格者。   倒是还没有出现极端手段,不过祝央有预感之后的走向就不一样了。   还真别说,念什么来什么。   就在他们剩下的情侣进入餐厅,开始享受闻所未闻的美食之时,大厅中央突然传来一声爆炸。   那几桌的情侣直接被炸飞,而周围凭空出现数层能量罩。   数十个长相与常人有异的家伙凭空出现,一脚踩在其中一个玩家的尸体上——   “不好意思,打扰各位有情人的约会。这座大厦,暂时由我们占领了。” 第134章   真一点不夸张,这些人奇形怪状得祝央一时间都不能确定他们的来路。   人头鱼鳃手上有蹼的,他们的皮肤虽然不像祝央那样可以覆盖一层鱼鳞,但显然也是可以水下生活的。   还有皮肤看起来像花岗岩质地的,好几个,颜色都不同,并不像某些漫画人物的石头人那么粗糙。   但就那么一战,也像是各色密度不小的岩石雕刻出来惟妙惟肖的工艺品般,眼珠灰蒙蒙的,看着并不像普通人一般脆弱。   只不过能够自由活动的他们仿佛为石雕注入了灵魂,以常人审美看起来也就更渗人了。   祝央猜这是极端环境中进化出来的人种,比如第一个明显生活在水世界,第二个有点像生存环境长期处于高温和粉尘覆盖?   难不成是火山爆发大背景?那这些人能活下来并且进化那也太牛逼了。   然而牛逼的还不止如此,其中又有好几个蓝绿皮肤的,他们的衣着很独特。   虽然看着轻便不妨碍活动,但全身包裹严实,并且头上都带有特殊的透明头盔。   之前那几桌被炸飞的玩家,有其中幸免于难的,立刻发动了攻击。   但只见这家伙迅速抽下手套,一把掐住反击的玩家的脖子。   那玩家的脖子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没一会儿就没了声息,触之即死。   那蓝皮肤人将尸体扔垃圾一样扔一边,嗤笑道:“垃圾,真不敢想象最好的资源被这些垃圾享用着。”   “把手套戴上,这些玩家大部分对你们毒皮人的分泌物没有抗性,继续散发气体他们会死的。”   “嗤——”蓝皮人嗤笑一声,好似再说死了就死了呗?不过倒没有违逆领头的命令,显然他们的目的确认有尽可能保证大部分玩家生命的前提。   但打一照面就牵连数位玩家生命,并且行事残忍粗暴,显然来意并不友善。   所以这话并不能让在场玩家有和安心,毕竟人们周末出去钓鱼,也希望鱼直到带回家之前都是活的对吧?   但这就能说明鱼的处境并不糟糕了吗?   就不用说还有其他三头六臂奇形怪状,甚至有着野兽特征的人种了。   总之开场的震慑和刚刚的残忍,让在场玩家暂时都不敢轻举妄动。   祝央他们因为座位靠窗,那限制玩家逃离的能量罩倒是就在他们面前。   路休辞曲起修长的手指,在上面敲了敲,顿时有股灼烫感传来。   收回手,接触能量罩的那块皮肤已经被烧伤,祝央正要说话,便看见他往那块皮肤上一抹,顿时那里又完好如初。   仿佛刚刚那是个幻觉。   但祝央敢肯定这能量具有强大的攻击性,恰巧就在此时,也有外沿的玩家企图破开能量罩逃出去。   但方一接触到能量罩的肢体部分便灰飞烟灭,两个男玩家因为惯性瞬间少了一只手臂。   要不是旁边的伴侣默契高,回拉得快,恐怕他们就凭空变成齑粉了。   这么一对比路休辞那点经过居然只是从容的试探而已。   祝央道:“你等级没有被限制?”   一般来说,路休辞和现在的祝央同时存在的任何地方,他的实力都是被严重压制的。   现实自不必说,如今就连祝央在现实中实力都会被压制大半,她也早已超出了现实的上限。   而在游戏世界中,祝央暂时不够够出现在高等场,那么仅仅两次共同度过的副本,路休辞处于低级副本中自然被压制了又压制。   但今天情人节专场,不涉及战斗成分,这是目前第一次祝央和实力处于完全状态的路休辞在一场。   只不过场合缘故,这也没什么意义,但是现在的情况来看嘛——   祝央也不是没办法判断那些入侵者的实力,在她看来,那些人的平均水准,应该还强于马戏团,但是又没有超出中级玩家的范畴。   倒不是祝央一个人能应付的,或者说这里这么多玩家,全部拉通和对方混战,更大的可能也是己方落败。   可混了路休辞这么个高级玩家中的高级玩家就不一样了。   至少按照祝央的理解,这种效用恐怖的能量罩不应该是入侵者他们那个水准的家伙配备的道具。   而这么就游戏居然没有清缴入侵者,并且怎么也联系不上,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见路休辞身体前倾,像要动手的样子。   祝央一把拦住他:“等等,让我先问几句话。”   “全部打死留两三个拷问一样的。”路休辞轻声道。   祝央抬头看他:“咦~~,原来你真正的通关风格是这样的吗?”   这倒是开玩笑,实力处于碾压级别的高等玩家实在不必和一群垃圾玩什么迂回战术,纯属浪费时间。   不过祝央拉过他的领带,在他耳边道:“之前问你的事你不是没办法回答吗?现在我有眉目了,你让我确认了再说。”   之前路休辞等高级玩家接的清缴任务,回来告诉她那马戏团真正的幕后和动机并不简单。   但其中的厉害又不能直接告诉她,因为她一个中级玩家不够权限知道,但是她自己根据线索串联出真相的话,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路休辞笑了笑,往前摊了下手,示意她请——   旁边对入侵者保持警惕的白悠悠和周耀,就突然看见他们央姐慢慢的身体发生了变化。   情人节的礼服本来就优雅清凉,祝央身上穿这款,手臂肩膀以及大半背部是裸露在外的。   三人这就看着她如雪的皮肤上蔓延出宝石般的鱼鳞,最后连脸上颧骨的地方也有。   端的童话里走出来的人鱼公主,白悠悠和周耀没看过的都下意识去看她的脚有没有变成鱼尾巴。   那边入侵者头子还在发话:“不好意思我们有些粗暴。”   对方毫无诚意道,露出不加掩饰的蔑笑:“相信我们是带着诚意而来的,难得的节日,这边的破游戏只给出这么寒酸的专场,实在让各位生里来死里去忙活一年的玩家们寒心。”   要不是他们一个个也不像好人,这话倒是能引起不少玩家的共鸣,毕竟狗比游戏今天可是拆了个痛快。   “与其在这里受无聊游戏的磋磨,不如大家跟我们走一趟,见识一下真正的刺激。”   “当然,没兴趣的。”说着对方手里的武器发出上膛的声音:“我们自然只有让你们先见识一下刺激,也不枉我们白来一场。”   说着其中几人扔出一大捆手铐:“自己捡起来,铐在手上。”   那玩家哪儿能乐意?现在只是对峙,如果铐上了自己还有反抗的余地?看那造型也不是普通手铐。   至少是能限制绝大部分能力的。   见没有人动作,入侵者头子道:“没发现能量罩正在缩小吗?我们有耐心,它可不见得。”   众人回头一看,果然附近的几张桌子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崩散了一半,那些桌子刚刚可分明是在能量罩范围内的。   之前因为触碰断了两只胳膊的玩家脸色还在疼得滴冷汗,谁也不敢和这根本超出他们能力范围的武器硬抗。   这是未来高科技类型的高等副本才可能出现的道具吧?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游戏又为什么对现在的状况视而不见?   保证的所有玩家在本场不会有生命威胁呢?被炸死的被毒死的以及手臂被毁的人可还近在眼前。   玩家们难免动摇慌乱,又想着是不是游戏给的考验,但即便再冷静的,也不会不把眼前的威胁当回事。   像是失却了耐心,能量罩的一角突然发出几道激光网,站得近的几个玩家被那网掠过,瞬间身体被切成了网状的小块。   所有人亲眼看见他们上一秒身体还完整,下一秒被分成菱形的等分,散落在地。   这个过程安静无声,并没有惨烈的血液喷溅,整个人就像是被铁丝网切割的橡皮泥一样,形状完美,切口平整,甚至有排列性的舒适感。   但这一幕却在大多数玩家眼里,比他们见过的各种残酷的死状都让人脊背发凉。   “这他妈是生化危机吧?”周耀喃喃道。   生化危机里有个激光切割走廊,也是如此的可怖,但显然这玩意儿的本质又不是激光切割能比拟的。   “看,都说了它没耐心。”入侵者头子道。   玩家们都惊慌了,让他们和眼前的入侵者战斗可能还有一拼之力,但这犯规的限制武器让他们还怎么拼?   于是有那会审时度势的,衡量再三还是捡起了手铐,铐在自己手上。   只是方一上手,那手铐便自动调整成了合适的尺寸,并不给玩家们作弊的空间。   然后众人便感觉到能力被束缚的感觉,不仅如此,就连和游戏面板的联系都被隔离。   有些仗着不已能力见长,依赖特殊道具的,立即就傻眼了。   眼见玩家们开始就范,入侵者们脸上也露出了满意之色。   这时就突然听到一个女身传来:“你们,是来救我们的吗?”   入侵者朝着声源望去,便见一个美丽的人鱼女郎一脸激动的看着他们。   那女郎美貌异常,身上的鳞片如同宝石一般,与入侵者头领像是同一个背景世界出身,并且她还是高等进化种。   入侵者头领在自己世界也不算平民阶层,他所见过的女明星还有公主竟然都不及这人鱼女郎的美艳。   连忙道:“你是——,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旁边有毒皮人拦着他:“等等,能施展幻术甚至变幻外貌的能力多的事,别被骗了。”   祝央一副激动的样子:“变幻?不不,这就是我本来的样子,之前的样子才是变幻,我可以戴上手铐。”   说着就毫不犹豫的就近捡起一副手铐铐自己身上,果然那外貌没有丝毫变化,可见这确实是她的真实体。   祝央并不知道这手铐的原理是什么,想必比之前深海监狱的抑制器更甚。   不过鱼鳞怪的能力于她来说,与其说是得到的一项能力,更不如说是搞死鱼鳞怪后的顺位传承。   这个能力在她的诸多本事中可能不是最强的,但却是最特别的,甚至严格来说改变了她的物种。   有件事她一直回避去想,但现在的她严格来说算不算人类都两说,尤其她变成人鱼形态时,那她就是货真价实的此类物种,所以筛选再严苛的能力抑制器都没用。   她眼睛蔓延出雾气,越发的美丽可人,就像受困的公主。   语无伦次道:“终于,终于又见到同类了。我被掳到这边的游戏世界,除了少数副本可以显露真容,绝大部分时间都得躲躲藏藏。”   “在这些家伙眼里我就是怪物,我好好的参加游戏,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就回不去了,这边九成的副本都和我们严重不协调,甚至偶尔在副本看到类似同类,还处于敌对阵营,这太痛苦了。”   入侵者们脸色变了,上下打量祝央,对于她的话不可置信,但她的外表却是铁打的事实。   尤其鱼人物种的那些人顿时就愤怒了:“原来这个游戏也在偷偷劫掠玩家,它已经占据这么好的资源,居然还侵占我们的生存空间,简直岂有此理。”   也?祝央对于猜测确认了大半。   但脸上不显,还是那副欺骗性的模样:“所以咱们的游戏终于动手了,选择以牙还牙吗?”   鱼人们正要回答,却被毒皮人喝止住,鱼人因为环境的进化衍生出了了别样的审美。   祝央这样的,在他们眼里简直是绝世美人,又是同类物种,还主动被铐着限制能力,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防备心难免一再下降。   可毒皮人却不一样,他们生性狡猾警惕,对美人鱼并没有特殊滤镜,自然不会就此打消怀疑。   之前掐死人那个蓝色毒皮人上下打量祝央道:“你说你是我们这边的人?但我看你在这边适应得也挺好。”   “还有兴致参加情人节专场,可见处境并不如你说的这么悲苦。”   意思是即便你是流落在外的同类,这么久过去了,谁知道你心里到底是哪边的人?   这话一出,倒是让鱼人们也稍微冷静了点。   祝央叹了口气,眉毛皱成了忧郁的弧度,端的美得令人窒息。   她往后指了指:“我运气好,因这皮相,好歹入了特殊癖好的人的眼,活了下来,光靠我一个人当初的等级,是不可能隐瞒这么久的。”   入侵者们顺着她的指向看去。   特殊癖好包养人鱼的路休辞:“……”   白悠悠和周耀往旁边挪了两步,以免被误认为和这家伙有关系。   果然别说周围的玩家看他的眼神有异,入侵者们更是愤怒不已。   那感觉就和两个物种之间开战,一方在另一方那边看见被当做奴隶的同类一样,首先尊严就受不了。   有几个鱼人走过来,一把将路休辞抓了过去。   与此同时,祝央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一种糖果,那糖果是透明玻璃纸包装的,里面的颜色很诡异。   让人见了就跟看见彩色毒蘑菇或者黑暗料理一样,有种本能的危险感。   她将那糖果递给毒皮人:“这是我在一个副本里碰到的女孩儿给我的,好歹是个念想。”   “她运气不好,长得不合这边的审美,还浑身有剧毒,就,就被当做邪恶阵营的NPC给——”   她话没说完,那毒皮人却接过糖果手都有些抖,胸膛因为愤怒剧烈起伏。   后面有个绿皮的毒皮人道:“大哥,这个艾丁糖,文字虽然很陌生,但绝对也是剧毒世界的食物。”   “我他妈知道!!!”蓝色毒皮人愤怒道。   然后气极反笑:“好好!我们毒皮人同胞,居然被毫无进化的亚种当猪狗撵杀,就因为数量多,对副本的兼容性强,这些低级的人种和他们的管理游戏就占据了最好的资源。”   毒皮人大多心高气傲,他们因为体质特殊,攻击性和杀伤力巨大。   对于非同类的物种,他们本身就是一种破坏性极强的武器,所有游戏中的玩家,如果只看初始值的话。   毒皮人也是处于顶级那种,普通人类在他们面前处于绝对劣势。   还有那些鱼人,即便初始值跟祝央的鱼鳞形态没法比,长期在水下活动,水下阻力让他们的身体也是远远优于普通人类的。   就更不用说那些花岗岩皮肤的人类,有试图反抗的玩家一拳揍过去,人家的脸没事,自己反倒手指骨折,可见其防御力。   这些人起点比普通人类高得多,看他们这边玩家自然有种高高在上的傲慢,但却因为外表和体质异样,和绝大部分副本世界不兼容——   毕竟极端世界的副本只在少数,尤其中低级,多半的还是与现实世界类似的大背景。   这些玩家显然与那些副本兼容有限,一进去别说做任务,首先就是引起巨大骚动。   所以明明更强,得到的资源却最少,这让他们如何甘心?   祝央用上一场超市老板那里得到的能力,在拷上手铐前购买了点极端副本世界的物品。   副本世界虽然可能和那些毒皮人的本世界有偏差,不过应该也能糊弄过去。   毕竟这个人种的新手场有可能就是在类似的,和自己世界最接近的背景进行,果然蒙混过关。   毒皮人以及其他入侵者们此时愤怒无比,见所有玩家已经受制。   意图反抗或者耍花样的也被他们同伴或者能量罩清理了。   那毒皮人厉喝道:“带走!虽然是些废物,可抢夺资源还得靠他们。”   本来以为这次的突袭结局已定,就差把人带回去,实际上已经成功了八成。   此时却听到一个女声,有点耳熟,但语气却全然和刚才不一样。   带着不加掩饰的鄙薄和讽刺:“走?已经招供的傻逼还想走哪儿去?”   众人回头,看见那个人鱼美女,她脸上已经没了那份忧郁的楚楚可怜。   攻击性的美貌在她嘲讽张扬的气场下更显得直戳人心。   她勾唇一笑,眼神看向他们是居高临下的蔑视:“谢谢你们的配合,现在你们没用了,原地爆炸吧。”   “你——”   再蠢的人都知道这家伙刚才作秀是在耍花样,可能接下来就有后手。   对方反应也不是不快,立马就将手里的武器指向她,甚至能量罩已经分出来一束激光射向她。   看来这次的任务能量罩其实才是主攻,其他都是打杂的。   然而这简单的动作,由身经百战的他们做出来不用半秒钟,就这不到半秒的时间,他们依然晚了。   穹顶突然传出一阵巨响,冲着祝央袭过来的激光束陡然消失,能量罩剧烈的闪动两下,接着崩溃消失。   一个人从天而降,缓缓的站起来,什么能力都没有展露,然而光是站在那里,那冷冽的眉眼,看着他们犹如在看蝼蚁的眼神。   已经让神经自动下达了逃跑的命令,这是生物本能,然而身体却在巨大的恐惧之下僵硬不堪,无法挪动。   正是跳起来从上方毁掉能量罩的路休辞。   他落在祝央身边,一把掐住正准备将武器对准她的一个毒皮人的脖子。   直接掐着对方腾空离地,毒皮人点开装置让脖子那块皮肤暴露出来,可手直接接触那剧毒皮肤的路休辞,却没有像之前那玩家一般溃烂而死。   那强烈的腐蚀性对他的手没有半点影响,白皙修长的手指无法在其上面染上任何瑕疵。   这么近的距离,对方分泌的毒气也没有让他皱眉分毫,入侵者们看着那毒人活生生的一点一点被他捏碎脖子。   然后脑袋扭曲的耸拉在一边被扔开,如同扔垃圾一样,一如刚刚毒皮人对待玩家。   “高,高级玩家!”有人惊恐的喊出声——   “为什么这里会有高级玩家?”   哪个高级玩家会参加这种傻逼情人节专场供游戏折腾?要送马子礼物,自己的家底随便掏一两样出来也比游戏给的大方。   别说高级玩家,就是中级后期玩家都看不上这活动。   意识到有高级玩家在场,入侵者们也不管任务失败了。   高级玩家和中级玩家之间的差距不是战术或者配合能弥补的,这任务一开始就失败了。   区区抑制器对于高级玩家已经不具备效用,难怪对方会乖乖戴上手铐。   他们想逃,可才踏入空间,下一秒却不是回到自己的游戏世界,而是回到了这个餐厅大厅。   入侵者们脸色骇然,打不过,连逃都逃不了?   祝央倒是知道路大头怎么做的,估计和当初在大姨家把小黄鸡掏出来是一个能力。   只不过没有现实限制更为厉害,甚至自己覆盖在别的游戏的返回通道上。   她挣开手铐,来到被打翻在地的入侵者面前——   “听好了,砸碎们!现在立场有变,你们就等着自己家的游戏拿筹码赎你们吧。”   “最好祈祷自己在游戏那里有价值,如果你家傻逼游戏放弃你们,嘿嘿!”   她阴险一笑:“靠掳掠玩家抢夺资源的行为对你们有用,反之对我们照样有用吧?”   毒皮人还好,鱼人们看着她牙齿紧咬:“你身为人鱼,居然和低等人种站在一个立场。”   不过这样指责着,也明白其中的缘由。   那可是高级玩家,并且拥有瞬间毁掉能量罩的实力,这还不是普通高级玩家能办到的。   便有人冷笑:“呵呵!也是良禽择木而栖。”   “择你妈呢。”祝央缓缓变回人样:“脑子在水里泡久了沥不干了是吧?”   与之相比毒皮人却没那么多的落差,只恨恨道:“都说你们的游戏风格不温不火,把玩家保护得像温室里的小花儿,看来也不尽然。”   “你们也不是对外界一无所知的,不然咱们也不会上你这娘们儿的当。”   祝央耸耸肩,用一副是你们太蠢的表情看着他们:“没啊,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你们亲口告诉我的。”   “原来你们是别的游戏的玩家,原来你们游戏对于玩家的筛选范围是极端进化环境,原来因为这个原因你们的副本资源在所有游戏中处于末流。”   “原来可以通过劫掠别的游戏的玩家改善这个状况,果然对于游戏来说,玩家就是基础啊。”   毒皮人瞳孔一缩,这些事就连他们也是接受任务的同时才知道的。   并且因为涉及游戏本质,完成任务后都会被清理这段记忆,只不过该给的巨大好处游戏绝对会兑现。   “你怎么会知道?”他看了眼这女人旁边那个高级男玩家。   不可能,高级玩家也不可能全都知道,有资格触及到的只有那么少少的几个顶级强者。   并且即便他们知道也不能告诉任何人,暴露游戏本质无异于对游戏发起挑战,绝对会被游戏不计代价抹消。   祝央嗤笑:“你们一来就你们游戏你们游戏的,我本来还猜是不是NPC造反,你们生怕我选错了思路一样。”   “再者,游戏保证玩家生命的前提下被几个辣鸡入侵,无异于用踩了狗屎的拖鞋扇它的脸,你们为什么能好好的活着没有在入侵的一瞬间灰飞烟灭?”   “除了游戏给傻逼考验之外只有它现在被牵制,无暇分身这一个理由。能牵制游戏的只有另一个游戏。结合前言,你们的来路便可以确认。”   再加上她伪装成人鱼,以及用毒糖糊弄,让那群家族在激愤之下说出的话。   实际上仔细推敲祝央说的话,很多没有落到实处,就是怕露出破绽,但对方足以自行脑补,只要说得似是而非就行。   什么亚种,资源最多,抢夺,毒皮人因为心绪激动,并且所有玩家当时受制,事情已成定局的前提下,暴露了很多。   比祝央想的都还轻松,只要整体脉络确定,接下来的细节便好推敲了。   她冷笑着对入侵者道:“你们也说了,和我们相比,你们的起点可不知道高出哪里。”   “恐怕在场的玩家,很多甚至不是你们世界非玩家人类的对手。就他妈这样还敢抱怨资源不公?”   “难道好事还能让你们全占了?傻逼怎么不上天呢?”   “明明得天独厚,越到后面越成为末流,怎么不反思自己呢,你们游戏和你们是一个德性对吧?狂妄自大,藐视他人,眼里从来不正视别的游戏玩家的努力和可能性,绝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就你们这样的,还有逼脸说自己进化得更优越?”   入侵者们不说话了,倒不是祝央的嘴炮多让人反思,不过是敌强我弱受制于人罢了。   祝央对路休辞道:“有没有办法把这些家伙收起来?我的灵兽袋可能没办法制住他们。”   这伙儿人并不弱,直接强于祝央的,她敢断定不少于十个。   这一次如果没有路大头在,绝对是全军覆没的结果,即便是她凭着人鱼的外表或者别的手段蒙混过关,也会被带到别的游戏。   那么想回来可就难了。   对方游戏有心算无心,说白了祝央就是再厉害,这会儿也等级有限,这并不是她能参与的等级之争。   路休辞点头:“可以。”   接着手一挥,地上的入侵者们便凭空消失,也不知道被他收哪儿了。   这些玩家也是事后的谈判筹码,放在他这儿正合适,至少除非那个游戏直接抢,不然这些家伙就没解放的可能。   但话又说回来,如果那游戏能直接和这边的高等玩家抢夺,除非狗比游戏死了。   想到这儿,祝央还挺担心的。   真叫尼玛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以前觉得玩家摊上狗比游戏倒了血霉,好好的日子没办法过,从此提心吊胆。   可见过另外两个游戏,再从刚刚的入侵者那里得到狗比游戏风格不温不火,保护玩家的评价。   确实就玩家的立场,狗比游戏要是完了,他们狗比游戏座下的玩家,在后妈手下混日子总没有亲妈这里好过。   啧!什么破比喻?   总之狗比游戏的良心是全靠同行衬托出来的。   路休辞收好入侵者,便对祝央道:“这里已经无碍,我布置一个防御,除非那边的游戏派高等玩家过来,不然绝对无法破开。”   “游戏这么久还没有脱身,可见这次对方有备而来,我试试能不能减轻一下它的压力。”   但这种事游戏显然不敢轻易找高等玩家帮忙,那些游戏一边鄙视狗比游戏对玩家太过纵容,但不可否认,狗比游戏和自己的高级玩家们默契是最好的。   至少有了事它敢无所顾忌的找高级玩家帮忙,但别的游戏就得考虑高级玩家会不会趁机在后面捅自己一刀。   毕竟大多数实在痛苦中磋磨过来的,憎恨游戏也无可厚非。   祝央忙道:“你去你去!”   路休辞点头,然后眼睛变成了无机质的蓝:“谢奕,曲赫,不管你们现在手里有什么事,马上放下,去绝对领域等我。”   又道:“游戏,一分钟后将我们三个传送到极端游戏的副本空间,我们去狩猎它的高等玩家。”   自入侵起就没有反应的游戏终于腾出一点空隙做出反应。   如果玩家是游戏的基础,甚至可以通过玩家侵占资源,那么高等玩家便是台柱。   将这些游戏理解为互相竞争的经纪公司,下面的新人各有前途百花齐放当然好,但最顶级的影帝影后才是压场子的存在。   那游戏打狗比游戏措手不及,路休辞便干脆釜底抽薪联合自己的默契伙伴狙击它旗下的高等玩家。   狗比游戏被它牵制的同时,它何尝不是被狗比游戏牵制?他们照样可以有心算无心的杀个够。   估计那游戏怎么也不会想到有超级玩家居然冒着生命危险替它解围。   总之接下来的事祝央就不清楚了,她只看到路休辞突然消失在眼前。   不过看来目前为止虽然没有组队道具,但高等玩家却也是有跨越世界的通讯手段的。   并且那个什么‘绝对领域’,可能就是高级玩家们在游戏世界的一个聚集地。   白悠悠和周耀跑过来围在祝央身边,这时候所有玩家已经互相帮忙解除了手铐。   白悠悠道:“姐,除了我们居然还有别的——”   一句话没说完,她的眼神突然变得茫然,像是说话说一半忘词似的,周耀也一样。   祝央眼神一闪,刚才她的推断,脑子没坑的都知道怎么回事了。   但是这些事并不是他们有资格知道的,所以直接被抹去了记忆。   看来路大头他们那边应该进行得很顺利,狗比游戏现在已经可以腾出空来清理局面。   这里的秘密它是不会让这些中低级玩家带出去的,不过祝央的记忆却没被抹消。   不知道是她自己发现的缘故,还是知道她早晚会了解的缘故。   然后祝央他们看到之前被炸死的几个玩家晃晃悠悠的站起来,身上的伤势也开始复原。   被毒死的玩家身上的溃烂也褪去复活过来,以及死在能量罩下或者失去手臂的,也各自恢复。   既然承诺没有生命危险,那么游戏还是会说到做到的,即便死了也能给你复活过来。   所有恢复过来的玩家仿佛丢失了刚刚遇袭的记忆一般,所有的环境还原,甚至桌子上的食物也回到入侵开始前一刻的样子。   仿佛时间倒流了半个小时,只不过除了祝央面前空荡荡的,没了正在约会的男朋友。   白悠悠错眼看过来,好奇道:“姐,路哥呢?我刚还看见他在位置上呢,怎么转头就不见了?”   祝央笑了笑:“我让他去借厨房给我做点东西。”   白悠悠眼睛一亮:“哇!这么浪漫的吗?”   “呵呵!是啊,呵呵!”祝央喝着水僵笑。   妈个鸡,结果好好的情人节还是被拆了。   但这还不是最牛逼,刚还在跟她说笑的白悠悠,突然就看见祝央消失在自己眼前。   还不待惊讶,她也消失在了原地,连同对面的周耀一起。 第135章   祝央这还是第一次莫名其妙被传送走,连招呼都不带打一声。   当时那一瞬间,她还以为是什么存在把她劫持了。但空间转换后,眼前的情景又不像是气氛紧绷的环境。   她睁眼,发现自己在一间套房里,房间整洁雅致,富有现代化质感。   不像酒店那样生气,但也没有浓重的生活气息,看来应该是个使用频率不低的休息室之类的地方。   祝央低头看了眼自己,居然还穿着之前情人节专场的礼服。   单是这点就表明将她传送过来的八成不是狗比游戏,因为狗比游戏即便在特殊情况下传送仓促,但如果真要他们做什么,肯定不会保留这么不合时宜的行头。   她正顾自琢磨着,下一秒就看见白悠悠和周耀出现在自己面前。   周耀嘴里还叼着一只甜虾,见状忙咽了下去:“怎么了?又是考验?”   他们的记忆被倒退回了半个小时前,对于入侵之事一概不记得,稍有风吹草动肯定第一个只怀疑狗比游戏作妖。   祝央正待说话,突然眼前一闪,一个结实精壮还透着少年转向成年,最后一丝青涩将要褪尽的身体出现在他们中间。   老实说,突然被传送到陌生的地方已经让祝央觉得刺激了,没料到三十秒不到,就能看见更刺激的东西。   喻理光裸着身子,一贯从容淡定的表情龟裂了,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就听到旁边响起两声口哨,是祝央和周耀,俩人的表情一个比一个流氓。   就连白悠悠,做出害羞捂眼睛的动作,可那手指缝开得够大的。   喻理俊脸一红,一把怼过周耀:“看什么热闹?有女孩子呢,给我找件东西。”   他因为情人节专场落了单,本来在家里无所事事,正洗了个澡出来准备穿衣服呢,就被天杀的游戏传送到了这里。   这会儿年轻的帅哥如出水清莲,浑身透着水汽,头发湿润眼睛明亮,羞赧的表情看着就跟让人见了就想咬一口的果子似的。   周耀平时被这家伙鄙视惯了,要换别的情况,还真就趁机捉弄一下他。   不过现在明显情况异常,好好的情人节专场,为什么他没参加的人会出现在这里?所以也就顾不得开玩笑,从床上抽了一张大方巾扔给他。   喻理裹在自己腰间,明显听到旁边传来两声失望的叹息。   他恼羞成怒:“白悠悠!你才多大,跟谁学的这么没羞没臊?还有央姐,你不是有路哥了吗?”   祝央耸肩:“我放弃这么大片森林,遵守道德不乱砍乱伐,总不能森林凑到我面前不小心瞄了一眼也怪我吧?”   喻理一噎,知道讲歪理打嘴炮这家伙是天下无敌。   只能愤愤的哼了一声,灰溜溜的去找衣服穿。   不过衣柜里都是女装,这让他犯了难,还好祝央知道现在情况不妙,也不逗弄他。   从空间里拿出一套衣服,是她在某个世界给祝未辛买的,还没来得及送给他。   祝未辛和喻理体格身高都差不多,倒是合身。   喻理换衣服这段时间,祝央在房间里转了转,从桌上找到一个工作证。   上面是她的照片,名字倒是英文,职位是未来生化科技安保主管。   祝央皱眉,所以这又是一场通关副本?鉴于之前那做人体实验的深海生化科技,祝央对这些机构的尿性也是搓火。   不过她还是把那工作牌戴在了身上,这时候喻理也穿好衣服出来了。   他直接问道:“怎么回事?没听说过游戏没有提前通知就强拉人的。”   还是在那么尴尬的状况下,还特么不给穿衣服。   “因为拉我们进来的不是游戏。”祝央道:“准确来说不是咱们的游戏。”   说着严肃的看着三人道:“接下来我说的是有可能你们出了这里就会被抹除相关记忆,因为我亲眼看见悠悠和阿耀已经经历过一次了。”   白悠悠和周耀一惊,神思巨震的看着对方。   祝央接着道:“但我现在还是得告诉你们具体状况,为什么是我们四个被传送过来,除了看中我们的默契,我想不出别的可能。既然如此就不能让你们摸石头过河。”   要光是白悠悠和周耀还好,在现实中的喻理也被传送过来,可见这不是随机的。   于是祝央将关于游戏以外的游戏存在,以及她基本确认的一些规则,还有先前的入侵事件全告诉了三人。   三人听了脸上的表情都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甚至有那么一瞬间的动摇。   尤其白悠悠和周耀,他们居然在不知不觉中抹消过一段记忆,这种事想起来就让人脊背发寒。   但同时也理解现在的形势有多么的险峻,明明游戏空间的情人节专场已经恢复了正常。   他们却被传输到陌生的地方,还不已游戏的入局方式,可见并不是一个仓促召集的通关副本。   喻理道:“会不会是游戏让我们进行中场玩家狙击?”   “不是!”祝央肯定道:“游戏明明已经抹消了悠悠他们的记忆,却又发布任务,明显多此一举。并且照风格来看也不像是游戏的手笔。”   这个确实玩家都多少有感觉,也没有任何缘由,就类似于待在自己家和别人家的区别,那是一种没由来的直觉。   “先出去吧,待在这里也得不到更多的信息。”祝央道,三小只自然无比赞同。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三人一惊,下一瞬已经做好了攻击准备。   周耀手里凭空出现一把枪,白悠悠的指甲陡然伸长十几厘米,质地森冷锋利,喻理也抬手做了一个手势,显然是能力发动的前兆。   祝央示意他们稍安勿躁,果然几个孩子被刚刚的消息弄得异常紧绷。   门外的脚步声都没有仔细确认,那脚步声从走廊那边过来的步伐不急不缓,脚跟着地步履踏实,频率略有些快,但并不急促也没有攻击性。   显然是职场步伐,按照三小只的听力如果在平时应该不会听漏的,刚刚的冲击还是太大了。   果然,门外传来声音:“Emma小姐,宴会即将开始。”   Emma就是祝央工作证上的名字,她没有回答,倒是直接走过去打开门。   对外面的人道:“知道了,谢谢!不过可以麻烦你先把他们代入会场吗?我有点事要确认一下。”   外面那人笑道:“当然可以,您太尽责了,boss特意邀请您的弟弟妹妹就是想让您和家人聚聚。您却还是扑在工作上。”   祝央笑了笑:“毕竟是不容有失的岗位,麻烦你了。”   接着冲里面的三人点点头,三人自然明白她的用意。   这不明就里的情况,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比起所有人聚在一起,倒不如借着职位之便灵活处理。   只是喻理经过的时候,祝央偷偷塞了个东西在他手里,指甲盖大小,别的游戏那里买来的通讯器。   喻理顺势塞进了耳朵里,并拨了拨自己耳边的碎发,遮住了它。   祝央戴着工作牌,同时拿上工作牌旁边的手机大小的显示屏。   用自己的声音和指纹启动,便能看见整栋大楼的安保分布。   接着这个便利,对环境的了解倒是事半功倍,她又是惯会端架子装模作样的。   一路下来,将所有的警备,通道,支援情况,以及疏散范围,还有外边的交通状况都了解了个遍。   原来这会儿这个未来生化科技正在开庆功酒会,庆祝之前刚刚上市的一款新药发布的成功。   祝央通过网络查询这家公司,自然又是这个世界的巨头,那么现在宴会的人自然非富则贵。   祝央现在的身份是这次活动的安保主管,因为工作优秀长期与家人分离,上级便在今天请来了她的家人,也算小聚一场。   又查了查那所谓上市的新药,居然又是治疗癌症的,祝央都怀疑这是不是平行世界里的深海公司了。   她试图联系游戏,不过没有回应,所以更加不敢大意。   上一次这样的状况,是她去到了别的游戏里,现在情况显而易见差不多。但这次可不能抱着当交换生的天真想法。   形式还未明了,祝央掌握了目前自己手里的筹码,便回到宴会大厅。   给喻理的通讯器倒是暂时没有用上,先前她还担心宴会大厅会有异变,她在外面也好里应外合。   祝央回到大厅时宴会已经开始大半个小时了,门口的保全们看见她行了个礼。   祝央一副上司的派头点点头:“boss呢?”   其中一人道:“boss致辞之后没多久就离开了,说是有些累。”   祝央挑眉,不过没说什么,径直走了进去。   有穿着礼服的高层看见她,端着酒杯笑道:“才来?先不是已经安排好了吗?换上礼服还得确认一遍,你也是敬业。”   祝央从路过的侍应托盘里端过一杯香槟,和对方碰杯道:“小心点中没错。”   “哈哈哈,有你在就格外让人安心,去陪陪你家人吧。”   祝央点头,和这不认识的同事别过。   这时候喻理他们已经看见她围了上来,状似交谈的地上道:“情况有点不对。”   “有些人开始先后撤场了,都是位高权重的。”   不过大佬一般忙碌体面,很多应酬自然是走走过场,这种庆功性质的待半把个小时也差不多了。   但他们直觉在场的人像是特意被留在这里一样。   祝央想了想,这里又不是之前深海公司那样,发布会被她揭露了世纪丑闻,需要匆忙跑路。   以喻理的细致,他分得出来情况是否违和,虽然硬要解释也解释得通。   祝央正考虑要不要兵分两路,一方待在这边等待状况发生,另一方跟上撤离的大佬探查消息,总之他们出现在这种场合,不可能没有意义。   然后下一秒,她眼神从一个角落中瞟过,便被钉在了那边。   三小只见她这样下意识想回头,祝央连忙道:“别回头,自然的散开。”   三人止住了动作,祝央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像是姐姐突然遇到急事交代他们自行玩乐一般。   待他们散去后,祝央走向那个角落,那里有七个人。   三个身形矫健看着训练有素的,三个茫然不在状况的普通人,剩下那个是熟人。   祝央走近还能听见他们的抱怨——   “怎么回事?做任务呢突然就给传送走,这什么鬼地方?”   “谁知道游戏抽什么疯?先看看状况吧?”   “先不说,这儿的妞儿真不错,还全是外国人,大胸大屁股的穿得也暴露,哎哟,这个好这个好。”   其中一人看着走近的祝央道。   魏江离受够了这些蠢货不在状况的傻样,只不过为人机敏,自然不会在这种小事上跟同场的人起冲突,仗着年龄之便,几人看轻他,倒也好对整个局面冷眼旁观。   结果抬头就看见分别许久的人冲他走来,魏江离先是震惊为什么别的游戏的她会就这么出现在这里。   联系他们一组无端被传送过来,魏江离惊觉这事态可能比他想的还要复杂。   但这并不妨碍他心情雀跃,可脸上的表情还没漏出来,便见她的视线掠过他。   如同掠过一个陌生人,这反应让魏江离犹如被泼了一盆冷水,但同时也清醒过来。   这可不是贸然相认的时候,事态如何现在还未可知呢。   思索的功夫祝央已经来到了他们面前,这时候其他几个人也知道这美女不是路过,刚才还对人指指点点的他们这会儿有点尴尬。   不过这情绪只限于那三个普通人,另外三个像是有些本事的,倒是眼神大喇喇的,并不掩饰侵略之意。   祝央一副公事公办的严厉道:“你们是谁?为什么穿成这样?”   众人闻言看了眼自己的衣服,他们之中,包括魏江离在内的四人是经验者,从游戏空间出发,身上的穿着自然便于作战。   而另外三个可能是本场的新人,一个二十多岁的肥宅眼镜,还穿着睡衣呢,满脸油腻。   一个普通的女白领,白衬衣黑色包裙,样貌身材都普通,制服质地也一般,应该是城市里随处可见的类型。   还有一个是挂着金链子的光头混混,花上衣黑裤子,提醒勉强算壮实,啤酒肚,气质邋遢猥琐。   脸上还有伤,而且看向三人的眼神有些畏惧躲闪,应该是一开始进游戏搞不清楚状况挨了揍。   在这名流汇集的场合,这三个人可以说是非常格格不入了。   她的问题一出来,对面有个壮汉便嗤笑一声,和旁边的人道:“这种地方就是少不了狗眼看人低的。”   “没事,这种里的妞儿,等正事办了,想怎么玩儿怎么玩儿。”   生怕她听不见似的,评头论足一番后,其中一个才道:“我们是这一场的外聘保镖,档案里有。”   祝央却指了指那三个普通人:“他们也是?”   “是!”三人不耐烦道。   游戏自然会在副本世界里安排身份,绝对查不出破绽来。   却听那妞儿闻言道:“把他们抓起来。”   话音刚落,周围的枪支就对准了他们。祝央作为安保主管,一举一动自然受现场和监控那面的注意。   三个玩家一惊:“你——”   而另外三个普通新人,估计这辈子都没见过枪支武器,其中那个混混和肥宅当场就吓瘫了,肥宅甚至还有失禁的迹象。   倒是那女白领还比他们好点,虽然腿在抖,但举起双手,很知道该怎么自保。   祝央用手里的对讲机对总控室道:“这几个人是不是这次的安保成员?”   三个玩家被这么多枪指着虽然恼火,倒也没有轻举妄动,一来是信任游戏的安排,二来情况不明也不便起冲突。   这里非富即贵,太过激进即便走出这里,被这个世界的国家机器通缉怎么办?事情还没弄清楚呢。   果然两分钟后,总控室将几人的资料传到祝央的终端上。   祝央一份份点出来,每一分履历陪着照片,都能和对面几人对应。   她锐利的眼神在几人身上扫过,那三人中的一人得意道:“怎么样美女?资料没错吧?”   满以为能蒙混过关,却见对方冷笑一声:“资料是没错。”   “可我怎么不记得我亲自选拔人手的时候看见过你们?”   “这——”几人再怎么都不会料到面前这妞儿是安保头子,妈个鸡刚刚游戏里传来的身份安排没用啊。   接着又听她道:“你们几个体格虽然不错,可是身上匪气太重,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不是专业路子。更不用说这几个看到枪都能吓成这样,指望他们保护谁?”   “刚才谁说过这里的妞儿可以随便玩儿是吧?”祝央轻蔑道:“不得不说,作为劫匪,你们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篡改档案确实值得赞许。”   “可惜了,人太蠢。”   说完就挥了挥手:“带下去——”   她话说一半,见事情无回转余地的三人发动了攻击,资本家手里的力量,对待起敌人来可不讲法律那套。   眨眼睛三人手里出现了武器,并且是连发式重型武器,虽然他们处于包围圈,但是不分目标的一通扫射,安保得估计宾客安全绝对能让他们撕开一条口子。   然而他们扣下扳机时,却听见卡顿的声音,火力的反应没有出现,下一瞬间武器在手里炸膛。   其中一个人当场被炸伤,而另外两个人倒是反应迅速只手指轻微擦伤,但回过神来的时候。   和他们两米之隔的女人已经近在眼前,一手拿着一把刀,一手是敲碎的酒杯,香槟从锋利的豁口滴下。   一手一个抵住了剩余两人的脖子,可怜两个中级玩家一身本身还没施展,就被捏住了命门。   大意了!两人惊骇的对视了一眼。   没料到才被传送到这莫名其妙的地方就踢了铁板,倒也不是没有比玩家还强的NPC。   但是在这歌舞升平的酒会,还是一个衣着光鲜不便的漂亮妞,即便她说过安保人员由她筛选已经表明了职位,但三人下意识还是因她是个漂亮女人而看轻,以为只是文职。   没想到身经百战的他们却在这里翻船。   保镖们一拥而上将三人制住,祝央道:“小心点,这些家伙有古怪,那些大型枪械不知道是藏在哪里的。”   “搜他们全身,所有可以的东西都摘下来。”   又一把揪过魏江离的头发:“这个小鬼单独关到一个房间,我要审问。”   这很正常,魏江离看着也就十五六的样子,还是个小孩儿,比起几个经验丰富的成年人,自然是未成年作为突破口比较事半功倍。   几人的身上被搜了一圈,随身武器工具全被缴了下来,以饰品戴在身上的空间工具自然不能幸免于难。   那三个人戒指或手环被摘走的时候显然有些心急:“喂!那是我妈妈留给我的。”   “那是我的结婚戒指。”   “看在上帝的份上,别拿走它,检查没问题还给我吧。”   祝央将托盘的东西拿起来,冷笑一声:“上帝?你们跟我说那玩意儿有用吗?”   哦,忘了,这尼玛虽然到处都是外国人,但真正有话语权的老大却和他们一样是没有信仰的亚洲人。   他们还以为对方是香蕉人,所以用卖惨这招。   挥挥手将几人带了下去,那六个人关在一起,魏江离单独进了一个审讯室。   祝央仿佛一个又被工作绊住的姐姐一般,找来三小只,满脸抱歉。   说出的内容却是:“发现别的游戏玩家了,不过我不确定是不是只有这一批,你们注意不要显露道具和能力。”   “万一遇到意外,也不要拿出超越普通人的水准,除非情况实在危急。随时和我保持联系。”   喻理道:“就是刚才那几个人吗?你怎么发现的?”   虽然他们穿着格格不入,但祝央这么笃定并排除其他可能可得有所依据。   祝央道:“其中一个是其他游戏的熟人。”   又提醒他们:“目前的状况看,我们明显比那方人马优势更高,但同时也意味着可能有玩家权利和优势还在我们智商。”   “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暴露,装作是NPC。”   三人点头,脸上倒是一副对姐姐这种场合还要忙工作的行为很不满。   周耀演技一般,不过沉着一张脸做生气状就够了,喻理心眼多作秀也难不倒他。   倒是白悠悠,不愧是祝央的姐妹会继承人,那叫一戏精,表演层次分明,恰到好处。   将小女孩儿的委屈,不满,心疼,理解,种种复杂情绪融合得自然无比,毫无痕迹。   把周耀他们看得一愣一愣的。   *   祝央端着托盘走进审讯室,托盘里是从几人身上搜下来的饰品,枪支武器已经被分开收好。   里面有混混的金链子,肥宅的眼镜还有女白领的鸡血藤手镯,其他的便是那三个玩家的。   而玩家一般不会带没有意义的首饰,尤其是男玩家,也就是说这一盘全是道具。   祝央将托盘往桌上一扔,发出哐的一声,对小世子道:“也真难为你了,跟几个傻逼出任务,把NPC当又聋又瞎的傻子呢,也不知道那德行怎么混到现在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放家里还有人,身后一左一右站了两个保镖,然而她却当两人不存在一般,说着明显会惹人怀疑的话。   魏江离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忘了我呢,发难起来好吓人呐。”   说着又道:“后面的人不用在意吗?还有监控器呢。”   祝央笑道:“你现在也完全适应现代科技了啊。”接着又摆摆手:“别担心,大厅范围太大还怕画面违和露出破绽,这点空间没问题。”   房间里的人只会看到她从进来开始就一板一眼的审问那小子,而监控那边只要画面不出格便没什么,毕竟现在又没人在外面同步观察她的审讯,还能监听声音。   小世子闻言放心了不少,便问道:“情况不对劲,我们是游戏中途被拉过来,从没听说过游戏到一半换别的场地的,如果游戏有什么意外也是中止并将我们传送回游戏空间。”   “你们呢,又是怎么个情况?”   说着他脸色有些发沉:“该不会这一场咱们是对抗赛吧?”   “可能性不大。”祝央倒是欣慰他的警惕,很多事不是关系上其乐融融就能规避的,如果游戏之间以生命为筹码进行生死对抗,那么很多事便身不由己了。   小世子年纪虽小,但看事情倒是一点不天真。   祝央道:“我的游戏联络不上,并且入局风格明显不同,我怀疑就是你们游戏把我拉进来的。”   “但是直到现在都没有公布任务,如果它是趁火打劫,没道理让我们占据副本势力以及时间上的优势,所以我猜我们应该不是敌人。”   “趁火打劫?你们游戏遇到麻烦了?”魏江离挑眉,上位者的它对于大局有种天生的把控。   结果回答他的就是兜头迎来的一拳。   魏江离头都被揍得一偏,嘴角被牙齿磕破,半边脸现实麻木,然后眩晕钝痛传来。   这一下可挨得不轻,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祝央。   祝央笑眯眯道:“我很欣慰,照你的资质,早晚会成为你们游戏的超级玩家,甚至踹那个让人不爽的皇帝的屁股。”   “刚刚我是想摸你头的,不过这段监控以后很可能会被人查看,所以只能以拳代摸,原谅我。”   小世子咬牙,倒是露出了年龄相符的炸毛样:“哄鬼呢?你肯定是故意的,我招你惹你了要挨揍?这种欣慰谁要你给谁。”   祝央还是一脸姨母的表情看着他。   魏江离:“……”   “那既然咱们大概率不是敌对立场,那你对我们出手干嘛?”   “没什么,看不惯那几个蠢货啰!”祝央理所当然道,见他真的要发火,才收敛玩笑的心思:“是真的。”   “那几个家伙太蠢,我视而不见反倒惹人怀疑,而且你说错了,我和你不是敌对立场,和那几个傻逼可不一定。”   魏江离知道他们游戏的尿性,玩家们大部分可不是好东西,又有刚刚没弄清状况对祝央大放厥词。   这亏得情况还没明了,不然以她的决断早宰了那几个傻逼了。   但是听到她说自己的立场区别于游戏的天然安排,是出于自己的意志,这让魏江离还是心里一甜。   他道:“也就是说,你现在不想暴露身份,为什么?”   光是厌恶那几个玩家并没有必要这么做,宰了他们自然不用和讨厌的家伙合作了,但游戏显然不会是拉别的游戏玩家来害自己玩家的。   祝央见他已经品出一丝端倪,便也有些抓住他们游戏这么安排人手的意思了。   便对小世子道:“这一场的人马很可能不止我们两拨,我先问你,你们接到任务没有?”   他们显然能和自己游戏联系的,之前祝央要查他们档案的时候,那些家伙笃定的表情,仿佛跟谁确认了一般。   小世子道:“收到了,保证艾力博士的生命安全,时限七天。”   祝央闻言便用终端查艾力博士,不出意料对方就是这个未来生化科技的研究人员。   甚至祝央又转换为内网,资料比网上更清楚。   刨除网上那些无用的赞誉,公司内网只显示了他的成就和现在负责的项目。   看完后祝央点点头:“成,你们专注任务,只不过很可能有和你们任务内容相反的人马出现。”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她好像已经摸到这场游戏的意义所在了。   并不仅仅是仓促的游戏之间玩家对抗或者狩猎而已,老实说中级玩家之间的厮杀,除非达到一定恐怖的数量,并不能对狗比游戏和极端游戏现在的状况带来什么影响。   小世子他们那个游戏立场如何,祝央相信狗比游戏能将自己看好的种子选手送过去当交换生,还供她打劫一笔,至少两方关系是不错的。   即便不排除趁火打劫的可能,但现在的情况,他们区区几个中级玩家显然不值得游戏这么迂回婉转。   肯定有更深层的含义。   小世子也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我们任务所在,不可能不暴露。”   “也好,我们做诱饵,你们躲在暗处,总好过被不知哪里存在的敌人一网打尽。”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但人人都更乐意做那只黄雀。   这也是祝央不愿意和那三个玩家交涉的原因之一,小世子是聪明人,自然理解他们的处境择取最优选择。   要放那几个蠢货过来谈,不定对方还会为自己吃亏讨价还钱。并且这个共识得建立在一定的信任之上。   小世子能对她托付信任,那几个家伙可不一定,把不准还怕她背后捅刀,自作聪明的只会让事情绊手绊脚。   所以祝央一开始就舍弃了那些家伙,如果没有小世子,她甚至完全不介意把这一队送出去当诱饵。   她又是一拳对小世子揍过去,这次更狠,脸一下子就肿起来了,牙齿甚至都有些松动。   “艹!我的牙,这七天你不让我吃饭的?”   “哟!不错,还跟徐骁学会脏话了。”祝央一把抓过他的头发,凑近他,像是威胁一般。   在他耳边低声道:“空间道具我就让人收隔壁的房间里,你想办法逃走偷回去,把那几个傻逼救走。”   小世子有点可惜,如果不是任务过程中,那些家伙的武力是必须的,他还真不介意昧下那些空间戒指。   毕竟三个中级玩家的家当还是很丰厚的,这种非筛选场便不能像第一次那样随意杀人夺宝了。   不然玩家全靠打劫同伴就能发财,谁还管你任务?   想着接下来几天可能要兵分两路,小世子有些遗憾,却笑着开玩笑道:“我要逃不出去怎么办?”   祝央笑得更灿烂了:“逃不出去你就死这儿啰!”   结果根本用不着等她离开,因为整栋大厦突然间就混乱起来了。   总控室传来有些惊慌的声音:“老大,宴会厅乱了,事态好像控制不住。”   “什么情况?”祝央问。   “有宾客突然相互袭击,跟野兽一样,场内的保全开枪射击都没办法阻止骚动,那简直是怪物。”   “什么?”祝央做出一副惊骇的样子,猛的起身撞翻了桌上的金属托盘,里面的东西散落在地上。   但她却像是对这里全不在意,对身后两个保镖大汉道:“戴上枪跟我走。”   “那这小子——”   “没空管这些蠢货了,大厅死伤严重,不是在小孩儿面前耗费的时候。”   两人连忙反锁上门,地上的东西自然来不及捡起便跟祝央匆匆上了楼。   才跑出走廊就听到喻理的声音传来:“姐,现在方便上来吗?”   “是不是大厅正在演生化危机?”祝央问。   以喻理他们的立场,自然现场骚动不会比跟别的游戏玩家交涉更重要,所以还比主控室晚一步通知她。   喻理回答道:“差不多,不过好像不止这里,外面也乱起来了。”   祝央经过通道时已经从上面看到几十米下的大街一片混乱,走廊那边迎头走过来一个浑身血污,走了歪歪扭扭,穿着保镖制服的人。   她身后两个保镖连忙上前:“怎么了?里面发生什么事?伤亡多少?”   两人见他脸都被啃烂了一块,耳朵也缺了一角,眼神扩散恍惚,牙齿上还挂着血丝肉沫。   光这一个人便可预见里面的情况有多惨烈:“你怎么不说话?”   见那人始终不回答,两人回头对祝央道:“老大,要不要——”   话没说完,就看见他们老大手里拿着枪指着这边,砰的一声,子弹射出。   那满身血污的家伙脑子爆炸倒在地上。   “老大!”两人骇然,惊惧的看着祝央。   啧啧!丧尸题材小说影视风靡所有宇宙,唯独不会出现在真正会发生这种事的世界里。 第136章   祝央就感叹一句,不过那俩保镖明显是听不懂的。   他们只看到祝央在他们眼前杀了个人,而这个人还是他们的同级同事。   身份上的代入感让他们对现在的事陷入了动摇,两人警惕的看着祝央,想拔枪但又怕她在自己动手的那一瞬开枪扫射。   这个女人能成为他们的大佬,凭的可不是那光鲜的外表,她的本事和外表也是成正比的。   祝央看出两人的惊慌,对他们道:“看看他的眼睛,还有脖子。”   两人将信将疑,一个掀开死去那人的眼皮,眼球已经是浑浊发脓的黄,就跟一具开始腐烂的身体一样。   这种眼睛长在人身上根本不可能视物,自然也不可能被选入今天的宴会保全队伍中。   然而那只是离奇而已,再掀开他的衣领,衬衣的竖领对脖子有所遮挡,所以刚刚他们没看清明。   这会儿才发现,那脖子到锁骨那边赫然已经被咬烂了,血管筋脉断裂拽出,根本不是乍一眼一副被血肉溅脏的样子。   他们可是亲眼看见老大压根没靠近他,唯一给出的打击就是额头上那一枪子。   也就说这些症状全是他现身之时就有的,一个人脖子被腰缺这么大口,大血管断裂失血严重还能活着行走?   两人骇然了,却见祝央走过来踢了踢对方的尸体——   “不是新鲜的啊,看来这份大礼策划已久啊。”   祝央不清楚这个世界的人被咬后死亡和病变的速度,但哪怕是因人而异吧。   这个人的身体确实不像刚刚死的,当然不排除病毒让尸体迅速腐败的原因。   不过细看的话,这家伙虽然表面鲜血淋漓,但衣服却肮脏皱巴,边缘还有已经泛黄的血迹。   只不过在大厅里刚刚美餐一顿,新鲜的血液覆盖了痕迹而已。   死了好几天的丧尸怎么突破层层安保进入会场的?就连之前祝央检查大楼的时候都被发现异常。   这明显是一起有预谋的事件。   话不多说,因为就这几秒的功夫,里面又有人开始出来了。   事态已经完全不受控制。   祝央叫上两个保镖:“走,随时警惕,枪不离手,最好不要受伤,谁知道这玩意儿身上带了什么东西?”   效力的地方是生物科技公司,两个保镖自然多少明白公司里的黑科技不是现实群众认知里的概念能比拟的。   听这提醒顿时心头一肃,不得不佩服老大的瞬间判断能力。   有备无患嘛,地上那家伙牙齿里还有肉渣,明显本能会咬人的。   这些发疯的人谁知道唾液里携带了什么?哪怕虚惊一场呢,就当预防狂犬病了。   心念电转之间,祝央已经开枪干掉了几个人。   她眼力准,对于外露伤口以及出来的人的状况一下子就能判断清楚。   不过出来的人呢还是源源不断,这里面可是一个大宴会。   光是宾客数量就是好几百人,还有服务人员保镖以及邀请来助兴的表演人员。   祝央不能在这层层监视的地方使用能力,如果就这么暴露,她的优势就荡然无存。   光靠枪法和体术,饶是她在这种前提下也有些吃力。   其中一波人像潮水一样涌出来的时候,祝央真的有种快被淹没的错觉。   她跳上天花板,还好这层高足够高,不然还真得被这么多人冲走,混乱之下被咬一口或者挠一下就好玩了。   这一波人的涌出让会场的压力暂时小了一点。   祝央跳下天花板往里走去,之前跟在他身边的两个保镖已经在刚刚的人潮中被咬到了,无法顾及。   跑进会场,就算分走了些压力,里面依旧混乱。   她迅速找到了喻理他们三个,他们不在地面上,已经沿着舞台搭建的行架爬到了二楼走廊。   上面有布置环场监视大厅状况的保镖,大厅内的保镖差不多沦陷了,但二楼倒是抢回了主导权。   虽说伤亡不小,但暂时要比一楼安全得多。   三人从上往下看着下面,大厅里的人已经不行了。   就算还没死的多少也受了伤,病变是早晚的事,事情发生得太快太突然。   不能暴露能力的他们保全自己之余,是真没法在这么拥挤难辨的场合救人了。   白悠悠和周耀看着下面,脸色复杂。   喻理道:“别看了,这不是一起事故,这是阴谋,我们救不了他们。”   但如果动用能力的话,其实就算不能平息场内事态,但多少救下部分人还是办得到的。   然而他们却选择了隐藏自保,三个人经历这么多关游戏,这是第一次良心受到拷问。   并非是没那能力,或者事态余地,而是自己选择了袖手旁观而已。   白悠悠深吸了一口气,笑道:“想多了,要每个人死在我面前的人都自责,那我自责不过来。”   “咱们自己的处境还生死攸关呢。”   就像刚刚祝央发现那一组的人马一样,他们知道对方的来路,对方却对他们一无所知。   如果当时的判断是那些家伙是敌人,恐怕他们远远的一枪子干掉对方,他们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同理他们的处境有可能在另外一方人马眼里也是如此,一旦暴露玩家身份,他们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此时便看见祝央回到大厅,接连开枪打爆几个意图靠近她的丧尸的脑袋后,对方也发现了他们。   祝央示意他们先待在上面别动,拿出自己的对讲机对全员保镖道:“二楼的人对大厅进行无差别扫射,分部在各楼层的人加强警惕,身上有伤且盲目靠近的,不论身份,可以开枪射击。”   “主控室关闭大楼出入口,以免内外混乱交叉……”   她一连串命令发下去,有离得远没有看到会场惨烈,对现状没有直观认识的。   骇然道:“无差别射击,你知道会场里都是什么人吗?”   祝央冷笑一声:“死人!”   说完便不再理会迟疑的声音,倒是主控室一直没有接到命令的回复。   祝央了然,那里可以统观全局,想要局面混乱,自然不可能让那边正常运转。   恐怕早有丧尸潜入进去把里面的人杀光了。   祝央紧贴着墙,二楼已经开始对下面无差别扫射,他们是经历了整个大厅的沦陷过程。   并不如外面的家伙一样天真,现在就算会场里的人全是各界名流,但只要有个人出来负责,他们便毫不犹豫的执行命令。   一通扫射足足持续了好几分钟,中途补充过两次弹药,等停下来的时候,除了祝央那块儿,偌大的大厅已经没有一处完整的地方。   祝央走进人群,看到脑袋没被射中的顺势补了一枪,数声枪响过后,整个大厅才恢复了彻底的平静。   她对二楼的人招手:“下来。”   混乱中有个冷静主持大局的人始终是让人安心的,那些保镖见事态稳定,专业素养也回来了。   见祝央只打那些怪物头部,他们便也冲自己旁边的尸体头上补了一枪。   还别说,其中就有两个在刚刚的袭击中死亡的,突然睁开了眼睛。   要不是这一出,可能他们下去的途中就被偷袭了。   祝央清点了一番人手,目前整个大厅范围还活着的保镖十四个,加上三小只和她,一共十八人。   既然把自己当NPC,就得按照NPC的思路行动:“这么多怪物突然出现,会场,主控室,二楼,完全切断了降低损失的可能,绝不会是意外。”   “所有电梯通道都在监控之中,苍蝇也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关键的地方,更何况是人。”   “再有上面的老头们一个个都恰巧在骚乱开始之前离开,不是提前布置的阴谋绝无可能。他们必须得为这里事负责。”   众人也是同仇敌忾,老实说在这么个庞大的资本手下做事,很多人不是没被派遣干过脏活儿。   只不过被当做弃子就是两回事了,说到底给你打工是奔着丰厚的佣金,只是一份工作。   虽然这份工作伴随着生命危险,可那只是事业上的风险承担,身死无悔的壮烈,你公司可没这么大的人格魅力。   祝央对保镖们道:“你们去武器库,尽可能的多拿武器,路上碰到异常的人直接击毙,拿好武器将主控室清理出来,在那儿等我。”   “是,老大!”   众人接到命令开始行动起来,祝央也带着三小只回到房间,脱下身上的礼服高跟鞋,换上便于行动的任务装束。   不过倒是没有用公司提供的,是祝央从小世子他们的游戏里购买的套装。   祝央一人分了一套:“这种布料一般的刀割不破,丧尸的牙齿自然不再话下,不过还是得注意。”   三人自不多言,接过衣服换上。衣服倒还好说,出格的武器却是不能用的。   好在周耀这边现在已经可以直接具现化武器了,白悠悠的凭空复制暂时不能用,不过公司的武器库里库存不少,至少现在不用担心。   而与此同时,单人审问室里的魏江离却早已挣开手铐,捡起了地上的几样空间道具。   厚重的金属大门被从外面反锁着,即便是他这个等级的玩家也没法徒手破开。   但既已恢复自由,武器道具也回归,逃出这么个小小的审讯室自然不在话下。   只见他伸手握住金属门把,什么都没做,那门把居然就满满变成液体滴落下来。   只不过好像一次之内溶解范围有限,并且速度也不是很快,做不到直接溶解金属大门。   但沿锁芯部位融化的十几厘米大洞,已经足够让这扇门作废。   他一出来就能听见大厦内不祥的骚动气息,只不过因为大厦面前庞大,所以这份骚乱单在别的楼层并不显。   只是魏江离待在游戏空间,大部分时间都用来钻研游戏相关的事,要不搜集信息,要么训练。   一进游戏就碰到两个不论武力,意识,还是资质都远超常人的玩家,这让魏江离对于变强的渴望异常迫切。   他自然知道这种经典的丧尸副本,甚至他也不是第一次参加过类似。   所以看到有人摇摇晃晃的出现在走廊尽头,奔着他过来时,魏江离手上出现一把枪,利落的就干掉了这几个丧尸。   这种副本普通的能力还不如武器好用,再加上恐怖的丧尸数量,很限制中级玩家的发挥。   毕竟绝大部分中级玩家还是没有大规模杀伤技能的,即便有也续航有限。   魏江离并不太过掩饰玩家身份,相反作为诱饵他明白现在的任务就是将整个发生骚乱的起始时间,将注意力全部聚焦在他们身上。   要隐蔽那也是出了这栋楼的事,他们越显眼,祝央也就越便于隐藏。   其他人被关押的地方也在这层楼,魏江离不慌不忙的找到那个房间。   先是无力的叹口气,紧接着才突然打开房间,做出一副急促匆忙的样子。   “外面乱起来了,这里是个丧尸副本。”   里面几人正骂骂咧咧,抬头一看这小子一脸狼狈,显然是被修理得够呛。   不过一听到丧尸副本他们就了然了,应该说一开始接到任务保护什么博士的时候就有预料。   果然这里发生了骚乱,那么NPC们顾不得他们让这小孩儿逃了出来也就正常了。   魏江离替他们几个人解开电子手铐,并道:“放心吧,主控室那边应该已经沦陷了,没人会在意咱们。”   不用担心手臂和脖子被炸飞,几人自然放下心,甚至不用魏江离,有两个人自己就能凭力气挣开。   一个壮汉松了松手腕儿:“嘿嘿!小孩儿,你挺机灵的啊。”   “那妞儿都拷问了你些什么?你没把游戏的事说出去吧?”   话刚出口就被另一个人扇了:“都什么时候,还开这种玩笑,他就是敢说,游戏答应吗?”   “成成成,让我找到那妞儿,绝对让她好看。”   “你他妈可住嘴吧,要不是你嘴上不把门,有这一遭吗?先完成任务吧。”   说着往地上吐了一口:“妈的,又是末日副本,人命跟草一样贱,杀人倒是轻巧,保护人?”   打个比喻,保护人的任务比端着一碗水穿过丧尸群还不准水撒了还难,这也是一些玩家最讨厌的任务类型。   魏江离道:“我们还是先找到艾力博士吧,晚了不知道他还活不活着。”   三人也赞同,现在事态紧迫,取回了戒指,也不坐电梯,从楼道一路下了地下车库。   期间碰到了一些丧尸,穿着礼服的或者工作服的都有。   显然是没有将祝央的命令第一时间执行,被宴会厅出来的丧尸咬上病变的。   整栋大楼短短时间内基本已经全部沦陷,除了祝央那批人手,散落的还无伤活着的,收拢起来可能不足二十人。   几个玩家一路迎面碰到的,直接一枪过去,三个新人吓得瑟瑟发抖。   转眼间那混混和肥宅就因为害怕和体力不支落后了好几个阶梯,都跑到下两层楼的玩家透过扶梯空隙看上来:“妈的,跟上啊,还等着老子回来背你呢?”   “要不是这场新人死了会扣分,早把你们扔丧尸嘴里了,这他妈是带着三个祖宗还要去接一个祖宗,四个祖宗。”   才骂咧完,老天仿佛听见了他的祈愿,金链子混混和肥宅站着喘气的地方,那层的安全门突然打开。   从里面钻出两个丧尸,抓过他俩对着脖子就是一口。   几个玩家离得太远,想上来救人都晚了一步。   等他们回到这层,混混正被咬开脖子,肥宅也差不多,只不过他肉后,咬的地方有偏差,倒是看着没混混凄惨,还有余力惨嚎。   虽然人还没死,但已经晚了。   三个玩家暴跳如雷,一枪崩了丧尸的脑袋,那两人失去支撑倒地。   还没等肥宅松口气,又一声枪响,混混向前栽倒。   肥宅抬头,惊恐的看着对准自己的枪,声音颤抖道:“别,别杀我,我没受致命伤,还——还有救的。”   说着强拧出一个笑,带着哀求和谄媚:“你们看,丧尸电影不都有血清的吗,咱们的目标是博士,他那里肯定有的。”   这家伙求生欲也是旺盛,生死关头确实把准了关键。   只是三个玩家在混混死后对于带着累赘已经自暴自弃,狞笑道:“不是咱们的目标,是我们的目标。”   “你个垃圾有什么价值,能让我们额外带着一个随时病变的丧尸,还得腾出空来找解药?”   说完一声枪响,胖子额头破了个洞。   “也好,损失一千点和两千点差别不大,少个累赘咱们一身轻松,也不是没机会从别的地方找补回来。”   三个新人,最后还剩那个女白领,刚才跑的时候她一个女人倒是没有掉队。   穿着高跟鞋不方便,她便把鞋子脱下来拿手里,拼命的跟紧几人的进度。   这会儿两个新人被杀,她心里害怕得要命,居然还硬撑着没有尖叫也没有腿软倒地。   在三人看过来时,她颤着声音道:“大,大哥,我跑业务的,体力不错,我能跟就跟,跟不上了你们再给我个痛快成不?现在没必要浪费一颗子弹。”   三人从头打量了她一番,耸耸肩:“这妞儿倒是有几分韧劲,可惜模样差了点。”   说着倒也消了杀她的念头,一行再下了几层楼,便来到了地下车库。   随便抢了一辆底座比较高,内部空间较大的悍马,驱车出了大楼。   艾力博士的此时的所在,游戏有提示,并不在这栋大楼里。   毕竟整个城市数千万人,他们过来的时机又是混乱开始的半个小时前,任务如果还包括找人,显然不现实。   艾力博士的家在城郊的某处地方,几个玩家要找到他,就得穿过已然变成人间地狱的城市。   因为各处街区,广场,商场,街道发生混乱,此时城市乱做一团。   人还是其次,现在爆发刚刚开始,丧尸数量还是较少的,只不过引发的骚乱导致大街上交通瘫痪。   人们没法有效的避难,也就形成了一个恶循环,几个玩家驾着车即使不顾人命横冲直撞,要突破重围一时间也难。   “下车,不能耽误时间了,那种重要科研人员,公司不可能放着不管,要是晚了被人转移或者掌控,咱们就得追着跑。”   这说法大家一致认同,魏江离下车,见旁边一家服装店,橱窗里展示了几套衣服和鞋子。   他抬手砸碎玻璃,从里面拿出一双运动鞋扔给女白领。   女白领感激的看着他:“谢谢!”   出来外面打光脚可不像在平滑的大厦里,打光脚跑不了多久,穿高跟鞋绝对跟不上他们。   这会儿倒是解了燃眉之急。   魏江离摆摆手,示意她快点换上,女白领也不解鞋带,直接硬把脚挤进去,节省了时间。   这时候车上的人也全下来了,看到他们倒是嗤笑一声:“这小孩儿倒是会怜香惜玉。”   艾力博士的家离这里直线距离五十公里,不过倒是用不着他们跑这么久。   从街上的行人手里抢了一个手机,打开GPS,只要跑到几公里外的外环就行了。   那边不是市区,这会儿城市里的人还没反应过来,不可能往城外涌,便不会堵车。   不过几公里的路程女白领跑着也够呛,刚开始勉强能跟上他们,数分钟过后,普通人即便全力奔跑不说速度,就是体力也耗尽了。   魏江离干脆一把抄起她,这女人看着普通,不过极端环境之下表现倒是可圈可点。   要让他分多少精力格外照顾肯定不可能,不过顺手为之的事,他倒也不吝啬。   毕竟他能有今天,也多少受惠于祝央和徐骁的赞赏和帮忙。这也是他一颗在权位争斗中冷硬的心,至今保持着对陌生人一分善意的原因。   并且他的心慈手软,倒是让三个玩家对他更是不屑,这也符合他的初衷。   来到外环公路,这边确实还没被城市的骚乱波及,来往经过的车并不显慌乱。   玩家们随手抢下一辆车,直驱车往博士的家里奔。   油门踩到底,不过二十来分钟便来到了博士家附近,下了公路再往一条小径开几公里,便来到一个人工湖泊边。   博士的家便建在湖边,如他们所料,公司的人已经做了准备,他们在外围就看见持枪的家伙守在附近。   四个玩家下车,吩咐女白领坐驾驶座来,闯里面是指望不上她了,不过倒是勉强做个接应,开车总没问题。   公司的人在看都陌生车辆时就开始警惕,不过却没料到对方动作比他们还快,下来就开始射击。   四个中级玩家,这么一栋住宅可以强攻了,自然不会客气浪费时间。   而在那一伙人马正忙得火热时,祝央这边也差不多准备就绪。   武器库的存货几乎被洗劫一空,他们去主控室时那边也已经被清扫完毕。   祝央他们进去,交代手下把尸体全搬出去,接着对喻理道:“你有办法让这栋大楼随时处于你的监控下吗?”   喻理点头:“简单,利用这里的主控设备就够了。”   祝央道:“行,你弄,悠悠和阿耀也留在这里。我和其他人扫一遍楼,把幸存的整合起来。”   “姐,你打算带着他们一起吗?”白悠悠问。   接下来他们至少要在这个游戏待上七天,这种背景下,能力有限的普通人当然是抱团幸存的几率越高。   不过他们反倒是没那必要,人越多反倒是累赘。   祝央道:“事态还没到最严重的时候,这么一队武装力量散出去也是不安定因素,倒不如攥在自己手里。”   “局势还没明了前最好不要放弃筹码,更何况咱们多少还得做出找高层算账的姿态,作为老大现在就将人就地解散也不合理。”   三人也信任她的判断,主要是他们和那一组不一样,那一组一进来就任务明确。   而他们却就这么被放置着,没有确定游戏意图之前,确实稳妥一点好。   祝央带着人冲上扫到下,又救出了十几个人。   此时大伙儿根本新闻的播报和网上的消息也清楚现在到处乱做一团。   狂犬病人突然疾病咬人,被咬后的人会根据伤势和自身抗性先后死亡,可怖的是这些死去的人会重新站起来,加入那食人的疯子群体。   这简直就像不断扩散的癌细胞,整个外面一片混乱。   保镖们惊魂未定,祝央对他们道:“现在形势混乱,我们人多,又有武器,聚在一起统一调配方能发挥最大优势。”   “不过我知道其中有些人心系家人,现在高层逃跑,甚至这次的阴谋很可能就是他们策划的,咱们的上下级关系也就就此解除。”   “想要回家的,可以带上几件武器自行离去,留下来的,便意味着听我调配,怎么选择,看你们自己。”   这种事傻子都看得懂利弊,除了少数几个家人就在这里或者附近城市的选择离开。   其他人要么来自国外或者离这里千里之遥的州,要么孤家寡人,自然不会脱离这么个脑子清楚,武力强大,对形势判断迅速的老大。   祝央看着剩下来的三十来个人,点点头:“好,首先我们得占据一所根据地。”   “这栋楼虽然不错,但高层阴谋,不知道还有什么等着我们,倒是不能在这里多留。”   这确实是,好好的宴会,安保严密,所有地方都细心检查过,居然凭空混好多具尸体进来,待在这里可没有安全可言。   祝央指了指两条街以外的一栋楼,那是一栋低楼,全部总共六层,天台上有巨大的广告牌。   是一家健身中心,这类地方里面环境空旷,不易藏人,撤离也方便,旁边还有一家超级市场,倒是正合适。   此时喻理这里已经完工,对祝央比了个手势,表示这栋楼但凡出现一点动静,都会在他的掌控之内。   一行人便锁死了这栋楼的所有出入口,并毁掉电梯,离开了大厦。   外面街区更混乱了,到处都是行人的尖叫和惊慌奔散的身影,混乱同时也滋生了犯罪。   一路走过看到附近不少店铺被砸,警车的鸣笛声在四面八方响起,然而这点警力怎么可能控制局面?   以祝央为首的一队黑衣人从街道穿行而过,他们手里拿着武器,不少人手里提了沉重的黑色的手提包。   遇到靠近的丧尸毫不犹豫一枪过去,呈现出与街上截然不同的从容和气势。   别说趁火打劫的混混,就连警察都不敢靠近。   因为他们穿过一条街道,途经一家超级市场时,有一群从在超市里变异的丧尸跟闻到血腥的鲨鱼一样聚拢过来。   城市里类似商圈,超市还有广场在某些时段的人口之稠密不是说着玩的。   乌泱泱一群人冲过来,即便这队人身上带有武器,那些根本无惧子弹的家伙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拦下的。   毕竟不是一枪一爆头的神枪手是少数。   这是就见那为首的漂亮女郎从旁边的随从小弟包里掏出一个手雷,拿到嘴边咬下引信便偷乐出去。   她手臂纤细但投掷方位却又远又精准。   几十米外的丧尸群轰然炸开,她身后的小弟纷纷做出防御姿势以防被弹片波及。   只有她巍然不动,待炸弹出现效果后,她才抬起手里的枪扫射过去。   然而如果一个人的动态视力足够强悍的话,就会发现她在这么高节奏的扫射频率中,居然例无虚发。   靠着一颗手雷一把枪,上百个丧尸还没有靠近就被她一个人给干掉了。   还想对着他们鸣警笛的警车立马打了个弯,去别处忙活了。   而附近的人虽然畏惧他们的武器,但同时在这种情况下也安心着,便靠近他们行走,见他们没有攻击行人,聚过来的人也就越来越多。   “老大,这怎么办?”有人问道。   祝央看了一眼:“不管,把大楼扫出来再说。”   即便她可以顺势收留一些人,现在全部进去也是裹乱。   现在既不是周末,也不是下班时间,健身房的人少,他们进入的时候还没有沦陷。   正好里面的人不少都是身强体壮的肌肉猛男,祝央便征了壮丁,一层一层地毯式的清扫。   将所有丧尸击毙,再由健身房的人将尸体拖到一起。并将健身房的格局改了改,密集器械推到一边,用来安置。   等整栋楼清理干净,围在下面的人也不剩几个,毕竟很多人跟着他们只是寻求一段路的庇护,现在看样子他们不会再走了。   也不会自主的保护市民,与其待在丧尸到处乱晃的外面,还是尽早回到家更安全。   天色将黑,不管世界末日,饭还是要吃的。   留下部分人手,三小只也不便放出来,祝央带上几个人径直出了大楼。   不远就是超市,但鉴于那人数,现在窜进去找物质那就是等于钻丧尸群。   祝央他们选了就近的便利,击毙了里面已经尸变的老板和少数几个客人,用从健身房拿出来的大号口袋装食物和水。   整栋楼四十多号人,光是一餐消耗都不少。好在离得也近。   来回几趟,把便利店以及后面的库房搬空,倒是够这么些人支应一两周。   祝央的想法也清晰,事情没有明了之前,不会做太多的多余的事。   她猜测至少还有一只别家游戏的队伍会出现,只是不知道现在是否已经在这个世界。   到了或者没到,自然打算又不相同。   忙了这么半天,大伙儿也累了,天色将黑,陷入黑暗的城市比白天来得更加危险。   好在这栋楼虽然没有经营吃食,但是基本的烹饪设备还是有的,三楼有个员工食堂,里面的也还有一些存货。   祝央吩咐其他人做饭,自己则来到几具丧尸尸体面前,凭空身边出现了一只蟑螂。   她指挥蟑螂咬了一口尸体,然后静静的观察它的变化。   大概两分钟过后,蟑螂的眼睛开始便红,整个也变得具有攻击性,在没接到祝央命令的前提下,一口一口疯狂的吞噬尸体。   速度要比平时快数倍,一具成年人的尸体,祝央默数了一下,它居然十三秒就啃得精光。   除了地上那摊因为拖拽带来的血迹,什么也没有剩下。   那小东西仿佛填不饱一样,还要去啃剩下的尸体,不过突然精神下达了命令,蟑螂烦躁的转了两圈,还是平定了下来,服从了命令。   祝央又将它收回来,隔了片刻后才放出,一般来说蟑螂在外面受到什么伤害,或者沾染别的东西,只要收回来便会复原。   毕竟这本质是灵类生物,和千面鬼是一样的。   但这次重新被放出来,居然眼睛还是红的,不过比起之前的狂躁,倒是乖巧了不少。   祝央满意的笑了,接着又放出了上千只蟑螂,一虫啃了那几具丧尸肉一口。   完成了一种相对扭曲,但还算在她控制范围内的进化?   姑且想当这是一种进化吧。   而与此同时,祝央给的小世子的通讯器里发来一条消息——   【博士已经被我们控制。】   她才看完这条消息,耳朵里又传来喻理的声音:“姐,那栋楼里多了几个人。”   “凭空出现的,就在大厅,外表有些奇怪,明显不是正常人类。”   祝央抬头,脸上露出终于落到实处的冷笑——   逮着你了,傻逼游戏。 第137章   不得不说,狗比游戏对于它看好的玩家,培养也是不遗余力的。   所经历的场合很多时候摒弃趣味性,单以长远来看,都颇有些因材施教的意味。   拿祝央他们来说,祝央算是她同期的玩家中最出彩的那一波。   这不是她嚣张自满的自我评价,虽说游戏肯定不会给出统一的对比大数据。   但她身边这么几个高级玩家呢,以他们三人的经验,回头看自己一路走过来的经历,都不敢说同样处于祝央这个时期有她强。   各种意义上的远远领先。   就是路休辞,他的进阶时间要比祝央短,仅仅三年时间就成为游戏里仅有的数位超级高玩之一,这速度比祝央要疯狂多了。   可那也是因为他那前无古人的通关频率,真按场次拉通了算,他的进度也是不及祝央的。   而祝央这一场的玩家中,值得让游戏特殊对待,并且心里对其有一定规划的。   祝央自不必说,喻理他们绝对算一份。   说这么多,无非是想表示,喻理作为一个冷静细致,拥有全局观,并且电脑技术特别不错的,自然通关的副本有所偏向。   所以他早得到了将自己特长无限发挥的能力。   就比如大伙儿离开大厦时他所部下的监控局。   喻理的这项能力有点类似于祝央从背靠背那里得来的,自由穿梭互联网的能力。   本质和形式略有不同,他那个无法让自己的肉身在里面穿梭,但却是和自己的精神联通的。   能力无好坏,有用无用端看使用的主人,这一点是祝央赞同的。   老实说网络穿梭这项能力在她手里已经算比较浪费了,她并不是数据型人才,这项能力在她手里能发挥的效用不到三成。   但喻理却不一样,在他布置好一切,离开大厦的时候,大厦的一切已经在他掌控之中了。   并且最恐怖的地方在于,这种掌控毫无痕迹,至少不是玩家能够发现的。   如果这个世界也有类似红皇后一样的超脑,那么有可能阻截到喻理,前提是喻理大喇喇的侵入一点都不做伪装的话。   显然喻理不是这种行事粗糙的家伙,他直接跟祝央说过,除非被发现痕迹,并且针对性的织网逮捕他。   至少在所有人无所察觉的现在,他是绝对不会暴露的。   祝央听到喻理的话便来到了专门给他辟的一间办公室,这是之前健身房的客服工作室。   电脑倒是有好几台,喻理自己能够不凭媒介看到大厦内的一切,但祝央他们并不能。   祝央到的时候白悠悠和周耀他们也已经来了,三人看着屏幕里的画面直皱眉。   见祝央来将其中一个画面往她那边挪了挪:“一共四个人,人倒是不过,但是——”   祝央理解他们的迟疑,先不说面对面,单是从屏幕看来,就能感受到对方富有威慑的气场,这绝对不是简单的家伙。   同为中级场玩家,这几个虽然人数还少一些,但可比之前那一组看似精炼,实则乌合之众的家伙要棘手多了。   样貌和之前祝央他们见到的入侵者差不多,两个毒皮人,一个岩石人,还有一个干脆长成野兽的模样。   身形外表倒是人形,可脸上除了T区周围全是毛,花纹有点像豹子,鼻子和眼睛也是野兽的形状,牙齿锋利。   看他的身形以及走路姿势就知道这家伙有多敏捷,那种轻盈的流畅感真不是人类能轻易模仿的。   倒是没有看到鱼人和三头六臂的畸形人,不过这个阵容仍然让人警惕。   几人出现的地点是会场,他们绕着周围转了一圈,看着眼前的场景,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并不是惊讶于现场的尸横遍野,断肢惨状,而是惊讶这里曾经发生过一次有组织的无差别射击。   现场的人身份如何显而易见,一般来说情况再恶劣都很少有人能在短时间下达这种残酷的命令。   四人环视一圈,互相打了个眼神,然后一起上楼去了主控室。   “原来如此!”祝央道。   她这话掐头去尾,但喻理他们都明白她的意思。   不出意外,这最后一组的立场应该和他们前面两组都是冲突的。   一对二,前面两组还提前进入副本,更甚至其中一组将关键人物艾力博士控制在手的同时他们才进来。   显然游戏规则对第三组不公平,那么这点优势就得用实力差距来弥补。   但这几人确实很强,祝央猜测有可能是中级场后期的玩家了,三队的战斗力拉通算,有可能这四个人还在前面一组和祝央他们二组加起来之上。   但这差距如果好好谋划的话未尝不能弥补,说白了就是对方强,但并不是碾压性的强。   又那边已经控制好了任务目标,世界之大,他们怎么去找?   果然,游戏是半点不会在这一点偏向哪方的。   这些家伙明明才来这个世界,却对那栋大厦貌似挺熟,根本无需指引便找到了主控室,宛如在自家后花园闲逛。   原来这个世界早已被这几个家伙经营出了势力,或者说和未来生物科技公司的高层有所媾和。   这才是他们最大的优势,这个世界分明是这些家伙的主场。   就好比如果祝央和别人进行对抗赛,地点选在鬼屋世界一样。   她有祝氏那一整个庞大的资本力量,已经鬼屋员工们这些年经营出来的人脉网。   那么她在那边的优势自然是无与伦比,不管是投放时间还是规则都是最苛刻的。   四个人很快来到主控室,看着里面的尸体已经被清理,颇有些警惕——   “已经有人来过了,小心点。”   接着毒皮人在一台电脑上输入一长串密码,权限应该是最高级的,因为很快几个小时前,大楼里发生的一切便被反馈了出来。   略过宴会的开始,快放到一个小时左右的时候,画面被按下暂停键——   “七个人,需要注意的有四个。”说着嗤了一声:“这些家伙还真不被待见,先入场的优势就这么没了。”   当然不是指他们就这么突然出现在监控里,实际上游戏不会出这么明显的BUG,凭空出现一个人当然不可能由事后监控就能看出来。   正是几人那格格不入的衣着和不在状况的神态,以及祝央第一时间的怀疑盘问,之后一言不合的控制。   “这个人是谁?”毒皮人指了指屏幕上放大的人影,正是穿着礼服的祝央。   档案同时出现在屏幕右上方:“公司总部安保主管,就职三年以上,应该是咱们上次走后——”   话没说完被不耐烦打断:“这种资料可信吗?在游戏世界甚至不能太相信自己的记忆。”   接着对方点出祝央的履历,并不光是死板的数字,甚至里面有不少‘祝央’任务行动的表现。   “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个?”祝央嘶了一声:“这植入也太完美了,我都得怀疑自己是不是确实在这个世界生活过。”   白悠悠他们就有些担心了:“这家伙明显在对比你和之前的身手路数,要是暴露咱们的布局也就废了。”   祝央这会儿倒是轻松了不少,自从这些家伙进入游戏,她基本就已经确定了这局游戏的主旨是什么了。   能一直敌明我暗的做最后的黄雀自然好,但真要暴露了,事情也在可控范围内。   但事情明显没到这地步,那些人对比祝央的以前的任务视频和现场大楼的表现。   因祝央的表现都还在常人范围内,也没有太过出格的风格,一时间对方也不好确认。   还是将注意力放在了一组玩家身上,不过倒是对祝央后续的反应和组织能力挺欣赏。   其中一个人道:“这个女人注意一下,排除和那一组是同伙的可能,但也保不齐是这个世界的天运之人。”   意思就是主角了,游戏副本虽然不能用电影之类套用,可很多世界都有可能有那么一两个气运之人。   不管的话很容易阴沟里翻船。   当然这一点祝央也经历过,像之前动物世界里的亚当,就是那个世界毫无疑问的天命之人。   放小说电影里不是主角是什么?   观察完这里曾经发生的一切,几人对现在的形势心里有了数。   接着就看到为首的毒皮人拨通一组联络讯号,与此同时,喻理整个人都打起了精神。   仔细看的话他的眼睛并没有聚焦,如同盲人一样空茫的对着前方。   但三人都知道他的意思已经专注于这次的信号捕捉。   果然电脑屏幕上出现一个人影,看长相是个金发的中年白人。   他对视频这边的毒皮人等道:“谢天谢地,你们回来的时间比我预料的早得多。”   “也超出我的意料。”毒皮人道。   谁能想到那几个一来就被抓住的蠢货,居然这么快就突出重围找到目标了呢?这场骚乱倒是他们的机会。   他也不多寒暄:“艾力博士那边的人应该已经全灭了,有没有办法追踪他?”   “可以,当初应您的要求,公司所有高层与科研人员身体内都植入了追踪芯片。艾力博士是最早退出项目的一个,能告诉我为什么您要找他吗?”   毒皮人道:“他应该是这次计划的最大变数,世界能否彻底净化,人类格局能不能彻底洗牌,他就是关键。”   那边脸色一变:“确实他退出的原因就是项目理念上与其他人发生了分歧,公司也在他退出后一直监控着他的动向,难道他在偷偷进行反方向研究?”   毒皮人冷冷一笑:“这就要问你们了。”   “不过也不必自责,不是他还会有别人,进化的道路始终充满戏剧性,也不可能是一帆风顺。”   “好了,把艾力博士的坐标发过来吧,为了新世界。”   “为了新世界!”那边道,紧接着电脑上便出现了正在地图上移动的红点。   四人拿上主控室里的终端机,便可随时随地接收公司的数据。   “嗤,为了新世界。”祝央嘲讽的笑道,不过想到自己貌似在动物世界干过更二的事,也就默默闭了嘴。   喻理眼里恢复了聚焦,对祝央道:“追踪到了,但是离这边很远。”   祝央冷笑:“当然远,混乱不可控的时候国家机器不可能不做出反应。”   “电影里核弹打击虽然不人道,但不可否认执行的概率很高,这些家伙那么惜命,还想成为新世界人类的统治者呢,自然会躲得远远的。”   果然调查那些高层离开的记录,无意例外都是乘坐直升飞机,避免了事件开始后被拥堵在城市内。   “现在四五个小时过去,他们应该也已经到达目的地了。”   喻理却道:“那接下来怎么行动?另一组的动向已经被他们掌握,虽然切断两边的联系可以釜底抽薪,但毕竟太晚了。”   祝央道:“没那么容易,毕竟那个游戏道具多。”   她直接给小世子发了信息过去,将博士体内有追踪器植入的消息告诉他。   这边小世子收到消息,也不说自己的信息来源。   只问几人道:“我觉得这么重要的科研人员,他们会随时保证动向在掌控之中,很可能身上动过什么手脚。”   三人听了,点点头:“也是,谁有信号屏蔽器?”   其中一人从空间道具了掏出一个腕带:“我有,上一场是高科技世界还好有它我才没被追上。”   哪知博士却不配合:“我不出成,我要去找我儿子。”   三人只负责保护他人身安全,却不见得对他多客气:“儿子?你儿子不定都成丧尸了,还是赶紧顾自个儿跑吧。”   “不可能的。”博士急道:“不管你们是什么人,抱着什么目的救我,只要你们和公司不是一伙儿,就该同意我的要求,不然你们会后悔的。”   一般来说这种背景下,专门成为任务目标的科研人员明显有对世界的走向有重大意义。   但三个人明显不愿横生枝节,只不过魏江离却道:“您先说说看,我们只看一件事够不够筹码让我们出手,你这样遮遮掩掩,反倒不利交易。”   三人见这小孩儿擅自开口明显不悦,不过魏江离解释道:“已经死了两个人了,咱们任务还没完成,就倒扣两千积分,仅仅完成基础任务可不划算。”   这说法恰是把住了他们的命名,虽说刚刚接收到另一组进入游戏的通知,知道这场是对抗赛。   所以三人才不愿放弃已经到手的优势重新回城,可却是仅仅完成保底任务,那这场可是亏的。   三人对视一样:“那些家伙等我们接触任务目标才进来,肯定比我们强吧?正面对上可没好处。”   “尤其还带俩累赘。”   博士见这些家伙不见兔子不撒鹰,咬咬牙:“我离开公司以后,一直在研究病毒解药,但一直处于监控之下,所以只能通过暗号将实验操作交给我儿子。”   “现在已经研究成功了,本来就是预防病毒投入市场使用的后遗症,没想到公司居然用来毁灭世界。”   “上帝啊,他们全都疯了。现在我儿子手里的药剂是最后的希望。”   三人听了他的话果然眼睛一亮,既然任务是保护这博士,那么他们被划分的阵营肯定是拯救人类,维护世界相关一方。   如果将这注定蔓延末日危机解除,奖励之丰厚,死去那两个家伙的损失也完全不在话下了。   利益当前,三人点头:“行,不过不能立马回去,带着老头和女人太碍事了,先找地方安置好。”   几人能活到现在也不是一点脑子没有,明摆着对面一组后进来肯定具备不小的优势,贸然回去正巧撞人家网里怎么办?   达成共识几人速度也就越快,得趁这个城市被封锁起来之前,先找地方安顿好。   但这会儿坐后座的魏江离却偷偷将这个消息发送给了祝央——   【XX大学,艾力博士之子,解毒剂】   因为动作不能太大,他也只能长话短说,相信祝央那边能明白。   倒也不是他看不上这么大的功劳奖励,好处自己不占尽让给祝央他们组。   而是一旦博士的位置被屏蔽,第三组的人马肯定能联想到他们的追踪被发现了。   随即自然会调动更大的资源搜查他们几个,期间的变量太大,更可能对方会用博士的儿子做交换,以动摇博士本人的立场。   那么这空出来的一段时间,难道就让博士的儿子和解药置于危险中,更甚至被对立组抢先?   自然是让祝央把好处攥在手里更好,比起他们同一组这几个家伙还是利益共同体,魏江离更相信祝央。   比基金当初那家伙可是仅仅看他顺眼就能让出两千积分给他的,和她合作要比这些乌合之众安心多了。   更何况这一场的副本,任务或许还是次要的呢,不能舍本逐末。   显然他的预料是对的,那四个极端游戏里出来的玩家,一看到信号消失,就大叫不好。   “我们的行动被人监视了。”他们抬眼望去,细细查找,果然在摄像头周围发现了好几只蜜蜂。   那蜜蜂个头大,足有小孩儿拇指大小,因为藏得隐蔽,之前竟然没有被发现。   其中一个人徒手往那边一招,那蜜蜂竟然就这么下来了。   他闭眼,顿时蜜蜂的视角和精神状态出现在自己脑海里,然后睁眼就是恼羞成怒的一手捏死了蜜蜂——   “这是受人控制的,一只蜜蜂和整栋大厦里的精神相连。所有隐蔽之处都有它们潜伏,也就是说,我们一出来就暴露了。”   这个发现让原本占尽优势的几人一阵咬牙,也是他们太自负了,以为自己的地盘,就算先来的人再怎么布置,也绕不出他们的掌控去。   没想到转身就跌进阴沟里。   如果不是他们一开始没想到追踪器这出,恐怕他们暴露了对方都没暴露。   为首的毒皮人立马道:“行了,懊恼这些也没用,无非是多花费点功夫,立马调动卫星,对他们消失的地点周围进行筛查,这么短的时间他们跑不远。”   几人立即行动起来,祝央这边才算对这结果满意。   喻理笑道:“厉害啊,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布置的。”   祝央搓了搓他的头:“你的能力太BUG,一旦暴露,他们首要前提就是排除你,不然做什么都在别人掌控之内,当然得布置一招后手。”   蜜蜂是她得到的虫灾能力,之前节目那里得来的,并不仅限于蚂蚱,蜜蜂也可以的,可惜节目只使用过蚂蚱和蜜蜂,要是多使几招昆虫,她可操纵的还更多。   蜜蜂是复眼,很多操纵昆虫的监视能力就会选择蜜蜂苍蝇或者蜻蜓,先入为主,对方有用能力感知昆虫的是否受控。   自然就把刚刚被监视的功劳归于蜜蜂了,实际上祝央可以操纵虫灾,但并不能凭借昆虫直接监视人的。   就连和她默契已经这么高的蟑螂,都没法直接做监视器使呢。   不过她并不像暴露蟑螂,所以放出的是蜜蜂,蜜蜂也更合适。   三个小的对于她的逻辑严密是佩服的,很多时候她做事之前,你甚至不知道她的用意如何,但每每到了最后,总会发现她的布置会落到实处。   见她在后来一组家伙踏入游戏之后,脸上的不确定便消失,又回复了往日无所不能般的从容。   三人也确实再一次体会到和她一起通关的默契和安心。   “现在我们去X大,找到博士的儿子。”   “这里的人呢?”周耀问。   “不管,一开始不确定情况是为了以防万一。”祝央道:“现在我已经上了监视名单,带着他们反倒麻烦。”   三十来个保镖,跟着祝央只是形势所趋,如果公司那边偷偷联系到伸出橄榄枝。   比起在混乱中逃亡,自然还是资本的力量更让人安心。要是那边开出好处,没准就有人背后出卖他们。   没必要!   当然祝央离开的时候也没带什么武器,对于她的离开,这些人是有些忐忑的。   毕竟她的实力和统筹力都很优秀,之前还以为找到了主心骨,结果突然人家抽身不带他们玩了。   便有人道:“老大,您是要去找人还是找公司算账?带上我们吧,我们总也能出点力。”   祝央摇摇头:“我要做的事,人太多反倒不便。”   “不过你们不用担心,以你们现在的人数和武器配置,只要小心点,基本没什么大碍。”   “不过我建议你们搜集车辆想办法出城,路上能帮帮人就帮帮吧。”   多的祝央并没说,趁着夜色祝央他们四人摸黑出了门。   此时离小世子他们一组信号消失还不过十五分钟。这么短的时间内,公司和第三组那边应该还没有把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   晚上的环境也正好掩护,此时整座城市大街上已经彻底混乱,新闻里对此进行了播报,现在最安全的可能是居民住宅里面。   不过像学校这种地方,应该没有幸免于难的可能了。   只能盼着艾力教授的儿子身上好歹带点主角光环,别第一波考验都经不住就死了。   喻理这边已经搜出了对方的照片和资料,作为博士的家人,对方的资料自然也在公司的数据库内。   喻理将投在终端的资料递给祝央,是个金发的英俊青年,对方借着职位之便,代替父亲实践他设想的理论。   能在公司的监控下做到这步,可见其心思缜密,为人机警,祝央倒是希望他应对危机时同样保持这素质。   周耀开的车,几人从宴会出来便没吃过东西,为了赶时间晚饭好了也没吃。   这会儿在车厢内,便趁着空隙补充能量。   周耀就着喻理的手吃完一个三明治后,X大也就近在眼前了。   偌大的校园此时一片漆黑,宿舍楼里没有亮灯,祝央倒不觉得这么多人短短几小时内全部沦陷了。   可能是为了避免丧尸围过来,所以藏起来的人没有发出一点动静。   校园里到处是在夜晚晃来晃去的丧尸,但因为大学面积太大,看起来有些稀稀拉拉的。   祝央犯了难:“这么大去哪儿找博士的儿子?”   喻理道:“我试试。”   公司的档案上是有对方的电话号码的,并且从档案更新时间来看,应该对方没有换电话。   按说此时整个城市陷入混乱,电话信号已经瘫痪,可喻理用终端机拨通号码后,却仿佛没有任何占线的困扰,信号丝滑流畅,直达另一端。   那边接得也快,几乎秒接——   “喂!”听声音对方倒还精神稳定。   喻理道:“史崔克先生吗?我们受您父亲之拖前来营救,请告知您现在的位置。”   那边显然松了口气,看来那绷着的从容也不是没有压力。他报了自己的位置,就在实验楼那边。   因为一个人被困在屋子里,求助无门,外面又有丧尸围绕的绝望局面,对方也顾不得营救的人马是否有问题。   连艾力博士都没有料到的事他自然不可能料到,艾力博士一开始也只以为那病毒的研发目的是为了让公司谋取垄断性的暴利。   谁知道他们会用来进行恐怖袭击——   实际上这时候他们还是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沿着对方提供的地点,四人迅速赶去,丧尸判断人类的方法还不确认,不过显然已经意识到有生人的闯入。   不过四人马力全开,时速连高速驾驶的汽车不定追得上,更何况现在刚刚出来,行动缓慢的丧尸。   实验楼因为人少,不过史崔克躲藏的实验室门口和走廊倒是有好几只。   周耀抬手几枪过去,丧尸应声倒地。   又直接暴力的踹飞那实验室的大门,果然见一个穿着白大褂的青年拿着一根钢管警惕的看着门外,被刚刚那动静吓得够呛。   祝央道:“史崔克先生,我们是刚刚和你联系的人,请带上您父亲交代的东西和我们走。”   她对于什么东西含糊其辞,因为小世子给她的信息也不多,不过对方和自己父亲有默契。   听了祝央的话,倒是点点头:“东西在我房间。”   然后几人又赶去宿舍楼,这边丧尸倒是挺多,整个走廊也惨烈混乱,史崔克经过的时候,看到的都是平时一起出去,做研究的同事朋友。   心里一阵难受,脸色也是煞白。   祝央他们没法安慰他,他们只是这个世界的过客,不身处其中,是无法对这绝望的末日感同身受的。   也没耽搁,对方回到房间,便拆了自己的台灯柱,从里面拿出一管药剂。   对他们道:“这只是初步的成品,还需要调试,这就需要我父亲了。”   祝央点点头,从他手里拿过药剂:“成,放我这儿。”   她明白这家伙留了一手,不过也不介意,总归这家伙和博士都得活着。   一个理论,一个实践,想端时间内调配出真正有效药剂,两人缺一不可。   史崔克见她强势,知道自己现在身不由己,也不多言,只问:“我父亲在哪儿?”   “不知道!”祝央道。   “什么?你们——”史崔克脸上闪过一丝惊慌,最坏的结果出现了。   却听对方安抚道:“放心,说到底我们也不乐意看到这场浩劫,不管立场如何,至少不会是你们的对立面。”   “不过带着你这么个人确实太麻烦了。”   史崔克还以为对方要灭口,便见她从自己桌子上拿过游戏机和几本杂志,这是他偶尔消遣用的。   接着眼前一黑,下一秒人就出现在一个陌生的空间里,游戏机杂志漫画全掉了下来,里面还有一个鸟窝型的大沙发,旁边堆着不少零食。   看着全是小孩儿爱吃的。   史崔克作为科研人员,惊骇之余一下子就对这奇妙的空间技术产生了兴趣,整个人在灵兽袋里面四处乱摸,还有随身的仪器进行测试,忙得不亦乐乎。   捕获决定性的人物和道具后,祝央他们这边的筹码又大大的增加。   她对三人道:“我们的敌人看似是那几个玩家,其实不然,哪怕打死他们,只要公司的野心还在,就只能说治标不治本。”   那些家伙的优势来源便是这个世界经营好的势力地位,并且现在战场还没有展开,他们自然不可能这么急吼吼的冲上去。   倒不如先闸断他们的后方,剪除对方的羽翼,然后才事半功倍。   “只可惜飞机不是那么好找到的。现在想出城的话,想必只能先徒步跑出城外了。”   却听周耀道:“直升飞机啊?有啊。”   说着来到一辆大货车面前,将手贴在上面,接着那辆车在几人骇然的眼神中完成了对直升机的转变。   虽然知道和当初相比,这家伙的能力肯定又强了不少,但这也太夸张了。   先前富江那个副本时,他最多还只能转变枪械等大小和精度的物品。   直升机和枪械比起来,那可完全不是大小的问题了。   喻理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你这哪儿,不,什么时候——”   这么冷静一孩子都语无伦次了。   周耀一次这么拼,也几乎耗尽了力气,直接整个人一软挂喻理身上拿他当拄拐。   “我不是说过我上上个副本里面待的时长将近一年吗?在里边我身份比较方便,就干脆借着机会研究直升机的构造。”   不过了解构造是一回事,要成功转换,可是得不断的在极限中突破自己的能力上限才行,所谓训练就是这么一回事。   祝央不得不佩服这家伙,拍了拍他的肩膀:“成,以后你进入高级场,复制战舰和人对干的壮举指日可待。”   周耀对于自己能力的专注和打磨,这确实是祝央都自然不如的。   三人也不会开飞机,还是得等周耀暂时休息一会儿。   祝央喂他吃了一些食物,还有之前扫货剩下的精力恢复药水。   倒是没等多久,这家伙便又精力充沛。   虽然能力还因为消耗过大暂时不能使用了,不过开飞机自然不在话下。   趁着各方还没有反应过来,一辆直升机腾空起飞,驶出了城市,沿着北方而去。   越近喻理便越能捕捉到这里的信号,离目的地还有几十公里的时候,几人下了飞机。   空中目标太过显眼,怕引起对方的警惕,实际上他们到达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一两点。   和已经成为人间地狱的城市不一样,千里之遥的基地这边倒是一片平静。   基地修在地下,周围是荒漠,祝央他们在一个加油站旁边的汽车旅馆安置下来。   他们的穿着和风尘仆仆的样子就和一般路过的旅客大不一样,浓妆艳抹的老板娘招待他们的时候,一个劲的和他们搭讪,好似对他们很感兴趣。   祝央看了眼周围的人,此时已经是深夜,但老板和店员都还在,一楼的酒吧里也有不少客人。   但联系到附近的住宅分部,还有外面的停车数量,这还真是——   祝央和喻理对视一眼,也是,里面的关卡再严密,也不代表外面就可以疏漏。   所以当老板娘上菜的时候问他们:“你们怎么来的?我看见你们的车啊,中途被放下的?”   “明天是等人回来接吗?有没有车啊。”   祝央对她笑道:“开直升机来的,不等明天,现在就要走。至于车嘛,你们这儿不多的是吗?”   老板娘笑道:“哈哈!那你们还真赶,成,我让厨房快点,你们四个人要什么样的车?还是来个人跟我出去选一辆?”   “我让人开去旁边加油站加满油给你们,租车费嘛收你们便宜一点。”   祝央笑得更灿烂了:“打折就不用了,您听说过强盗闯人家里,顺手抄的打劫工具,还要给租借费的吗?”   话一说完,老板娘笑意一僵,屋里原本喝酒的大汉全站了起来。 第138章   之前在空中就对周围的地形扫描过,对于附近的环境自然一清二楚。   这里广袤荒凉,没有丰富的植被,方圆五十里内住户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这在国外背景也正常,只不过也就说明了这个坐落于公路中间,用于补给的加油站和汽车旅馆,主要客户就是过路的乘客。   但看外面的车,倒也像是风尘仆仆的样子,但酒吧里的人相比起来,可要干净得多了。   这个干净不是指他们的个人卫生,而是压根没有那种来去匆匆,只这儿稍作小憩的气氛。   虽然也一副粗矿享乐,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架势,但和这个酒吧的气氛太相容了。   各种细节之间也透着熟悉,即便他们把自己当做顾客。   祝央在说出那话之后,果然店里的壮汉都站了起来,还能听见手枪上膛的声音。   她对老板娘笑道:“家伙不错,也租给我怎么样?”   老板娘却没了刚才的殷勤,皮笑肉不笑道:“您都说了奔着抢劫来,这会儿又提租的事,就有点忽悠人了吧?”   “客气一下而已,谁知道你听话这么当真呢?”祝央笑了笑。   然后伸手一捞,把老板娘控制在了手里,那老板娘能做第一关守门的负责人,其实本事也是不小的。   更何况她既然敢靠近,就说明对自己有所自信。   这么多枪指着,她也一直暗中提防,没想到对方居然真的就这么出手,在这种毫无死角的前提下。   更让人不可置信的,她根本对对方的动作来不及反应。   老板娘受制的瞬间,周围的人扣下扳机,但祝央,喻理,还有周耀三人稳坐在位置上,还是那一派悠闲的姿势。   压根就没打算躲,仿佛害怕过大的动作弄乱自己的头发一般。   但与此同时,白悠悠的指甲凭空弹出十几厘米,白嫩纤长的手指延展出来的却并不是粉嫩透明的少女指甲。   那纤细锋利,闪烁着金属冷光的质地,一下子让她整个人的气势锋利起来,犹如一把出鞘的刀锋。   她指甲往桌面一插,登时像插进豆腐里一样,然后那纤细的手指直接将桌子抬了起来,竖在他们几人面前。   酒吧因为来往客人鱼龙混杂,大叫斗殴之事屡见不鲜,就是不打架,看一场球赛或者赌一场久,这些粗糙的汉子蒲扇一样的手掌往桌上狂敲。   一般的质地还真经不起损耗,所以这里的桌子都是不薄的金属。   激射而来的子弹打在金属板上,上面出现密密麻麻的凹凸。   白悠悠手腕一抖,另一只空出来的手指甲往桌子边缘一划,整张能暂时抵挡子弹攻击的厚金属桌子,跟裁纸一样利落整齐的被削下一块儿。   白悠悠削小那一块就冲着两点方向的人扔过去,那削下来的一小片桌子边缘加上一个桌腿,重量至少也有二三十斤。   但这纤细脆弱的小妞儿掂着比掷一颗棒球还要轻松,切口处在她的指甲下被削得锋利无比。   直接掷过来,在非人的速度和力量加持下,进入直接把那儿的两个人拦腰斩断。   惯性将两人直接逼到墙壁,桌子的一角深深焊进墙里。   这雷霆之势的一击让周围的人大骇,子弹也更密集起来,但显然已经开始混乱。   不待他们做出反应,只见那桌子上又切割开一片,同样的路数攻向角度比较刁钻的地方。   如此三番,那桌子已经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二的面积,此时又见那让人胆寒的割裂出现在一角。   切豆腐一般,整齐流畅,金属边缘甚至不会翻卷,就如同金刚石切割玻璃一样,甚至会让强迫症感觉到满足。   可这每一次的切割都代表着他们人手的惨烈腰斩,剩下的前方的几个人已经崩溃了。   疯狂的向前面射出一组子弹,然后转身便开始惊恐的逃跑。   然而为时已晚,两块铁板从后面飞来,原来白悠悠这次是直接将剩下的面积一分为二。   锋利的边缘带着不低的转速,跟巨大的电扇叶子一样,沾到那几个人便被切成了两半。   说起来慢,但实际整套冲突下来,离翻脸的那刻不到一分钟。   此时整个酒吧一片血色,墙上的,地面的,碎肢大肠满地,比连环杀人犯的杀人工坊还要惨烈。   老板娘原本被祝央制住,踩着脖子跪在地上,这时候却全赖这姿势,才没让她双腿一软跌倒在地。   她作为雇佣兵,见过的生死也多,可这么短的时间,将这么多精英惨烈杀死的。   哪怕是利用武器之利呢?可没有,对方没有使用任何热武器。   就这么一个身材如同十二三岁少女般纤细娇小的女孩儿,她不知道这女孩儿的具体年龄。   亚洲女人身材相对纤细娇小,年龄也成迷,在她看来对方也就相当于欧美十二三岁的女孩儿,但实际年龄可能要大一些。   可不管怎么样,她的体格在这儿,说这些平均体格是她三倍以上的男人在一分钟之内,还是拥有热武器优势的前提下,被她疯狂的腰斩,可能吗?   是人类能做到的吗?   “你,你们到底是谁?”黑人老板娘声音颤抖道。   “不说了打劫的吗?”祝央微笑道:“知道这个就行了,劫匪的身份有那么重要吗?”   说着便把人推给了喻理:“找找看他们与基地的联络方法,是不是会定期传送信号,咱们还是补充一下,这段时间别露馅。”   接着三人看了眼周围,又转向白悠悠,啧啧叹气道:“搞成这样,还怎么在这儿吃饭?外边沙子这么大。”   白悠悠不满了,举着自己已经恢复原状的指甲道:“啊——,这些桌子好脏,又油又臭,这是啥玩意儿?口香糖?呕——”   祝央,周耀,喻理:“……”   这家伙总是能在神勇粗犷铁汉子和娇气矫情小公主无缝切换呢。   嫌弃桌子前好歹看看周围的一地死尸?断两截的,不得好死的,快看看,这可是您的杰作。   喻理去控制这家旅店和旁边的加油站,以防这段时间内有人通风报信,白悠悠冲进吧台拼命的洗手。   酒吧里的东西他们看了一眼,全是些垃圾,看着没什么胃口。便干脆动自己的存粮了。   大厅太血腥影响食欲,几人便关了灯箱和大门,上了二楼,也是避免万一有真正路过的行人进来看到这场面吓死。   随便找了个房间,祝央从空间里掏出几份大餐,一路过来都是吃速食垫垫肚子,这会儿也是真饿了。   饭拿出来还有温度,大米的香气一下子就勾起了几人的食欲。   祝央自从有了空间,在现实中就特意搜罗美食,空间里是丰富无比。   三个小的每人也有她赠送的空间道具,面积也不小,不过肯定不能紧着吃的装,还这么奢侈的单独拿两个装新鲜现做的各色美食。   他们的空间里存的都是一些必要物资武器,以及干粮和瓶装水。   吃完饭,又拿出几个睡袋,打算舒缓一下紧绷了十多个小时的神经   旅馆周围都被喻理布置了警戒,不过这么大晚上的,也没什么人经过。   四个小时候,大伙儿醒过来,此时天还没亮,四人各自找了个房间洗了个澡,换上自己惯用的行动服。   出了旅馆,从外边的车里面挑了一辆合适的,再在旁边加油站加满油。开着车冲着某个方向绝尘而去。   清晨的阳光照进旅馆的时候,不甚透明的玻璃大门外,终于能稍微看清里面的现状。   现在四下无人,可任谁看到绝对是一副头麻腿软的反应。   车子往荒漠里开除了三十多里,喻理才道停:“就是这里。”   四人下车,看到一个木棚搭在这荒野外,像是流浪汉的住所,外面还晾晒着一些破旧的衣物,进入里面也能看到生活痕迹。   只是喻理一把掀开床板,对着地面猛地一拳下去,那地面开始崩裂,露出伪装的部分。   是一个圆形的金属盖门,喻理抓住把手狠狠一拉,便打开了它。   祝央道:“这里是唯一的出入口吗?这么短的时间伪装得也太好了。”   “并不是。”喻理道:“我现在不方便侵入太深,倒是基地的大致地形还是了解的。”   他放到手机上的地图:“整个基地的格局呈垂直方向,这个方位延展出了一个单独的巨大空间。”   “只有一个通道连接,并且这个通道很长,另一边接连一个大型人工湖泊。”   “我猜躲起来的人就在这个空间内,但是湖泊那边看起来是近路,但想必更危险,毕竟除了你以外,我们三个都不适合水下作战。”   所以只能从相对麻烦一点的另一边层层硬闯了。   祝央倒也赞同这个判断,水下虽然对她影响不大,哪怕那些家伙把整个湖里全放满丧尸,凭她的速度依旧不虚。   不过要带着三人,要是出一点纰漏她可就不一定能全顾得上了。   但是其他环境的话,至少他们自己有应对之力的。   四人依次跳了下去,没有借助沿着洞口修下来的金属梯架,直接从十米左右高空落地。   入眼的是一个干燥的巨大平台,可以看到不远处有线缆,是电梯。   几人也不打算坐那玩意儿,封闭的空间内可以做的文章多了,没有送上门的。   在踏入基地的这一刻,他们也不指望还能不暴露。   以免对方从容的想出应对之策,他们动作也要加快。   祝央率先上去,带着手套的手抓住线缆直接滑了下去,后面三个小的也依次下来。   这个基地确实不小,每一层层高惊人,这会儿电梯在下面,通过电梯井可以有个直观的判断。   他们这么快的滑速,每一层居然还用时不短,一连下了三楼,对方终于做出了反应。   下面的电梯迅速上升,不一会儿祝央他们便看见了那巨大的电梯顶平台。   按照他们的下滑速度惯性,这么装上去真跟跳楼差不多。   还不能贸然挺,速度这么快,她贸然停下来,后面三个小的绝对撞车。   不过这种考验连开胃菜都算不上,别说祝央,后面仨小的也不带惊慌的。   祝央经过一个电梯口时,突然手一松,双腿一伸竟然直接蹬开那门跳进了相应的楼层,三个小的也紧随其后,从她蹬出的空洞跳了进来。   与此同时巨大的电梯从他们旁边呼啸而过,风力掀起了他们的头发。   “这里一共十七层,不过我们用不着一层一层的探过去,进来之后我更确定了,分离出来那个空间就是藏身之处。按照电力分配的话。”   “这里是地下第三层,再往下四层就可以往那个长通道走了。”   说话间,便能看见墙上的监控对准了他们,天花板开始挪动,数秒的时间,各个角落无数枪支对准了他们。   对方动作也是利落,并没有交涉的意思,武器出来便密集开火。   那火力可不是之前酒吧能相比的,祝央连忙拉着面前的白悠悠和喻理往后退回电梯井。   周耀长于体术,自然反应也不慢,饶是这样也能从电梯井里面感受到那恐怖的弹网。   祝央自问是不能站在中央硬接的,她的身体和能力还没悍到这地步。   然而电梯井也没有让他们轻松多少,此时听见里面传来一声巨震,缆索陡然断裂。   已经去了上边的巨大电梯突然巨石般砸下来,那速度快到根本容不得他们下一层楼去。   此时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一个跳回那枪林弹雨的走廊,另一个留在电梯井里被那坠落的电梯活活砸死。   但只见电梯井里突然密布一层厚厚的寒冰,这寒冰以飞快的速度往上蔓延。   只可惜那电梯太过巨大,降势太猛,此时离他们已经很近,并不能就这么将它卡在半空。   但速度确实骤减,这却已经够了。   只见周耀伸出手,触碰到近在眼前的电梯,如果谁有透视眼的话,便能看见那电梯的四角突然长出数根巨大的金属刺,死死的将电梯卡在了电梯井上。   再加上冰块密布的阻力,整个就这么停了下来。   “没事吧?”白悠悠拍了拍周耀的肩膀。   昨天转变一架直升飞机已经让他瞬间脱力,这个电梯可比飞机大多了,做一个停机坪都是足够的。   周耀挥挥手,神色轻松:“这玩意儿大是大,不过只是简单的改变形状的话,就简单了。”   直升机多复杂啊,这玩意儿只让它卡在中间的话没有半点技术含量的,所以并不费事。   废了这电梯陷阱,他们干脆也不走楼道了,直接从电梯井往下去,虽说缆线断了。   不过这空间面积够大,祝央直接用冰做出一个螺旋状的滑梯。   一个人率先跳了上去:“呀嚯——”   仨小的:“……”   其实,别说,还挺好玩儿。   于是三人也接连‘呀嚯’的跳了下去。   基地里人,最早的撤离至今不到48小时,最晚的更是几个小时前才从别的城市过来。   或许是这一天具有特别的意义,等他们从休眠中醒来,世界便是另一幅景象。   所有大部分人没有急着休息,基地精细打造的暂时供这些未来新世界主宰的人们暂居之地,如同一座防护完美的地下宫殿。   而宫殿的大厅,不少人正穿着漂亮的礼服,端着香槟,或坐在豪华的沙发里和旁边的人闲聊品评,或穿梭在衣香鬓影之间。   整个容纳了上百人的大厅犹如一个高档酒会,外面的水深火热半点无法影响这里的精致平静。   只是二楼独立的包厢内,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助理来到一位白发老者旁边,低声对他说了几句话。   包厢内除了他还有几个人,这些人,才是整个公司真正的决策者,是这起举世阴谋的策划人。   老者闻言皱了皱眉,也不避讳几人,往自己面前的桌面一敲,桌面便出现了一个投影。   里面正是已经来到第七层的祝央四人。   因为电梯井的监控在电梯坠落之时被毁了大半,所以他们是无法得知祝央是通过冰梯下来的。   但是整个对策记录却是能够看到的,眼看他们在枪林弹雨和电梯坠落之间的生死一线中存活,并且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来到七楼。   哪怕是一只军队在毫无防备的前提下也没办法在这陷阱中全身而退,所以惊动这些人是不可避免的。   倒不如说,单是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这里,已经足够不可思议了。   老者看完后,叹息一声:“不愧是Emma Yang。”   其他人可不像他这么淡定:“她的使命已经完成了,还来这里干什么?”   “我们的安保真的像之前承诺的那样吗?Emma Yang也就算了,那几个小的怎么进来的?”   “哈哈!别小看那几个小孩子,他们的履历也都十分不错,如果不是——我甚至已经准备几年后将他们招纳旗下做事。”   “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他们的直线距离可离我们不到两千米。”   “冷静些,他们摸不到这里的门。”   因为暂时没有能力的暴露,祝央他们在那些人眼里的评价虽高,但也有限。   因为自信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内部的员工运用手里的资源,或者曾经发现的蛛丝马迹串联出的线索找到了这里。   所以这些人并没有第一时间和毒皮人他们联络,此时还深深的相信基地就在他们的把控间。   在这里,他们就是神,而那些入侵的家伙,便是随时打开吸尘器就能被吸走的虫子。   七层的走廊枪械就只能硬抗了,不过祝央他们突然突入,在那些枪械还来不及启动前就对着天花板的位置一通扫射。   他们记性好,还记得刚才三楼的时候,这些玩意儿怎么排列的,一人分了几组,精准的就把这些扫射机枪打得稀巴烂。   整个走廊的枪林弹雨也就废了,不过他们面对的远不止如此。   哪怕祝央他们的重点在于高层的藏身之处,但这么大一座基地,作为主体的楼层自然也是防护严密的。   很快就有军队推进过来,炸弹往他们的方向一砸,又是一通扫射,整个过程粗暴又有效率。   聚过来的人太多,并且从同一个方向,就跟要把他们往另一个方向赶似的。   喻理道:“就走这边,这边是直线距离。”   所以就算知道这里面可能有陷阱,也只能硬闯了,不然浪费时间杀再多的人,还是得折回来。   又往前跑了一段,便出现一个金属通道,几人停了下来。   往这通道周围看了看,倒是并没有折叠迹象,全部都是一整块的。   祝央向喻理使了个眼色,喻理领会,眼睛开始变得空茫。   监控器里的画面便定格在了这一刻,如同卡顿一般。   祝央迅速掏出一个富江从通道扔过去,富江咕噜噜的滚到那边,站起来便开始骂:“又干什么?”   “上次出来化妆打扮没我的份,干活倒是不挑人,那个碧池占了便宜你找她去。”   祝央他们连忙跨过通道,又一把削富江头上把她收回来:“屁话恁多,那一个回去难道你们不会抢啊?身上的衣服还是我的呢。”   三个小的倒是知道她当初把富江的尸块收了起来,只没想到真这么物尽其用。   此时监控那边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入侵了,超脑连忙开始在自己的数据内搜寻捕捉。   只是喻理也端的狡猾,离这里越近,便越可以选择性的暴露一部分,他们就是再强也不能小看这么多的武器储备。   金属通道的陷阱太过未知,还是避开的好,此时对方怀疑也是往后方技术人员的支持方面想,更不不会想到这是一个人的精神力。   “前面就是长通道。”也就是连接主建筑和避难所的唯一桥梁。   这里倒是没有金属通道那么显眼,可大伙儿却越发警惕了。   只是这宏大的建筑里,很多项目是在是人力不可抗。   走到中间,那通道突然从中间断开,不断往两边收缩,眼看距离越来越大,祝央往前一跳,堪堪抓住了对面的边缘。   可三个小的因为起步比她慢了一线,距离便比目测中更拉远了。   最后面的白悠悠一下掉了下去,周耀反应快,一把抓住了她,喻理又抓住周耀,而祝央拉着喻理分担他的压力。   下面漆黑一片,不知道这空洞有多高,然而四人的出现,让死寂的空间突然变得躁动。   借着通道的灯光,他们看到下面人头攒动,如同黑色星期五的打折现场,密密麻麻的丧尸汇集在下面。   仿佛感应到了新鲜人肉的香气,不断的往上爬。   那些丧尸自然没有协作意识,可是后来居上者不断把前面的压下去,往上攀爬,竟然组成了一道可怖的人塔。   白悠悠的脚一开始离丧尸群还有两米左右的距离,这会儿站在最高点的丧尸竟然近在咫尺。   她也不慌,一脚踹开够过来的丧尸,对上面道:“上去上去。”   “通道还在挪动呢。”这会儿贸然往上跳有可能会评估不准距离,一个人还好,四个人互相拉着便有风险了。   然而突然一阵劲风传来,一条肉舌袭向中间的喻理和周耀,两人两只手都占着,不松开根本无法对抗。   周耀将白悠悠拼命往上一扔,随即松开喻理的手,这才终于在那肉舌扎到自己之前,避开对方的攻势并借着惯性反击。   他一脚踹对方身上,直将对方踹到了丧尸群上,但这由丧尸组成的人塔能有多坚固?瞬间就被冲散了。   然后周耀整个人被埋进了丧尸群里——   “天呐,阿耀——”白悠悠正巧被扔进通道边缘,翻身就看到这一幕,顿时目眦欲裂。   喻理连忙要松手跳下去帮他,却被祝央扔了上来,此时通道已经停止收缩。   祝央对两人道:“我下去,别担心。”   说着就往下面的丧尸群一扎,沿以她为中心蔓延开,瞬间将周围的丧尸冰封起来。   即便她的能力不足以覆盖整个巨大的地下空间,可外圈的丧尸也不可能蔓延进来。   祝央放出那些红眼蟑螂,上千只的蟑螂,疯狂的在祝央示意的这一块啃噬。   如果以前普通的蟑螂对于冰块的耐受还不是很足的话,红眼蟑螂倒是无畏得多。   这恐怖的吞噬速度下,被淹没的周耀很快就显露出来。   冰块的强度限制普通丧尸没问题,不过偷袭他们的舔食者便只能限制其行动一会儿。   祝央一把拉出周耀,指挥蟑螂趁着那玩意儿没破冰之前迅速将它吞干净,这块直径不大的空间内,也就只剩祝央和周耀两个人。   不待祝央动作,周耀便撕开头顶的衣服,果然这家伙没事。   如果是白悠悠或者喻理贸然在这种前提下坠落,可能还不能这么全身而退,但周耀的能力却能保他暂时无虞。   因为祝央给他们穿的衣服是另一个游戏买的特殊面料,丧尸的牙齿和指甲不可能一下子就突破。   加上他能改变物体的形态,不用改变衣服面料的特性,只在瞬间将多余的布料延展包裹住自己所有裸露的皮肤,那些丧尸也不可能数秒内就精准的咬到他。   更棘手的反而是对抗同样跌下来的舔食者,不过它也被埋,受限于空间攻击力有限。   周耀没事让喻理他们松了口气,忙从上面扔了一捆绳子下来:“来,快上来。”   祝央却对他们比了个手势,并不着急。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这么多丧尸,还有舔食者,即便那个城市被放弃,公司仍然能四处制造骚动。   当然病毒是关键,所以这个基地留不得。   不过这些密集的,数量庞大的的丧尸倒是有别的用途。   祝央让周耀先上去,自己则开始不断外放蟑螂,得到虫灾的能力后,蟑螂的数量几乎可以说没有上限了。   之前在健身会所转换的上千只,对她来说数量根本不够。   三个小的从上面,打着强光手电注视着下面这一幕,只觉得头皮发麻。   那数之不尽的丧尸已经让人看了胆寒,但不断从祝央周围涌出的蟑螂却仿佛更加源源不绝。   那很快下面就蔓延出一片虫海,毫不夸张,蟑螂如同潮水般蔓延。   咔嚓咔嚓!利落的啃噬声不绝于耳,如果说他们三人面对那丧尸群,还有几分自信能够自保的话。   那么面对这虫害,这天灾一样让人震撼的场面,他们想了想,是绝对无法在其中逃生的。   三人对视一眼,央姐已经强到这个地步了吗?   之前的副本过后,他们也在拼命的变强,比起以前不可同日而语,但好像并没有缩短与她之间的距离。   虫灾的能力确实恐怖,但即便游戏给你,却也不是每个人都有那能力消受的。   这庞大的数量操控需要多强的灵力?再一个让这些蟑螂吞噬丧尸进行转换,蟑螂的躁动如果无法压制的话,面临的绝对是惨烈的反噬。   然而他们央姐是眼高手低的人吗?并不,她虽然疯狂,但对自己的事却从来都有把握。   只是他们看不到祝央的正面,不然的话就能发现这会儿祝央也不好受。   她脸色惨白,额头上已经布满冷汗,其实这也是她不敢在外面大面积转换蟑螂的原因。   外面的丧尸和生人混杂,一旦蟑螂转换过程发生暴动,她可不能保证不伤及无辜。   这里的丧尸海倒是便宜了她,祝央甚至感觉到鼻间涌上一阵腥甜,不过被她强行压下去了。   就快了,就快了。   混在在丧尸里面的舔食者反抗是最激烈的,但在这数量之下,即便肉体攻击性堪比中级玩家的它们,也只能被淹没吞噬。   疯狂的啃噬之下,丧尸的范围不断缩小,没得啃的蟑螂自然开始狂暴,祝央连忙将收回一半的数量。   并随着丧尸越来越少,又不断的往回收,等最后一只丧尸被啃噬殆尽时,祝央终于忍不住吐出一口血。   这还是她头一次这么狼狈,即便所有的蟑螂全部收回,但那狂暴的反噬之力仍旧让她脑子几欲炸裂。   她连忙掏出恢复药水,不要钱的往嘴里灌,终于靠着土豪的钞能力将这份反噬镇压下来。   其实她已经做好了反噬而死的话,利用那刻复活药丸的。   她虽然乱来,可一条命的代价始终能够换来一项能力的质变的。   虽然狗比游戏现在失踪,没法给她提示,但她感觉得到,强行将蟑螂和虫灾的能力结合并提升一个恐怖的攻击等级。   她似乎有些摸到高等玩家的边缘了,那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她也说不上来哪儿来的自信。   总之就是自己又变强了不少,在这极限的打磨和冒险中。   祝央拽着绳子被三个小的拉上去的时候,见了她的脸三人才吓一跳。   白悠悠连忙从空间里拿出一张毛巾替她擦了把脸,抹去脸上的汗水和血液。   “姐你这也太吓人了。”   祝央摆摆手示意没事,对喻理道:“开始吧!”   喻理点点头,先前还隐蔽起来东躲西藏的精神力不再低调,突然集中一点迅猛的向对方攻过去。   通道了本来出现的激光光束突然消失,主控室里的屏幕闪动,状态极其不稳。   “我们遭到了攻击。”   正惊讶于通道这关他们都能过的高层听到这话,终于失去了一开始的从容了。   即便四人来到通道这边,离他们的直线距离不足两百米。可这里天罗地网的陷阱不是开玩笑的。   众人抱着猫捉老鼠的心态看着他们一路过来,尤其跌入丧尸群那一下。   因为下面没有监控,但活人跌落下去后果可想而知,但是居然全员毫发无伤上来了。   正惊骇这一组人的本事,却收到了这么致命的消息。   超脑被攻击,自顾不暇,那么作为最后绝对防御的激光通道便失去了威力。   此时几人要进来,以他们的本事简直如入无人之境。   “快,拦住他们。”   不用他们吩咐,保全部门的已经行动了,无数荷枪实弹的人马从四面八方冲了出来。   此时已经不用顾忌能力暴露与否了,目的地已到达,过度的遮掩已经没有必要。   祝央走在前面,两边通道传来无数脚步声时,白悠悠和周耀就从空间里掏出了高杀伤性武器。   就是之前祝央在深海监狱用过的肩扛式火箭筒,她借给周耀拆分研究过,然后白悠悠这边也复制过。   两人都可以用,如同左右护法一样,对着前来的队伍一轰,便是死伤一片。   不等更多的人赶来,两人火箭炮对准合金大门,那大门堪比银行保险库。   但另一个游戏的高杀伤性武器真不是盖的,祝央也只能买一只能是普通货色?   那合金门如同被融化一般轰然炸开,两个大窟窿上面还有不断往下滴的红色金属液体。   这个方位没有站什么人,饶是这样这通巨震仍然让里面晃了晃。   二楼高台上已经有人手枪准备扫射,但祝央接连几个手雷上去,再远的距离她也精准无比。   在外面没能拦下来,里面这点火力,倒是误伤自己人的概率都比有效打击到他们的概率高。   见周围尖叫的逃窜,乱哄哄的一片,祝央拿着手枪抬手往上连放三枪——   “吼个锤子!反正都得死,可不可以临死前别讨人嫌了?”   白悠悠和周耀的火箭筒对着二楼,那可以纵观大厅的特殊房间。   祝央手里的枪对他们勾了勾道:“来,滚下来,还等我上了请你们啊?”   大门都挡不住的那可怕武器,一层玻璃自然也不行。   几人从里面下来,面对着祝央,脸色难看道:“Emma Yang,你这是在干什么?”   “身为公司的安保主管,你却带头攻击基地。这可是严重的失职。”   祝央一枪顶在他脑袋上:“还搁我这儿放官屁?缺心眼儿呢?来来来,不是说你们这种货色最擅长游说人卖命吗?”   “这种缺德事都能聚起来一大帮人,想必能耐不小的。给我个理由,看看能不能说服我不宰了你们。”   祝央说完,却见那几人突然露出一个怪异的表情。   “因为你的使命已经完成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四人回过头,便看见另一个祝央穿着礼服拿着枪指着他们,不光如此,她身后还跟着三个人,分别就是白悠悠,周耀还有喻理。   那个Emma Yang看着祝央,眼里的神色是一种没由来的傲慢,就像是神明看着自己的造物一样。   她道:“你们是我们的复制体,留在那里的目的就是在我撤离后替我完成最后一份任务。”   “我特意留下弟弟妹妹们的复制体,就是为了让你在绝望的时候和家人在一起,最终无怨无悔。”   “这也是我作为本体能给你的体贴了。”   祝央四人听了这话哪有还不明白的?合着这尼玛Emma早就撤离了,他们被游戏安排的身份只是复制体。 第139章   这事,饶是祝央也没有料到的。   不过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联想那些毒皮人让基地这边注意祝央的动向,当这边并没有多进行反馈。   也就是说,她表现出来的强势和实力,在对方认定范围内,没什么好注意的。   虽说在来到基地之前,祝央并未在人前使用能力,但不管从各方面来说,都算是行业翘楚了。   这些家伙即便撤离也需要人手干活或者安全保卫吧?那么这么优秀的一个员工被舍弃确实没有道理。   看来并不是对方脑子有坑,人家可精明着呢。   只不过这次游戏的安排就让她玩味了,这个副本世界某个人物的复制人?   还是为了一己私欲可以坐看全人类沦陷的碧池,看对方的长相。   真的和祝央没有差别,就连发型都一样,只不过对方缺了一种不断升级进化过的精致和灵气,这样的家伙却说她是复制体?   祝央嗤笑一声:“体贴?那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你的仁慈?感谢你作为本体,对我这么个一次性消耗任务用品,也尽到了人道关怀,怕我死的时候寂寞孤独,特意送了弟弟妹妹一起作伴?”   “讲真的,你这陪葬思路简直是天才,既不损自己一分一毫,又让人得到满足,真是佩服佩服。”   说着她竟鼓起掌来,真的像是对对方叹为观止的才华的赞赏,但脸上却没有流露一丝动摇。   这根本不是一个复制体看到另一个自己该有的反应,是个人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或者她只是在用平静的表象掩饰内心的震动?但不管如何,祝央的反应让他们有种踩不到实地的感觉。   这时候Emma Yang身后和白悠悠长得一样的女孩儿倒是不耐烦的嗤了一声——   “真够粗暴野蛮的。”她紧紧的皱着眉头,一脸嫌弃的看着白悠悠的方向。   但这种表情都像是娇俏的小姐在撒娇一般,在她的美貌和年轻之下,任何听到她说了过分的话都会付之一笑。   白悠悠这会儿看着确实有点狼狈,一路通关闯过来,虽说真正给他们带来的关卡有限吧,但也是各种枪林弹雨中冲过来的。   还到处狂轰滥炸开火过好几次,漫天的灰尘厌恶糊了一身,又跑动之下出的汗水。   她穿着一身便于行动的黑衣黑裤,头发扎成利落的高马尾,还编成辫儿扎成一个紧紧的丸子。   不管怎么跑动都不会影响,也不会让长头发成为累赘。   老实说她这现在这样其实挺好看的,有种战火硝烟中走出来的英挺之美,和她小百合一样楚楚可怜的长相很有反差。   手上还扛着巨大的火箭筒,随便截取一张图下来,就像是冒险店里里的女主角海报。   还因为她的美貌压根不需要精修。   但这些在另一个浑身干净清爽,身着如雪的白色小礼服,头发打理的丝丝精致,鬓角别了个钻石蝴蝶发卡的‘白悠悠’眼里,则是如同看到自己的黑历史一样。   就像自己的照片被人恶意丑P过一般,嫌弃厌恶的看着白悠悠。   她说:“姐,以后别拿我制造复制体了,我从来不知道复制体和本体偏差这么大的。”   “看看她,像在泥巴里挣扎活命的泥鳅,果然记忆可以灌输,体面和尊严没办法灌输的。多难看,就不能精致美好的死去吗?”   这话一出来,外人如何先不谈,周耀和喻理倒是默默的往旁边挪了挪,远离这朵伪装成小白花随时会露出狰狞牙口的食人花。   他们已经感觉到白悠悠那种打从周身里流淌出来的冰凉气息,但她脸上还笑着,和央姐的笑容如初一直。   那边的Emma Yang貌似对自己的妹妹百依百顺,听了她的话,竟然点头回答道:“好,不做了,确实这份体贴也是多余的。”   接着那边那个‘周耀’又端着酒杯往前走了一步,若说‘白悠悠’和白悠悠之间虽说处境不同,但气质还差不多的话。   那么这个‘周耀’,除了长相以外,两人看上去就是完全不同的一类人。   周耀气质有些桀骜痞气,但性格是沉迷军事研究的单纯少年,祝央周围的小孩儿们,比起她和路大头的弟弟还有喻理,周耀倒是最简单的。   可面前这‘周耀’就不同了,整个一花花公子,几人还看见他脸上脖子上有与人那啥过后的口红印。   衬衣扣子也解到了胸膛以下,整个人吊儿郎当的,和某些特殊场合里看到的富二代差不多。   他端着手里的酒,远远的冲祝央和白悠悠敬了敬,看向她们的眼神是不加掩饰的惋惜——   “可惜了,如果不是长着我姐姐和妹妹的脸的话,我还挺想和你们共度良宵的。”   “不看脸完全就是不同的人嘛,这野性的魅力,粗犷的装扮,还有美貌的反差,真正生死里走出来的,比任何徒有其表的制服女郎都带劲。”   “噗——”祝央和白悠悠闻言,非但没生气,反而乐不可支的喷笑出来。   然而周耀也在同时差点口吐鲜血,回头看见祝央她们的反应,顿时炸毛了:“怎么?你们把那货当做我的恶搞版了?不准往下想啊喂!听到没有?还笑,还笑?”   周耀被笑得脸色通红,败退转头,结果看见喻理那倒霉玩意儿也在拼命憋笑。   他顿时拿手里的火箭炮打友军的冲动都有了。   他这炸毛的样子牢骚还没发完呢,那边反倒是不耐烦,只能那个‘周耀’道:“那边我的复制体,闭嘴好吗?跟条狗似的狂躁,真的没有半点修养和仪态可言。”   周耀本来还被同伴激得恼羞成怒,这会儿闻言,脸也不红了,声也不出了。   整个人的表情就像顺便消失,眉眼展平毫无波动,但敏锐的人却能感受到这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最后喻理看着那边的‘喻理’,倒是主动道:“你不发表点什么想法?”   那边那个喻理倒是冷漠得多,只道:“和死人说这么多干嘛?”   这下三个小的满意了,一个没落下。   Emma Yang这才接着道:“束手就擒吧,既然你是我的复制体,我自然想过某一天被反咬一口的可能,不会不做任何保险。”   说着她拿出一个打火机大小的控制器:“很不巧,我身为安保队长的同时,也是公司的科研人员之一,复制体项目是由我本人负责。”   也就是说,她的权限比祝央他们想的更高,对方非但不是个普通员工,更是这里的高层之一,也难怪她所有的家人都能进避难所了。   Emma Yang看着祝央:“你确实很优秀,其他的复制体,很多都抗不过第一关的测试,记忆虽然能够复制,但经验和身体记忆却不是那么好继承的。”   “你的表现比我想的要好太多了,我一直看着你,那种骤然混乱的情况下,你不但保全了自己,还整合了相当一部分的势力。”   “凭你离开大厦的时候带走的人马和武器,即使末日来临,你也可以在地上世界迅速组建自己的势力,哪怕是我本人,也不一定有你做得好,作为本体看到自己的可能性这么大,我真的很欣慰。”   “只是可惜,你非要抓着一点蛛丝马迹不放。”她叹口气,好似真的可惜一般:“现实并不是那么好接受的对吧?”   见看着她,似笑非笑的没说话,Emma Yang眉心皱了皱,道:“我最后给你一个机会,我可以不杀你,你留下来帮我做事吧。”   “姐?”那边的三个小的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不理解她做这么疯狂的决定。   一般来说,复制体在知道自己是复制人的那一刻,其实效用已经作废了,不管她的能力如何,首先一般人精神就会崩溃,陷入对自己存在的怀疑中,后面的的反应自然不可控,留下来真叫后患无穷。   可在场的资本家倒是能够理解Emma Yang的想法,这个复制体太强,他们费时多年,巨资打造的避难屋,可不是一戳就烂的纸箱子。   避难屋才封锁不到24小时,居然就被人打上门并且突破进来,先不说这些人展现出的武力,就是背后那能与超脑争夺权限的技术支持,也不能就这么放任不管。   不然他们休眠的时候很可能被一窝端了。   然而祝央听那位Emma Yang叭叭完了,方才开口。   她换了个站姿,并不是那种一板一眼的紧绷姿势,反倒看着轻松,甚至上半身有点往一边倾斜,配合她性感的身材,看着很是慵懒妖娆。   那边的‘周耀’甚至轻轻吹了个口哨,她毫不客气的受用了。   这才道:“老实讲,我对你很失望。”   她对Emma Yang这么说道:“我以为,长了我这么张脸,不论你是这个世界的我,还是纯粹一个NPC,都应该有一个智商下限才对。”   “可我只看到一个被自负蒙蔽双眼,沾沾自喜的蠢货,一个危机来临,却只会攥着自以为是的筹码不求上进的垃圾。”   “看着我的脸做出这么迟钝的反应,你心里有多骄傲,我心里就有多失望,天知道我有多不愿相信这是真的,怎么就,怎么就能这么蠢呢?”   Emma Yang眉头紧皱,那边的‘白悠悠’却不耐烦了:“姐,看来对方并不理解你的好意,干脆还是啊——”   娇俏甜美的声音突然变成了惨叫,Emma Yang连忙举枪对准他们,然后看向自己的妹妹。   另外两个‘周耀’和‘喻理’也忙看过来,一把接住正要倒地的‘白悠悠’。   就看见她肩膀上穿了个孔,涓涓的血液沿着白嫩纤细的手臂和胸前流了下来,顿时白色的礼服被染上一大片鲜红。   三人看过来,赫然看见白悠悠一手扛着火箭筒,另一只原本空着的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一把手枪。   那手枪直指‘白悠悠’,枪口还残留着一缕烟雾。   ‘白悠悠’满脸冷汗的看过来,眼神里是一片狰狞。   但就见那个自己的复制体一脸冷漠道:“我姐说话你插嘴个屁啊,蠢货仗着宠爱说两句话,人家就当小猫叫两声呢,真以为自己有发言权呢?”   说完又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和她在学校借着可爱甜美的外表游刃有余的笑脸是一样的。   “不过你不是说与其难看的挣扎,不如体面的死吗?哎呀!现在你肩膀穿了个洞,浑身是血,跟个凄惨的女鬼一样,这么难看你怎么不去死呢?”   “我刚刚打歪了一点,你帮帮我,自个儿去死怎么样?”   ‘白悠悠’被她拿自己的话堵回来,差点气得昏厥,但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她怎么敢?区区一个复制体。   Emma Yang见状,也不和他们进行无意义的言语交涉了,这些家伙可见是无法单凭语言说服的。   她手上捏着控制器,拇指放到其中一个按钮上就摁了下去。   每一个复制体的脑内都植入了微型芯片,可以用于控制,不管是麻痹,电击,甚至直接让那个芯片爆炸要他们性命。   Emma Yang选择的是电击选项,对方袭击自己妹妹虽然让她震怒,但资本家的思维还是利益优先。   这个复制体的用处很大,如果不听话的话,直接改造一番便好。   然而好几秒过去了,对面的四个人并没有任何反应,看笑话一样看着她。   Emma Yang从容的表情终于消失了,她甚至一度以为是控制器出了故障。   但闪烁的红灯告诉她并没有任何问题,她又按了两下。   像是不耐烦一般,祝央四人从兜里掏出粒瓜子大小芯片——   “再找这个?”   Emma Yang下意识后退一步:“怎么可能?”   祝央将那玩意儿弹出去,直接弹到了Emma Yang脸上:“说你蠢你还不信,我能打上门来,能挟持你的超脑,能让你们定位艾力博士的信号失效。”   “都这样了,还对自己的技术深信不疑,到底什么给你的自信?”   高层们闻言惊骇出声:“艾力博士的追踪器也是你——”   祝央嗤笑:“知道流散在外的人员很可能也在你们掌控之下,我怎么可能不检查一下自己?”   虽说游戏是直接传输他们本体过来的,但这个副本里他们扮演的身份就是Emma Yang极其弟弟妹妹的复制体。   当然这一点祝央事先并没有猜到,只是觉得他们组相比另外两组如此容易淡化,肯定不至于一点劣势都没有。   并且,安插了这个世界的身份,很多事就得按照相关逻辑来,得顺着这个思路捋一遍,不能将自己当做纯粹的局外人。   果然,小世子发给她博士那边有追踪器的消息时,祝央就让喻理对他们进行了自检。   被放弃的弃子虽然追踪级别并不像博士那样,可祝央觉得人家一个公司既然胆敢策划这一场举世阴谋,很多事自然不能抱有侥幸。   果然,喻理从他们几人的身上检测出了东西,这差点没让祝央给气死,狗比游戏还不敢乱动她的身体呢。   另一个游戏不愧是风格残酷的类型,对玩家真的什么都瞎几把来,祝央也有理由怀疑这货是在报上一次的扫货之仇。   呸!抠门得一批。   骂骂咧咧的把东西取出来,还是周耀取的,他虽然不是医生,但他的能力需要高精度的操控。   又有祝央的冰系能力进行伤口的冻结止血,虽说是第一次倒是没有手忙脚乱的情况,取出东西后摸上恢复药水。   这种严格来说只是小小的外伤,又不是断肢骨折或者内脏碎裂,肉眼可见的就恢复了。   失去对于复制体的控制,所有人都慌了,不要说Emma Yang是本体必定强于对方。   那也要看看他们身上的武器,就算现在人手已经全部汇集过来,堵在四面八方包围他们。   但对方殊死一搏的话,整个避难所的伤亡在所难免,任何人都不敢保证自己不会波及。   他们避入地下可是为了在世界重新洗牌后成为主宰,而不是死在离地面几十米之下的。   Emma Yang这时才真正用平等的,面对一个极为棘手的对手的警惕看着祝央。   并对两个弟弟道:“你们先下去。”   ‘周耀’和‘喻理’对视一眼,扶着‘白悠悠’准备往后退,却是两声枪响传来。   回头就看到长着他们脸的复制体看着他们道:“急什么啊?好歹也是成年的男人了,遇到事让女人顶在前面可不好。”   这话让两人的脸色有些难看,但见两人拿着枪站在层层包围中从容以对,穿着利落的作战服,身上是男人的硝烟。   总让他们有种输了一筹的感觉。   祝央摆摆手:“那就来吧,不浪费时间了,我们天不亮就过来,还没吃早饭呢,占领了基地也好该干嘛干嘛。”   “呵!你还真敢说。”Emma Yang冷笑。   接着做了个隐晦的手势,便有几颗子弹以迅雷之势破空而来,是隐藏在暗处的狙击手。   那四个仗着武器吊儿郎当的家伙瞬间就中弹,虽然因为角度不便没有打在要害上。   但子弹的冲力却是让他们一个惯性趔趄,整个身形不稳,周围见势开火。   密集精准的打击对着包围圈里的四人,瞬间数百发的子弹将他们打成了筛子。   足足一分钟过后,扫射才停了下来,大厅里的人们被这震荡的交锋吓得钻桌子的钻桌子,尖叫的尖叫。   不过那些保全能被选中进入避难所,确实个个本领不凡,这么密集的扫射,愣是没有波及一个无辜。   待烟火散尽之后,那四个入侵者已经不成人形,几乎被打成蜂窝一样倒在地上分不清哪滩血是谁的。   “呼——”周围的人长出一口气。   “终于——”   “确实这些家伙远超预料,可惜了。”   “Emma Yang的复制体还很多,其中不愁找不到更好的,不过控制这一环确实要加强设计。”   Emma Yang也是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来到祝央面前,穿着高跟鞋的脚踢了踢她的尸体:“看来得意忘形的是你——”   话没说完,大厅里便响起了主控室里不可置信的声音——   “你们,你们在干什么?对着一团空气开什么枪?”   什么?空气?   所有人震惊的看着眼前的尸体,确确实实存在着,惨烈的死状让人不忍直视,离得近的人甚至能够闻到空气里的铁锈味。   那是鲜血的味道。   他们正要以为主控室出现了叛徒,或者这些人的技术支持骗过来监控,毕竟眼见为实。   隔着一层屏幕,可信度始终要低一些。   然而下一秒他们才知道,现在的状况或许恰好是颠倒的。   只见地上的死尸流出来的血液正在渐渐往回收,然后是弹壳一个个从身体里弹出来,接着血液顺着伤口流回身体,伤口肉眼可见的愈合,等愈合之后那布满枪眼的衣服甚至都逐渐恢复原状。   就如同时间回溯一样,四个人完好无损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或许是这种事太过反人类,这足足一分钟的时间,居然没有任何人做出反应。   “怎么?有什么好惊讶的?”祝央似笑非笑:“你们不是已经见识过别的世界的人种,并且合作愉快?我以为你们已经少见多怪了。”   毒皮人他们和公司合作,在这有限的时间内,自然不可能遮遮掩掩,要让公司看到的实力,看到人类可能的进化方向。   更甚至,可能会贡献一点自身的基因资料用于研究,不然谁会为了未知的结果铤而走险?   可那些都是长相千奇百怪,明显走在别的进化路上的人种。   而眼前这个,他们一直以为对方只是Emma Yang的复制体啊。   “开枪!”还是Emma Yang反应最快,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便下达了命令。   可这次那些子弹就直接从四个人身上穿过,因为没有打到实处,甚至波及了周围的人,连续好几人瞬间中弹。   “上帝啊,他们是幽灵吗?”但分明就站在他们眼前,甚至之前还有实体。   然而回答他们的是周围所有武装力量的崩溃。   没人看清他们是怎么做的,最近的那一排安保直接被齐腰斩断。   左右的人马轰然炸飞,死伤一片,而远处的狙击手也被一个个揪出来干掉。   监控里的声音不断的在提醒他们注意周围,甚至精确到了位置,可那里哪儿有人。   这广播提醒也没有坚持多久,因为主脑的控制权已经被夺走。   那个为首的老者捂住自己突然断掉的手臂痛苦的呻吟,而他失去的那只手掌,便是转移权限的关键。   安保的人死得七七八八,开枪根据广播提醒射击的Emma Yang,突然脖子上被抵住了一样锋利的东西。   那消失已久的人影在她身后显形,和自己如出一辙的相貌,展露的锋芒和光辉,让她这个‘本体’显得极为可笑。   如同一颗劣质的鱼眼珠大言不惭的说钻石是自己的仿冒品一般。   “逮着你了!”祝央轻声在她耳边道。   事已至此,无力回天,所有人都怕了,再多的武器再严密的包围都没用。   超脑沦陷,安保死得七七八八,整座基地被劫持了。   他们的美梦还没开始就结束了,所有人举起双手,按照他们的要求蹲下身,只求苟延残喘。   就像他们对那座城市做的那样。   祝央来到一个沙发前坐下,看着这满室的光鲜。   心里好笑:“喻理,分几个屏幕过来。”   喻理自然心领神会,大厅本来就有供娱乐的屏幕,但现在经由他的控制,播放的却是那座城市的现状。   整个城市已经沦陷了,街上到处都是行尸走肉,连环相撞又被废弃的车子。   时不时有一些幸免于难的人跑过,有些运气好躲进了建筑中,有些则被丧尸追到,或者突然从某个地方窜出来的丧尸堵住前路,分咬而死。   躲在建筑里的可能有不少幸存者,但即便不考虑屋内的人变异情况,没有足够食物的支撑也是种折磨。   军队已经赶来,堵住了城市的出口,并且在城市内搜查救援,但对状况的处理经验不够,也让先期部队损失惨重。   祝央指了指屏幕上的画面:“看着,这就是你们干的好事。”   “当然我也不指望自己在这儿嘴炮几句你们就能洗心革面,就算你们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还不乐意呢。”   “我这人计较不多,一报还一报得了,事是你们搞出来的,没道理人家水深火热,你们就受不得吧?”   “搞事就得担风险,就跟你们做生意一样,这么说你们能理解吧?”   说着挥了挥手:“去,把这些人全扔回那个城市。是生是死可就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人人平等。”   “不不!”有人连忙道:“这样做对你并没有好处吧?你有这样的能力,完全可以统治世界。”   “和我们公司合作吧,我们公司代表的就是这个世界最先进的科学技术,我们错了,那些奇形怪状的家伙并不是发展的终端。”   “你们才是,有你们的加入,整个人类一定可以进化到更高的次元。”   说着那人竟然越来越兴奋。   祝央嗤笑道:“美什么呢?死到临头还想好事的也就只此一家了。”   祝央翘了下长腿,讽刺道:“你们真以为,那些家伙跟你们合作安的是什么好心?”   “你们真以为,光凭这样就能够进化?可拉倒吧,人家要的是一个能和他们兼容的游乐场,好来这个世界的时候,不用遮遮掩掩。”   “他们这样儿对于世界来说是怪物,怎么兼容呢?那就是把所有人变成怪物或者直接毁灭。”   “你们知道人家是在多残酷的条件下进化的吗?躲到地下就想统治新世界,你们乐意也的看人家乐不乐意。”   多了祝央也懒得说,挥了挥手,那些投降的安保自然上前收拢人。   Emma Yang突然道:“我出去可以,但家人们是无辜的,至少让他们留在这儿。”   她自知大势已去,她自信自己的实力,即便在城市里也能活下来,可弟弟妹妹就不一样了,更何况妹妹还受了伤。   于是她对祝央晓之以情:“就算你不是我的复制体,但看你们的关系,应该也是亲近之人吧?希望你们放过他们。”   “不用不用!”白悠悠他们三人摆手:“我们能吃的哭,‘本体’有什么不能吃的?不用心疼,去吧去吧。”   白悠悠还继续膈应他们道:“哦对了,我对面那位性格比较高洁,可能宁愿体面死去也不远在恶境中求存呢,对于这魄力我是深感佩服并且自愧不如。”   “这样吧,我现在就给你一枪子让你干净的一了百了,这也是我作为进化体对于你这个低劣体的最大温柔了。”   那个‘白悠悠’顿时吓得尖叫,不断往后缩,其他人也防备的看着他们。   白悠悠扫兴的收回手枪:“什么嘛,原来生死当头,你也没自己说的那么有骨气的。”   眼见他们不为所动,在场的人崩溃的崩溃,忏悔的忏悔,失神的失神,不过有武力震慑,倒是没人敢反抗了。   基地里本来就有大型交通工具,现在城市地面的出入方被军队堵了,只能选择做飞机。   飞机也是尽够的,祝央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释放出几只蟑螂,指挥他们对着地上的尸体就是一阵啃。   那吞噬速度看得所有人胆寒,并且那些死去的安保因为全副武装,身上可是有厚重的特殊材质的防护服,甚至是衣服上的金属制品。   但那些蟑螂都是毫无顾忌的一口啃下,和一开始只能啃啃苹果老旧的桌子腿什么的,现在蟑螂的吞噬范围已经有了质的变化。   一通啃噬,数十秒内小小几十只蟑螂就把满地的尸体清理得干干净净。   众人看得是毛骨悚然。   然后祝央伸了伸手,一只蟑螂爬到她的指尖,她指尖立着一只蟑螂宝宝,冷笑着对众人道:“我的宝宝们通常还是很温和的。”   “只要你们乖乖进入城市,接下来生死就看自己的本事了,我绝不参与。”   “不过中途谁敢煽动安保带你们逃跑,或者袭击输送人员逃走,我的宝宝们再装两个人也装得下。”   说着每个人的身前就出现了一只蟑螂,顺着脚背爬到他们脖子上,扒在大动脉血管上不动了。   有些女士甚至被吓得尖叫出声,众人也失去了最后一层希望。   那些蟑螂不要说恐怖的吞噬能力,就是那咬合力,一口下来咬动脉上,也是只有等死的份。   不少人在后悔,甚至那些高层的家属责怪他们的牵连。   有人求到祝央面前:“这些事我们根本没有参与,我们是无辜的。”   祝央道:“但要是事成了你们也是获益者,说无辜的,去跟城市里那些丧尸说吧,我想它们和你应该有共同语言。”   不管怎么挣扎都被粗暴了拉了下去,倒是Emma Yang一行没有过度挣扎。   也是,她有一身本事保护自己,自不必做此姿态。   把所有人打包撵出避难所,祝央掉头就联系了政府——   开玩笑呢,即便捡回一条命,法律的制裁还是得接受的,不然城市死的那么多人,一比一百的比例也没法抵消啊。   政府那边正焦头烂额,突然就收到了对这件事的全面详解。   整场巨大的城市浩劫由世界制药寡头未来生物科技公司负责,前因后果事无巨细全都发送了过去。   灾难的形成以及规划,还有抑制方案,研究成功,这让当局的人顿时压力大减。   不管怎么样,把到源头事情就有了解决方向,国家也有优秀的科学家,由艾利博士和史崔克合力研发的解药资料也传送了过去。   但基地这边的科研人员祝央也没赶走,将史崔克放出来继续修正那药物。   在这里不比大学,史崔克可以放手大干,不管是数据样本还是器械资源都不是大学可比,即便没有艾利博士在场,相信他跟基地科学家合力也能制造出有效的,瞬间广泛传播的解药。   那些科学家被蟑螂威胁着,也只得干活,基地避难人员的资料祝央一个不留交了上去,干完活儿还是得接受法律制裁。   占领基地之后祝央便把这儿当做自己的私有财产了,和三个小的那是一通横扫。   也别小看人家公司,人家制造出渡过末日浩劫的避难所,里面自然什么都有。   祝央他们之所有成功,出其不意还是很重要的,多给点时间让他们布置的话,恐怕就没这么容易了。   里面的各色先进武器,全被四人瓜分了。   不仅如此,那些被制造成生化兵器的舔食者,地下最底层数量不菲,也全被祝央收了起来,这个单凭身体作战能力,几乎吊打一般中级玩家。   三个小的倒是也眼馋,不过他们没有可以收纳活体的道具,祝央便承诺先帮他们养着,以后他们有了道具再分他们几只。   还有各色高科技用品和药物,几乎不比祝央在另一个游戏那里买的差,自然是装装装。   三个小的装得空间都塞不下,祝央没法只得一人又送他们一个。   喜得三人一人搂着祝央亲了一口,某种意义上她和路大头一样,自个儿也是冤大头呢。   对自己罩着的人她一向不吝啬。   还有避难所另一个出口的那一整座人工湖里,果然不出他们所料,水下面全是丧尸。   祝央放出蟑螂把它们吞个精光,那座城市也就算了,外面的一只都不能放过。   四个强盗有条不紊的打劫,间或看看那些家伙的现状。   那些人被祝央分别投放在城市的各个地方,以家族为单位,一个地方不会超过五人,组队是不可能组队的。   就算要组队,也得横穿布满丧尸的数十公里街道。   有些人落地没多久就被攻击而死,随着时间过去伤亡也加大,倒是有运气好被军队发现的,不过他们所有人的通缉令已经下了。   脱离丧尸成,被押解回去的地方也是监狱。   看来在浩劫面前,这些自以为操控一切的人身在其中,也不会自己那么想的无所不能。   基地里试验品多的是,在这前提下,研究也有了长足的进步,史崔克修正了药液的配比,经过试验后已经越来越趋于成功。   世界各地的科学家也针对这个项目做出了巨大贡献,虽然没有艾利博士的帮忙,但事情的进展还是很顺利的。   至于另外两组的追赶赛,祝央并没有戳破现状,甚至让喻理伪装基地一切正常的样子,持续给毒皮人他们提供消息。   真真假假,总之让对方还在拉锯,他们也好在这场追逐中,摸清对方的底细。   这天,小世子发了消息——   【我们快顶不住了,速速支援。】 第140章   最近这段时间,说起来祝央他们干的事不少,外面的形势也有了巨大的变化。   首先政府对状况有了透彻的了解,自然也就有了精准的应对方案。   救援效率自是不可同日而语,整座城市的沦陷速度终于稳定下来,虽然这座城市也基本上毁了大半,但事态并没有再往外蔓延,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加上两边科研组的共同协作,搞事的公司被祝央一锅端,没有后继的阴谋自然在对抗中此长彼消。   政府只用专心解决这个城市的问题,事态很快得到了控制。   原本公司的人是对这一套毁灭人类计划有着完整的方案的,其实一个城市的沦陷,以国家机器的力量,并不足以波及全人类。   不过这些家伙阴损,已经在世界各地都埋下了病毒原液,城市只是第一步。   后面的分批扩散,在所有国家自顾不暇手忙脚乱的时候,它便可以根据战略选择在哪里引发骚动,纯粹是钻各国应对之策的空子。   不过这些深埋在世界各地的定时炸弹的坐标早已被祝央交了上去,公司在外的人手也被一网打尽。   总部首脑已经沦陷,祝央甚至会配合政府发布虚假指令,那些家伙能逃脱才叫有鬼了。   公司在短短时间内被连根拔起,政府吸取这次的教训,最近手下的动作也不小。   不过祝央他们留在这儿的时间已经没两天了,自然也不在意火烧到自己身上。   虽说这个国家号称言论自由,但真到了特殊时刻,舆论还是掌握在国家手里的。   城市的惨状虽然一开始震惊全世界,可现在官方已经对此做出了解释,并引导舆论以为遇难人民祈祷为主。   这次的事件被定性为了天灾,神秘病毒肆虐,但经过科学家们的不分昼夜的研究,已经得到了有效抑制。   公司的恶行并没有被公之于众,民众知道真相对公司口诛笔伐的同时,自然会对当局失去信心,造成社会动荡。   倒是将事件打成天灾,政府这迅捷的救援速度和应对政策,以及稳定事态的效率,再加上每天播报的救援军队牺牲情况。   民众凝聚力和对政府的信任自然达到最高,政府也不用在别的方面焦头烂额。   祝央他们对于政府的反应倒也没意见,说白了,这次的事当局确实得负很大责任。   公司能做大并且干出这种挑战人伦天理的恶行,少不了掌权者的支持。   祝央他们在机密档案里掉出来的资料,职位最高的官员让人咋舌,其中甚至有好几名世界着名的政治家。   不过他们终究是这个世界的过客,政府的失信目前对于他们并没有好处,倒是局面越快得到镇压越对他们有利。   与此同时,祝央也没有疏忽小世子他们那边的情况。   只不过小世子他们一组是从另一个游戏出来的,那个游戏重道具。   公司这无孔不入的监控网络,居然都没办法将他们的踪迹牢牢掌握在手。   要不是小世子定期和她联系,祝央不一定能一直掌握他们的坐标。   在他们成功占领基地,并和政府联系上之后。   祝央就知道,另外两组的战场不适合离城市太近了。   毒皮人他们一组也不是傻子,虽说他们在背后伪装公司高层与之联系,不过要他们离城市太近,自然能够发现事态受控,并怀疑现在立场的真实性。   于是祝央交给小世子一个任务,让他们拖延时间,引得那一组人离城市越远越好。   再有祝央这边的虚假信息,毒皮人他们在这几天的时间内,居然没有发现整个事态已经对他们极其不利。   不过到了今天,小世子他们也终于支撑不住了。   说到底,三组人在一开始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毒皮人一组的综合实力才是最强的。   小世子他们一组甚至不如祝央他们,能在对方的追杀下躲这么久,已经是不小的能耐了。   此时魏江离他们一组人挤在一辆车上,沿着公路拼命的向前行驶。   人倒是还没少,小世子,另外三个玩家,加上女白领和艾利博士,只不过玩家身上多少已经挂了彩。   显然是已经小小的交锋过一次,但意识到实力上的绝对差距,所以险象环生的逃了出来。   因为在逃命,也不能指望女白领那平平无奇的车技,其中一个玩家掌的方向盘。   有一个人手臂上破了一道口子,伤口边缘是可怖的青紫,所幸被什么抑制了下来,并没有蔓延。   饶是如此,那人脸色也是痛苦不堪,牙关紧咬,满脸冷汗。   “你等等,我给你把毒吸出来。”旁边他的同伴道,接着伸出手掌,竟从他的手掌心里凭空长出一只癞蛤蟆。   先是鼓起的肉皮成型,然后逐渐细化惟妙惟肖,最后脱离掌心的联系,整个活了过来。   鼓鼓的眼珠子乱转,然后像是身体里有雷达感应一样,注意到了另一个人手臂上的毒素。   整个一跳,扒在了对方手臂上,张嘴对着伤口就是一阵吮吸,那毒素渐渐被吸进蛤蟆肚子里,整只手臂也恢复了正常的颜色,就连伤口附近的血液也变得新鲜流通了起来。   那人这才帮他止血,确认并无大碍后松了口气。   但那癞蛤蟆整个的个头已经变得硕大无比,肚子像是要涨破似的。   那人一惊,连忙把癞蛤蟆往车窗外一扔,果然癞蛤蟆还没落地就爆炸了。   “好家伙,这什么毒这么霸道?蛤蟆整个儿都炸了,还好你沾到的分量少,不然救不救得回来还是两说。”   受伤的那人也是一脸晦气和后怕:“我就被那家伙的指甲划了一下,就轻轻一下。这他妈什么来路的一帮人?咱们游戏里有这种货色吗?”   “再说这一局也太不公平了,咱们任务难累赘多,那些家伙明显比咱强多了,就比咱晚进来几个小时?不对吧?”   开车的也吐了口痰出去:“强子,你路子广,知道这路人是哪波势力的吗?”   “皇帝的肯定不可能,倒像是毒蛇那边的。”   毒蛇也是游戏空间和皇帝麾下齐名的势力团体,之前祝央去那边当交换生的时候,五个大佬只见过三位。   这位毒蛇便不在那三位之中,不过魏江离后再自然有所了解。   这个团伙行事风格阴森诡谲,成员能力大多比较阴损,像专门使用毒素的,一抓一大把,所以三人对此有所怀疑。   “不像,毒蛇那边长得奇形怪状的家伙不是没有,但毕竟少,哪儿这么凑巧一攒就攒出好几个?而且那俩毒皮的,明显不是能力方向一样,倒真像本来就一路人。”   “该不会是别的游戏的玩家吧?”   可亏得刚刚打了照面,这些人终于猜到对方的来路了。   另一个游戏将所有玩家拘禁在游戏空间,自然不惧他们对现实的影响,玩家可知道的东西也就比祝央他们这边多得多。   这个猜测一出来,几人就面面相觑:“别的游戏玩家?混合对抗赛也不是说开始就开始吧?”   “哪一届是这么不讲牌面的?咱们什么小虾米啊就参加这个?还没有一点通知。我没参加过可是看人参加过的。”   “对啊,哪一次不是提前通知,让参赛玩家好好休息,准备武器道具,甚至参加前会特地给几个难度低福利高的副本攒资本。咱们这算什么?”   可他们先前分明在别的副本做任务好好的,临时被抽调过来,副本世界更换,任务更换。   排除不可能的,即便再不可思议,也只得接受。   几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从和对方打正面的压力开始,巨大的沉默让整个车厢有些窒息。   “前面——车。”其中一人突然吼道。   就看到前面原本离他们很有一段距离的货车,突然整个被炸弹掀翻似的,直冲他们的车砸过来。   速度之快,再对上他们原本就接近两百的时速,整个避无可避。   “低头!”其中一人道,车里所有人下意识的按照他说的低下头。   便见他手里突然出现一个火箭筒,如果祝央他们在这儿的话,就能看出还和他们那是同款的。   看来这几个玩家也是有些家当的。   炮弹和飞速砸来的货车撞到一起,在数十米外炸开,终于阻断了那庞大的攻势。   车厢内的人松了口气,但这一口气还没送完,就看到那被炸裂的汽车碎片漂浮在空中并没有落地。   反倒是不断聚拢,凝结成一个金属坨子,眼力好点的甚至能看见那车里那倒霉司机的尸体也被收拢进去,变形压榨。   整个金属坨子的体积最后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金属球,密度比它还是货车的时候可高多了,自然也可以想象那打击力。   “念动力者。”有人惊呼道。   “操作体积这么大的念动力者,这是该和咱们同一场对战的玩家吗?把咱们四个绑一块儿也没他们强吧?”   四人之中也就只有魏江离对对方的实力并不奇怪,毕竟对方的实力,很可能是一两组的总和进行参照选定的玩家。   他们四个只是刚刚踏入中级场的,但是祝央那边可就不一定了,单是她一个人,就意味着第三组的实力绝对不会低。   那铁坨子又冲着汽车砸来,从操纵就能看出即便这么大的体积,但操纵物绝对灵活富有攻击性。   四人只能汽车而逃,只能庆幸对方一开始没有掀毁他们的车,不然他们的任务瞬间就会宣告失败。   他们四人勉强能躲过一劫,但绝对顾及不上博士的。   果然在他们跳车的一瞬间,那巨大的铁球就砸在车顶上,直接将车子砸扁了。   而先前仓促对上一面的几人,这会儿也重新出现在他们面前。   也不知道他们怎么追上来的,第一组的人开了这么久的车,并没有发现后面有被追上的痕迹,他们还以为甩开对方了。   但此时那几个人却抱着胳膊站在离他们车后方不到百米的山丘上,见他们弃车,这才跳了下来。   一组的人将艾利博士拉到后面,几人掏出自己杀伤力最大的武器对准他们。   一刻不敢放松警惕。   三组的人倒是胜券在握般,慢悠悠的走过来,那么短短的距离,玩家全速之下不到三秒就能跑过来。   愣是让他们走了一分多钟,就跟这会儿不是生死对抗,而是在逛街买菜似的。   但这份从容就更是让一组的玩家心里发沉了,今天怕是得交代在这里。   果然那些家伙一走近,对他们手里的高杀伤武器看都不看一样,就像他们手里拿的是锄头擀面杖似的。   为首的毒皮人道:“刚刚我可以直接掀翻你们的汽车让你们全军覆没,甚至可以在你们过桥的时候毁掉那座桥,更甚至我愿意的话,先前打照面的时候,你们就跑不了。”   “但知道我为什么要留你们活这么久吗?”   “呸!”一组玩家中一人往地上啐道:“不就是觉得自个儿稳赢了想玩猫抓耗子那套把戏嘛?”   “你爷爷我也不是怂的,嘿嘿!老子杀了人进游戏,本来该一命换一命,现在多活这么久,还见识了这么多好东西,喝过以前闻都闻不着的酒,睡过以前看不看不到的漂亮妞,也回本了。”   说着他拿火箭筒对准为首的毒皮人:“只不过老子也不是你说摁就能摁的臭虫,要在爷爷面前装逼,得先闻闻我手里的家伙答不答应。”   “你那念动力再厉害,总不能这么近连炮弹都能截获吧?”   “嗤!愚蠢。”毒皮人嗤笑,接着手都没挥,之前放话那人的脚下的公路便突然掀起来,他整个人身形趔趄,于此同时火箭筒脱手而出,飞到了毒皮人手里。   他拿着火箭筒,看着啧啧称奇:“你们是别的游戏玩家吧?这待遇就是好,几只垃圾也能购买这种高等货,拿在手里瞬间就不一样了。”   他将炮口对准那几人,看他们警惕的反馈,笑了:“说吧,你们还有同伙儿在哪儿?”   三人一愣,对他的话莫名其妙:“什么同伙?”   毒皮人冷笑:“就凭你们几个废物,能在我手里躲这么多天?”   “我确认你们从来这个副本开始没接触过可疑的人,但每次要抓着你们尾巴的时候,就跟个泥鳅似的给我溜了,还有一开始追踪到博士行踪的那次,转身你们就给屏蔽了,没有人接应说给鬼都不信。”   “我们这些天一直吊着你们,也是想看看你们自个儿露出破绽,没想到你们几个不怎么样,背后那人藏得还挺深。”   “到现在任务时间也快到了,咱们耐心有限,说吧,人在哪儿?就是使蜜蜂那个。”   毒皮人他们这一路上分析过不少,自然也怀疑过一开始接触这些家伙的那个安保女主管。   可是公司主脑那边传来的监控消息,均显示那女主管带着自己弟弟妹妹和一帮人在城市里艰难求存。   并且对方的复制人身份也传了过来,本尊是在公司效力多年的元老,甚至是重要研究人员以及高层之一。   对方也和他们接通了视频,展示了对于复制体的控制力,表示这个怀疑方向无论从各方面都不合理。   毒皮人才打消猜测,又途中发现不少可疑的昆虫,他们才猜对方的能力可能是控制昆虫监控,还有布置幻术两种。   不然公司那无孔不入的监控范围,居然都被捉弄得团团转。   眼看面前这几人,显然不是有这等本事的。   毒皮人看着他们,艾利博士和一个新人暂且不提,那四个玩家,三个是头脑简单的亡命徒,一个小孩儿看着倒是有几分机灵,但见他在团队中的位置,也不像是又多大话语权的。   三组的玩家看着他们,只见一组玩家就算说到这份上了,还是一脸茫然——   “有帮手?咱要是有帮手还用得着受你这鸟气?早绕后面砍死你们了。”   “哦,是吗?”毒皮人道:“那你们就先走一步吧,腾出手来咱们有的是时间把那家伙揪出来。”   三组的实力对于一组是碾压性的,一旦出手很快就能结束战局。   这里只是空旷的公路周围,来往车辆少,公路周围也是碎石荒漠,连利用地形逃跑都做不到。   一组抢先动手,然武器的扳机还没有扣下,便感觉武器一轻。   低头就看见一只手掌覆在武器上,炮口已经开始融化变成液体,稀稀拉拉流了一地。   正是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小孩儿出的手。   三人震惊:“小子,你——”   魏江离收回手,那只还有些稚嫩的手白皙如玉,即便成为玩家历经生死也没有影响他这身气度。   先前有意淡化存在感还好,此时显露出来,年龄虽然比这儿任何一个人都小,但任谁一眼看进来,都不会认错谁才是天生的上位者。   他笑了笑:“紧张什么?没到拼命的时候。”   “倒不如说,我们的使命已经完成了,评价应该还挺高的。”   他看着三个玩家,真情实感道:“几位,这几天辛苦了,接下来放松休息吧,毕竟也该我们退场的时候了。”   毒皮人那边眉头紧锁,这边一组的人倒是不可置信的嚷嚷起来了:“小子你该不会是压力太大失心疯了吧?缺心眼呢?当这是家家酒呐。”   “闭嘴!”毒皮人打断他们,看着那小孩儿:“嚯?看来你知道些什么。”   “说吧,如果提供的筹码让我满意,倒也不是不能饶你一命。前提是另一个家伙足够这个价值的话。”   魏江离挥了挥手:“不不,你弄错了立场,不是你饶我一命的说法,而是我们乐不乐意让你们全身而退。”   “毕竟你们四个都是中等后期玩家,其中有人里高级玩家也只有一步之遥,拉我们四个刚刚踏入中级场的做垫背,怎么看都不划算吧?”   “听你这么一说,你的筹码还挺多。”毒皮人居然挺有耐心。   他手一挥,刚刚报废的车子里便飞出两块金属板,那金属板在他的操纵下变了形,生生被拧成了麻花的形状,顶端尖锐。   两只金属刺对准魏江离:“那你说我现在就把你的脑袋捅穿,会不会立即暴毙啊?”   显然是不相信魏江离的话的。   魏江离半点不显惊慌,他笑道:“知道为什么,我们会往这边逃吗?”   他身后的三个玩家面面相觑,那不是这边是唯一能迅速逃远的方向吗?   三人这么想,脸上的表情也带了出来,但女白领倒是对这几个蠢货已经有了深刻的认识。   她都能看出来,魏小哥虽说在几个大汉面前存在感不显,但细细捋过来,最近的所有走向全是以他的意志决定的。   亏得这几个家伙被卖了还在沾沾自喜,以为自己策略多惊人,在对方优势明显的情况下躲了这么久,再有个一两天就可以完成任务了。   魏江离自然不理三个蠢货,他看着像是有所触动的毒皮人。   “这周围,方圆百里之内没有人烟,你觉得你们再厉害,能躲过导弹的轰炸?”   毒皮人表情一变,看着那小孩儿的眼神终于有了些警惕。   但并不完全相信他的话,冷笑一声:“你的意思是,就你们躲躲藏藏这几天,居然手眼通天的和军方联系上,并且神通广大到能让人家动用导、弹排除敌人。”   “呵!小朋友,做梦不是这么做的吧?”   却见那小孩儿诡异一笑:“谁说是军方?有导弹的地方,你们不也知道一个吗?”   这下毒皮人脸色是彻底变了,心里才刚刚冒出疑虑,那小孩儿就证实了他的猜测——   “你们被我们溜着跑了跑去,为什么就没怀疑,其实一开始源头上就出了问题呢?”   说着笃定道:“有人联系你了,不接一下吗?”   几乎是他的话音刚落,毒皮人的通讯器就响了起来,是公司那边的专用通讯器。   三组的几个人全一脸骇然的看着魏江离,甚至没有第一时间接通通讯。   心里不断的开始回想这几天的事,到底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公司那边难道和这些家伙勾结在一起?   这根本不可能,公司又不傻,既然已经开始了计划,那他们便是无法分割的利益共同体,就算找到了更好的合作对象想把他们踢开。   难道可能是这些垃圾吗?   实力不堪不说,本事也毫无说服价值和研究价值。   他们上午才和公司那边联络过,并没有任何异常,要一定说有什么消息的话。   那便是网络上铺天盖地的都是表示丧尸爆发城市已经事态稳定的消息,可他们都知道这只是官方的遮羞布。   短短几天的时间内,他们能对这前所未有的新型病毒做出反应那才有鬼了,现实中一起流感病毒都没有控制得这么快的。   毒皮人迟疑的按下通讯器,一个人的投影从上面显示出来,不是一贯联络的超脑形象,而是那个安保主管,Emma Yang。   这个Emma Yang在这几天内也和他们联络过数面,在排查对方玩家背后支持者的时候。   她还像他们说明了复制体的受控情况,严格不算陌生。   “Emma Yang,现在来电有什么消息吗?”他们还是更倾向于对方只是凑巧这个时候联络而已。   却见对方张口就打碎了他们的期望,只见对方恶劣一笑:“没,就是听说我家小朋友罩不住了。”   “虽说他这会儿还小,经验也欠缺,不过把你们几位高手遛王八一样遛这么多天,还替我们争取这么多时间,实在是能干,让我非常欣慰。”   “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接下来的事就由咱大人接受吧。”   话都说到这里,即便再不可置信,也只能接受自己大后方着火的事实。   毒皮人脸色难看:“Emma Yang,你背叛了公司?还是这就是公司的决定?”   那边嗤笑道:“还有个毛公司啊?”   说着将真正的监控画面截取了一部分出来。   四个极端游戏的玩家越看脸色越难看,画面是从进入基地开始的。   从这些人轻松的在基地毫无准备,并且对入侵者实力估量不足的前提下,轻松的一锅端掉基地。   再到她控制基地人员,将所有高层极其家属投放在城市各地,有城市的监控器分别拍到了那些高层的踪迹。   毒皮人他们之前是和高层直接合作,对他们自然有印象。   就看到那些合作伙伴,事件的策划者,大多因为久居高位,行动力不足,生存能力差,而在城市内没有撑过一天。   即便幸存下来的,也被军队抓走,里面还有Emma Yang极其亲属。   看那个时间,就是游戏开始的第二天而已,离他们来到这个世界还不足24小时。   那么后来和他们在视频里联系的Emma Yang呢?明显就是这个‘复制体’假扮的。   毒皮人瞬间便明白自己处于何等的劣势,整个野心全部破产不说,公司基地掌握的能量是绝对不少的。   对方现在离他们千里之遥,如果真鱼死网破的话,确实如同那小鬼所说,一枚导弹过来,全都得玩儿完。   当然可以挟持对方玩家做人质,可那小鬼对他们的心理把得却准。   他们四个中级后期的玩家,论性命价值绝不是那几个辣鸡可以比的。   毒皮人咬牙道:“你不是Emma Yang的复制体,你是玩家,你们在打照面的时候就开始合作了。”   “不,只是和这小鬼合作而已,那几个白痴根本不在状况。”他冷笑:“我只奇怪,不同的游戏你们是怎么瞬间达成共识的。”   魏江离笑道:“你挑拨也没用,我们游戏可没有那么重的契约精神,结果好就一切好说。”   那三个玩家也表态道:“是是,有惊无险当然是最好的。”   却也震惊于这小鬼的心眼,不过他既然敢这么做,也不怕回到游戏空间被找麻烦,自然背后肯定有所倚仗。   祝央的投影道:“没什么好说的吧?咱们两组玩家,不管是实力和势力都远在你方之下。”   “更何况我们进游戏之初身份还是一重隐患,除了一点点的时间优势,我们可全在下风诶。”   虽说毒皮人他们一来就暴露在祝央眼下,但那也得归根于她的预料性,因为一开始对副本的本质有所猜测,所以在大厦内布下了监控。   如果没有这点前提,他们一组在来到这个世界的瞬间,那也是石沉大海,无处可寻。   更何况,祝央他们身上还被植入了炸弹,相比之下毒皮人他们的优势不要太明显。   “这样都输了,你们也没什么好说的吧?”祝央道。   毒皮人冷笑一声,也不再多问,细节之处知道了又怎么样?结果就是那一组的人拿着眼前这组垃圾当诱饵,将他们拉离主战场。   在这段时间内完全改变了局面,而他们还得等对方通知才知道。   四人对于这个结果很是恼怒,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才指着对面的几个人道:“行,我们这次认栽,辛辛苦苦从上一场任务布的局被你搅和了。”   “可真要说分最后的胜负,可还早呢。除非这些家伙的命你也不想要了。”   “既然对方能冒着生命危险替你当诱饵,想必你们之间还是有一定契约保障的吧?”   不管是利益,交情,或者交换的把柄,至少那女的不会就这么借着地形优势出手。   可下一句话就打他们的脸了,就见那投影的小人耸了耸肩,无所谓的一笑——   “那你们先干掉他们吧,说真的我真不在乎他们一拨人的生死,都不是同一个游戏,杀吧杀吧,杀了我好炸平那块地。”   一组的几个玩家脸色都变了,忙叫着魏江离道:“喂!你这小子和他们谈合作的事,明摆着被骗了吧?”   “同一个游戏玩家还得提防,山头都一样你就敢瞒着我们?”   几人的处境是在地狱于天堂之间起起落落好几回了,却见魏江离并不理他们。   众人一看,就见他一副被背叛的表情,小孩儿家家的,眼眶都红了,看着也是让人心酸。   那鼻头和嘴巴止不住抽了抽,眼看就要哭了,但下一秒,却有拧出了一个恶劣的笑——   “我好害怕~~”   毒皮人他们受不了被这些家伙一再愚弄了,首先抬手一挥,那金属螺旋刺就戳进魏江离的身体,将他整个人扎成了人串。   那脸上得意的表情也化作不可置信定格下来:“小鬼,找死。”   但与此同时,毒皮人心里又隐隐有些不对,明明没有任何问题,他操纵金属的时候甚至能感受到那扎进人体的些微阻力,那是肌肉被撕裂特有的触感。   可始终有种不对劲的感觉,并且随着时间流逝,这感觉越来越不对劲。   接着他突然感觉到一股极端的威胁,不光是他,同行的另外三人也感觉到了,四人连忙跳开原地,那片地上果然突然出现了无数弹坑。   有个岩石人动作慢点的,甚至腿上中了一枪,好在他们种族身体坚硬,更加上等级的加持,那子弹才没有打穿他的腿,只是卡在了肌肉里。   根据弹道的分析,攻击来自天上,可天上分明一只鸟影都没有。   “谁在那里!”毒皮人厉声一吼,然后抬手往空中一挥,竟发现真的有操纵反应。   原来是来者会隐形?他震怒,虽然看不见,但凭着手感就将天上的飞机拽了下来,狠狠的往地上一砸。   果然在触地的一瞬间,一架战斗机显出了原型。   只是里面空无一人,但他们瞬间又感觉到身后多了几个气息。   缓缓的回头,便看到那个Emma Yang出现在他们身后,与此同时,他们一方还站着一个人。   便是刚刚被毒皮人用金属刺捅穿心脏的小鬼,再看他之前站的地方,哪里还有他那么个人,只剩下两根金属刺掉地上。   干干净净,上面一丝血迹也无。   “幻术!”毒皮人惊声道:“根本就不是什么隐形,是幻术。”   并且这还不是简单的干扰视觉的幻术,他分明感觉到了那螺旋刺扎穿肉体的实感,是最棘手的感官操纵。   甚至如果不是天空一片空白,一丁点的违和感都容易捕捉的话,恐怕对方还会施展手段让他不难么容易捕捉到战斗机。   四人对来的这一波人是半点不敢轻视了。   祝央他们的到来,别说其他玩家以外,就懒魏江离也是没有想到的。   毕竟这会儿离他发出消息之后才不到三个小时,也就是说他们是接到消息就毫不犹豫直接赶来的。   其实要救他们,压根不用这么麻烦,只不过理性上不管怎么分析,却也掩不住魏江离的雀跃和动容。   但又不想表现得太大惊小怪,于是绷着表情道:“你怎么就来了?压根用不着的,谈好条件两边退走相信他们也是乐意的。”   祝央笑着搓了搓他的头:“我可不乐意。”   “离任务结束时间还有一天多呢,不知道他们能搞出什么事,可千万别小看他们这个等级的玩家。”   “并且——”她视线转向四人:“我在这场游戏中获益不少,有种实力见长的错觉,可巧这儿这么几个高手,不拿来试试岂不浪费?”   其实祝央岂会不知道他们过来冒着一定的风险?小世子这边虽然被追得紧,但现在的形势全在他们掌控之下。   利用条件让他们脱险还是简单的,等两边人马分开后,再耍阴招对付这方玩家。   不论是公司被他们掌握的能量,还是政府那边的借力,都够这些家伙喝一壶。   可是她进游戏,不管每一场的游戏本身初衷如何,她该揽的好处是绝对不能少的。   她在公司扫的货已经算大丰收?且早着呢,区区这点就想满足她的胃口,那么她也太对不起奢侈的名声了。   之前在节目里得到的能力来源,其中有死去的玩家的,祝央便想,或者的玩家的能力不可能作为奖励,那么别的情况呢?   死去的,更甚至别的游戏里死去的,应该有剥夺过来的可能吧?毕竟这场游戏里显现的能力实在少。   于是她便看中这几个家伙了,尤其为首的那个毒皮人,一手的念动力实在对得起他的实力。   祝央在动物世界也得到了念动力的能力,但比起对方还是差很多的。   并且能力增长再多,没有同等级的对手喂招,始终对于自己的实力没法精准判断。   所以无论如何祝央也得过来一趟,并没有打算放他们活着离开游戏。   她话都说这份上了,对方岂有不接之理?   毒皮人冷笑:“痛快,你要真藏头露尾,我还喊没办法呢。”   说着也不打招呼,就操作战斗机和汽车的碎片以及周围的大小碎石冲祝央他们袭去。   整个过程根本不给人反应时间,袭击角度全无死角。   然而那些金属石头却在进入他们半径三米内陡然停了下来,毒皮人脸色一变。   他感觉到有股力量在和他的力量对抗,并且绝对不可小觑。   抬头,便看见对方咧嘴一笑:“不好意思,我能力有点多。”   “念动力,恰巧也是其中一项,不过平时不怎么用,有点生疏,肯定是没你这么气派的,但是自保嘛,还是没问题的。”   能力,有点多!   这话几乎是戳了在场四个极端玩家的肺管子了,他们虽然没有之前的入侵者们了解那么多。   但也知道一项能力得来又多不易,这家伙已经展露过好几项能力了。   昆虫操控,幻术,念动力,这特么每一个都是便利强大的能力,这还只是其中一小部分? 第141章   说到能力体系,又不得不说说目前为止祝央见过的这三个游戏了。   按照她的理解,其实走到后面都殊途同归,游戏的助益再大,最后的成就还是得看玩家自己。   狗比游戏和另一个游戏祝央都有过相当的了解,真要对比的话,也差不多。   两个游戏都资源丰富,但是理念,筛选标准,玩家的培养风格,还有对玩家群体的管理都大不相同。   当然这个且先不提,就说最关键的用在玩家身上的资源。   狗比游戏先期多半是灵异场,鬼怪能力丰富,这也就意味着新人玩家即便没攒够家私,也有几率能爆出技能。   这一点另一个游戏起点就要苛刻得多,对比就是游戏当初送祝央当交换生,那边徐骁的能力在它们的综合评价应该是和祝央相当的。   但是徐骁身上的能力可比祝央少多了,但也不能说对方有劣势。   恰恰相反,他们种类丰富,功能多样,让人闻所未闻的道具,也是狗比游戏没法比的。   虽然道具的作用确实越到后面越有限,但不可否认,如果两个游戏的新人玩家们拉出来对比,另一个游戏那边综合战力可强得多。   然后到了后期,狗比游戏的优势就明显了,但也并不意味着另一个游戏就会被压制。   因为到了这个地步,玩家进行了多轮的淘汰,留下来的基本上已经攒够家私,买血统的买血统,那一个血统里往往也会有数个天赋能力。   虽然血统升级得慢,并且和一些能力相冲无法同时存在,这点兼容性就不如狗比游戏这边。   但越到最后,能力便贵精不贵多,别看祝央现在拥有这么多能力,但促使她达到现在接近高等玩家评价的,从来就不是能力的多寡,而是她将自己其中一两个能力完成了质的提升。   再举例周耀,他能力也不算多,而且他提升的侧重非常明显,从来就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同期的中级玩家中,有比他能力花哨的,但他依旧是出类拔萃的那一拨。   所以两个游戏之间,要说各有优势,但综合条件却是差不多。   那么就来说说极端游戏。   是,极端游戏因为人种特殊,能兼容的副本少,资源也就少。   游戏奖励给玩家的能力血统从何而来?还不是从副本世界拷贝抽取。   玩家是游戏的基础,那么副本世界就是游戏的补给来源。   极端游戏没有两个游戏那么多的副本世界,自然能分配到玩家手里的也少。   但这就能说明他们游戏总体评价弱吗?恰恰相反。   极端环境中进化出来的玩家,每一个在新人时期的基本素质都是吊打两个游戏的。   甚至如果在本身的现实世界从事特殊行业,比如军人保镖武士之类,有可能刚进游戏的纯新人,就能正面对抗两个游戏的一般中等玩家。   尤其是毒皮人和岩石人这种极具身体天赋的,也就说同样是跑到终点,在一开始的时候他们起点就是很多人到死都无法达到的。   他们那边能力确实难得,但本身就具有天赋,游戏的体能加持是不会受这些限制的。   像鱼人,岩石人,变异人,本事就是能在极端环境生存,再继续升级,想想看那是什么光景?   祝央好不容易到中级场才得到的一个人鱼能力,没准人家天赋异禀的种族加持几次就可以办到相同的事。   还有那么些可以将自己皮肤变成金属质地抵御伤害的玩家,好不容易爆出的能力,岩石人他们可能初始数值都比他们高,更不消说再加持几次,那端的是刀劈不坏,坚如钻石。   极端游戏的玩家起点是如此的高,即便能力稀有,爆得少,但要专心升级,再加上本身远超别的玩家的天赋,自然不消说也是前途光明的。   只不过明显那傻逼极端游戏是想好事占尽的,当然这也不能说人家异想天开,毕竟为自己争取资源这是生物天性。   但是就得问问他们被入侵的游戏玩家们乐不乐意了。   毒皮人被祝央那炫耀的话气得半死,本来就对她们有杀心,这会儿更是被拉足了仇恨。   又有对方连续耍弄他们好几天的耻辱,又恐对方在这么长的时间内布好重重后手,自然没了试探的心思。   他们深知时间拉长了对自己不利,眼看这一局已经无力回天,首先得把这伙儿人铲灭才能图后续。   所以四人马力全开,没有半点轻忽的意思。   这也正落了祝央下怀,保命的手招她已经做好了布置,那是在最坏的情况下,他们所有人不敌对方败下阵来的安排。   可在此之前,就是尽力榨取对方最大的战斗价值了。   祝央用自己的念动力抵抗对方,但也仅仅只能支撑一会儿,这个能力她毕竟得来不久,没多少机会修炼。   不断使控制范围还是精度都要比对方弱得多,很快毒皮人也看出了这一点。   他冷笑一声:“确实你能力多,才一照面在我面前显出的就有好几样,可也不过如此。”   “这么好的能力在你们这种废物手里根本是浪费。”   祝央嗤笑:“你们整个游戏从上到下还真是一个画风诶,自己不思进取还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话是这么说,不过确实抵挡对方念动力分走了祝央大部分的精力,她抬手一挥,寒流一卷,那几个人站位的地方陡然多出高达数米的冰山。   几人反应也快,连忙躲过,但祝央的冰层却穷追不舍。   所谓最好的防御便是进攻,果然在她的攻势下,对方的操纵有所松懈。   喻理随手抓住空中稍大的铁板,一口气往周围漂浮的金属碎石扇去,周围这数量太多,但好歹让他们突出一条路。   喻理,白悠悠,周耀,加上小世子,四人一突破重围立马往一人牵制住一个对手。   那四人在躲开祝央的攻击时就已经分散,这会儿为首的毒皮人想用念动力操纵物品攻击他们,但既要躲避,又要限制最强的祝央,还要分精力解决分散的好几波人,显然不太现实。   于是群战模式变成了一对一模式,小世子一是入游戏时间晚,实力还不足以和那些玩家直接对上,二是和周耀他们也谈不上什么默契。   便只做好自己的事,保护好博士他们不受牵连,再趁机放冷枪,他大局观不错,往往一下倒是出其不意。   祝央这边,毒皮人一拳打碎冰层,就算没法打碎的,他脱掉手套,光靠毒液也能融化。   便得意的笑道:“又是一项难得的能力,还是自然系的。”   他嫉妒得脸有些扭曲:“只不过你太废物,攻击范围太小,如果你的冰块延绵不绝我倒真要害怕,只不过现在嘛——”   大不了就是抗抗谁能支撑得久了,不单如此,他甚至砸碎了周围的冰块,将那些冰块用念力削成冰刺,上面还沾了他的毒液。   也一股脑的冲祝央袭去,祝央周围布满杀机,原本就是不断往前突进的金属碎石,现在还多了这么多的毒冰刺,稍不注意刮蹭一下就要命。   但发观毒皮人确实越发轻松,甚至被冰冻结了也只游刃有余的将冰一拳轰碎。   “老实说,我高估你了。”对方道。   但话才开头,就见祝央另一手一抬,在她自己面前出现一块冰镜。   毒皮人一惊,不知道她要出什么招,接着下一秒他就感觉到一阵失重感,接着鼻子迎来一阵钝击,他整个人脑袋眩晕,差点失去意识。   眼泪鼻涕疯狂的往外涌,然后听到耳边传来一阵嫌弃的‘啧’声,他脑子嗡嗡的,但是丰富的战斗经验却告诉他知道该怎么做。   毒皮人全身都是武器,他们做任务的时候头上会带着薄薄一层的特殊护罩,这护罩可以避免毒气扩散,但又轻薄柔软,质地有点像透明的橡胶手套。   这特性在往常来说很方便,但此时却对方只要利用钝击,就可以在打击他的同时不让剧毒波及自己。   毒皮人大怒,正要利用头罩的机关反击,但此时脑袋已经被松开,整个上半身被往后一推,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原位。   毒皮人捂住鼻子,喘着粗气看向祝央,剧痛的同时脑子里不可置信。   怎么做到的?那家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她动手前在自己面前放了快冰镜而已,这些都是普通的冰,她到底怎么做到的?   毒皮人因处于视线死角,对刚刚是事百思不得其解,想细细探寻,但对方眼神阴森的看着他,而原本漂浮在她周围伺机进攻的金属碎石毒刺,也因为他刚刚因为剧痛的一瞬间精神溃散,而失去操纵力掉在了地上。   刚刚还以为这家伙空有能力无数,实际上每一样都不堪大用的毒皮人,这会儿是一点不敢大意。   倒是祝央看着他满脸狼狈的样子,又是嫌弃的啧了一声:“这埋汰的,脏得要死,幸好你们都有自知之明戴头套。”   毒皮人才觉得稳操胜券便被这么打脸,怒火攻心,但情绪倒是没有影响他的冷静。   还是不远处的另一个毒皮人冲他大喊:“哥!你背后,那女人的手从你背后伸出来的。”   才喊完就被一阵罡风扫了过来,周耀冷笑道:“你还有心思顾别人呢?”   毒皮人连忙看去,果然他背后视线的死角,那被他认定已经不具备威胁,威力有限的冰坨子,其中有一块切面平整,就如同镜子一样从背后照着他。   他抬手便是将那些冰坨轰碎,回头看着祝央恨不得生啖其肉,也不给她施展能力的空隙。   双手伸平往地下一抓,顿时祝央感觉天崩地裂般,延绵数公里的地基被掀飞,要不是小世子之前就让另外三个人带着教授他们跑远,这会儿准被波及。   但饶是玩家身处其中也不好受,根本连重心都无法找稳,就应了那句话,人力在天灾面前的渺小。   这动静虽比不上天灾,但至少在他们几人这范围内,已经算是具有那阵仗了。   这不稳定的环境最大限度的抑制了能力的使用,但祝央居然也不惊慌。   一边用自己的念动力与其对抗,也不需达到对方这么恐怖的范围,只需浓缩自己周围的状态,虽然在对方的爆发之下,祝央也支应艰难。   可她行动还算敏捷,几秒钟后便适应了这震动的环境,抽手便从空间戒指里掏出一台火箭炮,抗在肩上便对毒皮人轰了过去。   那火箭炮毒皮人在之前的玩家身上见过,一般来说这种强度的武器,游戏之间还是有所划分的。   他眼里好,一眼就能看出那是一个地方的出品。   便不可置信道:“另一个游戏的道具你也有?”   这亏得此刻到处飞沙走石的什么都看不清明,只不过听声音也能知道这家伙眼睛快红得滴血了。   只是武器的威力也得端看在谁手里,祝央的一定半径范围勉强能抵消对方的能力,不至于连人带火箭筒被掀了,并且这玩意儿打击范围广,只要找准方位,对于瞄准的精准度倒是不高。   毒皮人只得分出经历抵挡那来袭的炮弹,只是他也端的强悍,愣是将那炮弹硬生生停在了一米开外,不得寸近。   那炮弹的冲力是多少?可见这毒皮人将自己的能力以提炼至炉火纯青,端的只差一步就能踏入高等玩家的领域。   他狞笑一声,就见那炮弹慢慢的转了个方向,接着直奔祝央袭来,这速度太快,念动力本身的速度加上炮弹还没有消失的冲力,远不是祝央能躲避的。   只见她整个人被淹没在炮火之下,周边直径三米的范围圈化作一滩金水。   打中了,毒皮人心中一喜,虽然那女人有高超的幻术,可以蒙混过关,但那是在他无防备的前提下。   现在他整个精神精密到了极致,即便五感被蒙蔽,但念动力操纵的范围内,在他脑海里就如同一张清晰可见的网,哪里有一丝违和他都能无限放大。   他能感受到受自己操控的炮弹打击到的地方,一个人的血肉之躯被摧毁,他甚至能用精神描绘出对方的身形特征,女人,长发,和肉眼看到的无异。   除非那女人能狠下心来,拿另一个小丫头和自己互换位置,不然绝对已经死无全尸。   吃了这么些瘪,毒皮人这才快意的舒了口气,整个放松了下来。   又回头看着和己方纠缠的另外三人,刚刚的能力针对祝央,这边虽然有所波及,但依旧打得难解难分。   那个手指甲伸长,变成特殊金属的小女孩儿对上岩石人,岩石人的身体强度在他们游戏也算是首屈一指的。   不过也不知道那小女孩儿指甲是什么材质,居然生生在岩石人身上划出几道口子,罕见的看到岩石人流血了。   可见对方的指甲之利,力量之强,岩石人一直靠着体质推过来,这会儿居然在一个小娘们儿手里占了下风。   另外两个情况也没多少,一个也是毒皮人,对上的是那个使武器的小子。   对方能力倒是不花哨,可身体格斗能力极强,并且一把武器在手,各种变幻莫测,根据自己的需要无缝衔接。   作战思维老辣,真想不出是这么个年轻的小子。逼得那边的毒皮人已经头罩和手套以及部分衣物都抛弃了,就是利用自己的种族优势跟对方耗。   最后一个豹人和那个看着精明冷静的小子对上,两人的打法却不花哨,但恰巧这点才是最要命的。   豹人本事就是战斗天赋强大的种族,作战路数狂野敏捷,节奏通常非常快,可这会儿失去了他原有的风格,可不就是被人压制了吗?   最关键的是他还一时看不出对方怎么办到的。   只是他这边清理完那女人,巨大的动静传来,三人抽空回头一看,顿时目眦欲裂,精神动摇——   “姐!”   这让他们的对手就找到了可趁之机,顿时气势一震,原本就是不相伯仲的局面,眼看着便要压制。   毒皮人见状也满意的伸出手,正准备住他们一臂之力。   却突然一阵打击直穿自己腹部,撞了他一个趔趄。   他一开始还只以为只自己被偷袭撞到,等疼痛蔓延开来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不对劲。   低头看来,一根金属螺旋刺从自己腹部伸出来,整个人被捅了对穿。   毒皮人连忙控制住自己的内脏和血液,用自己的能力保持它们的运营,这伤势虽然重,但对于他们这个等级的玩家,已经不是绝望的致命了。   身后有人,一个女人,他疯狂调动的精神力感觉得到。   毒皮人连忙拉远距离,回过身,看着站在对面的祝央,眼里是不可置信——   “你,你——”   “为什么在这么精密的精神网络下还能瞒天过海?”祝央道。   说着她身边就突然出现一个长发的美貌少女,一出来就尖叫:“啊!!!!你不是人,你不准拿我当挡箭牌。”   祝央满不在意道:“这不你们人多吗?怎么都杀不死,我光放你们不管你们都能给我定期增殖,改天撑爆我的镜子怎么办?”   “让你们别打架别打架,你们听了吗?三天两头就因为撕逼多出来一两个人,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啊!!!!”富江尖叫。   祝央不理会把她收了回去,接着看着毒皮人:“老实说你是逼我逼得最惨的一个,要不是躲得快,我也就完了。”   这是真的,在毒皮人那种操控力度前,她绝大部分能力都显得渺小。   所以祝央以幻术做遮掩,在炮弹袭来之际将富江换了出来,老实说替她承受打击掩人耳目这也不是富江第一次干了。   富江,真好用。   而她为了突破这家伙强悍的念动力,也是付出相应的代价的。   她跳进了镜中世界,如果仅仅是用幻术将自己隐形,凭这家伙的能耐不会注意不到的。   在对方放松警惕的那刻,祝央才从他周围的融化的冰面中穿了出来,在他彻底失去防备的时候给了他一击。   极端游戏这一组玩家,另外三人实力还好说。所以拔高他们总体评价的全赖这家伙。   面对面的直观实力,他比祝央还要强一些。   就连此时他身受重伤,看着祝央也是没有那种绝望的神采。   但祝央却道:“已经结束了,我付出那么大的代价,不可能只满足于伤你一下而已。”   说完毒皮人就感觉自己身体里一阵剧痛传来。   这剧痛让他没办法集中精力使用能力,而就这短短不到两秒的时间,螺旋刺跌落在地。   就因为他的腹部已经出现了一个大窟窿,内脏已经被啃去了大半。   螺旋刺的上面露出几只巨大蟑螂,原来就是这玩意儿。   接着毒皮人的眼见悚然一抬,便看到不知什么时候,周围是潮水一样涌过来的蟑螂,那虫潮真犹如洪水掀过一样。   如果前面那些能力,让毒皮人觉得祝央只是在取巧的话,那么这个能力才是真正让他绝望的。   这数量和规模,以及吞噬能力,已经是和他的念动力同等,摸到高级场门槛的本钱。   然而她现在才展露出来,如果一开始她就用这一招,自己何至于此?   祝央仿佛从他表情看出了他的想法,道:“虽然杀伤力,你我的能力在伯仲间,不过在你全胜情况下,我的蟑螂宝宝们怕是得损耗少。”   “前几天才受过折腾的孩子,实在不忍心它们再受苦。”   她操纵蟑螂自然感觉得到,之前和丧尸病毒进行融合,变成更具威力的红眼蟑螂时,这些小家伙的转变自然痛苦无比。   所以到现在她还挺心疼。   岂知毒皮人听了却是怒火攻心,他眼见自己翻了船,无力回天,冷笑一声,闭上眼睛。   祝央暗道不好,连连数层冰块裹了上去,但仍旧抵挡不住对方的自爆。   毒皮人身体剧毒,他这么自爆,周围的玩家都得被波及。   然而千钧一发之时,已经快淹没他的蟑螂迅速裹紧,组织成了一个巨大的圆球。   蟑螂在数次进化种,外壳已经坚硬如金属,层层的覆盖下,这恐怖的数量竟然真的比冰层有效,缩小了毒皮人的爆炸范围。   但同时祝央也感觉得到蟑螂们死伤大片,她心里狠狠一跳。   老实说,蟑螂不是千面鬼这样高级灵类生物,没办法和主人沟通撒娇,行动也全靠操控,甚至离远离也只能做一些简单的命令。   可养了这么久,祝央一开始最嫌弃的就是这个能力,现在倒是割舍不下,从来不用它们的数量和性命去堆。   这其实对于能力的使用来说不好,蟑螂们再怎么死,也会再生,只要她的灵力不枯竭,这些小家伙就不会变少。   可看着她没有下达命令,这些小家伙自行组成的一道墙,仍旧是让那个祝央深深动容。   她手一挥,潮海般的蟑螂往另外一个玩家涌过去,本来三人就因为毒皮人的死士气动摇,被白悠悠他们重新占据了上风。   这下好,一卷过来,什么都没了。   这倒是让三个小的他们最后的攻击都落了空,只好收手回到祝央身边。   便见到这边的惨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蟑螂属于灵类生物的具现化,死去后没多久便会消失。   祝央正准备把它们收回来,便看见它们在吞噬同类的尸体。   祝央还当它们是被丧尸病毒影响,但之前也没这么失控的,可没多久便感觉到,吞噬过被毒气炸死的蟑螂的蟑螂们,好像又有了些变化。   她手一伸,不远处的一株野草飞进了她手里,祝央招了一只毒蟑螂过来,让它啃一啃,野草瞬间萎缩。   这居然还因祸得福,这些小家伙真的什么都能啃呐?   祝央确信以前它们是没办法吞噬毒素的,估计也是因为融合了丧尸病毒?   不过这部分蟑螂比较少,她只得先区分开来,如果所以蟑螂都进化成红眼毒蟑螂,那么刚刚她面对毒皮人,也就可以正面推平了。   收起蟑螂,众人也围了过来,三个小的之前在基地见识过蟑螂的进化,倒是惊讶有限。   可小世子就只有满心的震撼了,老实说他对祝央的实力不是没有猜测。   一来什么有个徐骁作为基准,而来游戏空间内见识到的玩家自然不限于自己的等级。   他以为自己心里对她的估摸虽有差,但也不会太远,但今天才发觉是自己天真了。   他都如此,更不用说另外那带着艾利博士他们回来的三人,距离远但不代表他们对战场一无所知。   一开始还有些不满小世子一个人和对方接应,拿他们的命冒险,之前顺着说也是形势使然。   可这会儿,哪里还敢升起什么埋怨之心,只觉得这小子怕不是有什么不俗的人脉,这么凶残的人都敢放心大胆的合作。   因祝央他们干掉三组的玩家,几人捡回一条命不说,这次任务也完成,自然对他们是一通拍马。   祝央可还记得这些家伙刚来之前那土匪劲儿呢,不宰了他们算心情好,自不会正眼打理。   直接将艾利博士接受了,带着他还有小世子他们回基地,至于这三个家伙,反正身上有的是前,游戏空间别的不便宜,就金条便宜。   还剩这一天半的世界,自个儿去红灯区浪吧。   三人不乐意也得乐意,只能安慰自己任务目标在对方手里还是安全的。   而且想找点什么别的任务,提升一下评级,也没处下手,因为他们发现,整个生化危机,好像真的已经被阻止了。   带着艾利博士回到基地后,他顾不得休息,就参与进去史崔克他们的研究。   本来研究思路就是他设想出来的,有他帮忙自然进度一日千里。   再对成品进行试验后,艾利博士便表示基本已经可以投入使用了,只是还得研发在空气中扩散的解毒剂,彻底预防事态蔓延。   祝央并不管他们,很快政府回来接手这边,他们也快离开了。   避难所豪华的休息厅内,小世子洗完澡换上干净清爽的衣服,不是惯常的作战服,是一身改良的古装。   他在游戏空间生活这么久,现代衣物自然方便又多样,但他审美上还是更倾向自己的原生环境,其实那里的古代玩家大多都这样。   三个小的看着这小孩儿,十五岁的年纪,就跟他们刚进游戏那会儿一样嫩。   长发乌黑浓密,小脸儿白嫩嫩的,一看就养尊处优,这会儿卸下防备,一身放松,还真看不出来带着猪队友又躲着强敌,整整遛了对方好几天。   三人手有些痒痒,想掐掐他的脸,魏江离一见他们表情就知道在想什么。   连忙警惕道:“你们干嘛?你们想干嘛?”   “你们现代人就是这毛病,自己一把年纪不长大,还老把别人当小孩儿看,我进游戏之前都是说亲的年纪了,你们是吗?你们是吗?”   三人顿遭打击,莫名在这孩子面前矮了一截怎么回事?   祝央噗嗤一笑,对几人招手道:“过来吃饭吧。”   几人这会儿都美滋滋的洗过澡,再来享受美食,那是真享受。   基地这帮家伙就是避难也骄奢淫逸呢,雇佣的厨师都是世界顶级名厨,祝央当时问厨子是要跟他们一块儿出去,还是留下来做饭。   厨师是哭天抢地的要留下来,倒是让祝央莫名其妙,这些厨子又不是高层又不是策划,她的意思是把人送去安全的地方啊。   不过显然对方是不信的,倒是知道不久后政府军队会接管这里,才一副得救了的表情。   鉴于祝央他们在这里最后两顿饭了,厨子们也卯足了劲把这些煞神伺候好了,别临到最后惹人家不开心。   吃着饭,魏江离道:“所以说,这次的副本是我们游戏策划的?”   祝央点头:“对,拖你们游戏的福,我也知道了游戏之间怎么抢夺资源的。”   “怎么抢?”周耀问道。   “你们想想,如果这次的对抗,我们输了,结果如何?”祝央道。   几人琢磨了一下,顿时就明白了。   如果他们输了,毒皮人一方成功将生化危机的阴谋进行下去,全球变成丧失乐园,末日背景下自然再奇形怪状的人种都能够兼容。   甚至浩劫带来的进化也不知道将人类带去何方,这个副本世界岂不就与极端游戏兼容,成为它的副本世界了吗?   “原来资源是这么个抢夺法。”不知道谁喃喃道。   不同阵营的玩家对战,硬的那组玩家对应的游戏便得到副本世界的所有权。   难怪之前入侵的家伙要活捉玩家了,捉回去,然后投放到不同的副本世界杀掉。   自然就把原本在狗比游戏手里的副本世界抢过来一批了。   “那咱们游戏和你们游戏关系还挺好的。”小世子似笑非笑。   不然也不会在狗比游戏和极端游戏互撕的时候,来这一出副本安排。   应该是狗比游戏和极端游戏已经撕得告一段落,然后小世子他们的游戏出来做和事佬。   不然它也不会在安排上做到公平,甚至最吃亏的事它的一组玩家,因为它的那组玩家纯碎是打酱油的。   但明显它拉的是偏架,知道狗比游戏对祝央极度看好,也知道魏江离和祝央的交情,所以看似极端游戏一开始占尽便宜,但实际上在祝央看到魏江离那一刻,心里就多少有了些谱。   也许三个游戏接着这一场副本的结果证明一个态度,总之祝央这边凭着劣势也赢了,那么极端游戏就什么也没法说。   极端游戏这次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不过看它那傻样,它不吃亏谁吃亏?   祝央搓了搓小世子的头:“关系好?可能吧,不过现在的格局,它同为利益既得者,当然要向着我们游戏。”   极端游戏那边玩家优势本来就高,还让它吞并一部分狗比游戏的资源?那那玩意儿就是要上天呐。   本来还可以叫你弟弟,你要是这么牛逼,那岂不我当你弟弟?   不过即便没有另一个游戏的介入,狗比游戏也不会输就是了,因为他们已经扭转形势。   只是那高于他们好几个次元的生物,或许也不能在这种事上赶尽杀绝,所以事后的坐在谈判桌上。   倒是让祝央更接近了一分游戏的本质。   “这次咱们回去,不会还被消除记忆吧?”白悠悠道。   “应该不会。”祝央道:“干了活就得有奖励,它们消除记忆,奖励的来源怎么说?”   “况且这次是你们亲身经历的,不是单耳朵里听来的,不可能这么粗暴的在保密政策下被抹消。”   倒是祝央搓了搓手:“就是不知道这次奖励是哪边发?另一个游戏做的这局总览,应该可能是它发吧?正好上次我采购的东西消耗了不少,想补给补给——”   话没说完,就听见脑海里传来一阵吐血声。   魏江离道:“我们游戏要我转达你,休想!”   然后看着祝央笑嘻嘻道:“真是叹为观止啊,我做这么多任务还头一次听游戏这么急忙的反应。”   “啧!”祝央失望的啧舌,还和白悠悠他们道:“我可能已经上了那游戏的拒接名单了,不过你们还没有。”   “知道姐身上的东西吧,又方便又好用,关键还白菜价。”   三人拼命点头:“可不是呢吗?那空间戒指,普通点的才一千多点,换我绝对一口气扫十个。”   “嗯嗯!还有各种热武器,我绝对一口气买个够。”   “科技用品也数不胜数,简直是扫货天堂。”   祝央道:“知道是好地方那你们就记住了,以后要是能做交换生,绝对拼命表现,多挣积分,白菜价啊——”   “嗯嗯!白菜价啊——”   魏江离:“……”好气怎么回事?自己游戏里没东西买攒的积分多了不起啊?到别的游戏充什么大款?   接着他脑中收到一条语音,顿时就笑了。   看着祝央他们道:“哦,刚刚游戏说了,你们四个人全上了拒接名单。这三个家伙也不会收他们做交换生。”   四人的表情一下子就僵了,祝央一把抓住魏江离的衣领:“怕不能这样吧?”   魏江离道:“那也不是我说了算啊,而且以你的狡猾,肯定这回回去就会拨一批积分给他们,让他们帮你扫货对不对?”   额!这倒是——   不光是祝央,连三个小的眼神都有些漂移,可见是把人家的游戏当成跳楼打折专卖店的,还是限购的那种。   但限购也要想方设法买。   祝央松开小世子的衣服,冷冷一哼:“成,不乐意是吧?那它岂不是也不想咱们游戏接纳它看好的玩家了。”   “咱们只是去扫扫货,你们过来当交换生,一个不好爆出的就是能力啊,要是评价高还不止一个。”   “这买卖它不想做了吧?”   话说完,又听到一声吐血,但品着怎么有股强烈的心有不甘? 第142章   祝央那番神奇的言论发表之后,小世子总觉得最后这段时间过得有点慢。   明明离结束游戏还有不到30个小时而已,好像时间被拉长了一眼个,可见他们游戏的不情愿。   不过这反倒是证明了什么,接着魏江离就看到祝央连忙兑了一批积分给另外三个小哥哥小姐姐。   还一脸兴奋:“来来来!这次我可能去不了,但你们绝对妥妥的,不然它干嘛这么拖拖拉拉不情不愿?”   “我先给你们一人二十万,看到什么帮我带回来就是了。”   三人一听连忙兴奋的开始计算积分——   “我最近都没怎么买道具,到了中级场非必要道具有点多啊。”   “我也是,同样是道具,人家的就又便宜又实惠,即便不便宜,至少物有所值吧?哪像咱们,几百上千点经常买一些不知道啥用的破玩意儿。”   “对对!之前咱们认识的那个副本,姐你买的那些道具至今没用完吧?而且还非特定场合不能使用,现在你也变强了,那些基本已经没用了。”   而且他们还知道祝央某一次通关,还数百点就买些调料包和铁锅的事,除了狗比游戏,谁的商品这么坑爹?   当然新人时期对于道具的依赖还是很强,但偏偏道具通常情况下并不能发挥太过全面的作用。   等玩家成长起来,稍有本事的,就知道很多事即便不靠道具也能自己想办法解决,道具的作用并不是不可替代的。   也就有意思的磨炼自己的实力和应变能力,或许这也是游戏的初衷,反正确实越到后期,积分的花费越少。   尤其通关实力强的玩家,已经很能攒在一笔家私了。   无限游戏则不一样,他们那边的道具实在好用,相对同等的玩家,就是没那么容易攒积分了。   道具不是每关游戏开始的时候,才打开兑换窗口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而是随时可以选购。   大大的刺激了玩家的消费欲啊。   四人在那热火朝天的琢磨,祝央那缺德的还特意列了一个表,让三个小的替她采购一些注重的东西。   魏江离仿佛又听到了游戏的吐血声,就连他这会儿都有些同情游戏了。   虽然平时游戏折磨他们玩家折磨得销魂,玩家们也是各种骂,但这次是真的冤。   明明另外两家游戏打架,它来当和事佬,完了还得被搜刮一通。   最后或许是游戏自己自暴自弃了,时间流速又显然正常起来。   吃完饭几人在避难所的娱乐厅玩了会儿,这里享受的东西倒是应有尽有,大伙儿是玩到大半夜,才各自回房洗漱睡觉。   第二天起来,丰盛的早餐已经摆好,祝央他们吃着早餐边看新闻,边和政府相关的人联系。   新闻上自然是报喜不报忧,不过这次确实是情况一天天好起来了。   政府那边已经将药剂投入了使用,军队统一配上了药剂抢,短短时间内就将小半个城市又抢回了控制权。   这只是不到一天的时间而已,相信事情的彻底解决,也就在这几天了。   死去的人虽然不能复活,这次遇难的人数也是数以百万计的,可好歹世界躲过一场浩劫。   政府那边的人已经来到基地了,不过由艾利博士他们出面接待,研究已经告一段落,之前没有被扔出去的科学家们也被控制了起来。   和那些被抓的公司高层一起,会得到应有的审判,据说权利机构也面临着一次洗牌。   自然这些就不管祝央他们的事了,她压根没打算和政府方面直接接触。   所以当接手了基地的人员终于耐心耗尽,来避难所这边找人的时候,发现这里已经空无一人,就跟鬼魂突然消失似的。   不过后续果然如祝央所料,她这边被另一个游戏拒接了,周耀他们三个倒是得以去无限游戏空间一日游。   祝央见魏江离一言难尽的表情,乐呵呵的对他道:“跟我向徐骁问好啊,你俩带他们三个在你们那儿玩玩儿,见识见识。”   又对白悠悠他们道:“没事,不用怕那边的人找麻烦,那边的穷逼,打架这点损耗都不是每个都出得起,更何况杀个人才一万积分。”   “咱们就不一样了,他们要敢打你们,会受到同等伤害,各按各的规矩来,所以碰到高等玩家咱也不用怵。”   “反正便宜,干他丫的。”   “嗯嗯嗯!”三人兴奋的点头。   魏江离脑仁抽疼的推她:“你可少说两句吧,没见谁过去玩是奔着砸场子的。”   接着看了看她,突然有些脸红道:“那,下次见面可能就是锦标赛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得来啊。”   祝央笑着搓了搓他的头:“怎么?舍不得?下次让你们游戏送过来当交换生呗。”   魏江离眼睛一亮:“对哦,还可以过来爆能力呢。”   “美什么呢?”三人抓着小世子的领子走了:“先带我们扫完货再说。”   果然不愧是已经在说亲年纪的古代少年,那真是什么人都敢想啊。   一般现代的年轻人,十几岁仰慕个二十几的,那不得害羞吧?人家看样子是完全没有。   祝央在后面挥着手送走他们,下一秒人就回到了情人节专场空间。   居然不是直接回到现实?   趁着路大头没有回来,祝央便开始清点自己这次的收获。   评价自然又是最高,毕竟那不但挽救一个世界的浩劫,并且替自己的游戏争取过来一个副本世界。   不过说到这里,祝央就知道为什么极端游戏那些玩家这么热衷于绑架别的游戏玩家搞事了,原来报酬这么丰厚。   只要绑架一个玩家投入一个世界杀了,将那个副本世界争取到自己游戏麾下,至少也是S级的奖励。   这得是多高的回报?   不过这次的能力却没爆出多少,确实如同祝央所料,对抗赛中敌对玩家的能力也在捕捉范围内。   那四个玩家能力虽然不多,但为首那个毒皮人的念动力修为之高深,真叫那以一顶十。   祝央本身就有念动力,自然这个能力跟她的兼容性很好,并且她的实力并不弱于对方,完全撑得起那种强度的念动力的运行。   虽说只得到这么一个能力,但却是她目前除了虫灾之外最强的能力,简直将实力又拔高了一个台阶。   祝央估计这种情况下,可能再有一两个世界就可以去高等场了。   不是她实力还不够,而是和中级场第一关一样,最后一关也有特殊的意义。   总之狗比游戏还是比较有仪式感的家伙的。   虽说这次的奖励没那么花哨,但具体收获可以排在祝央玩游戏以来前三了。   积分,离高等玩家只差一线的念动力融合,基地里扫的货,还有那么多只舔食者,以及白悠悠他们正在进行的采购。   不知道他们去无限游戏的空间渡过了多久,总之祝央这边脑子里才清点完,便见他们回来了。   离自己回来不到十分钟。   然后就看到白悠悠撅着嘴,喻理和周耀也意犹未尽的样子。   “哼!什么嘛!真抠门,又限购。”   “就是,买完东西也不让我们逛一逛,太不友好了。”   “我还想趁机了解一下那边的,真可惜。”   不过讲道理,人家游戏有被三只蝗虫扫了一通,看见他们就糟心,也是有多远撵多远的,直接给扔了回来。   现在人已经回来了,再抱怨也无法。   四人便又乐呵呵的开始分赃——不是,分货。   这次足足三个人替祝央代购,她自然又是一笔不亚于上次的丰收,只不过可惜这白悠悠他们三个现在的实力和当时的她相当。   所以权限也差不多,并没有买到更多新鲜的东西。   不过已经足够了,这次空间戒指祝央倒是怎么买,因为高级场之后可以打开游戏背包,那玩意儿只要是属于自己的东西,统统能装下,对于空间戒指的需求也就少了。   倒是恢复药水屯了不少,武器方面以她现在的实力其实大多已经用不着,不过好用的东西仍然不少,这里就不一一赘叙了。   白悠悠他们三个除了帮祝央带货,自然也是大丰收,而且东西全是现在就用得着又好用的,一番席卷下来自然美滋滋。   本来就攒了不少积分,这次通关评价SSS级又是一大笔,可是让他们狠狠扫了一通。   只是喻理的突然出现,让周围一无所觉的情侣们有些诧异。   甚至有人经过的时候还悄悄道:“这是三人行啊?还是抓那啥抓游戏里来了,现在年轻人都这样过情人节了?”   白悠悠,喻理,周耀:“……”   喻理:“就不该把我传这儿来。”   周耀笑嘻嘻道:“你可庆幸走的时候,没把你先传这边再进副本吧。”   “你当时可没穿——”   话没说完被喻理一把捂住了嘴,充满杀气的看着他:“删掉,脑子里这件事给我彻底删掉。”   这回儿任务都完成了,完全不用紧张,周耀岂会收手?连着白悠悠顿时对喻理逗开了。   喻理敲了这个捂不住那个,最后只得狠狠道:“你们可想清楚了,除非你俩这辈子不和我来往,不然就给我警醒点,别忘了一双眼睛永远盯着你们,等着抓你们的糗。”   白悠悠和周耀一抖,差点忘了这家伙腹黑又小气,倒是见好就收了。   这时候路休辞也回到了游戏空间,他身上穿的衣服不是之前约会的西装,换成了黑色的作战服。   看着野性又帅气,不亏当初被叫做野马的男人。   整个人看着有点风尘仆仆的,身上的战斗痕迹很明显,看到喻理在这儿脸色一讶,不过随即也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祝央拉开椅子给他做小,又给他倒了杯水:“如何了?”   路休辞点点头:“好算顺利。”   他喝了口水:“我们三个联手,直接被传送到高级副本,见玩家就杀,杀完那副本世界就是我们的了。”   “短时间内让我们抢走这么多高级副本,那边游戏也急了,两头顾不到,自然被咱们游戏按着打。”   “这会儿估计正心疼的清点自己的资源呢。”   祝央想到那傻逼游戏嘤嘤嘤的缩在墙角数铜板的画面就快意。   若说低级副本和中级副本,多一个少一个也没什么的话,毕竟副本世界是以亿为单位的。   但高级副本则不同,对比起来就是野鸡广告代言和一线顶级制作的差别。   再用经纪公司比喻的话,现在傻逼极端游戏的处境就是,一线演员被砍翻数位,人家正在拍的顶级制作电影电视剧,国际名品代言资源全被对手公司抢了过去。   可不得心疼得吐血?   反正祝央听了这个消息就极是下饭,又让厨师端来不少美食,美滋滋的享受了一餐。   狗比游戏不知道是这次被帮了大忙害羞了还是怎么的,居然都没有缠着他们捣乱了。   路休辞冷哼一声:“它也得有脸,我怎么对它的?它怎么对我的?”   说完,两人脑海里就听到一声“咕哝”声,有些像撒娇又有些像不满,总之跟犯了错的猫在你面前翻肚皮一个感觉。   不过路休辞都懒得理它。   本来情人节专场还有考验的,不过这一出过后,狗比游戏也不耐烦了。   剩下这几十对情侣,一人发了个礼包打发出了游戏空间,不过对于在这场游戏之间争斗中力挺的自己的五人,狗比游戏是没有吝啬的。   据它的说法,虽然不给组队道具为了杜绝玩家抱团,但是像这次的情况,也确实领会到了有时候组队的必要性。   本来这次的情侣专场,它就是为了筛选出一些可以组队的搭档。对于默契以及信任还有理解这一点就考验苛刻。   说是奔着拆散情侣的目的来了,可如果这种考验都无法通过,副本中的变量也就更多,自然组队道具给了你也发挥不出应有的意义。   这下整个专场匆匆结束,狗比游戏便给这里在场五人以及谢奕曲赫发了组队牌。   不过这玩意不可转移,不可借用,只能和拥有牌子的人组。   这样一来基本算是默认了他们在游戏里抱团,但是游戏也意识到自己却是需要那么一个通力协作,默契十足,并且站在自己这边支持的玩家团体。   算是它认可的亲卫队了。   拿到组队牌子几人都很高兴,没想到意外之喜来得这么突然。   以后有好事自然可以成群结队去——咳,怎么说得跟蝗虫似的?   倒是路休辞,一开始看到祝央进游戏的时候,拼命的想得到这玩意儿,现在真得到了,惊喜是肯定有的,至少自己想支应的时候就能支应。   不过看祝央的架势,这玩意儿以后用的机会应该也不多。   她现在在游戏里是越发如鱼得水,一开始或许还是被游戏胁迫的话,那么现在就是彻底享受这种状态。   她从未在游戏里依靠过他,那么一般情况下自己赘在后面意义也不大。   说到底,她肉眼可见的越来越强,很快就能强到在游戏里性命无忧,那才是他真正放心的时候。   得了组队牌,游戏便把几人送回了现实世界。   实际它一开始还打着进游戏一起来,出游戏把路大头传送到雪山里的主意,要被他事后问起来,那也只能说自己定位出了错,不过这会儿也不好意思了。   要知道,玩家从哪儿进游戏,出来就是哪儿,坐标从没乱过,也是敢编,就不怕挨抽。   回到山顶别墅,祝央推路休辞去洗澡,自己也换了身衣服,是一件轻薄丝滑的长裙。   外面虽然是白雪皑皑,但屋内却暖和,祝央缩在沙发里,身上披着毛茸茸的毯子,一边小口喝酒一边赏雪。   没过多久路休辞穿着浴袍,擦着头发走出来,祝央顿时觉得血没什么好赏的了,美色比雪景诱人多了。   更何况在游戏空间里就有些迫不及待拆开的情人节礼物,因为故障生生憋了七天,可不那啥?   痛快的鼓了顿掌,祝央才开始一样一样拆他准备的礼物。   不拘值钱不值钱,有贵得咋舌的宝石项链,据说是从副本世界买回来的,是现实世界根本不存在的宝石,美得惊人。   也有祝央偶尔提过一嘴的有趣小玩意儿,每一样都很用心。   她一样一样试给他看:“这次情人节,我还真是大丰收啊。”   路休辞抱着她在她耳鬓边蹭:“我也是。”   又一起黏糊了好久,才想着来一趟雪山,也不能就这么缩屋里。   这才换上滑雪服,准备出门滑雪。   他们这片是私人区域,也有滑雪场,不过祝央觉得还是人多热闹点,便去了酒店那边的滑雪场。   完了小两个小时,这才痛快的准备回去。这时候天色已经有点晚,游客们大部分都已经回去。   他俩艺高人胆大倒是没什么,甚至压根没打算从酒店那边的公路回去,直接从雪山穿过,奔着直线距离回屋。   在路上碰到四个出来滑雪的人,三男一女,祝央还提醒他们已经快封山了,但也不见几人着急。   祝央自然不理会,和路大头一起回了家。   换下衣服,路休辞亲自给她做了一顿晚餐,两人美滋滋的享受完,缩在床上耳鬓厮磨。   正要睡着的时候,却听到远处有呼救声。   夜里山间空旷,兼之玩家耳力好,才隐隐听到的。   祝央一猜估计就是刚刚那几个人,顿时觉得晦气,不过四条人命呢,也不能放着不管。   这会儿离明天滑雪场开放有十几个小时,而且这些家伙乱跑摸到了他们私人领域这边,巡山车也不一定能第一时间发现他们。   刚睡下的他们又只好起来穿上衣服出去找人。   倒是没花多大功夫,顺着声音凭他们的脚程一会儿就找打了。原来几个家伙从上面的滑雪场摔了下来,有在下方迷了路,爬又爬不上去。   祝央从空间里掏出一捆绳子,用手电筒照着下面:“拽着绳子,我拉你们上来。”   那几个家伙刚才缺心眼,这会儿倒是看什么都战战兢兢了。   忙道:“大妹子你们注意点,那地先踩踩看看实不实,不然你们掉下来了咱就完了。”   祝央气笑了:“哟!挨了会儿冻就是不一样啊,脑子里的水冻干了是好使一些。”   “现在知道小心,早干嘛去了?”   不过说归说,还是把四个人拉了上来,四人上来之后,纷纷赞他们两人的力气,这么高的地方居然一口气拉四个人毫不费劲。   祝央也不想理会这几个傻货,便让路大头快点联系酒店的人来接走他们。   只是四个家伙表示一定要感谢他们,缠着问他们姓名,祝央他们烦不胜烦,好在没多一会儿酒店那边便派来了车,两人把几个家伙往车里一塞,就差没用脚踹了。   几人扒在车窗,摘了帽子护目镜之类的,祝央才发现几个缺心眼的长得居然很不错,而且乍一看有点眼熟。   祝央敷衍的冲他们挥了挥手,把人送走后又拉着路大头回了屋,这么折腾下来,情人节就这么度过了。   第二天一早他们回到家里,就看到家里出了祝未辛和祝千之外,路离和殷俊也在这儿。   据说是昨晚就住在这边的,看着他俩牵着手黏黏糊糊的走进来,四个抱团取暖的单身狗顿时对他们横挑鼻子竖挑眼。   祝未辛撸着小叽的绒毛,尖酸道:“哟~~,玩儿得可高兴呐,一晚上都不回家。”   路离搂着龙龙顺鳞片,刻薄道:“电话也打不通,防谁呢?当谁一定要联系你们一样。”   殷俊顺着祝千的头发,笑了笑,表示佛系如他,接连两次被女人所伤,现在完全没有感慨,只想出家。   祝央看着自己家这一屋子可爱生物就可乐,扬了扬手里足有好几层的大食盒——   “那我带的东西你们也不吃啰?”   “吃!凭什么不吃?”三人一鬼一鸡一龙围了过来。   以祝央的挑剔,能入她眼特意带回来的,绝对差不了。   当然,这些都是祝央从情人节专场的餐厅打包回来的,已经不是美味的问题了。   关键是这些美食的食材,很多都是高等副本世界的食材,比如修仙世界的那些宗门养大的粮食动物鱼米肉菜。   端的是不同凡响,都不需要多好的厨艺,只要不做砸,光是还原食材的鲜美,就让人欲罢不能。   祝央吃着好,便要求打包,游戏自然不吝啬,直接替她装满了专门用来放美食的空间戒指。   接下来倒是很长一段时间不用担心哄孩子没有好东西了。   果然,除了龙龙之外,其他人都被这绝妙的美味征服,吃着就停不下来,也就没人酸他们两人单独出去玩的事了。   结果正吃这呢,祝爹祝妈又一脸甜蜜的回来,手里也是打包了不少好吃的。   见几个孩子已经吃上了,乐呵道:“哟!我还说昨晚没人在家,你几个可怜巴巴呢,这就吃上了?”   三人一鬼一鸡一龙:“……”   不是,两个大的让人糟心也就是了,你俩都快老头老太太的人了,干嘛呀?   倒是路休辞看到祝爹,便想起先前那第二关考核,警察局里因为嫖娼被抓那猥琐中年人的形象挥之不去。   眼神便有些漂移。   祝央也一样,他们那边的表现,女生房间是同步直播的,乍一眼看到自己老爸。就突然多了中喜感。   祝爹就不高兴了:“这俩孩子,跟你俩说话呢,你们眼神飘什么飘啊?”   祝央信口雌黄道:“不是,就看您今天这春风满面的样儿,有点闪到我们年轻人了。”   说完祝未辛他们几个还配合的捂了捂眼睛。   祝妈笑着戳了几个孩子额头,便和祝爹回了房,两人上午还有工作呢。   饭后祝央趁着路大头带着三个弟弟出去打球,把小叽还有千面鬼叫房间里,跟他们说了之前副本的事。   倒也不是什么都事无巨细得跟孩子报备,只是以他们的机灵,下次祝央运用陌生的能力,或者能力有何进化,他们肯定能发现。   到时候为着隐瞒的事撒泼打滚闹别扭,那才是头痛呢,反倒是现在说了,即使要闹腾也是一会儿的事。   果然他俩对于副本没能参与,没能帮忙很是沮丧。   尤其千面鬼:“我可以变成姐姐的样子,做分身的。”   确实,有她在的话,一开始甚至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让第三组玩家起疑的机会都没有。   祝央摸了摸他的头:“这次也是意外,多小的概率啊,让咱给撞见了,下次不会了啊!”   “你们不但是我的家人,还是我的战力,怎么可能把你们抛下。”   俩孩子这才破涕为笑,缩她怀里撒娇。   老实说,之前祝央还不怎么想在近期频繁进游戏,是打算好好休息一两个月的。   不过在生化危机副本之中融合毒皮人的念动力后,倒是对这一跃成为她最强能力之一的本事有了试炼之心。   其实这两样能力一开始并不是她最看好的,相对冰系和幻术一开始给她的期待大得多。   只不过机缘巧合,这两样能力不能说不强,单拿这两样就够一众同等玩家眼馋了,但反倒是没能成为她最大的倚仗。   但祝央也不打算转移重心,浪费这么好的能力简直天理不容,所以她琢磨着在进入高级场之前,是不是有意识的多给其他几样能力找找机缘?   只有越强,在跨级之后才不会因为落差太大栽跟头。   于是休息没几天过后,祝央便像游戏提交了申请,要进入副本世界通关。   龙龙看到小叽能一起进去,小千能一起进入,就是它不能,很是盘了他们三个一通,才不情不愿的圈着他们看他们进了游戏。   别说,祝央感觉自己变圆润了一点。   兑换窗口打开,一只火把杵那儿,别的什么都没有。   那火把就跟以前走夜路随便点的一根枯柴棒一样,比游戏里初始道具都不如,价格还挺高。   足足五千点,比那复活药丸还高。   当然复活药丸那场是给狗比游戏清理垃圾,所以才跳楼吐血价,据祝央知道的,别的玩家兑换面板压根没那玩意儿。   可即便这样想,依旧是贵。   祝央买了下来,嘀咕了两句:“可别用不了。”   又叨叨游戏道:“都是游戏,看看人家店里的东西,再看看你?难怪成天被骂坑爹。”   狗比游戏不干了,在她脑子里打咕哝,被祝央直接无视。   失重感传来,祝央睁开眼,发现自己出现在一条人来人往的大街上。   青石板路,街边小摊店铺林立,建筑古色古香,即便下面人声鼎沸,天空颜色依旧干净得如同水洗。   这是个完全没有过工业污染痕迹的地方,街上也没有土味情歌和鬼畜循环播放的广告。   小贩清晰响亮的叫卖声听着挺悦耳,大街上还能看到撂地摆摊的艺人。   来往行人的穿衣打扮,让人仿佛穿越进了古装电视剧,只是街上的服饰并没有雷剧里那种大街上人人穿丝绸,五颜六色的辣眼。   看起来还是等级制度分明的,衣服华贵者也有讲究,多的还是麻衣粗布的老百姓。   这个副本世界居然是古代!   祝央惊奇的打量这个世界的同时,路过的人也冲她看过来,大概是姿容太过出色,这样的美人,谁家不捂得紧紧的?   今儿得见,好险是都有事做,不然她早被围了。   祝央回头,看到自己旁边还有三个人,显然也是第一次进古代副本。   第一照面都顾着打量去了,竟然没一个人先开始说话。   见祝央回过头,才把视线从这景象中收回来,然后三人眼中闪过显而易见的惊艳。   祝央低头,看见自己穿的竟然是一身古装。   不过不是电视里大家小姐那种薄衣轻纱,不便行动的那种,倒是有点像游戏里帮会女侠的装束,好看也好看,但一看就灵身法灵动,很是方便。   当然虽然没有裹到下巴只露长脸,但也没有露胸露胳膊露大腿,有点早期香港电影里的感觉。   祝央挑了挑眉,手里突然出现一块镜子,一眼看进去。   只见自己的头发也稍微做了修改,她最近烫了头发,是如巧克力一般丝滑的大波浪,这会儿倒是恢复了之前的乌黑顺直。   甚至比她原本的头发还要长一些,都到腰际了,头顶挽了个简单的单螺髻,剩下的头发松松的披下,左右各有一缕被拨到胸前。   端的黑发如瀑,美轮美奂,再有她这张精致无瑕的脸,真一个活脱脱的大美人。   祝央没料到自己还挺适合古装的,她以前也拍过古装写真,也是这方面专业的地方给作的造型。   那造型可比现在这个华丽多样得多,但就是差了点味道。   可现在倒真看着古色古香,全无违和感。还真不能不服,狗比游戏的审美就是好。   祝央乐了,寻思着找个时间多拍点照片。   要低等场合她绝对二话不说就掏出手机拍照,不过现在游戏难度越来越高,对手也越来越危险,毒皮人怎么翻船在她手里的?   她自己自然不会做那种一来就给人逮着破绽的傻事。   几个玩家互相介绍了一下,两男两女,女的比祝央年长几岁而已,两个男的倒都是过了三十的。   看衣服四人像是一个帮派的,不过身上却并没有什么标志性饰物。   游戏这会儿也没给通知,但就把他们几人往大街上一放,要现代社会,他们也就就近找地方住下了,但在这儿可能有些水土不服。   明明那么顺理成章的逻辑,居然让三人有点迟疑。   就见祝央来到一家馄饨摊面前坐下,摊主见了她很热情的过来招呼。   “四碗混沌,多汤。”祝央道。   “好嘞,您稍等。”摊主麻利的边下馄饨边打调料。   其他三人见状也只能过来落座,馄饨煮得快,没一会儿就上来了。   和现代各种没有门槛的餐饮小食不同,真正的美味总是百里挑一。   在古代,挣钱不易,家家户户的妇女都勤快手巧,百姓勤俭度日,饮食产业哪儿那么发达?   没有二两本事,一般店铺很难存活,所以能上街摆摊的,自然有那么些独到之处。   祝央在现实世界也挺喜欢吃混沌饺子之类的,但是很少吃外面卖的,单是那馅儿就达不到她的标准。   猪肉肥腻,毫无韧劲,调味马虎,馅儿还小得要命,面皮也没有劲道。   但这个小摊上卖的,却是个个皮薄馅大,用料夯实,合着熬了几个时辰的猪骨汤,一口一个浓鲜,叫人停不下来。   一开始顺势坐过来的三人,尝了一口过后倒是抛却了别的念头,专心致志吃顿饭再做打算也未尝不可。   因游戏玩家普遍胃口大,吃了一碗每个人还叫了第二碗,乐得摊主脸上打褶子。   趁他煮混沌的时候,祝央便问道:“师傅,最近城里有没有新鲜事啊?说来听听?”   摊主也是喜欢跟人搭话的,闻言便道:“近来无大事,倒是城中有那么户大户人家,说是家里有腌臜,在寻道士呢。” 第143章   有道士,就意味着有妖魔鬼怪,而且没有建国以后不许成精的政策,想必这里的精怪能耐较之以往都强。   当然这是一句废话,也不看看他们现在什么等级,祝央连续两个副本势力有了质的跨越就不说了。   但是这次的三个玩家,每一个也都看着不俗。   至少比节目那个副本里遇到的中级场玩家就有种明显的差距,想必也是中级后期的玩家。   摊主闲聊有兴致,他们便就着馄饨边吃边听了关于那家大户人家的不少八卦。   说是男主人是位秀才,年轻有为,相貌堂堂。祖上几代经营,到他手上,既有偌大家业,又有功名加身,好不风光。   只是这位秀才不通庶务,于是家里给他讨了个能干贤惠的妻子,二人相敬如宾,多年来感情和睦,倒也羡煞他人。   那位秀才娘子也端的能干,里外一把抓,把祖上产业打理得红火,不光如此,还给秀才添了一儿一女。   女儿还小,可儿子今年不过十六,却已经中了秀才——   “嗯?”祝央突然皱眉:“儿子已经十六,那秀才岂不是?”   “哦,那秀才今年三十有二。”摊主道。   三十多,和儿子一样的功名,年轻有为!   嗯!也是,客观来说古代科举还是不容易的,只是对方出身富贵之家,在这个时代属于教育资源丰厚的阶层。   不通庶务也就意味着除了念书啥事不管,三十多还和十几岁的儿子一个级别——   本来说到这里,摊主就打算‘点到为止’,不过对方那意味深长的表情,越是激起人的八卦之心。   祝央顺势从荷包里掏出一角碎银子,放在旁边的桌上,笑着道:“师傅你这馄饨真地道,尤其那汤。咱吃得痛快,又劳您半天,不用找了。”   摊主不料这些人这么大方,脸都要笑开花,通常他出一天的摊都赚不了这么多呢。   便连忙收起那碎角子,左右看了看,低头对他们道:“这事,也没个准头,就是大伙儿都在传。”   “这不秀才娘子广招道士吗?秀才也久不露面,都怀疑那秀才被什么狐仙迷了去呢。”   玩家们对视了一眼,看来这个秀才家,就是不是任务主场,也是个任务引子了。   于是几人也不多坐,趁着天还早,直接去了秀才家。   倒也不远,毕竟八卦一般是从街坊邻居周边扩散的。   不过途中祝央倒是先整理了一下随身物品,玩家们每人有个布包,里面是换洗衣物和一些干粮,还有通关文牒。   荷包了有几粒碎银子和一些铜板,钱不算多,但在这里也不算少了。   祝央按照物价估摸一下,就身上这点钱也够四口之家在城里生活小几个月的。   她还特意用积分兑了下这里的货币,一积分能换十六两银子。   嗯!她还是土豪,没有比这让人更安心愉悦的事了。   于是包袱被收进空间里,祝央心情愉悦的和三个玩家来到了那位秀才家。   守门的家丁看到他们的统一打扮,即使认不出来路,也知道是奔着悬赏榜来的。   问明身份后就将他们四人引了进去。   这秀才家也不愧经营几代的富户,宅邸布置端的精巧雅致。   要问祝央最大感想,就是也想回去后置一座这样的复古庄园,期待安静的时候过去小住几天。   不过本来在大街上祝央还夸这次游戏设定考究,现在就立马收回这个评价了。   大体常识没错,不过对方区区一个秀才,够资格开这么大的门,建这么显赫的宅邸?   算了,反正她也不是来考究的。   被家丁引入大堂,便看到里面已经到了不少人,或坐或站,着装也是千奇百怪,传统道士大褂的,一身破烂犹如乞丐的,甚至有貌似跳大神的神婆混进来了。   不过一个有用的都没有。   要问祝央为什么这么断定,没别的,只因这个大堂被施下简单的障眼法,却无一人识破。   大堂主位之间的正中央,就放了一块指示牌,意思是让有能之士出门移步偏听,共商大事。   但凡有点真本事的,早已经出门了。   祝央幻术免疫,这种级别的障眼法不在话下,就是另外三个玩家,虽然没有这方面的能力。   但身负灵力的他们也能注意到这里的违和感,上去确认一番就行了。   祝央他们进来没多久便抬脚出门,里面傻等的那些家伙才自鸣得意。   窃窃私语的念叨又一组知难而退的,可实际上第一关就被刷下去的正是他们。   三个玩家和祝央一起出了门:“看来这家伙主人已经找到了能人异士。”   “可这能人异士却没把握单独就把事情解决了,可见是有些棘手的。”   说话间,几人来到偏厅,果然,这里也已经有了好几组人马,但看着就比之前大堂里的像样多了。   见祝央他们进来,那些人投以打量的眼神,不过地下却不可避免的滋生了一抹讶异。   来这里的都是有几分本事的,即便不至于一眼看出祝央他们的深浅,但也显见这路人马不简单。   看来这丰厚的报酬,又得分出去一份了。   四人落座,有小丫头上了茶,坐里边的人也没有互相搭理。   主位中间的方桌上放着一炷香,祝央他们没坐下多久,那炷香便燃尽。   此时听到不远处大厅传来一阵骚动,但没一会便被安抚下去,估计是给了一定的教程费,把那些江湖骗子打发走了。   接着主家这才现身,正是那位秀才娘子,三十来岁一美妇,不过因为揪心忧愁面容有些憔悴。   她旁边是扶她出来的一个十五六少年,应该就是这家的长子了。   外表清秀,倒是没有慌不顶事的少年样,一双眼睛虽透着无奈和担忧,但气质却沉稳的。   和他们一起出来的还有一位方脸道士,四十几岁的年纪,看着一身正气。   对方自称是秀才娘子娘家表叔,大堂那边的障眼法应该就是他施展的了。   几人倒是客气,一来就道声失礼:“大堂之事,实属无奈之举。”   “今次事态凶险,实在不忍大家轻易犯险。”   在座之人自然连连道客气,实际这更显他们能耐,要一股脑来的乌合之众全一拥而上,那打下来的功劳算谁的?   又客气了几番,这才告诉了大伙儿真正的事态。   居然和街坊谣传相差无几。   说是这家主人李秀才,一个月前和友人登山游玩,恰逢大雨,往回赶的时候看到一座山间大宅。   几人便敲门向屋主寻求避雨,哪知屋主是几位妙龄女子,个顶个的漂亮妖娆,直就把几个书生迷得丢了魂。   接着避雨就变成了借宿,借宿又变成了小住,就这么一住,一个多月过去了都没回家了。   还是其中一个玩伴长得太埋汰,大宅里的姑娘没人看得上,回来之后这家伙心生嫉妒,把事给捅了出来。   接着才有这香艳八卦在街坊传开这回事,祝央就说,一个管家理业一把好手的人该不会让家丑满天飞才是。   更何况古人重名声。   一开始大伙儿听了,还以为是私娼,几人在里边乐不思蜀。   人没回来,肯定得去山里找,几家秀才家里派人上山,结果哪里有什么幽居山林的大宅,分明是一座荒废已久的破庙。   开门就是蜘蛛网和厚灰,一点没有最近有人进入过的迹象,佛像也是倒塌在地,脑袋都摔断了。   几家人把一座大山翻了个遍,除了那破庙哪里还有什么宅子。   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秀才娘子求了自己投身玄门的表叔,另外几家也凑钱找了道士。   七天前这批人就上山,和那些‘姑娘’交锋过一回儿。   人是见到了,哪里是什么姑娘?全是山精妖怪,道行还不浅。   一通恶战后,除了有几分真本事的秀才娘子表叔,其他不知道哪儿找来的道士大叔全死在那儿。   另外几家人因为出了人命,被事主家属纠缠。那些江湖骗子,全靠油嘴滑舌坑蒙拐骗,可见人家家里人也不是好应付的。   另几户人没有秀才家大业大,竟被耗着一时间脱不开身,只秀才娘子忧心丈夫。   一次不成,便又有了这次的委托。   事情是由秀才娘子表叔,张道士细细说来,不过秀才娘子伤心,说到最后竟也抹起了眼泪。   她旁边的少年连忙安慰她,待母亲情绪稳定后,才抱拳对在场众人道:“各位,只要能寻回家父,必有重酬。”   在场人自然连连保证,可正说着话呢,所有人就感觉自己整个儿变轻,直接脚离地从地方飘了起来。   飘了起来啊,在场多少还是有二两本事,立马便以为是妖怪知道他们打算,前来作祟。   一时间掐口诀的,掏符纸的,拔桃木剑乱挥的,就连张道士也连忙施定身咒。   然哪里有用?还是那少年最细心,见他们主家没事,除了他们外还有四个道人也没事。   轻轻拉了拉舅公的衣袖,示意他往祝央他们那边看。   张道士一惊,寻思一遍便知道怎么回事了,知道自己露出,脸上有些赫赫。   接着那些飘起来的人从偏厅飘出了大院,直接被扔到了大门外。   这些人被扔出来之后,自觉这钱不好赚,那浑厚的法力,全无抵抗之力。   一时间也顾不得这笔难得的大生意,一个个起来就各自逃了去,生怕宅邸里的妖怪追出来赶尽杀绝。   偏厅顿时空了一大半,现在除了主家的人,便只有那四人还是一副淡定喝茶的模样。   秀才娘子三人对视一眼,心里又是惊又是喜,虽说直接将主家客人丢出去未免霸道,可这也说明了这伙儿人的真材实料。   这时便见为首那位美貌女法师放下茶杯,起身道:“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今天太晚,明日一早再上山吧。”   竟一点也不拖泥带水,自是让秀才娘子等大喜。   一开始秀才娘子出来,最不看好的就是这批人,尤其是为首那位美貌女郎。   玄门女子本就少,更何况这位——   长得美貌不说,还浑身都是娇生惯养的气质,这样的人你跟她说对付妖魔鬼怪?   可没料真真人不可貌相,秀才娘子大喜之余,忙让丫鬟置办宴席。   那张道士也连忙上前抱拳:“敢问几位师出何门?”   “逍遥门!”祝央随便编了个烂大街的门派。   仗着这年头没有商标注册,即便这个世界真有个逍遥门,那也只推说自己重名而已。   她没想到的是,这世界还真有,并且和他们关系不浅。   只是张道士并无耳闻,这会儿又带着强者滤镜,倒是真觉得这潇洒灵动的风格,当得上几位的气势。   祝央把其余的家伙敢出去,明天没了别人碍事,他们行动自然更方便。   对方能力不明,那群半吊子跟着去只会捣乱,要真有事救还是不救?   不过依着张道士的本事都可以活着退回来,祝央想要么那些妖怪本事不济。   要么就是恋爱脑本着跟书生们双宿双飞的目的,不想多造杀孽。   但鉴于另外几家人找来的人手死在那儿,明显第二个又不成立。   秀才娘子下去备席面,留秀才长子和张道士作陪。   只是越是聊,两人就越摸不着头脑,按说来这儿的人,都该是为了丰厚的报酬。   不然谁乐意跟妖怪打交道?更何况是杀了人的妖怪。   但这四人不管聊什么,从头到尾没一个提一嘴报酬的事,倒是对他们的风俗人情,国家大事,收成几何,妖怪轶事感兴趣得多。   说到哪儿问到哪儿,张道士还好,以为他们是隐世山门的子弟出世历练,对天下之事知之甚少。   可秀才长子反应就有趣了,祝央冷眼旁观,那孩子眼里竟是震惊与迟疑混杂,一副似乎想到什么但又不可思议的样子。   到了晚饭的时候,秀才娘子真是叫厨房拿出浑身解数的,整桌席面丰无比,看得人食指大动。   中午还吃了两碗馄饨,但这会儿是全不用担心塞不下。   除自家精心烹制的,有几道大菜是从城里最好的酒楼叫来的。   这年头人实诚,口碑好就是真的口碑好,不像后世口碑都是网红刷的。   祝央吃着比她们常去的会所做得还地道,便跟几位玩家商量之后去试试。   这下连秀才娘子也看出问题了,这些人压根就不差钱。   虽说也享受美食,但态度好似家资巨富的老饕尝遍世间美味的一样的从容,虽对宅邸流露赞赏新奇。   可也像是看到什么可以立马入手的玩意儿一般,没有半点艳羡,更不用说那酒楼饭菜价贵,这些人话里话外浑不在意。   看他们衣着朴素,但确实个个气度不凡,加上一身本领,秀才娘子一家自然是半点不敢以雇主姿态自居。   一番下来,倒是宾主尽欢,晚餐过后秀才娘子便给几人安排了客房。   又派了伺候的丫头,晚上好使唤。   祝央回房,热水已经备好了,不得不说古代招呼客人那真叫一个面面俱到。   她给了小丫鬟一把奶糖,喜得小丫鬟乐不可支的出门炫耀。   祝央还记着拍照的事呢,不但身上这身,还有包袱里换洗的,以及秀才娘子准备的浴衣,全上身了一通。   还惦记着明儿捉完妖去城里到处逛逛,C国人嘛,总有这种情结。   而此时,拿了糖果出门的小丫鬟,正蹦蹦跳跳的路过走廊。   便被院子里的大少爷叫住了:“小翠儿,下来。”   小丫鬟十二三岁,搁现代才小学毕业呢,秀才长子李宣平时心疼这些年轻丫鬟小厮,对人也好从不大骂。   故此小丫鬟们都喜欢他,并不怎么怕。   见大少爷叫自己,小丫鬟小跑过去:“什么事,大少爷。”   “你手里拿的什么?”秀李宣指了指她的手。   要但凡稍微刻薄的人家,丫鬟得了客人一点好处不交出了,被逮到了打一顿都可能。   但这家并没有这规矩,小丫头竟是炫耀的把糖果捧到大少爷面前:“女仙师给的呢,我刚刚拨了一颗,可好吃了,像牛乳,但没有牛乳的腥味,好甜的。”   “大少爷你要不要?”   李宣捻了一颗起来,这大晚上的,光线不好,可他哪儿就看不出来这是大名鼎鼎的大白兔奶糖。   顿时所有的猜测都落了实,他一时间百感交集,眼睛都染上了一层薄泪。   见小丫鬟一脸疑惑的看着他,李宣连忙剥了一颗塞嘴里。   浓浓的奶香化开,就是这个味道,十几年了。   “哪个女仙师?”李宣问。   小丫鬟道:“最漂亮那个。”   李宣点点头,将一旁桌子上的一盘精美点心递给小丫头:“不占你便宜,拿去吃。”   小丫头一晚上收了两趟零嘴,喜得跟什么样儿似的。   李宣看着她离开,废了很大的劲才忍住去打扰人家的冲动。   先不说现在当务之急,是救出他那干啥啥不成的爹,也不说这个时间了,即便对方是江湖之人,再不拘小节也得避嫌。   单说这么贸贸然上去,人家是什么来路,目的如何,还得看救出秀才爹之后。   只不过——   李宣看着手里的大白兔糖纸,对方估计也有所觉,下午他就感觉自己被打量了一番。   那美貌道长的眼睛看过来,仿似什么秘密都无所遁形。   这么一个细致的人,突然给小丫鬟一把现代的糖果,不正是委婉的向他接头了?   李宣一晚上没睡着。   第二天一早醒来,有他娘衬着,倒也不明显,一句忧心父亲就可以解释。   早餐桌上,这里的风味早点全摆满了桌,粥米面条,饺子馄饨,煎饼米糕。   不管是家里做的,外面口碑老店买的,总之是让人挑不出一丝错。   秀才娘子他们依旧作陪,没有从事体力劳动的女眷食量小。   倒是对祝央还有另一个女玩家的食量叹为观止,两个身量面条的美貌女郎,没想到竟个顶个的能吃。   一个人吃的就相当两个成年男子的份,昨天宴席上推杯换盏的倒不明显,这会儿吃早餐就显出来了。   几乎每样两人都试了一遍,偏速度不急不缓,动作优雅毫不显粗鄙。   不禁只能让人感叹有口福。   早饭过后,张道士那边便表示做好准备。   祝央起身:“那就走吧,早去早点回来,中午没准能赶上午餐呢。”   秀才娘子自然是巴不得,连忙道:“仙师放心,届时一定备上好酒好菜,包您回来的时候是热乎的。”   祝央这大半天的功夫,确实被这秀才娘子伺候的舒服。   也不禁多了一丝真切,对她道:“放心,一定让你满意,你老公——不,相公不会白死的,我会让这件事利益最大化。”   秀才娘子正感动呢,顿时悚然一惊,眼泪都差点下来了:“仙,仙师,这是从何说起啊?”   “外子已经没救了?”   这个说法让她摇摇欲坠,李宣忙扶住自己娘,接着秀才娘子又激动的抓住祝央的手:“怎么就没救了?不是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吗?”   上次张道士他们去的时候,其实和李秀才打过照面,对方显然是被妖精迷透了的,六亲不认,哪里还记得家里的妻儿?   所以秀才娘子才抱着丈夫还活着的概念,可祝央昨天那手,以及晚上表叔离开之前,告诉她这几位道长的本事深不可测,远在他之上。   这导致祝央说的话在秀才娘子这里很有权威性,深陷妖精窝一个多月,要说一个人男人被吸干精气其实并不让人意外。   可突然被判死刑一样说出来,秀才娘子就如同念想被打破一样。   李宣也问道:“不是七日前还看到人吗?仙师何出此言?”   祝央看着他们,一副咱们是不是没有达成共识的表情。   一脸理所当然的看着他们:“诶?那玩意儿你们还要啊?”   “你们家已经有新的顶梁柱了吧?而且功名也有了,即便秀才死了也没多大影响吧?”   “死了丈夫财产就是你的了。”祝央看着秀才娘子道:“还不用为那糟心玩意儿怄气,也减少了得病风险。”   又指了指李宣:“之前听说你打算过几年更有把握再考举人吧?这会儿死爹正好服孝期间潜心念书,也不耽误婚事,省得你以后做了官再死爹还得丁忧。”   “你们有什么怨气直接跟我说,我剁了那玩意儿的屌直接栽赃给狐狸精,不用你们摊上任何嫌疑。”   “小少爷呢,还可以根据自己的经历写点自传卖惨炒作挣名声,这世上读书人多,有这等奇遇的绝对没两个。”   “你要是本事高,将自己的事迹上达天听,没准儿就在皇帝那儿排个号了,即便没有现成好处,按长远来讲,万一你某天入金銮殿参加殿试,皇帝想到这出,你的印象不久脱颖而出了吗?”   李宣听得满头大汗,这尼玛不愧是现代的妹子,而且是有实力可以横行嚣张的,什么胡说八道的话都敢乱说啊。   这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儿,还挺亲切的。   他在这边生活十几年了,已经见惯了对丈夫忍气吞声的女人,都快忘了。   上辈子周围的姑娘们,遇到这种事哪里第一反应是图救人?就算磨刀也是准备剁屌。   这一个更毒辣,渣男小三一个别想跑,就是死了都得为子女前途发光发热,真充分将人渣的价值榨取干净。   可秀才娘子就受不了了,忙慌乱的摆手:“不是不是,仙师您误会了。”   “这什么伤天理——”还指望他们救人,秀才娘子不敢说重话:“我家相公只是受狐狸精蒙蔽而已,何以致死?请仙师手下留情啊。”   “啧!”明显感觉祝央有些不耐烦,不过最后还是摆了摆手:“成吧,你是雇主,你说了算。”   秀才娘子高高悬起的心这才放下来一点。   祝央也不试图跟她掰扯些什么,毕竟在这个时代风流或许不是什么道德上的瑕疵呢。   倒是另外三个玩家听祝央那番话,是又好气又好笑。   不过倒也没说什么,一来祝央露那手,除了是轰走杂鱼在雇主面前露本事,也有给队友看的意思。   窥一斑可只全豹,他们自问这一场玩家中,祝央应该是最强的。   玩家的傲气和实力是成正比的,很多环境下所谓不合时宜的话,那是需要妥协才说得委婉的。   以他们的实力完全不用这样,即便是得罪人,也是别人小心把气氛圆回来,有谁在乎?   并且看祝央的个性,应该本身就是个跋扈任性的人,自然说什么都没人意外。   张道士带着四人上了山,他来过一次,知道位置。   张道士本事是有几分,不过算不得好,做法之类还得依赖道具符纸。   上山的时候也准备了很多,甚至还有两个小厮跟着提东西。   不过快到破庙那边,祝央便挥退了两个小厮,让他们在倒退几里,在来时的路上等着就好。   俩小厮正怕呢,闻言如蒙大赦。   祝央本还想让张道士也在外边等,不过他并不同意。   一来是不想让他们几个单独涉险,二来刚刚听了祝央的话,也生怕她真的把自己侄女婿剁了,让侄女年纪轻轻的就守寡。   祝央也不劝他,五人便跨上进入破庙的台阶。   他们不知道这破庙晚上是什么样子,但白天却真的是破败不堪,匾额落在地上,已经看不清上面的字。   整座宅子只能堪堪瞧出主体架构,到处腐朽不堪,倒是典型的书生与女鬼的相会之地。   反正这样的布景,祝央在早起的香港电影里看过好几部了。   张道士正要去推门,有条腿先他一步往前一踹,那破旧的门板顿时被踹成了八块,哐当碎了一地。   就见四人直接鱼贯而入,没有一丝小心翼翼的念头,真要形容,就跟街霸收保护费似的。   还不如街霸呢,至少街霸图可持续发展,不会一进门就给人门踹飞。   这寺庙挺大,但也显得阴森,明明今天外边太阳不错,这里也不是背阴处,屋顶还破了好几个大洞,按理说应该光照良好。   可除了破洞里照进来的阳光,其他地方仍旧是阴森森的,说话间竟然还有回声,常人身处这里肯定心里发毛。   祝央道:“这山里应该时长有猎户进山打猎吧?他们之前就没遇到过这种事?”   张道士摇头,脸上闪过一丝难堪:“没有,那几个孽畜说是嫌乡野莽夫粗鄙,还说——还说仰慕他们几个文采。”   “噗!”祝央顿时就乐了:“三十几岁的小学生,有几把文采。”   另外三个人闻言也噗嗤笑出了声,虽说这么笑有点不厚道吧,秀才还是没有这么寒酸的,而且得结合时代背景。   不过恰巧这次四个玩家,都是名校毕业,对于一个教育资源丰厚,又无俗事烦忧的家伙,尤其还是典型的聊斋男主角,真除了调侃之心,啥想法都没有。   张道士脸上有些挂不住,咳了一声转移话题道:“我带你们进去。”   祝央摆了摆手:“不用,几个小妖精,何德何能还要我亲自相迎。”   说着就抬手一挥,地上就多了一个沙发。   张道士见了瞳孔一缩,这凭空变物,可是仙家手段呐,可见他还是低估了人家。   祝央坐沙发上,长腿一翘,对着空旷的寺庙大厅道:“听到没,还要亲自来请你们吗?”   周围一片寂静,除了一只老鼠飞快跑过的动静,什么都没有。   祝央勾唇一笑:“成!那就请一请。”   接着众人就见她抬手,然后整座寺庙上天了。   真的,上天了,每面墙沿着墙角整齐断裂,嗖的就飞了上天,他们大伙儿还在大厅里呢。   满地的破碎石像和枯木灰尘,还有之前被祝央踢飞进来的门板。   可寺庙整个还维持着完整的形态,众人眼见那诺达的宅子直冲天际,穿过白云,对着那太阳晒得充分。   离得这么远,以玩家的耳力都能听见寺庙里传来惨痛的尖叫声。   祝央是足足让那宅子晒了好几分钟,才把它收了回来。   看来只是平平无奇的几个小妖精,连太阳的暴晒都抵挡不住。   回到地面的寺庙,果然不需祝央多说,摇摇晃晃的滚出了四个衣衫暴露,身段妖娆的美貌女子。   她们被祝央晒得够呛,满地打滚,这时候脸上都隐隐现出原形。   嚯!还不是一个品种。   一只狐狸精,一只山鸡精,一只耗子精,还有一只野兔精,看来都是本土精怪。   她们疼得打滚,便有四个同样衣衫不整的书生担心的扶着他们左右不该如何是好。   过了好一会儿,四个妖精的状况才稳定下来,抬眼看向坐在大厅中央的祝央。   几个小妖精知道这次来的人不比之前,有些畏惧,但想着背后靠山,又不由得硬气起来。   再又这家伙坏她们好事,且对方还是个女人,重要的是个漂亮女人,这让她们如何服气?   于是其中那个一脸媚像的狐狸精瞪着张道士道:“臭牛鼻子,自己没本事就搬救兵,无耻。”   张道士被这家伙信口雌黄气得青筋直跳:“呔!妖怪——”   话没说完,就被祝央拦住了:“不是,道长,你说话别一惊一乍的,又不是唱戏,吓我一跳。”   张道士被她打断,也意识到和妖精争长短有何意义?   便对祝央道:“仙师,这些孽畜恶贯满盈,恐留不得,不如就此——”   祝央却没有理会他,倒是细细打量了一番几个小妖精的长相。   还真别说,虽然道行低微,但确实都是美人,虽然都是妩媚风情那一款的,可美得很有辨识度。   她抬了抬下巴,对几个小妖精道:“保持人形,变兽耳和尾巴给我看看。”   几个妖精看着眼前的女人,知道的呢,是道士带人来围剿,不知道的还当几个大闺女遇到流氓呢。   她们都没有玩得这么浪的。   顿时几人警惕的看着祝央,色厉内荏道:“你们是何人?知道我们的靠山是谁吗?”   祝央貌似有兴趣一般,身体还前倾了一下:“嚯?谁!”   狐狸精道:“说出来吓死你,我们乃是阴风山云毒老母座下。”   祝央闻言道:“云毒老母,长什么样?”   几个小妖精见状以为她忌惮,立马得意了:“云毒老母,身长一丈,相貌威风,两只眼睛如同绿灯笼,皮肤状如老山根——”   “行了行了!”祝央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不用说了。”   狐狸精脸上一喜,正要说识相的话就放过咱们。   便听那女人一脸嫌弃道:“丑逼在我这儿没饭。”   接着看着她们仨,一脸她们诱拐书生时候的模样诱拐她们道:“给你们两个选择。”   “一,跟我混,我给你们找份好行当,别说这么几个白斩鸡书生,你们想万千男人败在裙子下面转都成,不但吃香喝辣,还利于修行。”   “你们在这儿只是个小虾米,去了那边就是顶梁柱。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   “当然还有第二个选择。”祝央笑着,脸上的笑突然消失感觉,表情变成了恐吓:“那就是现在去死。”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许多年后,财经频道主持人脸上带着最完美的笑容,问富豪榜上最年轻的总裁(楚焱)一个私人问题:您事业有成,在家的地位如何,方便透露一下吗?   他丝毫不犹豫,一本正经说:当然是我说了算,我是男人。媳妇儿必须听我的。   采访结束后,楚焱回家发现门锁被换了。 第144章   老实说,几个小妖精自修炼成精,一是缩在这荒山老林不曾出去作孽。   二是机灵的早早拜了山头,然自己能力有限,又地处偏远,靠山也鲜有用得着她们的地方。   除了每年云毒老母的寿辰,惯例备上重礼拜见,其他的好事坏事也轮不到她们。   这几个家伙也乐得偷懒,相较别的妖怪,倒是很容易满足。   因为不打眼,所以至今为止也没吃过什么亏。   就前几天那牛鼻子带人上山围剿,一个个的本事比她们还不济呢,又是你死我活的境地,可不这才好不容易见了回血。   这个年岁对妖怪可不友善,被抓了,那是没人等你申诉,也没有什么罪不至死这说法的。   谁成想,第一次搞回大的,就招来这么个大大的煞神。   四个小妖精听了她嫌弃云毒老母还没她们几个小虾米有饭的时候,已经恨不得跳起来捂她的嘴了。   但又不敢,直到听说这家伙要招纳了她们,顿时明白了这家伙的险恶。   为首的狐狸精一把拉过自己胸前的敞领,本来这伙儿穿得暴露又清凉。   饱满雪白的小白兔呼之欲出,这身段发在网上就别提会吸引多少球迷了,在上一刻之前也不觉得自己的衣着有什么不对。   但这会儿倒是一副良家妇女即将被逼良为娼的凄惨表情。   她立着一双狐狸眼,瞪着祝央道:“臭牛鼻子,还说我们妖怪不堪,你们人类才真真是污糟心肠。”   兔子精接过话,冷笑道:“就是,妖怪到你们手里没一个落着好,这年头儿已经不满足挖心掏肺炼丹入药了吗?”   “一伙儿道士,还干起了老鸨行当。”老鼠精道:“哟你们倒真是知道怎么敲骨吸髓。”   “呵!倒也知道咱们妖精多美貌,人类女子是比不了的。”   四个小妖精一人一句,显然已经认定了祝央那话是为哪个青楼招贤纳士了。   别说他们,就连张道士也一脸惊骇的看着祝央。   又联想到他们不差钱的气度,该不会这个宗门真的驱使妖怪做不正经的行当吧?   张道士就一小县城的道士,本事不大见识不多,不过为人倒还是正直的。   虽说对妖怪喊打喊杀厉害,但也绝不能容忍这污糟事。   于是开口道:“祝仙师,你——”   祝央摆了摆手,一副你们脑壳有包的样子:“那么寒酸的生意也值得我跑这一趟?缺心眼是吧?”   “就你几个身板,就是一天不间歇的接客能赚多少钱?皮肉生意那是最下等,卖了力还得称人家恩客。”   “软饭硬吃,一个手指头都摸不着,让别人掏空口袋还得跪舔你叫爸爸这才是真本事。”   张道士和几个小妖精一愣一愣的,那除了倾城的妖妃和祸国的妲己,有这么好的事吗?   不是,妲己还背了千古骂名呢,即便是青楼里最红花魁,戏院最热的名角儿,也没得这么嚣张的。   哪里生意是这么做的?   几个妖精自然是不信的,还一脸看大忽悠的表情看祝央。   祝央也不着急,反倒是话锋一转。   嫌弃的扫了眼四个小妖精旁边的几个书生:“啧啧!能耐且不提,这眼光是真心不咋地。”   当然古代审美可能与现代有出入,不过先不说长相,就那身材。   一个个白斩鸡似的,风一吹就倒,可不说自古读书人最会YY呢,反正要狐仙与书生的电影里,男主角是这么个德行,那是没什么人贡献电影票的。   谁知四只小妖精对几个书生还颇为中意,见祝央嫌弃,立马就不乐意了。   “怎么就不咋地了?李郎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又温柔风雅,他们还不好,难不成那臭牛鼻子这样的莽夫才好?”狐狸精瞪眼睛道。   祝央摸了摸下巴:“注意表情管理,别一说话就瞪眼睛,说的时候根据语气和内容拉下眼神,或者稍微眯一眯,再来一遍。”   那狐狸精也是真的缺心眼,真的照祝央的说法做了一番:“这样?”   祝央乐了:“对对对!你脑子不怎么样,悟性倒是不错,不愧是狐狸精。”   “哈哈!本来眼睛里就带钩子,现在更绝了。”   狐狸精听她这么夸自己还挺得意,毕竟面前这女人长得好,让她们性命受威胁之余也免不了升起一丝妒意。   自然从她嘴里夸出来的话,要更让人虚荣大涨。   还是兔子精机灵,连忙怼了她一把:“你乐什么呢?小心她调教好把你卖了。”   狐狸精这才回过神:“哦对,对!真是太狡猾了。”   说着四个妖精又同仇敌忾的瞪着祝央。   张道士看不下去了,厉声对几个妖精道:“他们再好也身为人夫,人妖殊途,你们几个把人拘禁在此,害人家与妻儿分离,实在没有天理。”   四个妖精就不满了:“什么叫拘禁?愿意走的咱们拦了吗?”   “就是就是,郎君与我们在这里,乐不思蜀,不信你问问他们。”   几个白斩鸡先前被陡然抛到数千米高空,下来的时候都吓傻了,不过这会儿过去这么久,总算回过神来,不至于被吓死。   那李秀才听了妖精们的话,又回头看向张道士,好言相劝道:“表叔,非是媚娘她们强迫,上次都说了我们自愿的。”   “就小住一阵,该回去的时候自然会回去。”   张道士没被他气死:“你不要执迷不悟,可看看清楚,那是妖怪啊。”   李秀才不耐的摆摆手:“妖又怎么样?媚娘温柔小意,又年轻貌美,比寻常女子不知好百倍。”   “那你娘子呢?”张道士不可置信道。   “不一开始就让秦兄带话,让她不必忧虑吗?”李秀才振振有词:“妇道人家就是没用,这才几天,自己在家料理家务看着孩子读书不就完了。”   见张道士要说话,李秀才忙道:“知道表叔好心,可上回您也看见了,我们几个好得很,媚娘她们又哪里是什么害人的妖怪?”   “好了,表叔,就这样了啊!您回去吧,还有诸位也是。家务事就不劳外人插手了。”   “等我们赏够了山间风光,自然会带媚娘她们回去。”   “你还想把妖精带回家?”张道士指着这蠢侄女婿,手都在发抖。   就是你乐意,也得问问城里的百姓乐不乐意,谁想居所附近多几个妖怪?你李家的名声是不想要了。   再者要是发生点什么事,可不就第一个怀疑到你家头上?你家可有能耐不凡的妖怪啊。   亏这傻子还沾沾自喜,自以为风流多情,迷得妖怪跟了他。   李秀才脑回路和张道士是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还以为道士在操心侄女的的地位,一副我岂是那等薄情之人的架势——   “放心,媚娘进门的时候,会给娘子磕头敬茶的。”   以这个年代的价值观来说,几个书生竟只觉得有情有义,即使有了美妾也不忘家里的黄脸婆。   张道士气得浑身发抖,无奈不善言辞,哪说得过这些油嘴滑舌的秀才。   几只妖精自然是不乐意跟着秀才们回城的,城里花花世界虽好,可她们也是惜命的。   连她们老大云毒老母这等人物,也不敢去占领人城,她们何德何能?   只想着留几个郎君作陪,在山间快活,只羡鸳鸯不羡仙而已。   所以听了他们的话就不乐意了,娇声道:“李郎~~,我们可不要去城里,难道有我陪着还不够吗?你还想回家吗?”   跟张道士一个说法,跟小妖精们就又是另一个说法了。   至少现在来说,几个秀才是一点没那心思回去的。于是搂过各自的相好,温柔的哄着。   不过几个人也端的是好色——说风流都是侮辱这个词。   美人在怀呢,一双眼睛又时不时的往祝央这边瞟。   从开头到现在,虽说这女道士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又说话尖刻。   按理是他们平时极尽鄙视的泼妇,奈何实在美貌,四个尤物在前,竟然存在感大减。   不敢招惹,但总忍不住打量。   祝央压根不把这四个废物当人,自然也不在乎几个人的招子怎么转。   只嗤笑一声,对狐狸精她们道:“认真的?这种话都能哄得你们晕头转向?”   “要本事没本事,要眼光没眼光,至少天生的狐媚道行别辱了成吧?”   她指了指狐狸精:“就你这傻样的,其他狐狸精看了能气死。”   “我已经可以想象你们的结局了,这么几个蠢玩意儿还得你们倒贴,真白瞎了一副聪明样儿。”   说完无奈的叹了口气:“也是这块儿项目实在需要新鲜血液,不然我今儿招聘得背上个拉低全体员工平均智商的罪名。”   “作为一个老板,这事不好,不好。”   狐狸精就不干了:“你这人怎么回事啊?从你嘴里就没有一句好话。”   “这才多久?李郎割舍不下家中妻儿也算有情有义,不过我一定能把他留下来的。”   “你确定?”祝央挑眉:“都不用看长远了,今天之内,我把他弄回城里,你们几个就跟我怎么样?”   四个妖精连忙道:“我们又不傻,你这么厉害,要是绑了他回去,那咱们不算白搭?”   祝央道:“我就坐在这儿,什么都不干,这几个玩意儿就自觉自愿回去。”   “非但如此,还把你们近日的相处情分抛在脑后,好叫你们学学,什么叫一无是处好色渣男。”   几只妖精虽说本事怼不过祝央,但对于自己的魅力还有书生们这些日子处出来的感情还是很自信的。   听她这么一说,反倒激起了反骨:“你不耍花招?如果你办得到的话,咱们打这个赌又何妨。”   祝央点头,接着众人就看见她的周围突然出现好几个长得一模一样的貌美少女。   少女姿容绝色,衣着比她们还清凉(祝央统一批发的吊带连衣裙),秀发乌黑,肌肤如雪,眼下一颗让人窒息的泪痣。   单看相貌或许只和她们在伯仲间,但就是有那么一股疯狂混沌到极致的魅力,让人见之难以维持理智那种。   几个小妖精顿时据惊了,她们确定这个少女是个人类,非山精妖怪之流,可一个人哪儿来的这么不得了的惑人之气。   就像千年道行的九尾妖狐一样,光在哪儿不动就让人神魂颠倒。   富江在副本里的时候,因为祝央的操纵限制,一直没能怎么进化,自然她本身就是(伪)富江,魅惑力和增值能力肯定不能和原本的富江想比。   不过被祝央塞进镜子里之后,可能镜中的世界真的是玄妙,竟然将这家伙逐步升级,这么长的时间洗炼,比起原本的富江,能力可能还更诡异些。   几个富江一出来就开始惯例的尖叫:“啊!!!你个碧池,我杀了你。”   说着就要来掐祝央的脖子,祝央一巴掌一个将几只辣鸡扇翻在地,踩着最顶上那个。   “哟!还是那么活泼呢,我就佩服你们这生命力。”   不过富江们的力量强了不少,当然祝央当然知道是什么原因。   其中一个富江就尖叫着骂开了:“你个碧池还是不是人?平时拿我们当挡箭牌,当试毒的,试陷阱的就算了,你放那什么丑玩意儿进来?”   祝央摊了摊手,无奈道:“那我也没办法啊,我就两样东西可以放活物,其中一样放小孩儿的,自然不能让污七糟八的东西把空间弄脏,只好跟你们挤挤了。”   “说起来你们相处还好吧?”   “啊!!!!”富江们又尖叫了:“凭什么跟我们挤?那些混账一进来就开始杀人呐,你把我们的镜子当什么了?”   “纠正一下,那是我的镜子。”   祝央搓着下巴看向富江们,明显已经被生化病毒升级过了。   可见舔食者一进去就开始杀人,但富江是杀不死的,那些家伙吞噬尸体之后反倒被同化了。   祝央摊了摊手:“也就是说,我好不容易搜刮的一只武装军团,又变成了你们这号没用的玩意儿?”   “饶了我吧,我真不想看到更多的你们了,清点家当的时候除了蟑螂就你们最多,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好不好?我也是是有密恐的。”   “你骗人,密恐还养个屁蟑螂,你真密恐就帮我杀了这些碧池啊,我才不要这么多冒牌货顶着我的脸。”   “你才是冒牌货。”   “碧池你说谁呢?”   叫富江这名字,就没有同仇敌忾的概念,别看把她们全放一堆,祝央是半点不担心她们集体造反。   因为比起她,这些家伙可能彼此更讨厌,反正镜子里也经常发生命案。   无奈里面没有武器,一般死人也不会出太多血,更谈不上分尸,往往一个杀了另一个,另一个没一会儿就原地复活,然后对掐。   可亏得祝央没给她们编号,不然里面还乱。   眼看几个家伙自个儿又要打起来,祝央一人一下扇过去:“当我死的啊,在外人面前给我闹,我不要面子的?”   富江也是被这家伙收拾怕了的,一时间愤愤的忍了下来。   四个妖精第一眼见富江的时候还觉得威胁无比,这会儿看着她们就转向鄙夷了。   这种蠢货,那女道士拿出来干嘛?一看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款。   心里这么想着,可转头看向情郎的时候,却是心里一咯噔。   几人均是一脸痴迷的看着富江那边,若说之前被祝央的美貌吸引老走神,那也是纯粹惊艳于长相而已,但现在这神情明显就不对了。   当真是与她们共赴巫山之时都不能比。   果然那边祝央开口了,指着几个秀才,对几个富江道:“去,那几个玩意儿,只要你们让他们自愿回家,我就让你们住一周的小间。”   “这一周之内,漂亮衣服,化妆品鞋子包包,还有你们最喜欢吃的大餐,我都满足怎么样?”   几个富江眼睛一亮,讲真被关在镜子里的日子实在不好受。   周围这么多杀也杀不死,避也避不开的碧池不说,偶尔祝央会投放衣服食物进来,那也得和讨厌的家伙共享。   虽然这次不是单独的,但好歹只要四个人,按照这家伙的大方,资源肯定管够。   富江早就见识过祝央的豪奢,现在更是知道这碧池来历不凡,家私豪富。   要不是她不吃自己这套,真就是她接触过的最能满足她欲望的土豪了。   于是几个富江二话不说站了起来,来到四个书生面前。   富江对男人并没有什么挑剔的,男人在她眼里只有能给她带来虚荣和征服感或者好处的符号。   李秀才等人就看到那美貌少女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嘲讽的笑了:“几个丑八怪也能让你们乐不思蜀,找不着北,真是没出息。”   李秀才他们这会儿连自己亲妈估计都不记得了,哪里还看得见狐狸精他们。   在这美貌少女看过来之时,满心里就只有占有她的念想,甚至她站在这儿,被周围多余的几个男人看着,都隐隐冒出一丝嫉妒。   听到对方无礼傲慢的话,几人并不生气,反倒对于她主动说话受宠若惊。   连忙道:“是是是!姑娘说得对,敢问姑娘芳名啊?”   又道:“这里说话是不雅,小生在城中有雅室,不知姑娘可否赏脸——”   “李郎!”话没说完,狐狸精她们不可置信的喊道。   几个秀才回头,看着妖精们的脸,还是那风情美貌,其实单看长相也不比眼前的少女差。   可就是显得寡淡,之前那一个多月的销魂时光,一辈子难以忘却的香艳经历,如同瘾君子正在上头的痴迷,竟然凭空变得索然无味。   此时此刻全幅心神都在美貌少女面前,别的一切都褪色般。   一开始心里还闪过一丝迟疑,不过多看两眼富江后,便转为不耐烦:“叫什么?人说得也对,在这儿耽误一个多月,也够久了。”   “家总归要回,家里的事也不能不管。”   “这样吧,现在就下山,你和我一同回去,给娘子磕头敬茶,也就安心过日子,老窝在深山荒庙里也不是办法。”   四个妖精也是第一次勾引男人,带着小女生的单纯和恋爱脑,说白了就是业务不熟练。   等多经历一些大猪蹄子,知道这类玩意儿什么本质,估计也就应对自如了。   但现在几只妖精这会儿第一次体验到一片芳心被辜负的滋味,又想起云毒老母对座下小妖的教诲。   讲世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如今一看,竟果然分毫不差。   富江们看向祝央,得意的挑了挑眉,一副‘怎么样?没有半点难度’的表情。   又回过头对几个男的道:“你们家有漂亮衣服,珠宝首饰吗?有美食美酒吗?就敢邀请我。”   几人连忙道:“有有有!肯定有。”   又对张道士道:“表叔,劳烦你先行一步,告知娘子备好酒菜,并准备时新的衣服,魏姑娘身上淡薄,着实让人心生怜意。”   张道士差点没气死:“你不但要带妖怪回去,来历不明的女子也让你娘子操心?”   “女仙师的人,怎么能叫来历不明呢?”   正商量得火热,四个妖精却脸色一厉,每人的脸上闪过原型的虚影。   以狐狸精为首,或指甲狰狞,或尾巴伸长,同时袭向各自的情郎。   然衣服还没有碰到,整个人便陡然腾空而起,接着重重摔在地上,整个人被摔的晕头转向,哪里还有余力伤人。   张道士看到几人动手也是一惊,不过他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这时候几个妖精都被制住了。   他立马拔出桃木剑:“妖精,恁多人面前还敢伤人,今天就把你们打回原形。”   狐狸精几个惨笑:“呵!是,你们人多势众本事滔天,这男欢女爱你情我愿的事,到头来全是咱们的错。”   “我只恨自己太蠢,被几个薄情无耻的家伙三言两语就骗了。”   “你们还敢——”   “行了!”祝央开口,打断张道士的话:“这场赌我赢了,也就是说这几个妖精现在是我的人。”   “她们想挑事我自然会管,张道友就不用操心了。”   “可是——”张道见她真有用妖精的打算,那是正经修道之人干的事吗?只有邪道才驱使妖怪牟利呢。   要说张道士也没有坏心,人也算刚正,不过时代不同,思维自然难免偏颇。   祝央摆了摆手:“你先带着这几个玩意儿回家吧,晚点我们再回来。”   张道士自知一人不能成事,能就回几个年轻人已经算不错的结果了,也只得听祝央的先带着人下山。   祝央让富江先牵着这四条狗下山,要她不走,几个人怕是也不乐意走。   但又怕中间出现什么变数,便每个富江放了一只红眼变异毒蟑螂在她们身上。   “啊!!!这是什么?蟑螂啊,拿走拿走。”   祝央笑眯眯道:“你们给我老实当狗牵绳就好,办好事,我回来自然奖励你们。”   “要是谁敢给我惹麻烦,逃跑或者受伤之类的,我不等你分裂,直接让蟑螂先吞了你们。”   “知道现在红眼蟑螂一只吞一个人只需要多久吗?”   “不到十秒,你这小身板就能吞完,虽说我蟑螂宝宝可能会长出你的脸,不过我也不介意看看那种奇妙生物。”   “我介意啊!!!你个变态。”富江们忙挥手。   本来不是没有别的心思的,这会儿也只能歇了。   张道士带着人还有剩下三个玩家也离开后,祝央才重新坐下。   对着四个神色悲凉的妖精道:“好了,哭个屁,就这么几个玩意儿,也不嫌寒碜得慌。”   四个妖精咬牙:“是,我们愿赌服输,怪我们瞎了眼,竟觉得男人靠得住。”   “对,这会儿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你要使唤就尽情使唤吧。”   祝央啧了一声:“这副英勇就义的表情我就不爱看了啊。”   “好男人还是有的,只不过凤毛麟角,并且能因你们的美色温柔把家里妻子忘到一边的,你们怎么会认为不会为了更漂亮的把你们甩脑后?”   “区区一个小秀才,就想坐拥这么多美人,也配?”   跟女人一起骂渣男是最能引起共鸣的,即便就是她刚刚害她们被负。   “对!我们才不去城镇呢,真当谁为了他小命都不要了。”   “还磕头敬茶,咱只跪过死人你要磕不?”   云毒老母据说是战乱时期,荒郊的腐尸,尸水浇灌老树根怨气成精。   所以她们拜山头跪的死人,没毛病。   祝央也就仗着几个妖精成精不久,又没见过世面,单纯好骗。   和她们骂了一会儿渣男,并灌输了一肚子跋扈嚣张,不是你男人放弃我,而是本来就没怎么把你当回事,玩儿完就甩,只是被你先说出来让我颜面无光而已。   生生把这弃妇的悲戚给洗脑成了渣女的恼羞,不过别说,精神胜利法真的能大大鼓舞人心。   被祝央巧舌如簧的忽悠一阵,几个妖精也就没那么伤心了。   等多年后阅历丰富回想今天的事,才知道这个糟老头子有多坏。   祝央先安抚住了她们的情绪,不过这只是暂时的。   接着她又掏出一个投影仪,是在无限游戏空间买的,没啥大用,就是看全息电影而已。   她将范围调到最大,播放了一段艳鬼和野鸡的表演画面。   今时今日,艳鬼和野鸡已经不是当初在一个不足三十平米的小屋卖艺的网红了。   一个是影响力堪比影后的女神,一个是培养出数个性感女团的妈妈桑——   咳!这么说有点不对,可野鸡坚持大伙儿这么叫她,并且对那啥行业还是很执着。   一开始四个妖精还为这奇妙的法宝感到好奇,盯着投影仪看这么小小的一台是怎么照出这么广阔的画面的。   里面还有人在动,人山人海的,近在耳边,仿佛身临其境。   接着看了画面,她们就没办法把眼睛挪开了。   只见里面先是一位妖冶美女,穿着红衣风情万种的在台上献唱,那台上云雾缭绕,光影闪烁,伴随着优美的歌声,那整个人美得窒息。   这已经让女妖精天性的爱美虚荣眼馋不已了,几个小妖精见识浅,哪里见过这阵仗?   然而更让人震撼的,是台下的万千群众,他们每人手里都拿着一根发光的棒子,或者举着正在闪字的牌子,大声冲台上尖叫。   一个个的心情激荡,不少还眼含热泪,一旦台上的美人冲哪个方向挥挥手,或者只一个眼神,都让他们高兴的昏厥。   整个大厅乌泱泱的得有好几万人,这些人,全都为那位美女而来,为她的一举一动而痴狂。   艳鬼后又是野鸡——   四个妖精看到一个穿着惹火,整双长腿都露出来的妖艳女子在台上扭动身躯跳着热辣舞姿。   那动作之诱惑张扬,连她们看了都脸红,青楼的女子都不敢穿成这样,跳成这样的。   然而就跟之前祝央说的那样,明明干着‘出卖美色’的工作,但远远的一个人也摸不着她的脚跟。   几万人疯狂尖叫,那些男的全是恨不得跪在地上舔,偶尔女人从台上扔点零碎东西下来。   都被周围疯抢。   四个妖精看得一愣一愣的,全然忘了负心人的事,只恨不得身临其境,体验那其中的风光。   她们还不知道什么是现场效应,从众心理,总之这绝妙的视听享受,确实将舞台的震撼还原出来,传达到几个妖精身上,颠覆了她们的妖生观。   祝央还在旁边轻飘飘来了一句:“这些人,入场看演出都是要钱的。”   “最差的位置,售价也将近一两银子,在场几万人,光是票价收入就不低于十万两,更何况还有广告赞助。哦,这个词你们还不懂。”   “不过,你们只要知道,台上表演那两位,能拿走这些收入的三成就够了。”   三成?   四个妖精眼睛都红了,她们也不是半点不通俗物,每年得给云毒老母备礼,那不是钱?自然也知道人世间的物价。   十万两,那得是多少钱?老母有这么大的家资吗?而且光是一个人就能抽走三成,哪个青楼这么大方?除了恩客赏赐还给姐儿这么多分红的,又不是做善事。   祝央又接着道:“对了,这两个女人其实都是鬼魂。”   “第一个是披着人皮的艳鬼,第二个更普通了,就是枉死的妓女而已。”   这下好,几只妖精眼睛已经快滴血了。   尼玛,鬼魂而已啊。   妖魔鬼怪也是分三六九等的,其中鬼自然排在妖精后面,妖精再怎么不堪,也是修炼化形。   而她们躲在这深山老林,本就是碍于自己实力低微,可没想到有比她们还没用的鬼怪居然都这么风光。   要说副本的差距,艳鬼和野鸡甚至镜女一开始的道行可能不如这几个妖精,不过现在他们修为大涨,应该略微在其之上。   不过几只妖怪要真说起来,根脚比鬼屋的人要好些,如果真去那边混,自然比待在这边要有前途得多。   祝央叹了口气:“这俩都是我麾下干活,虽然她们俩能干,不过我那生意,规模越来越大,她俩也分身乏术。”   “我是看到你们第一眼就知道有前途的,就如同我当时第一眼看到她们一样。”   “全国这样的地方还有十几家,差的就是能撑场子的美女,工作虽然忙点,但收入你们也听到了,那只是她们收入来源的一小部分。”   “在这里你们是人人喊打的妖,在那儿你们就是无限风光的明星,至于男人,尝到好的,你才会发现刚刚出去那几个玩意儿猪食都不如。”   说着她投影了几十张当红男明星,男模特,知名男公关的照片,那端的是各色风格,应有尽有。   随便从里面捻一张出来,之前那几个玩意儿就被碾得渣渣不剩。   几只妖精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还是几个色妖精。   祝央笑道:“只要你们有本事,魅力够,长得好的男人多的是,想睡谁就睡谁。”   四人兴奋的对视,这么多美男子,老母那儿都没有吧?别说质量,数量也比不上啊,这些全都是她们可以出手的?   这会儿几人已经完全把秀才几个忘到脑后,别说尝过,光是闻这香味,看这品相都知道自己吃了猪食。   风光,财富,男人,那声势浩大的追捧,只让几个人恨不得一头就能钻过去。   于是等祝央说出:“现在我看你们三个就比较有前途,愿不愿意跟着我干呐。”   “愿意愿意愿意!”哪里还有不愿意的?   祝央点点头:“成,那这段时间你们跟着我,算是试用期了。”   “先把耳朵尾巴变出来看看,我好定位你们今后的发展道路。”   这会儿四个妖精是半点不含糊,往后一退,便是妖娆的身姿一扭,按照祝央的说法变出了耳朵尾巴。   祝央看着狐狸精的耳朵尾巴:“白色的,嗯!不错,过来我摸摸。”   狐狸精忙凑了上了,祝央撸过一番后又换下一个。   “灰兔啊,也不错,像兔朱迪的耳朵。”   “兔朱迪是谁?”野兔精问。   “这个你就别管了,来耳朵得根据表情起伏,失落的时候就软哒哒的耸拉下来,高兴的时候就竖着,知道吗?”   “知道了!”   “来,过来让我摸摸。”   接着是耗子精,祝央看了看她:“耳朵还成。”   这家伙本体是个白色老鼠,白色耳朵圆乎乎毛茸茸的,还是很可爱的。   “只是这尾巴不行,耗子尾巴始终还是不讨喜,算了,尾巴收回去。”   “哦!”耗子精闻言乖乖照做。   “过来,让我摸摸。”   撸完三个,最后视线来到山鸡精上,祝央皱眉——   山鸡精哭唧唧的,活像姐妹都能找到工作,就她或许会被筛下去一样。   “我,我没有耳朵。” 第145章   鸡也不是没有耳朵,贴着脸侧的一小点而已,不注意压根看不出来,自然就别想利用兽耳卖萌了。   山鸡精眼看前面的小姐妹们都验了货,被收了进去,飞黄腾达的日子近在咫尺,可自个儿现在却拿不出本钱来。   心里那叫一慌张,平时小姐妹相处,也没觉着谁比谁差,临到这靠身体吃饭的时候,自己却因为基本素质不达标,可不让人抑郁自卑?   狐狸精她们自然不能坐看山鸡精被刷下来,忙道:“嗨,你不是有尾巴吗?你的尾巴最漂亮的。”   要单看本体,其实山鸡精比她们三个还花哨些,毕竟羽毛鲜亮,尾羽又翘又漂亮。   祝央正想说没有耳朵,翅膀也行的,谁说卖萌只在脑袋和屁股上?那就太小看人类对翅膀的憧憬了。   结果还没来得及开口,几个家伙馊主意一出,嘭的一阵烟雾过后,山鸡精把她的尾巴变了出来。   祝央默默的看了一会——   嗯,也不能说不好看,那尾羽层次分明,颜色油亮,主色调居然是黑色的,点缀着一层一层的墨绿,居然是很酷的类型。   虽然没有孔雀尾羽那么张扬华丽吧,但深黑得透着一层光晕的尾羽,尤其还有精怪的灵气,那羽毛也着实让人惊艳。   可这玩意儿不适合啊,山鸡精虽然比另外三个妖精高挑,可几个待在一起久了,气质上也都是妩媚妖娆。   尾羽太过喧宾夺主,其实不怎么适合时时保持。   得根据服装搭配,还有场景设定,适当的展露,平时的话还是得靠翅膀。   不过她尾羽这颜色,想必翅膀也差不多。这种风格的羽毛不是帅气的御姐女王还hold不住,这要是个男的就好了。   山鸡精变出尾羽,一脸期待的看着祝央,结果见她神色纠结,久久不表态,脸上就越发失望了,整个人又快哭唧唧的。   抬头对站在祝央后面的小姐妹道:“你们可别忘了回来看我,要是发达了,时常给我买点好东西回来。”   三人顿时有些悲戚,眼看几个家伙就要抱头痛哭。   祝央突然道:“你可以变成男的不?”   “诶?”山鸡精泪眼婆娑道:“男的?雄性?”   祝央刚想点头,就看到几个妖精一脸奇怪的表情:“怎么了?”   兔子精指了指山鸡精:“它,它本来就是雄性的,难道那行,连雄性都有饭吗?”   这下轮到祝央懵逼了。   她还是想起白蛇传里,青蛇原本是男人,那么想必这些妖精也有可能改变性别——虽说这些家伙的道行肯定比不上青蛇吧。   可万万没想到。   她被一口气呛到,咳了好几声,才骂道:“你特么是男的哦,那你变女的干嘛?”   关键是还妖妖娆娆的,完全没有违和感,那胸前的两坨,比她还大。   行,咱们可以参照小青,很多时候确实不能用人类的思维套入妖精的行为模式,可这尼玛不光变女的,你还睡男的啊。   你刚刚还对着几十张美男照片流口水呢,要不是这样,祝央也不至于一点都没发现端倪。   三只妖精立马戳了戳山鸡精,让它变回男儿身。   果然一阵烟雾过后,高挑丰满的美女变成了魅惑冷酷的帅哥。   一头乌黑泛着墨绿的长发,直达腰际,五官俊朗,眼尾狭长,鼻子挺立,轮廓张扬分明,薄唇抿紧,一副堕天使的类型。   祝央见了简直一口血喷出来:“不是,你既然长成这样,干嘛变女的?”   又指了指狐狸精三人:“见过这样的,你们居然吃得下那几个玩意儿呢?”   山鸡精摸了摸头,不好意思道:“这不,化形的时候她们三个球球都长在胸前,就我不一样,我也怕被排挤嘛。”   三只妖精点头:“久了我们都快忘了他是雄性了。”   又挠挠头:“再说了,这么熟哪儿好下手啊。咱们见过的男子也不多,那几个算不错的了。”   祝央无语了,心道她这怕不是招的四个傻子吧?   然后就挥挥手,对山鸡道:“别露出那种表情,抽你信不信?以后就恢复男儿身吧,尽量少说话,少做表情。”   形象还是得包装的,这家伙不说话不做表情怎么都好,正好是让人窒息的堕天使风格。   可是做女人久了,受狐狸精三个的熏陶,妖妖娆娆扭来扭去的,真真男人骚起来没女人事那种。   完全把高大上的形象变成了土味恶搞风,所以在送回去做专业的训练指导前,只能让他少说话。   “哦!”山鸡精也乖乖的听,绷着个表情,这样感觉就出来了。   又根据祝央的吩咐收起尾羽,从背后变出翅膀,果然如祝央所料,就是那种漆黑幽光的黑色大羽。   漆黑的翅膀展开,祝央结合他天生冷酷惑人的长相风格,鬼屋除了花花公子以外,又多了个男色担当了。   祝央干脆道:“把上衣脱了。”   见那家伙又要做出害羞的小媳妇儿样,祝央一个眼刀过去,那家伙只得松开想要捂住胸前的手,脸上抹了一团红晕,把上衣全都去除了。   果然不愧是野生动物成精,端的是高挑精壮,不像欧美模特一样壮实,是更符合东方审美的那种结实精瘦。   肌肉线条很漂亮再配上背后巨大的黑色羽翼,祝央终于无比满意的笑着点头:“嗯!有饭。”   “过来,让我摸摸!”   这耍流氓一样的句式,几人听了却是喜不自禁,山鸡精立马就把自己的翅膀凑了过来。   边让老板临幸,边讨好的问道:“那个,老大啊,男,男的怎么有饭的?我不会唱戏啊。”   在他们眼里,能靠美色吃饭的男的,也就是戏园子里的名角儿了。   祝央也懒得解释,直接放出花花公子的现场视频。   好家伙,下面的场合比艳鬼和野鸡还要疯,尤其是女观众,尖叫得都快昏厥过去了,口里花哥哥整齐划一的冲刺着整个演出馆。   几个妖精又是涨了见识了,对自己今后的前途更是信心满满。   知道老大还得在这里逗留一阵,几个妖精便自告奋勇的要近前伺候,这会儿也不叹去城里会人人喊打了。   开玩笑,他们老大那本事,那嚣张,一看就是个护短的,连有冲突的道士都不让碰呢,岂会让别的家伙欺负了?   主要也是怕留在这里,等她走的时候忘了他们怎么办?   这世间妖精这么多,长得好的也不是只有他们,即便长得不好,还可以变嘛。   要是老大在别的地方发现了‘有饭’的小妖精,他们也就白高兴一场了。   祝央正巴不得有人伺候呢,这会儿游戏任务没有出,也没有什么重大冲突,到了这个等级的玩家,可不是王八之气随便开开就能以你为首鞍前马后的。   于是祝央便收起沙发,把小叽从灵兽袋里拿出来,对山鸡精道:“这是你们少主,都是鸡,你看看能不能教它点什么。”   要是小叽有那机缘化形就好了,即便没有,能学到修炼法门也是好的。   山鸡精受宠若惊,连忙接过小叽,被托付少主那得是多大的信任和荣耀?而且少主居然还是只鸡,岂不让他倍感荣幸?   他感受得到,虽然微弱,但是少主身上有种让他们膜拜的气息,显然就是上古神兽,不知道是血脉还是别的影响,总之根脚肯定比他们强的。   三只妖精见山鸡精从失业边缘一举蹿为前途最为明亮,不由得羡慕,于是给祝央打伞的打伞,提裙的提裙,扇风的扇风。   这会儿已经是正午了,太阳不小,祝央掏出两副墨镜,给自己和小叽戴上。   回到城里,众人就围观了这伙儿走路带风,美色成群,气派中又略有些神经病气息的组合。   “娘,他们为什么走路遮住眼睛。”有个拿着糖葫芦的小破孩儿问:“还走得这么稳。”   不然怎么说童言无忌呢,这也正是围观群众的想法。   “嘘!仙师是不能议论的。”小孩儿娘忙喝止。   今儿早上出城的时候,张道士他们的架势众人可都看见了。   本来李秀才他们几家最近就是城里的谈资,之前也集齐人手去城外做过一回法,铩羽而归。   这次居然这么快就把秀才他们带了回来,唯一不同的就是这次跟去的几个道士,在众人眼里可不就是有真本事的仙师了?   和妖怪打交道的嘛,怪异一点也是不奇怪的,不过对于另外四个俊男美女,百姓倒是还没往妖精方面想。   一是没见过,祝央又给几个妖精换了自己包袱里的衣服,和他们玩家同款的换洗衣物,山鸡精则也不管什么时代问题了,给了他一套黑色佣兵装束。   黑色背心和外套,深色裤子扎进到脚踝的作战靴里,长发简单的扎成高马尾,不说话端的是帅气利落。   众人看了就以为三个穿同样衣服的漂亮姑娘是仙师们的同门,至于男的——仙门衣服却是别致。   另一个原因就是小叽吸引力绝大部分的注意力,端看这巨型鸡仔,哪儿是常人所有?倒像是妖精原型。   不过它乖巧的跟着仙师,又不像世人对妖怪印象中的面目狰狞,猜来猜去,便以为这是仙家从小养的坐骑。   总之有了从妖窟中把人全须全尾救回来的光环,别人即便脑补,那也是也为自圆其说。   外面吃瓜群众不明就里,李秀才家里就全然不是这样了。   张道士看到几人进来的时候,差点没厥过去,你一拖四就罢了,那鸡怎么回事?   张道士颤抖的指着小黄鸡道:“该不是是那山鸡精和年轻后生生的野种吧?”   “你骂谁呢?”野鸡精顿时就不高兴了,不过比起自己的情绪,他狗腿的更优先安抚少主。   见小叽要去啄那道士,连忙拦着道:“少主,少主别生气,乡下牛鼻子没见识,看不出您的根脚来。”   “就那几个傻逼,也配?我呸!”   就这么短的时间,几个妖精已经和祝央学了不少刻薄词汇了,要叫李秀才他们听了绝对大呼粗鄙。   果然不止是山鸡精,其他三个也对着张道士骂开了,话里话外无非是之前祝央灌输的洗脑包。   这会儿对于那些书生,已经是极尽嫌弃——   “你当我们下来干什么?难不成还是拿肚子要挟那几个玩意儿来的?”   “我呸!也不看看那傻逼德行,他们配吗?别说没有,就是真有了野种,老娘也直接恁死了。”   “几个芦柴棒,真以为咱们拿着当宝不成?滚了就滚了吧。”   “咱们下山是伺候老大来的,老大金尊玉贵,你个破落户肯定招待不好。”   说着就指着院子里横挑鼻子竖挑眼:“哟~~,看看院子里这些凡俗野草,开得这是什么玩意儿?恹哒哒的,简直糟咱们老大的眼睛。”   说着兔子精精兰花指一挥,院子里因为季节不怎么丰茂的花草,顿时变得鲜艳欲滴,那些花瓣真真饱满水润得想让人上去咬一口。   整理了花卉,又对房子横挑鼻子竖挑眼,李秀才家虽然富贵,宅子也气派得不像他这个功名的人能拥有的,可到底是主宅,年头已久。   虽然几代主母都贤惠操持,但不免留下一些痕迹。   老鼠精啧啧嫌弃:“这住的什么玩意儿?咱老大还得跟耗子挤一窝呢?”   说着就施法将整个宅子焕然一新,连带整个宅邸里面的耗子洞里面的耗子,全让她撵了出去。   李秀才家从头到尾被几只妖怪挑剔了个遍,在场的人默默的看着祝央,均是无语凝噎。   别说张道士,就是三个玩家也不可置信,讲道理祝央收小妖精的时候,几个人还不怎么看好。   这些妖精实力不济,并且已经有了山头,想收服的话付出和回报并不成正比。   可居然没想到先下了一个小时的功夫,这家伙真的就轻易做到了,也不知道干了什么,让几个妖怪这么鞍前马后的狗腿。   就是和秀才们处一室,也全没了之前的悲戚,是全不把他们当个玩意儿,一心一意跟祝央混的架势。   玩家们并不对她的行为作何表态,张道士见一会儿的功夫,那些妖精边骂边动手的,把整个家倒是搞得焕然一新,这状况对于刚直老实的他,有点超出能力范围,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秀才娘子见了这手,哪儿还不知道这些妖精就是山上那些跟回来的,顿时差点晕过去。   颤抖着手指着祝央道:“仙师,仙师您这是何意啊?”   祝央摆摆手:“放心,不住你家,而且她们和你家那个也断干净了。”   秀才娘子虽然不信,可妖精们一脸不屑,李秀才他们回来又半点没有念念不忘之情,反倒是对跟着回来的陌生少女痴迷不已。   若不是几个妖精展露那手,让秀才娘子相信富江是那山上的小妖精还靠谱一点。   现在的情况混乱得让她头疼,便借着准备饭食的功夫,退出了大厅。   倒是李宣看着祝央毫不避讳的戴着的墨镜还有山鸡精身上穿的作战服和作战靴心里还更激动一点。   反正自从小时候看到舅公施法驱走恶鬼,他就已经接受了这是个有妖魔鬼怪的世界,几个妖精的出现哪有穿越者来得稀奇?   若说昨晚的白兔糖是试探的话,现在就已经是无所顾忌了。   李宣咬了咬唇,心里念头翻转,不过现在人多,他也不少说什么。   李秀才几人从回来开始就看不见外人似的,总之围着富江鞍前马后,和伺候祝央那几个妖精的狗腿有得一拼。   不过他们凡夫俗子,又不善做事,是被富江极尽鄙视,但这些家伙也是甘之如饴,就连家人问候,说话,那也是问十句答一句,说多了还会发火。   秀才娘子已经哭了一通了,见那几胞胎小姑娘是一个比一个德性差,但丈夫上心成这样,显然是要纳了进来的。   现在都已经如此了,进门对方跋扈,还有自己的好日子过吗?   秀才娘子心寒之余,不由得想起来祝央之前说的将这家伙弄死在外面,给儿子铺路的事。   不过念头只是一闪,又被自己吓了一跳,为自己的邪念连连念佛。   富江得了祝央的允许造作,可是好好的享受了一番。   很快饭菜备好,众人便挪步饭厅吃午餐,因人数太多不得不分成两桌。   秀才一家和张道士极四个玩家一桌,富江们和妖精们一桌,这本来才是正经安排。   可妖精们执意伺候祝央,秀才们执意伺候富江们,一顿饭吃得是——   估计能在这气氛下保持胃口的,就只有祝央和另外三个玩家了。   哦,小叽也算一个。   它一口一个叼过山鸡精给它剥的虾,对这番伺候挺满意。   妈妈说了,对于替自己干活的人不能小气。   于是小叽从自己身上的小背包(空间道具)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山鸡精。   山鸡精接过一看,居然是一片龙鳞,整个手都颤抖了。   动物世界的动物尚且对龙息感应明显,就更不用说妖怪了。   这玩意儿虽然只是代谢产物,对于他们目前也没什么实质性的用处,可光是带在身上就可以震慑绝大部分妖精了。   山鸡精顶着那三个的羡慕,乐颠颠的对小叽道:“谢谢少主,少主您吃虫子吗?鲜笋和青菜里面的,我一会儿给您抓。”   小叽自然是点头,祝央笑着摸了摸它的脑袋:“你倒是会薅你哥哥的东西做人情。”   小叽蹭了蹭她的头,表情很明显,那家伙就没哥哥样儿。   秀才娘子作陪吃完一顿胃疼饭,给了几个玩家重酬,祝央他们也接得坦荡,这会儿的状况,不接人家才觉得你不安好心呢。   收完钱,祝央便招富江们几个过来:“吃饱了吧,吃饱了就进去,沙发地毯手机平板游戏机我已经备好了。”   “还有衣服鞋子首饰香包化妆镜全在里边,你们可以在里面换衣服化妆玩,吃的一会儿我出去给你们置办几桌,放心,全是顶级料理。”   放风的日子总是短暂,以富江的脾气自然不够,不满这家伙就要闹。   可话还没说出来,祝央便道:“谁多说一个字,我就把她扔回镜子,换一个人出来享受,反正你们每一个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   这可不成,凭什么自己干了活儿,要便宜镜子里的碧池?富江们只得不情不愿的走过来,然后被祝央一下装进了灵兽袋。   秀才娘子没高兴坏了,心道果然是天师,做事就是端方,有头有尾,亏她之前还担心。   但秀才们就不干了,一个个的拍案而起,脸色狰狞的对祝央道:“你吧魏小姐藏哪儿了?快放她出来。”   “那样的娇艳美人,你凭什么让她暗无天日,你就是个毒妇。”   “对,毒妇,魔鬼!”   祝央掏了掏耳朵,都不用她动手,是个妖精一人一个,直接把几个白斩鸡抽得空中转体然后掉了下来。   要不是老大讲不能杀人,他们直接就一口吞了。   抽倒在地一人一口唾沫啐他们身上:“凭什么?就凭那本来就是老大的财产,老大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轮得到你们屁话?”   几人被抽得脑子嗡嗡直响,回过神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们:“媚娘,你,一日夫妻百日恩,我没想到你这么——”   话没说完就被几个妖精不耐烦的打断了:“你的妻在那边。”   指了指秀才娘子,妖精看着那家伙鼻青脸肿提泪横流的样子,越发的嫌恶:“就拉你玩儿几天,还真当自己什么玩意儿了。”   “咱可是妖怪,你跟我讲夫妻情分怕不是逗我在笑?老娘没化形之前睡过的公狐狸多少只数都数不过来。”   “呵!还别说,公狐狸都比你们这些软蛋能干多了。”   “啧!就是,软踏踏的又时间短,就没一次痛快的。”兔子精道。   耗子精指着跟自己想好的那个:“你们好歹还有时间,这个连进都没进来。就那么短,比耗子尾巴还不如。”   几个妖精若无其事的鄙视着白斩鸡们的那啥,从硬件配置到功能上一无是处。   整个饭厅一片死寂,书生们更是羞愤得直掩其面。   他们平时倒是油腔滑调能言善辩,可这玩意儿怎么辩?   那几个的架势,那是敢狡辩绝对能上来脱他们裤子证明的架势。   最后还是张道士看不下去了,客气的送走了祝央他们。   几个秀才还想着追回富江,可打又打不过,骂也骂不过,又被张道士拘着,只得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开。   毕竟带着几个妖精,祝央也没想再住秀才娘子家,好歹人家付了钱,让人家夜不能寐就不好了。   他们来到城里最大的客栈,直接包了好几间上等房。   也别以为古代的酒店就比现代差,只要肯花钱,那是既豪华又干净,房间古色古香,面积很大,卧室和客厅都有,窗外就是优美的湖景,宽敞的景观阳台,随便一帧就是一副优美的古代闲适度假图。   小叽拍着翅膀跟着祝央进了房,几个妖精的住处她也不吝啬,就包了她隔壁的两间上房,两人一间安排进去,也方便伺候。   三个玩家自然也是不差这点钱的,只是看祝央吧,真的已经快把这儿当度假场了。   不过和以前的玩家比起来,这些玩家便从容得多,走到这儿什么样的玩家没遇到过?便也随遇而安,自行享受了起来。   虽说直到现在,玩家之间的关系也没什么进展,不过聪明人也不用可以强调步调统一,考虑到自己的利益就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   落实里住宿,祝央便带着小叽和新收的小弟们出了客栈,来到城里最大的布庄。   进门就是一块银子打赏过去,伙计知道来了贵客,立马把他们迎到了小间,茶水糕点伺候着,新式的料子册拿过来,时新的花样图册奉上,庄里最好的裁缝绣娘过来做参考。   祝央进来就说了不必省钱,要什么只管拿,都不用跟她开口。   几个妖精一开始还有些伸不开手,后来被祝央嫌弃了几次小家子气,几人才放开手脚。   顿时被暴发户土豪这种买买买的爽快与豪奢折服了,只知道有钱爽,没体会过有钱这么爽。   他们以前在山上过的都是些什么日子?   四个妖精一套一套的试美衣华服,在场没有尺码的,也毫不客气的下了订单,要求连夜赶工。   祝央这边也没有闲着,她一口气买了数十套看得上的,还让裁缝给小叽做了几套儿童服装,不但正常体型的有,在现实里变小体型的也有,回去肯定馋死它爷爷奶奶。   当然龙龙的也没有忘记,它不方便做衣服,便给它定了些布偶玩具之类。   也别觉得古代的审美就不好,那些所谓C国风的粗制滥造,在眼前这些顶级手工人手艺下,全都是渣渣。   每一样带回去都是可以进博物馆收藏的,自然价格也不菲。   买完衣服一群人又去了银楼,狐狸精她们身上没什么好首饰,全靠自身颜值能打,虽说也能变点出来,但就跟幻术一个原理,骗得了别人又骗不了自己。   有之前在布庄的排场,这次四个家伙是半点不跟祝央客气了,各种金银首饰,珍珠玛瑙,差点没把人家整个店面搬空。   四人头一次体会这种阔绰,以前给老母备拜寿礼,也多的是准备金银器具,那时候也只敢偷摸进来,买个一两样中等成色的,算是顶天了。   哪儿料得到会有今天?便是老母这会儿东西也没他们多吧?   几个人若说之前还是看着大饼香甜的话,在祝央阔绰大方的待遇下,又有小叽轻易拿出龙鳞。   他们是自此再无二心了,先前还担心老母,虽然他们几个在老母面前也没什么牌面,但被知道也没好果子吃。   现在怕个毛啊,人家可是有龙的,还怕什么老母?便是老母上面那位也不用怕。   不够提起老母,几人倒是想起一件事。   狐狸精便对祝央道:“老大,下个月就是老母寿辰,她座下妖精都得去拜见的。”   接下来低声道:“她那人小气狭隘,虽说平时也没怎么使唤咱,但要是不去,肯定被她记恨。”   “当然,以老大法力无边,肯定是不怕她的,不过要让她找上门来,也平白扰了您和少主清净。”   “所以您看是不是——”   他们的意思是自己寿辰当天去拜拜得了,反正哪年拜过之后,不是自个儿滚回来日子该咋过咋过?   就怕新认的老大膈应,误会他们对前老大还有勾缠。   没料到祝央一听,不但没有生气,反倒问道:“云毒老母,座下你们这样的妖精还有多少?”   “挺多的。”四个妖精立马感受到了职业危机,虽然他们并不知道这个概念。   于是连忙对祝央道:“多是挺多,不过她那儿得用的一般都丑,她的功法,那是尸水里泡出来的,好看的也没法练,没什么可用之人的。”   果然见祝央有些失望,不过她还是没有就此罢休。   “算了,不考虑这个,还是去那边一趟吧。”   既然游戏没发布任务,那就得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多触发点冲突,多和人交战,多见识别人的能力,对后期爆出技能也有好处。   玩家自己都没见过的技能,即便存在于这个世界,也不可能爆出来给你的。   那云毒老母是尸水浇灌老树根成精,虽说听着就恶心,但也不代表她那儿就一无是处。   于是便催着是个妖精道:“你们选礼,这次把我一块儿带去,备礼的钱算我的。”   四个妖精半点没有高兴的意思,老大这架势,明显是去踢场子的啊。   因这回事,晚上吃饭的时候,去城里最好的酒楼吃的山珍海味,都让他们有些食不知味了。   祝央胃口好,也守信的给富江打包了一大桌宴席进去,几个家伙在灵兽袋里又因为抢衣服的事打过一遍了,好在没出人命,也没有诞生新的富江。   估计是也是不乐意新的碧池出来抢好处,所以憋住了没有直接分裂。   而就在晚上的时候,游戏发来任务指令了。   【以捉妖天师的身份,名动天下。】   这尼玛什么奇葩任务?   玩家收到的时候第一感想就是如此,感觉这个游戏在皮啊?   这哪儿像个正经的游戏任务?   其中一个玩家抱怨道:“我咋感觉这任务画风这么像网游呢?”   “名动天下的标准是什么?捉多少只妖才算达成?是不是不光要捉妖,还得会经营名声?这简直为为难人。”   “是让我们杀了妖还得回城里转一圈?好傻!”   “也没这么麻烦,挑了最厉害那个就行了。”其中一个玩家道:“按照这个思路,恐怕不久之后就有妖物为祸人间的大事件,咱们脱颖而出就行了。”   祝央端着狐狸精她们用妖法榨的果汁从几人桌前经过。   慢悠悠道:“其实任务倒是不难,不过重要的还是在任务途中尽可能的榨取好处。”   “怎么个不难?”其中一个玩家问道:“我就不擅长那套。”   祝央笑了笑:“比如你潜入皇宫,趁文武百官上早朝的时候一巴掌把皇帝扇下龙椅,大喊一声我是XX天师。”   “包你三天之内火遍全国。”   三个玩家:“……”   还,还有这么骚的操作的?其中一人倒是真跃跃欲试。   祝央接着道:“不过我不建议你们这样做,这个世界妖物横行,贵人们为了不受其害,肯定有能人异士,不一定比咱都强,更何况大内禁军也不是当摆设的。”   不能用现实历史背景的战斗力估算玄幻背景里的人,不然皇帝早被妖怪吞了伪装成对方的样子享受这君临天下的权柄。   祝央笑了笑:“这次的任务弹性很大,咱们四个聚在一起,做不到利益最大话,倒不如分开走吧,分别经营,你们看如何?”   这念头有人赞同,有人却觉得至少两人组队相对能支应一些。   不过倒是都同意了,祝央和其中一个男玩家各自走各自的,另外一男一女组队,好有个照应。   安排好后,四人便喝了顿践行酒,预祝大伙儿都顺利。   四人决定去不同的方向,祝央选择了上京,因为这段路会经过云毒老母的地盘。   既然任务下来了,几人干劲也就出来了,在城内采购了一番,又用积分兑换了足够的盘缠,做好准备便离去。   祝央他们也倒是耽搁了小几天,没别的事,就是等布庄的衣服做好(……)   不过就是这么一耽搁,倒是被李宣缠上了。   那天早上这家伙缠了上了,身上还带着伤,浑没有先前的稳重了。   仿佛长久以来的压力宣泄一样,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扒着祝央道:“你说我容易吗?”   “我特么好不容易大学毕业找到份不错的工作,攒了首付钱刚刚买了房呢,就穿越了。”   “穿越就穿越,没有生在贫苦家,也算不错了,可就摊上那么个棒槌啊。”   “他他娘的拿的是聊斋男主剧本吧?从小到大,这家伙招过女鬼就有好几个,也不是没有要死要活过,还好有舅公,每次也都捂在家里没有闹大。”   “好嘛,后来就变本加厉,连山精妖怪都给他迷住了,他要真有那么大的魅力还值,可他就是个普通秀才而已啊,一个个的女的都疯了吧?”   “他该不会就是话本作者的YY化身吧?因为他这血统的影响,我出去踏个青也老碰到什么牡丹精芍药精,最早那次我才八岁,我还是个宝宝啊。”   “我就想着认真读书,考个功名,挣个官当当,再娶个贤妻,生儿育女奉养老母,平淡安逸过一辈子而已,和妖精牵扯上什么生死恋,那是长命的人干的事吗?”   “我告诉你,这次的事儿你一定要负责。之前那个是富江对吧?大名鼎鼎的富江对吧?”   “我爹在她离开后就有些不对,现在彻底疯了,今天就要出来找你们,我拦他还被打伤了,我一受伤我娘就跟他拼命,咱家现在都快出人命了。”   秀才娘子虽然重丈夫,可比起花心的丈夫,自然儿子又更重要。   别的事尚且好说,敢动儿子,怕是不想活了,那女人虽然之前看着不显,都是由张道士出头。   可既然能经营这么个家红红火火,自然本性里也不是软弱的。   李宣对于现在的事情头痛万分,他倒是真对那个爹没多大感情,常年就不着家,可也不能在家里出人命吧。   可祝央这个魔鬼,听了他的话确实咧嘴一笑——   “嚯?你也有聊斋书生的体质?那岂不是带着你,就不用愁找不到妖魔鬼怪了?”   李宣心里一咯噔,有种把自己卖了的感觉。 第146章   李宣明显感觉不对,本来还占着理,振振有词的跟人家掰扯。   但这会儿看了祝央的眼神,这尼玛是已经是看钓妖怪机啊。   而且端看这家伙把勾引书生那些妖怪收归麾下,也不见责打虐待,更没有抽骨剜心炼丹。   几天时间下来,把几个山野妖怪养得水光滑溜,滋润得能掐出汁儿来。   李家作为城中富户,店面不少,自然和周围有交集,是知道这几个人最近的奢靡的。   当初他娘给的报酬不菲,但讲真,跟这几日的花费比起来,真腿毛都不算。   可见这些人抓妖是真的不差钱的,但也不像恶道捕妖用来炼制邪物,反倒带着妖怪们吃香喝辣。   说她觊觎美色吧,那也不至于,几个妖怪虽然狗腿,倒是和她并没有那种妖娆缠绵的气场。   李宣默默往后退了两步,扯着嘴角笑了笑:“您,您是想在妖界建立势力,收拢妖怪们?”   “那大可不必啊,您对他们几个这好处,只要散播出去,一传十十传百,肯定有妖上门投奔的。”   祝央摆摆手:“怎么可能?都是修炼多年成的精,人家就不会怀疑这是做套儿?更何况别人投奔我就得接?当我收小弟没有门槛的?”   四个妖精也搭腔道:“就是就是!咱们老大要的是针对性人才,歪瓜裂枣的来再多我们还懒得面试呢。”   从一开始的危机感,到后来祝央给他们画了大饼,承诺此界收的妖怪以小组形式划分,他们四个算是初始元老,自然是每组组长。   至此几个懒妖精日日勤奋练功,势必不能被后来的人比下去了,即便道行有所差异,但专业素养绝对得先走一步的。   于是祝央这儿是夜夜笙歌,天天晚上吃着葡萄看几个妖怪给她表演跳舞绝活儿。   祝央见李宣嘴角抽搐,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知道这种世界什么尿性对吧?”   “但是找妖怪自然容易,但是撇开道行不谈,长得最美貌的,必定都会和书生发生一段这样那样的感情戏。”   “恰巧呢,我要的并不光是妖怪,还得是漂亮的妖魔鬼怪,有你这么个受众精准的饵料,我可不就是事半功倍吗?”   李宣这会儿是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头,他怎么也不会料到这家伙打的这个主意。   在她带几个妖妖娆娆的妖精回来的时候就该想到的。   就是后悔,非常的后悔。   “我冒犯问一下,你打算,拿这些漂亮的妖精干什么?”李宣有些怀疑这家伙。   祝央也不隐瞒:“当然是为我的娱乐公司再添强兵猛将啊,别看我这样,我也是身家数百亿的霸总。”   “呵呵!看,看出来了。”李宣目光呆滞。   他真傻,真的,单知道这些人是轮回人士,单知道此类男性霸气,经常会干出龙傲天之举。   但果然还是在古代生活久了把脑子给浸锈了。   怎么就忘了女性在同等条件下,有一颗龙傲天之心,并且付诸实质也不奇怪呢?   也不是天下所有女人都和他这辈子的母亲妹妹还有邂逅的各色妖鬼一样,再怎么能干有本事,法力高强,终身目标还是找一个可以托付的男人。   人家左拥右抱,美人在怀好不快乐呢,甚至自己开一个美人汇集的公司。   话说可以将妖怪偷渡过去,现实权利也不小吧?   李宣胡思乱想着,就感觉一只胳膊搭了上来,然后闻到一阵清冽的味道。   他脸顿时就红了,别过头道:“我,你别看我这样,我好歹内心也是成年男子,别靠这么近啊。”   祝央搓了搓他的头:“哟,不刚刚还说自己是个宝宝吗?”   还别说,这家伙拥有现代的灵魂,又有个那么风流的爹,从小面临的诱惑也数不胜数,还这么纯情倒是少见。   欺负纯情小男孩儿她最在行了,诱骗道:“姐也不让你白干活儿。”   “你也看见了,跟着我的人,还没开始办事就能预支好处呢,你也一样。”   “听你的说法,对现代还是颇有留恋的吧?我可以带你回去啊。”   李宣瞳孔骤缩,突然猛的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祝央:“可以吗?”   说完这话又觉得自己傻,如果不可以,那这些妖怪如何带回去?   可自己却居然从没想过这个可能,明明见天都在想念现代文明。   想念网络空调外卖抽水马桶,他还好,生于资产阶级,并且还是男丁。   但时代的认同感,科技的便利,有时候就是皇帝也不想换的。   他看着祝央良久,肉眼可见的精神在发生动摇,但良久过后,他还是摇了摇头。   咬了咬嘴唇道:“算了,现代我放不下的就一套房子,这里,还有娘亲和妹妹。”   “我那个爹,你们也看见了,没有我,她们未来不知道在哪儿呢。”   即便他离开之后,他娘亲能挺过来,或许还可以再生一个男丁,可受他爹的影响长大的男人。   还有这个时代固有的价值观,即便叔爷张道士那么端方一人,很多时候的判断都得委屈到母亲呢。   除了自己以外,他不相信任何人。   祝央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接着眼神闪过一丝笑意。   也不捉弄他了,拍了拍他的头:“行,不回去也有别的报酬可以支付啊。”   接着就掏出数样电子产品:“随便选,哦还有你爹那事,我也包解决了。”   李宣嘴里倔强:“我爹那事说到底不还是你干的吗?”   但眼睛却黏在那些电子产品上面,全面屏手机啊,平板啊,游戏机啊。   啊~~,他的游戏美剧纸片人老婆,好想顿时摸起手机来一把农药啊,可惜没办法联网。   “可以啊!”祝央打开手机递给他道:“虽然我也不知道什么原理,不过这玩意儿是黑科技,能跨服的。”   自然又是另一个游戏空间买的,不过只能用于娱乐,想做别的用途就别想了,不可能便宜的。   李宣这才知道自己无意间不话说出来了,这会儿看着已经打开的游戏界面,终于忍不住,嗷的一声抢过手机。   可惜十多年没有操作,打得稀烂,被队友骂出了翔,但这并不妨碍李宣的兴奋。   李宣这会儿是第一次庆幸生在一个妖魔背景世界,不管什么都可以解释,要正经的古代背景,就是给他他也不能留着。   一行人又来到了李秀才家,这会儿李秀才正被绑了起来。   秀才娘子看他的眼神是充满恨意,这么多年来,这家伙风流无度也就罢了。   至少人蠢好控制,外边的小妖精能吹枕头风让他承诺什么,他回家没两句就能被自己说服,没有主见没有担待,看好了日子倒也过得去。   可这混账千不该万不该,居然敢为了女人伤害儿子,这是触了秀才娘子的逆鳞,这会儿她又想起了仙师上山前的话。   真就还不如让他死在外边呢。   见儿子把仙师又带回来的时候,秀才娘子才收敛了脸上的狠意,迎了上来。   哪知她还没说话,李秀才见了祝央却跟疯了一样——   “富江,我的富江,把我的富江还给我。”   祝央这样德行的男人见多了,并不理会,倒是对秀才娘子道:“不好意思。”   “当时这家伙执迷不悟,我也只能行以毒攻毒之法,现在给你们带来麻烦了。”   秀才娘子连连道不敢,被哪个妖精迷不是迷?关键是这家伙根已经坏了。   李宣没给他娘解释,其实那还真不一样,摊上妖精要比摊上富江幸福多了。   人家那可是名震二次元的灭世怪物。   他爹现在的情况,与其说是沉迷美色发疯,不如用中了病毒解释更合适。   把人类的恶念和色欲无限放大的病毒。   祝央表示抑制病情也简单,不过在这段时间内,恐怕这家伙情绪不会稳定,建议她把孩子送走一段时间。   说是送走,也就李宣一个人而已,李宣的妹妹本就被送去了乡下。   她年纪小,李秀才被狐狸精迷住家里乱做一团,也是怕她个小闺女听了这些消息不好。   秀才娘子自无不乐意,不过她的想法是把李宣也送乡下。   李宣收了好处,即使再不乐意,也得主动对他娘提道:“母亲,既然得此空暇,我倒是想出门游历一番,去京城看看,也好为日后的科举探探路。”   秀才娘子自然是不舍,不过也说不过李宣,并且他也说得对,以后考试总有那么一天的,那时候不放心也没办法。   儿子从小好读书,也会读书,城里谁人不知她儿子天分高,以后是做进士的命?比他那没用的爹不知道好哪里。   提前探探路也好,省得到时候入京抓瞎,还得应付考试,手忙脚乱的。   达成共识后,祝央很满意,便替李秀才抹除了富江的记忆。   精神操控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被酒色掏空身子的废物还是挺容易的。   这家伙一睁眼就忘了富江长啥样,看到狐狸精她们,倒是眼睛又直了,要不是被揍被辱骂被当众羞辱的记忆还在,估计又得上来搭讪。   这反应倒是正符了祝央给秀才娘子打的预防针,于是立马给李宣收拾了东西,安排上小厮。   祝央他们这边买的东西基本也已经备齐,等到李宣出门的那天,他们在城外与对方会和。   起初小厮还以为是凑巧,结果到了后来,哪儿还品不出少爷本来就是跟人家约好的。   古代大好风光,但治安不敢恭维,出门在外都是有风险的。   但是有祝央这么个武力值高超之辈,就连她手下的几个妖精遇到一般坑蒙拐骗,强盗打劫也是抬抬手就收拾了。   又不急着赶路,于是便一路欣赏这大好河山,还别说,真的是现代所不能比拟的。   当然这前提是队伍里有个祝央。   这家伙真的太会享受了,什么便利道具应有尽有,吃喝玩乐,全部耽误,一人就是一个行走的豪华旅行团物质提供中转站。   像出门在外最艰苦的赶路,住宿,饮食,天气恶劣,在她这儿全都是不存在的。   她她喵的有一栋随身携带的房子,房子啊卧槽,不是帐篷,就是白墙红瓦的大栋别墅。   整栋别墅三层,有十几个房间,现在的人数每人一间都有富余的,里面厨房餐厅棋牌室,娱乐室应有尽有。   别墅里配备了发电机,什么电器厨具都能用,电视这些虽然没办法联网,但里面收藏了海量碟片,十年也看不完的。   所以他们一路上的操作便是,放心大胆的欣赏这沿途的风景,不管是山峦的大气滂沱,湖泊的浪漫唯美,森林的神秘芳香还是田园的秀丽风光。   也没走官道,哪里有趣往哪儿奔,根本不用找驿站酒店,讲道理那些地方还没这儿安全舒服呢。   那一大栋别墅,不拘是哪儿,只要环境美丽到值得祝央停驻的,她便会选一个她的房间的最好视觉方位。   她的能力很厉害,应该是念动力,意念之下,便能将崎岖不平之地凭空弄一个供放置别墅的平地,再弄一个凹槽直接把别墅放进去,稳稳的。   他们甚至在千米之上的山峰边缘夜宿过,白云好似近在眼前,飞流直下的瀑布就在房子旁边,端的神仙日子。   这样的房间,换做现代社会,专门搭在风景旁边,坐揽最美的景色,一晚上的放假怕是得五位数起。   吃的喝的这种小事自然就更不用愁了,这年头可没有野生动物保护法,外边什么动物没有,就看你有没有那本事抓了。   显然祝央是不担心这些的,别墅里的粮食肉菜也库存丰富,调味品丰富到像是进了世界调味品展览会场。   几个妖精又狗腿贤惠,即便一开始对人类食物不擅长,祝央想吃什么直接调一个该菜的教学视频,照葫芦画瓢也弄得差不离。   并且这几个悟性不错,也拼命学些,没多久就一个个厨艺了得。   这现代的豪华旅行团都没有这么精致舒适的,李宣倒是能理解这其中玄妙。   但他的小厮,便把不能理解的当做仙家日常,直呼自己八辈子修来的福分,能够尝试仙家之物,果然是神仙日子,于是跑腿跳水抓鱼干活更卖力了。   看样子是能够回去吹一辈子的。   不过到了某个范围之后,李宣就被从别墅里撵出来了。   言道:该干活儿了。   这天晚上,祝央他们在一个美丽的山涧温泉旁边搭好了别墅,吃过晚饭,她便和小叽与几个妖精一块儿泡温泉。   温泉边还长了一种口感有点像草莓的水果,摘下几篮来洗净,或是直接吃,或是榨成果汁饮用,滋味都妙不可言。   李宣他们吃完饭就被撵走了,因为她感应到了妖气。   和在初始场合感应鬼气是一样的,反正进了某个范围,玩家的雷达便自动开启了。   李宣本来还打算泡个温泉呢,最近太舒服都快忘了自己是卖身出来的。   结果被拎着后领就扔了出去,整个人和小厮凄凄惨惨的背着箱笼,一步三回头的看着他们在温泉边嬉戏,委屈的往远处破庙的方向走去。   对了,破庙还是祝央告诉他的,就在五里之外,因不想离得近了打草惊蛇,这段距离他得自个儿走过去。   得,吃的晚饭也消化了到时候,他回去一定要狠狠的吃顿夜宵。   走到半路,天上突然下起雨来,李宣和小厮连忙把伞撑开,但是遮了上面,脚下这野路可是泥泞不堪呢。   别说他现在穿的是布鞋,就是皮靴走着也不爽,哪里跟之前似的,一旦道路不平,就有祝央能用念动力弄得平平整整的,泥泞这些根本就是小事。   甚至过河她都能冻结一条冰路来,一路上鞋子都不用换。   离了祝央李宣第一次意识到出远门的不易,不过又幸灾乐祸的想那几个家伙是不是也被这雨打断了泡温泉的雅兴。   下一秒又沮丧的觉得自己异想天开。   别祝央那家伙可以直接用念动力让雨滴避开他们那处,就是别墅里那种巨型遮阳伞也不缺的,再不济,让山鸡精他们随便砍点木片出来,分分钟就堆成一个闲适的木屋。   几个家伙还可以一边赏雨一边温泉,他们一定在开始喝果汁了,岸边备上了山鸡精准备的甜点。   啊!!!越想越羡慕。   心里一路冒着酸水跑进了破庙,谁知一进去就看见一个美丽的白衣女子在弹琴。   李宣默默的收起雨伞,抹了把脸上的雨水。   不是,姑娘你这大雨夜破庙里弹琴有点虎啊,到底得智商低到什么地步,或者见色起意到何种状态,才能无视这客观的破绽。   心里想的不是‘这妹子脑子有坑’‘此地莫非有诈’,而是‘哇!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这般美丽的奇女子竟生平仅见’?   反正李.钢铁直男.智商在线.惜命达人.宣是对眼前这情形很无语的,谁搭讪谁是智障。   “嘿嘿!姑娘,我们家公子连夜赶路天降骤雨,进贵处躲一躲,望姑娘勿怪。”   琴声一停,白衣美女缓缓抬头,端的是人间角色啊。   她看了李宣一眼,那眼神里满是缠绵,一瞥一笑间满是温柔娇羞,朱唇轻启,贝齿微露,正要说一句‘不介意’。   便见李宣一巴掌扇小厮后脑勺上:“贵处个鬼啊,山间破庙人人住得,哪儿来的主?”   “拾柴生火去!”   “哦!”小厮恹恹的放下箱笼,横铁不成刚的看了眼少爷,真是不解风情啊。   白衣美女的脸也僵了僵,见对方不理会她,一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已经不合适,再行搭讪就是轻浮了的表情。   实际上要他和祝央他们只穿裤衩泳装泡温泉他都不觉得什么,可这些妖怪他是有丰富的斗争经验的。   千万不能对她们有好脸,绝对要用刚直迂腐的外表伪装自己。   但凡露点好脸,对方绝对更热情,甩都甩不脱,极为擅长自我攻略。   趁小厮收拾柴禾,他在离那姑娘较远的角落,扫出一片空地,从箱笼里拿出一张毛绒地毯在地上一扑,再往上扔了个抱枕,便靠墙坐了下去。   这两样还是被撵出来的时候,哭着喊着抓出来的,不知道得在外边待多久,好歹让他好过点。   李宣坐下就闭目养神,别说跟她说话,连看她的意思都没有。   白衣女子有些恼怒,不过看着他的脸,还有那一身的气质,便也什么气都消了。   甚至自我安慰,对女子态度冷淡有何不好?至少不是见了美色就贴上去的登徒子。   白衣女子看得脸红,接着便开口道:“奴家在此,想必让公子为难了吧?”   李宣慢悠悠睁开眼睛,道:“要不让我的小厮送你回去?”   白衣女子又一噎,笑了笑:“不用,我和家人走散,还是不要乱走的好,等待他们来找我。”   李宣点点头,便又闭目养神。   白衣女子嘴唇都咬出白印了,心里一横:“公子,夜雨连绵,奴家有些冷,可否借你毯子一用?”   “给你了我用啥?”李宣道。   这些妖精,明明一个个手臂能跑马,非要在他面前装柔弱,他就一个弱书生而已啊,简直是健美先生要小学生背他走路。   他说得不客气,岂知白衣女子却不怒反喜道:“我可以和公子共用。”   说着不待他表态,便起身坐了过来,那地毯明明还挺大,女子就是要往他身上挤。   李宣往旁边躲了又躲,差点被挤出了柔软的长毛地毯内。   这还不算,小厮那猪队友回来了,见状冲着他挤眉弄眼的,还一副儿子开窍,老父甚是欣慰的表情,看得他想打人。   这家伙还自以为贴心的转去另外一个小间休息,还对李宣道:“少爷,分我一张毯子,您不是有两张吗?分我一张吧。”   还是平时对这些家伙太好了。   躲不起,李宣便干脆躺下睡觉,任女子怎么说话,他都不理,只当自己睡着了。   别说,可能因为知道一切尽在祝央掌控之下,他居然心大的没一会儿真的睡着了。   那地毯也舒服,软软的让荒野露宿好过不少。   只是睡到半夜,便感觉自己身体不得劲。   李宣睁开眼睛,意识清醒过来,便感觉一只柔嫩无骨的小手在他身上摸。   他顿时头皮都炸了,全身僵硬,但那手还有往里面伸的趋势。   李宣连忙坐起来:“你你你,干什么?”   那白衣女子脸色绯红,一脸媚意,真跟被谁捏着鼻子灌了十斤春药一般。   “公子,奴家好冷啊,真的好冷啊。”   李宣连忙把自己的毯子扔给她,又滚出地毯:“行行行,全给你,够了吧?”   白衣女子见他敬酒不吃吃罚酒,顿时一不做二不休,这少年俏书生一定是没有尝过女人滋味,所以才这么不解风情,趁着四下无人,干脆生米煮成熟饭,事后不认也得认。   于是女子往前一扑,一把就将李宣按在了地上。   李宣:“……”   “大妹子,大姐,壮士,说着话呢你干嘛起歹意啊。”他连忙挣扎。   无奈书生的力气在妖怪面前就是个渣渣,李宣屈辱的被按在地上,眼看就要贞洁不保。   女子口里还捏着妩媚的嗓音道:“公子,奴家献身于你。”   “等等啊,你特么管这叫献,这叫强【哔】,我还是未成年呢,你几百岁了?我告诉你,这玩意儿三年起步,最高死刑的。”   女子笑道:“人间什么时候出了这样的律法?原来公子已经知道奴家面目了啊,讨厌,果然是聪慧无比。”   接着又挑眉道:“三年,对于妖精来说不过一瞬而逝,至于死,能与公子春宵一度,奴家也是死得其所了。”   “所以死刑不亏,三年血赚的,公子,您就从了奴家吧。”   李宣第一次遇到这么生猛的精怪,心里慌得一批,连忙梗着脖子吼道:“李二,你猪啊,睡死了吗?过来帮忙啊。”   “呼噜~~~嗷嗷~~呼噜!”那边陡然传来响亮的呼噜声。   李宣:“……”   “哈哈!公子,你就算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李宣都快哭出来了,狠狠的对女子道:“讲道理,我让你走,是为你好。”   “哦?我不走又如何呢?”白衣女子挑眉。   “不走你就等着中成工吧。”李宣说完这句话,就扯着喉咙道:“破喉咙,破喉咙!”   “公子,你好有趣。”   “噗嗤!”近在咫尺的破纸窗外突然传来噗嗤的笑声。   白衣女子立马警惕的回头:“谁?”   接着那门无风自动,自然打开,就见五人一鸡站在门外,看着室内这一幕,脸上意犹未尽,活像好戏没看够似的。   “你们是谁?”白衣女子柳眉紧皱。   她看得出来,除了为首的那个美貌女子,其他四个全是妖精,和她道行差不多,都是些小妖。   但四个妖精却是已那个人类女子为首,一脸的狗腿膜拜,倒是没有掺杂畏惧。   不像是被有能之士拘起来奴役的,倒一副其乐融融的气氛。   李宣因几人的到来压力一松,立马拢好自己的衣服逃了出来,跑到祝央面前就要跟她撕打——   “你拿我当诱饵就算了,还看戏,你看戏——我清白都快没了。”   这货现在也就十五六岁的身体,祝央一把就抓住他的胳膊,笑嘻嘻道:“哎哟,我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超级无敌杰克苏体质。”   “哈哈哈……,霸王硬上弓。”祝央指着他狂笑:“我认识那么多帅哥,你是第一个有此殊荣的。”   真的,果然再好的皮囊,敌不过那要命的体质,小说里都这么写的。   李宣差点没气哭:“我就不该跟你出来。”   就为了两把农药,差点把贞操都抵出去了。   白衣女子这时候哪儿能不知道自己中套了,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李宣,仿佛他是负心人——   “李郎,你!”   李宣听她说话就立马炸毛了,这会儿有祝央在胆子也肥了:“郎你妹啊,说得咱俩就有了首尾似的,而且你怎么知道我信什么?”   “我可告诉你,这事不赖我,虽说这是钓鱼执法,但我这鱼钩儿可是直的,你自己见色起意,还暴力强迫,还是你自个儿的主观原因。”   李宣说完,就感觉自己背后射来几道针刺,他回头,就见四个妖精一脸鄙视的看着他。   哦,他倒是忘了,这几个家伙因为他爹的原因,一直不待见他,看什么都是错的。   这会儿的情况,自然是更容易带入白衣女子那边。   他立马就炸了:“喂你们什么眼神?这不是祝央的主意吗?”   提到祝央,几人就立马双标了,纷纷上前拍马道:“老大果然英明睿智。”   “对对!知道这钓鱼机出马肯定手到擒来。”   “啧啧!这妖精的品相真不错,还会弹琴,啧啧!肯定能为我公司做出贡献。”   李宣整个人已经苍白了,这几个家伙闲暇之余受祝央的职业培训,很是知道了一些现代名次。   但可悲的是,钓鱼机这个称呼已经稳稳在他身上了。   白衣女子的反应和一开始的四妖精一样,紧紧抓住胸前,哪里有刚刚强迫人的生猛劲儿?   她警惕的看着祝央他们:“你们想抓我去做无耻的行当,想得美。”   又回头看李宣:“李郎,我对你是真心的,你忘了你小时候放生的白色锦鲤了吗?我一直在等你长大啊。”   李宣鸡皮疙瘩都出来了:“我那时候才七岁,你是人吗?”   嗯!人家是妖。   锦鲤精脸色悲戚,没想到李宣更绝望,他跪倒在地,仰天长啸——   “天呐,为什么种花会有花妖‘报恩’,放生又有鲤鱼精狐狸精‘报恩’,就连特么的上个坟都能被女鬼看上?”   祝央他们看戏可乐坏了,不过流程还是要走的。   其实到现在,要掐断这孽缘也容易,本来两个人就没什么交集,更不用说有什么真的深厚的感情。   无非是李宣小时候的善意对待让鲤鱼精铭感至今,又少年长成,一腔感恩就变成了仰慕,山间生活孤苦,自然情况不可收拾。   李宣的避之不及加上祝央的循循诱拐,大棒红枣政策玩儿得贼溜。   锦鲤精和四个妖怪有点微妙的差别就是,虽然还是有妖怪的虚荣爱美好色。   但是她要追求精神愉悦得多,并且因为从小不受关注,极其渴望得到重视。   祝央便打开跨界上网的手机,诱哄道:“何必留恋此地呢?你在这儿只是一条不起眼的鲤鱼,但在别的地方就是全民追捧的明星。”   “你的出现率比佛祖菩萨还高,人人都以被你临幸为荣呢。”   鲤鱼精翻着那些转发锦鲤的帖子,那些还只是区区凡俗鲤鱼。   没想到居然有世界这么容她,在那儿她不用躲躲藏藏,而在这里妖怪之间她的根脚都受鄙视。   祝央拍了拍她的肩膀:“看看你自己,多么凛然高洁的大美人,即便一时落寞,也无法掩盖你的光华,根脚?那是什么玩意儿?高贵在于灵魂不在于血统。”   “更何况你的血统难道不好吗?”说着祝央递了一片龙鳞给她。   鲤鱼精颤抖的接过龙鳞:“它,它——”   祝央点头,龙龙啊,对不住了:“它曾经也只是平凡无奇的白色锦鲤,但现在,它的今天就是你的明日。”   “你根本不必龟缩于山野,把自己的毕生价值寄托于一段感情,一个男人,为世间的无聊民众贡献一段香艳的奇闻异事。”   “你拥有无限的可能,何不把视线投向天空,哪里的风光如此美妙,难道就不想上去翱翔一番吗?”   虽然过不了多久,锦鲤精就知道上天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只需要机票钱就够了。   但此时此刻,她确实心神巨震,已经被掩埋的报复和野心顿时破土而出,一发不可收拾。   再对比李宣和祝央两人,一个避之不及,一个毫不避讳的欣赏。   她脸一红,对祝央道:“好,我跟你。”   祝央满意的笑了,不枉这大半夜的出勤一场,锦鲤精琴艺出神入化,长得又清纯美丽,如同人间仙子。   可以预想她未来的商业价值有多大了。   正要招呼众人回去,结果回头就看见锦鲤精明明刚刚她看过去的视线是平视,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需要仰视了?   不对,这货凭空窜高了十多厘米,然后脸型轮廓也变了,身上的白衣也换了款式。   祝央嘴角抽搐:“哟,哟!原来你本体也是雄性啊。”   “不是我说,你们妖精在这块儿真的天赋异禀,男男女女随意切换毫不违和,不说别人一开始都认不出来。”   锦鲤精和山鸡精又是不同风格的长相,只见他面目清冷,眉峰忧郁,犹如高山的雪莲,又像悲悯世间的天使。   他笑了笑,顿时背后仿佛有百花齐开:“哎呀!主人真会说笑,我的本体虽然是雌性,但跃出龙门是我现在的目标,自然男体更合适嘛。”   祝央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山鸡精,心道你俩倒是合适。   一个为男偏装女,一个为女偏装男。   不过按照公司利益层面考虑,确实女色易得,男色难寻。   收拾好,就连现代背景下,对于公众人物,人们也对男人也比对女人要宽容多了。   既然是对方自己的意愿,祝央也不压制,更何况这一款的也着实难得,竟然比女体更有价值一些。   于是祝央头一点,大手一挥:“成,以后你就以男体行事吧。”   锦鲤精立马高兴的凑了过来,被山鸡精一把推到了自己身后:“咋回事新来的?不知道规矩啊,往前辈前面挤,那位置是你站的吗?后边待着去。”   老大一时失察,别以为他们几个不知道他打什么主意,都是勾引过书生的,哪儿能认不出他眼里的春情?   老大美貌强大,这多正常啊。   山鸡精还要训,众人就听哐叽一声巨响。   李宣整个人直接晕倒在地,祝央连忙扶他起来又是扇风又是掐人中。   这家伙悠悠转醒后,第一句话就是指着锦鲤精颤颤巍巍道:“我,我刚刚差点被一男的那啥了?”   作者有话要说:  龙龙:今天又是只有鳞片出镜的一天,一枚金币,两枚金币…… 第147章   一起回去的时候,李宣都是在抽抽噎噎抹眼泪的,可见这家伙有多心有余悸。   不过他这番作态,就让众人更可乐了。   祝央要不是怕这家伙当场从山崖跳下去寻短见,绝对好好逗逗他。   见要回别墅了还那样,便安慰他道:“诶!我说,行了吧?你这只是未遂而已。”   “再说人家锦鲤本体是磁性,刚刚也是女儿身,就不知道你在膈应什么。”   “你说得倒是轻巧。”李宣红着眼睛道:“你看看她刚刚那样,哪个女的那啥的时候是这样的?刚我就有点不对劲,结果——”   “我啊!”祝央若无其事道:“我经常也喜欢狂野粗暴一点呢,有什么问题吗?”   李宣悚然一惊,抬头看向祝央——   妈,妈耶!夭寿了,越看越是会干得出来这种事的人。   他是不是真的被古代潜移默化太久了?各种意识形态的变化自己都没发觉?怎么在她嘴里说出来是很平常的事?   又听祝央接着道:“再说了,你这才哪儿到哪儿?”   她指了指山鸡精:“先前你爹一伙儿的那几个书生,其中一个可真的被他那啥了呢。”   李宣看向山鸡精,浑身一抖,这几个妖精回来的时候他还没多想。   这会儿想起富江当时被带走的时候,几个妖精站出来对那几个秀才各种直指核心的羞耻的时候。   这个山鸡精好像也骂得挺欢的,当时他还以为这家伙是个助阵的,现在想来,那尼玛明显是自己经历过以后的说法啊。   山鸡精见李宣看过来,冲他抛了个媚眼:“哎呀!其实说起来,李小哥倒是比他爹看着好多了。”   “当初要是你们父子上山,咱们也不至于饥不择食。”   李宣头皮一炸,颤颤巍巍道:“劳驾问一下,大兄弟你现在还喜欢男人吗?”   山鸡精一把就捞过祝央的胳膊,依偎了上去,得意的看了李宣一眼。   得!看来是性向被打弯了的。   不是,严格来说应该是打直吧?弯的另有其人——   李宣看着因为还是新人,跟在山鸡精身后咬拇指指甲的鲤鱼精,直觉得卷入了霸总的后宫修罗场。   不过这些妖怪可男可女,又没节操,性向成迷,切换毫无障碍,倒是不能以常识论之。   回到别墅的时候天也快亮了,不过为了钓鱼,一伙儿人一晚上都没怎么睡觉,随意也干脆各自回房补一补觉。   锦鲤精这会儿正是被前辈立规矩的阶段,和老大挨得近的房间是没有的。   不过别墅里的房间都装潢精美,体验舒适,祝央让他去温泉泡了个澡,又让人给他备了点吃的。   一晚上折腾过后,这么舒舒服服的来一下再美滋滋的钻被窝。   虽说几个难缠的前辈让他咬牙切齿,不过就此可以窥见跟着老大日子有多滋润了。   到了快中午的时候,大伙儿才起床,因着锦鲤精对这片熟悉,便带着狐狸精她们去附近摘了很多只有他才知道的鲜美果子,又抓了些新鲜的鱼虾回来。   山鸡精扎着马尾拴着围裙在厨房做中午饭,李宣看过去。   这家伙身量精瘦挺拔,穿着自从恢复男性身份后,逐渐改了那妖娆的女性姿态。   又因为方便,虽然也购置了不少华衣美服,但在外行走多穿的是便于行动的现代风格装束。   这会儿他就穿着一件黑色的贴身高领针织,下身是简单的深色裤子和一双棕色及踝的靴子。   更是衬得他身材诱人,腰细腿长,再一头乌黑泛着幽绿的长发,简单的扎成高马尾。   这是很挑战颜值的发型,没有任何乱七八糟的刘海鬓发修饰脸型,现代很多男明星都驾驭不住。   可这山鸡精就愣是三百六十度毫无瑕疵,再对方不说话认真做事的时候,气质没那么逗比,颇有些冷酷魅惑的风情。   再加上这围裙这种贤惠装束的反差,真就跟漫画里走出来的人妻系男友一般。   也不怪祝央信心满满的拿他们的美貌圈钱。   粗略一想这个做法逗比,根本就不符合无限轮回的画风,简直把严肃的生命危机剧本渡成过家家,何其的不正经。   但细想之下,这家伙才是真正的虎吧?那真叫一个蝗虫过境,大小通吃。   李宣和他的小厮因为是凡人,干活儿效率不高,而且单独放出去还容易有危险。   所以众人一般去远点的地方打猎捕鱼摘果子都不带他们,他们只得在附近采集一些野菜蘑菇鲜笋之类的。   等锦鲤精他们回来,山鸡精这边也做好午饭了。   祝央像是掐着点一样从楼下打着呵欠下来,见了今天的午饭就乐了。   “哟!吃西餐啊。”   山鸡精腼腆一笑:“昨天看视频学的,老大您尝尝。”   祝央在他拉来的椅子上坐下,看着眼前依次摆放的餐具,不过倒没有那么讲究的吃一道菜上一道菜。   煎得肉汁四溢,一看就口感鲜嫩的牛排,浓郁开胃的番茄培根意面,芝士大虾,烤羊排,奶油玉米汤,凯撒沙拉,还有做甜点的布朗尼蛋糕。   果汁是温泉边上的那种草莓水果,昨天祝央觉得味道好,几个妖精便将那些果实一扫而空,甚至移植了两株在别墅的花盆里。   祝央还特意拿出一瓶红酒,是在另一个游戏那儿买的。   那儿的玩家根据自己的级别,吃东西压根不要钱,自然美酒美食便宜的让人咋舌。   就这么一瓶拿到现实中举世瞩目,至少排出千万以往的红酒,在那里只要十个积分。   果然酒塞一打开,几个妖精就走不动路了,举着精美的高脚水晶杯眼睛泛光一脸期待的盯着祝央。   李宣对酒倒是没多大兴趣,他在现代就不喜欢喝酒,再好的东西也品不出好赖来。   只不过没想到在这里也有重新吃到西餐的一天,以前觉得可有可无,偶尔吃一次的菜式,这会儿看着却感慨良多。   就更不用说其他人了,锦鲤精看着这一大桌闻所未闻的精致美食,和手里的玉露琼浆。   就连这杯子都价值连城,恐怕皇帝老子也用不起这么好的东西吧,更兼满屋子的方便‘法器’,锦鲤精不得不感叹。   以为跟着老大过神仙日子是最终目标,是他想错了,跟着老大就是过着神仙日子到达最终目标。   祝央见几个醉猴儿酒瘾大,本来想吃完午饭拔营赶路的,见状干脆决定再停留一天。   便从空间里拿出更多的酒,直把这些家伙喝得东倒西歪,就连李宣的小厮都喝得不省人事。   最后唯一不喝酒的李宣吃完饭,还得负责把他们拖回屋子去。   晚饭就别想有人做了,不过李宣也不是不会做饭,上辈子单身独居好几年呢,就是这辈子十多年没做很生疏。   不过煮点方便面还是可以的。   冰箱里的火腿香肠丸子肉菜,还有他们中午采回来的新鲜野菜,和着几袋方便面煮了一大锅。   祝央和他还有小叽三人分而食之,还别说,即便世间美食再多,方便面依旧有它独到的魅力。   那红酒有个好处就是,喝醉了第二天醒过来也不会头痛,反倒是一身轻松。   几个妖精早早的起床,去温泉把满身酒气的自己洗刷干净,又回房做了丰盛的早餐,吃完之后,在这儿停滞了一天半的路程才又往前推进。   李宣这个钓鱼机是好物,自从锦鲤精开了头之后,接下来的数百公里中,他们就又遇到了两个对他动了心思的精怪。   一个是一只牡丹花精,据说以前受过李宣的灌溉之恩。   一个是一只梳子精,这倒不是小时候的恩情,就是他们赶路的时候,李宣在地上捡的。   因见那梳子通体圆润,品相良好,骨质的质地不但可以用来梳头,也可以做按摩使用,不忍这好东西暴殄天物,便收了起来。   结果后面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在又又又被精怪们差点推倒之后,李宣终于跳起来恨不得剁手。   “让你手贱,让你特么手贱!”   最过分的是牡丹花精还是用了致幻play,估计是花粉变异出的本事,就跟闻了【哔】药似的,让他出了好大的丑。   梳子精就更牛逼了,一头长发可以伸长缩短,直接把他捆空中来了场触手play。   李宣当时被祝央就下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快哭成傻逼了——   “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不过拜他这体质所赐,祝央又收获两名猛将是真的。   牡丹花精的长相端的是雍容豪奢,真要形容就是东方版玛丽莲梦露那种感觉,特别的大气性感。   而梳子精气质危险尖锐,犹如撂爪的女豹,加上她头发是纯白色的,也是极其罕见的类型美人。   这两人倒都是女体,并且不打算以男体出现,梳子精还没有性别呢,不过她自己说了,比起男儿更喜欢女儿身。   李宣作为钓鱼机,因为贡献远大,又是被祝央狠狠的奖励了一通。   李宣既受不了自己这凶残的体质,和祝央这黑心扒皮更凶残的利用,但又拒绝不了她的好处。   她那儿就是一整个现代文明宝库啊,不说了,真香!   就这么边赶路,边收妖怪,游山玩水一样的赶路,在半个月后,他们一行人来到了云毒老母的地头。   这时候离对方的寿辰也仅仅只有三天了。   云毒老母在方圆千里之内算是最大的妖怪了,别说一开始的四个妖精,就是后来收的锦鲤精,牡丹精还有梳子精也都是她的麾下。   其中梳子精还不跟其他三个一样就是单纯的喽啰,因为离得近,本事又不错,时不时的也被云毒老母召唤,办些事的。   一开始对上祝央他们的时候,这家伙还想凭着本事硬怼,不过她想错了。   虽然跟着的几只妖精都是辣鸡,但为首的祝央本人却凶残得很,梳子精是唯一一个被打服的。   这家伙很有些慕强情节,也不怎么在意前后辈制度。   对于一开始跟着祝央的四个妖精老是甩脸子,盖因对方都没有她强。   那几个气得牙痒,但又拿她无可奈何,总归妖精确实是肉弱强食,不过在祝央底下,倒都只是怄气小事,却是促使几个妖精更加勤奋修炼了。   因着山鸡精和小叽是同类,最近小叽也在他这儿学了一些吐纳法门,据它告诉祝央,貌似确实感觉身体轻松了不少。   连仅仅在她实力飞速跨越时才长大一点的体型,也肉眼可见的发生了变化。   绒毛渐渐被幼嫩的羽毛所覆盖,从小鸡仔变成了货真价实的小鸡了。   祝央为此和它过过招,确实因为身体受限而处于瓶颈的威力,已经开始松动,肉眼可见的变强了。   惹得几个妖精见天的拍马屁,大呼少主根脚好,少主好天赋。   不过倒是有个意外,祝央以为用龙鳞画大饼勾引妖怪上钩,那龙鳞除了上边的龙息威慑一下别的妖精没有实质用处,倒是大错特错了。   一开始只有山鸡精和鲤鱼精分别从小叽和祝央这儿得了一片龙鳞,最初他们也只是当做一个护身符,当做一个梦想的努力标杆在看。   就不免戴在身上,时时观摩,后来山鸡精发现,修炼的时候带着龙鳞,汲取天地灵气日月精华居然事半功倍。   这可把他们乐坏了,另外几个妖精本来就羡慕,见居然还有这么大的实质性好处,那几天在祝央面前表现则更卖力了。   祝央知道后拿过龙鳞观察了一番,确实,在现实中感觉不到,但身处这种灵气涌动的副本世界,龙龙作为最高等的修真世界副本生物。   本身的身体就是一样自动修炼法器,龙鳞是能够自行吸收灵气的,平时虽然不显,但妖怪修炼的时候引起了龙鳞的共振,自然就越发事半功倍了。   祝央知道此事后,便大手一挥一人给了好几片,别看龙龙在家里只是蟒蛇大小,但它那本体,真正释放完全体跟一座山似的。   在家里那孩子也喜欢撒娇,洗澡一定要她洗,代谢下来的鳞片,祝央收集起来。   那些鳞片一脱它身,过不了多久就会变回原本的大小,足有巴掌大,祝央给它洗过这么多次澡,搜集起来的已经不少了。   可以想象一个发量巨多的人每次洗头的时候那代谢量。   而小叽呢,平时兄弟俩经常一言不合就掐架,作为战力品,兜里的鳞片也不少,当然龙龙那里的鸡毛也不少。   不论如何,几只妖精差点没乐疯,都不用祝央再画大饼,心里已经认死了这个老大了。   云毒老母又怎么样?先不说对方和老大的实力谁高谁低还是两说呢。   就凭老大这家当,这至少有一条巨龙在身后的背景,那云毒老母打了小的不怕来了老的吗?   不过既然对方实力不明,祝央也打算按一般流程来。   让几个妖精借着拜寿之名,带着她混进去。   礼物也是得准备的,就是给一具区区的尸水根祝央可舍不得好东西。   随便丢了两块金子过去:“你们去镇上看着采买点吧。”   云毒老母这种大妖住的地方,想来也不会临近太繁华的城镇,不过多给钱东西倒是能置办的,反正除了梳子精,几个人都是挂名的小妖而已,往常送的东西也不贵重。   祝央这天的别墅立在一个优美的湖泊边上,湖里面还有野生的天鹅。   妖精们还有李宣都去逛集市了,只有山鸡精在留在家里服侍。   祝央让他架了个躺椅,旁边放了个小桌子,上面摆着水果饮料还有蛋糕。   小叽被缩小了,要钻妈妈怀里打盹,今天的太阳也好,晒得祝央昏昏欲睡。   结果没过多久就听见呼救声,还有剑气破空而来的声音。   祝央猛的睁开眼睛,里面哪里还有半点睡意?   只见几道泛着金光的剑气直袭向牡丹精,她旁边是和她一起逃回来的梳子精,其他几个不知道哪儿去了。   梳子精实力算几个妖精中最强悍的,但此刻她居然也左支右拙,被那剑气逼得节节败退。   眼见一道剑光就要划过牡丹精的脖子,让她血溅当场。   祝央视线在那剑光上面一定,那束虚无但来势汹汹的剑光就陡然停滞下来,下一秒崩溃四散。   解决了最优先的这束,另外追着她们的也被祝央如法炮制,顿时破解了这这番杀机。   牡丹精和梳子精见状,劫后余生的松了口气,连忙跑到祝央身后。   祝央也看见了追上来的人,有三个,一个老者,还有两人是年轻的一男一女。   看得出来道行都不错,两个年轻的神态傲慢,带着天之骄子的张扬。   三人都穿着统一制式的衣服,就像一开始进有些玩家之间的那样,估计是什么宗门出身。   他们也看到了祝央,以及这湖边岁月静好的一幕。   原来这些妖怪都是眼前此人的麾下?   祝央连起身的打算都没有,接过山鸡精递过来的葡萄汁,叼着吸管抿了一口。   清甜的果汁顿时滋润了午睡后有些干燥的喉咙。   她喝了一小口,又慢悠悠的把吸管递到也被吵醒的小叽面前,看孩子叼住吸管喝得欢。   这才分了点眼角的余光给不请自来的三人:“还有三只妖精和两个人呢?”   老者毕竟阅历深,一眼就看出这年轻女子不好惹,她问这话的未尽之意也颇有些危险。   但祝央这带着妖怪舒服肆意的架势让两个年轻的就不高兴了。   初出茅庐,真是非黑即白的年纪,那年轻的女子便冷哼一声回答:“若我说,那三只妖精已经死于我们剑下呢?”   祝央叹了口气:“看你们的年纪和道行,该是从小根骨奇佳,资质惊人,幼时便拜师学艺,倾宗门之力培养,又得师父倾囊相授,无数资源堆砌,上上下下报以厚望,以将宗门希望寄托于你们是吧?”   其实很容易看出来,这一路上千里,他们也不是白白就这么游山玩水捉鬼屋预备役员工的。   自然对这个世界的平均武力值有过了解,即便没有真正对上几个可看的,但是有了参照数值,其实也可以稍作推理。   两个年轻人都是十八九的年纪,道行却如此高深,居然打得梳子精节节败退。   脸上的神情又满是不谙世事,一见就可知从小生活得风调雨顺,不知道被大人保护得多好。   甚至历练都有稳妥的老者跟着,祝央的猜测是十有八九。   果然两人的表情证明了祝央所说非虚,但他们无法理解为什么祝央说这么牛头不对马嘴的话。   老者心里隐隐有猜测,但两人又擅自开口了:“是又怎么样?”   祝央笑了笑:“没怎么样,只是你们宗门一腔培养心血付诸东流了,就像我一样。”   说着陡然湖面就生气几丈高的水柱,直径足有两米,活蛇一样灵活的冲他们袭来。   三人一惊,不料她说动手就动手。   老者只来得及怒喝一句:“你堂堂修道之人,竟然和妖精勾缠不清,你是哪个——”   话都没问完巨大的水浪就就来到了他身前,三人连忙躲的多,拔剑抵御的抽刀砍向水柱。   山鸡精见这架势,立马用空间戒指将别墅收起来,怕他们的居所遭到波及。   那三人自己一身御剑本领就极是不凡,可剑是自己的剑,从小炼制,又在上面铭刻了咒文,方才如臂指使。   但这家伙操控这么庞大的水流,居然比他们驱使剑气还要灵活。   本以为只见水柱砍断或者躲开,对方操纵自然有限,可没料到。   被斩开的水流瞬间汇集到一起,数十丈长的几根巨大水蛇瞬间就围住了三人,以碾压之势袭过来。   更狡猾的是,这水柱还能在冰与水之间自由切换,这是什么样的道行?他们宗主能够办到吗?   眼见两个小的已经被冰封住了半身,就要变成两只冰棍,回想那女子刚刚随意让剑气溃散的本事,这冻成冰的身体,破碎消散也只在她一念间而已。   老者连忙道:“住手,那几个妖精无碍。”   祝央抬头,梳子精便恨恨道:“倒是没事,他们几个太辣鸡,我和牡丹把人引走,让他们从另一边逃了。”   祝央点点头,这才挥了挥手,冰块重新变化回水流,倒放一般回到湖里,整个湖面平静无波,那三个人连衣服上也没残留一滴水渍。   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是幻觉,但那劫后余生的感觉还未褪去,一如刚刚被追杀险些殒命剑下的牡丹精一样。   两个年轻的更是腿软直接跪倒在地,他们抬头,看向祝央。   那确实是个人类,身上无半丝妖气,但她又那么年轻,看着也就和他们差不多。   他们在同辈中修为已经算惊人,整个道门也是鼎鼎有名的后起之秀,可今天却在一个同龄人面前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对方甚至没离开椅子一秒。   此时她怀里那只小黄鸡堪堪喝完了葡萄汁,她慢悠悠的将透明的水晶杯放回小桌上。   那水晶杯的品相,饶是他们见惯好东西,也知道举世难得,竟就被这么随意放在一边。   她开口道:“没做过的事就别乱认,很多结果不是你们想的那么好担的,看这不就误会了,多尴尬。”   年轻女子咬咬唇,她年轻秀美,资质高本事好,在道门也是受青年才俊追捧的存在,这会儿却是被全方位的刺激到了。   她冷哼一声:“你的意思是那些妖精都是你麾下精心培养的?你一个修道之人培养妖物做什么?邪魔外道!”   祝央眼神扫过她,并没有怎么停留,老实说轮颜值,妖怪却是比起人类有相当大的优势。   女子也算是个小美人了,不过这几天众美环绕,把她胃口养得越发刁钻。   不愧是能在话本里当主角的妖精们,端的是还原了那些古代文化宅笔下的描写。   以至于祝央对小美人也没什么耐心了,她甚至眼神都没在她身上停留。   倒是对老者道:“带着这么个人,你们队伍还没有团灭真是运气好。”   老者虽然听不懂这其中的一些词语,但结合意境也明白怎么回事了。   连忙喝止女子退下,女子还要争辩,被他冷冷一瞪。   这蠢货,现在他们是砧板上的鱼,你还巴巴的把人家的事扯出了,如果对方真的是冒着大不韪豢养妖物,发展势力,头一个该灭口的就是你。   老者想了想,开口道:“是我等冒昧,不知这些妖精以投归姑娘麾下,以姑娘的法力,想必能让这些精怪弃恶从善。”   “姑娘大义实在让我等同道中人拜服,既然如此,那么咱们就此别过了。”   祝央一笑,这老头倒是精明,什么都不问,还上来给她套美名。   不过她却没这么简单放他们走,她虽然紧着招纳新员工的事,可主线任务也没有忘。   一路行来没怎么宣传自己的名声,因为她知道凭着这些小妖也打开不了什么市场,最多给书生们添点灵感来源。   但是这种显然颇有影响力的宗门就不一样了,果然比起从基层一步步爬,她更喜欢横空出世,C位出道的感觉。   她问三人道:“这里附近是云毒老母的地头,你们出现在这里,怕不是为了狩猎几个小妖而来吧?”   三人脸色一变,最近云毒老母寿辰,她势力范围的妖怪前来贺寿,其实山下镇子里已经妖气冲天了。   还别说,虽然这镇子笼罩在妖物统治之下,不过自己的就近地盘还需要补给的,云毒老母倒也没怎么对这个镇子下手。   且,每年过来贺寿的妖怪,除了一些有本事的自备好礼,不少乡野小妖精也是在镇上备礼的,倒是养活了不少生意人。   三人也没打算就这么在这里对妖怪喊打喊杀,关键是妖怪们身边跟着李宣。   都说了李宣是书生体质,那么除了引诱妖怪之外,还有一副特性就是会吸引正义之士。   吸引一定喜欢拆散人妖之恋的正义之士,人家本来好好的隐藏布局,想要在这次的寿辰有所作为。   可看到那个陷入妖精周围的书生,就好想救怎么破?就不忍看他落于水火,被妖精所骗怎么破?   现下眼看云毒老母寿辰,这么个厉害人物带着妖怪在附近,但说她是云毒老母的盟友吧,又不至于早早来了却不直接拜访。   一时之间三人对于祝央的身份又有些猜测不定。   他们不回答,便是默认了来意就是针对云毒老母。   这会儿,往其他方向逃走的狐狸精和李宣他们也回来了。   一回来就大喊道:“老大,碰到三个牛鼻子,追——”   话才开了头,就见三个牛鼻子就站在对面,引着他们逃走的牡丹精和梳子精也无大碍了。   几人连忙躲在祝央身后:“他,就是他们,咱们好好买东西呢,上来就要打要杀的,呸!有病。”   李宣也一脸苦相:“我也正逛街呢,一下子就被拉进巷子里,这帮人非要救我于水火。”   “神经病啊!我这水火里边是豪华旅行团呢,全世界最高端的旅行体验,拉我出去你管我路费吗?”   估摸着是被打了一顿,三个人脑子里的谁也控干净了。   见这书生明显和他们一伙儿的,人家可乐意得紧,便知道自己是真的干傻缺事了。   但现在上不上下不下,对方没开话,又不敢走,以至于三人脸色都很难看。   祝央摆了摆手,示意告状的消停点。   问道:“你们东西买齐了没?”   “还说呢,正看着,这几个就杀了过来,忙着逃命还落下一块金子呢,也不知道便宜了谁。”   “没呢,没呢!”李宣的小厮忙从怀里拿出一块金子:“这玩意儿哪儿是能扔下不管的?自己命不要也得保它啊。”   在小厮的价值观里,这块金子可比自己值钱多了。   祝央摆摆手:“行了,没买到就算了,先前买那么多布料首饰,随便捡两样糊弄一下就得了,总之是混个门票。”   接着又对那三个人道:“既然你们三人对云毒老母的寿辰也感兴趣,何不同行呢?”   三人想都没想就要拒绝,但见对方的架势,明显态度并不像语气这么客气。   明摆着是把他们拘在这里了。   三人嘴里发苦,不过倒也没有多惊慌,既然对方一开始没杀他们,那么至少在寿辰之前他们应该是安全的。   这次举宗门之力,就是想一举拔出云毒老母这颗毒瘤。   他们三人在外云游到得快一点,但师门里别的人也是进两天就会到了。   到时候在云毒老母的寿宴上绝对会会和,这次宗主还带来了最新炼制的阵法,保管让那些妖怪有来无回。   老者活了这么多年,倒是随遇而安,不过两个年轻的。   今天吃的这瘪,算是出世以来排名之最,对方虽然不算辱没他们。   可那高高在上的眼神,非时如何,而是完全没把他们放上牌面,所以连理都懒得理会。   对方不但是看不上他们的实力,更是鄙视他们的言行,就像看一头为开窍的猪,所以说话才只跟老者说。   两人怄得够呛,但在老者的呵斥下也不敢带在脸上,这是老者第一次这么严肃的训斥他们,非时性命攸关,怎么舍得让他们吃苦?   那边倒是自顾自的开始做午饭。   正好临近湖边,祝央便干脆说烤烧烤。   一行人欢呼,然后跑进去搬器具的搬器具,拿食材的拿食材,湖边的草坪因为季节的原因不甚丰美。   狐狸精连忙施法将草坪弄得繁茂柔软如地毯。   又是摆长长的餐桌,铺上厚实华丽的桌布。   舒适的椅子已经布置好,甚至把室内的台球桌搬了出来,地面不平怎么办?   没关系,祝央乎了一层湖水上来变成平整的坚冰地板,又从别墅里拿了很多拼接地毯。   踩在上面既舒服又不冻脚。   众人处理食材的处理食材,河里鲜虾鱼蟹尽有,想吃海产祝央这里也有。   肉菜水果更是一路打猎过来只愁吃不完不愁不够的,一串串夹着蔬菜的肉食放在烤架上,不一会儿就滋滋出油。   丰富的调料被刷上去,顿时香飘四溢,各色鲜果被切成果盘或榨成果汁分给众人。   轮流做事,闲着的便去台球桌上捅两杆过手瘾,不过前提是不能作弊。   音响也被搬了出来,妖精们虽然一开始对流行音乐的欣赏有限,但知道自己以后要干这行,也努力品位,竟真的逐渐喜欢上了。   会弹琴的鲤鱼精也录了自己的好几首曲子进去。   然而那三人见到这么个播音宝具,就更是震惊祝央的来历了。   借物传音之法他们是知道的,可那得是多高的修为?并且这家伙只用来娱乐。   因着三人被留下来,好歹也算半个客人,妖精们就是再不乐意,但也不能堕了老大的面子。   便拉开餐桌旁的椅子,又奉上果汁:“喏!坐吧!快吃午饭了,或者和他们一起,来两杆?”   那年轻人的玩意儿看得年轻男女倒是眼馋,又嗅着烧烤的香味和果汁的甘美,顿时觉得追了一路妖怪自己又渴又累了。   三人看着眼前这群就着音乐欢快烤肉玩乐或者跳舞给祝央看的妖精。   可不说那书生不乐意他们管闲事,妖精们都对个人类服服帖帖的呢。   这日子,就是神仙也差不多了吧? 第148章   这三个人的出身,在如今宗门也算上流。   宗名为玄天宗,年轻男女是新一代的大弟子,而老者则是他们的师叔。   三人被迫留了下来,一开始还以为有什么阴谋,或者这一场饭不是那么好吃的。   可没料到对方端的是说话算话,喊一声吃饭,就没人理会他们的。   几个妖精,还是绝大部分道行一般的妖精,对着三个剑气逼人的玄门中人,就真的开始各自顾吃的玩的,半点没有警惕感。   这样的妖精在外边早投胎八百回了,可在这儿,就没人带怕的,即便刚刚还被他们追得屁滚尿流。   一开始三个人感叹这神秘女子的舒心日子,这一身本事也光怪陆离的法宝,别人要有那些好东西,可不藏着掖着?   但她不,看得出来对方就是个极致的享乐主义者,一切本事服务于自己享受的时候,是半点不觉得辱没的。   这搁在某些宗门前辈眼里,不免得说一句玩物丧志。   一开始老者也是这么想的,但想到人家即便这么耽于享乐,道行还是远远高于自己,顿时就又无奈了。   烤好的食物被一碟碟装盘端上桌,端的色香味俱全。   日常的鲜蔬肉菜,鱼虾蟹贝就不提了,那些相隔万里才能有的海鲜水产也是居然也能在这里看到新鲜的。   这玩意儿可是皇帝老子都不是想吃就能吃的,而且做法也是繁复多样。   传统的烧烤配方只在这餐里构成一部分比例而已,蒜蓉,泡椒口味的鲜虾烤鱼让人闻了就食指大动,还有隔火慢炖,小锅清炒。   这些倒还说得上来,还有几样东西,那调料风味确实让他们闻所未闻。   一大桌的丰盛菜肴,加上新鲜水果和琼浆玉露一般的酒液果汁,三人的肚子已经不听使唤的响了好几轮了。   “咳咳!”老者清了清嗓子,正要说点什么‘盛情招待,感激不尽’之类的话,再提醒一下两个小辈别丢脸。   结果一回头就看到两个小的,一人叼着半只芝士焗龙虾已经吃的腮帮子溜圆。   “这是什么?还有一股奶香味。”   “鸡翅膀怎么烤的?太嫩了,原来还可以加蜂蜜吗?”   “这水太好喝了,叫什么?可乐?”   “有饭吗?泡椒烤鱼太下饭了。”   老者:“……”   也是,十几岁的年纪,在现代还是高中生呢。   老者给两个倒霉孩子使眼色,眼睛都快抽筋了都没让他俩注意道,光顾着对妖怪问东问西。   他见状无法,只得郁闷的自顾自吃饭,倒确实是别开生面。   尤其那位女子开了一瓶好酒,美食他尚且绷得住,但美酒却让老者彻底丢盔弃甲了。   几个妖精也好酒,到饭后,几个刚才还打打杀杀的,这会儿居然对着瓶子称兄道弟起来。   祝央又一人分了个房间,把这些人扔了进去。   睡了一下午酒醒之后,三人貌似都有些颓丧,则怪自己在妖精窝里这么没防备。   可才一开门,就被告知晚饭已经弄好了。   中午那一餐鲜香麻辣应有尽有,晚餐倒是清淡不少,鱼片粥熬的清香扑鼻,再佐以简单的小菜。   那些蔬菜是祝央他们途经土地肥沃之乡,在农民手里买的当季鲜蔬。   根本就用不着过多的调味,清炒过后便是清甜香脆,一餐下来极是养胃。   吃完饭李宣又教三人怎么用浴室里的花洒和浴缸。   古代水质好,随便在一个地方安扎,那里的水源直接喝都可以,更不用说取水洗漱了。   别墅本身的储水不多,可是祝央一般就把地方安扎近水的地方,与湖边接上抽水泵便可以让整栋别墅正常用水。   不过在水质这么干净的地方,过滤系统貌似作用不高。   不管怎么说,三人在李宣的示范下,学会了怎么使用花洒浴缸。   满身酒气再喝粥冒了一身汗后,冲净浑身的污秽,再美美的泡上一个热水澡。   尤其是那个女道士,女孩儿家本来就爱美爱干净,在宗门的时候本事娇生惯养的大小姐。   出门在外,即便带足了路资,但到底不方便,各地的客栈良莠不齐。   繁华之都还稍好,大部分的小破镇,客栈里被单枕头的味道就人那个人作呕,更别说这么方便的热水了。   泡完澡船上房间里统一配备的睡衣,三人各自躺在柔软得快要陷下去的床上,盖着羽毛一样轻的被子,感受着这干净的芬芳。   神仙日子啊~~   从一开始的警惕到后来的真香,三人并没有话多少时间。   第二天早上,他们已经知道帮忙干活了,到了第三天更是已经开始发表意见早上吃什么,中午吃什么,晚上——   哦,晚上是云毒老母的晚宴,得去那儿吃。   啧!一时间执行任务的三人对这期待已久的时机居然有些嫌恶。   他们三人如此,就更不用说几个妖怪了,简直如丧考妣。   “那啥,咱们能带点零食过去吗?”牡丹精道:“老母那儿的东西实在太难吃了。”   梳子精冷笑:“带零嘴?你忘了前几年有个蚌精也是嫌弃寿宴难吃,偷偷藏了点鱼干,结果什么下场?”   这些妖精都参加过云毒老母的寿宴,虽然除了梳子精都和那大妖怪无甚交集,不过对她的性格还是知道的。   按照祝央的话说,那里的食物是难吃得一批但还不能表现出来,稍有异色便是对云毒老母不敬,要面子又瑕疵必报到了极致。   祝央却道:“想带就带啰。”   岂料这话一出,几个妖精脸色却并无喜色,反倒是心里一抖。   虽说早知道她要去寿宴不安好心,但这明显是要去硬怼啊。   几个妖精不确定这是不是对他们的试探,不过既然重新拜了山头,就不能朝三暮四,这新老大要和旧老大互砍,作为小弟,只得硬着头皮选一方了。   于是几个妖精便牙一咬,狠狠的点了点头:“嗯!做点吃的吧,咱不吃,老大到了饭点还得用餐呢。”   几人开始做准备的时候,便看到别墅某个房间窗台飞出去一只雪白的鸽子。   有人想把那鸽子拦下来,却被祝央阻止了——   “就是人多才好呢,不然我留着那三个人干嘛?浪费大米玩儿呢。”   这个通讯靠吼的年代,有影响力的传声筒自然是越多越好。   到了半下午,一行人便收好了别墅轻车熟路的往云毒老母的山头去。   这么算起来,人的数量居然和妖精快持平。   不过倒也不算目标大,毕竟云毒老母坐下也不光是妖魔鬼怪,还有不少山贼土匪呢。   而且每年寿辰给她进献生人供以吸食魂魄,或者年轻男子供其享乐的也不在少数。   那三个道士也换下了自己的宗门服,穿上寻常衣物,收敛眼中的剑气光华,混做仆役之流跟在祝央他们后面。   果然,因着李宣这奇妙的体质,还有祝央的美貌,他们一行人才一进去就有小妖过来攀谈——   “哟!今年你们几个怎么撞一起了?”   “这是进献给老母的美人呢?看着品相不错啊,刚鲶鱼精还在炫耀呢,你们这礼定不比他差。”   和小妖精说话的自然也是末流的小妖精,祝央扫了周围一眼,也亏得云毒老母。   这倒是她来到这个副本以来,见到的妖怪数量最多的一次。   整个巨大的石厅里面人头攒动,不过数量一多,平均质量也就跟不上来了。   不,这么说都算客气的,祝央见识过这里的妖精,才知道李宣的体质有多难得,并且其实妖精化形很多是不完全用人形的。   不管是审美差异,还是感悟问题,总之歪瓜裂枣尤其多,向几分钟前从他们身边走过的一只妖精。   同样是山鸡精,对方便是人身鸡头,在场什么猪头狗头豹子头简直常规操作。   脸盆大的苍蝇穿着衣服,眼睛大的跟ET似的,以及长得跟萝卜似的人参精还有长着人脸蛤蟆皮肤的奇行种也多的是。   祝央一路看来,真得感叹自己还有那么一丝人道主义精神。   不然这些家伙,有一个算一个,全打来做成标本,开一个妖怪博览会,也是能赚得盆满钵满的。   在全人形的妖怪只占这里总数的一小半,而还得在这一小半里筛选祝央审美门槛以上的。   那么可想而知那数量,所以祝央一路用李宣钓的鱼,还一钓一个准是多高的幸运值了。   然而李宣的效用自然不可能这么快就过期。   几个小妖精和相熟的一些妖精打完招呼,正准备找位置坐下。   这里的布局简单,中间一个空旷的大厅,大厅中央刻着一个巨大的阵法。   然后两边是座位,石桌和蒲团,布局有点像马戏那样是阶梯式的。   越到后面视角越差,自然前面是在云毒老母面前受宠的得力妖怪的位置,后面便是一些一年到头只来拜个寿的挂名小弟的位置。   梳子精的位置在前面,祝央他们便和她分开,和四妖精还有锦鲤精牡丹精他们坐到最后一排。   方一坐下,没多久就有两个妖精凑了过来。   俩妖精身着白衣,气质如莲,姿容绝美,最难得的是竟然长得一模一样,是孪生子。   她俩一左一右围着李宣,媚眼如丝:“公子,你为何迷路到此啊?”   “呀!公子额头出汗,是否被这满室的粗鄙之辈吓到了?我们带你出去吧。”   李宣眼睛无神的回过头,看着祝央——   我说我不来,你偏要我来。   祝央也回他一个赞赏的眼神——   牛逼啊,这么大的基数下还是能精准咬钩。   她拍了拍李宣的肩膀:“从今天起,你就是驻地办公室的招聘主任了。”   李宣一把打开她的手:“你还真给我安排上了?”   两人旁若无人的打闹就让双胞胎妖精不高兴了,尤其一见祝央那长相就更恶意满满。   区区凡人女子,居然也敢在她们姐妹面前争艳。   她们冷笑一声:“哟,这是谁带来的贡品?”   视线扫过四妖精他们,眼神锐利:“老母最不喜看到姿容艳丽的人间女子,你们居然敢带着这么个活蹦乱跳牙尖嘴利的,不想活了?”   “也别说我们不提醒,算了,你们倒霉咱们坐后排的都不好看。”   “这样吧,就由我们代劳把这人间女子弄死,一会儿老母岂不是更好下口?”   要讲往年,几个妖精还真不敢对这对双胞胎大声说话。   坐后排的都是在老母面前挂个号,但是平时来往极少,也不得用的小妖。   但也有例外。   有些是自身实力不错,但又强不过老母,与世无争,在地盘相冲的情况下也就干错利落的认了老母为先。   算是态度上的低头,但是真想利用他们干活办事就别想了,这两个姐妹就是如此。   她们是远山脚下一株双生的并蒂莲,相生相伴,两人心意相通,修炼也事半功倍,斗法打架都默契十足,所以在在场的妖精中实力也属上流。   要搁以前,四小妖他们这等妖精还真就只有被欺负的份儿。   可现在有新老大撑腰,待遇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平时的吃喝享受还算其次,赠与龙鳞也撇开不谈。   能让他们段时间这么死心塌地的,关键是老大护短,只要是她的人,别的谁都不能欺负了去。   他们回来之后也挺牡丹精和梳子精说了,那个女道士撒谎说已经让他们命丧西天的时候。   老大是压根谈都不和对方谈就欲置之死地,让众妖精感动湿了眼眶。   那么这会儿面对并蒂莲姐妹也就硬气得多。   听两人如此说,四妖精便冷冷道:“自己每次插着兜空手来,管别人倒是殷勤得很。”   “搁谁面前凑呢,没见过男人似的,一个书生就让你俩X火焚身了?这还没到你们的授粉期吧?”   “也不瞅瞅那如狼似虎的样子,是人都被你俩个吓跑了。”   李宣心道这些家伙对自己也做过的事,指责别人的时候倒是问心无愧呢。   并蒂莲哪儿被几个辣鸡这么奚落过?顿时就怒了。   在老母的寿辰不好杀人,给点教训还是能够的,于是两人冷笑一声:“找死!”   然还没有开始施法,一双手就掐住了她俩的脸颊,速度之快压根反应不过来。   竟然是那个人间女子出的手,只见一手一个掐住她们的下巴,控着她们的脸上下左右的打量,侧脸下巴这些视角都不放过。   完了之后才松开她们:“真的一模一样啊,完全分辨不出来。”   世上长得一样的双胞胎不少,可真完全一样到无法分辨的毕竟少,并且还都是姿容绝美的大美人。   那视觉冲击的效果就更不是乘以二能衡量了。   并蒂莲看对方的眼神,那种打量私有财产的架势,一时间竟有些心慌。   于是恼羞成怒,随手一拨,两人周围便出现无数莲花花瓣和花蕊,但仔细一看,那些花瓣锋利如刀,花蕊尖如钢针。   一阵风扫过,不知道谁的头发扫了一缕到上面,竟然在碰到花瓣的一瞬断裂,端的吹毛断发。   那些花瓣和钢针冲着祝央激射而来,三人的距离本来就近,这么短的时间本应避无可避。   然而那些莲花的花瓣和花蕊来到祝央的面门前,竟然擅自改变了轨迹,不断的收拢整合然后绽放。   竟然拼成了一朵盛放的莲花,只是那莲花浑身散发着尖锐的锋芒,实乃一朵美丽的凶器。   祝央却伸出手,接住那多旋转着飘到自己手心的莲花,那利器在她手里端的乖巧无比。   她抬了抬眼眸,对并蒂莲姐妹轻轻一笑:“不错,还是自带舞台效果的,我心里都已经有了上万字关于你们的包装策划了。”   那霸道的眼神,还有势在必得的语气,以及让人不明就里的话语,在那轻描淡写般破解她们杀招的实力面前,让并蒂莲心里一跳。   虽说她们没有用全力,但也可以看得出对方更是连抬抬手指的功夫都没用啊。   并蒂莲心里狂跳,看着四妖精他们,难怪这些辣鸡今天敢这么嚣张,原来是傍到大靠山了。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这等实力,何必要来这里凑热闹?   她们像云毒老母第一头,是因为没办法,但对方绝对是有一拼之力的,难道——?   气氛僵直间,便听到有高声道:“老母驾到!!!”   祝央这才慢悠悠的将那朵莲花放回她们手里,并挠了挠她们的手心——   “一会儿再聊!”   并蒂莲姐妹脸一红,盯着手里的莲花像这自己的玩意儿在发烫一样。   对方那动作眼神,还有让人腿软脚酥的霸道,让她们回想刚刚勾引书生的自己,真的好弱。   可此时祝央注意力已经在云毒老母那头了。   看向对方的第一眼,祝央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个老母我见过!   不是,回头管自家妖精洗洗眼吧。   之前四妖精形容,还真的一句话也没有撒谎。   对方真的身高一丈,形体魁梧,偏又做妇人打扮,脸上皮肤枯如树皮。   而且也不知道什么审美,头上的冠饰如同从她脑袋上长出来的枝丫,上面还挂了红的果绿的叶。   讲道理,咱们不能歧视树精,万物皆可萌。   同样是树精,看看人家格鲁特宝宝长什么样?再看看这个。   讲真要真的有副本世界里可以得见这些超级英雄,祝央要发誓人家格鲁特看到这云毒老母的照片真的得哭。   因为她的长相就跟一个树人涂脂抹粉一样反人类。   不过想是这么想,倒也不耽误祝央拍照,她不但拍,还拍了好几张,毕竟现在不拍以后就没机会了。   并蒂莲见她这动作,有些耐不住好奇的凑了过来,见她居然一下子把老母的魂摄了下来,顿时一惊。   关键是那边老母还毫无所觉,这到底得多厉害的功力?   随着云毒老母的到场,在场的妖精们也开始整齐划一的念朝拜词。   【云毒老母,法力无边,神功盖世,威力无限】   云毒老母在这潮水般的膜拜中伸出双手,不说说,那双手伸直,足有三米多,倒真像个老树桩雕的宗教用品。   不过云毒老母貌似很享受这般吹捧,喊了大半天,她的手才往下一压——   “诸位不远千里而来,着实让我铭感五内。”   笑话,要是谁敢不来,您就该记恨在心了,不少妖精心里嘀咕。   “寒舍招待不周,万望谅解。”   这倒是没谦虚,说话间呢,就已经开始上菜了。   云毒老母洞府里的人手还是不少的,只见它们端着托盘提着桶,一桌一桌的分发食物。   讲真,祝央还没见过这么寒酸的宴席,就是先前那电击学园的初始伙食在这面前都自惭形秽。   人家那好歹是饭菜,不是别的什么玩意儿。   端看这一桌餐食,一个人一碗菜汤,祝央绝对肯定这玩意儿不是菜,并且品种还杂,就是外便的野草树叶什么的随便割回来一锅烩了。   也有干的,便是一碗煮得稀烂的高粱,闻着一股霉味,除此之外每人还有一碗肉。   嗯!水煮大青虫。   祝央看着眼前路过的小妖,啪的一勺水煮大青虫盛进她碗里,不单如此,或许是看出她是个人类,又坐在最后一排。   那小妖脸上闪过一阵鄙视,一副便宜不能让你占了的表情,把都已经倒进碗里的大青虫,生生的又拦了一半回来。   于是别的妖精面前大青虫盛满八分,她的只有四分。   看着,怪可怜的。   并蒂莲见她这样,居然道:“要不我分点给你吧?”   祝央默默的抬头,看着她们:“认真的?”   两人正要说认真,连忙被几个妖精打断了:“没没!开玩笑呢,老大怎么会吃这种粗鄙之物?”   “诶?可是刚刚她一副被怠慢了的不爽啊。”并蒂莲道。   几个妖精想掐死她们,无奈打不过,这俩这么就这么憨呢?话不会说啊?   祝央抹了把脸,算了,新员工还是留点好印象吧。   就听云毒老母还在下边喋喋不休:“我给诸位准备了丰盛的餐食,与我一同享用。”   说着那家伙还真的以指为筷,夹起虫子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间或喝一口野菜汤。   这家伙尸水浇树根成的精,什么不能吃?平时她在洞府不是没有吃香喝辣,可寿宴这么多人呢。   要谁有异议,她一个大妖都吃得的东西,你居然吃不得,可不就是在说你的日子过得比我还要滋润?   也好歹在座都是妖,化形之前什么没吃过?虽然都腹诽云毒老母抠门,不过见她动筷,大伙儿也捧场的吃了起来。   离得近的还一个劲的夸赞:“今年这青虫滋味真是妙极,比起往年别有一番风味,可是老母得到了什么新鲜的烹饪之法?”   别说人会拍马屁,妖精拍起马屁来更让人叹为观止。   祝央他们看着碗里的白水煮青虫,尼玛碗底还有一些沙子,显然洗都没洗,这家伙也真吹得下去。   还不光是它,另又有妖精不甘落后:“去你的,谁人不知老母手里尽是好东西,这些翡翠汤食材得老母培育,自然是千好万好的。”   “但我看这高粱才是人间得来的凡品吧?我也在外尝过一二,对这玩意儿是弃之如敝履的。”   “不料老母好手段,竟能化腐朽为神奇,我觉得我对高粱此物有些兴趣了。”   祝央他们有点不认识这碗霉味四溢的高粱米了,她试探的看向李宣。   李宣顿时炸毛了,低声道:“不是,平民百姓家里的高粱米不长这样。”   又一只妖怪推开前面的拍马者:“要我说最惊艳的还得是这道鲜美的菜汤。”   “我本以为这么多材料混在一起,会主次不分,味道驳杂,毫无亮点。”   “可是老母您如何调的味?”它甚至端了起来,以一副品酒的装逼姿态,喝了一口野草树叶汤:“入口柔,一线喉。”   “层次分明,你方唱罢我登场,小小一碗汤,风味竟有如此多重,前调中调后调,正如美人之体香,让人心旷神怡,如痴如醉。”   “我勒个去,美食节目的评审都没他们这么会吹牛逼的。”李宣瞠目结舌道。   关键是云毒老母还对这些人的拍马颇为享受,老树皮一样的脸笑得快裂开了,不断的点头。   又状若呵斥般对几人道:“哪里就至于如此,也就是看大家路途劳顿,可不得细心招待了。”   前面的人自然感恩戴德:“老母对我等厚爱,从来不在嘴上,我等追随老母多年,在老母这里得到的体贴照拂,竟不能报答其万一,实在汗颜。”   一群人迎合,活像这顿野草树叶青虫霉高粱大餐吃了立马就能助他们功力增长百年一样。   自然前面的妖精要么得用,要么有颜色会舔,也不是没有和四妖精一样辣鸡的,但别人坐前面也是有道理的。   像他们这些坐后边的,则就没有那些一样机灵了,或者就是每年糊弄一次。   往常四小妖也是如此,不过这会儿,见了前面那些人嘴里说出花儿来的套词,几人竟然觉得有些心虚。   他们突然一脸愧意道:“我们,我们作为小弟真的太不称职了。”   “老母端着这么些玩意儿他们都能如此夸赞,让老母心情熨帖。”   “可老大给我们享用不尽的美食琼浆,我们只会跟猪一样好吃好吃好吃。”   “老大!我们——”   祝央一把捂住几个家伙的嘴巴,一脸笑眯眯的,但上半张脸却是黑的:“你们是说你们老大的审美和口味和那老树桩一样?”   几人一个激灵,连忙摇头,祝央这才收回手,有些犯恶心:“你们往年来就是吃这些?”   几个妖精点头:“嗯嗯!不吃还不行呢,不吃就是看不起老母。”   祝央道:“行吧,从今天开始可以再也不用吃这些玩意儿了,晚上回去给你们弄好吃的,先前你们眼馋那瓶酒也开了。”   “老大!!!”几人抬头,眼泪汪汪!这是在怜爱他们吗?   并蒂莲撇嘴,就见那女子又别过头来:“你们也不准吃,不然一会儿我都不想跟你们说话了。”   “喂!”   这边一角的打打闹闹在人数众多的大厅里并不显眼。   倒是那三个道士,看着眼前这些食物,往年他们也不是没有拦在路上,狩猎过来这里贺寿的妖精。   觉得这些妖精摆在云毒老母麾下,沆瀣一气,为祸人间,每次聚集恐怕都是在享用人类这里抢来的粮食美酒,兴酒池肉林大肆奢侈。   但今天一来,看着这寒酸抠门的场面,看着这眼前的一碗碗的野草汤虫子汤。   三个道士觉得,他们或许有些误会这些妖精了。   出来混,都不容易啊。   可没等他们同情多久,那别吹捧告一段落,云毒老母就说了一件让他们心神巨震的事。   三人来到此地,本来也是受到门派征招,说是联合几大宗门,要借此机会将云毒老母极其座下妖怪连根拔除。   可云毒老母此时却开口道:“前日我接到消息,玄天宗联合四大宗门,想将趁今日将我云毒老母一网打尽。”   这话一出,顿时,大厅里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若说刚之前整个贺寿氛围还是傻雕风的话,现在才真正开始展露这里作为妖窟的森冷与险恶。   云毒老母冷笑:“那些正道,我与他们井水不犯河水,他们倒是打着注意借老母我的名声追名逐利。”   “不就是国师离世,座下又无弟子,皇帝老儿得在大宗门内选德高望重者坐镇皇宫?”   “这些修道之人,一个个念着清心寡欲,实则最是敢做不敢当。”   云毒老母话才说完,前面的人就直接掀桌站了起来——   “敢在老母的寿诞挑衅,这些人怕是真以为咱们好欺负。”   “老母勿恼,看我们这就出去,保叫他们有来无回。”   云毒老母却是压了压手:“孩儿们且安心,我既收到消息,自然不会无半分准备。”   说着她拍了拍手,便有妖精推着一个巨大的笼子走了进来。   那笼子被红布遮盖,隐隐还能听见里面的动静,是属于人类的悲鸣。   红布掀开,果然,只见里面数十个光裸上身,枯瘦如柴的人挤挤挨挨的堆叠在里面,看着就是吊一口气而已。   云毒老母指着大厅中央那图腾道:“我听说玄天宗宗主玄机子为我特意炼制法阵,对方既如此盛情,我云毒老母岂能失礼?”   老者三人听了这话,头上的冷汗都出来了,若说几大宗门围攻这里走漏了消息,还可以从宗门动向,附近的踪迹有所察觉。   再不济有可能别的门派走漏了消息。   那么炼制法阵这件事,便是只有他们宗门知道的不宣之秘,但云毒老母却知道了,并且做出了应对。   宗门内有内鬼,除了这个可能,他们想不出别的理由。   那么这次的围剿,岂是瓮中捉鳖?分明就是自投罗网。   三人心神巨震,只明白不能待在这里了,但是在场又一举一动便逃不过云毒老母神念,怎么办?   那云毒老母还在为自己的杰作洋洋得意。   “这些人都是我供我练功后废弃的鼎炉,本想吸食魂魄后扔掉,不料今天还有大用途。”   接着她指着大厅中央那个显眼的图腾:“这是我借万毒老祖的法宝炼制的阵法,只需七七四十九人的人血催动,便能在三里之外布上毒雾。”   “此物乃万毒老祖得意之作,霸道无比,莫说那些个乌合之众,就是国师在世也不能硬接的。”   “只可惜此毒珍稀,仅能催动片刻,但也够让那些宗门之人损兵折将,即使带头大将也得当头吃下不小的亏。”   “届时咱们在冲杀出去,势必将那些人尽数留下。”   “吼——”周围见云毒老母准备万全,自然是应和。   不然几大宗门围剿,这些人除了云毒老母的直系亲信,别看刚刚喊得那么欢,不定是想趁机逃走的呢。   道士三人闻言自然更是心脏砰砰直跳,头皮发麻,竟不料形势已经危急至此。   三人互相使了个眼色,正打算即使拼着性命不要,也得至少逃出去一个人,通知宗门此刻的消息。   但没等动手,就听前面一个声音道:“老母,这里的人好像死了一个。”   大厅顿时一静,云毒老母身旁的侍女上前查看:“确实死了一个。”   说着将尸体粗暴的拖了出来:“没用的东西,一时半刻都撑不了。”   云毒老母为难道:“这可如何是好?催动法阵的时候,可是得用活人鲜血的。”   她这副作态,自然就有人替她排忧解难:“老母不用忧心,在场活人多的是,哪用烦忧区区人头凑不够?”   但这话一落,在场的人就骚动起来了,说到底在这里,人就是比妖怪要低一等,云毒老母真要拿一个人出来献祭,他们也没办法。   这时候那擅长溜须拍马的便冲着在场喊到:“有谁愿意主动作为引子催动法阵?”   “老母平时待你们可不薄,这些年风调雨顺难道不是受老母庇护?现在老母有难,可是报恩之时了。”   云毒老母闻言,竟然并不反对,倒是似笑非笑的看着某几个方向,看来是早打定主意要接着这个机会,排除异己的。   她座下的人手太多太杂,像四妖精一样懒懒散散的尚且可以不管,但是不定里面就有吃里扒外,属于宗门安插的内鬼,或者与别的势力勾勾缠缠。   云毒老母正要引导其中几个人出来,此时便见后排一个角落跳下来一个人。   那是个容貌美丽的人间女子,云毒老母首先看到这个配置就心里不爽。   她挑眉,问道:“嚯!你愿意?”   祝央却直接将手里的碗砸地上:“老娘吃个席,你特么准备的是啥?”   合着话题进行到这儿了,你才反应过来掰扯饭食的问题? 第149章   老实说,在座的妖怪恶人们,也不是没有见过有人摔云毒老母的碗。   想当年云毒老母刚立山头的时候,逼迫千里之内的妖怪认老大。   一开始她是打上门的,一个有心算无心,再一个事发突然,很多妖怪觉得当时输了被迫低头只是权宜之计。   本来大伙儿在各自山头自立为王,打劫打劫路人,迫害迫害山下百姓,能耐点的,甚至有愚民主动献上童男童女以求风调雨顺,日子不要过得太滋润。   突然顶头多一个老大,还年年得送礼,搁谁谁乐意?   于是当时就有几伙妖精事后琢磨一起把这尸水树根劈了,一来上头轻松,二来也在千里之内的妖精们面前以震威名。   在场稍微资历深点的妖精都记得那天的场面。   也是难以下咽的吃食上来,几人这不就刚好借机发难?   抄起碗就砸在地上,如同起事的暗号声,气氛变得风声鹤唳,就牌面上来说,可是比现在要大多了。   可最后的结果怎么样的?反正至今很多妖怪都记得云毒老母是怎么样用那些又钝又碎的碗瓷片把那些家伙一刀刀凌迟的。   当时来拜寿的妖精们,是看着那一幕,在云毒老母那张笑眯眯的老脸下,还得装作津津有味的吃光准备的食物。   真现在想起来就作呕,也就是时至今日,不管对方端出再粗鄙的食物大家都大夸特夸的原因。   毕竟比起片妖怪下饭,光是吃点猪食可好受太多了。   不过那事毕竟过去那么多年,当时老母根基不稳,才有人敢如此,如今老母的势力盘根错节,就连大型宗门也不会妄想一己之力拿下她。   这会儿一个人类女子跳出来,而且还是老母最厌恶的那等人间女子。   撇去震惊的成分,不少妖怪已经在心里摇头,今年又要看着刺激的场面下饭了。   这些家伙莫不是看这些年老母的寿辰越发不上台面,所以忘了她的狠辣刻毒?   算了,好歹只是个人类而已,本来就在大部分妖怪的食谱之中,再惨自然也没有同类被折磨刺激。   众人不敢交头接耳,只视线相对,便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便看见云毒老母上下打量那人间女子,虽是没有说话,不过长眼睛的都看得出来。   云毒老母落在她身上的眼神,那是随着打量,一分分看清她的容貌,气质,身材的时候越发尖锐。   那一双绿眼睛里,仿佛都有毒汁渗出来了,可见是什么地方被小妖精刺激到了。   可祝央却对这视线置若罔闻,被她摔下去的碗还有菜汤虫子流进了地上阵法的缝隙里。   她嗤笑一声:“拜会之前,我听说云毒老母是方圆千里内名望大妖,也是真心想过来一睹风采。不过嘛——”   她抬眼,看向大厅旁边的一角,那边是专门用来堆放礼物的。   当然有些本事了得的妖怪送的重礼自然是收起来的,放在外面的都是普通货。   多半是人间的布匹金银之类,这云毒老母鸡贼,听四妖精讲,这些普通礼物她从某一年开始就会堆放在大厅外面。   貌似是因为某年开始越来越少的缘故,于是她干脆摆放出来,要比去年少,当年大伙儿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反复两次,妖怪们自然品出什么意思,于是那儿堆的礼物也就越来越多。   祝央来到礼物堆面前,抬手一推,就将堆成小山的礼物推倒。   众人哗然,已经有云毒老母座下妖精要上去拿她。   可骤然便听云毒老母笑了两声,那磨砂纸在铁锅里擦过的刺耳声音,让座下妖精都头皮一麻,一时之间不敢妄动。   了解她的人都知道,这分明是被气极的反应,那人类女子今天不被生生剥皮剜肉,魂魄受尽折磨就有鬼了。   然那家伙还一副愣头青的样子,从那倒塌的礼物中捞出了自己的几件随礼。   数量还不少,布匹金银都有,联系她坐的后排的位置,数量也明显不是一人份的。   她抖了抖手里的贺礼,对云毒老母道:“我花这么多钱,随的份子,结果就被一碗草皮汤和菜青虫糊弄,这礼给的不值。”   “像我们村,给个二尺布头就可以拖家带口的吃人家大鱼大肉,那还只是个村里土财主。”   “我还以为大名鼎鼎的云毒老母,一年一度寿宴定是比村头的地主要豪奢万倍,想来长长见识,没想到啊没想到。”   祝央抬眼,直视云毒老母,看她的眼神就跟看村头最没本事,全家穷得共穿一条裤子的二赖子一样——   “办不起宴席就别办,即使家里没有余粮,周围借点把场面糊弄过去总也是可以的,收的礼时候拿去平也尽够了。”   “难不成你连借都没地儿借?也是,看你那张老脸就知道人缘有多差了,一只脚快踏进土里的东西,换我也得担心借出去的财物您这把年纪了无力偿还呐。”   这几句话下了,众妖精已经算不过来踩了云毒老母多少雷了。   有修为高点的,已经感觉出一股尸水的味道。   连忙站起来,对着祝央大喝道:“胡说,真是不知所谓的人间女子,老母一片心意岂是那庸俗的大鱼大肉可比?”   “这翡翠汤,里面的青虫——青翡翠,皆是老母用心饲养,条条蕴含灵气,可谓吃一碗提神醒脑,吃两碗皱纹全消,吃三碗长生不老——”   “咦~~,那她脸上的褶子皮怎么回事?”祝央指着云毒老母道。   那妖精就是不看过去,也能闻得到尸水的味道更浓厚了,连忙抖着嗓子道:“那,那是因为老母近来为寿宴之事操劳。”   “她是牺牲了自己,成全我们,如若不然哪里有我等此刻这么多翡翠虫?一个个又能吃,老母不好厚此薄彼,她老人家容易吗?”   又指着祝央砸在地上那一碗:“你居然将粒粒珍贵的青翡翠倒在地上。”   “还有你说的草皮汤,个没见识的东西,那些青草树叶,可是就在老母洞府周围采割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这些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受老母灵力滋养,要是有那悟性的,吃了它可就有可能感悟老母的修为法门——”   话没说完,就听那人类女子凉凉道:“嗯!当然,也可以感悟她无孔不入的难闻尸水味和体臭味。”   “呕!我中午饭都差点吐出来了。”她指着那妖怪道:“你快别说了,不让我吃回本就算了,你总不能让我倒亏一顿吧?”   那妖精不说话了,并后悔自己一开始的嘴贱,本来是为了拍马屁给老母递台阶下,现在这架势,可别被这蠢娘们儿给殃及了。   云毒老母此时冷笑一声:“我这还是头一次听说,送出去的礼,还有收回来的。”   “嫌弃我这里不上台面,可就是嫌弃我云毒老母了。”   祝央一副‘你现在才看出来?敢情我刚刚的话白说了。’的表情。   云毒老母看她已经跟看个死人无异,只不过她又抬头,往祝央跳下来的方向看去。   果然那一堆坐着的都是一群长得漂亮,妖妖娆娆的小妖精。   四妖精还有锦鲤精牡丹精他们这会儿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们还是第一次在云毒老母的宴席上这么受人瞩目的。   其中资历深一点的牡丹精还记得当年那出事,心里也是慌得要命。   不过现在事已至此,新老大和旧老大彻底对上,他们这些小弟就在场,自然得拿出小弟的义务开始站队为自家老大打call。   虽然重新拜山头的时日短,并且一开始大多奔着自己能飞黄腾达去的。   不过相处下来,比起云毒老母的剥削刻薄,祝央对他们简直不要太好。   虽说摆明车马各取所需,送他们去过好日子,但她这里也会收获更多的利益。   可就目前为止,至少他们还没有起到作用吧?可老大却完全不吝于投资。   哦!投资这个词也是她教他们的,几个妖精们把这理解为对他们的信任和看好。   可到底得是多么的看好,才会在他们身上堆那么多好处和资源?那么珍贵的龙鳞说给就给。   那些昂贵的,就连皇帝老子都喝不到的美酒给他们当果汁喝,她说要带他们过好日子,要帮他们一飞冲天,从她承诺的那刻开始,就已经在着手干了。   从来就不是她自己认为的那样在画大饼吊着他们几个傻妖精。   他们根脚资质都一般,不然也不会站着偏野小山头不争不抢,别说云毒老母这等大妖,就是每年贺寿的时候,路上遇到同行的妖精,有时候都得被鄙视欺负。   然只有老大待他们,让他们感觉仿佛自己存在就是特别的,甚至毫不开玩笑的,她真的是认为他们这些妖精比云毒老母还要有价值。   此时见云毒老母看过来 ,几人冒了通冷汗,最后还是在并蒂莲诧异的目光下走了出去,来到了大厅中央。   突然,山鸡精大吼了一句:“老大,最近我过得既充实又满足,是我鸡生中最快乐的时光,我死而无憾了。”   说完就指着云毒老母骂道:“老树皮你看个屁,满脸褶子一身尸臭,把你个老树桩和人间美人放一块儿,怎么选这简直是送分题。”   众妖虽然听不懂送分题什么意思,可结合语境也知道了,一时间只觉得这山鸡精今天浑身是胆。   岂知他还没说完:“别以为大伙儿不知道你当初和那男人好的时候用的什么障眼法,口口声声瞧不起人间女子,利用人家的外貌淫乐倒是不含糊。”   “哦对了,你还好意思说人家负了你,那个人间女子才是他的正头娘子,你云毒老母就是再厉害,那也是个妾。”   因着怕这群没节操的妖怪去鬼屋那边,看上什么人都不管不顾的勾引。   祝央很是给他们灌输了一番哪些男女不能动的铁则,首先一条就是已婚男女。   云毒老母生平一大恨事就是自己一身法力,却没法让自己心悦的男人真心相待。   当年这人幻化成美女,又迷其神智勾引人家留在洞府,被对方的妻子求助于正派能人。   打斗间幻术和神迷之术失效,被男子看出真身,并想起了自己是有家室之人,一时痛不欲生。   这场面是云毒老母毕生之耻,偏她座下的人还是大嘴巴,反正她势力范围内的妖精,对这事都清楚一二。   不敢当面说,背地里是得贬损一趟的,但这会儿真的有人吃了熊心豹子当着她的面全抖出来了。   山鸡精说完其他几个妖精也接话道:“就是就是!从那以后她每年就抓了不少精壮男子,供自己淫乐过后杀掉吸食魂魄。”   “按老大的说法,靠武力强迫是最没格调的东西才做的事。”   “你也别这么说,就她那样,不靠武力还能靠啥?你问问就是给这些人金山银山,有谁对着老树桩啃得下去吗?”   “啧啧!哎哟,看看这些汉子都被折磨成什么样了,老淫妇坐地吸土,胃口不小啊。”   “杀人不过头点地,唉!这些人上辈子也是造了孽,这辈子要受这趟罪。”   一旦开了头,几个妖精便越骂越顺,什么难听的都敢往外面糊。   神情也由一开始的紧张畏惧膝盖发抖,变成后面的讥笑得意神采飞扬。   虽说可能一会儿就死吧?可他们也算达成某种重要成就了,既然如此,何不让这老树皮对今天毕生难忘?也不枉他们反抗一场。   “你们,你们,哈!哈!好得很。”云毒老母气的五官变形,头上的枝丫抖动,连那鲜红的果子都变成了不祥的紫色。   几个妖精更是指着她笑道:“哈哈哈!变色了,变色了,看到没有果子变色了。”   “看到了,好厉害,就跟憋出SHI一样。”   “大伙儿在吃饭呢,说这么恶心的话干嘛?”   锦鲤精笑着摇了摇手指,指着一只坐在前排的苍蝇精:“也不是,没准它听了吃得更香呢,你看它喝汤的动作都快了几分。”   苍蝇精:“……”   “岂有此理!”它掀翻桌子:“我等岂是你们几个小妖精能羞辱的?”   几个妖精一脸诧异的看着他:“原来你真的会嫌恶心呐?为什么?你不一直吃那个吗?以前还看见你带过牛粪饼子做干粮。”   “呕~~”大厅里响起了几声干呕,别说云毒老母,就是他们这会儿都想宰了这几只小妖精。   要不是云毒老母没动他们也不好出手的话。   万万没想到,外敌来袭之际,居然有几个不长眼小鱼小虾挑事。   眼看老母已经气狠了,看着眼神不是剁了几个家伙就完事的,众人往后缩了缩。   果然云毒老母突然道:“现下几大宗门要解决,刚好七七四十九个活人鲜血差了一个。”   她看着祝央,本打算用这个名额排除异己,这会儿被一波接一波的仇恨值全拉,倒是忘了那几个异己姓甚名谁了。   又看了看几个妖精:“至于你们嘛——”   她话没说完,但那千回百转的尾音就阴森如恶鬼,坐近的人都不自在的往旁边挪了挪。   眼看几大宗门已经踏入势力范围,云毒老母也不和这几个贱人多做纠缠。   几个妖精还要骂,却突然就破空射过来一条树根,速度之快,他们一时间竟无法用视线捕捉,就更不用说给出反应了。   眼看就要将几个妖精穿成一串,却在离他们一米开外,那树根陡然炸裂,让几个小妖精颇有些劫后余生之感。   祝央道:“行了,站我后面吧,是谁昨天说咱们的别墅差一圈篱笆用来种花的?这不木头庄子送上门来了吗?”   云毒老母见树根被炸碎,冷笑一声:“难怪如此作态,原来有两分本事。”   接着一瞬间,数十条蠕动的树根从她身上蔓延出来,活鞭一样不停的在地拍打。   祝央二话不说拿出一只大口径枪,这类枪支体积不大,杀伤里可不小,一枪崩过去,常人的话整个肩膀也就没了,要是对准脑袋,会直接把整个头打得稀烂。   她抬手就是几枪,砰砰几声枪响,因着在场没人见过这种武器,于是云毒老母是硬生生的扛了这几枪。   祝央打的位置刁钻,四肢,腹部,还有头上,分别来了一枪,想试试看她身上是否有弱点命门。   这武器声势浩大,又极其便利,即便在场的妖精们都吓一跳。   他们不是不能打出比这厉害得多的攻击,可也是没得这么方便的。   关键是云毒老母也因为一时不慎,直接被轰爆了头,她头上那滑稽的果子掉了下来,一直滚到祝央身前。   被祝央伸出脚踩住,一脚碾得稀烂。   汁水四溢的果子侵染了大厅的石板,但这好像是某个信号。   云毒老母座下的侍从亲卫立马开动了,有法宝的掏法宝,有武器的抽武器,翻身跳出位置,就要捉拿这几个人。   然正冲到一半,就被无数青丝席卷了全身,大部分被这突然其来的偷袭绊住,好点的绊倒在地,惨一些的甚至被抛上半空又狠狠砸下,一时间晕头转向。   众人回头,竟然是云毒老母的得力手下之一梳子精。   有妖便恶狠狠道:“你居然和人类狼狈为奸?”   梳子精冷笑:“良禽择木而栖,比起宴席拿虫子招待,办事从不给好处的抠门老树皮,自然是跟着新老大的日子更滋润。”   她利用龙鳞修行,最近这阵子下来进步更是一日千里,以前打成平手的妖精竟然稳稳被她压制,这让梳子精如何不高兴?   对方也是骇然,不过他们人多,梳子精仅凭一人也没办法拖太久。   有本事者,一身鬼火一出,直接将梳子精的头发从头烧到根,那火蔓延极快,等梳子精灭了火,头发已经少了一大截。   对方冷笑:“看来最近你有点运道,不过那又如何?老子的本事就是专门克你的。”   梳子精冷笑:“是吗?”   说着手里出现一个瓶子,她将瓶子里的液体倒在自己头皮上,顿时被毁掉的头发疯长,比刚才更来势汹汹。   “看你的火和我的头发哪个先用尽。”   有了老大提供的生发水,她就再也不用花费精力在头发再生上面了,同样的灵力,只用操纵既可,一时之间竟然和以往死死克制她的家伙打得个不分上下。   这还只是老大给她的道具之一。   躲在祝央背后的几个妖精也没有闲着,他们法力不高,打架本事不强,可祝央为了让他们在乱起来的时候自保,可是给了不少武器。   除了武器还有不少她随着等级提升,越发用不到的符纸和对灵类道具,这让几个妖精顿时间杀伤力倍增。   一些不屑他们修为,本以为手到擒来的,竟然吃了不小的亏。   眼看大厅混战做一团,李宣往后缩了又缩,力图不被卷进去。并蒂莲见他实在弱鸡,干脆保他,让他藏在了自己身后。   三个道士则想趁乱逃出去报信,只是不了,还没有摸到门口,整个大厅就传来一阵震荡。   接着门口墙壁到处被蔓延过来的树根封死,整个大厅顷刻之间变成了一个封闭的空间。   三人连忙抽剑砍去,倒是砍下了一大片,但是以他们的威能竟然一个洞都没有砍穿。   可想而知这个树根凝实成的封锁墙有多么的厚实。   并且不光如此,那树根在被砍破一片后,迅速的蠕动回复,竟然比其他挥砍的速度还快,并且活蛇一样冲他们袭来,那被砍断的地方滴出尸水一样的毒汁。   “不好,快退!”老者喊道。   可惜女道士反应慢了一步,手背的皮肤被溅到少许,她顿时发出一声惨叫。   细细一看,整个手背竟然如溃烂的腐尸一般不堪入目。   道士们不敢硬闯了,连忙架着女道士躲一边,看向大厅正中央。   就见那被打烂的云毒老母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如同隧洞里老鼠啃噬尸体一般阴森恶心。   她被打烂的躯干和脑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原样,一脸刻毒的盯着祝央——   “贱人,不将你碎尸万段,枉为云毒老母。”   祝央却反将自己的武器收了回去,漫不经心的回答一句:“这个名字确实不适合你。”   “我给你重新起一个吧,叫‘丢你老母’如何?是不是更加朗朗上口?”   云毒老母气得嘴角滴液,露出她嘴里一口腐牙,只是呼出的气都带着一股不祥之气。   她周围的亲信见状立马躲远,有人大喊道:“老母息怒,先应付宗门要紧。”   主要是让她这无差别的放尸毒,虽说这毒没有万毒老祖那样的药石不医,可光是要拔出,也得吃顿苦头的。   “杀了这贱人,外面大阵自然就开了。”云毒老母道,接着数十条树根以诡异刁钻的方式冲祝央袭来。   祝央手里出现一把削铁如泥的短刀,都看不清她怎么动的手,树根轻易被她斩落一地,但她回击的速度显然是比不上对方再生的速度的。   突然她的脚下蠕动,祝央忙往空中一跳,几条树根在她起跳的下一秒破土而出。   祝央能在交手中感觉出这树根的强度,至少用她的坚冰是困不住的。   这玩意儿可怕之处就在于它恐怖的规模和再生速度以及打烂后蔓延出的尸毒雾。   如果将妖精的攻击力以玩家的能力强度衡量,单凭这一技能,云毒老母的实力便可以与生化危机那场的毒皮人持平。   并且她还要更棘手一点,至少毒皮人没办法将自己的毒素这么大规模的扩散出去。   因她这疯狂的砍灭,树根出现了很多断口,虽然瞬间会愈合,但泄露出来的尸毒汁和毒雾已经让大厅不少功力差点的小妖吃了亏。   这还不是终点,那些被尸毒侵染,痛苦嚎叫的小妖没过多久,便一个个如行尸走肉一样站了起来,眼睛变成了红色。   如同丧尸大军一样向祝央他们袭来,其中甚至包括三道士之中的那个女道士。   不过这些人可比丧尸难对付多了,他们完美的保留了本身的实力和判断力,只是成了云毒老母的傀儡罢了。   那女道士知道祝央看中几个小妖,竟然飞剑一出,冲小妖们袭去。   好险她周围的师叔和师兄发现不对,想打晕她却并无作用,恐怕她的身体不会有自我保护机制反馈,除非剁了她。   于是老道士和她师兄只能和她缠斗在一起。   祝央用念动力停下那道剑气,回身干脆把几个妖精直接装进灵兽袋里。   现在场面混乱,反倒会让她束手束脚。   果然失去了掣肘,祝央咧嘴一笑:“操控尸体啊?这个能力我喜欢,不枉我来一趟。”   霎时间,密密麻麻袭向她面前的小妖被一阵重力弹出老远,空气中荡出一阵强力的波动,并不亚于武器来势汹汹产生的罡风。   不少妖精当场殒命,只是那些歪头拧脖子,明显脖子断了,或者手脚耸拉还剩一层皮连着的,却并没有妨碍他们再度站起来。   “哈哈哈哈……”云毒老母尖锐的笑道:“只要我不死,他们就永远为我所用,即便你把他们剁成肉酱,他们的尸毒也会散发出来,届时方圆百里的活物全是我的尸傀。”   “嘿嘿!你就是再厉害,倒要看你能在这漫天的尸毒中撑多久。”   她这话出来,对面那贱人却没给她为难惊恐的反应。   云毒老母不悦,接着又嘎嘎笑道:“对了,附近的镇子里那些人,侵染毒雾后也会是我的尸傀兵,不管你这贱人是哪路人马,牵连这么多人丧命,也是身败名裂哈哈哈哈……”   祝央摆摆手:“放狠话多简单,可我为什么要为根本不会发生的事担忧?”   她若无其事道:“你说的一切,全都建立在你那时候还活着的前提上,一分钟内会死的人,如何做到?”   “哦对了,你不知道一分钟是多久,从现在起,心里默数六十声吧。”   说完云毒老母便看见那贱人在她眼前消失了身影。   幻术?雕虫小技,以为凭借区区障眼法就能瞒过偷袭。   它挥动树根满大厅的抽去,以期逼出对方的身影,却一无所获,反倒是不少妖精被波及,甚至有傀儡被抽得稀烂。   哪里?   “六十!”   不知道哪里出现一个声音,云毒老母询声抽去,可突然间觉得根鞭沉重无比,所有的鞭子耸拉在地上,如同被人钉住一般。   是了,那贱人能隔空操纵呢,这本事确实棘手,再多的小兵递到她面前都是白给。   但云毒老母能成为千里之内的霸主,也不是这点都反应不过来的。   她的树根力量庞大,重逾千斤的巨石也能轻松顶起,并且数量众多。   祝央的念动力和对方拉锯,先不说最终谁会占上风,但实属掰手腕行为,吃力不讨好。   更何况她在树根在极力拜托重力的同时,竟纷纷爆炸,还打开了大厅的数个小孔,任由这尸毒泄露出去。   为的就是让祝央手忙脚乱。   可岂知对方半点不慌,甚至空气中又传来了一声报时——   “五十!”   话音刚落,一道寒流散开,洞孔立马被数米后的坚冰堵住,并且坚冰蔓延上周围的树根,将那些正在往外溢尸毒汁的腐处冻结。   那些树根疯狂乱舞想摆脱坚冰,但不用于防御只用于纠缠的话,祝央的冰依旧也是取之不竭的。   “四十!”   云毒老母心里有点沉,这贱人每过十声就步步迫近,仿佛她之前的发威只是对方为了更好评估而任由她戏耍一样。   “岂有此理!”云毒老母道。   接着就见那些树根上开出了无数果实,苹果般大小,鲜红色然后逐渐泛紫,和云毒老母头上的果子一个品种。   这些果子瞬间成熟,自动炸开,却从中间钻出数条尸虫,那些尸虫方一出世便四散开来。   逮着就近的妖精,不拘死活便开始吸食,十几秒的时间,倒霉的妖精们便被吸成了人干,化作原型,一时间大厅堆了无数干瘪动物尸体。   那些尸虫却胀大如葫芦瓢大小,汇集起来,组成一个数米高的虫人,看外观很让人恶心。   那些组成虫人的虫子浑身黏答答的,往地上滴下的粘液顿时将地面腐蚀一个坑。   大手一挥便像祝央抓过来。   “二十!”祝央往后一跳,却不忘记报时,并且对云毒老母道:“现在我相信你倾尽全力培养虫子待客了。”   “那么,我也不客气,替我家宝宝们说一句‘谢谢款待’。”   说完云毒老母便看见她的尸虫人周围出现无数蟑螂,她冷笑一声:“蠢货,驭虫的妖精我见过无数,即便是无数毒蛇也在我毒虫面前铩羽而归,凭区区几只蟑螂——”   话没说完,就听到毒虫人传来一声疯狂的嚎叫,那些蟑螂顷刻之间已经将它啃噬到膝盖以上,并且瞬间将它整个人淹没。   清脆的吞噬声传来,毒虫的汁液喷洒在蟑螂身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可那些蟑螂并没有被直接腐蚀干净。   光滑油亮的黑壳依旧如新。   “我的尸毒!”云毒老母厉声痛呼。   每一条尸虫都是她尸毒精华的凝结体,每年也就攒那么点,这数量是她多年没有出手攒下的,可顷刻间却被吞了。   “这是何等毒物?”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些蟑螂比她的尸虫还毒。   祝央却不理会她,樱唇轻启:“十!”   云毒老母终于慌了,她已经明白这数字的含义,所谓一分钟就是这么快的六十声而已,一旦清零,就是对方将她碾杀之际。   她终于不顾一起,将封闭大厅用的所有树根汇集到自己身上,体积越长越大,最终变成了一个十丈高的巨人。   她还有胜算,那些蟑螂再厉害,凭借她的再生速度,也不可能将她很快吞噬殆尽,她只需在这之前杀了那贱人就赢了。   云毒老母的身体冲破大厅的穹顶,下面的人在她眼里就跟蚂蚁似的。   她认准那个贱人,一脚踩才去,声势之浩大,竟地动山摇一般。   可站得这么高,离得这么远,她却听到了一个清晰的声音——   “零!”   没错,那声音出自她的耳边。   与此同时,地面上的祝央的身影陡然消失,云毒老母的肩头却出现这么个人影。   她骇然的伸手去拍,想碾死擅自跑她身上的虫子,却几下都拍了个空。   对方在她巨大的耳朵旁道:“老实说,你不站这么高,我用这招还有点困扰,毕竟波及太多不好。”   云毒老母顿时有种毛骨悚然的预感传来,起先是耳朵有点痒,接着是一阵刺入灵魂的绞痛,就如同谁拿着针在折磨她的神念一般。   恐怖的尖叫声在空旷的洞府周围蔓延,莫说离得最近,直接用耳朵接收这让人头脑爆炸,神念巨震的尖响。   就是地面上,被祝央提前布了好几层坚冰缓冲的,此时坚冰寸寸碎裂,一些修为不高的也耳朵开始出血。   那云毒老母十几丈的大小,竟然因这声如同天怒般的尖叫,开始寸寸畏缩,从根源开始干瘪。   直到所有的树根不复先前的粗壮饱满,干瘪得如同小孩儿手指一般。   待声势褪去后,一丛两米多左右的人形枯树垭倒在地上。   祝央从上面跳了下来,踹了踹那枯树垭,一踩就断,脆得可以直接生火。   这称霸千里,让一众小妖承受淫威数十年的云毒老母,竟然就这么死了。   祝央用念动力,将整个大厅勉强复原,来到云毒老母的主位上,大马金刀的坐下。   “现在,我可以拿回自己的礼品了吧?”   一众妖怪颤颤巍巍的看着她,立马道:“可以可以!”   “太不像话了,这啥玩意儿,根本就不是待客之道,主人无德,借着由头坑骗寿礼,自然没有忍耐的道理。”   祝央挑了挑眉:“倒是也有讲理的嘛!”   说着把几个妖精从灵兽袋里放了出来,对他们道:“让这些家伙排好队,一个个到我面前来面试。”   几个妖怪与有荣焉:“是!”   接着被并蒂莲保护的李宣也艰难的从莲花里爬了出来,刚那声尖叫太过霸道,并蒂莲自顾不暇。   不过她们自保法门还是不错的,干脆变成本体将李宣吞了进去,隔绝了外部之压。   现在倒是没什么大碍,祝央那尖叫太过霸道,又利用了对灵道具使用,相当于直接作用灵魂。   云毒老母只要还剩一根枝叶便可再生,但是破坏肉体,以她的体型没完没了。   祝央又看了眼道士三人,因为云毒老母的死,女道士已经恢复了正常,不过尸毒还没有拔出,满脸痛苦。   但是被用秘法抑制住,倒是没有蔓延,应该暂时没有大碍。   祝央对他们道:“你们不是宗门讨伐吗?为什么还没来人?”   三道士:“……”   好像,宗门也用不着来了。 第150章   甭看武侠仙侠小说里,动不动就有几大门派或者正道联盟围剿魔道的情节,但具体操作,其实并不像描述的那么容易的。   首先古代通讯不便,交通落后,如果门派分部范围太广,单是传话就需要不少时间,如若期间发生意外,等赶去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这种尴尬也不是没有。   再一个,首先围剿就代表着势力的割据,一般背景还好,像这种精怪副本,云毒老母的势力延绵千里,要在这耳目范围内搞事,自然更是难上加难。   所以别看以云毒老母的说法,玄天宗这些宗门是为了给国师之位的竞争增添筹码,但要论这件事从布局到达成共识再道出马行动,还真不是最近才开始的。   一路各方人马披星戴月的赶路,更召集回了如三道士这样在外云游的精英子弟。   终于在云毒老母寿辰的前一天汇合,但他们并不敢离得太近,对于发动时间自有精准的策划。   也是宴席即将开始之前,但凡是来拜寿的妖精都不再在外逗留,无一例外的赶往云毒老母洞府。   这些人才终于放开手脚,一路朝那边赶去。   云毒老母虽然自己是老树根成精,不过居住的地方倒是并不荒芜。   相反,对方极重享受,洞府方圆十里均山明水秀,土地富饶。   在她占领附近之前,其实周围的城镇还是本国重要的经济之地,如今几十年下来,却也只剩下一座秩序混乱的小镇还没有迁走。   这云毒老母不善治理,刻薄小气,偏又作风奢靡,如若不是还得留人给她产出,恐怕最后那点人烟也保不住。   这方圆百里内的大好土壤到了这里也是浪费,多年没人种植,这是多大一笔减产?   不过玄门之人并没有关心这些,他们且走且停,一路警惕。   这里原先是富饶之乡,不是没有人联合出高价找有能之士想赶走云毒老母。   可几十年后她仍然屹立在此,并且扎根深远,就更不是好对付的了。   以玄天宗宗主为首的诛妖人马,在那座巨大的山体开辟的洞府出现在眼前时,就更为小心了。   “布阵!”玄天宗宗主道。   玄天宗的弟子们拿出幡旗,便要四散开去,其他宗门的人也是一阵紧张。   此次如果大阵得以布置成功,接下来便事半功倍,但相反的话,那便是得做好巨大牺牲准备的恶战了。   偏在此时,远远的,以玄天宗宗主和几大门派的参战长老为首的修为高超之人,远远的看到那座洞府门口站着三个人。   他们站在极为显眼的地方,视角也好,所以几大宗门一出现便看见他们,并拼命挥手打招呼。   “不好,陷阱!事情败露了。”有人异声道。   一路警惕的摸过来,结果人家在门口等着给你打招呼,这是个什么概念,所以人心里一沉,还没有开战便落了几分下乘。   但事已至此,无论什么情况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几大门派的所有弟子顿时抽出法器,就要准备一场血战。   而离那里越发近了,玄天宗宗主才抬手确定道:“稍安勿躁,那是我宗门长老和首徒。”   便有别的宗门长老提醒:“宗主小心,那些妖精阴险狡猾,本事不凡,您的弟子们恐怕——”   意思是说,很可能他们已经行迹败露,被云毒老母所抓,这会儿利用障眼法引他们入瓮而已。   玄天宗宗主因着要总揽全局,不好说太重的话,况且不光他们,也有别的门派弟子混入了场内做内应,对方这么说实在不是幸灾乐祸之举。   便耐心道:“要是这点障眼法也能骗过我们,那老骨头一辈子也白练了。”   说着伸出手指往那边一指:“看到没有,那是我宗的御剑之法,容貌可以骗人,功法却是骗不了人的。”   因怕自己三个人不够显眼,在看到人群的那一刻,三道士们便已经在自己头顶驭起了剑气,金黄色的剑气很是显眼。   这边几大宗门合部没有放下警惕,但还是往那边靠近,倒是三道士见他们行动缓慢,干脆从山丘上跳了下来,疾驰赶了过来。   虽说肉眼可见,但两边的距离着实不短。   等三人和大部队汇合之时,已经气喘吁吁。   端看三人的气色还好,脸上并无惊惶预警之色,仿佛前面没有存在一个容纳了万千妖物的龙潭虎穴。   就跟几个宗门联合踏青,他们只是先行一步踩点,这会儿迎接众人一样。   要不是女道士手上的伤还有些狼狈的话。   女道士是玄天宗宗主的嫡亲孙女,见状拉过她的手:“这是云毒老母的尸毒,你们已经和她交手过了?”   可又不对,这三个人什么斤两他清楚,拿出去当然在玄门之中也算赫赫有名,但要在云毒老母的老巢中交手后还全身而退怕是艰难的。   更何况还不是狼狈遁走,三人还站在人家门口,大喇喇的等着他们到来。   女道士见宗主担心,连忙道:“阿爷莫慌,我没事,刚被云毒老母的尸毒溅到,现在已经拔除了毒素,未清的余毒只待回去疗养些时日便好。”   她这么一说,其他人更为骇然了:“你们真的已经和云毒老母交手了?”   “那为什么还在这里?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两个年轻的说话颠三倒四,因为兴奋一句话捋不利索。   倒是老者拍了拍他们的肩膀,这才站出来,表情有些奇怪的说话了。   那表情既惊叹又后怕,更多的是一言难尽。   他道:“此次剿灭任务,不存在了,在宗主和各位长老到来之前,云毒老母已经因为得罪人,被打得形魂俱灭。”   这话一出,很多人有种心境上一脚踩空的错觉。接着确认自己理解没问题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说什么?云毒老母因为得罪人,被打得形魂俱灭?   你当她是任人打杀的落魄小妖呢?那可是云毒老母,整个大陆都排得上数的大妖。   她要有这么好灭,能容她到今天?   并且云毒老母生命力极强,如果没有特殊法门,只要让她存留一截树枝便能复活翻盘。   论难啃程度,犹在与她同等级的大妖之上。   前些年有位法力高超的前辈也试过将其斩于剑下,那位前辈道行还在云毒老母之上,可最后也只得无奈抽手。   不就是因为云毒老母那杀之不尽的增殖速度?   老实说这次要不是玄天宗宗主炼制克制阵法,他们这些人,不一定敢挑云毒老母这口难啃的骨头。   有人忙问道:“是何方大能?云毒老母怎么开罪人家的?”   老者脸色越发怪异:“出身来历尚且未知,只是对方好收留美貌小妖。至于云毒老母怎么开罪她的——”   “因为云毒老母宴席太寒酸,酒菜糊弄,与她送的礼价值不对等,她认为云毒老母占她便宜了。”   这个“她”没让众人听出什么不对,听到性喜收留美貌小妖,大伙儿下意识的以为是位不出世的男散修。   玄门中人自然是对妖怪喊打喊杀,可也并不是没有好色之辈垂涎妖精美貌。   只要实力到了一定地步,很多诟病的行为自然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如玄门后生要敢和妖怪勾黏,那是受其蛊惑,道心不稳。可实力越过大妖的前辈做同样的事。   那便是将小妖当做玩意儿,图个乐子,当不得真。   众人心里就先一步有了对方是男修的固有印象,又观其形式,仅仅是待客不周就能灭杀一方大妖。   想必个性桀骜,看中颜面,众人便仍旧打起精神,万不能惹人不喜。   有人顺势问了一句:“那位送了什么重礼?”   说完不待三人回答,便不屑的嘲讽云毒老母:“早听闻云毒老母吝啬刻薄,原来脑子也是傻的,招待贵客竟然也敢寒酸,她是故意奔着得罪人来的吧?”   这下不光是老者,就连两个小的也脸色奇怪了。   “也,也不算重礼。”   “就几匹花布外加一盒点心而已。”   众人表情一空,随即恍然大悟的笑笑:“你们说话为什么只说一半?”   “可是天蚕丝制的花布?听闻今年锦绣坊终于配置出堪配天蚕丝的染料,毫不影响布料的功效灵动,全年只产出了五十匹,大半进贡入宫。”   “是了,前辈能一口气拿出好几匹,确实出手阔绰。”   三倒是眼神死:“不,就普通的花布而已,款式和咱们山脚下农庄村妹子们穿的一样。”   “……”   “那,那点心想必来历非凡,莫不是用取天山雪莲为材,或者千年灵芝?或人参精华?”   “也没有,就前天晚上吃剩的烤饼干,随便找了个打包盒装上。”   “哦哦!我忘了,还有一块被我咬了一口忘了拿出来,结果她说没那么麻烦,糊弄过去就行了。”   众人:“……”   不是,前辈,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虽然云毒老母合该千刀万剐。   但你们一个拿破烂蹭吃蹭喝,一个拿残羹冷饭骗收寿礼,半斤八两吧?   当然这只是一闪而逝的念头,当不得真。   这些人便明白了,原来是有人早他们一步,也盯上云毒老母要取对方首级,不过是他们不凑巧罢了。   虽说几个月的布置毁于一旦,可人都来了,又知前面有那么位大能,自是得拜会一番。   要是能结交一二,也不算白来。   玄天宗宗主忙道:“那你们进去传个话。”   老者三人道:“不用不用,就这么进去吧,对方见宰云毒老母的时候你们还没来,嘴上还颇为不满呢,说是没有见识到她战斗的英姿,以后在外便不能完全还原这番盛况。”   得,原来是图名的,看来这位大能在这个时候出世,所图不小啊。   也许目标就和他们一样,着眼国师之位。   一行人经由三道士带领,来到了云毒老母的洞府。   等走进了才发现远远看着还算完整,实际上到处都是碎石裂痕。   就像被打得稀烂的一面镜子,又被拼回去了一样,用倒是勉强能用,不过肉眼可见其实已经坏了。   三道士忙道:“刚刚那战声势浩大,妖怪死伤无数,洞府也被毁了大半。”   “不过高人施法勉强让其复原,暂时落脚,等离开这里就会塌陷。”   几个宗门的长老点点头,并在门口的岩壁上取下一块碎石。   然后又脱手,就见碎石如同有引力一般,又回到了它原本的位置。   “前辈功力深厚啊!”众人感叹。   接着便从上到下,不急不缓秩序清明的入了大厅。   然而进了大厅后,里面的情形让他们怀疑自己好似走错了地方。   大厅也是一副断壁残垣拼凑还原的样子,看着还算整洁,不过墙壁和地上的痕迹可以看出云毒老母当时陷入的恶战。   不少妖精已经化作原型的尸体被垒放到了一角,另一边一角是堆放礼物的地方。   有位美貌女子端坐在原本该是属于云毒老母的主位上,她的旁边坐着一只巨大的小鸡,而身后两只美貌小妖肃穆而立,极有架势。   另外还有几个貌美妖精组织秩序:“排好了排好了啊,别插队一个一个来,都能有机会。”   “咱们公司招贤纳士看的事自身素质,不问出身和道行,你们在旧主面前的上下级关系不要摆到这里来,机会面前人人平等啊。”   一众妖精整齐的排成好几排,最前面一人便踏进主位上那‘前辈’的三米外一小块空地,像是在展示才艺。   也有貌似已经做完这步的,坐回了宴客用的石桌后面,或是一脸嘚瑟仿佛前途光明,或是颓丧萎缩摇头叹气。   不过无一例外的都无人破坏秩序。   就先不说性喜美色的‘前辈’是女的,还是个美貌的妙龄女子。   这眼前的画风也跟剿灭妖怪窝的后续清场对不上啊,真要形容,反倒是更像他们宗门每年招纳弟子。   区别只是招弟子看灵根,对方貌似——   更看重长相和一些稀奇古怪的本事?   此时一只苍蝇精踏入面试范围,它见前面面试通过的人都得新老大赠礼,一时间这位斩杀云毒老母的凶恶也止不住大伙儿的热情了。   看那几只辣鸡妖怪,比他们都弱,还过得这么滋润,想必不愁得到重用。   话又说回来了,她宰了云毒老母的时候让人心里发寒,可这种恐怖的实力成为自己的追随和靠山的话,那就又让人无比安心了。   不像云毒老母,一贯是干活才想得到你。   那苍蝇精牵了牵自己的衣服,对祝央道:“接下来,我要表演的是三口一坨屎。”   说着就掏出一大块干巴巴的牛粪饼子。   这玩意儿可能现在的年轻人见得少,不过祝央小时候在农村却是见过的。   牛粪搓成饼状糊在土墙上,风干之后可以当柴禾烧的。   现在农村大部分通电通气,不愁柴禾,自然做的人少,不过古代背景下,柴禾可也是得花费力气获取的。   家里的青壮肯定是干更重要的农活儿,小孩儿和妇女则会负责收集,并且季节原因柴禾也并不是什么时候都充分。   所以古代是不会浪费一点资源的。   只见这苍蝇举着那个粪球饼子,祝央都没来得及叫停,这家伙就咔咔三口,真的瞬间消灭了,速度堪比她的蟑螂。   把祝央都看僵硬了,虽说骂人的话里‘吔屎啦’是句常用词,可这不也是第一次见吗?   祝央抹了把脸,努力让自己抽搐的五官归位:“你这,哪儿来的?”   苍蝇精心里还特得意,看看那震惊的表情,那叹为观止的眼神,想必这个表演就算对方再见多识广,也是没见过的。   见祝央问起,满以为面试十拿九稳,便道:“好弄,随便一个村落里都能找到一两面贴着饼子的墙。”   “这些人类也太浪费了,这么美味的饼子就这么贴在墙上,也不怕人偷了去,没得这么炫富的。”   “既然那些家伙心眼儿大,我就教他们做做人了,我来这当头,路过一个村,把那整面墙的饼子都偷干净了。临出村的时候还听到老妇在骂呢。”   苍蝇炫耀自己的丰功伟绩,却不料下一秒就听对方高声道:“下一个!”   “诶?为什么?你敢说这个本事不厉害?谁人能做到?”   祝央挥了挥手:“撵出去!”   于是苍蝇精便被几只自告奋勇的妖精给扔了出去,成了第一个买卖不成仁义也不在的。   至少别人还能等在一边等面试结果,他就这么直接被撵了。   苍蝇被赶走后,一只猴儿精站了出来。   也是巧,这猴儿精就是之前对云毒老母大拍马屁,能把青虫野草汤夸成珍馐美味的那位。   祝央看了眼对方面向,虽说是猴儿精,化形后倒是并不尖嘴猴腮,虽然算不上好看,但是属于那种比较有亲和力的长相,再看对方出众的口才,做业务倒是不错的。   对方刚刚在云毒老母那儿夸得太多,这会儿倒是机灵,见这位喜欢务实的调调,也连忙转变风格。   于是开口道:“我擅斗酒,未化形前,山洞里父母兄弟酿的猴儿醉大部分进我肚子。”   祝央挑了挑眉,手里凭空多了一瓶酒,也是另一个游戏空间出品的,但这酒和之前那番人人可享用的美酒不同,就是奔着醉人来的。   就连徐骁那酒量加上超强的代谢能力,也只敢喝一小杯,小世子更是闻着味儿就差点醉了。   酒瓶一打开,那猴儿便眼睛一亮,忙接过来,对着瓶口就开始吹。   然后祝央就真的看见他跟喝水一样不到一分钟就饮光了这瓶烈酒。   等喝完之后,这猴儿已经面色通红,脚步也有些不稳,不过神智还没模糊。   借着醉态点了点酒瓶:“感情都,都在酒力。”   祝央点头:“有饭,回去做公关或者助理替艺人挡酒吧。”   鬼屋旗下也不光只有妖精鬼怪,有些合作方私德不休之辈,不敢对妖魔鬼怪作何念头,应酬上灌点酒,或者打点别的艺人的主意还是有的。   谁叫那所谓的‘酒桌文化’呢,并且就算他们鬼屋用不着,王大狗王二狗他们的公司还能用的,   那猴入选,顿时喜上眉梢,从队伍里招出几个人,都是他的家人:“老大,他们本事略差点,但也是以一敌十的。”   也就是一人就可以拼翻一桌,祝央点点头:“行吧,还可以打发酿酒,开辟新产业。”   猴儿精一家得了赏,在众人的羡慕下乐颠颠的坐回位置上。   “下一个!”   ……   来剿灭云毒老母的一行人就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个妖精卖力的表演,他们都不知道这些妖精居然有这多本事。   但那位女子却并不考核对方的法力道行,或者直说这根本不在考核范围内。   因为他们就亲眼所见,在他们看来,道行至少排进这些妖怪里前三的一只蜘蛛精被刷了下来。   “不好意思啊,我们公司已经有蜘蛛人了,并且你不但形象不过关,蛛丝也有毒,为公司带来的麻烦恐怕会比收益更多。”   “不过没关系,我们公司没有录用你,只是你的特性与我们不合而已,相信只要找准自己的定位,你会在适合自己的岗位发光发热的,加油!”   那只蜘蛛精是哭着跑出去的,连辣鸡藤蔓精都过了。   按照祝央的话解释,人家藤蔓精长得漂亮头发翠绿,一身白衣,让她将耳朵变尖点,就可以直接冒充精灵,还是自带特效的那种。   不但自己有出路,到时候去给人家电影做布景特效,那也是未来可期的。   待藤蔓精下去之后,祝央正要面试下一人,却突然脸上闪过一丝警惕。   接着她就往自己身前的一个人形树枝上一踩,宗门的人看清楚了,那可不就是云毒老母的本体?   祝央一脚跺在她头的位置——如果那还能称之为头的话。   里面深处刚刚好像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祝央离得近,用用念动力维持着整座山洞的完整,所以对这里的任何细微动静都很敏感。   只听咔嚓一声,仿佛脚硌到什么东西。   祝央冷笑:“哟,这生命力还挺旺盛。”   说着挪开脚,便看到一颗碧绿的晶石腾空而起,眼看想逃走。   可在祝央的念动力笼罩范围,连云毒老母都挪动困难,哪是这小小一枚能量结合体能逃掉的?   进来开始就一脸懵逼的玄门中人这会儿却是忍不住惊呼出声:“灵云晶?原来在云毒老母这儿,这么大颗。”   这玩意儿要理解也容易,打个比方,一块荒芜之地,但凡有一块这个,数年内便可变得肥沃丰饶。   玄门中人得此宝物,不管是放置在宗门之内行可持续发展,还是直接吸收提纯功力,都是不二之宝。   只是这玩意儿擅隐匿,并且滑不留手,稍不注意就从指缝里溜走,仿若成精。   即便是顶级宗门,得此物者也是寥寥,更不用说这么大颗。   玄天宗宗主恍然道:“难怪这云毒老母方一出世实力便比肩大妖,只短短几十年功夫便称霸一方少有敌手。”   云毒老母的本体大家都知道,尸水浇灌的老树根成精。可有人考察过据说云毒老母本体的生长之地。   得出的结论却是那里根本没有年限长久的树木,成精也是需要年限和机缘的,一普通树根能开灵已经算不得了的造化,更不用说着一出来就功力如此深厚。   云毒老母的实力与她的根脚和际遇压根不符,这也是玄门中一大未解之谜。   现在终于破案了,哪里是什么尸水怨气,那玩意儿每年战场上,闹饥荒的闹瘟疫的,哪儿不死这么多人?要大妖真这样就形成的话,天下早就被妖精统治了。   原来这云毒老母的真正机缘在这里,一块儿不小的灵云晶,恰巧藏匿于树根之下,被尸水怨气浇灌,再加上当时天现异象,所以才有了对方的造化。   难怪云毒老母的号称了有个‘云’字,原来不是那老妖妇附庸风雅,原因在这里。   众人眼睛都直了,眼睁睁的看着那块灵云晶被拘住,不情不愿的飘回了祝央手里。   这么大一块儿,足够让人兵戈相见杀人夺宝了,只是云毒老母那凄惨的尸体还在地上,众人并不敢轻举妄动。   祝央见他们的神情,顿时勾出一抹笑意,挥了挥手。   让手下的妖精把没面试完的带下去,又脱下那个装了别墅的空间戒指递给小叽,还把人皮书里的千面鬼放了出来。   这会儿没有复制命令,千面鬼保持的是祝千的模样。   祝央心念一转,将他变成自己的模样,也继承了自己的思维和记忆。   便对千面鬼道:“你去帮我面试,我看附近好像有湖,就安在那边,等我回来。”   千面鬼便的祝央娇声道:“知道了”,说着还给她抛了个媚眼。   祝央心里一抖,心道自己这么迷人,谁顶得住?   待千面鬼和小叽还有众妖怪离开,祝央才跳下主位,来到一众修士面前——   还未开口,玄天宗的宗主便道:“吾乃玄天宗玄机子,敢问修士高姓大名?”   祝央想都不想回答道:“逍遥门逍遥子。”   她本来就是瞎掰的称号,岂知这话一出,倒是让这些宗门人士哗然——   “逍遥门逍遥子?”他们怀疑的看着祝央,接着这才祝央到祝央的衣着。   虽然外面穿了一件罩衫,乍一眼不好分辨,可行动间还是让人看清了原本的装扮,正是逍遥门弟子的服饰。   祝央看这些人的反应便知道自己牛皮吹破了,她瞎编一个门派一个名儿,没想到这地界是却有其门的。   可之前张道士却没反应,按理说对方虽然是个小县城道士,但既然有点本事,也不该对天下宗门一无所知。   看这些人的反应,所谓逍遥门不该是籍籍无名才对。   不过她脸上并无破绽,果然她这边不说好歹,那边也只能先开口——   “逍遥门避世多年,近三十年没有弟子在外行走,老夫当年有幸见识过上一任宗主逍遥子的风采,没想到——”   在场的一些老者做出缅怀姿态,然后才问祝央道:“敢问前辈是何时坐化?”   祝央明白了,这逍遥子还是人家逍遥门的掌门之称,估计对方以为自己是上任掌门死后的继承人。   她费心费力的捞名声,到时候天下皆知的都是另一个人,那就可乐了,别阴沟里翻船连基本任务都因为这乌龙没法完成。   于是祝央摆了摆手:“哦!逍遥子只是我日后的道号,现下鄙姓祝。”   众人:“……”   合着他们这番作态,你告诉人压根没死,而且你以后的道号什么意思?   宗门传承无不是德高望重者共同表决,哪儿有自己决定的?这该不是叛逃出来的欺师灭祖之辈吧?   这么想着,众人看祝央就有点警惕了,但这么一想,她年纪轻轻——近了大伙儿还是能看出来的。   此女的美貌并非是利用法力或者别的办法维持,是本身就年纪不大,这个年龄已经有此等修为,简直是不世之材。   这么心高气傲也在所难免。   众人心里各有想法,便听她道:“我先前听云毒老母说,你们联合围剿,是想借此一役竞争国师宝座。”   去!会不会说话?虽然大家心照不宣,可你不能委婉点?掀遮羞布好看?说句为民除害会死啊。   委婉是不可能委婉的,只听这家伙接下来竟然大喇喇道:“放弃吧,国师之位是我的。”   有句话说得好,官方才是舆论最终的操控者,自己这稀稀拉拉拉扯的水军,哪用官方国家统一下达来得迅速便捷?   因着这一路上把侧重放到鬼屋招新上面,祝央怕到时候真的名声不显影响评价,都已经做好了当众扇飞皇帝的打算了。   她真没开玩笑!   此时国师之位的竞争出来,这普天关注的盛事她怎能不参与?   果然她这话一出,对方就怒了,老者们倒是涵养好面色无波,不过年轻人们一个个却是怒目而视。   祝央哈哈一笑:“觉得我在放狠话挑衅诸位?大可不必如此作想,我只是在陈述既定事实而已。”   “并且,我杀完云毒老母,特意等你们到来,也有事相托。”   “哦?祝道友此话怎讲。”   祝央笑了笑:“这就要从刚刚云毒老母的阵法说起了。”   她将云毒老母对这些宗门的防备和阵法,以及从万毒老祖那里求来的密毒一一说来,有三道士佐证,自然做不得假。   几大宗门听完,皆是背后一片冷汗,他们就是再警惕,这也是防不胜防,即便最后剿灭成功,那己方人马也是十不存一。   这个人情,他们不认也得认,关键是祝央手里还有当时云毒老母说这计划的视频。   他们以为这是她自己炼制的法宝,即便出了这里想倒打一耙无赖她与妖精勾结,抢占胜利果实,也得掂量掂量。   祝央自然不会直接说让他们给自己造势之类的话,这些在宗门人员驳杂的前提下,就注定瞒不了,只要保证他们别颠倒黑白就好。   祝央从不相信什么正派立场。   “我要和大家相商的,就是那万毒老祖之事。”   众人骇然的看着她,反应过来之后将大部分弟子撵了出去,只剩下几名宗主长老和首徒还有三道士。   外面的人等了差不多半个时辰,不知道里面在商量什么。   不过出来的时候,师父师伯师叔们好像都挺高兴,并不像赶他们出来时那么严肃警惕了。   反倒是三道士,一步三回头,脸色如丧考妣。   女道士率先忍不住开口了:“阿爷!要不你们先回去吧,我得祝道长招待这两天,怎么也不好就此离去吧?阿爷你给我点好东西,让我好好道个别,才不显失礼啊。”   玄机子这会儿还没反应过来什么不对,男倒是便接话道:“对啊对啊!师父你们在哪儿下榻?说一声,我们到时候追上来就得了。”   老者也捻着胡须点头:“是极是极,师兄你们先行离去吧。”   这就让众人察觉不对了,这三人分明是念念不舍啊。   玄机子直接道:“刚才的话你们忘了,回去还有得忙,莫误了大事。”   三人便急了:“也不耽搁啊,要不就再让我们吃顿夜宵——不是,夜宵的时间过后我们就回来。”   “不不,吃完了再让我泡个澡吧。”   “可是,她那儿现在又招了这么多人,房间还够分给咱吗?”   说着凄凉的看着后面:“神仙日子啊~~”   就是不禁说,越说越觉得自己凄苦,后来三人是被当做发癫的神经病拽走的。   就跟富户家的胖儿子破产抄家,得知从此要做叫花子一样,看得玄机子想清理门户。   祝央和几大门派商量完事情,便顺着路回安置别墅那边。   几大宗门虽然实力有限,不过下面的事倒是有他们的用处,反正她所图与那些人不冲突,再厉害点的也不会和她个小丫头合作,倒是正合适。   视线里出现别墅的时候,祝央的身边突然飞来一只纸鹤。   祝央知道这是他们其中一个玩家的能力,为了方便联络,他特意透露给几人知道的。   祝央伸手,那纸鹤落在她手上,接着就从里面传来惊慌不稳的声音——   “祝央,玩家处境不妙,我们的初始身份设定有异常,老于已经被抓了,我恐怕也撑不了多久,小欧那边我估计也凶多吉少。”   “逍遥门,确实有这个门派,你快上京,那里应该能完全弄清咱们的处境。” 第151章   对方用纸鹤留下信息的时候,恐怕是正在被人围追堵截中。   所以纸鹤里传来的声音气息不匀,声调起伏,他甚至没办法更好的组织语言。   所以具体留给祝央的有用信息并不多,可见对方一开始并无准备,是受人突袭的。   或许在突袭来临那刻之前,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短短的时间他又能把准逍遥门和京城两个关键,应该是从来人的对话中提取的信息。   这里可和别的副本不一样,即便是类似深海大监狱那种有抑制能力的道具那样的副本。   老实说只要运用一些技巧,恢复实力并不是难事。   但这里虽然不是高等仙侠副本,却也涉及到人魔妖鬼,对于这个世界的,会对玩家造成威胁的条件,并没有一个统一的基准。   妖怪修行之法千千万,各大宗门秘法也各有各的原理和厉害,可以限制玩家的方法太多,端看怎么用而已。   如果玩家落入敌手,还真不是凭着单枪匹马能想办法逃出来的,毕竟抓了人,首先第一件事就是封印甚至废除你的本事。   就是因着这个原因,那家伙才断然像自己求助的吧?   说起来分开这些时日,三个人都在兢兢业业的完成任务,也收效不低。   就连祝央他们路经一些大点的城镇,也偶尔会听到他们的名声和事迹。   人家在认真完成任务的时候,祝央这里游山玩水广招新人,除了采购和玩乐,竟没怎么在城镇落脚。   自然是来无影去无踪,更不要提扬名的事。   没想到这反倒让她没有过早的暴露于人前,祝央才那三个玩家出事,估计就是打出了名号被找上门的。   相比之下,她的行踪不定,又没有定位标准,世界之大,倒像是藏匿于大海中的水滴一样。   祝央听完留言,将纸鹤收了起来。   这玩意儿不但可以通讯,也能够做导航,无论身处何处,它都能回到主人身边。   前提得未被损毁,还要灵力催动。   她在这边耽搁了一会儿,别墅那边的人已经发现她了。   小叽撒丫子冲她奔过来,被祝央一把抱住:“在外边别乱跑,撞到人怎么办?”   后面赶来的李宣听到这话,抽了抽嘴角。   这话怎么这么像妈妈跟五岁以下的小孩儿交代的安全守则一样?   不过区别就是,普通小孩儿不让他们乱跑,是怕撞到人自己摔倒。而这小孩儿是怕撞到别人,把别人撞飞爬都爬不起来。   别问他怎么知道的。   祝央以为面试需要的时间会久一点,毕竟他们走的时候,可还有不少妖怪。   没料这才两个小时过去,别墅周围除了面试通过的妖精,旁的就已经自行散去,可见结束面试已经有一会儿了。   她来到千面鬼面前,问:“结果如何?”   千面鬼这会儿还是她的模样,虽然知道自己是复制体,不过变成祝央的时候,思维模式也和她差不多。   见她过来,不但不急着说面试的事,反倒是伸出一双手在她脸上摸。   一寸一寸的,哪儿都不放过,像是感受一件手感绝妙,惊为天人的珍宝。   边摸这家伙还满脸沉醉,一副毫无做秀成分的自恋表情,痴迷道:“啊~~,怎么就这么好看?”   “光是看着这张脸,我每顿都能多吃三大碗。”   祝央:“我是下饭菜怎的?”   “你闭嘴!”千面鬼道:“你每天能欣赏这张脸的时间,只有早晚洗漱和化妆那会儿。”   “对着镜子你都能着迷半天,怎么会理解真实面对面可以触摸的惊艳?啊,这额头,这眉毛,这眼睛鼻子还有嘴唇,怎么就这么完美?”   “怎么就,这么好看!”   跟着千面鬼回来的妖精们,见识过她的面试流程和思维反应,和祝央本人简直毫无二致。   并且记忆也分毫不差,虽然不知道它的本质是道具,只以为它是自家老大的分身啥的,但也明白很多事情其实两人的思考模式是一样的。   所以祝央这么放心的把只能由自己把控的面试交给千面鬼——毕竟即便是四妖精锦鲤精牡丹精梳子精他们,听祝央讲了不少惯于鬼屋的事和现代的规则。   但这和学一些名词常识不一样,没有身临其境,到底无法随机应变,也不可能了解祝央的真正需求,毕竟她不可能面面俱到的毫无遗漏灌输给他们。   于是,也就是说——   现在千面鬼的说法,很可能就是老大的真实想法——至少也是她三观的一部分。   众妖怪都笑了起来,一时间噗嗤憋笑声不绝于耳。   那祝央也是要脸的,她一把将千面鬼的手打下来:“我就是自恋也没你这么傻乎乎的。”   千面鬼振振有词:“那是因为你没有认真面对面的看过自己,活生生的自己。”   “少来!我自己什么样儿不知道?”作为一个自恋人士,对于自身的管理和把控可以精准到一定程度。   再说这也不是她第一次把千面鬼变成自己,还真当她没见识呢?   说着祝央就认真看向对方——   真香!   她也情不自禁的捧着对方的脸,陶醉道:“怎么就,这么好看?”   这触感,这线条,这客观的视角。她以为每个人看镜子里的自己已经带了三分滤镜。   没想到以旁观者的视角看自己竟然还要让人激荡,此时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别说路大头,连她自个儿都想睡自己。   眼看这俩长得一模一样的家伙变得黏黏糊糊,祝央眼神还往楼上使了使——   “到房间去?”   “喂喂喂!还要不要点节操啊。”李宣受不了的站出来拉开俩人——   “我就从来没见过自恋到能对自己起歹意的。你给我站好了。”他指了指要往祝央身上黏的千面鬼:“你刚出来的时候那样儿才是你本来面目吧?”   “那才十三四岁,你想干嘛?你们想干嘛?三年起步最高死刑啊。”   祝千已经被默认是千面鬼的本体面目了,所以李宣的指责也没错。   不过它现在顶着祝央的样子和意识,自然是不知羞的。   李宣又对祝央喝道:“你不是有男朋友了吗?别以为和自己乱来就可以毫无心理负担。”   “说起来这到底算什么?自恋就自恋,你们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这么危险的发散啊?贵圈不要太乱。”   也,也是哦!   祝央有些讪讪,遗憾的收回手,把千面鬼变成了祝千的样子。   没了祝央的意识影响,祝千只是个单纯的少年而已,顿时就羞红了脸,躲到小叽屁股后面不出来。   祝央遗憾的咋咋嘴:“我还想仔细研究一下我的身体来着。”   “没救了!”李宣摇头,看败类一样的眼神看着她。   这会儿天色已晚,本来去云毒老母那儿的时候就是晚饭时间,从打杀那老妖妇到几大宗门的人到来,已经过去三四个小时。   不过大伙儿都没吃晚饭,早就盼着回来吃好的。   虽说晚餐变夜宵,可也阻挡不了大伙儿的热情。   新来的员工一开始还想帮忙打水生火,劈柴做饭,可接下来发现完全不用。   新老大不但随身有移动居所不说,里面的存货也是管够的。   祝央因着今天收获颇丰,祝央又捞到三四个有明星基础的美貌妖精,还有别的适用岗位人员若干,所以是必须得好好庆祝的。   她将从另一个游戏空间买的食材拿了一些出来,这些食材都是高等副本的修真宗门种植。   虽然也只是普通的蔬菜肉禽,但和之前猴儿精吹捧云毒老母那所谓洞府周围皆受她灵气所染不一样。   这些食材是货真价实的在灵脉之地生长,拿到中等副本的位面,不但味道惊为天人,道行差一点的,什么一顿饭后能感觉到一些进益。   再有云毒老母提供的餐食对比,众人拼命扒饭,都有人快感动哭了。   白悠悠他们当祝央代购的时候,因为有上次的教训,无限游戏那边封锁了不少东西的购买权限,也限制了很多道具的购买数量。   不过祝央当时给了死命令要他们替自己把代购的积分全花完,不花完不许出来。   三人只能买了不少生活物资,美酒美食倒是并不禁,并且他们的等级也够买一些高等食材了。   祝央这里有很多,平时在现实世界经常接着外出的功夫谎称自己买菜。   带给家里人吃不说,也留了不少打算下次去鬼屋的时候,让鬼屋的员工们尝尝。   这会儿这些都是鬼屋预备役,倒也吃得。   吃完饭,即便是再不重口腹之欲的妖精,这会儿也是瘫着的,肚儿圆滚滚的摆了一地。   祝央笑骂:“还好你们修炼不需要身材管理,不然要当艺人的家伙,就你们这样吃?”   新来的妖精已经被科普过日后要干什么工作,总而言之美色是要放在第一位的。   并且也从千面鬼那里看了现场live,心驰神往。并且通过先一步前辈的科普,知道人间女子在这行竞争有多不容易——   本来这话是为了增强他们的信心,妖精确实靠脸吃饭要容易多了。   人类女子要费尽心机维护的美貌,在他们这些天生丽质的眼里就是渣渣。且更气人的是,本来起跑点就不一样,中途也没有保养维护的痛苦。   年纪越大修为越深的话,这份美丽还会更上一层楼,就问气不气?   这会儿大吃一顿过后,新来的妖精们唯一的想法就是——   得亏自己是妖精,什么时候都可以放开肚皮吃。   即便这种仙家食材不能天天有吧,但回来的时候他们也稍微吃了点东西垫垫肚子。   只能说以前吃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光凭这口吃的,好口腹之欲的部分妖怪也能毫不犹豫的跟着走了。   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人,房间自然不够住,一开始还能一人一个房间,现在每个房间至少得挤三个人。   不过每个房间都是King size大床,又软又舒服,比他们赶路的时候风餐露宿强无数倍,自然没得挑剔的。   安排好一切,祝央才带着小叽和祝千回了房。   祝千这小孩儿恢复不受祝央的自恋思维影响后羞得躲着她,但这会儿说要把他收回人皮书里,他又不干了。   祝央只得让他和小叽一起睡一晚:“就一晚啊,接下来恐怕就没这么悠哉了。”   别说他,上京之后,必要时刻小叽和众妖精都得进灵兽袋里打牌玩儿。   此次危险,实在不是这些靠脸吃饭的妖精能涉及的。   三个同伴被抓,祝央也不好继续游山玩水,并且她一己之力宰了云毒老母,这事儿估计已经传出来了。   留在这里接下来该有人找过来,她可不想在这种地方面对敌人,摸鱼总还是得在浑水多的地方。   祝千和小叽都有些不情不愿,不过也只能被祝央塞进被窝里,一个撸头发,一个撸羽毛。   舒服得哼哼唧唧的睡着了,俩孩子睡颜都可爱得像天使。   祝央见他们睡着,这才来到窗边,此时明月当空,正是好夜色。   祝央拿出了那块灵云晶,并直接用念力封住它的周围,让它逃窜不得。   灵云晶东撞西撞大半天,它没有灵智但是逃跑本能却不低于任何灵长类生物。   最后直确定自己被困在跑不得,才渐渐稳定了下来,但祝央仍旧没有撤去封锁。   这玩意儿,吸收了有好处。   试想云毒老母那种辣鸡树根都能借此得到远超自己极限百倍的机缘,可见这鸡蛋大的石头是何等的修行至宝。   不过这怎么吸收来着?祝央一时间搞不明白。   生吞她是不乐意的,才从老树桩身体里掏出来呢,但除此之外她也不知道什么办法。   但祝央有一点就是,喜欢瞎几把搞。   虽然很多事其实能在她预料之内,所以这种特征看似不明显罢了,一旦超出她理解范围的,就能见识她各种让人悚然的奇葩动作了。   于是祝千和小黄鸡睡着之后,并不知道他们背后有人发了大半天的风,几乎是把X点小说里所以认主方法。   诸如滴血啊,吸收日月精华啊,火烧水浸,调整频率虚空打坐,总之是发了一场神经病。   那灵云晶好险是经得住造作,这家伙就跟烤鸡蛋似的一通乱来,就差在上面撒孜然了。   祝央尝试了半天没有成功,但又觉得不应该。   云毒老母在成精之时也就和这玩意儿待在一起而已,应该是不需要太大的技术含量。   据玄机子他们的说法,以往得到灵云晶的人,通常指甲盖这么大点就算品相不错的了。   就那么点小小的晶体,便能够将一座大荒山滋养的丰饶肥沃,以往有前辈得到了,如果用于自身修为,便是直接服用。   当然这玩意儿并不会入体既化,轻易吸收,所以得长年累月的炼化。   这也是祝央不肯就此直接吞的原因,要是这玩意儿能敲下一小块儿,她倒是会忍着心理上的不适直接用于肉体。   但现在嘛,凭祝央的本事竟不能分割下来分毫,那么这么大一块儿,直接作用于肉体,祝央本能就觉得太浪费了。   既然这会儿暂时没法,她便也打算收起来,等日后研究。   可正要伸手去抓的时候,突然感觉这玩意儿动了一下。   当然它仿佛随时随地都在动,一副时刻准备溜走的样子,但祝央就是突然心电一闪。   她闭上眼,尝试着用精神力探索这颗石头的内部。   拖动物世界那个副本的福,她得到了一部分亚当的技能,虽然远不能和他相比。   不过此时神念化作丝丝缕缕,居然真的就这么穿透外层,感受到了它内部的存在。   但是并没有什么奇异的变化,比如她的神念被摄入一个能量世界畅游之类。   如果要形容的话,更像是她的精神力化作一把叉子,叉果冻一样把这可铁豌豆一样无可奈何的晶石叉了起来,然后嗷呜一口吞了。   等祝央睁开眼,眼前哪里还有那晶石的存在?   她有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确认自己脑壳里没有多一个鸡蛋大的玩意儿,但也确确实实的感觉到自己吞下了什么东西。   那是精神上的满足,说起来缥缈,但仿佛什么更深层的东西终于被她触及到一般。   祝央勾唇一笑,果然并非她盲目自信。   这玩意儿,直接作用于肉体确实是暴殄天物了,也不能说没用,但该发挥的价值事倍功半。   祝央已经这种等级的玩家,自然每天身形轻巧,耳聪目明。   可到了此刻,她居然有种深度近视突然被至于的感觉,不是肉体上的五感,而是更深层面的感知。   她陷入某种玄妙的状态中,一时间居然感觉自己能感应时间的流逝。   但这状态并没有维持一会儿,便凭空抽离出来,想要继续感受,却不得其门。   可饶是如此,祝央心里也闪过一阵狂喜。   自己的精神力,灵力构成以及身体强度会因这石头带来的好处先不提,她长久以来一直如鲠在喉的一件事,终于摸到了摸到了解决的法门。   那便是她第一个副本中还在不断循环里的别墅里的人。   那边的法则太过强大,是极其特殊的一个副本,不然也不会诞生人皮书这种逆天的道具。   祝央经历过的低级副本已经融合,可唯独那个副本,却没有原原本本跟过来,只是一个平行世界的投影。   大家都有一个好结局的虚假景象。   游戏说是她不够强,无法将人从循环的诅咒中解放出来,祝央也承诺自己终有一天会让那块版图齐齐整整的出现在融合场里。   然而当时说这句话的时候,只是一个必达的信念。   但就在刚刚,她好像有了一个具体的解决方案,和努力方向?   这个认知让祝央心虚激荡,整晚没有睡着,第二天早上也是精神抖擞。   众妖精见她心情如此之好,自然心里轻松,气氛一时和乐非常。   不过吃完早饭,祝央便吩咐大伙儿拔营启程。   他们一行人目标还是太大了,几十个妖怪聚在一起,就等于告诉别人她就在这儿。   祝央经历过这么多副本,好歹也成熟了不少。   要是纯游山玩水,她绝对干得出这些妖怪奏乐撒花边走边装逼的事。   不过这会儿救命要紧,还是重在轻装赶路,于是便将大部分妖怪和小叽祝千装进了灵兽袋。   给足了吃的玩的让他们暂时在里面混日子。   也不是没考虑过让他们暂时自行活动,等她这边事情结束了再汇合,毕竟一开始她也没想到能照这么多人。   在这里要感谢我们的大功臣,钓鱼执法的表里道具,钓鱼机李宣同志。   不过大伙儿都不乐意,怕还没在祝央这里挂上号被她一忙起来给忘了。   他们倾其所有都找不到她随手送出的资源,先不说跟着过好日子这回事,单说修炼,不抱住这条粗大腿谁就是傻子。   所以一行人宁可在灵兽袋里挤挤挨挨也不愿和祝央分散了去。   当然先前在灵兽袋里得了好几天假的富江就被撵了出来。   祝央说好奖励她们七天,不过最近游山玩水过得滋润,寻思让她们多待几天也就每天往里面补给点食物的事,便又让她们在里边玩儿了一阵。   四个家伙出来的时候眼神恶毒的看着那些妖精们,对祝央大言不惭道:“我也可以做明星啊,你让我去做明星,我保底给你发展一亿下线——不是,粉丝。”   祝央摆摆手:“那不行,我的公司格调不能这么低,你看我选的人都有才有貌,你除了吃喝玩乐会什么?就是吃喝玩乐你这穷逼没见过好东西眼界也低啊,品位又低俗。关键你还这么蠢,说话也嘴臭。”   “虽说这世界也有抖M类型的追星族,喜欢美女的辱骂践踏,可我那儿是正经公司,养了一只从良野鸡天天想发展有颜色的产业我都没同意,不就是得考虑整体格调吗?”   见这家伙还想顶嘴,祝央按住她们的脑袋往镜子里塞:“再说了我就是拼着格调不要,也不会把自己的顾客群体变成大型邪教现场啊。”   “放心,除非我怨恨哪个世界,到时候一定放你出马,给我先待着。”   一行妖精见富江这般美女都被无情筛下,顿时更觉得被选择的自己身负荣誉感,也更珍惜这份工作了。   把人全收拾好,留了初始的四个妖精伺候,还有李宣这么个大活人得亲身体验这次入京经验,所以也是要在外面的。   一行几人接下来进度就快了很多,仅一周的功夫,就来到了京城。   京城的繁华自然是沿途的城镇不能比,简直犹如庞然大物屹立山巅,俯视整个国家。   这里汇集了八方四海的商人,几乎可以买到这个时代的一切。   要没急事,祝央就真的揣上巨资带着小弟出门买买买了。   不过显然这会儿不是玩的时候,她的名声已经传到了京城。   这个时代的玄门管理制度,竟然比她想象的还要更有序更官方。   祝央还看到专门的考核机构,也有天师排行榜,据说达到一定实力,便和无需通关文牒,仅需一张令牌出入任何城门无需被盘问。   因为这个时代妖魔众多,像四妖精这种勾引勾引书生,被找上门才还击的,简直已经算纯善了。   多的是百姓妖精为祸一方,所以捉妖师捉鬼师市场肯定成熟。   那些妖怪,尤其是在悬赏榜上有名的妖怪,带着他们的人头是可以领赏的。   不过这个评审标准自然不容易,之前碰到那三个道士都有此资格,而如张道士那种只在一小片地方稍有名声的小道,便不要想了。   就是打药房坐馆大夫和赤脚医生的区别。   玄天宗的人果然守信,她因为杀了云毒老母一战成名,虽然自己没有去交接领赏,不过几大高级宗门佐证,自然不会有假。   绕过排名最前的各大宗门掌门和早已威名远播的前辈,祝央居然就靠着这一战,排进了前五十位。   而前五十,便是这次参加国师竞争的基本资格。   祝央打听完必要消息就打算离开,却突然发现,那已经被打上叉的云毒老母悬赏金额居然高达十万两。   接着准备出门的她便拐了个弯,来到领赏桌面前,掏出一坨枯树根,兜头就摔到桌子上——   “承惠10万两,谢谢!”   这会儿正是上午十点左右,这里人正多,来来往往打探消息的,查看新任务的,看排名有无更新的。   刚还有人聚在一起感叹江山代有才人出,又一个女天师横空出世,二十出头的年纪,竟然一己之力剿灭云毒老母极其势力,一下就从籍籍无名蹿到了天师榜前五十位。   这些东西都是要核实的,由国师管辖的裁决司根据几大宗门提供的线索,因云毒老母势力庞大,法力高深,又与万妖之首万毒老祖有勾黏,所以尤为仔细。   不但是云毒老母身死,座下妖怪七零八落,甚至有部分逃回来的貌似换上了严重的失心疯。   成天念叨着:“那种垃圾都能中选,为什么我会被筛下?”   活像自以为才华横溢的赶考举子落榜,而他认为的学渣却榜上有名一样。   祝央这下一头死猪扔桌上的动机把大伙儿吓一跳,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人瞠目结舌。   “不是,大妹子,你当你这破树根是金条做的?就金条做的也值不了十万呐?”   “抢劫抢裁决司来了?哪座山头的土匪下山。”   “用来烧都不是把好柴,看都枯成啥样了?”   祝央往旁边的椅子上一坐,下巴点了点云毒老母那张通缉。   “我刚刚问了流程,说是死去的妖精一个月内有人出具证明是自己捕杀,还是能补领悬赏的,好险,我要路上慢点就错过时间了。”   也没有,其实离云毒老母死亡才过了七八天而已。   众人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再看了看桌上的树根,顿时整堂哄然大笑。   “这样,妹子!街口有个秦木匠,一身手艺没得说,你要冒领那么多钱,首先也不能舍不得成本是不?”   “再不西街有个藤编铺子,是打男方来的两口子,编织手艺也是出神入化,你花个几十文钱,也好让他们给你编个规矩点的人形树根出来。”   祝央没理会好事者调侃,抬了抬手指。   四妖精不方便进来,这会儿便只有李宣跟着她,见霸总要使唤人,居然已经被养出了默契。   连忙就将桌上的茶杯翻过来,并倒了一杯水进去。   接着祝央伸手一抽,墙角顿时多了一个小洞,那个位置之前表面完好,但内里已经腐蚀,原来竟是早已被耗子啃空。   一只大耗子就这么凌空被她抽到了桌子上,怎么拼命跑都没法离开原地一步。   先不说吹不吹牛,就这手隔空取物的本事,就已经比在场大多数人都强了。   一时间调笑揶揄的声音也小了下来,等着看这位女子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只见她从那堆老树根上掰了一小块下来,要是眼力不错的人,就会发现,她从始至终做这些动作,但压根没有皮肤直接接触那树根一下。   小指头大小的一截树根,被女子丢就茶杯里便迅速溶解,灰烬沉没于底,水质变成了一种尸黄色,看着就不是什么好玩意儿了。   再见女子直接将茶水倒在老鼠身上,老鼠叽叽惨叫几声,接着整个竟然迅速腐烂。   一息之间便从一只生龙活虎的活鼠变得臭不可闻,浑身溃烂得只剩骨架,乱七八糟挂了些碎肉绒毛,像是死了三个月没有找出来一样。   众人骇然,这是何等霸道的药劲?根本不是凡木所有,更不用说枯成这样,即便天生毒物药性也大打折扣了,怎么仅凭泡出的水作用于体外就至于如此?   接着便听那女子道:“虽说死亡萎缩了,但她和我大战的时候,树根炸裂溅出的毒汁沾满了体表,单凭这点附着物,只要稍微兑水就是这么个威力。”   “我实在不能将此物留在原地啊,要是一个不慎落入水源里,怕是千里浮尸的业孽。”   说着她对神情惊骇的审核人笑了笑:“所以你们去找不到尸体,也不能怪我做事不谨慎。”   审核人连忙道:“您稍等,这树——云毒老母的尸身已然面目全非,我们需要点时间核实。”   “请便!”祝央抬了抬手。   此时周围的人看着她已然没了刚才那调笑的心思,纷纷是心里骇然。   又核对了一番榜上给出的信息。   女天师,二十出头,容貌殊丽,出身避世三十年的逍遥门,可不就是——   “是祝天师,她就是最近横空出世的祝天师。”   “敢问天师来京城是否也为国师之位?”   “逍遥门此时出行两方人马,到底以那边为首?”   “嗯?”祝央被这一句话吸引了。   她回头,看着众人,不动声色道:“说起来,因分批出发,路上又遭遇变故,今日才进京,我还没找到同门呢,诸位消息灵通,可否告知他们在哪儿?”   这个众人就摇头了,说是虽然进京途中有人与逍遥门出世弟子打过交道,不过对方神龙见首不见尾,一入京便无影无踪。   不过因多年前逍遥门显赫,即便这些年淡出视野,可出身名门的子弟自然是有所了解的。   攀谈之下对方也不掩饰,直言因国师之位而来,看来国师的竞争又多了一门强敌,也代表着逍遥门有风光复出的意思。   祝央点点头,并不认为这个宗门目的只在此。   并且京城人多耳目杂,这些地头蛇居然让外地人隐匿踪迹,这避世三十年,可真对世间没有半点生疏的。   那边鉴定也快,因有天师曾经和云毒老母交手过,砍下过对方的枝丫,交由裁决司保存。   通过保存的云毒老母本体组织,用秘法便可确认那树根就是那老妖妇本人。   因云毒老母身体会无限增殖,怕这只是她增殖出来的一小部分,还让坐镇京中的高人搜检了神念,确认这就是本体。   拢共花费的时间并不多,一旦确认,对方便直接将报酬以银票的方式结给了祝央。   此外祝央也没将云毒老母的尸体留在这里,当然带走自己战利品是合理的。   她其实一开始把这树桩收起来,也是想着如果这场会爆出能力,并且爆出对方的能力,或许这玩意儿还有用。   一众人等艳羡的看着她走出门,这等实力和要干就干一场大的豪阔,确实远非他们这种接低级悬赏的相比。   像云毒老母,在小城镇你都没法兑换赏金,因为根本没人有那本事鉴定。   祝央和李宣出门,与四妖精汇合后直接进了一间酒楼,点了一桌好菜。   李宣这才问道:“三日后便开始国师大选,不过我觉得皇帝心中早有人选,别人都是陪跑。”   当然,国师位置重要,皇帝岂会不将其掌握在自己手里?   “而且还有一个不知立场的逍遥门,你接下来打算如何?”   祝央道:“总还是要将他们引出来评估一番再说,谁知道给我们安排的身份,会不会在最后咬我一口。”   就像上个生化危机副本,要不是博士那边身体植入的追踪器让她想到检查自己,那她们四个真就得被Emma Yang一个按钮掌控生命了。   狗比游戏不见得会对自己的玩家这么狠,但是难度和实力必须公平对等的原则下,她这会儿在这里遇到的麻烦,显然和她的实力不对等。   “那你怎么做?”李宣问道。   祝央从刚刚领的悬赏金里抽出一千两,递给李宣:“去,发全程通告。”   “就说逍遥子快死了,已经大小便失禁不能自理,走散弟子联系不到同门,心痛如绞。”   李宣嘴角直抽:“傻,傻子才信吧?”   “信不信重要吗?”祝央笑了笑:“他们要图名,就不能出这个丑,自然会出来。” 第152章   逍遥子,逍遥门历代掌门道号,据说长相仙风道骨,多年前就有“仙人当如此”之称。   逍遥门流传至今多少代已经不可考,总是在外是一个仙气缥缈,神秘无比,底蕴浑厚的大宗门。   其地位超然,以至于避世三十年,有弟子重新入世便掀起了玄门的多方关注,没有任何人敢小觑。   且不提各种缘由,如今的玄门,这一代的掌门以及掌权长老们,当然有幸得见逍遥子时,都还只是初扛宗门大旗的生手。   和逍遥子平辈同龄还活着的一只手数不过来,众人还记得当年对方的风采。   即便已经过了知天命的年纪,依旧是风光霁月,神采风流,且不提对方的地位和修为,但是那份气度便让众人心驰神往。   这些事,祝央自然在玄机子他们那里听说过。   先不说这里面有没有认定她是逍遥门弟子,所以在她面前客气的商业尬吹。   不过对方好歹是一代宗门之主,肯定不会是云毒老母手下吹捧她一般。   一个不要脸的睁着眼睛说瞎话,一个不要脸的眼睛都不眨全信了。一根老树皮都能吹得美艳赛过天仙,讲真那些家伙还真为节省粮食做了不少贡献。   话题有点扯远——所以说,可以预见祝央这一招是有多么的阴损和无耻,一旦抓到,先不说这□□被游戏安排的立场。   单是传这种谣言这一项,就是被活活打死也不冤。   李宣一接到这伙儿,立马将银票拍回桌子上,火星烫了脚背一样往后退了两步——   “姐!作死不是这么作的。”   他试图拉四妖精跟自己站在同一阵营劝说:“再怎么说,这个年代和现代不一样啊。”   “现代就是地位再高的人,都有人黑的,大家也都习惯了,可这年头,可是因为一句坏话,人家的弟子能为了名誉能跟你拼命的。”   “你不还要救其他三个人吗?这么搞是商量的余地都没了啊。”   祝央笑着看了看他:“还别说,你虽然对男女之事不解风情,这方面倒是挺圆滑的,不错,不愧是要做官的人。”   四妖精也立刻幽幽道:“唉!可不说是天赋异禀呢,一路走来多少妖精着了他的道?他要是再多说两句贴心话,这还怎么得了。”   李宣立马炸了:“少来,说事就说事,提这些干嘛?我被利用干活到头来还是我的错了?”   行了,他算是明白了,这些个妖精,当初祝央挑衅云毒老母的时候,都能站出来不怕死的对前老大大加辱骂。   污蔑他人这点小事,人家没有在后面拍手高呼老大英明已经算低调了。   祝央见他小老头一样皱着眉,也不逗弄他了。   认真道:“这主意虽说缺德,不过也是最有效的。”   “咱们时间不多了,三天之内,一定得扫除暗处的威胁。我感觉得到,有什么东西蛰伏在我后面。”   又看着李宣,眼神前所未有的认真:“你知道我们的身份,一路游山玩水的太过轻松,你是不是就忘了这种游戏的残酷?”   “我已经快达到一般高级场玩家的实力了,接下来的每一场都必须慎重以待,并且为了去高级场前积累更多的筹码,也不能只追求保底奖励而已。”   她说这话,也不光是这次这件事,更多的是强调他们玩家的处境。   祝央一路过游戏都自觉轻松,曾经也遇到过危险和挑战,但她已经开始乐在其中,所以如今并不觉得游戏经历是让人闻之变色的死局。   再有她过得太潇洒,当然如果玩家对她的风格心驰神往,或许不算坏事,毕竟抱着积极或消极的态度,玩家身份已经是事实。   可她能察觉出李宣的意动,但他只是个局外人,这就有点难办了。   首先因为这里是副本世界,游戏的保密机制不在,她可以和李宣说一些关于游戏的事,而李宣自己也能侧面猜出不少。   他在古代有着丢弃不开的责任,但又怀念着现代的生活,祝央再怎么厉害,可以带他回现代,但毕竟只是单程票。   只有他自己成为玩家,才能只有的往返世界之间,再一个他拥有这么要命的体质,随着年龄只会越来越多的妖怪找上门。   好几次被当做鱼饵扔出来被妖精生吞活剥后,李宣对于力量的渴望也不光仅仅是男人的浪漫情结了,他他喵的这得想办法保命啊。   可不管他最终选择如何,李宣是个精神早已经成熟的成年人,拥有自己决定未来的权利。   游戏既然安排玩家的第一个落脚点就是他家,那便也说明这家伙其实也是一个游戏看好的苗子。   所以如果他慎重考虑后的结果,不管如何祝央都尊重。   但她不希望这家伙被自己最近的节奏误导,他得真正见识一下游戏真不是什么简单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李宣如果成为玩家的话,起点确实比一般玩家会高出一些。   首先他已经成为这个世界的居民,初期很多道具压根不用指着游戏开通兑换窗口,自己就能在现实世界里求得,可能成本还低一些。   其次他从小到大妖魔鬼怪见得多,要吓的早被吓过了,如今看到这些玩意儿已经可以像老油条一样巍然不动。   再加上他那邪门儿的体质,一开始的低级场,别个个女鬼保驾护航帮他通关。   那可真是杰克苏本苏了。   李宣最后还是拿走了桌上的银票出了酒楼,祝央给了他一只蟑螂随身带着,到时候能领他和他们汇合。   接着吃饱喝足的几人便离开酒楼,准备选个地方做落脚之地。   祝央一个人带着四个妖精有点招摇,不过倒是没有愣头青上来喊打喊杀。   一来四个妖精道行不高,跟着她这么个玄门之人,一看就是被捕获使唤的。   有主的妖精就是别人的私人财产,只要别离主人太远,外人想动那就是找人家主人麻烦。   祝央几个在街上晃了一会儿,原本他们几个长得都是天姿国色,在人群中很是显眼。   可也不知道怎么弄的,三两下就见不到人,就一眨眼的功夫。   有暗处盯着的,在失去他们踪迹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   最后实在找不到,只得颓丧的叹道:“也是,人家可是一举击杀大妖怪的存在,岂能没点本事?”   消失在人群中的祝央他们这会儿出现在一个小巷内。   只见老鼠精蹲下身,闭上眼做出一个摒弃杂念的架势,然后没多会儿就有数只老鼠从各处钻出来。   她睁眼,对祝央笑道:“这些家伙是京城的地头蛇,有什么事问他们最方便了。”   祝央掏出一大包干粮,还是在动物世界副本开始前,在兑换窗口买的,不过她一直没有亡命天涯所以用不着。   但是老鼠应该会喜欢这些,味道不错,也易储存,眼看冬天要到了,找食物不容易,一只般一块回去,便能撑好久。   果然老鼠们得了好处高兴得吱吱直叫,接着老鼠精才咳了一声:“好了好了,一会儿回洞里乐吧,出息。”   又问:“城内有没有什么破庙破宅院,没人靠近也不引人注意那种地方?”   她话问完,老鼠们歪着脑袋想了想,接着就闹哄哄的叽叽叽的开口了。   祝央也完全听不懂它们说什么,不过老鼠精确实边听边点头,还拿出小本本一个个的记录,中途又加了几条限定,居然还是从老鼠们这里得到了反馈。   真不愧是京城百事通。   等老鼠们散去,老鼠精才站起来,对祝央道:“老大,打听到一个不错的地方。”   离这里不算近,不过确实适合他们在京城落脚。   祝央他们来到那地方,是一家破旧的高门宅院,其破旧程度倒是不能和四妖精她们之前住的破庙相比,不过在京城这种繁华之地却是少见。   据说是几十年前这家主人几十口一夜之间死于非命化作厉鬼,虽然有高人出手击杀,并做法消除怨气。   但不知为何,这里始终还是邪门,一般人别说住进来,就是路经此地多逗留一会儿,回去都会生一场小病。   也不是没有阳气旺盛百无禁忌的人接手过,曾经就有一家子武将将这里买了下来。   那家人各个骁勇善战,在战场杀敌无数,普通小鬼可能还没靠近就被他们身上的血煞之气吓走了,厉鬼作祟也作不到他们头上。   可住了没多久,铁打一样的汉子们就个个病倒,身体康健的女眷们也是大病小病不断。   找过有能之士再次做法,人家承诺这宅子已经没有邪祟之物,甚至没有阴晦之气,可这地方就是莫名其妙。   从此众人不敢不信邪了,这地方连着周围数十米确实没人接近,就此衰败下来。   祝央没让外面的人看见他们进去,一直用幻术做了隐身掩饰,直到进入房内才撤销。   按照祝央的要求,这里的房子确实大是真大,并且层高惊人,主楼绝对是两层楼的高度,并且两层楼都还不会低。   祝央扫了眼周围,这就笑了:“哟!看来这破地方还不单只有咱们慧眼识珠。”   四妖精也看出了门道,要说这里也破旧灰败,但他们住破庙住了多久?   知道真正破败无人问津的地方该是什么样。   这里某些特定的地方太干净了,不是特意收拾清洁,也布满灰尘,可以看出使用的人尽量不留痕迹。   但好几个位置,明明就是死角,却没有蜘蛛网,别的地方可不是这样。   老鼠精有些晦气:“那我再找一个。”   “找什么找?就这儿了。”祝央打了个响指:“你们把多余的柱子拆了,注意动静。”   四妖精对祝央的命令只有一个盲目听从的,闻言便二话不说开始干活儿。   总归要是真有人跑出来理论,对方偷偷摸摸的也站不住脚,大不了打一顿再把人撵走。   很快整座主宅被清理了出来,不必要的地方拆掉,多余的东西扔角落,因为上一任主人搬家把东西都搬空,一开始也有些地痞混混会摸进来偷东西,所以已经没有什么物件了。   没一会儿,宅子便变成了一个空壳。   接着祝央将别墅拿出来,直接以大宅做伪装,将其安置在里边。   因为别墅的面积也不小,顶端一角还差点把大宅的房顶戳出个窟窿。   有不得已匆匆路过的,听到啪的一声瓦片掉下来的脆响,吓得头皮一炸,拔腿就跑。   “住的地方安排好了,咱们就准备准备,等待客人上门吧。”   “好勒!”   “再好的客栈果然还是不如这儿好。”   祝央笑了笑,她既然敢往死了得罪人,自然要防着人家来势汹汹。   乡野小地还好,京城藏龙卧虎,更何况她的身份设定还有问题,对方很可能像当初的Emma Yang一样,捏着足以瞬间至她于死地的筹码。   她是半点也不会大意,所以将别墅放出来,就开始布置起来。   说是布置,但其实很多东西都已经成型,她需要做的仅仅是将道具安置在合适的地方而已。   这栋别墅是她拜托喻理给她设计的,武器和陷阱的布置参考了周耀给的建议,并且活用了她不少至今没法直接派上用途的道具。   她这边紧锣密鼓,李宣那边也不含糊。   京城有一个类似公告栏的悬赏榜,这里和裁决司类似,但裁决司只针对妖魔鬼怪发布任务,这边只要出得起价钱,便百无禁忌了。   李宣将银票往柜台上一拍,这豪阔的出手让接待人顿时眉开眼笑:“这位小爷,您雅间请!”   李宣摆了摆手:“不用不用!”   他又不傻,这里既然能在京城铺开场子,背后能量可不小,他不能在这里多待,也不能耗时太久。   “我需要你们帮忙寻人,不过对方本领高强,光凭你们可能效率不高。”   他摆摆手,示意不想听对方客套的辩驳:“非是信不过你们,不然也不会找来,实在是人命关天,你们只要把消息散布出去,地方听到了自然会找上来。”   “得嘞!”接待人道:“您这要求简单,就是广而告之对吧?通常有铺面酒楼开张,也会拖我们办,放心不出半天,您的话会传遍京城。”   这些人和裁决司那种正规场所不一样,接生意不拘大小,只要不触犯国法。   大厅的公告栏里多的是寻人找狗,接标委托,驱邪抓鬼之类的小事。不过他们掌握了整个京城的三教九流,是半点不容小觑的。   李宣知道他们的一贯做法,比如酒楼开张吸引客人,便会编写诱人的广告词和优惠打折,将任务派发给各处的乞丐头,让小乞丐们沿街传唱。   这广告手段在现代都屡见不鲜,只不过沿街宣传的事一群打腰鼓的老头老太太。   并且由于人数有限,以及现代人对广告的冷漠态度,效果可是远远没法和这会儿比的。   李宣点点头,将任务说了出来,然后一再强调:“不用编词,简单两句就好了,要咬字清晰,务必让人不会听岔。”   接待人这种老江湖,岂会不知道李宣打的什么主意?   恐怕找人是假,抹黑是真。   不过这和他们有什么关系?进来国师之位竞争激烈,全国各地玄门中人涌入京城。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众位天师也不是真正的仙人,依旧在乎功名利禄。   就这几天,他们已经接了好几个抹黑竞争对手的活儿了。   今天有人让散播乾坤宗宗主私德不休,豢养娈童,明天有人让内涵星罗门门主和小姨子私通,后天有人让污蔑丹阳谷谷主修炼邪工。   李宣这个,简直是小孩儿的玩意儿,所以对方并不在乎。   李宣深知这点,所以他一开始就争取的是时间。   主要告诉过他,逍遥门很可能在京城有自己的势力,隐藏极深,甚至可能能量不凡。   可逍遥门既然避世这么多年不露破绽,那么即便他们能量滔天,很多事也得避讳。   那么也就意味着公众的遗忘!   玄门之人年轻一辈尚且不闻其名,更何况普通人。   逍遥子名声在玄门德高望重之辈那里备受推崇,但你随便抓个普通老百姓,对方听都没听说过。   即便打个最坏的比喻,这个公告榜背后就是逍遥门。第一线的这些小喽啰也是不知道的,必定只会当做普通任务接收,而等对方反应过来,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果然对方收了钱,立马召集人手,教了简短的那两三句需要广而告之的话,听他们清晰复述过后,又出了门,找各自手下的乞丐混混宣扬去了。   李宣这才给了钱离开这里。   出门没过多久,便听到一队乞丐咬字清晰声音洪亮的喊道——   “逍遥门逍遥子病危,大小便失禁无法自理,驻留弟子两行泪,门内弟子听到消息速速来南大街支应。”   从街头喊到街角,又从街角喊到街头,并且这吆喝也是有讲究的。   总结一句话就是,这个年代赚钱不容易,所以什么都不能糊弄着。   果然周围的路人一听,便唏嘘的讨论起来——   “逍遥门?没听说过啊?”   “嗨!最近进京的道士多了,小门小派的谁认得全?比春闱还要热闹。”   “也是不容易,那逍遥子,一把年纪的来京里博前程,哪儿吃得消哦!想必门派也不是富余的,一路劳顿又跟弟子走散,这不就中风了吧?”   “一把年纪何苦呢,别说看这样的也没那本事,就是有那本事,挣到了又能活几年。”   “是啊是啊!异地客乡,还浑身瘫痪,屎尿都没人伺候,惨呐~~”   李宣出门就掩人耳目换了装束,也不难,祝央给了他一个细小的装置。   投影在衣服上可以改变视觉上衣服的款式,据说这玩意儿如果你没有心理障碍,完全可以裸着身子不穿衣服上街。   它自然会根据你的需求投影出衣服。   他将发髻一拆,重新挽了个不同的髻,又用卸妆纸巾擦了把脸,顿时和刚刚走出来是两个模样。   李宣委托任务没耽搁多久,倒是前期做这些准备花了点时间。   他消失在人群之中,就是有人想通过店里沿路找出来,也没辙,毕竟他这会儿还不值得专业之士跟踪。   在李宣离开穿过几条街的时间,他的委托已经迅速扩散出去。   其中一条繁华街道,有三个长相出众气质缥缈年轻人正在漫不经心的闲聊逛街。   听了这一连串的传唱,顿时脸都绿了,其中一个人甚至气得浑身发抖——   “那贱人,居然敢,她居然敢——?”   旁边两人连忙止住他:“噤声,这里人多。”   说是如此,可两人也是气得七窍生烟。   逍遥门弟子清高重形象,尤其还是备受尊崇的宗主,岂能由得这样粗俗的污蔑?   其中脾气暴躁一点的男子一把掐过为首乞丐的脖子:“再说一句试试?”   那乞丐差点被掐死,不过混迹末流的都是人精,自然知道恐怕是被造谣的正主来了,倒也不纠缠,一哄而散。   三人立马赶到发布公告的地方,这就可见他们对京城的熟悉,知道什么事该找什么人,全不像避世不出的门派子弟。   以三人的本事,没有花多少功夫便逼迫人把散布谣言的招了回来,并且详细打听了一番委托人。   李宣的特征他们并不知道,因为叛逃的四个弟子中,并没有十五六的少年。   脾气火爆那个逍遥门弟子咬牙道:“打听这些干嘛?肯定是祝央那个贱人找人干的。”   “她叛出师门也就罢了,居然还敢造谣抹黑师尊名誉,真岂有此理。”   这边有人是裁决司和公告榜两边跑,两边的小任务都接的,便有人讨论起了上午的事。   “那树根两米多高,只腐败不堪,形如老妪手指,大伙儿都以为哪个没眼色的骗子骗到裁决司来了。”   “……那祝仙师只手腕招了招,猫一样大的老鼠便被从洞里揪出来,隔空取物咱见过,但隔空取活物,这得是什么修为?”   对方带着夸张色彩唾沫横飞刚才看到的景象:“……那老鼠立时毙命,一息之间状若腐尸,就沾染在树根上的一点毒汁就有此效,可不就是云毒老母那大妖?”   “果然裁决司拿出当年贞丰道长留下的,从云毒老母身上砍下的树枝,确认就是那老妖,并让坐镇大能测试消弭的神念痕迹。”   “不愧是大宗门逍遥门,这几十年避世想必人人潜心修炼,就连这么年轻的弟子也本事不凡,真叫人心驰神往。”   “据说那位祝仙师也要参加国师之争,这可是横空杀出的一匹黑马。”   “咦?逍遥门的宗主是不是叫逍遥子?”   “是啊,逍遥子是每一代宗主的道号,谁继位谁继承。”   那人指着门外:“可我刚刚从外面进来,有小乞丐在大街上散步寻人消息,说是逍遥子病危,大小便失禁无人照料,正在召集失散弟子回去伺候呢。”   “……”   确定了,三个人真恨不得祝央这会儿就站在他们面前,好让他们一刀劈死。   出了门那位女弟子便冷笑:“这欺师灭祖的败类,败坏师父名声不说,自己倒是经营得有生有色。”   “也好,真让她躲起来,咱们还不好找,那三个叛徒也怎么都不招供,她自己要上京找死,咱们就成全她。”   “等等!这明显是那家伙的陷阱。”冷静一点的那个道:“她一来就嚣张至极,干这些事无非是把咱们引出去,恐怕是有所预谋的。”   “那又怎么样?即便她设下陷阱,一旦被我们打了照面,她还不只能乖乖束手就擒?”脾气不好那个不耐烦道。   “是,他们四人之前是咱们这一代最出众的弟子,人人都羡慕敬畏,可那几个家伙是怎么报答师父的栽培之恩的?”   “师父有要事抽不开身,特地将几人的魂念牌交于我等,就是让我等将他们抓回来。”   “那三个家伙不也是一身修为赛过我等,但有魂念牌在手,他们生死只在咱们一念之间。”   “别乱来,师尊说过,他们几个都要抓活的。”   说到这里,三人便又心绪烦躁:“难不成师尊还对他们抱有期望?”   “明明大师兄也可以代宗门参加国师之选,为何非要认定他们四人?尤其是祝央,那家伙的个性根本不堪大用。”   “算了,师尊他老人家的想法,不是我等能窥探的,照做就行,难道你们也想背叛师父?”   两人自然只得闭嘴,将一腔愤怒对准祝央:“南大街是吗?他们倒是会找地方。”   *   李宣根据蟑螂的指示回到别墅时,祝央已经将东西布置完毕,见他回来便招呼他吃水果。   见她这么悠哉,李宣又忍不住提醒道:“你倒是小心一点。”   祝央道:“之前路上你不也好好享受吗?这么这会儿成天跟小老头儿似的?放轻松放轻松,我能想到的一切都做好准备了。”   “接下来,就只剩等待了。”   李宣回来的时候已经三点过,没过多久,便可以开始准备晚饭了。   山鸡精和狐狸精在厨房做饭,其他人便待在别墅二楼的大厅打牌。   祝央正出了一对王炸,老鼠精的耳朵跳了跳,正要说话,便见祝央轻轻抬了抬手指,显然也是有所察觉的。   有人进入了这周围,黄昏逢魔时刻,一个闹鬼的宅子,正常人是不会来这里的。   祝央一直操纵这附近细微的空气中的尘埃和水分,这等精准的操纵连当初的毒皮人都办不到。   她一是修炼,二是用这全在自己掌握中,但又让人察觉不出的违和天罗地网控制着周围,一旦有生物进入,她便能有所感应。   祝央捞过一旁的平白,果然在街道各个角落布置的绑着蟑螂的监控摄像头传来反馈。   三个穿着和祝央当初一样的宗门制服的年轻男女出现在巷口,他们人人手里拿着剑,颇有些杀气腾腾。   这里最显眼的就是祝央占领的这栋宅子,不过他们却第一时间忽略了这里,先是警惕的往别的方向寻找。   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把这里当成下意识的排除选项,想到之前得出的,这栋宅子恐怕有人长期使用的结论,祝央就笑了。   这还真是无巧不成书。   三人也是谨慎,确认周围没有别的埋伏后,这才将目光对准宅邸这边。   “她到底几个意思?难道知道了?”   “不管知不知道,我没见过这么蠢,自己钻进笼子里的。”   性格冷静的那个男子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牌,那玉牌的尖头直接对准了祝央这边,短短几十米的直线距离,魂念牌完全感应得到。   祝央原本漫不经心的看着屏幕里的三人,想着他们进来的时候如何招待,此时突然看见他们手里那东西,心里突然闪过强烈的直觉。   那玩意儿有问题!   此刻的立场,有点类似于当初生化危机场合,自以为准备得天衣无缝的人端坐钓鱼台,谁知却被她这条没有完全浮山水面的巨鲨拉了下去。   祝央不会犯和那些蠢货相同的错误。   她连忙站起来,对屋内的妖精道:“你们全都进灵兽袋。”   不由分说的把人全装了进去,李宣他们一惊,这意味着祝央认定会有一场恶战,或者接下来她完全不顾上别人了。   外面三个人,是云毒老母同等的修为吗?   祝央不由分说的把所有人往里面一塞,然后把千面鬼从里面拿出来,变成她自己的样子。   首先得确定那玉牌到底是干嘛的,纯粹找人肯定不可能,甚至恐怕一旦隔开一定距离,就失去定位效用,不然她早被找上门了。   千面鬼一变成祝央的样子,听祝央三两句解释完现状,也脸色一肃。   然后它直接将别墅二楼的窗门推开,外面被宅邸阻挡,并不能让下面的人看清它,千面鬼直接将阻碍她的那层木板打碎。   三人还在警惕的靠近,只听一声巨响,那宅邸二楼出现一个窟窿。   他们要找的人正站在窗台上,对着他们诡异的微笑并招手:“你们来啦?快上来呀!”   对方行事也是毫不含糊,自知修为不是祝央对手,不能贸然进入她的有利范围,手里的魂念牌对准站在窗台上的“祝央”,顷刻间那令牌居然着起了火。   千面鬼和躲在暗处的祝央看在眼里,并不确定这玩意儿的真正用途,该做什么正确反映。   不过所幸她们的位置很有优势,祝央忙对千面鬼道:“装作倒地!”   千面鬼立马一副往后栽倒的样子,并且还试探着发出一声惨叫。   祝央隔得老远,但也能感觉到那三人的脸色一松,看来预料不错了。   这令牌可以作为媒介对她进行伤害,但这么霸道的杀气,肯定有使用条件,不然她早就被千里之外诛杀于无形了。   这就是玄门的奇妙手段,这种副本场合尚且如此,那么高级场那些真正堪比仙人的NPC呢?   祝央凝重的想。   不过这会儿可不是考虑那么长远的时候,令牌的使用条件,按照刚刚的情况。   要么是她本人必须置于那三人的视线内,要么令牌必须对准她本人并且保证她能看到,这两个条件都没有达成,所以她才没事。   但祝央毫不怀疑这牌子对她的限制性,也就明白了为什么其他玩家统统被抓的原因。   那几个家伙可是完全不弱的,还有组队的两人,这几个家伙可比不上云毒老母,但却敢来抓她。   尚未完全确认之时,得小心点。   祝央让千面鬼保持被烈火灼烧般的惨叫,那三个人仍然是等了片刻,这才进了屋。   见整座宅邸里面已经被掏空,放置的是另外的建筑,三人都有些惊骇。   “小心点,这般挪动巨物的本事,她什么时候修得的?”   “快上楼吧,等她缓过来怎么办?”其中一个人反倒是觉得速战速决比较好。   祝央原本准备了无数陷阱,如果她原因,无数枪支炮轰,或者虫灾噬咬,抑或镜面分割,冰封寒冻轮番招架,保证这些家伙不死也脱层皮。   可现在她却一个陷阱也没打算启动,这三个人实力完全超乎她的意外,她以为能抓住三个玩家,逍遥门的弟子平均水准应该很强。   倒也不错,和其他宗门比起来,同样是年轻人,这三个就要比之前那跟着老者历练的年轻人修为要厉害数倍。   但和其他三个玩家比还是差远了,这样的人再来十个围殴,不说稳居上风,至少逃跑是没问题的。   然而三个玩家都没能跑掉,并且危急之中才想到给她传纸鹤,应该是那玩家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会翻车。   所以重要的并不是他们,而是他们手里那东西,以及他们玩家真正受制于逍遥门的远离,还有这其中扑朔迷离的阴谋。   三人沿着楼梯小心翼翼的上了楼,推开了刚刚和他们遥望的那个房间。   祝央那叛徒就倒在地上,脸上煞白浑身冷汗,眼神愤怒的盯着他们。   她的颜色实在好,就这么狼狈的时候,也是一副殊丽迷人的景象。   两个男修心里有点别扭,再如何这也是门内众多弟子仰慕的祝师姐。   但女修可就没有这分感慨了,她上去就是一脚踹祝央身上。   脸上是极力掩饰的扭曲和快意:“贱人,你叛出师门,没想到有今天的下场吧?”   “往日人人景仰,跋扈横行的祝师姐,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比丧家之犬都不如。”   “怎么?还敢瞪我,是觉得师妹我不配对你动手吗?呵呵!落难凤凰不如鸡,你叛出师门的时候,就早该想到这刻的。”   两个男修掏出特质的锁链,这锁链是师尊炼化,与魂念牌一同使用,祝师姐就是道行再高也插翅难飞。   他们对女修道:“好了,够了!她如何只有师尊定夺。”   女修平时还好,这会儿却如同诸多怨气一朝爆炸般,刻薄又疯狂——   “哈!你们俩还当这贱人有翻身之日呢?还是觊觎这贱人美色,连她前脚污师尊名声你们都敢袒护?”   提到师尊,两人便不说话了。   这事确实任何一个逍遥门弟子见了都不会放过她,叛逃之事暂且不说,叛逃还对宗门行污蔑之事,简直罪该万死。   女修见两人不再管她,冷冷一笑,一把抓过那锁链将祝央的手和脖子锁住。   又伸出手,对师兄道:“魂念牌给我。”   祝央已经被捆,这个锁链光凭自身强硬世上都没有多少人能解开,于是终于对祝央放下了防备。   女修接过魂念牌正要扣在那锁链接口处,就听到祝央开口了——   “闭嘴吧丑八怪,难道就没人说过你的样子就跟下了蛋到处悬崖的老母鸡?咯哒咯哒吵死人了。”   女修脸都绿了:“你——”   她抬手,就要扇这贱人的巴掌,然手抬起的时候,却见这贱人诡异一笑。   “跟你说个是,你举起这只手,已经不是你的了。”   或许是她的眼神太过笃定,无悲无喜,就如同说一个泥塑人偶的手被砸断一只一样轻描淡写。   女修顿时响起了这家伙在宗门内的跋扈霸道,这次叛逃也是,据说对师尊不满,她就敢煽动好几名前途远大修为高强的弟子跟着她出走。   长久被淫威压迫的畏惧一时间爬了出来,她不信邪,这家伙明明已经是阶下囚,永无翻身之日。   她不能被这贱人往日的淫威所摄,那岂不是一辈子都输给她吗?   女修狞笑一声,表情扭曲狰狞。   手臂高高抬起,眼看那巴掌就要落下。   然突然一阵疾风扫过,她的眼前空荡荡一片,她那只手臂已经不在自己视线里。   我的——手呢?   刚产生这样的疑问,剧痛从上臂传来,血液喷洒而出。   “啊——”女修惨痛尖叫,忙用手剩下那只手想去捂自己的伤口。   魂念牌落在地上,两个男修在早意思到不对想去抢,可终究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们迟疑了一瞬。   就这一瞬的功夫,魂念牌已经急速飞到了一边,仿佛有人在牵引。   他们骇然抬头,便看见暗处走出来一个漆黑的人影。   那人影肤色如墨玉,隐匿在黑暗中居然谁都没有发现,知道那浓黑褪却,显出了本来的面目。   不是别人,正是祝央。   那么躺在地上这个人是谁?   三人看去,就见地上那“祝央”咧嘴一笑:“看吧,都说你手臂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那头的祝央也咧嘴笑,两人表情如出一辙。   “我的人,是给你们几个瘪三欺负的?” 第153章   三人的表情,用魂飞魄散来形容也差不离了。   他们深知自己绑一块儿也不是祝央的对手,唯一的倚仗就是魂念牌。   可现在魂念牌被抢走,那么案板上的鱼就不是祝央了。   对方也端的心思狠辣,一上来就废了肖师妹一只胳膊,这隐匿身法竟是闻所未闻,怎能让他们不惊骇?   两个男修反应也不慢,见祝央已经抢回魂念牌,迅速的找到了稍微拉平局势的筹码。   其中一个的剑立马抵在千面鬼的脖子上——   “祝师姐,还请把那玉牌交出来。”   谁知祝央看都不看他们三人,倒是对地上的千面鬼道:“疼吗?”   地上的‘祝央’抹了把脸上的冷汗,撒娇道:“疼死了,你说这些玩意儿是不是人?”   “这么漂亮的美人都踢得下脚,还有没有王法了?”又闲聊一样问祝央道:“你干嘛不砍她腿?我还以为她用脚踢我你会砍她腿呢。”   “她蹲着呢,姿势不方便。”祝央哄它道:“要她乱动切到上面,肠子流一地还不是脏了咱们自己的屋子?说实话现在空气里恶臭的血腥味就让我有点受不了。”   千面鬼瘪了瘪嘴,这才点头:“好吧,你不能让我被欺负了。”   “那当然。”祝央一副猪蹄子骗小姑娘对天发誓的表情:“打在你身痛在我心呐!”   千面鬼睨了她一眼,声音甜腻道:“讨厌~~”   她俩这旁若无人的态度激怒了旁边的人,那男修的剑又离千面鬼的脖子近了一分。   顶级宗门的内门弟子佩剑自然不是普通货色,之前一路同行的三道士的武器尚可吹毛断发。   不是因为这个时代的工艺已经普遍达到了这种地步,而是这些人修为都不错。   长期用剑气滋养,形影不离十几年甚至数十年,自然是凡铁无法相比的。   所以他这往前挪的一下,千面鬼的脖子上顿时就出现了一个细小的伤口,鲜红的血液从里面流了出来。   他们也是肯定了这冒牌货对祝师姐本人的重要性,不过对方毫不在意自己的处境,并非无畏赴死,而是全部觉得他们是威胁,甚至近在咫尺的剑也不在眼里。   这让他们的庆幸还没有凝实就摇摇欲坠,只有不断催眠自己,这是祝师姐的攻心之计,她一向擅长此道。   一人用剑抵着千面鬼,另外一人则把肖师妹拉过来,施了法咒暂时止住她的血。   此时地上的鲜红其实已经很狰狞的一大滩,因刚刚就躺在那只手臂下面,千面鬼的衣服上也沾了不少,看上去很是狼狈。   确实,千面鬼被脖子上的疼痛拉回注意力的时候,便注意到了衣服上的血迹。   她嫌弃的‘啧’了一声:“行了,先锤扁他们让我去洗个澡,这感觉跟浇了SHI一样难受。”   女修本就断了一只臂膀,脸疼得煞白,心里又恨又怒又慌又乱。   这会儿在地上这贱人嘴里,竟然还被如此奚落,那若无其事的语气,就好像她的断肢之痛还比不上对方沾染一点秽物重要一般。   不,那贱人就是把她当做秽物了。   思及此女修顿时就疯了,抬腿就要往千面鬼脸上踩,被一旁的男修拉住——   “你疯了?给我消停点。”   现在的处境对他们来说并不妙,如果地上这个冒牌货在祝师姐眼里没有足够的重量,那么他们三个很可能走不出这里。   这会儿并不是以往在宗门里,弟子之间闹了口角动了手,最后始终会有长辈兜底的时候了,那家伙叛逃到现在眼睛也不眨的残害同门,如果再不清楚现在的定位的话,那么他们三个都得交代在这里。   一个制住了女修,另一个挟持着千面鬼的男修开口问祝央道:“祝师姐,一别两个月修为更精湛了,让人佩服。”   “先前听说您一人击杀云毒老母,我们还以为您只是撞到了好运,现在看来,并没有侥幸在里面。”   “只不过,我想问问,您那浑身变得漆黑的隐匿技能,还有面前这个与你一般无二的替身,这些都不是宗门内的任何一样本事吧?”   “我不信您在这么短的时间能将一样心的本事用得如此炉火纯青,难不成早在没离开宗门之前,您就修行邪法了?”   祝央看了眼那男修,他是刚刚掌握魂念牌的人,应该在三人中最有话语权。   接着她就笑了,慢悠悠的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看你一脸聪明样,不想也是抓不到要领的蠢货。行吧,那我就用直白点的方式跟你们沟通。”   她指了指地上的千面鬼:“给你们两个选择。”   “第一,乖乖放开它,我一会儿拷问你们的时候下手轻点。”   “第二,抱着你们自以为的筹码洋洋得意,我保证今晚让你们终身难忘。”   她这话说完,逍遥门的弟子还没有反应,千面鬼那里先不耐烦了——   “跟他们瞎逼逼这么多干嘛?你怕不是忘了山鸡精做饭的时候被你收进去的,锅上还烧着东西呢,别耽搁晚饭。”   说着就自己的脖子就往那剑上一撞,死了!   死了!   莫说逍遥门这三人,就是祝央都被它这急性子弄懵了一瞬,不是,这已经不是急性子可以形容了。   骤然失去筹码的三人死死的看着从地上冒牌货脖子里流出来的血,不能相信对方就这么自己往剑上撞,在这个完全有交涉余地的时候。   并且对方的样子好像死一死还没有一顿饭重要。   但紧接着他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因为死去的‘它’由祝央的外表渐渐变回了漆黑的人形,然后化作一滩和沥青差不多的液体。   捉不到困不住,直直的往祝央那边游去,男修又剑砍了两下,犹如抽刀断水,毫无作用。   那边祝央也受不了的抹了把脸,手里凭空出现一本书。   那书方一出来,三个修士就脸色骤变,他们不可能认错,这本书散发出的不祥气息,是他们见过的邪祟道具之最。   “你,果然早已经坠入魔道。”   祝央抬了抬手,示意他们闭嘴,待那‘沥青’慢悠悠的扒住她的小腿一路往上爬,快爬回书里的时候,被祝央拍了拍‘屁股’的位置。   而男修用剑都无法伤之分毫的‘沥青’液体,在祝央拍打的时候变成了类似果冻的质地,仿佛是方便她揍人一样。   祝央声音亲昵又心疼的骂道:“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德性,这是要吓死我啊。”   千面鬼属于灵类生物道具,和蟑螂一样,宿主不死它便不灭。   当它变成别人的时候,外表完全是别无二致。不过智商和思维还有记忆都是以主人为基准。   所以祝央越是熟悉谁,越是能还原得更完美,这其中当然以她自己为最。   千面鬼变作她的样子的时候,因为本就是自己的能量供应物,就肉体来说,真就是另一个祝央。   除非实力远超她,并且对此道有所研究的大能,不然也不可能分辨得出,因为千面鬼身上就是祝央的气息和能量波动。   以三人的警惕,并非没有怀疑过这间屋子的蹊跷,但还是上当受骗,就是因为千面鬼的特性如此。   不过,这家伙虽然变成她的样子的时候,拥有和她差不多的智商和思维模式,但到底不一样。   知道自己主人不死自身便不灭的特性,它便尤为不在乎性命,在它眼里死一次争取时间或者改变立场简直不是太理所当然的事。   这倒是和之前蟑螂们自发的堵住毒皮人爆炸是一样的,祝央不希望自己的宝贝儿们做无谓的牺牲。   但从它们的角度来讲,祝央好了才是它们好,拼尽一切维护祝央的安全就是本能。   等‘沥青’完全回到了人皮书里便满血复活,下一秒,祝央抖了抖书页。   那边的三个修士便看到刚死在自己剑下的人又出现了,不过它没维持祝央的面貌多久,便变成了一个和祝央有几分相似的少年模样。   变了模样之后,对方像是性格大变,脸一红害羞的躲在了祝央椅子背后,生怕被她骂。   祝央知道这家伙估计觉得自己干的事挺中二的,也不理会他。   三人心绪起伏,看了眼祝央手里那本书,接着像是大好商量一样,分别夺门而去。   看来这逍遥门的行事作风也算灵活。   不过祝央既然已经做此姿态,哪里还有他们逃跑的余地?   还没有跑到门口,整个身体便离地失去重力,接着被狠狠的往地上一砸。   饶是修士的身体被灵力千锤百炼,但这一下已经惨痛,每个人都头如撞钟。   尤其是那女修当即就昏死了过去,另外两人也没好多少,下一秒就觉得自己脑子里针刺般的疼,接着就失去了意识。   千面鬼死后化作一滩黑水回人皮书,那锁链便落在了地上。   祝央放出四妖精,让他们用那锁链把三个家伙捆个结实,然后继续回去做饭。   四妖精还以为出来会看到别墅里恶战过后一片混乱的景象,结果除了地上一滩血别的都没损坏,倒是大大松了口气。   山鸡精他们去做饭,兔子精和老鼠精便麻利的将血擦干净,以免影响胃口。   李宣一出来便问祝央道:“东西拿到了?”   祝央冲他晃了晃手里魂念牌。   李宣直接拿了过来,便见祝央扔了个打火机给他:“咱们来实验一下。”   李宣自然一听就明白这玩意儿恐怕可以对祝央造成直接伤害,便不好意思道:“别,别了吧?要是弄疼你怎么办?”   祝央看了他一眼,笑嘻嘻道:“你上辈子二十几年加这辈子十几年,四十多年的老童贞再说什么大话呢?”   “就是看你太弱鸡,我才放心大胆的将这玩意儿交给你来试的。”   “求人办事怎么说着说着就人参公鸡?”李宣差点气死,脸红赌气的抢过打火机:“你说的啊,到时候别怪我。”   于是趁着开饭之前的空档,祝央测试了一遍这个魂念牌的具体使用条件。   真便利得让人遍体生寒,不过倒也没有任何一个人都能使用的地步。   李宣一个凡人就不行,‘不行’的李宣被撵了下去,换兔子精上。   果然拥有灵力的修士或者妖怪便能使用了,只消将灵力注入,然后将祝央置于视线范围内,对魂念牌的施法就可以反馈到本人身上。   比如兔子精可以变长自己的头发,捆缚猎物,普通的动物甚至可以被她直接用发丝绞杀。   她便催动了魂念牌看着祝央,用自己的长发紧紧勒住魂念牌,虽然她的实力和祝央相差悬殊,可祝央仍感觉到了被捆缚的不适。   兔子精实力如此不济尚且如此,就更不用说攻击力惊人的三个逍遥门人了。   祝央收回魂念牌,脸色很难看:“这样的东西,不会不止这一块吧?”   这三个弟子身上揣着一块,那门内有没有还存放着呢,或者逍遥门最高话语权的人才是真正掌握生死的家伙。   这琢磨着,晚饭做好了,祝央只得暂时收好牌子。   *   逍遥门三人是被浓郁的食物香气给勾醒的,恢复意识的时候脑子还有点痛,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是哪里。   等看到坐在餐桌主位上的祝央,还有她旁边那个‘冒牌货’,三人意识终于回笼。   女修的手臂还在疼,如果找点接回去的话,还有可能复原,晚了自己便真的要当残废了。   于是她是最急的,她语气带着急切和哀求:“祝师姐,既然魂念牌已经回到你手里,我们也不是你们的威胁了,放了我们吧。”   祝央慢悠悠的咽下一口食物才道:“能别打扰我们吃饭吗?偌大门派,不会连用餐礼仪也没教吧?”   餐桌上的食物品种丰富且独特,至少很多是他们没有见过的。   中午吃的东西早就消化,这会儿倒真被激起了饥肠,但是更让人受不了的却是祝央的态度。   然而现在他们成了砧板上的鱼肉,是不敢像刚才一样跟她叫嚣的。   女修急得冒冷汗,好在那边也快吃完了。   其他几个妖精和人类收东西的收东西,擦桌子的擦桌子,还有给祝央上餐后饮品的,日子简直过得比在门内还要跋扈。   毕竟门内得将辈分规格,师尊行事简朴,其他人怎好豪奢?   到了这里,三人居然有点理解这家伙为什么叛变,这人一向性喜豪奢,耐不住宗门的管束了。   那边慢悠悠的喝完了一杯果汁,才抬了抬手指,被捆着的三人便凭空挪动到了她面前。   祝央看着他们三个:“我问,你们说,撒一句谎,我就剁你们一根手指头。”   说着恶劣一笑:“剑修没了手,也就等于废了吧?”   三人脸色一变:“祝师姐,我们承认这次是我们冲动了,但到底同门情谊,你行事不要太绝。”   “嚯?见面就让我烈焰焚身,真的好热情的同门之谊。”   不理会三人难堪的表情,祝央道:“首先,在你们的认知里,我是如何叛出师门的?”   三人倒没想过祝央本人其实对这点根本不清楚,只当她或许对宗门的态度很介意,毕竟叛徒一般来说都自认为是宗门辜负自己而鲜少对自己的作为有数的。   这种话题也不是不能说,其中一人便道:“师尊说你盗走秘笈,意图篡位。”   祝央点点头,很常见的套路,看着三个人的态度,貌似对此深信不疑,便不再这一点刨根问底。   期间再问了不少惯于逍遥门的内部事务,宗门规模,人数,掌权阶级划分,精神领袖是谁,平日里的修炼模式,等等等等!   三人是越被问越惊奇,只觉得这个和他们从小一起在宗门长大的人,此刻变得好陌生,那些细碎零散的事,她难道不知道吗?   三人也不是蠢货,但也绝对不太聪明,不然不会如此盲目,所以这种人容易被聪明误。   他们觉得祝央的问话有问题,脑子里千回百转,得出来的结论反倒是这家伙利用这些鸡零狗碎让他们放松警惕,好在关键时刻一击制胜。   这明显是对自己定位不清,想这么多反倒不相信就摆在眼前的真实的答案。   祝央乐得这些家伙绕偏,虽然多的是手段可以达到最终目的,但能不费事自然最好。   她甚至好心的抛出一个让对方觉得‘终于来了’的问题:“另外三个人被关在哪儿了?他们应该还没死吧?”   果然三人顿时警惕,前面各种问题照实回答的他们,这会儿倒是闭口不言了。   祝央笑了笑,当然不在乎他们的不配合,实际上从各种零碎的信息总结,她并不需要太过精确的回答,只做选择题就可以得出答案。   不过她首先用精神力入侵了其中一个家伙的脑子,在无防备的时候用精神力攻击他们容易,不过要提取各种细化的信息倒是不容易。   三人都不是普通人,是个个实力比肩普通中级玩家的修士,祝央便放弃了这个方法。   屋内一时间陷入沉默,他们不说话,祝央这边也不催促,仿佛一个耐心良好的老师。   但三人的压力却越来越大,这还是对话以来第一次不配合,他们甚至在开始想祝央会怎么样对他们。   是对他们极尽折磨?还是直接杀了他们?看她为了邪物眼睛不眨的就砍断肖师妹的手,想来是没有做不出来的。   便听突然有个声音:“他们没被带回逍遥门。”   对方轻飘飘的说了一句,三人一听,即便是最冷静自持的那个男修,也忍不住嘴唇抿了抿,女修更是眼神闪过一丝惊讶,不过很快就被她收敛了。   接着祝央又道:“在京城里?”   这下虽然三人都极力保持面色平静,但那陡然停滞一瞬的呼吸是骗不过祝央的。   她笑了笑:“很好,谢谢你们的配合。”   女修终于忍不住了:“不是的!”   另外两人简直想一巴掌抽死她,这简直是不打自招。   那边祝央却道:“避世三十年,选什么时候不好,偏偏选这个时候出世,想来是对国师之位志在必得的。”   “你们故作神秘,想造势自己超然的地位,只不过对于京城也太过熟悉了,熟悉到三教九流都只知逍遥门在京中,却不知人在何方,可见整个宗门在京城的手笔大得很呢。”   “竞争之前没有弟子到处降妖伏魔以示宗门重出,便意味着没想过走亲民路线,那么门人的主要活动地点便是宗门和京内。”   “我刚刚问了那么多宗门的消息,但凡那三个家伙被关回宗门,你们就会有所警惕,想着我是不是会用话诈你们,但你们却毫无防备。”   “那就说明那些人在宗门的可能性很小,那么我就将目光放到另一个地方啰!”   三人脸色煞白,同时又深深的升起一股无力,甚至会想,难怪她才是门内首屈一指的弟子。   他们这些人不管再怎么努力都无法望其项背,跋扈张扬,不满了就直接叛逃,这份狂妄任性之下,靠的也正是他们无法企及的可怕支撑的。   祝央带走三个精英弟子叛逃,但他们走之前,宗门还没有策划这次的事。   至少他们这一代的弟子是半点不知道,避世三十年了,他们在京内经营的势力竟然如此之深。   可她一眼就能看破,并且把整体脉络推测个差不离。出来的时候他们掌控着这家伙的命门,但现在——   这无疑对他们是内心层面的巨大打击,可这还不止,最后祝央问他们:“那么最后一个问题,逍遥门地址在哪里,逍遥子是否还在宗门。”   三人脸色有些屈辱:“呵!祝师姐好手段,问的话风马牛不相及,看似随意却处处是陷阱,刚才是为了套出三位师兄师姐的下落,现在呢?”   “你别告诉我自己出来两个月就找不多回去的路了。”   祝央耸耸肩:“还真找不到,所以可以告诉我吗?”   见三人瞪着她,祝央道:“这样吧,宗门地址,或者那三人的藏身之处,你们得告诉我其中一个,只要说了一个,另一个我便发誓不再过问。”   “如果不说——”她笑着往后倚了倚,从四面八方出现数百只蟑螂,长着狰狞的牙齿蠢蠢欲动。   祝央扔了一颗桌上蜜瓜过来,竟一瞬间消失在蟑螂腹中,咔嚓利落的啃噬声让人发寒。   古代人重身后,因为他们觉得尸体的完整关系到下一世的命运,如果葬身虫口,死无全尸,这无异于是狠辣刻毒的惩罚。   冷静一点的那个尚且还能拼命思考祝央在那问题里又挖了什么陷阱,但女修便更在意直觉了。   她见蟑螂快要够到自己,忙尖叫道:“在云泽山,师尊一向不出宗门的,你装什么傻?”   “谢谢配合!”祝央满意的笑道,接着果然守信的收回蟑螂。   三人还在心惊肉跳,但却见祝央真的没有别的反应,甚至在开始招人把他们关起来。   那个性格冷静的男修在快被拉下去的时候,终于忍不住道:“你到底什么意思?我不信你只打听宗门地址的鬼话。”   祝央摊手:“不信也没办法啊,我是真忘了之前的事了,自然也不记得回去的路。”   “呵!你还想回去?你叛逃的时候想过师尊吗?”脾气不好那个冷笑。   祝央点头:“还是得回去的,毕竟老家伙不出来,我也做不到千里之外隔空杀人是吧?”   三人顿时大骇:“你疯了?师尊他老人家对你们几个下令也堪堪只是逮捕,就是对你们抱有一线希望,你却要杀了师尊?”   “你还是人吗?宗门里的人可都是师尊养大的。”   祝央不耐烦道:“嗯!到处收集孤儿洗脑养大,一辈子对一个人盲目崇拜奉其为神明,但这人可是用轻易能碾死所有人的魂念牌回报大家的孺慕呢。”   “邪教还装出一副仙气缥缈的样子,真是令人作呕。”   见三人全然看疯子的眼神,祝央晃了晃手里的魂念牌:“这些玩意儿你们也有吧?真简直比卖身契霸道多了,亏你们还能自我感觉良好的把自个儿当做人家的孩子呢。”   “奴隶呢,就该有奴隶的自觉,别成天脑补自己是地主家的傻儿子,阶级不一样,啊!”   说完也不理会他们的反应,反正人家洗脑几十年,肯定不是她三言两语能说通的,她也没这么自负。   不过就是心里不爽嘴炮两句让人憋着慢慢膈应而已。   三人被搜了剑,封住了功力,一人放了只蟑螂在脖子后面,那个房间周围布置了感应器。   四妖精给他们用人偶演示过身上有蟑螂的人,一旦踏出房间范围会有何下场。   不过他们现在这样,也很难挣开铁链。   晚上祝央回到房间,拿着那张魂念牌细细端详,这是第二次了。   生化危机那边那次尚且可以根据线索和自身的细致拆除,但这次这个,人家的宗门秘法她要怎样解除?   祝央不相信这玩意儿只有三个家伙手上这一块儿,虽然不至于烂大街,但至少逍遥子那儿是有一块的。   并且最坏的情况,他可以源源不断的制作出来,祝央在逍遥门生活多年,制作这种玩意儿的任何条件,他们那里都应该有。   这时候祝千从后面扒了上来:“姐姐,这个很难办吗?”   它看到的祝央一贯游刃有余,很多事瞬间就能破局,这还是第一次见她不得其门。   祝央摸了摸他的头发,接着手上一顿。   对啊,这种事绝对不可能是最后一次,这只是精怪修道世界,便有人拥有此等大能。   她倒是不觉得游戏给她安排这个身份是故意挑事,相比她更觉得这是一种警示。   像逍遥子制造魂念牌还需要她是逍遥门弟子这个身份,这意味着她的血液毛发身体组织灵力运行对方都知道,这太过详尽,其实已经不易。   但以后去了高等世界呢?即便游戏不搞事将她做背景安排,总有大能只得其中一样就能对她进行诅咒或者控制。   到了那时候她又怎么办?   为了杜绝这种状况,祝央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在别人将她控制起来之前,率先控制自己。   她能做到的,毕竟她有人皮书。   心念一转,书便出现在了手上,这玩意儿不能签订阳气充足的生人,所以祝央必须得做一个重要的决定。   她的镜面能力,能够让自己穿镜取物,但一开始得到这能力的时候,她绝对不会整个人进入镜中。   她不知道进入了还能不能出来。   后来毒皮人一战中,因为对方实力太强,她的实力也到了不至于不能承担那点风险的地步,所以有那么数秒的时间藏身于镜中世界。   但这次不同,她得利用彼世的气息暂时洗去自己身上的阳气,偏过人皮书完成契约。   人皮书是她的所有物,以人皮书在契约之中无视等级的凌驾特性,以后就不会有人能够利用这点轻易制约她了。   相当于掌控她的人只有她自己。   这思路很疯狂,但祝央认为结果值得冒险。   接着祝千就看到姐姐示意他今晚自己和小叽睡,然后拿出那面装着富江的镜子,自己穿了进去。   这面镜子游戏出品,不管效果还是稳定性都更好,富江就能在里面不断进化,现在已经是她的大杀器之一了。   偶尔祝央也扒着看看里面到底增加了多少人口,不过还是第一次进来。   果然她一进来就遭到了攻击,前几天四个帮忙的富江享受了大半个月,她们苦哈哈的嫉妒急了,自然愤怒至极。   尤其这些家伙和舔食者同化,战斗力有了,好像就有点飘。   祝央掏出一个巨大的军用喷火器,对着涌上来的富江就是一阵烧。   打头阵的不少富江被烧得自哇乱叫,每一会儿便灰飞烟灭。   祝央用掏出一盒火柴,这是在富江那个副本买的,富江专用火柴,当时杀她没几次,一盒还剩好多呢。   祝央又划燃一根扔一个想偷袭她的富江身上:“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是吧?”   “还想不想吃饭了?”   连烧数人加上物质威胁,让富江们不敢轻举妄动了,但却一个个叭叭叭的开始控诉祝央不是人。   总之她当初把背靠背塞进去和富江作伴,这会儿是理解背靠背当时的心情了,就跟几万只鸭子在你耳边嘎嘎嘎一样。   祝央掏出手机,碰碰连开机枪,镜子里顿时一片安静。   祝央咧嘴狞笑道:“傻逼们又忘了谁是老大了是吧?我想安静在这儿待一个晚上,接下来你们谁敢发出一点声音,我就掐死她让她安静。”   富江们不敢说话了,这家伙说掐死她们,但万一顺便烧一烧呢?那连复活的机会都没有。   祝央掏出一张贵妃椅,懒洋洋的往上面一躺,把富江们赶到一堆,活像人贩子和她被贩的小可怜们。   富江们一看到那舒服的沙发又眼红了,就知道这碧池好东西永远只会留给自己。   不过这么嘀咕下来,一晚上倒也没人再作妖。   等第二天一早,祝央觉得差不多了,便出了镜子,沙发也不要了。   她才走富江们就又为沙发打破了头。   祝央掏出人皮书,深吸了口气,抱着满心自愿的心思,自问自答的缔结了契约。   等待的时间让她心里有些忐忑,但是果然,彼世的阴气骗过了人皮书的辨识。   她的名字,头像,能力数据出现在了人皮书上,从此以后她不会再受任何不平等的契约所制。   不论是诅咒,下蛊,还是精神操控,说白了都是契约的形势。   李宣他们看到祝央早上起来之后心情大好,便也放松了几分。   离国师的选举还剩一天时间,祝央需要出门了解一下状况,至少得清楚竞争对手是哪些。   四妖精便控制这城内的老鼠帮忙找那三个玩家,虽说工程量大,也好过什么都不做。   她也拍了不少监控蟑螂出去,有异常的地方会交给李宣分析,不过到了选举那天,还是一无所获。   祝央也不急,逍遥子既然有所图谋,那么这个国师选举过程中,总会暴露他的真正目的。   国师选举的基本条件是在天师榜前五十位以内,不过有些不出世的高人得到推荐的也可以参加,而前五十名的天师也不是个个都想凑热闹。   祝央到了会场,看了看在座人数,刨除天师们随身的道童和弟子,真正参加竞争的有五十七人。   祝央没有穿逍遥门的宗门服,是在京城最大的布庄添置的华服,她是天师榜前列的能人,凡俗的衣着制约倒是没有了。   布庄什么都敢卖她,祝央自然选了华丽惊艳的一身,倒也不会阻碍行动。   就是人人都朴素淡雅,仙风道骨,就她不像来竞争国师的,倒像来竞争花魁的。   但所谓天师榜的人,也不是人人都修养良好,一些出身低微,三教九流混起来的散修,嘴上便不怎么把门。   见了祝央油腻腻的打量一番,大声道:“那个妞儿,怡红院天香馆不在这儿,你找错路了,要是拉生意等咱夺了国师之位,自会找你好好庆祝一番。”   说着淫邪的笑了起来——   但那笑才到一半就跟鸭子被踩了脖子一样,祝央一把抓住他的脸,直接往地上一贯。   接着又迅雷不及掩耳的一拳捣在他鼻子上,那汉子直接平整的镶嵌在了质地坚硬的花岗岩地板里,脸上已经烂的不能看。   要不是修道之人下意识真气运行吊住最后一口气,估计也就死了。   祝央漫不经心的踩在他身上,如同他是这地板的一部分——   “真不凑巧,看来是我先拿你庆祝了呢。”   这突如其来的冲突和瞬间结束的战斗让在场的人吓一跳。   能进来这儿的,即便不是个个能力堪配排名,但也绝不会有绣花枕头混进来。   尤其那些散修,没有资源堆砌修炼更难,一般修为可能没有正统道门子弟高,但实战能力却通常优于同级。   可这年轻女郎,一个照面让那汉子一身本事都没来得及实战,就纯粹力量碾压将人打得只剩一口气,这实力是不容小觑的。   很快有人认出这就是最近声名鹊起的逍遥门祝央,讨论之际不由得将视线落到在场另一个逍遥门弟子身上。   祝央随着众人看过去,便看到一个长相俊美穿着逍遥门宗服的男修看过来。   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复杂,打个比方,就像是痴情女子看到负她的渣男一样。   而他旁边有个容颜秀美的女子,见了她脸色就不好看了,这态度一半来自于祝央本人,另一半来自于男修此时的态度。   不过此女子要比被关在她别墅里那个蠢货会做表情管理多了,至少没蠢呼呼的张口就得罪人,也比较有大局意识。   但他们重大局,祝央却是不在乎逍遥门脸面的,说起来她让李宣造的谣已经被压下去了。   反正现在这会儿,大多以为当时乞丐们喊错了,或者有个野鸡宗门无知,起了和逍遥门一样的名字。   祝央信步走过去,华丽的裙摆如同翻滚的云霞,特别漂亮。   她来到那两个修士面前,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没有说话。   那男修眼神复杂,最后还是咬牙道:“这里你也敢混进来,如若不是选拔在即,你以为能容你这么嚣张?”   那女子也道:“祝师姐,师尊都气病了,您要是还有心就回去看看他认个错吧,师尊到现在都没有对外公布你的事,一切还能挽回的。”   “大师兄奉命竞争国师之位,您就不要从中捣乱了。”   祝央点了点头:“嗯,先前我还不确定,谢谢你们替我证实了这一点。”   说着她搭上两人的肩膀,凑近他们的耳边,用仅有三人听到的声音道:“都到这份上了那老不死的还容我四处沽名,甚至进入国师竞争场。”   “可见背后操的盘不小呢,别一副施恩的假设,现在是我担心你们叫破我欺师灭祖的身份吗?”   “恐怕让你们说,你们也不能说吧?”   说完这话,果然看见两人骤变的脸色。 第154章   见二人反应,明显是被交代过的样子。   这点祝央早有预料,毕竟她杀了云毒老母迅速扬名至现在,时间说长不长。   但玄门消息稍灵通的也该知道了,尤其是天下能人异士汇集京城的现在,她仍是每天玄门中最重要的谈资之一。   逍遥门弟子人在京中,虽然低调,但按照正常的逻辑,是不该让她这么个‘叛逃弟子’继续打着宗门的旗号沽名钓誉的。   毕竟天师榜上面她的身份可还是‘逍遥门祝央’,以逍遥门的傲慢估计是不屑于叛逃弟子带来的荣誉的。   当然也可以理解为那位所谓的师尊拳拳之心,对弟子尚且抱有一丝希望,所以并不把事情做绝。   可她登上天师榜,人也出现在这里,又当众表示过对国师之位志在必得。   逍遥门本就有派弟子参加竞争,怎么能容许叛逃子弟夺取国师之位?她灭杀云毒老母的实力绝对足够引起警惕。   就那位‘师尊’炼制弟子的魂念牌操控弟子生死,可看不出是这么优柔寡断的人呢。   所以祝央确定这里面一定有不为人道的原因,她细细观察两个修士的表情。   见他们除了惊讶以外没有多余的思量,便多少进一步确认了。   之前抓到的那三个弟子级别不够,什么都不知道,对事件的认知只停留在表面。   这两个人倒是被灌输了一些特别的交代,但是也不像真正了解事情全貌的样子。   这就有趣了。   逍遥子对门内的说法是她盗取秘笈,欺师灭祖。可邪教的话谁信谁傻叉,她随身物件里也没找到任何相关之物。   而逍遥子又不把她的叛逃事实说出来,甚至叛逃本身这件事也没打算广而告之,更甚至让门内弟子低调行事。   祝央猜一方面这个结果是才对他的策划有利,另一方面,他或许也不愿和祝央撕破脸。   什么原因让古代这种以师为父占据绝对道德制高点的关系中缩手缩脚?八成是她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   这才是游戏最坑爹的地方,安排迷雾重重的处境,破局之前还得先摸清‘祝央’原本理所应当知道的事。   她都有些怀疑狗比游戏是不是想从恐怖游戏往推理游戏转型了。   不过这会儿逍遥门弟子对信息理解不足,倒是不妨碍她利用这个落差。   她抽回身,笑着对两人道:“我想逍遥子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他不想也不敢让第三个人掺和此事。”   “所以你们明白吗?这是我和他之间的博弈,你俩——”   她话没说完,但要表达的意思很明显。   你俩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吧。   自以为代表宗门正统来参加选拔的两人就憋屈了,不但是这个叛徒丝毫没有愧疚避讳,好似她才是众望所归的那个。   更因两人同样作为这一代最前列的精英弟子,现在看来对这出叛出师门的戏码其实连一点皮毛都没堪透。   两人都不是蠢的,一听祝央这话,便知道她和师尊之间有什么默契,但他们却毫不知情。   连一个叛徒知道的都比他们多,这让他们很难堪。   并且祝央张口闭口‘逍遥子’,眼里毫无对师尊的敬意。   但大庭广众,他们也不敢和祝央撕破脸皮,暴露逍遥门内有龃龉的事实,凭添笑话。   可又有些不甘心,便只能冷笑道:“逍遥子?你倒是对师尊的养育之恩拿得起放得下。”   祝央就笑了:“当然不,我这不也努力的以门内弟子的身份替他争取荣誉吗?就为了将功抵过,以求得到师尊原谅呢。”   她嘴上说着好听话,但表情却毫无诚意,不过却令两人不得不多想。   因为按照他们的思维来说,如果这事放在自己身上,这还真是一个讨好师尊让他回心转意重新接纳的方法。   只能说思考方式有壁有时候真要命,祝央什么都没干,两人就有些心思不宁了。   此时人也已经到齐,其中还有之前在云毒老母那里撞上过的玄机子等人。   祝央笑着遥遥冲那些人点了点头,对方也回了一礼,倒是显得她一个小辈挺会经营。   没多时,就有一队穿着素色道袍走了进来,每一个都神情肃穆,气质凛然。   但这些人并不是前国师的人手,但国师一旦上位,他们便和国师是从属关系。   此时的他们作为国师选拔的考官和评审,由他们筛选过后,最后仅剩的几位才有资格去皇帝面前。   不过祝央听说过这里的皇帝昏庸,幸好下有得力官员,近些年又年年风调雨顺,虽某些地方有妖怪肆虐。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性质的原因,倒是没有战乱。   内忧外患暂时都没有,养几代昏聩皇帝倒也不是事。   也就是说,其实严格说来保家卫国的并不光是军队,玄门之人才是应对灾难的大头。   所以也是这世道违和玄门昌盛的原因,因为主要的威胁就是来自于妖怪。   在场也都是整个玄门的顶尖之辈,自不必对方还施压给下马威这套。   见人出来,场内的交谈声便停了下来。   那队道人中为首那位冲在场的人恭敬的行了一礼:“诸位仙师一路辛苦了。”   此男子声音温和,语调不急不缓,让人感官良好。   场面话过后,进入正题时对方的说话方式却急转直下——   “诸位,目前为止,参加国师之争的人数足有五十七人。贫道直言,这个数量太多了。”   “所以这一关我最多只会判二十人进去下一轮,那么闲话多说无用,开始吧!”   按理说在座各位于自己的宗门都是说一不二的存在,这会儿却被一个小辈筛筛选选。   有那傲气的,早已面露不满之色,但却没有人对此发表异议。   一来国师之位诱人,一旦夺下,非但自己的宗门一跃成为天下第一宗,更实际一点的,现在皇帝昏聩,国师的话语权自然空前。   成为国师相当于掌控一个国家,比登上九五之尊,也就形式上的差别了。   二来这些人虽看着年轻,但实在不容小觑,实在没必要在在意。   可接着众位天师听到考题,便知道这些人并不是客套而已。   “当然在下道行有限,裁决恐怕难以服众,我算了一下,留下来的人数又正好是现在总人数的三分之一。”   “那么,便请各位仙师,至少将两个竞争对手赶出这间屋子吧!”   众人闻言哗然,这国师府的家伙们倒是打的好算盘,得罪人的是全让他们自个儿做了。   玄门之中各大门派,表面上大多还是其乐融融的,所谓名门正派,行事便不能太过尖刻孤拐。   在场人大多年纪不小,又差不多是玄门辈分最高的那波人,让他们跟毛躁小辈一样咋呼的争斗?   可国师之位诱人,竞争对手始终得筛下去的,对方打得主意他们也明白。   国师确实不适合与宗门太过缠黏,怪这些小辈也无用,他们还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一应考验应该都是已故的老国师交代的,既然要做其传人,就得遵守人家的规矩。   在场人大多功成名就,身份体面,乍然听闻这选拔内容。   其中几个仙风道骨的老头晃了晃尘拂,站了出来——   “诸位!既如此,那咱们就划出规矩来,方不堕君子之风。”   正提议自由选择对手,双方合意便战,输赢坦荡,问心无愧。   这才是他们这等人该有的体面。   但话还没说完,一旁便响起哐哐两声巨响。   众人回头,就见两个身形高大的男人轰然倒地,而他俩正好站在刚才才发过威的逍遥门祝央两边。   只见那祝央若无其事的一手一个,加起来三百多斤的俩壮年男子就像俩鸡子似的被她拎在手里。   走到门口,大门突然自动打开,祝央抬手一抛便将两人扔了出去。   接着回来的时候踩到什么,低头一看是她之前锤进地里的那个散修,才想起来似的:“哦我倒是忘了这茬,本来只再打爆一个人就够了的。”   说着抬头冲诸位一笑:“不好意思,我这儿多锤爆一个人,就意味着你们还剩的资源又少一分了。”   将那家伙也从地板里抠出来扔出门,仿佛那句歉意就只是说说而已。   接着她来到大厅边缘的位置上坐下,对鸦雀无声的大伙儿抬了抬手:“我已经完成任务了,你们自便。”   还自便个锤子,节奏全被打乱了。   本来嘛,那边既然让他们内部解决,那么虽然得罪人,但相对操作空间也就更大了。   那些老狐狸打的就是这个算盘。   只要筛下多余的人,那么怎么筛,用什么方法筛,就是他们自己决定的事了。   文斗和武斗都可以,说是互相相邀,可里面能钻的空子就多了。   关系好的大型宗门会不会联合起来排除异己?那些无甚背景的散修会不会被率先牺牲?辈分小的道友前途远大,历练一番就得了,能到这个会场已经是无上荣耀。   怎么?难道你还要和跟自己师父师祖同辈的长辈动手?有些自觉夺冠机会不大的,可不可以直接用利益交换让人放弃?   说白了等让他们达成共识,那么散修小辈以及小宗门便会是第一个牺牲品。   祝央二话不说,先把自己的出位资格搞到手,别的家里就算反应没她快,但也知道先出手先得的道理。   有并不笨的散修和年轻弟子,部分见状也立马不拘对手,顺势就挑了面前的人战在一处。   场面一时间全然没了老狐狸们预想的体面,变得一片混乱,他们的算盘也就落了空。   更糟糕的是,随着争斗的波及,人一个个的倒下,这会儿是真的僧多粥少了。   连最看似云淡风轻的几个人都有些绷不住了。   祝央坐在一旁,手里拿着一把骨扇把玩,对眼前这一片混乱貌似挺满意。   让她去遵守人家的规则,疯了吧?等这些家伙结成同盟,事情就不好玩了。   并且她赶时间,哪儿有空看他们来来去去打机锋换资源?   按理说,已经得到晋级资格的人还是会成为别人的目标的,你干掉了两个人,不代表就没有人能干掉你。   不过倒是没什么人来挑祝央,因为她那一言不合的彪悍风格,让人一身本事连发都发挥不出来就结束战斗的速度,实在让人棘手。   单独对战还好,这会儿还得注意背后的对手,挑她实在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哪怕就是她把这一切搅黄的,不少人暗恨之余,也只能叹一声后生可畏。   祝央还以为这份平静能持续到第二场,结果突然就感觉一道罡风袭向自己。   祝央头一偏躲过,便听到地面传来石板崩裂的声音。   她回头,看到逍遥门的那个女修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手里一条银白色的长鞭,如同活蛇一样供她灵活驱动。   祝央笑了笑:“武器不错!”   说是这么说,可她连挪开椅子的打算都没有,这俯视的态度让女修银牙一咬。   朗声道:“祝师姐,听闻您击败云毒老母,让我钦佩不已。想必这段时间修为见长,还记得上次的宗门大比,我也是差了你和大师兄一线。”   “为此我日夜苦修,今次得见祝师姐,虽然——但还是忘师姐赐教,看看我有无长进。”   祝央看了眼男修那边,他正和一个散修和一个老者纠缠,二对一竟也没有落下风,可见实力与昨天三个家伙不是同一级别的。   从这些人的口中该得知,逍遥门这一代的弟子该祝央和那所谓的大师兄是佼佼者,因此才能被委以重任。   这名女修比‘祝央’只弱一线,那么实力也是不容小觑的,看对方那一身凝实的修为祝央就知道。   不是被抓那三个家伙里面那个自己没二两本事,偏生嫉妒之心不小,就一落井下石的小人。   祝央问:“怎么随行人员也可以参战吗?”   女修道:“上面也没有禁止。”   她看了一眼端坐在高台的道人们,又道:“见祝师姐刚才行事痛快,怎么,现在处境安逸却不敢了?”   祝央懒懒一笑:“倒也不是,只是你们也得跟我进入最后的选拔,这个时候我把你打出好歹,让那边分心落败,我还得出去帮忙,太麻烦!”   女修脸色顿时难看:“祝师姐,你这是羞辱大师兄,也是在羞辱我。”   “难不成以你的意思,咱们晋级与否,居然是看你的心情不成?”   “要不然呢?”祝央脸上的笑一收,骨扇缓缓展开,遮住她的半脸。   那一举一动的风情和发梢指尖都仿佛绽放的莹莹光辉,绝世美人当如是了。   这她眼神却让人难受,没有讥讽刻薄,就像看独自登山的时候捎带的两块石头。   只要有她在,两块石头也能到达山顶,一眼就抹消了他们的存在与努力。   饶是女修平时性格沉稳淡然,也被她这态度激得怒火中烧。   “别废话,拔剑吧!”她鞭子往地上一挥,又是一道深深的纹路出现。   “出剑?”祝央摇摇头:“别看我这样,我也是有自己的骄傲的,既然已经一刀两断,自然不会用宗门带出的一身本事。”   女修脸色一变,然后突然就脚心离地,她暗道不好,连忙运动抵挡。   然而此时只在她手里的鞭子,跟了自己十几年的,靠自己灵力日日灌注,已经是自己半身的鞭子,却在她没有意识的时候动了起来。   当然,这鞭子不是一般死物,常人就是有隔空取物之能,也很少能驱动别人的武器。   可祝央什么人?她的念动力早已突破限制,一般活物都得受控,更遑论一条鞭子。   如果用更直观的说法,那么现在女修对于她的抵抗,甚至远不如当初她自己和毒皮人对上。   其中悬殊差得多。   但女修战斗意识也是不错的,明白攻击才是最好的防守,不再和祝央拉锯,立马指挥鞭子冲祝央抽来。   她也聪明,知道鞭子受到驱动无法如臂指使,反倒借力打力,倒是真的冲祝央这个方向,比刚才那一下还要来势凶猛。   可就在离她只有半寸的距离时,那鞭子便不得寸进,反倒是女修因为这乍然的停驻下盘一个不稳。   早已经抽出去的鞭子竟然拐了个弯回到她的面前,顿时将她捆得死死的。   女修跌落在祝央面前,看着她从始至终一步都没挪动,甚至手都没有空余出来,如玉美指把玩着白玉般的骨扇,分不清哪边才是精雕细琢的珍宝。   她不可置信的眼神逐渐转为灰败,原来祝师姐已经强大至此,难怪独自一人诛杀盘踞多年的大妖,难怪对国师之位野心勃勃,也难怪——   敢叛出师门!   上次的宗门大比是两年前,这两年她拼命修炼,以为多少能够拉进实力差距,更甚至幻想下一次宗门大比之时,可以压下祝师姐,成为门派内第一女修。   却原来,只是自己的臆想而已,她的修为和同辈的人,早已不在一个层次,甚至在场不少大宗门的宗主恐怕也不是对手。   她甚至没有用自己擅使的剑,也不知道她的贴身佩剑扔哪儿去了,是真的不屑于使用了吗?   女修被捆的事男修那边也看见了,一开始女修去挑上祝央的时候,他心里就暗叫不好。   不过看到她被全须全尾捆住,祝央也没有进一步折辱的意思反倒松了口气。   祝师妹的个性他了解,张扬跋扈,有人敢冒犯,少不了一顿教训。   现在又叛出师门,肖师妹他们失踪这两天估计也是她的手笔,现在祝师妹看着可不像讲同门情谊的,杀了她都有可能。   她只是捆住云师妹,便扔在一旁不做理会,倒是让男修宽心不少。   更好的专注于眼前的争斗。   祝央冷眼旁观,逍遥门不愧是这次任务的关键,确实弟子质量远远优于别的宗门。   更可能数十年的避世苦修,男修那弱冠之年,已经强于在场很多人了。   就是被她抓住那三个家伙,其实放在整个玄门之中,也是完全不弱的。   那么祝央就有些怀疑统治这一大批精英子弟的逍遥子到底得有多强了。   就这样各怀心思,战斗也很快拉下了帷幕。   最后站在场上的还剩十六人,这十六人中也仅仅只有三四个还维持着体面,看来这些就是格外强悍之辈了。   国师府的人这才站了起来,并没有作壁上观的傲慢,对着剩下的人又低头恭敬道:“辛苦各位天师了。”   “请大家移步堂内稍作休息,下一场会在一个时辰后开始。”   老实说到现在这个地步,大伙儿都明白这选拔太过粗糙。   他们一群处于顶端的修道之人,竟然就这么迅速且狼狈的被筛下去一大半。   这其中的不雅当然得赖于那年轻的祝道友,但国师府的无规则不作为甚至乐见其成,也是其中的原因。   说到底他们又不是一群莽夫竞争武状元,但此刻却被用如此粗暴的方式筛选。   心眼儿灵活的一点,都已经有所思索,不过这些人向来傲慢,自然自以为与众不同。   且国师之位太过诱人,这点不体面算什么?巨大的诱惑面前,没人能做到吃相好看。   十六人极其随侍进入内堂,当然有些随侍也在刚才的混战中失去战斗力,减少了不少。   众人方一落座,便有侍女端着热水毛巾和梳子铜镜鱼贯而入,倒也是贴心,让大伙儿重整一番形象。   只祝央浑身最干净,倒是挥了挥扇子表示退下。   带清理完毕,又端上了各色精致差点让大家享用。   在场年轻人只有寥寥数人,其他上了年纪的倒是不怎么重口腹之欲,但这里的茶却是真的好茶。   连宗门特供比之也稍差一线,有爱茶着甚至即兴赋诗的,一副仙风道骨的悠哉样。   哪里看得出这些老头刚才打人的彪悍?   祝央漫不经心的吃盘子里的点心,不愧是御厨特制,是比外办精细多了。   逍遥门另外两个为表门内气氛和睦,还偏坐她旁边,男修看着她没心没肺的样子一脸复杂,女修则低头一脸郁郁。   该是还没从刚才的打击中回过神来。   正闲聊着,便有人进来,对在场众人道:“皇上得知诸位仙师在此小憩,想请大家一叙,不知诸位道长意下如何?”   说起来其实皇帝召见不应该在这个时候,不过对方一贯想一出是一出。   并且国师府第一场手笔太大,一下子就还剩十几人,不带随侍的话,也不会显得混乱,见一见也无妨。   在场众人自然乐意,皇帝虽然昏庸,可与国师到底是君臣关系,更遑论他们这些普通玄门之人。   对于国师的认命,他的意见也占很大的比重。   皇帝的突发奇想,众人自然乐见其成,稍端着的,在被人表态后,也只能做出一副适逢其会的样子。   来接引的人是皇帝的近侍,国师府也设于皇宫之内,离皇帝居住的寝宫,严格来说直线距离还不远。   毕竟不是没有妖怪想着潜入皇宫灭了皇帝自己当或者让天下大乱好自己浑水摸鱼,国师的其中一项重任,就是得保护皇帝安全。   不过走过去还是要很久的,回廊路经的穿梭,在大内又不得施展功法,自然缓慢。   至少是走了大半个小时,众人才来到皇帝面前。   电视剧里皇帝的形象见过不少,讲真——眼前这个,恐怕还不如某些演技出神入化的老演员。   不过电视里终究还是没有眼前这种铺面而来的权利感,就是常人进来就会自知这是掌控整个天下的权利机构,操纵所有人命运之地,下意识的就会产生敬畏感。   但这感觉就完全是整个滂沱大气,精致绝伦的宫殿,以及两旁威风凛凛的大内侍卫带来的。   最上座的皇帝倒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天潢贵胄的气度倒也有,但全然没有中正之相,与其说是个皇帝,倒不如说更像一个被酒色掏空身体的闲散王爷。   一双眼睛敏感又阴沉,仿佛惯于忍耐却无可奈何,一副自暴自弃的样子。   讲真,和另一个游戏里掌控游戏空间五分之一权利,并且实力比肩仙人的皇帝相比,这个皇帝的卖相就一言难尽了。   说是仰慕众位天师,迫不及待相邀,但这会儿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热切之一。   反倒是懒懒的抬了抬眼皮,其他人面圣自觉的垂眸避讳,但祝央却看谁都是大喇喇的直视过去。   所以她没有错过那皇帝压力一闪而过的冷笑和讥讽之意,看他们也没有对保护自己免受邪物窥探的下属的期待,倒像是看一群待宰之禽。   这就有意思了,整场国师的选举从一开始就透着违和。   这边逍遥子的所求还没有理清楚,国师府这边的作为,皇帝的异常态度,倒是让事情更加扑朔迷离起来。   皇帝没说话,大伙儿也不好开口。   上位的男子视线在道士们身上逡巡而过,在看到祝央时,倒是眼睛一亮。   他招过一旁的近侍,指了指祝央:“此女非朕莫属。”   接着就对祝央道:“抬起头来,让朕仔细看看。”   祝央手里的骨扇往手心一拍,笑道:“一直抬着头呢,我姿容端丽,并没有避讳的必要。”   这皇帝后宫各色美女应有尽有,估计就是最爽利的后宫女子也没她这么大言不惭的。   惊异一瞬过后竟是哈哈大笑:“好,好!合该如此。”   见她容颜绝美,气场强大,这份从骨子里散发的优越来自于对自己本身的自信,绝非容颜,出身,男人带来的权利所能比拟。   看自己的眼神竟然是在别的女人身上从未见过的。   要是这皇帝晚出生个一千多年,估计就知道怎么形容这场景了——   ‘好清纯不做作的妖艳贱货,和家里那些完全不一样。’   见此女说话直白,态度坦然,皇帝也干脆道:“仙师绝色,让朕一见倾心。”   “恐夜里思念卿卿辗转反侧,仙师莫不如与朕回宫,做一对神仙情侣,这劳什子国师,谁愿做谁做去。”   “自然,仙师地位超然,凡女不可企及,朕一定不负仙师,你想要的,朕都能给你。”   祝央又不是第一次被男人追求。   只不过毕业后并不打算工作,没有拓宽人际,又有路大头这个走了明面的男票,都知道他们奔着结婚去的,没人家那条件大部分也不好挖墙脚。   她大学头三年,收到追求的频率不要太多,这还是她筛下了自认为不够格追求她的人的结果。   那些个富二代官二代,追求她的时候说话可比这皇帝好听多了,毕竟这皇帝只是有天下之主的地位加持。   以前那些追求者们,为了博她一笑简直无所不用其极,有人更笑称她周围就是大型舔狗批发市场。   祝央对皇帝的话心无波澜,正要说话,反倒是突然被男修截了先。   男修姓郦,逍遥门大弟子,简称郦师兄。   说实话祝央其实一开始就感觉到这家伙对她的态度有古怪,但心里琢磨着逍遥门别的事,也没有放在心上。   自然,她这么漂亮,没几个少年心底仰慕这才不正常,游戏的设定也得讲究逻辑对吧?   可她却没想到,事情比她想的更可乐。   只见郦师兄站出来,将她拦在身后,抬头直视上位的皇帝道:“陛下容禀,祝师妹与草民早有婚约。”   “嗯?”   “诶???”   皇帝那里才略微露出惊讶,却不料祝央的反应比他还要吃惊。   郦师兄回头看了她一眼,脸色突然变得通红,然后又想起她这会儿叛徒身份一般,神色又陷入复杂。   最后只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说话。   但祝央心里就日了狗了,难怪刚看见她第一眼的时候,这位郦师兄一副看负心薄幸的渣男。   就立场上来看,可不就是渣嘛!   估计人家一纯情青年,从小和师妹感情甚笃,又早有婚约,本就等着到了日子成亲的。   结果突然有一天,对方叛出师门,古代这种宗门内‘近亲’婚约,已经相当于一家人了。   她这会儿的处境,就跟抛弃妻子差不多啊。   祝央抹了把脸,这尼玛什么设定?简直不要更羞耻,游戏滚出来挨打。   上边皇帝闻言自然就不乐意了,瞟了郦师兄一眼。   观这道士倒是长得丰神俊朗,一身气度不凡,不过作为九五之尊,自然是不会觉得天下男子有比得上自己的。   便嗤笑道:“糊涂,仙师如此天姿国色,竟配与你这等庸俗男子。”   说罢不理会他,又对祝央道:“不知仙师对朕刚才的提议,意下如何?”   祝央原本还想遛遛这皇帝,看能不能套些有用情报出来。   不过这会儿倒是没有心思了,在缺乏趣味的前提下,很多事便可有可无起来。   因此她闻言摆了摆手:“算了吧,做神仙眷侣的前提是长得跟神仙一样好看。”   “皇上你不给力,我一个人就是再努力也没辙啊。”   这话乍一听很多人还没品过味来,大部分琢磨了两三遍才终于理解其意。   等回过味来,有憋不住的噗嗤一笑,郦师兄就是其中之一。   说到底在场的人都是天下最强的那一拨玄门之人,对于皇帝自然有所敬畏,但是想想他们的能耐?   这份敬畏自然与凡人比起来不是同一回事,更像是看一根能给自己带来更多的大腿。   但这大腿不靠谱,好好的召见现场折辱于人,又勾引女修,实在让人无语。   自然大家也就不吝表达了。   皇帝这会儿也反应过来,脸色一阵难看。   盯着祝央的眼神也是一片阴沉,仿佛透过她看着什么对他大不敬的人。   “好好好!”对方连道三声,又道:“不愧是上天遁地无所不能的高人,自是看不上朕这小小皇宫的。”   这话说得,让在场众人直皱眉头,这还有皇帝样?和小孩儿撒泼有和区别?   倒是都知道皇帝昏庸,但这会儿听他口气,仿佛对玄门之人成见颇深呐。   这是上任国师留下的因果?   众人想到这里,心里不但没有惶恐,反而更加火热,如果皇帝无德昏庸弱势,只会做这种反应。   那是不是意味着上位后——   然对方好歹一国之君,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自然不能不做表态。   所以众人连道‘不敢’,不管怎么说姿态还是得做出来的。   但祝央却抓到了一点。   确实国师之位诱人,不过要说在这个位置面前谁能保持最大冷静的,那便是她了。   所以她在想,前国师去世快两个月,新国师尚且还在选拔,并没有内定的人选。   也就是说国师府如今群龙无首,当然也不能指望国师府有一位能在国师死后振臂高呼,完全将权利收揽的人。   那样的话国师之位就不会用于选拔了,直接继位多省事?   所有这两个月,国师府权利空档的期间,作为上司的皇帝,竟然没办法将其中的权利收回?   看他的样子仿佛受制于人,再结合皇帝之前的姿态和对在场所有人的不屑。   他显然忌惮玄门,但却对在场有可能成为国师的这些人毫无表示,招他们过来就仿佛是示一场威,捣一下乱。   虽则符合他昏君的人设,但侧面的问题也很多——   比如,他根本不觉得这里面会出现下一个国师。   就是再废物,他也是身居高位的废物,看到的自然比在场所有人都多。   她原本以为阴谋在国师选举里面,看来是她料错了,很多事早就预谋已久,现在他们只是在走着别人安排好的路而已。   祝央勾了勾唇,抬头看见皇帝逼视着她,仿佛别人的表态并没用,得她本人的低头。   她笑了笑:“当然,我不到一炷香就可以跑一圈的弹丸之地,怎配得上我仙师身份。”   众人闻言很不得把这挑事的敲死,这丫头是故意挑事的吧? 第155章   她话一出来,周围的侍卫顿时寒刀出鞘,杀气腾腾的瞪着她。   也是,人家就是再没用,那也是皇帝,是整个国家的脸面,岂是她一个道士能够折辱的。   眼看皇帝震怒,众位天师也不好再作壁上观。   那昏君怄死自己事小,耽误了国师选拔事大。倒是不用忧心性命。   毕竟在场人加起来的分量,即便是集权的英明之主也不会轻易得罪。   便有几位长辈呵斥祝央道:“怎么说话的?平时在宗门嘴贫就算了,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又对上面的人拱手道:“陛下,祝小友其宗门避世而居,不通人情世故,还往海涵。”   皇帝听了他的话,没想更怒不可遏,他堂堂一国皇帝,竟然被这群牛鼻子当面和起了稀泥。   国师——暂且不提,这些小小的道人也对他毫无敬畏,玄门之人,果然但凡有点本事的,都是狼子野心。   皇帝伸手一挥,正要下令让人将祝央拿下。   可却突然发现自己怎么都开不了口,他不可置信的看了眼下面的众人,这些家伙居然敢——   然而没等他眼神他眼神示意周围的侍卫护驾,便看到侍卫们将刀收回鞘,一副肃穆的样子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皇帝心中怒急,可却看不到他自己的眼神也从震怒转变为呆滞,最后陷入茫然。   又重新看了眼下面一众人等,顿时有种意兴阑珊之感,于是挥了挥手:“下去吧!”   这莫名其妙的会面就这么草率开始,仓促结束,让众位天师都有些无奈。   可道行高的几个,却是看清楚怎么回事的。   顿时看向祝央的眼神越发忌惮,这个小辈竟然可以轻而易举操纵人心吗?   当然不可能这么容易,祝央当初得到的亚当的能力是残缺版的。   一定范围内操纵几个普通人还好,但这里这么多高手,尤其大内侍卫。   别小看这些人,他们虽然严格来说并非修道之人,但因为这个世界皇帝面临的威胁不止来自于人类,所以他们不管武力和精神都非常强悍。   更直白一点的说法,这些大内侍卫单看作战实力并不比修炼有成的天师差。   只不过术业有专攻罢了,更何况对方人数众多,配合完美,一般妖怪立时斩杀并不在话下。   这些人自然不是那么好控制的,不过皇帝倒只是一个沉迷酒色的普通人,控制他的难度就不是一个量级了。   她操控皇帝的意思,抹去刚刚的纠纷,只留下无趣的意兴阑珊,再用远超众人的幻术让众侍卫看到皇帝自己下令不予追究。   这些侍卫还以为皇帝在忌惮国师或者顾全大局,如此难堪的事事后也没人会去追问,徒惹皇帝生气。   不过话又说回来,就是暴露了祝央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她又不在这里长久的待着,再一个,这种形式下,她倒是觉得李宣的一腔公务员梦有点艰难了。   回到考核大厅,时间也刚好过去一个时辰。   国师府的人像是全然不知他们被皇帝召见过一般,对此提都没提。   那位为首的道士也自顾自公布了第二场的考题——   求雨!   也是,国师不但要负责皇帝的安全,当然也得匡扶国家气运,使国家风调雨顺,打造太平盛世。   这几十年里,哪处出了旱灾,都是国师施法求雨。   这玩意儿在现代人听来吧,虽说是玄之又玄不靠谱的玩意儿,可放着这种背景之下,还真不是看脸的事。   前国师就算脸好,也不能够走运几十年从没翻过车吧?   她查过,确实近些年这个国家的旱灾次数和规模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以及涝灾,蝗灾,瘟疫,都是以国师为首的玄门之人加以控制,总之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过民不聊生的事了。   当然国师架空皇帝狼子野心是不假,不过也不能否认对方的贡献。   这边求雨的方式和祝央看过的骗子跳大神居然差不多,也是焚香沐浴,摆好香案,虔诚祈天。   不过差别是这边这些跳大神的折腾一回是真的有用。   只不过什么时候下雨,下多久,就不是那么好操控的了。   祝央琢磨了一下远离,应该是修为越强的人灵力便越强,人家祈天不是为了作秀,而是确实的在进行某种意义上的沟通。   妖精取日月精华修炼,修道之人也是一样的,说到底能力体系不一样。   他们玩家虽然可以冒充,但这种时候便出差别来了。   而国师府的人给的任务也是刁钻,十六个候选人,居然划分了十六个不同的方向和范围,让大伙儿自由选取。   水能最快的求雨,便算过关,这次只取前十人。   祝央瞟了插在上面的代表方位和范围的牌子一眼,毫不犹豫的取下来代表皇宫的那一块。   众人哗然,这一块儿虽然是最小的,但说白了却也是最不好操作的。   众目睽睽,眼皮子底下,所有评估便不会差分毫,对于时间和范围的把控只会更严苛。   他们还在想怎么避开这一块,没想到这小辈居然毫不介意。   她真当求雨和诛妖一样,靠一身果决和蛮力即可?   不过既然她选了最难啃的那块骨头,其他人自然乐得剔除这么个强力的竞争对手。   各自挑选了各自的方位,并在令牌后面写上下雨时间,范围。   越是接近自己书写的数据,评价便越高。   郦师兄看着祝央选择令牌也直皱眉,不过倒没说什么,在他看来祝央在这一关被筛下去,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拿到牌子之后,大伙儿也不是说干就撸起袖子干,那是缺心眼。   众人找到自己选择的方位,测算一番,求雨讲究天时地利方才是事半功倍。   毕竟不是呼风唤雨的仙人,他们修道之人虽能沟通自然,但能做的也只是借势,哪儿有凭空唤雨的,又不是龙王。   测算过后,所有人对自己选的地方有了谱,便写下时间交了上去。   然后国师府的人会根据时间先后依次让众人施法。   等令牌全部收回来,国师府的人忍不住奇怪的看了祝央一样,又看了眼令牌。   这才确认自己没看错,便朗声道:“第一位,逍遥门祝央,祈雨范围,皇宫,预测时间,半柱香之后。”   在场的人不是没有为了在排名上竞争靠前的位置,而勉强自己,稍微做了更极限的判断的。   但却没见过这么托大!   这里的人,包括国师府的道士,修真之人哪里会对此道毫无了解。   这会儿京城上空的天气,万里无云,毫无下雨征兆,你就是要用奇法降雨,也得看看这天气给不给你条件。   说白了雨也不是天上凭空掉下来的,那是一个自然的循环过程,即便修道之人本事滔天,能够以人类催动,那也不可能是一时半会儿的事。   一时间厅内开始窃窃私语,但祝央大话既然已经放出,按照规则,半柱香过后看不到雨,那她就是去资格了。   她跟着国师府的人来到祈雨坛,站在那恢弘的露天建筑中央,被众玄门之人围观。   再联系到自己现在要干的事,祝央倒是想起了一句话——   叩谢诸仙天雷滚滚!!!   别人不知道她作何想,倒是把她自个儿雷得外焦里嫩。   祝央一抖,不再跟自己贫,手里凭空出现一枚戒指。   这枚戒指空间奇大,被祝央在深海监狱那边装满了海水。   本来是为了配合自己人鱼形态的时候使用,不过场合的问题,这个形态一直没得到很大的发挥。   陆地作战倒是别的能力更加方便,偶尔也会用大量的水配合冰封能力使用。   不过用完还可以回收,倒也没怎么浪费。   祝央手里摊着戒指,那戒指突然直飞冲天,一直来到千米之外的高空。   其实在地面就地取材也可以,不过说来汗颜,她才来京城两三天,又一直有事在忙,竟然不知道护城河在哪儿。   别的水分当然也可以,不过效率怕就没这么高了。   高空之外,肉眼无法清晰看到的距离,所有海水从戒指里面涌出,被祝央操纵着均匀的摊在皇宫上空。   仅仅是这样并不算精度太过严密的操作,当初毒皮人的念动力操纵范围就有数公里,祝央只会更高。   等海水跟煎饼似的分部均匀,祝央这才抬指往下一划——   时间不早不晚,合着从大堂走出来到现在正好过去半柱香时间。   豆大的雨点哗哗的打在地上,天空依旧万里无云,太阳当顶,就算是太阳雨,也没有这种下法的。   众人都有些懵,一时间不知道这家伙这路数算什么。   他们又不瞎,自然知道祝央这所谓‘下雨’,和传统一般概念压根不同。   但能说她做的就不行吗?她要真有这么大的能耐,取此地之水用于彼处,到达一定的强度范围,那便是对天气的完美掌控。   毕竟水在一个地方是甘霖,在另一个地方就可能是猛兽。   “呸!怎么这么咸?”有人猝不及防,被这雨水砸了一脸,舌头舔了舔,发现味道也忒咸了。   祝央那一圈倒是没有雨水光顾,比起一众落汤鸡,她一个人还和刚经常一样,又华贵又体面。   但这事还没完,这雨下着下着,居然掉起了海鲜。   有人被从天而降的章鱼龙虾之类的砸了一脸,皇宫里的人纷纷出动出来捡,没一会儿各个宫门便捡了不少。   等‘雨’下完,祝央才慢悠悠的收好扇子,问国师府的人道:“我这样算过关了吗?”   国师府的人被问到的时候都有些懵,回过神来连忙和令牌上的数据对比道:“分毫不差。”   “如果后面的人没法比您做得更精确的话,那您便通关无疑。”   祝央点了点头:“最后一场设在什么时间?”   “三日之后!”   令牌上标准的降雨时间各有不同,但作为考核,肯定不能时间太长,那样是自然降雨还是你求的谁说得准?所以这个时限都很近。   不过在场还剩这么多人,大伙儿还没开始施法,但是仪式估计就得折腾半天。   祝央懒得等,便道:“三日后我再过来。”   也没有理由要求参选人一定要观看别的参选人的进度,于是国师府的人便点头同意她离去。   郦师兄这边排位并不靠前,而祝央在京中虽然每天白天都有在外活动,但据手下人来报,一旦晚上竟无法追踪到他们的踪迹。   所以她这一走恐怕又是三天后才能在这里碰面了。   对于师尊的交代还有祝央的说辞,郦师兄明白这其中肯定有自己不知道的问题,所以想跟祝央好好谈谈。   但他重任在身,着实走不开,便只能让云师妹跟了上去。   那云师妹对于祝央现在也颇为好奇,现在的祝师姐压根就不像是逍遥门里那个人。   不是性格问题,而是这一身本事,哪儿还有逍遥门的功法什么事。   这两个多月来她经历了什么可以如此蜕变?或者她和师尊之间又有什么默契?   一切的一切都让她好奇。   然后结果当然也喜人,既那挑上门的三个家伙后,这跟着回来的云师妹自然也被抓了。   云师妹整个人被推进小黑屋的时候还有点懵,接着就看到失踪了两天的三个家伙。   “云师姐!”三人像留守儿童见到亲妈一样。   云师妹见他们三人还活着倒是松了口气,不过两个师弟还好,肖师妹就凄惨了,一只胳膊都断了。   要不是两个师弟轮流用灵力温养着,不让她的胳膊坏死,整只手就得废了。   “这是怎么回事?”云师妹问道。   肖师妹一想到自己的胳膊就是满心怨恨,但同时也深深的恐惧着祝央的实力。   不过她在这儿颠倒黑白也没用,毕竟四个都是阶下囚,说了还能让人替你做主不成?   两个男修便一五一十的向云师姐把事情道来。   云师妹掏出随身的针线包,她在宗门内颇有才名,不但是修为高强,更医术厨艺样样都好,一手针缝之术更是出神入化。   对师弟师妹又宽和,可比祝央的人缘要好得多。   只见她听着两个师弟的陈述,一边将肖师妹的胳膊缝合了回去。   知道这三个家伙贪功贸然过来,得罪了祝师姐也吃了大亏,自然不会受到善待,说实话看他们活着已经很惊喜了。   只是祝师姐的邪门儿手段比她想的还要多,这不免让她联系之前的话,莫不是师尊真的有什么把柄在祝师姐手里?   给肖师妹上好了药,见他们三个快三天没吃饭了,也是可怜。   便敲了敲房门,就听到外面一个路过的妖精问:“什么事?”   云师妹道:“我这三个师弟师妹三日滴水未进,可否替我跟祝师姐说一声,能不能给点水和食物。”   “哟!上门就喊打喊杀的,还好意思要吃的呢?”外面一个狐狸精声音妖娆语调刻薄道:“也不看看那仨什么玩意儿,仗着一块破牌子就敢胜之不武的来找我们老大。”   “你们逍遥门就是这么不把弟子当人的?简直邪魔外道,没杀你们就不错了,怎么?吃饱了好搞事呢?”   “区区小妖精——”肖师妹厉声道,被云师妹拦了下来。   肖师妹一向心比天高,确实这种道行的妖精,以她的修为,连杀十个不带累的。   可现在受制于人,打狗也得看主人,这些小妖精既然能得祝师姐的庇佑,自然有过人之处。   狐狸精自然知道这些修道之人看不清他们这些道行低的,不过那又如何?   他们现在修为比起之前已经强太多了,只要有老大提供的资源在手,早晚吊打这些牛鼻子。   听了那女修的话也不生气,不屑道:“自己在里边喝风吧,别打扰我们唱歌练武,咱晚上还得演给老大看呢。”   四人:“……”   祝师姐这,叛逃的日子成天有美人相伴过得真是滋润呢。   因得罪了四妖精,晚上开饭的时候,大伙儿上菜经过关禁闭的屋子,还故意把香气往里边扇。   云师妹还好,另外三个被勾的欲生欲死。   从门缝泄进来的温暖灯光,也不知道祝师姐怎么办到的,大晚上灯火通明,这光线却是如此亮堂稳定,别说他们点蜡烛煤油的,就是师尊房里的夜明珠也没这么亮。   他们一进来很快就被抓了,但其实不妨碍他们看到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其实这座房子本身就很古怪,祝师姐是怎么在一夜之间办到的?   这么胡思乱想才能转移自己对食物的渴望和注意力,不过到底三天没吃,三人都有些脱水了,看着好不可怜。   云师妹叹了口气,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了一样东西——   “还好,刚觉得稀奇,捡了几个藏起来。”   三人看到她手里的东西立马眼睛就亮了,只见云师姐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了两个大龙虾,一条鱼,还有几个大贝壳。   她的包看着轻巧,但很能装,是师尊特地给她炼化的,虽然比不上传说中仙人用的须弥芥子,但这小小一个包,能装的东西也大概相抵好几个箩筐了。   这玩意儿是祝师姐都没有的,盖因云师姐善医,可以随时多待药材器具,也方便保存珍贵药物。   贝壳拨开充作小锅,这里的人倒是没有生食海鲜的概念,还得烹煮一番才行。   之前晃过掉这么多东西下来,云师妹也是一时新奇,毕竟避世这么多年,这些海味还是没有见过的,更何况个头这么大。   她爱烹制美食,所以对新鲜稀罕的食材无法抵御,也就顺手捡了几个,没想到这会儿却解了燃眉之急。   让两个师弟用掌心火架在贝壳下面,因这些海鲜虽说长得不大一样,但与河鲜还是有类似之处,云师妹就胡乱做了一通,再用随时带的简单调料调味,滋味竟然非常不错。   这些虾蟹贝蚝,全没有河腥味,生食都可,一煮便滋味鲜美。   三人饿了很久,吃得正欢,房门便被打开了。   祝央端着碗站在门口,看了眼屋里还没有收的架势,问云师妹道:“你会做饭?”   肖师妹手臂接回来嘴皮子便开始利索了:“装什么?云师姐的厨艺远近闻名,以前你不最喜欢使唤她给你做好吃的吗?都是同门,却把人当丫鬟使。”   祝央点点头:“正好我的小弟对一些菜色不够心领神会,本来想找个厨子教的,现在省了。”   说着就把云师妹拉了出去,可怜另外三人,碗还没端热呢,就得知这恐怕又是最后一顿了,真哭都快哭不出来。   山鸡精有些不满:“怎么就非得请教人呐,我多试两次,总可以的。”   其实他的厨艺现在已经非常不错了,不过祝央吃的好东西太多,尤其游戏空间提供的,简直要命的又提高了她的标准。   山鸡精学习全赖于视频,但西餐教学还好,中餐嘛想要更进一步,肯定得需要一定的升华。   这边内陆地区一般是吃不到海鲜的,可云师妹没做过就能根据外观的肉质形态味道,在简陋的条件下烹饪得恰到火候,可见是各中佼佼者。   云师妹见她重口腹之欲,也是心里松了一口气,提条件道:“教他做菜可以,不过每一餐得有肖师妹他们的饭吃。”   祝央也大方:“行,坐下吃饭吧!”   接下来两天果然云师姐便被物尽其用,天天被拘在厨房里,不过倒是对山鸡精的悟性有些惊讶。   他一个男妖精,却是这里人中最有天分的,很多东西一点就通,教起来不要太轻松。   出了那个禁闭室,云师妹便对这座屋子更是叹为观止,就是师尊住的地方也没得这么舒适安逸的。   那些闻所未闻的法器,居然全是用来服务于人的日常起居,简直不雅太方便。   祝师姐每天会给他们不少富含灵气的高级食材,连师尊都吃不到品相这么好的。   家里的人也是时而多时而少,神出鬼没的,但所有人其乐融融。   这哪里是叛逃该有的警惕狼狈?这分明过得比在宗门还要潇洒。   她怀疑祝师姐是不是撞到奇遇了。   不过再怎么想,她待的时间也只有两天,到了第三天,祝师姐照计划去参加第三轮选拔。   云师妹以为她走之后会不放心自己,把她和三个师弟师妹关起来。   不料祝师姐却带着她回到了郦师兄那儿,甚至扔了她一个小瓶儿,说是这几天教做菜的酬劳。   云师妹拔开瓶塞,一股充盈的灵力铺面而来。   她善医,自然知道这用处,简直是恢复圣药,她从未在世间见过如此强力但又温和的药,感激的看了祝师姐一眼,小心翼翼的放回自己包里。   先前考核场的时候以为她的张扬跋扈变本加厉,但这两天相处下来,又觉得祝师姐好相处了不少。   越是了解她现在的现状,就越对她一头雾水,也就对她之前说的话越发在意。   郦师兄看到两个人一起过来的时候,也是无语得嘴角直抽,他没想到祝师妹会直接把云师妹给扣了。   这会儿又大喇喇的还回来,见她俩现在的样子,好似云师妹已经是她那边的额陪考一样。   他的求雨之地离京城有点远,考核过后时间便所剩无几,也只来得及给师尊写了一封信回去。   祝师妹的样子让他实在介意,但此时却仍一头雾水。   直到云师妹过来,告诉他肖师妹三人虽然受制,但还好好活着,大苦头没吃,就是被饿了两天,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他走过来,别扭的对祝央道:“谢谢你放他们三人一马。”   祝央笑了笑:“毕竟人质得用人质交换嘛,虽然我并不觉得那三个家伙在逍遥子眼里有多少价值。”   “本来捆你们去换人也行,不过我改变主意了。”   就长远来说,她也不愿意在一个地方搞下不可收拾的烂摊子就跑路,她是爽了,受苦的却是这里的无辜民众。   真这样,迟早得孽力回馈到只身上。   郦师兄顿时无语,觉得这家伙简直不可救药,便哼了一声拂袖离开。   此时国师府的人已经出来,上次求雨除了一两个实在不擅长此道的,大多数人还是成功了。   不过这边说筛选十人,自然得分出个排名先后来。   祝央毫无疑问是第一,虽然后面有个宗门的宗主求雨声势比她大多了,大雨延绵下了一天一夜。   可到底是借天气之便,不如祝央这样凭空造势。   前面两个考题既粗暴又刁难,虽然出乎意料,但尚且在接受范围内。   可第三个考题出来的时候,在场的人就哗然了。   “国师离世,各方妖魔蠢蠢欲动,其中当以万妖之首的万毒老祖为先。”   “有他在一日,天下便不得安宁。想要继承国师之位,便要完成国师的遗愿。”   “诛杀万毒老祖!”   在场除了祝央以为,恐怕任何一个玄门之人都对万毒老祖这几个字如雷贯耳。   若说云毒老母可止小儿啼,那么万毒老祖就是九尺壮汉乍然一听也会脊背发凉的存在。   此妖如其名,一身本事皆与毒性有关,他的毒,即便再粗浅的也是药石无医。   云毒老母的尸毒这么霸道,在万毒老祖那里比起来只是小儿科。   因行事霸道,不是没有宗门联合起来意图诛杀,可那昏天暗地的一战,差点让整个玄门人才断层。   很长一段时间内,各大宗门青黄不接,还是已故的老国师站出来,和那万毒老祖大战三天三夜。。   方才把那老毒物逼得轻易不敢出山,但是国师也落下病根,原本以他的修为,就是再活五十年也不止。   几十年过去,万毒老祖修生养息,可见实力即便没有恢复全胜,也差不离了。   再有他唯一畏惧的国师去世,如若没有能牵制他的人出来,那么整个天下便会变成妖物的乐园,百姓将民不聊生。   道理大家都懂,可——   “诛杀万毒老祖?”有人直接惊叫出声。   “你们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那万毒老祖是老国师都没能拿下的怪物。”   “这个要求简直是直言不想给出国师之位,那么你们早说,也省得我等一把年纪,还被耍得团团转。”   国师府的人肃然的向大伙儿鞠了个躬,道:“非是我等有意刁难。”   “也不是漠视诸位天师的性命,如无把握,尽可退出,但这是老国师的遗愿,诛杀万毒老祖者才能继承国师之位。”   “前面两次考核,一个是确认有无足够的无力,而是雨水的环境方能克制万毒老祖一二。”   “说到底之前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目的铺垫,如果天下大乱,国将不国,那么国师之位也就没有意义了。希望诸位能明白。”   大家自诩名门正派,对方都把大义的旗帜举得高高的,大伙儿自然不能反驳。   而且都到了这一步,要退出也难免让人嗤笑,可不退出就很可能是有去无回啊。   大伙儿进退两难,便看到祝央乐颠颠跑上前——   “我去,我去!我正想这里的事了了去会会万毒老祖呢,没想到两件事一起办了,你们真会办事,什么时候启程?”   众人:“……”   在场的老狐狸们这会儿是真的想打死这女娃了,就是要去,也不是这么乐颠颠的答应的。   风险得考虑在里头,哪怕舍身就义,在那之前也得替门派争取一些利益啊。   这傻货——   好似感应到这些人的眼神,祝央猛地回头,对他们灿烂一笑——   “万毒老祖作为万妖之首,洞府里的财物宝贝肯定数不胜数吧?咱们去之前,是不是得先拟个瓜分章程出来?省得到时候急红白脸的闹得不好看,大伙儿都尴尬是吧?”   合着你当人万毒老祖是等你去打的土匪窝呢?自个儿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是两说,这就打起人家财物的主意了?   偏国师府的人还点头道:“自然,诛杀万毒老祖后,缴获的东西自然由功臣们自由分配,除此之外,老国师也留下法宝,助大家一臂之力。”   其他都是虚的,最后一句才让众人眼前一亮——   便见那道士拍了拍手,一行端着锦盒的人鱼贯而入。   整整十只锦盒,刚好是剩下来的人数。   那些侍从将锦盒打开,顿时房内一片抽气声。   “是避毒珠,老国师亲手炼制的避毒珠。”有稍微知道点渊源的已经猜出这是何物。   老国师虽修为高深,但毕竟也是肉体凡胎,凝实灵力包裹全身虽然可以阻挡大部分毒素,可万毒老祖有一种至毒,那是连灵力也会侵蚀的。   这避毒珠也就是老国师费尽心血摸索研究炼化而成,不提效用,光是看材料都价值连城。   不为别的,里面主要的成分便是灵云晶,灵云晶能净化万物,提纯灵力,过滤秽物。   老国师又加了不少至宝材料,苦心炼化,这才在万毒老祖的毒境中能够与对方一战。   众人接过盒子,叹道:“老国师果然心系天下,身体都那样了,还是费尽心思炼这么多避毒珠。”   此时大伙儿态度已经松动了很多,毕竟有了这玩意儿,万毒老祖最棘手的毒素也就不再是困扰。   再加上他这么多人,那老毒物当初也是被国师伤得重,这会儿境界不一定有以前。   就像祝央说的,国师之位诱人,但万毒老祖手里的财产也是动人心的。   哪怕只得到十分之一,也能生生让宗门提上一阶,这就是万妖之首的积累。   国师府的道士道:“如果同意前去诛杀万毒老祖,那就请吞下避毒珠,在今日之内炼化,各自与宗门交代,选上适合的人手,咱们明早便出发吧。”   听到还可以带人,众人便更活络了,不拘宗门的帮手,之前被淘汰的天师们以及一些名不见经传的高手,也不是不能够请出来帮忙。   只要付得起相对的报酬,然而这些投入和得到的相比,简直九牛一毛。   当然没有避毒珠的他们能帮的忙也有限,不过直接面对万毒老祖的任务交给他们的话,事情倒也好说。   拉足够的人分担压力,他们的胜算自然也就更高。   思及此,大伙儿也就先后痛快的将避毒珠吞入腹中,用灵力一裹,果然感觉到一股精纯的力量在体内游走。   这些人也不是没人用过灵云晶提纯灵力,但没多一会儿皮肤上竟然浮现一层黑垢,可见这排毒功效的霸道。   反倒是一开始叫的最凶的祝央,却迟迟没有吞下灵云晶。   国师府的道士眼神一闪,问祝央道:“祝道友这——莫非是改变主意了?”   这时便又人嗤笑一声:“果然是小孩儿心性,办事冲动,回过神来才知道不是自己能应付的事。”   “也罢!如果害怕的话就回去吧,年轻人有的是机会历练。”   祝央抬头,看着说话那胖子笑了一声:“半条腿进棺材还跟年轻人站同一位置,还说教呢,就不怕年轻人跑得太快你个半百老头变成了小老弟。”   “你——”那人脸青一阵红一阵,周围的老者脸色也不好看。   如今留下来的后生就只有逍遥门两人,真该说不愧是那个逍遥门呐。   祝央这才对国师府的人道:“去还是要去的,不过我回去自行炼化吧。”   说着嫌弃的看了眼周围的修士,骨扇刷的打开,在自己的鼻尖扇了扇——   “大庭广众形象如此不堪,我可做不出来。”   也是,这家伙妖妖娆娆的来,从开始到现在一片衣角都没弄脏过,既矫情又做作。   这种重美貌的女修,确实也有,大庭广众之下死都不愿出油花脸的。   国师府的道士点点头:“祝道友自便。”   接着便有来人搬上不少好东西,老国师的符纸法器之类,当然每个这样修为的人都有自己的惯用法宝。   别的东西好,还不一定用着顺手,可这些全是老国师根据万毒老祖的特性炼制筛选的,带上多少还是有用。   又拟定了一番计划章程,足足到了中午,大伙儿才出了皇宫。   祝央才走前,便被郦师兄叫住:“师妹,既然要一起诛妖,不如现在我们便同行。”   祝央回头,看他和云师妹一眼,问道:“另外三个人在哪儿?”   “那三个家伙倒是一知半解,可你们身为级别更高的弟子,倒仿佛一点不知道。”   郦师兄一愣:“我和云师妹与付师弟他们分开走的,先后才抵达京城。”   “那三人虽然被他们所抓,但早已交给宗门的执法者呢,他们可能知道一点动向,但我们一直准备国师选拔,没注意这些。”   皇宫里祝央也放出蟑螂探查过了,这几天老鼠们的反馈也没有进展。   那三个家伙知道三个玩家就被关在京城,但具体是哪儿他们也不得而知。   这么三个大活人,祝央就不相信还能凭空消失了。   见郦师兄和云师妹有意缓和关系,祝央也明白,估计是这两天的软化让他们对叛出师门这出有了一丝不切实际的希望。   以为她这边另有苦衷,或者跟逍遥子那边有不为人知的约定,当然这也赖逍遥子的态度,这才会被误导。   但说到底这两个倒是比那三个家伙和‘祝央’感情深厚多了。   即便云师妹和‘祝央’呈竞争关系,那也是比较正面的直来直往。   祝央想到他们师尊在自己眼里的超然地位,神化的印象可能会被自己一举打破,心里便有些过意不去。   不过还是没耽误她干正事——   “我问你们,你们进了京城是住在哪儿?”   两人互看了一眼,像是有些迟疑,但想到她扣了云师妹这几天也没干什么,对那三个家伙也是雷声大雨点小。   考虑了一下,便还是道:“住国师府。”   “哈?”饶是祝央也被这大喇喇的答案打个措手不及。   接着她就一拳捣向郦师兄的肚子,打得他直接吐酸水。   云师妹一急,正要说话,便听祝央严肃道:“把刚刚吃那玩意儿吐出来。” 第156章   这一拳来得猝不及防,可亏这会儿附近没人,不然郦师兄这狼狈样。   谪仙一般的英俊仙师人设不保。   祝央下手可不轻,打得他顿时呕吐了出来,这场面可不好看。   但还没完,祝央看了眼地上的苦水,没找到东西,便拽过郦师兄的领子,膝盖往人家的腹部一怼。   一旁云师妹看得肩膀两颤,好在听了她的话,郦师兄也明白什么意思。   在祝央一胳膊肘要冲他怼过来的时候忙叫停:“我自己来!”   说着运功准备将体内的避毒珠逼出来,本以为手到擒来。   修行之人对自己身体的掌控不是开玩笑的,可这么一运功才骇然发现——   “不成?”   那灵云晶本就不是易炼化之物,以它为主原料的避毒珠即便已经吞了一个时辰,可在没有运功炼化的前提下,应该还全须全尾的停留在体内。   东西倒是还在,可他一运功,那物就疯狂的运行起来,从表象特征来看,倒是好事,顿时让人觉得神清气爽。   可不能为自己的意识所操纵,这就离奇了。   祝央见他如此,也料到了会这样,居然并不奇怪。   在郦师兄还要试图将其逼出来的时候,便摆了摆手:“算了算了,对别人来说这珠子挺关键,不过你们嘛——”   “有没有也不太妨碍,反正结果都一样。”   如果老国师真的和逍遥门关系匪浅,更甚至就是逍遥子本人,那么这些徒弟的性命早在他掌控之中。   那避毒珠的功效应该是不假的,也罢,被人锁住了命门,一处和两处又有什么区别   她这话掐头去尾的,但听在耳朵了就无端让人不安。   祝央扬了扬下巴:“走吧,去我那儿。”   郦师兄闻言,明显挺高兴,三人便直接回到了那栋远近闻名的鬼宅。   郦师兄看着外面破破烂烂的样子,再看着祝央的一身华衣,鼻子有些酸。   看着她的眼神也充满了‘你这么辛苦,还要打肿脸充胖子,确实受苦了’的意思。   祝师妹是什么人?那是在宗门内什么都享受一等一的,因着入门早,师父宠,修为高,所有待遇在整个宗门也就比师父差一线而已。   逍遥门虽然避世,可却是个富有的大宗门,她们这些入门弟子,只是修行艰苦而已,但真论生活起居,也不比富家千金少爷差的。   而祝师妹性喜豪奢,在整个逍遥门都有点异类,不过师父宠她,所以她的日子过得竟不比俗世的皇孙贵胄差。   虽说这次重逢,师妹表现的全是强势,又功力见涨,可到底不吃苦头哪儿来的进步?   她在外边逞强威风,没想到落脚的地方却——   郦师兄叹了口气:“师妹,委屈你了。”   云师妹闻言看了一眼郦师兄,眼神有些沧桑。   嗯!三天前,她跟踪祝师姐到这里,也是这番感慨的。结果就被啪啪打脸。   寻思着总不能让她一个人肿,于是也闭上嘴没有说什么。   果然,一进门,发现整座鬼宅内有乾坤,内部环境远远比他想的豪奢舒适,郦师兄恨不得把刚刚的话吞回来。   看了一圈,只得讪讪的转移话题:“付师弟他们呢?让我看看他们吧?”   祝央抬了抬手,示意自便,云师妹便带着郦师兄打开了那间禁闭屋。   云师妹对这三个家伙也是操碎了心,早上走的时候,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万一拖久了三个家伙又挨饿,除了给他们做早餐,还特地做了不少耐放的点心给他们囤屋里。   怕祝央要是出去个十天半月,这几个家伙饿死了。   三个家伙原本早上看云师姐这样子,还真当她们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了,没想到这还没到第二顿饭呢。   不但云师姐回来,就连大师兄也带过来了。   见到郦师兄,三人连滚带爬的窜了过来,扒着他的腿就哭道:“师兄你可来了,你是来救我们的吗?”   他们是真的见识到祝央的厉害了,云师姐虽好,可也只能在最大限度内替他们争取一点利益而已。   为了这个,她天天还得给祝央做饭,做就做吧,祝央好歹曾经是大师姐,说出去也不算丢人。   可那些个小妖精是什么东西?就凭他们也配享用云师姐的手艺?   他们觉得祝央就是在折腾他们所有人,现在大师兄来了,是不是代表——   明显是想多了,眼睛里正绽放着希望的光,就看到祝央从门口路过。   边走边对云师姐道:“该做午饭了,今天我想吃松鼠鱼。”   云师姐闻言挽了挽袖子就奔厨房去了,还边对祝央道:“让山鸡精给我打下手吧。”   然后就看到那几个小妖精又妖妖娆娆的出现在祝央身边。   郦师兄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这几个妖精,虽则道行低微,但见他们与祝师妹为伍,也是一脸惊异。   不过从入门开始带给他的震惊够多的,不说别的,但是祝师妹一进来便打开一个扁平的黑盒子,里面竟然有小人在动。   这家伙该不会是抓了人或者妖拘在里边供自己玩乐吧?别说,这种事祝师妹还真干得出来。   但那可是邪魔外道才干的事,因怕她踏上弯路,几个小妖的存在倒是不那么重要了。   也顾不得理会三个师弟师妹哭惨,便匆匆跟了上去,只见一路走,祝师妹身边突然出现的人就越多。   妖精,人,鬼,甚至动物都有。   小叽被放出来便扭着肥屁股将郦师兄怼开,郦师兄原本还以为这家伙是什么妖精为化形的本体。   但用灵力凝聚在眼周仔细辨别了一番,居然就是动物,虽然身体有灵力流转,也看得出根脚不凡,不过一丝妖气也无。   毛茸茸的身子只管往祝师妹怀里蹭着撒娇。   另一只鬼也是,虽然是鬼,可浑身并不戾气怨气,气息比人还干净,如同刚出生的婴儿一般,单看灵魂就是一张白纸。   不过这只鬼的容貌竟然和祝师妹有几分相似,也唤她做姐姐,见祝师妹的样子,看那大肥鸡和鬼的眼神可比看师弟师妹们要温情多了。   接着又出来一个人类少年,才十几岁的年纪。   这就让郦师兄警惕了:“师,师妹,这小孩儿怎么回事?”   李宣听着话就不乐意了:“谁小孩儿?”   看了眼郦师兄穿的衣服,和那三个家伙如出一辙,便知道此人的身份了,毕竟祝央回来也详细给他说了皇宫里的事。   李宣对于这个逍遥门感官和祝央一样不好,觉得就是披着皮的邪教,那么看逍遥门弟子,便有种看沦陷传销人员的怜悯。   郦师兄见这小孩儿看他的眼神,突然有种像看二傻子的感觉,顿时想打人。   不过此时已经上了二楼客厅,祝央坐在沙发上,小叽和祝千一左一右霸占了她旁边的位置。   郦师兄只得和李宣一边选了一方坐下,那椅子绵软如云朵,让人快陷下去一样。   果真不愧是重享受的祝师妹。   却看到她这会儿将从国师府得到的那颗避毒珠拿了出来,放在了桌子上。   手里又凭空出现一个类似夹核桃的金属钳字,将把价值连城的避毒珠放上去就要夹碎它。   郦师兄正要提醒她,灵云晶可是世间少有的坚硬之物,只能炼化,少有能直接破坏的。   但话都没说出来,便听咔嚓一声脆响传来,那灵云晶的组织就跟玻璃珠一样被夹碎了。   祝央还意犹未尽的夹了夹手里的钳子:“不愧是艾德曼合金。”   李宣闻言头发都炸直了,浑身一个激灵,身影高昂变形道:“这玩意儿是艾德曼合金?金刚狼那个?”   他一把将钳子抢过来,瞪了祝央一眼:“不许你这么侮辱它!”   然后一脸痴迷的将钳子摸了个遍:“啊,这线条,这质感,只颜色,这硬度,这造型——”   说到造型的时候他默了,然后咬牙道:“哪个缺德的把这玩意儿做成钳子?简直是侮辱男人的浪漫。”   “这要是做成短刀,做成利爪多帅啊。”   祝央点头:“有的!”   说着就扔了一副利爪在他面前,戴上就可以cos金刚狼。   李宣几乎是颤抖着手拿起来的,捧在怀里跟攒了十个月的钱买了最爱的包包的少女一样。   郦师兄看着这个傻小孩儿,一时间不知道祝师妹是不是同情他才收留的。   不过莫名有种插不进话,别人不带他玩的感觉。   用所谓‘男人的浪漫’打发了李宣,祝央这才对郦师兄招了招手:“你过来看看。”   她细细的扒开那避毒珠,由灵云晶和数种珍惜材料构成的晶体,即便被夹得粉碎,也散发着钻石般的光辉。   看样子分明是又精又纯的修行至宝,可捻开最里层,郦师兄却发现核心有个米粒大小的东西。   因颜色和质地和避毒珠本身太过相似,甚至气息也一模一样,所以如果完整的一颗珠子拿在手里,即便修为高深之辈,也无法探寻到有何异常。   不然现场那些老奸巨猾的老狐狸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别人给什么就吃什么,定是用自己的独门秘法确定过的。   郦师兄将那玩意儿拿起来,正打算细细瞧,却发现它突然动了一下。   竟然是活物!   “蛊!”他神情骤变,想到自己已经吞了一颗,顿时脸色难看了。   又想到祝师妹在听说他们入住国师府的反应,立马道:“师妹,你和师尊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祝央耸耸肩:“那么我问你,你们来京城,得知自己入住国师府,并且宗门在俗世尤其还是政治中心经营这么大的势力,逍遥子是怎么跟你们说的?”   “师尊说——”郦师兄看了眼祝央。   只见她神情坦然的看着自己,丝毫没有打听密辛的急切,仿佛很多答案只是需要最后一步确认而已,实际上早已在她预料。   她脸上毫无作为叛逃弟子的羞愧,坦荡自然,对师尊的名号直接就来,再无半点敬意。   可在意识到很多事情其实并不如他想的那么简单后,郦师兄心中的天平竟有些倾斜。   他顿了顿,还是道:“师尊说他与老国师有旧,门内弟子避世而居,生性单纯,在外行走无经验,所以请国师府照看一二。”   “不过我毕竟是来竞争国师之位,为了避嫌,此事并未让任何人知道,师尊说国师府的人也会公正评审,不会因为老国师的交情对我的考核结果格外宽松的。”   说完祝央就笑了:“你们确实单纯,一个个都被养成呆头鹅了。”   “这么漏洞百出的话都信呢?真要避嫌,哪里不是住?没有江湖经验你们一身本事总是真的吧?你可是能跻身天下前十的天师,云师妹和那三个家伙也远比一般宗门的长老还厉害,担心你们被小蟊贼欺负了?”   “既然真的风光霁月,那么住了就是住了,还避嫌哈哈哈哈!避嫌就是教你们对自己行踪偷偷摸摸的?”   郦师兄听她说话刻薄,对师尊的用意也不吝用最大的恶意揣测,张了张嘴。   可祝央摆摆手,表示自己并不想就这事争论。只啧啧道:“不过也是。”   “放在眼皮底下精心饲养的一群A5级和牛,还没有宰杀呢,虽然因为必要得放出来放放风,不过换我也会担心走丢最重要的一只嘛。”   “反正一群傻咩咩听话又盲目信任,只要杜绝他们和别人多接触,事情还是十拿九稳的。”   郦师兄有些听不懂,但结合她的语境稍微琢磨也明白了。   他想否认,毕竟二十年的养育之恩,可看着手里在时不时蠕动一下的虫子,反驳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行了!现在说这些没用,只是先打个预防针而已,等见了真章再说吧。”   说完就把郦师兄手里那只蛊拿了过来,手里出现一只试管型的生化皿,把吗蛊虫给放了进去。   郦师兄这会儿周身沉默,不知道在想什么。   祝央也不理会他,隔着培养皿看里面的那只蛊虫,小叽和祝千俩脑袋也挤过来。   “还别说,以前我对蛊的印象就是各种蠕动奇葩的虫子,还要种在身体里,别提多恶心了,这玩意儿居然还挺漂亮。”   李宣已经戴着艾德曼合金钢爪拿了好几块钢板试验,体验了一把金刚狼的感觉。   这会儿闻言笑道:“蟑螂你都能养,这些算什么?”   不过也确实,这虫子与其说是虫,不如说只是米粒大小的玉晶石,若不考虑把它放在体内,看着是挺美的。   但郦师兄绝对不这么想。   好在没过多久饭做好了,大伙儿也就随之转移了话题。   第二天一早便得整装出发,祝央也不确定这一去什么时候回京城,自然不可能就这么把别墅留在这里。   于是一早起来吃了早饭,换了衣服便把人和房子该收灵兽袋的收灵兽袋,该收空间的收空间。   因着李宣要跟着去见识,虽然碰到万毒老祖的时候不能放他出来,不过一路上还是可以带着的。   祝央今天换了一身便于行动的作战装,和之前锦衣华服的矫情样又完全不同了。   发髻也没有梳,直接扎成高马尾,端的英姿飒爽。   郦师兄和云师妹见她这利落的打扮都有些失神:“师妹/师姐,原来也肯穿这么简单的黑衣吗?”   以前她在宗门是绝对不穿灰扑扑的颜色的。   不过别说,这衣服虽然全身纯黑,但意外的居然挺好看,尤其是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和干练精悍的气势被突显出来。   看着强大又性感,一时间两人都有些脸红。   祝央收好东西,冲两人点了点头:“走吧!”   来到聚集地,其他人早已经到了,或许是昨晚回去将避毒珠彻底炼化,一个个神清气爽,精神饱满。   不提里面的蛊虫,这避毒珠倒真是个好玩意儿。   以国师府的那道人领头,既然是去诛妖,又打着突袭的目标,自然不好慢悠悠的耗费大量时间在路上。   他们一行人,虽不说飞天遁地,但也个个是能人,在确定方位的前提下,日行千里只是基本配置。   像祝央这种凶残的,直接掏出一辆越野车来,还是无限游戏空间那种时速堪比滑板的越野车。   李宣一看到车就又高呼男人的浪漫对着它流口水,还非要自己驾驶,虽然刚开始手生,不过开了一会儿找回手感也就快了。   祝央坐副驾驶,后排坐郦师兄和云师妹。   可亏得这是精怪世界,什么事都可以用法器宝具解释,其实也不是没有玄门高人炼制过傀儡。   貌似几百年前有个大妖,就能够炼制人形傀儡,战斗力之强,形态之惟妙惟肖。   所以祝央这车一出来,虽然让人稀罕,但也不至于让人失态,只当她也是个炼器天才。   修为高,战斗力强,还擅长炼器,众人不得不叹逍遥门真的是人才辈出。   坐着时速五百+的车子,李宣全速前进,这车普通的障碍根本就跟玩儿似的,不管多崎岖的山路,直接碾过去,不带减速的,也不知道原理如何。   更厉害的是经过一些湖泊河流的时候都能直接水上漂——自动切换悬浮磁功能。   李宣偷偷问祝央道:“这原理该不会是绿魔滑板吧?”   祝央耸肩:“我哪儿知道?一股脑买的而已。”   李宣终于憋不住了:“不行,我也要参加游戏,我也要成为玩家。”   祝央呵呵一笑:“等这次的事过了你再说吧。”   她摸了摸下巴:“不过你这体质,如果肯先女鬼献身,前面的关卡倒确实躺赢都没问题。”   李宣一抖,怒视她:“我是那种吃软饭的废物吗?”   祝央:“嗯!我算算你这几天做了几次家务,刷了几回碗。”   李宣忙按住她的手:“是,是,姐我错了,我就装个逼,正开着帅气的车尽显男子汉风范呢,姐你别破坏这一刻的美好。”   祝央憋笑,也是,这家伙这会儿估计就跟周耀终于摸到高达一样,那一刻世界尽在我手,难免开始嘚瑟。   万毒老祖的地界离京城光是直线距离就有近三千公里,不过祝央一行倒是只花了大半天就到了。   后面的人最慢的要抵达目的地估计得三天之后,来了至少还得修整一天恢复精力。   多出来的这时间,祝央可没打算等他们。   她收了车,又拿了黑色的作战服给李宣郦师兄还有云师妹换上:“你们的衣服太打眼了。”   众人见她一身黑衣,但是站在森林里的时候,那面料竟然会根据环境变化颜色,如同一只变色龙,肉眼不可分辨,便也知道这衣服的好处。   穿上之后郦师兄还试了试,单是用剑去割居然无法割破,得用上剑气才行。   不由震惊道:“师妹,这是哪里得来的至宝?天蚕丝炼化的布匹也做不出此等方便的衣物吧?”   天蚕丝倒是可以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但是它没法变颜色啊。   祝央摆了摆手:“瞎买的而已。”   为什么你瞎买的能买这么多举世难得的好东西?众人腹诽,但见她这样也不好多问。   万毒老祖的势力范围,比起云毒老母又何止十倍?   他所在的地界在南方,这边天气炎热,雨水丰富,森林繁茂,蛇虫鼠蚁的厉害是北方没得比的。   不过比起云毒老母在自己势力范围的杀鸡取卵,万毒老祖显然有治理才能多了。   在他势力范围内的城镇村庄,都算富饶,百姓需要年年上供,但这家伙明白猪养得肥,肉才多。   就这长远的眼光,比起扣扣索索的云毒老母,自然攒的资本多多了。   祝央他们离万毒山百来功力的时候停下来,也特意去附近的城镇探查了一番,这里的居民居然还算安居乐业。   不过真要觉得万毒老祖就是个好人,那就大错特错了。   这家伙每年练邪功也是需要大量童男童女的,他也不在一个地方薅羊毛。   座下每个城市村庄都有指标,这样平摊下来,数量也就少了。   说实话比起这个年代的夭折了,万毒老祖要的那些人这么一打散,根本可以忽略不计。   而且这家伙大兴邪教,打着保佑风调雨顺的名号,他在别的地是人人得而诛之的老妖,但在自己的地界,大多地方可是奉他为神的。   古代愚民,对着一条河都能干出每年献祭的事来,更何况一方大妖?   大多数人只知道每年贡献几个孩子便可换得一城太平,这生意对于很多人来说竟然很值。   祝央便笑了:“倒是个善经营的,不管哪个地方。”   郦师兄见她又说莫名其妙的话,偏头看着她,倒是李宣若有所思。   说着祝央便展开了一张地图,是这个国家的。   她指了指上面三处地方:“这里是逍遥门,这里是京城国师府,这里是万毒老祖老巢。”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三个地方地理位置太妙了?”   郦师兄听到她的话,下意识就有不好的预感,他甚至想打断她的话。   但为时已晚,祝央开玩笑似的说,但脸上的表情却是笃定:“这三个地方,连起来就是囊括整个天下的势力范围呢。”   云师妹顿时惊呼:“这话哪儿说得?逍遥门避世三十年,何德何能与天家还有万毒老祖并列?”   祝央似笑非笑:“云师妹今年多大了?”   云师妹不知道话题为什么转到这儿,但还是回答道:“十九。”   “十九岁,现在最后剩下的十位天师不提,就说一开始入选的五十几人,在我看来,云师妹的实力在五十人内也算中上游。”   “不说云师妹,就连被我关起来那仨货,单打独斗可能有点悬,但三人一起,随便把天师榜前五十中的人拉一两个下马还是可以的。”   “郦师兄就更不用说了,这就是逍遥门。”   “我之前在外游山玩水,碰到过几个道士,有两个年轻小孩儿,和你们差不多的年纪,修为甚至不能和那仨家伙比,但在整个玄门已经是不可多得的天才。”   “你们当全天下的修炼奇才都被逍遥子承包了吗?一个不出世的宗门,捡天才一捡一个准,随便收个孤儿,培养个十几年,竟拉出来最次的实力都堪比人家宗门长老。”   “就算逍遥门曾经家业大,可人家宗门难道就不是拼命的在天才小辈身上倾泻资源吗?”   “逍遥门是建在矿山里才这么豪阔的吧?你当大伙儿的修为怎么来的?逍遥子不让你们和外界接触,你们也没想过打听别人的修行资源吧?”   “我观郦师兄当初看到灵云晶制成的避毒珠,脸上毫无异色,云师妹也是一样的,但你们注意其他人没有?”   “一宗之主可都对那玩意儿动容,甚至能一改态度,闯这个毒窟,为什么?还不是穷的。”   她一番话,说得两个单纯不问世事的人眼睛大睁,终于明白一直以来的违和感是什么了。   那种落差感,逍遥门弟子虽然骄傲,但在选拔中确实有种天下英才不过尔尔的感觉。   但当时他们给自己找的理由是整个宗门避世修行,方才摒弃杂念有所大成,其他人置身俗世,难免被外物堪扰。   可话又说回来,逍遥门总是弟子都天赋不凡,但也不至于天下钟灵毓秀之辈全都在他们门内。   被祝央点出来,他们方才察觉到关键的地方。   这时候李宣弱弱的举了举手:“我之前跟那三个道士聊得不错,也问了不少私人的问题。”   “玄天宗算是一流门派了吧?昨天晚上你们打坐之前吃那种丹药,据他们说一个月才一颗呢,还是内门精英弟子才有。”   而他们——   尤其郦师兄和‘祝央’这种精英弟子的话,简直是当糖豆磕。   所以才有了直接与天下能人竞争国师的实力。   不过他们这样的内门弟子,大概都是不通俗物的,整个宗门有多少块灵田都不知道,自然不可能明白逍遥门暗地里的经营。   郦师兄和云师妹心绪动摇,但祝央也点到而止,这些并不能直接证明她得出的结论。   就算可以证明,宗门十几年的感情,师尊的养育之恩,岂是愿意接受的?   祝央也不指望什么,说这些只是替后续收烂摊子的时候铺设,以及好让他们遇到事情的时候有个心理准备,别到时候盲目相信什么。   如果做不到这点,那也没救了。   四人此时已经进入丛林,这些地方一般人是不敢进来的,这里是万毒老祖的地盘,凡人打猎是不允许的。   都不需要把手,单是蚊虫毒物都能让人进来一个死一个。   祝央给李宣喷了游戏里买来的驱虫药,问他:“真不躲回灵兽袋去?”   李宣摇头:“不回去,不管结果如何,也是我自个儿选的。”   祝央知道他的意思,即便最后因为畏惧退缩了,那么就放得彻底,不给自己留一点念想。   一行人穿过丛林,大概有二十多公里,期间无数蛇虫避开他们,不过这个行进速度也快,李宣没让他们照顾他,倒也跟得上,看得出这小子平时有锻炼体魄,不是他爹那种弱书生。   穿过这边丛林,便发现一个巨大的湖泊,颜色和漂亮,是奶昔一样的粉红色。   祝央立马就拿出手机让李宣替她拍照,李宣嘴角直抽:“你脑残吧喂!这是个毒湖,当年万毒老祖和老国师打架的时候发大招污染的。你真当这里是网红打卡圣地呢?”   说着顺手从地上掰了一个笋子扔进去,果然入湖就是一阵腐蚀反应,瞬间那玩意儿渣渣都不剩。   祝央笑眯眯的还是把手机往他面前递:“敢拍得不漂亮,就抽你哦。”   李宣能怎么办?还不是屈服于她的淫威之下?最后弄得云师妹也少女心起,然后换拍立得给她拍了几张,被她宝贝一样的收好。   郦师兄只觉得祝央这人现在在敏锐和不靠谱中间反复横跳,便无奈道:“你确定咱们真的先去会会?不等其他人?”   祝央摆摆手:“拖后腿的人来再多也没用个,而且他们目标大,有他们在,咱们这么快赶来的一波倒是容易被忽略。”   她竞争国师就是图名,这份名声和十多人平摊自然是不乐意的,再者万毒老祖的东西她也得先挑。   虽说对方实力不明,说实话祝央也不敢保证过去是不是自己被吊打,但她自有保命的手段。   打不过大不了就带着人跑,如果真的能在恐怖的对手中年求得突破,那自然就更好了。   祝央拍完照,手里便出现了一把弹珠,她将这些弹珠放进湖里——   “万都老祖洞府门口就是这儿,不过自从老国师与之一战后,这里便成了毒湖,常人不敢下去,只能在外面骂战让他出来。”   当然既然老国师都没法啃下,自然也就没人敢来骂战。   这湖泊虽然腐蚀性霸道,不过在万毒老祖的毒素中不过尔尔,祝央还是又办法应付的。   她选的蟑螂宝宝们都是吞噬过毒皮人的变异蟑螂,一般毒压根不怕。   祝央操控着他们在水下逡巡,没多时便确定了方位。   见郦师兄好奇,祝央突然想到什么,对他道:“张嘴。”   郦师兄下意识张嘴,祝央一个弹珠就给他塞了进去。   等郦师兄咕哝一下把东西咽下,才突然反应过来:“这,这是什么?”   他问的时候声音都有些颤抖,因为刚刚亲眼看见这玩意儿变成了蟑螂。   郦师兄抱着一下希望,脸上笑得难看:“就是普通的黑色药丸对吧?和刚刚的蟑螂只是长得像对吧?”   “就是蟑螂!”祝央点头。   郦师兄差点没晕过去,又听祝央道:“一晚上那玩意儿应该炼化大部分了,剩下的核心还有里面的蛊虫就用我的宝宝们吞了吧。”   说着还瞪了他一眼:“你乱动干什么?我体内操作很精密的,万一咬破肠子怎么办?”   郦师兄此刻只想倒地而亡。   但祝央那边神情实在专注,他只得生无可恋的坐在一旁,眼神空茫的看着前方。   过一会儿,祝央道:“好了。”   然后又是一拳给他捣过来,郦师兄哇的吐出一颗弹珠,那弹珠一落地便变成了蟑螂。   郦师兄还没有嫌弃它,那小家伙先是嫌弃的往毒湖里一跳,用强酸毒素把自己弄干净了才上来,乖乖的来到祝央面前。   非弹珠姿态的蟑螂足有鸡蛋大小,祝央感应着蟑螂的状态,点了点头:“不错,可以以它为母本,试试看还能不能进化。”   那只蟑螂得意的摆了摆头上的须须,然后才消失不见。   一通操作猛如虎,把几人都惊呆了,但鉴于郦师兄太惨,他们也实在不忍继续这个话题。   不过蛊虫被拔出来确实是好事一桩。   祝央却冷笑道:“一会儿战斗的时候注意一点,做好你们的魂念牌在别人手里的准备。”   “怎么会?”云师妹惊呼。   祝央不纠缠这话题,但她那笃定的神情却有些吓人:“有备无患嘛。”   李宣站起来:“探查好了入口,咱们怎么下水去?”   主要倒是有本事下去,灵力裹住全身这种毒素自然不算什么,可她干吗?   李宣自认为对她的矫情还是有所了解的。   果然祝央站了起来:“谁说要下水?这有玩意儿你们下得去我可不干,比粪坑腐蚀性还高呢。”   李宣立马抓住她把柄了:“哟哟哟!刚刚谁对着粪坑狂摆poss的?”   云师妹也搓了搓手臂:“师姐你别乱打比喻吧?”   祝央白了他俩一眼,手里突然就出现了一个肩扛火箭炮。   比起之前闯生化危机那个副本,口径还大些,毕竟那个副本在地下,杀伤力不好弄太高的。   这个还不是从游戏空间买的,就是在那座基地搜刮的,一炮过去轰平一座山。   李宣看着那火箭炮,眼睛都冒星星了。   祝央对三人道:“到我身后来。”   说着念动力发动,从洞口沿着出来的一大片湖水直接被分开,如同摩西分海。   然后祝央在洞口把手卫兵发现的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炮往那儿轰了过去。   顿时地洞山摇,鸟兽奔逃,那万毒老祖的洞府顿时被祝央轰塌了一半。   但这还没完,祝央迅速装调炮弹,又是两炮轰过去。   估计洞里的人这会儿正感受世界末日也莫如了,好在万毒老祖的洞府之大,这才没被这么粗暴的就轰塌。   祝央警告完毕,将火箭炮一收。   拿出小叽当初给自己迎来的扩音器,没带上之前对三人道:“捂好耳朵——”   “算了,光是捂住不行,得用灵力堵住,别吝啬灵力,郦师兄你帮李宣堵住。”   确认不会伤到队友,祝央才戴上扩音器,音量调到最大。   大到什么程度?百里以外的城镇都能听到她的声音。   “万毒小妖及洞内一干杂碎给我听着,你们的山头从现在开始正式归我接管了。”   “交出你们的粮食,交出你们的女人,杀羊宰牛好好招待你祖宗我,才是大大的良民。”   “举手投降才是你们的出路,给你们半柱香时间把自己捆好排着队站出来,不然我就把你门口的化粪池全灌回你们肚子里。”   “放心,一人一勺,谁都少不了。”   自从老国师挑过万毒老祖之后,除了一开始仗着他受重伤想去捞好处,然后全葬身此地的。   后来便没什么人来万毒山找过麻烦,不过妖怪寿命长,城里也有活得久的老人。   活久了当然什么都见过?自然也见过不少打上门来的正义之士。   可谁不是一通大义凛然的发言?一副心怀天下的霸气?   就今天这傻玩意儿?土匪打劫?   莫说城中百姓,就连李宣他们也是这么想的。 第157章   某种意义上来说,今天真的是一场盛况了。   远的地方先不管,方圆百里内各方向的城镇村庄,听了这别具一格的强盗喊话,都走出了家门,大部分人用充满担忧的目光看着万毒山的方向。   人就是如此,再怎么不平等的关系,只要尚且在接受之内,久了就会变成一个舒适区,想要踏出来却是艰难的。   有不少迷信者,已经开始咒骂这挑上山门的土匪——   “天杀的作孽哟,这些牛鼻子,好好的太平日子不过,非要过来闹,不要人活嘞!”   “嘘!不要命了?那天煞的离这么远,声音传到耳边,当心把咱的话听了去。”   不过远在百里之遥的祝央就不知道这其中的插曲了,就算知道,她也不是来做‘邪教有害’普及教育的。   说到底她的行为本质目的又不是拯救苍生,是为自己牟利而已。   估计万毒山的妖精们怎么也不会想到,万妖圣地的万毒山有一天会被恶人挑上门,而非那些名门正派。   不过这些人应对危机的本事倒是不差。   祝央几乎炸平了半座山头,可预先里面死伤惨重,但对方还是迅速集结人马,很快成群的妖精鬼怪出现在了祝央他们对面,一脸仇恨的看着她。   那屈辱愤恨以及保卫家园的凛然眼神,再对比祝央这边充满打量,眼里满是花花肠子的,就如同土匪进村挑花姑娘态度。   明显就她才是坏的那一方。   这些妖精比起在万毒老母那里看到的质量又好不少了,毕竟山头级别都不一样。   不过祝央却是频频摇头,李宣见识过她的凶悍,以及她表现出来的火力不足她九牛一毛,即便这会儿她掏出一辆高达,他也不会奇怪的。   机遇对她雄厚财力的新人,李宣倒还绷得住。   但郦师兄和云师妹看着祝央这表情,便以为她玩脱了。   默默拉着她往后退了一步:“怎么?这会儿看到人多知道害怕了?让你谨慎你怎么都不听,现在先想办法怎么逃走吧。”   祝央却是可惜的摇头:“倒不是这个原因,就是这万毒山这么多妖精,怎么可堪大用的一个也没有。”   “不知道是不是长在毒窟伤颜值,还是这边的紫外线太强,怎么就没看到一个美人胚子。”   “略长得清秀的,也是满身毒气,估计上台表演一个出下汗能毒死一大片,风险和回报不成正比啊。啧!看来这里是没办法举办一个临时人才招纳市场了。”   “亏我刚刚还手下留情的。”   说着她肩膀上又出现了火箭筒。   那出来的妖怪,为首的一个毒蛇精还在一脸狰狞的问候祝央祖上人口,结果兜头一炮过来。   这祝央开火炸山头的时候,这些人都没看到怎么回事,自然不知道这么巨大威力的攻击原来出出自这小小道具。   结果那一片的妖精就被轰然炸上天,绿色的毒血漫天撒落,溅了他们周围的妖怪一身。   当然祝央这边也被波及,不过她有念动力,那些毒血碎肉没办法近她直径十米之内。   “还真不愧是毒窟,这品种也太丰富了。”   自然界的有毒物种,在这里貌似都能找得到,还别说法力无边的万毒老祖本人,但是这一只毒物军团就不得了。   那边的妖怪们被祝央现场展示这惨烈的漫天血花,简直目眦欲裂,又是愤恨又是畏惧的盯着她手里的重炮。   “好卑鄙的牛鼻子,胜之不武。”   还别说,祝央身上的火力,直接改变战局都是可以的,不过单是依靠这个,能得到的好处自然有限。   在这个副本背景下,用科技武器打头阵倒是方便,要放在现代背景她是不敢用的。   闹那么大的动机怕是得被国家机器对上,所以很多时候能力和武器的使用立场,真的是一种讲究。   祝央手里有武器之威,众小妖暂且不敢靠近,祝央也不再开炮,两方对峙起来。   随着出来的毒病毒将越多,整座万毒山密密麻麻都是妖。   有毒将道:“散开,那女道士手里有大杀器,以免被一网打尽。”   祝央见为首一个蝎子精看着应该身份比较不一样的,便直接将视线对准他——   “万毒小妖呢。”   “呔!老祖名讳岂由你这等小辈羞辱,速速报上名来,何门何派,你的祖宗可能才有资格面见老祖。”   祝央又是一炮轰过去:“问你话,你只管答你知道的就够了,叽叽歪歪这么多干什么?问过别人想听吗?”   那蝎子毒将是躲开了,不过他周围的小妖又死伤大片,看得他心如滴血。   这三番两次的挑衅,以及己方的惨重伤亡,也让对方的忍耐到达了临界值。   “她手里只有一架火炮,杀呀——”   瞬间,密密麻麻的妖怪举起自己的武器像祝央冲过来,其不乏悍不畏死之辈。   意图以血肉之躯拖住祝央的炮口,然后就可以从四面八方的攻击将这牛鼻子拉下马。   蚁多咬死象,更何况他们还没悬殊到这个地步。   这数量让郦师兄和云师妹也是脸色一沉,均是一言不发的抽出武器,郦师兄的长剑和云师妹的银鞭,已经和就近的妖怪战在了一起。   然而这些妖怪很快就意思到自己想错了,没准它们之间的实力差距真的有这么大。   只见那牛鼻子连动都没动,道行稍弱的已经被一阵龙卷风席卷起来,给灌进了洞府门口的毒湖里。   这毒湖腐蚀万物,虽然万毒山九成妖精都是毒物所变,可毒湖却是老祖和国师大战留下的,形成了一道天然的保护屏障。   大部分妖也是没办法单独渡湖的,所以进出都需要严格的手续。   祝央用念动力在空中席卷出一道龙卷风,直接将那些家伙灌进去,除了少数能浮上来的,大多数一下去就变成了一具枯骨。   顿时整个湖面漂浮着白骨累累,过不了多久又被那王水一样的毒湖给吞噬殆尽,什么都不剩下。   看得众妖心惊胆寒,这简直就是一场屠杀,罕见的入侵者对他们万毒山的侵略和屠杀。   这种事是前所未有的,即便强如老国师,当初来的时候,因为声名在外,方一现身老祖便出来相迎,两人大战三天三夜,倒是没有多少妖怪被牵连进来。   但论起惨烈,那场旷世之战也没法和今天相比。   他们以邪魔外道自居,但这会儿却有种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落差感。   没有被念力波及的,眼看已经快触及到祝央,郦师兄那边的一剑在手,也是势不可挡。   但见祝央居然还不动,心里不免有些着急。   可接下来,众人就突然发现,天色好像暗淡了几分,就像突然乌云遮顶一样,明明刚刚还是大晴天。   不过比起自然的天气转变,这突然的一黑仿佛带着不祥的意味。   众人马上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在将要触及到那女魔头,却被气劲弹飞的妖精打算继续进攻时,突然听到一片嗡嗡的响动。   起先有人还以为是谁在驱动毒虫抗敌,毕竟这里是南疆森林,这种本事的妖怪数不胜数。   可很快他们就察觉到不对了,不管怎么说,这规模也太大了,简直闻所未闻,同一个地界的人,谁不知道谁的斤两?   天边好几片乌云罩下来,一时间竟然有种天塌地陷之感。   可仔细一看,哪里是天塌地陷?分明就是蝗虫压顶,那密密麻麻的虫啊。   别说杀,就是有大规模杀招,比如喷火喷毒的都拿那没办法,和那些比起来他们的数量算什么?那才是真正的蚁多咬死象。   关键是这些蝗虫还邪门儿,凶残的攻击力就不说了,皮稍微脆一点的,直接上来就给你咬得血肉模糊。   而且那玩意儿也自带毒素,被咬过的家伙很快居然开始攻击同伴,更疯了似的。   虫灾能力让祝央和蟑螂能力结合在一起,不管形态是蚂蚱还是蜜蜂,实际上都是蟑螂宝宝,毕竟是以她的灵力为基础出现的灵类生物。   自然不是普通招数应付得了的,更加上当初在基地那满满一巢穴的丧尸吞噬。   之前也说过,这些毒妖称之为毒,是因为自身由毒虫毒物修行而来,但毒妖拥有放毒驭毒的天赋技能,却不是对所有毒都有抗性。   不然万毒老祖也不会只有一个,修为越是高深的妖怪对此道掌控才越炉火纯青,然而虾兵蟹将却在这一关已经损失惨重。   半柱香的时间后,整座万毒山已经是一片混乱。   郦师兄和云师妹已经杀红了眼,以他们的修为打头阵的妖怪自然不在话下,不过因为数量众多,也半点不敢疏忽。   李宣乖乖躲在祝央身后,身上穿着特质的作战服,头上戴着无限游戏里买来的防毒头盔——和毒皮人他们戴的有点类似,总是不影响视线和活动的高科技。   手里扛着两把武器,见有妖怪从背后靠近就轰过去,又有祝央的念动力清扫周围,一介凡人在这番混战里,居然是半点事都没有。   但状态最为洒脱的还是祝央本人,她从一开始连一步都没有挪,已经让整座万毒山损失惨重。   看着这漫天的惨状,她又笑了,笑声是属于坏人的标准恶劣得意。   她冲着山洞里喊话:“虽然是些虾兵蟹将,可你偌大一个万毒山,延绵数千里的统治范围,没人干活也不是事吧?真的还不出来吗?”   如果把万毒老祖的一干势力比作一家大型公司,那么老板再有能力,本事再强,手底下员工只剩小猫三两只,那也只是个寡头将军。   他再强难道能每年自己跑遍这么多地方收税收进贡的童男童女?   果然,对方在里面估计也对这分分钟就损失惨重的场景感到震惊,也绷不住自己的风范了。   再尼玛讲究体面小弟就被杀没了,于是绿色的气息在整个山间荡开,一股浓烈的噬杀之气扑面而来,让人胆寒。   须臾间,山峰之巅出现了一个戴着黑色斗篷的人影,周围的气息犹如实质。   所站立之处,花草尽数枯萎,仿佛瞬间被摄去了生机。   单是对上对方那泛红的两簇眼神,就让人脊背发凉,战意崩溃。   果然万毒老祖一出,众妖精如同见到了主心骨,纷纷跪地山呼,那阵仗可不是云毒老母那寒酸的山洞可比的。   郦师兄和云师妹也聚拢回来,分别站在祝央左右,警惕的看着数百米之遥山巅上的万毒老祖。   虽说国师选拔的任务就在此,可真的面对上才知道对方有多可怕,后面那行人还在猜测万毒老祖自从和国师大战之后便一直无法回到颠覆。   虽然他们这些新一辈不知道万毒老祖巅峰时期是什么姿态,可就拿现在来说,两人敢肯定,把那些人绑一块儿也不是对手的。   这个发现让他们心里一沉,但作为逍遥门首徒,郦师兄从小就有着铲妖除魔的觉悟。   正要说话,却听祝央先一步开口了。   她开口得猝不及防,说出的内容更让人头皮一炸,绝无想到的可能。   她突然冲那边喊道:“师尊,你来啦!”   郦师兄和云师妹虽然一路听了她不少揣度,但心里动摇归动摇,却是一概不愿接受的。   此时一脸愤怒的回头看向她,就见她白皙唯美的侧脸始终似笑非笑的表情。   隔着数百米之遥,他们的双眼看得也不算清明,但仿佛看到那万毒老祖的身形一顿。   不不,对方饶是身为魔头,估计也是对祝师妹/师姐的开场白弄得一头雾水的,毕竟连他们都震惊。   很完美的解释了现状,见祝央没有更胡搅蛮缠,两人不知道是松了口气还是如何,但心口始终堵着,脸上也突然涌现出冷汗。   就见祝央手里的炮口又出现了,趁那万毒老祖身形一顿之际,炮弹呼啸而来,顿时又炸平了一座山头。   李宣在她背后偷偷道:“你不是说要在旗鼓相当的战斗中突破自我吗?老是用这个有点作弊啊。”   祝央撇撇嘴:“跟打斗无关,我只是纯粹不爽有人站那么高看我。”   “有话跪着说不好吗?非要站那么高,看,这不就劈叉了吗?”   她说这话的时候麦克风没有关,所有人都听到这嚣张的言论,一时之间喝骂之声响彻整个山谷。   不过万毒老祖万不会在这点小小的攻击之下劈叉的,他身形如同幻影一般移开,但山头被炸平,他也就没有了居高临下的资本。   然而这种妖王却不是靠这种虚势来彰显存在的,他光是站在那里,就能让人感受到窒息的死亡气息,就像是被毒蛇扼住了喉咙,哪儿也逃不去一样。   别说祝央这敌对的一方,就连万毒山的妖精们,明显感受到了老祖的震怒,都瑟瑟发抖。   李宣看了眼祝央,全场这么多人,也就只有她没心没肺。   这真要是个缺心眼的人也就罢了,可她的本性却是心细如发聪明绝顶的。   一瞬间李宣明白为什么同样是生死存亡的游戏,别人活得屁滚尿流一脸落魄,却唯独她把整个游戏当做狩猎与度假并存。   这家伙天生就是适合干这个的,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被游戏吸引还是被她的姿态吸引的。   然而小孩儿怎么想,祝央是不知道的。   她看着对方漆黑的身影,仿佛对方身后随时会出现黑洞。   祝央笑了:“估计你在策划的时候,也没有想过会这么损失惨重吧?”   “十个玄门最高精英送上门,一番‘恶战’之后,仅存的一位带着打伤‘万毒老祖’的荣耀回京,虽说与初始任务的完成度相去甚远,可在这么多牺牲的前提下,也是当代玄门翘楚。”   “国师之位不可空置太久,即便结果不甚理想可以勉勉强强,万毒山继续延续统治,‘国师大人’却有了年富力强的体魄,完美完美。”   “哦对了,那十位当世顶尖的玄门高人,修为全都被收归囊下,这收获不可谓不大。”   说着祝央都鼓起掌来:“好一出自导自演,不愧是当代第一传销头子,最大邪教开山鼻祖,畜牧业领头人,您的放羊技术至少领先时代五百年。”   “真整个天下都是你的饲养场啊,可笑这些被精心饲养的肥羊,自己把自己送上餐桌的时候还在拼命往自己身上撒孜然呢。”   说着撞了撞郦师兄和云师妹:“说你们呢,愣着干嘛?笑!全都给我笑。”   这特么怎么笑得出来?他们万万不会想到祝央真的大喇喇的把自己的猜测全都摆在台面上来。   这自负到让人不快的推测,这要不是一同面对强敌,两人真的就师门的问题严肃的和她大干一场。   但他们忘了在场还有一个狗腿。   就听一阵啪啪啪的掌声响起,手都快拍烂那种,回头一看果然是李宣。   两人想打人,可碍于这家伙平凡少年一个,一巴掌下去估计就死了,只好憋着。   那边的万毒老祖眼神明灭,接着露出一个诡异的笑。   声音如同磨砂纸擦过铁锅一样让人听了牙酸。   对方嘿嘿一笑:“数十年不出世,果然当今天下能人辈出,这么不得了的小辈,本座活了上千年,竟是第一次见。”   说着看了一眼自己人仰马翻的山头:“杀了本座这么多人马,你看着也是能干的,就把自己压在这里干活儿吧。”   “放心,人形化妖,本座尝试过,你是希望变成蛇精还是蜘蛛精?老夫很期待你变妖后的表现。”   此话一出,饶是还对祝央生着气的郦师兄和云师妹也顿时肝胆生寒。   祝央本人眼里是没有什么人妖之分的,她判断敌我关系从来不看血统根脚,手下小弟也大多出身复杂。   李宣也还好,毕竟穿越前思维模式就已经定型,和这个世界普遍价值观有壁,所谓的融入也不过是伪装而已。   但从小在这里土生土长,甚至在除妖玄门长大的郦师兄他们听来,这就是个伤天理灭人伦的毒计了。   把人转变成妖,尤其还是曾经的除妖天师,这是何等恶毒的想法?代入到自己身上,光是想一想这个可能就遍体生寒,然而对方却毫无开玩笑的意思。   可下一秒,两人才发觉自己的震惊为时过早,而最大的惊吓永远不是来自于敌人的。   因为他们分明亲眼看见,祝央身上的皮肤寸寸变成闪烁着宝石般光辉的蓝鳞。   浑身被美丽的鳞片所覆盖,那不是幻觉,他们站得近,分明能从那鳞片上面感受到滂沱的力量。   而祝师妹的外表,也陡然从人类变成了货真价实的妖型。   这是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同门?两人震惊的瞪大双眼,却没有发现那边的万毒老祖有那么一瞬间,动摇之色不比他们少。   只是对方在一瞬间的失态过后收敛起来而已,但也显然整个气场都不一样了。   祝央整个人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对方:“你说的是这样?”   她的样貌美极了,即便玄门之人见惯妖娆美貌的妖精,她的姿态也让人惊艳,但整个场面却有种无端的惊悚感。   就如同女鬼让人卸下防备,再来一句‘你说的是这样吗?’   典型的恐怖故事结尾,让人头皮都炸开了。   显然万毒老祖那边的震惊也是无法比拟的,然而祝央却已经整个人如同炮弹般弹射出去。   她手里握着艾德曼合金制作的长刀,当头就以劈山之势向万毒老祖袭来。   万毒老祖浑身是毒,光是那双手就是不得了的法器,别说普通兵器,就是寻常灵剑也沾之即腐。   他正准备徒手去接那一刀,却在即将触碰到的一瞬间躲开了,他速度快,但饶是如此,那斗篷也被削去了一角。   那斗篷原本也不是凡品,是万年毒蚕丝炼化,唯有万毒老祖能够驾驭。   扫过之地,寸草不生,然那刀斩断斗篷一角,却毫无腐蚀之意,可见不用肉身阻挡是对的。   “诶?你比我想的要谨慎嘛,我还以为面对一个小辈,你会更傲慢一些,多少给我点空子钻呢。”   两人离得近,这会儿说话倒是不用担心被别人听到。   万毒老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对她人鱼的形态贪婪不已,但更多的还是事态不受掌控的谨慎。   他开口道:“养了快二十年的徒弟,一夕之间面目全非,还有什么事不能相信的?”   祝央笑了:“这话轮得到你说?我小孩儿家家的,从小单纯善良世界观端正,一下子被炸裂三观,凄惨流落,信仰全失。”   “可不可以讲点儿童保护法?对孩子不带这样的。”   万毒老祖冷笑一声:“你?先前老夫还有所迟疑,现在倒是确定了。”   “不过是哪里来的妖物占了我徒儿之身,倒是敢大言不惭的打着她的旗号行欺师灭祖之事。”   祝央眼神一闪,顿时就笑了,只是那笑容看着有些狰狞,她抽刀挥砍,动作熟练老辣。   与郦师兄的剑术路子全部相同,摒弃一切招式,全部服务于最迅速最有效率的攻击。   她一边和万毒老祖缠斗一边笑道:“那么多猜测,你偏偏落实到这一种,看来所谓夺舍之事,你干过不止一次。”   “国师身份暂且不提,我想知道的是,你先是万毒老祖还是先是逍遥子?”   “万毒山与逍遥门存在的历史相近,还真有点分不清哪一边是主题,该不会一开始就是你分裂的吧?还是互相融合吞噬?”   万毒老祖对于自倒底细是没有兴趣的,也没有对祝央发什么杀招,而是目的性的一步步引出她全面的本事。   说实话虽然万毒山的损失惨重让他大为光火,怎么也没想到会被自己养大的狗反咬得这么惨痛。   可对于祝央的发现也是意外之喜,从京城的眼线传来的消息,他便知道这个弟子离开逍遥门期间恐有奇遇,功力大涨。   这对他来说自然是好处,他活了这么多年,性别早已不在话下。   这一轮选的肉身就在两个弟子之间,一开始是比较看重大弟子的,不过现在看来,祝央各方面明显强于对方。   并且她已是妖怪之身,那鳞片上面蕴含的灵力也清晰可现,如果夺舍她,不要说重回巅峰,便是更上一层楼也不是没有可能。   年轻富有生机的肉体太好了,这敏捷的身形,强大的力量,每一步都让垂垂老矣的人赞叹不已。   祝央自然知道他在如同掂量食物一样掂量自己,就像在菜市场选一条鱼,最活蹦乱跳溅自己一身水的,恼怒之余也会欣慰对方新鲜。   她冷笑一声,但不可否认目前看来万毒老祖真的游刃有余。   层层叠叠的冰块堵住了他的退路,但他的长袍一扫,那些冰便瞬间腐蚀,竟是连千字一番都做不到。   当然祝央也有威力不小的尖叫,不过那个总得蓄肺力,在这种高强度的战斗节奏中,这么长时间的准备她早被一刀宰了。   强大如念动力,对对方的直接作用也是微乎其微,只能作为辅助用,这家伙的功力太过很厚,很多时候都能以力破巧。   至于虫灾的技能,那些蚂蚱靠近他三米之内便会从空中簌簌坠下,在他渗透灵力的毒雾面前,数量不具备意义。   况且蟑螂也不够毒,硬要面前除了徒增牺牲没有别的作用。   即便是祝央,因着鱼鳞和灵力的双重阻隔,还有之前吞噬了云毒老母那颗巨大的灵云晶的飞速运转,这才在这霸道的毒雾面前堪堪自保的。   但万毒老祖这边却是越来越兴奋:“居然有这么多天赋法力吗?每一样都不错。”   他甚至说起了自己接管这具身体后的做法:“你的虫灾实在太妙了,看样子这些虫的毒劲不比毒将们差,说明还有炼化机会。”   “在你这个小丫头手里实在浪费,如果是我万毒老祖,一定能将它打造成一只无敌虫军。”   祝央呵呵一笑:“可不是?不然我为什么来挑你?以为年轻漂亮的闺女谁看的下你那张老脸吗?还不是得喂我家宝宝们?”   万毒老祖笑了:“好好好!不愧是我最看好的弟子,果然有野心,如果老夫没有这番本事,只能选择衰老传承,你倒是继承我衣钵的不二人选。”   “继承?我一贯喜欢抢。”祝央笑了笑,然后表情突然变得狠戾。   乍一看颇有些走投无路下的破釜沉舟,只见她踩在地上的毒水上面,瞬间消失了身影。   那毒水不是那么好消受的,是冰块沾在万毒老祖的贴身至毒融化,隔着特质的靴子祝央尚且需要疯狂的催动灵云晶过滤毒素,何况是直接以它为镜穿下去。   裸露的皮肤直接接触那毒素的时候,简直就是在找死。   下一秒,万都老祖战力的那滩毒水下面出现一只手,幽魂一样让人猝不及防。   可万毒老祖像是浑身长眼睛已经,抬脚便踩在那只雪白的手掌上,隔着一层的空间发出一声惨叫。   万毒老祖嘿嘿一笑:“小丫头,本事是不错,但和为师斗,还嫩了点。”   “毒气所在之地,便逃不过我的感知,你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消失的?你可以钻进未知须弥空间,但总得以同样的方法出来。”   那只手直接被他的脚踩得指骨断裂,血肉模糊。   但突然间,一把刀直接穿过那只手,扎进了他的脚心。   万毒老祖一个吃疼,往后一退,脸上的神色变得难看起来。   “好好好!不愧是为师的好徒儿,能让为师吃这等亏,也不枉老夫栽培一场。”   然而祝央也是趁你病要你命的类型,料定他后退,在还没稳定平衡那一瞬,好几把沾些的刀又接踵而至。   那由飞刀织成的网密密麻麻,强大的力道加上念动力的加持,万毒老祖在这一瞬的姿态下,竟不能完全躲避。   那道的锋利他见识过,简直比世界上最坚硬的金属还要霸道百倍,单凭肉身他也不敢硬接。   便只能避开要害的几把,再借力打力,可饶是如此,胳膊,双腿,胸前还有脸上都被擦出了几道小伤口。   这让万毒老祖越发恼羞成怒。   此时祝央也从不远处的毒水镜面里出来,只见她的脸大面积出现灼烧般的伤痕,绝世美貌顿时毁于一旦。   饶是有灵云晶疯狂运转解毒,可那霸道的毒性以及从皮肤直接接触的伤害却无法逆转。   万毒老祖哈哈一笑:“老夫都不知道我的徒儿竟是如此有骨气之人,宁死也不愿屈从。”   “只可惜,你死错了方法,凡中我毒者,死后必将成为我的毒傀,好徒儿,为师甚是欣慰。”   和他比起来,祝央的脸色便极其难看了。   她笑了笑,语气透着阴森:“这是我第一次这么狼狈,狼狈到竟然得舍弃美貌,以这么难看的姿态,做出这么大的牺牲才能扭转败局。”   “这是你的荣幸,死了去阎王殿,够你吹到下辈子投胎了。”   万毒老祖的笑意一敛:“好徒儿,你还觉得自己有翻盘的机会?”   祝央笑了:“当然,投入越高,我要收回的好处就越多,而这个分量是你承担不起的。”   说着她把自己手里的刀横在面前:“啧!果然你也是绿色的血,该不会本体是毛毛虫吧?”   这话跳跃性太强,万毒老祖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看向她的刀。   突然看见她的刀上面,除了他的绿血,居然还透着丝丝缕缕的红色。   这刀只伤过他,怎么会有——   接着他又想到那只被隔着扎穿的手掌,他一直以为那只手是祝央的,但此刻看她浑身狼狈,但双手却除了被毒性灼烧腐蚀的痕迹外,骨相还是好好的,并没有被踩断的痕迹。   祝央不要钱一样,倒了几瓶恢复药水进嘴里,稍微摆脱了一丝死气,给自己争取了更长的行动时间。   万都老祖的路数并不花哨,甚至比起云毒老母那极具刺激的视觉效果,显得朴实多了。   可就是让祝央百般手段无法施展,真正修为高深到了这一步,反倒没有太过复杂。   万毒老祖摇头:“没用的,再是解毒圣药又如何?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你,你会全身溃烂而死。”   祝央诡异的笑了:“我知道,只是在死前先一步结果你,我就赢了。”   或许她这态度太过笃定,万都老祖没由来的心里有股不妙,这种直觉是他近百年来都没再感受过的。   为免夜长梦多,万毒老祖第一次率先朝祝央攻击过来,他指尖漆黑尖锐,并非白悠悠那种被游戏道具改造过的金属质地。   全是凭自己修为一步步凝练而成,但如果放在一起对比的话,白悠悠白可怖的指尖在他面前便显得单薄不堪了。   那黑气在空中仿若有实质,祝央万万不敢直接去接的,怕是一碰就死,这么浪费死的机会,那么她也就完了。   连连躲过几招,万毒老祖见她苍蝇似的乱窜,正要拿出真章,便见她嘴角露出一抹得逞的笑。   他心里一惊,接着就突然感觉自己身体发生了巨大变化。   低头一看,自己被扎穿的脚上竟然有什么东西撑破了鞋子,一个未成形的丑陋人头突然长在自己脚背上。   不单如此,就连后一步受伤的手臂,双腿,还有脸上都已经开始长出了肉瘤。   祝央还好心的给他变了一面冰镜出来:“看,现在这模样,才堪配你万毒老祖的名声嘛,丑得多别致?”   万毒老祖有心一掌劈死他,但也感觉得出身体在不断的入侵。   于是连忙运功封住了四肢的灵力运转,又几道霸道的毒劲下去,想弄死这些毒物。   可那毒物好像对一切都适应良好,进入他的身体就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竟是和他的本源毒素一般的霸道,虽则脆弱,但竟源源不绝,除非剜肉,不然可以预见整个身体都会被入侵。   万毒老祖也端的狠辣,抬手见就是几刀剜下了身上的肉瘤以及那颗已经有模糊五官的人头。   几块肉瘤掉在地上,却并没有随之枯萎,虽然没有他身体的营养供给,长势缓慢下了,但那蠕动的分明在一点点增加的分量,就是他见了也心惊。   他看着祝央,警惕道:“这是何物?”   祝央咧嘴一笑:“聪明啊,吃这玩意儿亏的人这么多,你是第一个当机立断的,不过晚啦!”   富江在镜子里炼化这么久,论繁殖能力早比原着的富江还要惊人迅速,又和舔食者融合。   融合了丧尸病毒那瞬间入侵的特性,但饶是这样,按理来说也是对万毒老祖威胁有限的。   毕竟他本身的法门太过霸道,可祝央将国师给的那刻避毒珠喂给了她。   对,就是昨晚被她夹碎那颗,那玩意儿是他亲手炼化,是自己的子蛊,兼容性很强,并且融合速度空前。   以至于以他的狡猾,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身体的异常。   万毒老祖知道他用来控制玄门中人的至宝最终成了砸自己脚的石头,险些没被气死,他知道这丫头没有吃那避毒珠。   但她的魂念牌掌握在自己手中,吃不吃也就可有可无,但没想到,这点空子也能被她钻了。   他震怒至极,冷笑一声,全身死亡气息迸发,就要抓紧时间一举打死这丫头,拿她的尸体炼化。   却见那丫头指刀往地上一挥:“都说了已经晚了,为什么吃这么大的亏还不相信人说的话呢?”   话音刚落,钻心的疼痛就从地底传来。   竟是数千只蟑螂破土而出,咬住他死死不放,瞬间就咬掉万毒老祖好几口肉。   万都老祖连忙用自己的剧毒回击,可那些蟑螂进没有如同刚才的蝗虫一样死去。   反而越来越多的蟑螂汇集过来,疯狂的啃咬他。   “怎么可能,这些畜生绝不可能炼化这么快。”   “那你觉得需要多久?”祝央配合着蟑螂攻击:“看看地上这些毒素,可全是我家宝宝的养料。”   她没有一开始就暴露毒蟑螂的存在,当初吞噬了毒皮人那批蟑螂是最强的,既有丧尸病毒的高攻防性高恢复力,又有毒皮人的剧毒。   万毒老祖的本源毒素自然比毒皮人的更加霸道,甚至可以侵蚀灵力,但有前面的毒皮人做基础,再次进化也就快了。   万毒老祖和她战斗时流落在地的毒素,祝央放在镜面世界里的蟑螂一直都在拼命吞噬。   在他们战斗期间,蟑螂们经历长时间痛得快死去的痛苦,才完成的进化。自然已经能无视他的天然防御,对他本人造成直接攻击。   万毒老祖的毒素已经对蟑螂失效,但他还可以凭借真气震开掏出包围圈。   祝央却是绝对不给他机会,但万毒老祖为了逃命出手狠辣,祝央很快也是到处被打成了重伤,一只手臂直接被砍飞。   “央姐/师妹/师姐!”和其他妖精缠斗的三人看着她的惨状肝胆欲裂。   祝央大吼:“打自己的,分什么心?”   她从未真正殊死一搏过,也从未被这样逼得摒弃容貌形象,可祝千能受的苦,她一样能。   她的宝贝儿们为了她,为了变强可以甘愿赴死,她可不愿到头来自己才是拖后腿的那个。   万毒老祖的两条腿也被齐根啃断,只是他身为妖怪,即便失去两条腿也暂时可以行动。   但祝央这以命换命的决绝却让他越发感到不妙,这疯丫头是真的想以命换命。   他迷恋权力,追求长生,自然没那慷慨赴死的勇气。   于是连忙道:“徒儿,好徒儿,再打下去咱们都得死,今天算师父认栽,你要什么为师都答应你。”   “想必你出来两个月也见识过世间之人的做派,看到那些名门正派的嘴脸了吗?看到那些愚民得过且过的蠢样了吗?你没有必要为那些蠢货豁出性命吧?”   祝央一刀砍在他身上,万毒老祖躲过,但却又中了祝央的陷阱,她的攻击很多时候只是为了逼她露出空档给蟑螂而已。   万毒老祖见说不通,心下一狠,知道只有杀了她才能摆脱这些数之不尽的虫子。   于是卖了个破绽,抓住空隙一拳把祝央打飞出去,接触的时候甚至用指甲碰到了她的伤口。   三秒内,这小丫头必死无疑。   他得意的哈哈大笑:“即便老夫只剩下一个头颅,也能复活,小丫头,你有几条命?看看你蟑螂吞噬得快,还是你死得快。”   果然,原本就身中剧毒已经是强弩之末,有勉强拼了这么久,此时方一倒地便失去了生机。   甚至没有撑过三秒,大概一秒多的时间,但蟑螂的啃噬速度也是快,竟真的只剩下他一个头颅。   接着随着她的呼吸消失,蟑螂们也随之溃散。   万毒老祖的头掉在地上,却是真的松了口气。   周围的人见那个煞神终于死了,顿时发出一阵兴奋的嚎叫,而李宣三人却是脸色惨白,在对方越发汹涌的气势中节节后退。   所有人都以为事已成定局,已经有小妖怪跑过来想要搀扶万毒老祖。   而仅剩一颗头颅的万毒老祖自然露出了真面目,竟然就是逍遥子。   但他现在的样子,却是门内仙风道骨的形象全然不同的。   郦师兄和云师妹不可置信的呢喃:“师尊!”   结果这动摇之下,便被敌人抓住空隙受了伤。   李宣大声道:“打起精神,咱们逃出去。”只是他眼里强忍着湿意。   过去想把万毒老祖脑袋扶起来的妖将嘲笑到:“嘿嘿!逃?你们怕是——”   他边说话边去扶老祖,然话没说完,整个人就被飞来一刀戳穿心脏。   其他几个人也是要么被念力铲飞,要么被飞刀戳死,须臾之间,那片空地只剩下万毒老祖孤零零的一个人头。   而不远处,祝央那狼狈的尸体却慢悠悠的坐了起来——   “几条命?呵!也不多,就备用的一条而已。”   说话间,她的身体竟开始逐渐恢复到全胜时期,别说被剧毒腐蚀的皮肤,就连被砍断的手臂,也已经好好的恢复了原样。 第158章   若说刚才,随着祝央的断气,万毒山的一众妖精们有多气势逼人。   那么在她站起来的时候,这些家伙就有多么惊骇,魂飞魄散到差点扔掉武器立马遁走的不在少数。   尤其万毒老祖现在重伤,只剩下一个头,前所未有的损失惨重。   当然稍微有点道行的也看得出来,那女土匪的一身修为,竟只差老祖一线而已。   除了老祖之外,此世竟再无敌手,并且还有老祖没有的生机和能让老祖也不敢小觑的数道杀手锏。   老祖虽然重伤,但只要吞噬了这女土匪,再把前来送菜的修士们一网打尽,虽说过程比预想中要艰难一些,但得到的回报却也惊人。   老祖融合了比自己只差一线的强者,别说回到巅峰时期,就是更上一层楼也不是不可能。   可现在他们看见了什么?   老祖只剩下一颗头颅,但对方却阎罗王面前转一圈,却原地复活,瞬间回到巅峰状态。   这让老祖,还有整个万毒山哪里还有抵挡之力?   这逆天作弊的本事太过匪夷所思,死去的人还能复活?这和真仙有和区别?   “你诈死!”万毒老祖目眦欲裂,不可思议的看着祝央。   她脸上被灼烧的地方迅速复原,顷刻便恢复完美无瑕,几息之间便彷如才来到山门叫骂的那一刻一般的生龙活虎。   并且万毒老祖何等眼力?怎么可能看不出对方那一身的伤势,与其说是有什么神丹妙药在起死回生,倒不如说是在回溯时间。   将她整个人的时间调拨回了巅峰的那一刻,最明显的证据就是她不但伤势恢复,再无一丝毒素侵体,甚至在打斗中划破的衣服也恢复了原样。   祝央似笑非笑的看着万毒老祖,只叫这老怪物心中胆寒,嘴里发苦。   可为时已晚,这一场,不枉她以命换命得来的结果,这家伙已无翻身之地。   不过祝央却没有遵循反派(?)死于话多的套路,没有绝对把握之前,别急着哔哔。   要做现场解说什么时候都有空,先把人恁死再说。   万毒老祖自然不会错过她眼里的杀意,连忙求饶:“徒儿,是为师的错。”   “念在多年的师徒情分——”见她不为所动,万毒老祖立马又换了翻嘴脸:“你可别忘了我在天下布置的暗桩,你想要国师之位,那么有个万妖之王的师父,不说荣耀加身,不被视为异端铲除就不错了。”   远处郦师兄和云师妹尚且没从祝央复活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只机械的扫除眼前的妖怪,几息之间便来到了祝央身边。   听到万毒老祖这无耻的话,只剩一个头颅的他,遮掩身形用的斗篷也不复存在,他就是逍遥子那张脸。   却丝毫没有他们师尊的风光霁月,整个人透着阴险狡诈的灰败气息,此时听他用这个理由挟制祝央,心中信仰颠覆的同时,更是对他不耻。   但祝央依旧不为所动,倒也施舍了他一句话:“你人都死了,就别多想身后事了,人走茶凉这话,适用于任何族群。”   只要万毒老幺一死,今天整个万毒山也几乎被祝央踏平,别的地方就算有暗线,那倒是不要命了才会站出来和能击败万毒老祖的玄门贵人作对。   就算要乱说,也得看世人信是不信,不过是操控舆论而已,虾兵蟹将难不成还想撼动重新掌握权力的人?   万毒老祖见如此,也是真正的慌了神,死亡的临近让他几欲癫狂。   他突然狂笑不止:“枉你自诩明白,却连这点都看不透,你当是谁保整个天下风调雨顺这么多年?”   “是那个废物皇帝?还是那些无能玄门?”   “是我,是我万毒老祖,天下掌握在我的手里,这才是真正的富足平稳,你若今天杀了我,你就是天下的罪人。”   祝央一个能量罩将他的脑袋给装了进去,似笑非笑道:“真会往脸上贴金,还真以为天下没了你不行呢?”   “是,你的远见和对妖怪的约束,确实做到了一个平衡,让整个天下处于一种平稳的背景之下。”   “就跟饲养家禽的人希望鸡鸭牛羊长得更好,定期清理圈栏,购买猎犬保护他们不被别的动物袭击一样。”   “养得再好那也是家畜,家畜有什么未来可言?”   “在你看来或许每年那些小孩儿,那些税收是你应得的,拿得天经地义,就连一干愚民也觉得这个买卖划算。”   “但谁说无辜的生命有义务为走向堕落的种族做牺牲?再一个,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你是天吗?你是地吗?你看看自己的脸,有那么大吗?”   “你犯了忌讳,天地不容,今天即便不死在我手里,来日也必定有人取你狗命。”   她这话没有夸张,说到底她的全部实力对上万毒老祖也是险胜,至于输赢原本概率真的在五层以下。   不过这玩意儿太过伤天和,游戏虽然是游戏,但也是副本世界的天道,再放任万毒老祖变强,这个世界恐怕就容不下这么个强者了。   要么这家伙会被引渡到高等修真世界,要么被直接抹杀。   不过鉴于万毒老祖这德行,这嚣张的做派,与当初的节目倒是仅差一线,作恶多端,身上的孽债又太多。   渡劫飞升还有九九八十一道雷劫呢,更何况你一个大奸大恶之人?   即便祝央失败了,游戏也会让别的玩家来剿灭他,如果中级玩家不成,派高级玩家来做任务也不是没可能的。   祝央手里这个玻璃罩是在无限游戏空间买的一种生化皿,是高等副本世界专门用来做危险研究的物品。   万毒老祖如今是强弩之末,又被摄入其中,他就是要自爆拉她同归于尽,这会儿也是晚了。   祝央直接按了清除实验样本的按钮,霸道的分裂反应便开始了,不消多时,果然已经在蓄力自爆的万毒老祖在里面消散成一盆绿水,连魂儿都没剩。   郦师兄和云师妹死死的看着他,眼睛有些红,也毕竟是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   不过逍遥子虽然包藏祸心,倒是把弟子教导得单纯,并且嫉恶如仇,他对自己的每一个身份,每一处实力划分都有着严格的把控,每一边都不会脱离自己的规矩。   所以郦师兄和云师妹以及逍遥门新一代大多数也是心怀天下之辈,虽则心痛不已,但也不会事到如今还心思手软的恳求祝央放过对方一马。   万毒老祖一死,所有妖怪方寸大乱,正准备逃走,祝央肩膀上就又出现一个火箭筒,砰砰往天上就是两下,整个万毒山又是一阵地动山摇。   “都他妈说了让你们自个儿绑好手脚,排成一排站在外边不准动,谁再往前跑一步,我包你转世的机会都没有。”   她既然能把万毒老祖灭杀得一缕魂魄都不剩,众人自然不会不信她的话。   于是剧本兜兜转转,最终还是来到了土匪打劫成功的戏码。   一众万毒山的妖怪,除了死伤的大半,剩下的也已经吓破了肝胆,只能瑟瑟发抖的用祝央提供的绳子互相捆好。   祝央把灵兽袋里新招的员工们放出来看住这些家伙。   灵兽袋里的妖精们虽则知道他们新老大在离开这儿,带他们去过好日子之前要办点重要的事。   但绝对不会想到居然是直接上门挑万毒老祖,最重要的是她还成功了。   万毒老祖啊,万妖之王啊,他们这些小妖平时替对方名讳都不配的存在,就这么被他们新老大宰了?   他们到底抱了怎么一根大腿?原来长相什么的,真不像别的傻逼妖精说的那样无用,即便没长相,一技之长也是重要的。   从此之后,祝央手下的妖精倒是越发注重外表,随着修为的高深,也越来越漂亮,因为知道越漂亮就越有饭吃。   当然这股‘歪风邪气’这会儿只埋下了种子,便是后续的事了,暂且掠过不提。   此时被祝央抹在刀上砍入万毒老祖身体,结出了肉瘤的富江的身体组织也已经发育完毕,长成了好些完全体。   一个个光裸着身子的美貌少女出现在眼前,把郦师兄和李宣臊得眼睛没地方搁。   祝央见这些脱胎于万毒老祖血肉的富江每一个都是剧毒的毒人,倒也不敢尽收。   富江本来就要慎用,更何况现在这种毒物?稍不注意酿成一场生化危机都是可能的。   于是祝央上去就将这几个刚刚摇摇晃晃站起来的家伙扭断脖子,尸体装进了一个新的空间戒指。   空间戒指里不用担心她们复活分裂,也不会侵害污染到其他富江,但尸体拿出来要让毒富江复活也容易。   不光如此,这次战斗太过惨烈,要收拾的残局也多,反正刚刚她和万毒老祖战斗这直径千米之内,就必须得烧光。   祝央将之前在富江世界买的火柴拿出来,发现这玩意儿虽然是专门对富江所用,不过到底火势太小。   她怕时间久了,富江有血液渗透进土壤深处,等她离开这个世界后复活,那这个世界可就完犊子了。   修真之人意志坚定可能不会受她的魅惑影响,可凡人绝对会沦陷,且这些人没有对富江经验,一个不好身体残害扩散出去,那可就神仙才就得了这个世界了。   祝央掏出这个游戏开始之初买的道具——火把,她才这个火把应该是对云毒老母用的。   毕竟那个老树桩的增殖能力堪比富江,只是形式不一样而已,为免杀之不尽,所以兑换窗口有这玩意儿。   不过现在倒是方便用来烧富江残留的血液,果然这火把的火是防止增殖的,一把烧下去,这片地方全焦了,挖地三尺也是一片焦黑,清理得倒是干净。   至于万毒老祖,虽然祝央他们的任务和逍遥门相关,不过她猜其实主任务便只是平安躲过逍遥门追捕,并以此为前提名扬天下而已。   毕竟她就是再不甘心,也得承认,万毒老祖的实力实在比他们四个玩家绑一块儿都强。   如若不是她积攒的这么大家私,以及对方数十年来天下无敌手导致轻敌,祝央也就交代在这个副本了。   这个逍遥子是游戏给她的一个需要搏命的,九死一生的机遇,但她却一定要抓住的。   这就是中级场到高级场的必经之路,难怪最终能成为高级玩家的中级玩家这么少。   如果她在知道游戏其意的前提下退缩,选择了暂时避过万毒老祖这最大的挑战,只做其他的任务。   倒也不是不能拿到高评价,只不过游戏便会慎重考虑这个玩家是否最终适合升级到高级场,毕竟高级场的玩家可没有在机遇面前规避危险一说。   这一点即便是祝央,游戏的态度也是公平的。   恐怕她如果不选择硬啃下万毒老祖这根骨头,接下来她还会在中级副本打转。   但现在她却明显能感受到,或许下一场就是她过度的关键了。   清理好痕迹,李宣凑到她面前,低声道:“牛逼啊,那玩意儿还能这么用?”   他说的当然是富江。   祝央笑着搓了搓他的头:“那家伙本身虽然又蠢又弱,但看待一样东西的价值仅凭如此就太浪费游戏给的机缘了。”   “我的能力暂且不提,至少我持有的道具中,富江的好用指数能排前三。”   几乎也就比人皮书和复活药丸差一点点而已,而且复活药丸已经被她用了,就在刚刚。   这个药丸是之前游戏暗示她找出节目BUG,解决那个做二房东不说还勾结别的势力贩卖玩家的节目的。   因怕那节目凶险重重,游戏吐血打折买了一颗胶囊药丸,但祝央全程把节目遛得团团转,并未用到药丸,便省了下来。   之后才得到解释知道这原来是这么逆天的道具,和通关符不一样,虽说通关符也可以保命,但一旦使用在游戏里做的努力可就功亏一篑了。   使用通关符退出游戏是一丁点奖励都没有的,但复活药丸可不一样,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让祝央有了舍命一搏的机会。   她颇有些感慨,倒是李宣抽着嘴角无语道:“你,你还真把人家当道具了。”   祝央耸耸肩,说句渣男的通用语——她看中的就只有她的身体,至于是死是活,倒是其次。   三人不知道祝央是怎么原地复活的,也没问,这种逆天的手段在他们看来自然是不可说的秘密,怎能擅自探寻?   进入万毒老祖的洞府,除了被狂轰滥炸弄塌的地方,堆放宝库重地倒是没有被波及。   里面的侍从也全被撵出去捆好待命,进入偌大的宝库后,祝央眼睛便变成了货币符号了。   饶是她自诩土豪,也不得不为眼前这巨额财富动心,这老东西在南疆做土皇帝快一百年,积攒的家当可以用恐怖来形容。   李宣连忙推了推祝央:“这,这比国库还有钱吧?”   “当然,国库里的钱取之于民大多还得用之于民,那老东西的钱收上来可就是自己的。”   李宣催她道:“你快装啊,来来我帮你搬。”   说着就好搬起一座半人高的金瓶往祝央手上塞,那金瓶颜色纯正,做工华美,上面镶嵌了大颗宝石,可见是价值连城,但在这里只算是毫不起眼的一样。   祝央想了想,最终只装了一小部分,因涉及到以后或许在古代背景副本有用,又给龙龙带金银宝石特产。   不过这么多她却是不能全拿的,万毒老祖一死,整个南疆势力范围就空了下来。   一个不好乱起来都是有可能的,剜去毒瘤虽然痛快,可也得防止大出血不是?   所以这些财富还得用之于民。   不过万毒老祖那些炼化的丹药器具倒是被祝央他们瓜分了,祝央有预感她脱离这个世界过后,自身会有一个巨大的转变。   万毒老祖的很多东西自己倒是用不到了,所以即便郦师兄他们一再推辞,祝央还是坚持分了大头给他们。   “尤其是云师妹,你擅医,万毒老祖一死不少妖怪便没了约束,万毒山这些还好,分部在各地的恐会掀起骚乱,你研究一下,早做应对。”   云师妹点头,并不跟她客气,在他们看来,师尊逍遥子就是万毒老祖,那么被万毒老祖阴谋覆盖的整个天下,也理应他们善后。   这些东西祝央取了一小部分,对于她来说倒是末流。   真正的好处,比如万毒老祖的毒虫窟,里面剧毒的蛇虫鼠蚁简直看得人头皮发麻。   祝央二话不说让蟑螂宝宝们下去吞了,虽然通过吞噬万毒老祖的毒水进化的蟑螂有上万只,不过这个数量在高等世界便不够看了。   必须得进化出更恐怖的数量才行,再说这些玩意儿不吞了放它们跑出去,那也是人间惨剧。   除此之外还有万毒老祖修炼的典籍,这些都是好东西,带回去给自己的员工们修炼。   那个世界在他们的共同努力下由低级场进化成中级场也是有可能的。   越是高等的世界灵气可越是充沛,那么他们的修为也就越没有限制。   跟她一场,她总得为自己的小弟们谋福利,并且虽然那时她所经历过的低级场融合,但在她心里却是自己的大本营。   也不怪乎她做任务还念着招员工,她的一腔事业心,现实中是没法施展了,只能倾注在那里。   祝央把秘笈收好,又找到不少天才地宝,类型灵云晶这儿也是不少的。   不过却没有被她吞噬的云毒老母的那颗那么大,毕竟那种大小可遇不可求。   祝央给李宣郦师兄云师妹一人散了一颗,又给新招的员工们一人喂了一颗下去。   正卖力干活儿挣表现,同时也狐假虎威的各个长得漂亮实力辣鸡的妖精们,顿时就泪崩了。   被老大感动得无以复加,这每次都是这样。   还没怎么干活儿呢,了不得的好处就源源不断,他们这是何德何能遇到这么个老大?   一群妖怪哭哭啼啼的边炼化灵云晶边干活,把一众万毒山的妖怪嫉妒得牙痒痒。   那些都是老祖才能享用的修炼至宝,别说他们,就是毒将也是立下奇功才能得一颗,这些辣鸡凭什么?   既然宝贝已经搜完,万毒山的洞府就没了作用,祝央直接又是几炮下去,彻底炸塌了这里。   但说时迟那时快,一个看外表如同十岁小儿的小妖手里却突然多了一块玉牌对准祝央,抬手就是将那玉牌折成两段,力图一击毙命。   他稚嫩的脸上露出歹毒的笑容,然而下一秒,这笑容却僵硬了下来。   因为本该凭空腰斩断成两截的祝央,竟还是好端端的站在那里,眉毛都没有皱一下。   “这,不可能——”他尖叫道。   结果没来得及逃便被郦师兄抓了起来,直接打到了地上。   “我记得这小孩儿是刚刚进洞的时候碰到的?还以为是哪家妖怪的的孩子,原来如此——”   她战斗中一直防着万毒老祖使用魂念牌,毕竟利用人皮书契约自己,以达到别的诅咒契约用蛊都对她失效的目的只是她一个理论设想。   至于别人发动那些契约的时候,是完全没有了效用,还是得她用心抵挡,很多还需试验,更何况东西在万毒老祖手里可是跟在那三个家伙手里非一个概念。   不过后来万毒老祖被她逼得没有空隙,又咬毁全身,本以为魂念牌或许被蟑螂吞了,没料到却在这小孩儿手里。   祝央按住那小妖的脑袋,精神入侵进去,却发现里面有两股意识。   一股当然是孩童的天真懵懂,另一股便和万毒老妖如出一辙了。   一问之下果然没错,这小孩儿是万毒老妖养在身边的转生体,那老东西早分了一缕神念炼化进小孩儿意识中。   因为他要通过国师选举挑选最合适的肉体恢复巅峰状态,但到底这些修道之人都是人类,和他的妖魂有排斥之嫌,所以必须得用妖体调和。   那小妖的根骨奇佳,自然是好的选择。   祝央按住小妖脑袋,冷笑一声,那小妖在她这声笑中表情变得惊恐无比。   接着祝央便用精神力,活生生把那一缕属于万毒老祖的意识给抽离出来直接搅碎。   原本以她的精神操控能力是没这么大威力的,不过她吞噬那块灵云晶倒真的如她所料。   口服太过浪费,唯有精神的交融炼化,才是真正的物尽其用。   现在才将灵云晶炼化不到十分之一,一旦全部炼化,她的精神力和灵力储备便直接是高等玩家的级别了。   果然如路大头所说,很多事到了那个时候,冥冥中自己就明白了。   万毒老祖的神念被搅碎,小妖恢复了这个年龄该有的天真和茫然。   万毒山的妖怪不少作恶之辈被祝央直接抹杀,剩余一些可安于本分的,便被记录在案,立下魂誓不得主动残害人类。   这才被放走,祝央也不能全灭了他们,毕竟平衡这事得把控好。   不过半天的功夫,显赫百年的天下第一妖极其势力便被瓦解殆尽。   一个个从万毒山散去各寻出路的妖怪们颇有些被土匪毁灭家园的落魄感。   因方圆百里都知道之前那动静,更甚至有胆大的靠近万毒山意图打听点什么消息。   结果看到四散逃出来的妖精,因南疆这边的人早习惯了万毒老祖统治,这些妖精在外行走,人们大多当他们是个小官一样。   便拦住妖精们问万毒山发生的事,那些妖精刚刚逃得一命,被拦着一问便悲从中来,居然也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说了出来。   不过在他们的视角看来,那祝天师便是恶贯满盈的强盗。   但对方的视角如何,并不妨碍祝央扬名。   所以这个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传遍了天下,等祝央他们四人返回的路上,碰到了第一波人。   由国师府道士极其几位修为高深的老者为首的道人,他们速度也不慢。   不过这会儿离祝央剿灭万毒山,将万毒老祖斩于刀下也已经过去一天多的时间了。   和祝央面对面撞上之后,这些人看她的眼神便是连老狐狸都没办法维持表面淡定了。   “祝道友,一路走来,听到不少传言,说是万毒老祖已伏诛于你刀下,此事当真?”   因万毒老祖已经被祝央灭得渣都不剩,所以祝央抬手面前便出现了不少毒攻秘笈。   那些人便是不看里面的内容,光凭上面的气息,便也知道这玩意儿刚从人家洞府里刨出来,新鲜着呢。   一个个看向她眼神惊骇到无以复加,而不少看到那些修炼秘籍的,竟看着神色有些火热。   这些可都是万毒老祖强大至此的秘诀,如果能得到手——   然而贪欲还未滋生,东西还没看个清明,祝央便挥手将东西收了起来。   “这些东西我欲代入京中,当众销毁。”   这玩意儿不是正经的修炼之法,一旦修炼,便需幼童骨血以及纯净的魂魄,定期摄取。   他们忘不了毒虫窟下面那白骨累累,全是幼小孩童的骨骸,数量竟让人触目惊心,所以祝央才抬手便炸了那鬼窟。   并且根据找到了记载,逍遥门的弟子也是这些孩童中选取资质优秀的输送的。   也就是说在场的郦师兄和云师妹包括那仨家伙,以及所以近年这两代弟子,全都是侥幸逃离魔爪的献祭品。   根本就不是所谓的被师父善心收养的孤儿,这鬼地方虽然看着富足,但关于献祭孩童这块儿。   如果哪家孩子被选中,有的是不愿自家骨肉分离,却买卖甚至拐骗别的小孩儿先上去的人。   他们的身世在这混乱庞大的献祭量中已经不可考,这让郦师兄和云师妹痛不欲生。   祝央看着几位可惜的眼神,似笑非笑道:“我知各位沉迷修行,自然对万毒老祖此等大能神通好奇不已,这是人之常情。”   “对方虽是邪魔外道,但修真理念也非全无可取之处,诸位如果想去粕存精,为玄门后人开辟更完善的修炼之法,自然是善事一件。”   “我这里有几本正宗功法,却有裨益,不妨借给诸位一观,只是诸位前辈,定是知道什么可以摒弃偏见,取长补短,什么确实不能打开的魔盒对吧?”   这一番红枣家加大棒,让大伙儿还能怎么说?   就是再可惜,也得看看人家年纪轻轻便可将万妖之首斩于刀下的实力,他们的脖子可是没有万毒老祖硬的。   知道万毒山的好处可能被这逍遥门尽得了,但这有什么办法?   玄门一向实力为尊,便是有阴私手段可以用,那前提也是抱团实力比人家强。   但实力差距到达一定程度,任何阴谋诡计便只是笑料罢了。   能分到一些好处,说明逍遥门对整个玄门的姿态还算友善,兼之人家本来就是显赫的超级大宗。   虽避世多年,可出来的弟子一个比一个出色,可见人家宗门的整体实力水准,像这样的宗门低头并不丢人。   一群人飞速琢磨之后,便立马转变了态度,与祝央郦师兄他们平辈相论起来,姿态给的足足的。   只有国师府的道士们脸上是惊骇不定。   不过这也不奇怪,逍遥门,国师府,万毒山,三个地方的老大都是逍遥子,肯定有亲信是知道这事的,不然一个人瞒着天下多累?   祝央回头,似笑非笑的看了对方一眼:“哦对了,我师兄师妹在国师府叨扰数日,回去便亲自登门拜访,聊表感谢。”   说完又仿佛反应过来似的:“啊!其实也不用这么麻烦,国师之位已是我逍遥门囊中之物,说起来也不必太过见外。”   又问对方道:“对了,选拔应该已经没有别的考题了吧?或者要不要最后来一场笔试?”   “不,不用!老国师交代的事已经办完。”那道士满头大汗。   不过祝央倒是回过头不再看他,可他们心里却没有放松半分。   这个结果,可和计划中完全不一样,无所不能天下无敌的国师大人死了,就这么死在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丫头手里。   不,现在已经不能管对方叫小丫头,那可怖的实力,是怎样修炼而成的?   如果国师没死,他们还能图翻盘,可他们的忠诚是建立在国师坚不可摧的实力之上,而这份堡垒坍塌了。   这让国师府的人面对骤然看不见前路的茫然,一时间竟不知道他们改何去何从。   当然祝央不会管这些家伙,现实带着郦师兄他们杀回了逍遥门。   逍遥子已死,几个长老在他死的那一刻已经知悉了,祝央叛逃的真相他们懂。   但见祝央带着郦师兄和云师妹他们杀回来,逍遥子保守的秘密可见早已被徒弟们知悉。   长老们为了不毁掉逍遥门的百年基业,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这番改朝换代。   关键是不认的已经被祝央砍瓜切菜的宰了,毕竟在她眼里,这些长老可不冤。   占领了逍遥门,祝央带着郦师兄他们亲手毁掉了魂念牌以及制作它的功法和法阵。   又宣布郦师兄继承掌门之位。   原本大伙儿见她杀回来,还以为她是回来夺权的,最后结果却是如此。   但不得不说,比起跋扈嚣张,还有叛逃黑历史的祝央,郦师兄的人望可就太高了,简直众望所归。   郦师兄却整个人都是懵的,无法理解师妹为什么把位置让给他。   但转念一想,师妹心怀大义,肯定不愿看到只手遮天的事发生,她要做国师,确实不方便再做掌门。   然而这个想法还没成型两天便被打脸了,因为回京之后,国师之位也被转让给了他。   而祝央只表示自己今后会成为逍遥门长老,从此尽量闭门不出,潜心修炼。   所谓比你聪明优秀的人还比你努力,这是个什么酸爽感?   总之在祝央扬名天下的今天,只要她坐镇逍遥门,是没有任何人对郦师兄继任国师有任何异议的。   最有异议的便是郦师兄本人,他激动道:“师妹,这和说好的不一样,你既然知道师——万毒老祖同为逍遥子和国师是多大危害,为何让师兄同时任这两方?”   “难道你就不担心我某一天也因权力迷失,变成第二个师——万毒老祖?”   祝央摆摆手:“按照常理这肯定不是好办法,不过现在非常时刻,玄门那些老狐狸不可信,他们瓜分南疆实力的吃相你也看到了?国师之位落在他们手里我才是真正白忙活一场。”   “而皇帝也不堪大用,要把百姓交到这个偏执自卑,一生被架空又骤然获得权力的人,你放心吗?”   “我现在信任的只有你,你和云师妹一起,慢慢改变这个世界吧?”   见郦师兄还要说,她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李宣——   “再说了,如果你某天在权力中迷失,失却本心干出伤天害理的事,也不是没有人能惩罚你。”   “所以不要以为我给了你多大好处,你这是为自己师父做的孽当牛做马,难道你这大师兄不该扛起责任,还要我这么个师妹来不成?”   她这么说倒是让郦师兄心下一安,以为她会在背后一直监视自己。   但李宣却知道这家伙说的是自己。   李宣忍不住唇角上扬,看来他是通过这家伙的考验了,如果他变成玩家,那么凭借他本身的优势,再增加通关频率,相信变得如祝央一样强悍也不是痴人说梦。   玩家不能在自己的世界里太过招摇,他便不能在这里争权夺利。   可玩家却天然有保护自己世界的义务,所以他今后会成为这个世界暗地里的观察者,以杜绝万毒老祖这样的灭世之人冒头。   商量好之后,几人便又去了国师府。   国师府的道士们竟然也没有逃走,因为他们也是郦师兄他们一般,从小被国师收养的孤儿,离了这里,天下之大竟不知自己的容身之处。   祝央坐在上首,看了眼下面跪了一地的道士,喝了口茶。   这才懒洋洋道:“行了,你们的职位照旧,我想也找不出比你们更忠于国师府的人。”   他们这些人与其说是对老国师忠心耿耿,道不如说对国师府这个归属无比执着。   若万毒老祖还活着,可能能煽动这些家伙造反,但这会儿对方死的渣都不剩。   便没有任何人能策反他们,没了国师府他们如同无根飘萍。   就算不是终于郦师兄,单单终于‘国师’这个象征,也没必要弃他们不用,就算注入新血,那也得一步步来,没得让自己一开始就举步维艰的。   把这些人撵下去,皇帝能立马捣了国师府的势力信不?   那个皇帝祝央可信不过。   众道士闻言松了口气,纷纷拜向郦师兄,算是事已成定局。   她这才道:“之前有三个逍遥门的叛逃弟子,应该是你们给安置的,他们在哪儿?还活着吧?”   “活着的,因国——老国师还有用,所以并没有苛待。”   没有苛待,但也不至于大鱼大肉伺候吃了,怎么说也算□□,谁见过□□日子好过的?   可祝央万万没想到,那三个玩家,其实离自己是如此接近。   国师府地下挖了地道,此地道用途甚广,里面包含了刑房,功房,死士营,以及消息互通渠道。   密道出口不设在别的地方,就在祝央住的那座宅邸下面,这也就是为什么她住进来当天,说的有人刻意把那儿布置得无人光顾的落魄。   实际上应该是常有人来此的,也因为要掩人耳目,所以一切装神弄鬼之事都是国师府弄出来。   祝央本还想着就把房子设那儿守株待兔,可这些天过去没有人来,她也就抛开一边。   谁知哪儿是没人来?她那么大一栋房子呢,直接就把出口给压了,谁还上得来?   最悲惨的是,三个玩家被关的牢房,就正对着别墅厨房那个位置。   只是三人被施加了失语咒,又被限制了行动,是半点没法闹出大动静求救。   所以祝央人进来的时候,三个玩家看见她眼睛都红了。   祝央还以为三人受委屈了,见到她如同见到亲人般急切高兴。   谁知道失语咒一解,身上的魂念牌锁链还没去内,三个玩家就对她骂开了。   “我日,你不是人,你在这上面住了七天,整整七天呐。”   祝央也有些不好意思,虽说救玩家不是义务,但说实在的,不是对方传千纸鹤,她也不会这么快推测出事情的大条,这些东西本来就是互惠互利的。   见这些人吃了这么多天苦,偏偏她就住在上面,隔了两堵墙愣是不能得救,确实心里是一种折磨。   正要道歉,便听那玩家恨恨道:“妈的七天呐,天天做好吃的。”   “味道溢下来,勾得人欲生欲死,我都拿头哐哐撞天花板了,你就是听不见,就是听不见呐。”   “特喵的你们还报菜名,还详细讲解做法和味道,你知不知道这些龟孙子为了更好监视,下面是很容易感受上面动静的。”   “咱们天天被你们这些独自享受的家伙摧残呐。” 第159章   山鸡精的厨艺,大伙儿是知道的,天赋异禀的一代人妻型美男,贤惠程度和酷炫英挺的恶魔外表一度呈严重的反差。   云师妹的厨艺,那就更不用说了,说句不中听的,要是哪天这个世界灵力枯竭,精怪消失,玄门之人没了饭碗。   她不拘是行医还是掌厨,那绝对也是当世数一数二的大家。   因着要教山鸡精,也给每餐的饮食开胃,那段时间是变着花样做好吃的,怎么香怎么来。   要不是祝央用幻术遮掩,怕是外边根本包不住鬼宅屡飘奇香的事。   不过人的鼻子好瞒,狗的鼻子就敏锐多了,最近不少野狗凑附近跟前来打转。   外边人看到了,还以为是鬼屋又添不祥异象,越发不敢靠近了。   所以祝央能理解三个家伙每天在饭点的时间,下午茶时间,夜宵时间受到的折磨。   祝央连忙给他们松绑,又道:“不至于吧?他们也没饿着你们啊。”   三人精神头还算不错,因着魂念牌锁链的限制,也不怕他们耍花样,况且国师之选繁忙,便也没有拿他们怎么样。   先前是吃了点苦头,但也不算太难过。   三人一松绑,立马就把刚才送来的,还没来得及吃的午饭给砸了。   “看看这特么吃的啥玩意儿?”   也不能说差,就普通的干粮饼子和水而已。   祝央也是促狭,笑道:“你们闻着味儿下饼子也好啊。”   说完看见三个玩家眼睛红彤彤的瞪着她,心里笑得要死,但也不嘴贫了。   对山鸡精道:“快,上去做午饭。”   一顿狼吞虎咽下来,三人心里这么多天积攒的郁气总算散去不少。   这才正经的跟祝央道谢:“要不是你,这轮我们就交代在这儿了。”   “怎么也没想到游戏居然做这种安排,身份也就罢了,还魂念牌?那尼玛简直就是开局就把生门扼住了。”   给她传信求助那个玩家也是后怕道:“我在外边扬名的时候,也结交了几个大宗门能人,知道有逍遥门这个隐世宗族的时候,还想着这回的副本会不会有所助益。”   “呸!好事想太多了,这样不行,得长记性,不然别说冲击通往高级场的关卡,连命保不保得住都是两说。”   聊到这里,祝央才知道,三个玩家中,竟然有两个都是已经在冲击等级关卡了。   并且还不止一次。   像这种处处布满机遇,但同时也处处是危险和陷阱的副本,便是冲击副本。   如果能在这种副本中收获良多,那么便能积攒成为高等玩家的资本,更甚至一举跨越那道屏障。   不过这种副本可不是大喇喇告诉玩家,好让玩家提前做好准备的。   每一个副本的危险程度都是未知,就像永远不会给你划知识面的考题一样。   不过其中两个玩家已经不止第一次了,所以在游戏途中,一般多少也能摸到。   所以这次的结果让他们懊悔不已,一开始的切入点和游戏难度都平凡,他们竟然把这里当普通中级副本看待了。   但也不能怪他们,一次这种冲击关卡的副本没能表现理想,那么接下来就会打回原样,又继续数个普通中级副本,然后在游戏觉得你又可以一试的时候,才会做安排。   如果游戏对某个玩家的评估始终不合格,便也不会安排这种充满危险和机缘,丧命概率也数倍于平时的副本了。   所以说不少玩家终其一生都在中级场打转,这就是游戏的评估。   这次的机会错过了,那两个玩家可能又要累积好几场才又能得到冲击关卡的机会。   不过好歹命是保住了,而且两人既然已经经历过好几次,可见在游戏那里,他们的评价也不低,毕竟一次就冲击成功的,很少很少。   甚至很多人经历过这种副本,因为没有触发到足够的难度,也没有去挑战最大的boss,与之失之交臂过都不知道。   知道祝央这时第一次冲击,而且还拿出这么完美的评价,三个玩家对于她不由得由衷的拜服。   “我早知道你是游戏天赋拔尖的那一类玩家,却也没想到居然这么厉害。”   “一次就过了,我们第一次的时候,甚至不知道自己面临过这样的机缘,后来出去慢慢分析通关过程,又找了高级玩家的朋友询问,才反应过来。”   但要说嫉妒却是没有的,他们这会儿也知道了李宣是穿越者,也有成为玩家的意向。   因着他的起点高,所在的世界能够给的助益够高,如无意外,这小子未来可期,所以三人在看好他的同时,说话也不遮遮掩掩。   便也从他这里知道了当初在万毒山那一战的具体过程。   虽说不知道祝央是怎么把那要命的魂念牌给规避开的吧,不过先不说别的扯犊子的话。   换做他们,在那种情况下,也是做不到祝央这样悍不畏死的上去拼一把的。   说到底谋略和勇气他们都比人家差得多,人家一次过去,他们还得打几次转,那也不冤。   不过好在他们被抓之前,已经颇有一些名声,天师榜五十名没有进去,不过八十名以内还是妥妥榜上有名的。   不管怎么说,基本的任务完成情况也不算差。   得到通关成功的提示后,三人又向祝央到了谢,并调侃下一次见面就是在高级场了。   又是一阵客气之后,三人便也离开了游戏,说是得回去琢磨琢磨类似的情况。   看来对于游戏的提示也是略有感应了,祝央相信他们也不会止步于中级场。   他们能走,祝央却是不能这么快就离开的。   郦师兄这边刚刚上来,祝央既然要替他造势巩固地位,便也得作秀一场。   将自己国师选拔的头名当众让给师兄,又是好几翻推拒,最后才成定局。   不过郦师兄也是和她诛妖的同行人,不算捡漏,并且逍遥门的整体实力让人佩服,再有祝央坐镇大伙儿也对这结果没多大异议。   倒是理解逍遥门为何这么强大,连祝央这种看似高调奢侈之辈,也是能忍得下潜修之苦的。   并且逍遥门也承诺,今后绝大部分弟子依旧如同前三十年一样闭关苦修,虽说出世,但也不会太过高调。   这就让玄门安了不少心,至少不用被这些惊才绝艳之辈压得喘不过气来。   不过也督促宗门的后辈子侄收敛虚浮之气,更加潜心苦修,整个玄门的风气倒是越发清明。   郦师兄知道祝央要离开,心里似是有所感。   他单独叫祝央出来和她谈了谈:“其实我早有预料的。”   “我虽见你就觉得亲切,也知咱俩从小一起长大,情谊深厚,可细想起来,那些回忆却毫无代入感,就跟第三人的眼睛看皮影戏一般。”   “你不是我的师妹,对吗?”   祝央有些惊讶,游戏的植入肯定不会又破绽,这可是万毒老祖都没发现的。   不过想来也是,万毒老祖把这些弟子当牲口,当自己的法力补充储备。   一个人会真情实感的理解自己家养的家禽是怎么想的吗?逻辑和感情上找不出端倪,自然也就没有发现异常的可能。   但郦师兄不同,祝央被安排的身份与他关系特殊,又有叛出师门的愤怒心痛,又有国师选拔期间的讶异惊艳。   祝央为了给他们心里埋下一些种子,也是屡次暗示。   郦师兄本就心思通透,回去沉浸在此番的思虑之中,自然就察觉了不对劲。   祝央不由得感叹,这或许就是等级越高的副本世界越容易担待的风险。   便也点点头,对郦师兄道:“嗯!我不是,实际上我们只是此间的旅客。”   “得到逍遥门门徒的身份,甚至还有魂念牌控制,我们也很惊讶。”   “不过我们有任务在身,也只得将计就计。”说着严肃对他道:“郦师兄,对不住了。”   郦师兄苦笑:“哪里是你对不住我们,你们远道而来,被卷入危险境地,名誉也被重伤,处境更是狼狈,还要忧心此间命运,该羞愧的是我们。”   “我们玄门没能处理好的事,以至于此间兜不住了,得靠别的存在替我们抹平。”   他现在以为祝央的出现,是更绝对的存在忌讳万毒老祖的做大,恐天下被那老毒物搅得打乱,沦为人间炼狱,所以派人下来处理了他。   简言之,他以为祝央是天上真正仙人的代行者。   祝央见他误会,也不解释,其实严格说起来,也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她从来不小看副本世界的原住民,很多玩家如果不是游戏擦屁股,估计早闹出不可挽回的事了。   尤其是高等世界,有些副本原住民那可是本事通天到能够打破世界屏障的存在。   区区一个玩家身份就敢在人家面前抱有优越感,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据祝央所知,并不是没有玩家被高级场居民夺走玩家身份而死的,至于具体操作,路大头却没有告诉她。   又是一个没解锁的不可说的秘密。   事情安排好,祝央便松了李宣回家。   这次没有拖拖拉拉一路游山玩水,日行千里很快就把他打包带回去了。   李宣见她要走很是不舍,问她道:“啥时候还能再见呐?还有怎么成为玩家啊?这会儿也没个准头。”   祝央笑了笑:“放心吧,游戏已经盯上你了,况且你在万毒山一同帮忙杀敌,数次差点被毒妖们打死,早就符合玩家的筛选条件了。”   “没准回去过几天你就能接到选拔任务,一般就是鬼魂出来吓唬你,表现越好初始积分就越高,一会儿我留给你一点武器,再有你们这儿本来就是修真之地,你的起点应该会很高,很快就能成为中级场玩家的。”   李宣道:“成,那我回家后等着鬼来找我。”   说着撇嘴道:“就盼着这次来一只正经鬼吧,别来勾引人的女鬼了,要真那样,算哪门子的选拔考试?”   祝央憋笑,还真别说,就初始选拔这点,李宣的素质要比一般人高多了,即便当初她可能都没这么淡定。   人家即将见鬼都是害怕担心,他倒好,挑三拣四起来了。   祝央又问他:“你不考科举啦?”   李宣摇头:“我也不是真想当官,只不过这个时代当官对于我来说是最好走的路而已。”   “我既要照顾母亲和妹妹,给她们依靠,但也不想放弃现代的念想。你一走,我这儿又和原先没有差别了。”   “但是进入游戏成为玩家的话,每隔几个月还可以去现代世界透透气,而且到时候实力变强,即便不当官也可以保护家人的。”   虽然也不是每个副本世界都是现代背景,不过这也给他的生活注入了活力。   这家伙也不是安于现状的那种类型,不然就不会被妖怪屡次缠上了,属于男人的冒险浪漫他都有。   祝央又问:“可是有生命危险的。”   却见他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古怪:“姐,其实在这个世界,普通人的死亡概率并不比游戏里低多少。”   “你看我家境富有,看着只要没大问题,一辈子富足和乐没问题吧?”   “三年前,我们城镇有一家富户,便是家里的产业惹知府老爷家眼馋,又不肯妥协,便被诬告全家丢了性命。”   “你知道每年上京赶考的举子,出门求学的书生,四处讨生活的贩夫走卒,每年多少人死在路上。”   “再比如这个年代,一场感冒都可能要了一人的命,我先现代发一场高烧就是不去看病也不当回事,因为我知道我的身体能够承受,但在这里我是不敢不喝药看大夫的。”   “姐,我知道游戏凶险,我并不是单纯为了刺激好玩。可能如果我还是上一世的我,也不会轻易选择成为玩家,承担类似的生命风险。”   “但这一世,这点风险和现实比起来,实在也不算太高,但回报却比当官高多了,并且官场倾轧,不也是一个不慎就丢了性命?”   “况且我和郦师兄有过并肩作战的情分,万一运道不好,腆着脸求他在我死后帮忙看顾母亲妹妹也是可以的。”   他能想的全部考虑到了,祝央又能如何?确实风险不风险的,得看每个人的处境。   李宣还好,若是战争时代的战士,和那彼此了游戏的死亡率简直小儿科。   秀才娘子见他们游学回来很是高兴,李秀才因着这两个多月儿子不在家,被秀才娘子可劲收拾,整个人老实了很多。   自从这货有为了女人弄伤儿子的前科,秀才娘子便不由得他拿着自己赚的钱玩女人了。   这次回来的时候李宣的妹妹也被从乡下接了回来,小姑娘十来岁的年纪,长得很是玉雪可爱,对哥哥又依赖崇拜。   也难怪李宣无论如何也放不下这一世的家人的。   祝央谢过秀才娘子的挽留,刚要准备退出游戏世界,便感应道李宣家有鬼气一闪而过。   她笑了笑,看来是选拔考验已经开始了。   不过和当初谢奕不能插手帮她一样,同理她也不能帮李宣。   倒也相信李宣能解决这区区选拔场的难度,毕竟他可是经历过万毒山一战的,好多中级玩家都没有这么辉煌的经历。   于是祝央也干脆利落的登出了。   祝央这次收获照样丰盛的,万毒老祖原本是她目前实力难以攻克的难度,但却让她诛杀了,并且整个势力被她连根拔起,处理得是干干净净。   评价自然又是最高的SSS级,而此次得到的能力虽然不多,却每一个都是不可多得的。   首先是云毒老母的控尸能力——改良版。   云毒老母可以用自己的尸毒污染妖怪和人类,让这些人变成听她号令的傀儡,当初就被她的尸毒一溅,便是无数妖怪悍不畏死的攻击祝央,腿被打断了依旧兢兢业业完成指令。   不过祝央并没有尸毒,所以媒介便变成了虫子,只要被她的灵力所化的虫子轻轻咬一口,便可以为她所用。   但是却不会侵害受控人本身,因为她的灵力是无毒的。   但如果要像云毒老母那样让傀儡拼命,结果自然另当别论。   这个能力对于摄取情报以及布局之类很好用,但是要用于战斗却得谨慎不能牵连无辜。   再一个得到的也不能说是能力,毕竟万毒老祖的毒素已经被她的蟑螂们摄取了,是在战斗中就已经得到的好处,算不得奖励。   所有游戏直接将万毒老祖的修为当做奖励给了她。   万毒老祖是这个世界BUG级别的存在,修为之强悍换算成灵力还在祝央之上。   灵力便是壮大能力的资本,灵力的容量上限便是能力的威力上限。   祝央得了万毒老祖的修为,可就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概念了,她的很多能力便因此得到了质变的进化。   之前祝央还在说得想办法找机会把别的几项能力都提升一下,不说达到虫灾和念动力的水准,但也绝对不能放着这么好的能力不进化。   现在多了万毒老祖的修为,以及那块灵云晶的炼化,祝央的实力已经是高级玩家的水准了。   甚至普遍新晋高级玩家要经过两三个高级场估计才能有她的水准,这点实力上的对比,她心里早有成算。   单是这两点奖励,别的一切便可以忽略不计,更何况她在万毒山的收获本来就丰富。   用这个副本的资源填补鬼屋副本,如果能让那里从初级场变成中级场,那么也是了不得的功德一件,隐性好处自然也不必多说。   凭借着此副本得到的好处,提升的实力,祝央马上就能去高等场,便能见识更广阔的世界了。   她心里美滋滋的回了来,消失这不到两秒的时间,走的时候该是咋样自然回来还是咋样。   龙龙这会儿正盘着她呢,因不能跟着去副本而不满。   祝央一出来就捞过龙龙狠狠的亲了一下:“很快就能带着你了。”   又夸奖它道:“因为龙龙代谢的鳞片,让妈妈招到了好多得力的小弟,虽然龙龙没跟着去,但也有帮到妈妈哦。”   这一通夸的,把小孩儿乐得飘飘然,又被顺着龙鳞撸身子,直舒服得眯眼睛。   祝央把小叽和小千拿了出来,被小叽吓了一跳。   因为进去的时候还只是个幼鸡仔,虽然她吞噬灵云晶之后小叽又成长了一些,羽毛覆盖了全身,成鸡仔完全变成了小鸡。   但现在,在任务结束得到万毒老祖修为后,小叽整个就成熟了好几圈,体型更大了,身形也从儿童的肥萌变成了紧致结实。   浑身的羽毛变得金灿灿的,仿佛在发光,尾羽又长又漂亮,外表倒是越发不像鸡了,但也不像凤凰。   真要说的话倒更像只长了两条腿的金乌。   祝央一把将已经从儿童鸡变成少年鸡的儿砸抱过来:“哎哟我家小叽到底什么品种啊?一趟一个说法,也没个准,真让人愁。”   小叽对自己长大也很高兴,它告诉祝央它能感觉到自己变强了,以后可以更好的保护妈妈。   龙龙听了就不乐意了,撇嘴道:“不管什么根脚,左右不过扁毛畜生。”   小叽立马上去啄它,兄弟俩瞬间战到了一起,一时间祝央房间里鸡飞狗跳。   等祝央和祝千一人一个撕撸下来已经是满头大汗,孩子精神头太好也是愁。   不过小叽这外表,一夜之间变化太大,恐家里人接受不了,还得做点遮掩。   祝央用幻术将小叽变成了之前的样子,然后在第二天早餐的时候拉住它的翅膀,告诉家里人这孩子这几天可能到了发育期。   祝未辛把鸡报过去,看了看它的翅膀,高兴道:“真的是诶!你看这根翅膀,比我昨天量的时候就长了几毫米。”   这家伙还每天都量?   一家人为着小叽的顶点变化高兴不已,小叽品种不明,又长时间保持在幼生期,所以说是长大,但他们满以为这个也是极其缓慢的过程。   哪知后面几天就跟坐火箭似的,蹭蹭蹭一天一个样儿,就好像把之前没长的进度全弥补下来一般。   等第五天的时候,祝未辛就把小叽抱沙发上坐着有些不是滋味了。   他摸着小鸡夕阳般美丽的金红色羽毛,叹气道:“都莫得什么肉了,小孩儿抽条就是快啊。”   祝妈笑他:“你也别说它,记不记得初中的时候,我和你爸出国谈生意两个月没回家。”   “就俩月时间,你窜高一大截,本来没你姐高的,结果一下子就比她高半个头。”   “记得记得,为这事我还挨了一顿打呢。”祝未辛委屈道:“我姐说抬头看我脖子都酸了。”   从小被惨无人道欺负的处境跃然纸上。   祝妈便摸着祝千的脑袋道:“那以后小千要是长得比你高,你可不能欺负他。”   祝未辛顿时不干了:“凭什么?敢长得比大的高就得挨打,这不是咱家的传统吗?”   气得祝妈连忙揪他:“合着你还真打算欺负弟弟呢?”   又瞪祝央:“看你带的好头。”   祝千乖巧道:“放心吧妈妈,哥哥打不过我的,到时候我让他。”   祝未辛嘿了一声:“小子你狂啊,跟我到练功房来,好教你中二病别在家里犯。”   结果祝未辛就被祝千KO了,眼神茫然的蹲了一上午墙角,午饭都没出来。   嘴里一直喃喃:“我才是家里最辣鸡的那个?不应该啊?”   小叽他打不过,连弟弟也打不过啊,想找回面子的祝未辛把视线对准了龙龙。   结果龙龙递给他一个看辣鸡的不屑眼神,里面意思很明显——   【一码归一码,舅舅是真的舅舅,辣鸡也是真的辣鸡,两者并不冲突。】   怄得祝未辛想撞大墙,后来把路离和殷俊骗来和祝千比划一场,也纷纷落败后,才稍微好了点。   但这时候就轮到路离和殷俊怀疑人生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祝央趁祝未辛去上学后带着小叽龙龙和祝千来到别墅。   路大头因早得到她的通知已经等在那儿了,电话里通关的事草草说过。   祝央原本不想告诉他关于和万毒老祖战斗这一环的,但路休辞是何等的经验?   立马就发现不对劲了,反复追问下,祝央就是不想回答也被他通过表情反应给猜到了大半,最后只得老实交代。   路休辞没料到这次竟然这么凶险,竟然连复活药丸都用到了,又是心疼又是生气——   “以后这种事你别太好强了,见势不对就用通关符,奖励还有任务都不重要,你才是最重要的。”说着抱着她都有些后怕。   祝央道:“我做好了万全准备的,放心吧,我比你更惜命,保命当然是第一前提。”   路休辞心里仍久久不能平复,但是往好的地方想,她马上就要进入高级场。   只要在高级场站稳脚跟,那么游戏便不具备太大的生命威胁了,除非遇到特殊状况。   就比如两个游戏起了直接争端这种,但这种事,精准波及到谁,这概率比现实中的事故还要小。   祝央见他这样,便转移话题,献宝的对他道:“我这次不但奖励高,好招收了不少新小弟,我给你看。”   说着就把人拉到了室外泳池旁边,一个个的把灵兽袋里的妖精掏出来。   离开副本之前有过交代,因着大伙儿都知道下一次出来便是另一个世界了。   便卯足了劲的想要以最好的形象亮相,就比如之前祝央给他们的初步定为。   所以路休辞看到祝央伸手一掏——   嗯,一个狐狸耳朵的美貌女子。   再伸手一掏——   一个白鼠耳朵的美貌女子。   再掏——   一个兔子耳朵的美貌女子。   还掏——   一个黑色羽翼的翘屁嫩男。   嗯?不对。   路休辞看着她一个一个妖精往外掏,表情就越发不对了,这些人怎么全是漂亮妖娆的妖精。   一个个落地之后也并不喧哗,颇有规矩,目光全集中在祝央身上。   可为什么一个个的都这么面目含春,含羞带怯呢?就跟被大老爷赎回家的花魁一样。   眼里全是对‘大老爷’的爱慕崇拜和对新生活的向往渴望。   等等,那俩男的怎么回事?就是那个仙气缥缈的白鲤鱼和邪气魅惑的山鸡精,他俩看着他女朋友放什么电?   不对,岂止是男的放电,女的也全特么一个德性,就为了站祝央旁边的C位,一群妖精还暗地里别苗头。   你偷偷扯我一下头发,我偷偷踩你一jio,这尼玛根本就是争宠现场吧?   路休辞脸色越来越绿,抱着手臂看着小妖精们一个个出来。   那些妖精一开始出来看到他,对这人的感官只有警惕,毕竟这家伙长得实在俊美,又气场强大,看着就像是个强力的竞争对手。   不过到这里他们也还只以为是老大在另一个世界的小弟。   不过随着他们人越来越多,这人脸色就不对了,抱着手臂站在那里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看着他们,一副什么质问要脱口而出的架势。   偏这家伙气场强,并且那气势太过理所当然。   这些妖精们大多要么勾引过良家妇男,要么在勾引良家妇男的路上,再不济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只觉得这人怎么这么像那些正室?一副正宫气场的样子审视着他们,竟让他们有些心理惴惴。   等祝央把妖精们全放出来,高兴道:“过两天我再送你们去工作,你们先在这儿住两天,大家一起来开趴啊。”   跟着祝央久了,别的不会,怎么玩是首先要学的,所以听了她这话大伙儿便欢呼起来。   因着在外边就开过好几轮湖边泳池派对,这些妖精虽说来自古代,但也没有人类女子的羞耻和矜持。   外衣一脱便露出里面穿的贴身内衣,女妖精们见祝央穿这种,有样学样的也舍弃了肚兜亵裤。   富江被撵出灵兽袋之后,里面的衣服化妆品鞋子不但没撤,祝央还添了不少新的进去。   妖精们成天就在里边打扮,已经适应了现代的穿着和审美,只不过古装形象也是他们的大卖点之一,所以两手都抓两手都要硬。   说远了,就说这些妖精脱到只着内衣裤,什么蕾丝豹纹粉红绑绳,什么样式应有尽有。   这会儿没有泳衣在身边,不过她们改变一下内衣的细节处就行了。   不靠美貌吃饭的妖精们已经活猴儿一样跳下泳池,因着对别墅格局的了解和现代化器具的使用,这里虽然陌生,但也知道该去哪儿找东西。   不一会儿就三五成群的从里面搬出了食材,美酒,烧烤架,零食甜点。   小叽和祝千俩少爷被他们殷勤狗腿的安置在躺椅上,一人给了杯果汁和甜点,让他们等着烧烤烤好就行。   这些家伙还没什么,玩得活泼但也不算让人讨厌,小孩儿也乐意这气氛,路休辞不计较。   可靠长相吃饭的妖精就不对劲了。   那些女妖怪没挤挤挨挨在祝央身边,大胸一个劲往她身上蹭,雪白的腿也伸出来勾勾缠缠的。   围着她明着撒娇询问,实则争奇斗艳——   “老大~~,你看我这内衣是不是有点紧呐,你帮我重新扣扣。”   “老大,我这罩杯有点不对劲,你看是不是没有调整好,你帮我调整一下呗。”说着还把胸直接蹭祝央面前。   嗯!女人都知道罩杯歪了如何调整的。   “老大,这是我自己改良的款式,你觉得还行吗?还行我帮你做一套,不用尺子量,我摸摸你胸就知道尺寸了。”   “老大,你看我是不是又长高了。”实则伸长了炫耀自己美腿而已。   这画面,讲道理绝大部分男人看了都血脉喷张,一群风情各异的大美女。   穿着清凉不说,还顶着兽耳兽尾,甚至还有自带莲花特效,还特么连变成精灵的都有,简直是天堂。   特路休辞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黑。   没跑了,这尼玛真的是个后宫没跑了。   这还出奇,女妖精们妖娆,男的也不遑多让。   尤其那只鲤鱼和那只山鸡,一个拿着防晒霜道:“老大,我帮你擦。”   另一个把前面的怼开:“轮的到你?老大,我又学了一个按摩手法,来试试?”   路休辞脑子里里那根弦终于绷断了,上去揪着妖精们一手一个扔泳池里,溅起了巨大的水花。   看着祝央脸色发青问道:“这就是你招的新员工?”   祝央对自己的招聘成果很是满意,笑眯眯道:“对啊!怎么样?都是不错的苗子吧?”   什么苗子?勾引你的苗子?   路休辞心里憋屈,但又说不出来,她从小到大就是喜欢带着漂亮男男女女拉帮结派,不管别人怎么想,她这儿只是各种虚荣而已。   但为了这点质问她未免好笑,他喜欢她的本来就包括虚荣跋扈又颜控这一点。   看着一群小妖精在泳池里狂欢,路休辞深深有种贤妻人设面对妖娆小妾的憋屈感。   他咬了咬牙:“送走,全都送走,既然是员工就好好干活,成天不做事就想着和老板大好关系上位算什么事?”   祝央莫名其妙:“可我就喜欢漂亮人儿伺候我啊。”   路休辞一噎:“你——”   祝央哪儿能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本来也是想逗他的,便凑近道:“怎么?吃味儿了?”   “放心,只要你不死,他们终归都是妾!”   路休辞是真的心脏强大,才没被这家伙气死,他深吸一口气,招过龙龙。   指着满池子的妖精道:“把这些妾——呸!把这些妖精都给我吞了。”   龙龙自然是以白蛇的形象过来的,并且它自己就会变形收敛气息,这些小妖便是手里有它的龙鳞,也是没办法识破它的伪装的。   听闻爸爸的吩咐,正在跟小叽抢躺椅位置的龙鳞陡然变回原形,身体又凭空增大几十倍。   当然没有变回它本体大小,不过尺寸也算惊人了,它大口一张,对着满池子的妖精汤口就要一口吞。   忽听祝央的声音:“敢吞你就别回家了,跟你爸过去。”   龙龙一张血盆大口大张着,就那么僵在那儿,那口张开足足一人高,离得最近的一个妖怪被这突如其来的龙威和龙息吓得瑟瑟发抖。   他们还以为是条普通的宠物蛇呢,原来这就是老大的龙,他们得的鳞片也该是它身上来的了。   那么那男的也不是竞争对手?是真的他们老大的道侣?那么刚才当着他的面勾引示威什么的,那就是老寿星上吊啊。   一群妖怪差点吓死,再不敢胡乱耍心眼排除异己了。   不过好在那白龙也听老大的话,让住嘴就不敢往前了,可这也吓人呐。   龙龙也是满头大汗,爸爸的命令当然是绝对的,可是与妈妈的命令相悖的时候。   虽然以前在自己的世界的时候,它除了爸爸身边对谁都是不屑的。   可到底有妈的孩子像个宝啊,在家里过的滋润滑溜,若真把它丢给爹一个人带,对比小叽那就只有羡慕的份了。   路休辞气急:“就知道你没用。”   龙龙闭上大口,变回通常的大小,不满的对爸爸道:“自己不敢干的事使唤孩子,卑鄙。”   小叽也符合:“卑鄙!”   路休辞:“……”   突然回过神来,别的家庭成员地位都会随着时间上升的,就他一个人原地踏步,结果永远会回到最底层是这个意思吧?   祝央笑够了,便哄他,把人拉躺椅上坐下,坐他怀里凑近耳朵道:“我采购了不少古装衣服,还学了好几个漂亮的发髻,晚上要不要看?”   路休辞什么时候抵挡得住这套?这满院子的‘妾’虽然碍眼,可自己的福利是绝对不能放的。   结果就是三两下又被撸顺毛了,等回过神来抑郁的坐在一边,看着一屋子妖精糟心。 第160章   妖精在这方面的适应能力可比人类强多了,又或许她招的大多没心没肺。   总之危机解除之后,没过几秒又该玩玩,该浪的浪,还在架子上烤着的烤肉都没带焦的。   见不管在什么的地方,家里还都是老大说了算,便又开始抖起来了。   不过碍于那男人的名分和强势,倒是不敢再故意勾引,只是有几只真的存了心,希望日后和老大有更进一步关系的,缩在一旁咬着手绢抑郁不已。   在得知龙龙就是他们鳞片的提供者后,一群家伙别提多殷勤了,直恨不得把大少主伺候上天。   全忘了刚刚才差点被吞,可见那记吃不记打的本性。   祝央对满屋子的养眼妖怪满意极了,单论颜值来说,这自然是她收过的历届小弟群体的巅峰。   之前在古代还得稍微悠着点,很多时候不适合就这么全部把他们大喇喇的放出来伺候玩乐。   现在就不一样了,她乐意怎么带都不是事。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便有的她嘚瑟。   打着快点适应现代世界的旗号,祝央是天天带着一群妖精出门。   白天在商业街买买买,晚上在酒吧玩玩玩,已经八百年没联系的高中同学们被她招过来开派对,很是炫耀了一番。   以她为首的顶级美人团体,一出门就是十几个,那一个个风情各异,姿色绝美,皮肤细腻如白玉,身段吊打专业模特,气质还极有辨识度。   祝央眼光极好,她选妖精如果是奔着长相去的,那就是打着碾压娱乐圈美貌女星的念头。   所以整体颜值这么高的团体,根本不会同时出现在现实里,而现在却就走在大街上。   连续好几天逛街都造成了商圈围堵,这真没开玩笑。   其中有一天还有一个知名的小花来这儿参加商业活动,但一群妖精出来之后,饶是小花拥有名人光环,都敌不过这美貌冲击。   走到哪儿都有人围着他们转,跟着拍照,甚至他们一掷千金的手笔也被拍下来,还上了热搜。   颜值惹得一众网友狂舔,期间更不用说各路围追堵截的星探。   在商圈蹲守的不说,还有些神通广大的搞到了她的联系方式,打电话给她拼命游说。   别说,开出的条件真前所未有的优厚,毕竟这么多绝顶的苗子,哪怕什么都不会,光靠颜值就能杀出一条血路替公司赚得盆满钵满。   更何况妖精们还多才多艺。   晚上去酒吧夜场自然也是那里最受瞩目的,上来搭讪的不计其数,并且质量还都不低。   当然也有不长眼的傻逼,不过祝央勒令不许杀人,这些妖精也只能吓唬吓唬。   祝央的高中同学还有以前的塑料姐妹们,现在也大多毕业,在国外继续深造的也多,不过大部分已经开始回家里的公司帮忙了。   毕业这一年多的时间,祝央这里毫无动静,既不见她出来工作,也没听说她要自己创业,学业也没有继续。   平时和以前的一众同学朋友联系也少,不过她和路休辞复合并且感情稳固,很多正式场合都是共同出现这种事大伙儿是知道的。   大伙儿聚在一起的时候,谈到祝央,不免酸溜溜的表示傍上超级豪门就是好,毕业了也什么都不愁。   怕是豪门规矩多,不会让家里的媳妇抛头露面,不然就祝央那德行,近一年多这么低调简直不正常。   也有不少用受这么好的教育拿那么不错的学力却只能在家里相夫教子来说事,总之不管什么说法,倒是有两层酸溜溜的意味。   毕竟不管再怎么说,祝央以后都和他们不是一个阶层了。   她家本来就有钱,最近两年祝家生意蒸蒸日上,如今生意难做,很多人家里这两年都比较不景气,偏他们家这么旺。   即便她什么都不做,周围来往的也都是他们需要巴结讨好的人,可气不气?   话是这么说,不管怎么以不屑掩饰自己的嫉妒,但祝央发派对邀请过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没有含糊。   细心的盛装打扮,对此很是上心。   结果来到现场才知道这碧池是给他们炫耀新跟班的。   讲道理,祝央的跟班是一届比一届质量高,这他们都知道。   初中的时候是哪些人?高中的时候又是哪些人?上了大学,虽说她去了外地。   但也不是没有本城的人和她一个学校,有心打听总能知道的。   汇集了全国各地的美女,自然比高中的时候又不是一个级别,但那尚且还在常识范围内的话,现在的情况就不对了。   这家伙是把娱乐圈即将出道的训练生给拉了一车来吧?   不不,不可能是训练生,也不是没有家里干这行的,自然知道那些人真正怎么回事。   青春年少加上造型包装,只要有点底子,这年头都有机会。   可祝央家里这些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这些人是丝毫没有包装痕迹的,也就是说现在的程度只是他们的天然状态。   并且美貌易得,这样极具特色各有风情的美貌却是难得的。   别说现在良莠不齐的娱乐圈,即便是随便拉一个与黄金时代的艳丽女星相比,那也是不输一分的。   关键是祝央这家伙还嘚瑟,直接介绍就是一句‘这些是我小弟’。   让人不免怀疑她搜罗这么些顶级美人,是不是要往娱乐圈发展。   别说,凭这质量她还真可能杀出一条血路。   不过祝央的说法却是他们都定居国外,这次只是回来玩,又一众妖精对她的殷勤乖巧。   让来参加派对的同学们看来只能叹同人不同命。   妖精们好像很迷恋这种花天酒地的日子,只觉得跟老大形容的一模一样。   要不是祝央怕麻烦,他们总归不会在这个世界生活,要是和谁多做牵扯那便是自找麻烦。   不然某些好色妖精早开始在人群里筛选猎物了。   派对结束后狐狸精们还跟她叽叽喳喳:“刚有个戴眼镜的找我搭讪,是我喜欢的类型诶,好有学术气质,不过比起那傻逼秀才真材实料多了。”   兔子精也兴奋道:“我喜欢大叔类型的,刚刚有个英俊的混血大叔,身材真棒,太有男人味了。比当初那几个傻逼白斩鸡好多了。”   老鼠精也道:“刚有个短发小姐请我喝酒,她身上真香。诶你们说以后我碰到中意的小姐姐要不要变成男的试试看?”   祝央笑道:“不用,人家既然过来搭讪你,可见不一定喜欢男的。”   好在妖精大部分低自己性别无所谓不说,也大多男女通吃。   不过嘚瑟归嘚瑟,该办的正事祝央也没有忘。   她在这段时间内把精神里的灵云晶彻底炼化了,按照路大头的说法,现实世界虽然是末法时代。   连诞生强大一点的妖魔鬼怪都不可能,但能够成为玩家选拔地的,足以说明这是个高等次元世界。   老实说李宣之所以能成为玩家,也是因为他是来自高等次元的灵魂,如果他只是那个世界的土着,别说玩家了,祝央告诉他游戏的关键词都会被屏蔽。   在这里虽然炼化东西比较慢,并且实力被限制到很低,但就和龙龙在此间修炼是一样的。   换个说法,在这里修炼虽然难度指数增强十倍不止,但绝对不是事倍功半那种。   在现实世界能够增强一点,那么进入游戏世界便会根据你被压制的比例增强,可谓是极其占便宜的。   所以很多玩家忽略了现实的重要性,以为现实很难凝聚灵气,便放任不管,只知道花天酒地,实际上放着高等次元的本质不用才是笨蛋。   祝央彻底炼化灵云晶后,自觉精神力和灵力又更上一层楼,按照这个压制比例,进入游戏不知道又回事何种光景。   而妖精们见老大都这么努力,自然也不敢含糊。除了前几天对花天酒地的新鲜,后面也是该玩的时候玩,该功课的时候绝不含糊。   然后就惊喜的发现了这个修炼窍诀,他们才被祝央喂过灵云晶,加上待在龙龙本尊身边,自然修行是一日千里。   等祝央修整好决定输送员工过去的时候,一个个的实力已经和之前不可同日而语了。   这次回去祝央不打算做任务,全程划水也不要奖励了。   所以兑换窗口开启的时候,祝央罕见的没有买东西。   带着她一灵兽袋的妖精,祝央踏上了公司所在的副本。   结果她本人已进场,就收到游戏通知。   由于这个世界的鬼怪妖精的强者达到一定数量,修为整体有了巨大突破,所以此世界由低级副本升级为中级副本。   这个结果虽然在祝央预料之内,但她没料到一来就这么变化的。   可见她这一袋子妖精的分量对于这个世界还是不轻的。   不过也是,有些中级世界的综合实力现在已经不如这里了,升级也是应有之义。   可能对于一个副本世界来说,这也是极其重要的利益,所以这个通知过后,祝央明显感觉到这个世界对自己异常友好。   这么说虽然有点蠢。   但打个比方,即便是什么都看不见,也没有具体的存在形式,但就是有种春风拂面的舒畅感,这在游戏世界里是前所未有的。   所以祝央估摸着这个世界的意识也是欢喜的。   不过另外几个玩家就不欢喜了,睁眼便听到这个消息,把大伙儿汗毛都吓炸了——   “咋回事啊?中级场?咱们才低级场实力呢,这不要命呢吗?”   祝央摆摆手:“不会不会,这场副本心情好,应该会削减难度,倒是好好努力的话,也许收获不小哦。”   况且这里刚刚才变成中级场,实力强大的鬼怪妖精全是祝央手下的,她能约束他们不干坏事。   别的鬼怪或许会因为世界的升级修为更突破上限,但那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所以这场副本难度应该和他们进游戏前预定的差不多。   不过她这番轻松的语气倒是让其中两人撇撇嘴:“你说得倒是容易,反正上下嘴皮子一碰,成吧,我们看你努力。”   这批玩家不行啊,合着好像是替她通关一样,自己的事还想拈轻怕重。   别说在游戏里走得长远,能不能保住性命都是一回事。   祝央自然也不耐烦哄这些人,似笑非笑道:“你们说得对,我当然说得容易,反正参加考验的又不是我,你们加油吧。”   见她转身要走,其中一个年长一点的连忙喊住她:“喂,你去哪儿?”   祝央没回头,边走便冲后面挥了挥手:“不用管我,这次任务我放弃。”   在场都是低级玩家,还没听说过任务可以放弃的,就是你不去找鬼,鬼还回来找你呢。   所以一般玩家做任务不会分散,聚在一起好歹多些照应。   有人又不满了:“她这样的,要是侥幸躲过了鬼怪攻击,即便拿不到高评价,那不也是靠着咱们的努力通关?”   其中有明白一点的,看着这一场玩家里连这种事都计较的,不由得对这一场的协作不敢报希望了。   老实讲现实中可能被队友带着通关会遭人鄙视,可游戏里就你想万事不理,也得看游戏答不答应。   不然每一场一进来就直接宣布自己不参与,那么就不会有生命危险了,谁还通关?   有见识不错的,便突然惊叫出声:“她该不会是大经验玩家吧?只有第二次以上进同一个副本,才可以选择划水不被鬼怪找麻烦的。”   因为已经向这个副本世界证明了自己充分的通关能力,就像已经交过一次合格答卷一样,那么再来一场监考官自然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并且细细琢磨一下,确实她刚刚说的话,乍一听不知天高地厚,实际上却异常笃定。   心思活络的已经开始琢磨怎么将这一场利益最大化了,不过看不清形势并且对这说法不屑一顾的蠢货也更多。   玩家们这里如何,自然不关祝央的事。   她出了游戏的初始地点就掏出手机给公司那边打了电话。   接到她的电话,花花公子立马就开着豪车过来接她,这差事别人抢都抢不走。   因为要别人敢跟他抢,这货就敢把整辆车掀个底朝天,把人困车里出不来,然后自己开车冲出车库。   没让祝央等多久,花花公子便停在了她面前,手里还拿着这么短时间不知道哪儿扯来的玫瑰花,一双桃花眼看着祝央——   “欢迎回来!”   这家伙本来就是名人中的名人,附近的人也不算少,立马就有女生认出了他,顿时尖叫引来了周围的人。   祝央连忙把他塞了回去,上了车让他迅速发动绝尘而去。   因着这个世界现在已经是副本融合世界,时间流速倒是和现实没什么差别了。   并没有她离开一段时间回来过了好几年的乌龙,这倒是好事。   不过随着鬼屋的业务越来越繁忙,不少员工也被分派到了分公司。   就连初始的员工,也不是能天天留在本市大本营的,都有繁忙的工作。   这次祝央回来,张倩他们就不在,不过镜女和猫老太还有两个小鬼他们都是在的。   现在离上回祝央回来还没过一年,见她这么快就回来,大伙儿都很高兴。   祝央也不含糊,到了属于她的私人房间便把妖精们放了出来——   “领他们到处看看,这里以后就是你们工作的地方了。”   妖精们方一出来,就能感知到附近游乐区络绎不绝的人潮,再稍一看,便可看见眼前这些鬼仙周围的信仰之力。   单是待在这里,仿佛就能感觉到源源不绝的能量供自己摄取,岂会不知道如果自己C位出道过后,修行上能得到的好处?   老大真的半个字都没有骗他们,而且他们实力和这里最强的人也差不多相当。   像并蒂莲和梳子精这样原本就是厉害妖怪的,更是不必说,一时间大伙儿对自己的未来信心满满。   而镜女作为鬼屋的老大之一,几年的发展下来,眼光和气度早已今非昔比。   俗话说屁股决定脑袋,她若还只是当初那破公寓里的鬼老大,或许会单鞋有更厉害的妖魔鬼怪挑战她的权威,毕竟资源就这么大一点,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可现在祝氏是什么市值?她是什么身价?祝氏的平稳上升给他们带来的利益又是多少?傻子才会嫉贤妒能,把素质这么好的妖精往外面推。   一次性收揽这么多妖精,以后不管是和哪一方合作,即便是整个玄门联合起来,他们都占据绝对优势的。   于是镜女高兴极了,对新员工们真心又热情,看他们的眼神就像看印钞机。   并且承诺其余游乐场的项目规划可以根据他们的形象能力来定,保证倾尽全力包装出道,并且分公司那边的坐镇老大还选出来呢,人人都有竞争的机会。   又催着祝央和大伙儿签了合同,现在的合同可比他们当时那不平等条约要宽松多了。   真比起来就是黑作坊和正规公司的差别,还没干活就可以先领一笔安家费呢。   众妖精以开始还担心他们来会不会受到排挤,毕竟以前都是拜过山头的妖精。   知道新人和嫡系的差别,虽然早知道他们的实力或许会比老人们强,但也不能处处掐尖。   毕竟新旧两班人马闹起来为难的是老大,要是闹太大,老大必须在其中做出选择,那可就完犊子了。   这么好的神仙日子,他们可不乐意被打回原形,山上的清苦妖精不好做。   不但穷,还修行慢,哪里有现在这样好东西堆着,信仰之力源源不断,修行风光两不误的好?   没料到对方居然意外的好说话,就是看他们的眼神跟老大如出一辙,不过这也不得不让新来的妖精们佩服。   不说修为如何,这胸襟,果然不愧是老大选的管理者。   对此两方初次见面印象都是不错的。   等去外边工作的人接到祝央回来的消息后,除了实在走不开身的,也都赶了回来。   祝央被几十号妖精鬼怪围成一圈,看了看他们增长的修为,颇为喜人。   她点点头:“不错,这个世界因为大伙儿的努力已经升了一级了,以后诞生的灵气和资源只会更多,只要你们一直坚持下去,这番良性循环下,自然不是光止步于此。”   说着拉过鬼娃和小男孩儿:“一段时间不见你们又长高了。”   两人道:“咱们的外表是修为决定的。”   镜女笑:“他俩成天耐不住,读书之余就想帮忙干活儿,没办法拗不过,只能给点零碎的杂事让帮忙跑腿。”   “不过两个家伙最近参演了一档电视节目,反响不错,以后他们反正是得登台表演的,可以先适应一下。”   当然反响不错,不说俩小孩儿的颜值,光是鬼怪光环就自带热度,更何况还有各自的本领。   不过听说俩孩子因为修行脑子清明都很天才,读书没几年已经快修完大学学业了,所以才成天嚷嚷着不要读书要工作。   祝央便问:“什么节目?最X大脑?”   镜女摇头:“不是,恐怖电影,两人去演鬼来着,效果很好,把人吓得吱哇乱叫,演技也被盛赞。”   不,不是!你管这叫演技?人家明明就是本色出演,真真正正不掺任何水分的本色出演。   俩小孩儿仰着脑袋,眼睛亮晶晶的还等着她夸奖呢。   祝央能怎么办?只能憋着吐槽,摸了摸俩脑袋:“不,不错,咱的业务水准还有竞争能力都比同龄人强多了。”   “别的小孩儿还不敢演这个呢。”据说不少恐怖片需要小孩子出演的,因为需要保证小孩儿的身心健康,拍摄手法都比较特殊。   自然也就少了那股张力,甚至很多童星拍完根本不知道自己拍的是什么。   当然保护小孩儿是对的,不过这方面被被他们吊打也是事实。   鬼娃还道:“有栏目想让我们上一档综艺呢,叫‘妈妈去哪儿’,不过我妈太忙了没答应。”   祝央就笑:“不急,你们现在重要的还是学业,其他的玩玩就好,一般的邀约只是冲着消费你们的热度来的,不必理会,等你们长大了,自然会有最好的规划。”   说着便一人塞了一块灵云晶进他们嘴里:“回去炼化吧。”   俩小鬼方一接触便知道那是多么不得了的好东西,激动得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祝央。   就见祝央从戒指里掏出一小袋,一人一颗分发下去:“数量不多,但是一人一颗还是有的,剩下的就留在你们这儿吧。”   “每个地方分一两颗,能抵消人流带来的浊气,游乐场自然能随时保持空气清新,心旷神怡。”   众人得了那灵云晶,手都在颤抖,一见就知道什么宝贝,就这么一小颗吞下去,等完全炼化,至少也得增长一倍修为。   又是如珠似宝的捧着舍不得吃,又是怕不吃给弄丢了哭都没地方哭去。   最终所有人还是脖子一仰,把东西咽了下去,立马就感受到一股精纯的气息不断提纯灵力。   祝央点点头,又拿出在万毒老祖那里搜来的修行秘笈,有适合妖精的,有适合鬼怪的。   伤天害理有悖天伦的功法被她给烧了,剩下的也好好审查过,甚至让路大头把过关,确认没事才敢交给他们。   然一个万妖老祖的修行领悟是多么宝贵的财富?便是人家提点只言片语,对于他们这种程度妖魔鬼怪来说都是不得了的好处。   更别说这整理成册的宝典秘笈,要不是现代不兴这套,众人早就给祝央跪了。   “老,老大!”   顿时祝央的腿上不满腿部挂件。   龙鳞祝央这里虽然还有,不过却没有给鬼屋的人,和妖精不一样,鬼到底承受不了龙至阳至纯的气息。   不过万毒老祖洞府里搜出的很多材料倒是用得上,这些材料会以奖励的形式分发给大伙儿,刺激大家的工作热情。   莫不说这个,但是为了自个儿的信仰值贡献值还有钱大家都会努力工作的,一时间鬼屋的大伙儿高兴得直搓手。   新来的妖精们便更是明白这些东西的可贵之处。   老大竟然用别的地方的天才地步补贴这儿?并且看来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以后她或许还会在别的地方搞到更多的宝贝,并且现在的她已经比万毒老祖强了,以后搞到的东西也只会更多更好。   也就是说,待在这里,他们就有一个时时刻刻为他们着想,资源源源不绝的靠山。   这让他们怎么能不为自己老大抛头颅洒热血?   以祝央的奢侈享乐,每次她回来是必要办隆重的派对的,于是东西分完,大伙便在这布置豪华精美,美食美酒成堆的大厅享受起来。   新老员工培养感情的培养感情,探望小伙伴的也不含糊。   小叽因为上一次来和滚滚们处得好,当时走的时候还挺舍不得。   这会儿回来自然也给小伙伴带了不少好东西,小叽一样一样的拿出来。   两只穿着唐装带着瓜皮帽的滚滚便坐在旁边看它掏东西。   “这是灵云晶培养的嫩竹笋,你们尝尝,可好吃你。”   两只滚滚捞过竹笋嚓嚓就啃了起来,熊猫的咬合力不是盖的,加之竹笋香甜,蕴含灵气,是这个世界没有的,便吃得更香了。   小叽又掏出两个布偶:“看,这是找最好的绣庄做的熊猫娃娃,像不像你们?那绣娘手艺可好了。”   确实好,两只成年男人张开的巴掌那么大的熊猫惟妙惟肖,做工精致,无论是工艺审美还是技巧,都堪比博物馆的收纳的工艺品。   两只滚滚布偶一个穿着红衣,一个穿着蓝衣,正是它俩的缩小版。   小叽帮他们把布偶挂在腰上缀下来,可爱死了。   完了又掏了两套衣服给它们,不过就不是唐装的款式了,是之前那个世界流行的富家小孩儿的款式。   当时绣娘做的时候还嘀咕,谁家的小孩儿个头这么大,膀大腰粗的怕不是地主家的痴肥傻儿子。   “来,这是妈妈送你们的。”   两个滚滚对别人怠慢,对祝央这个当家的可是一贯知道撒娇得很。   闻言连忙爬到祝央身上蹭:“谢谢当家的。”   其他动物便不满意了,凭啥这俩懒货待遇永远比它们好?   便有猫咪直接叼着手机过来跟祝央告状,因为服务里有陪聊这一项,猫咪们手机用得特别利索,打字比祝央还快呢。   听说最近有公司开发了宠物叫声转人语的APP,就请了鬼屋的猫猫狗狗去做顾问。   毕竟再强的宠物学家也不如它们自己了解自己吧?于是又是一笔巨大的收入。   猫咪小爪子在手机屏幕上飞快的戳,一个个控诉的字眼便冒了出来,但祝央这个大猪蹄子只看着人家粉色的肉垫眼馋。   她捞过那只布偶猫,又是撸又是哄道:“谁说没有,好东西人人有份呢。”   于是便拿了几块灵云晶出来,用自己的精神力当场炼化兑入水中。   这些动物修为不高,自然不能直接吃,得稀世才行。   祝央对大伙儿招招手:“过来排队,一人一勺,谁都有。”   于是她面前就排起了走廊走站不完的动物队伍。   猫猫狗狗,狮子豹子,孔雀滚滚还有别的动物,闻着那灵气四溢的芳香便啥抱怨都没了。   有一只乌龟因为挪动慢还被后面的动物催了,后来它后面那只树懒直接把它抱起来,结果它动作也快不了多少。   有动物把它们直接踹到最前面,干脆让它俩先喝,喝完滚了好别影响派对。   这俩货上个菜,从吧台到餐桌不到二十米的距离都要十几分钟,不知道那些客人是怎么又那耐心的。   当然,其实来这种屋子的客人早就已经吃饱了,来就是欣赏那慢悠悠的动作的,是相当佛系的客人。   甚至有失眠症专门来看它们治疗失眠的,别说,当场就趴桌上睡着了。   镜女他们怎么会放弃这块商机?便专门为乌龟好树懒他们制作了日常特辑。   乌龟/树懒的一天,起床刷牙穿衣,做早饭吃早饭,收拾包裹做家务,写字忙工作,散步点餐。   反正一个人会经历的日常它们都有摄录,让人非常有代入感。   就是慢,慢得让人打瞌睡。   失眠患者一次买一套回去,天天晚上睡不着放这个,保准没多久就被催眠了。   据说那视频卖到脱销,网上的下载量也居高不下。   祝央这边喂灵水喂到一半,王家兄弟和阿巧也来了。   祝央便把勺子递给小叽,让它帮妈妈喂,小叽挺着胸脯表示自己绝对公平,不颠勺也不尖勺。   祝央快笑死了,以为是食堂打饭呢?水怎么尖勺?   王信羽却是识货的,修长的食指沾了沾那水,脸上布满震惊:“这,这是——”   这么浓郁的灵水,单放进嘴里就是一股精纯的力量荡开,整个人都轻松不少,他还是修道之人,本身就体质不俗,尚且是这个反应,就更不用说普通人如果喝一口有多大好处了。   也难怪后面那些猫猫狗狗望穿秋水一样的派对。   王信亦和阿巧见他这样也是猎奇,一人尝了一口,立刻让后面派对的小动物们差点暴走,连忙把他们轰了出了队伍。   “不是,就一口水,生什么气嘛。”王信亦狼狈逃窜,差点被豹子鬼魂打爆狗头。   结果抬头看见巧姐就笑了:“哈哈哈,你被谁糊了一脸黑泥面膜?”   巧姐一巴掌扇他脑袋上:“先看看你自个儿吧。”   结果不用说,两人都一个德性,并且突然腹中开始做响,连忙管祝央借厕所。   祝央直接让人带他俩上楼,他俩是凡人,吃五谷杂粮,又不是修道者每天会吐纳排污,虽说是稀释过的,但反应也不会小,估计会折腾一会儿。   还吩咐佣人道:“给他俩分别准备一套新衣服吧,他们身上的没法穿了。”   说着又给了王信羽一颗灵云晶:“这个拿着。”   王信羽怎么会不知道那水就是出自这小小一粒黄豆大小的石头?当着是修行的天材地宝。   灵云晶本就难得,万毒老祖那样的人物,那样的势力也就搜集了散碎的几十颗而已,并且最大的也就冰糖大小,大多是豌豆黄豆一样大。   所以祝央吞噬那颗也就显得尤为可贵,今天这一散,她身上最后也只剩不到五粒了。   这几粒是留给老妈用的,时不时的炼化稀世过后给她喝喝,或者泡面膜纸敷脸,她最近有点担心皱纹。   整整一个小时过后王小二和阿巧才穿着干净的新衣服从楼上下来,神色有点害羞,但是眼神却亮晶晶的,精神很好,状态奇佳,整个人很兴奋。   见了祝央,先是脸色一红:“那,那啥!不好意思啊,洗手间用得有点脏,我开了通风,提醒一下要用洗手间的去别的地方吧。”   说完又兴奋的凑近祝央,让她看他们的脸:“看我这皮肤,这状态。”   尤其是阿巧,她本来就已经年过三十五了,虽然有钱,但小时候吃苦底子不好,工作又忙常常睡眠不足,保养也只能治标不治本,所以气色和皮肤一直不好。   之前就已经在愁长细纹的事了,以前还有严重的脱发,不过祝央给了生发水后头发问题倒是没了,可皮肤还是不行,只能靠化妆。   现在她脸上的妆全卸了,整张脸皮肤状态至少比之前年轻十岁,甚至比十年前的她还有丰润白皙一些。   王小二就不必说,他身体底子还算好,又因为是艺人所以皮肤保养和身材管理都很到位,人又还年轻,倒是暂时没有巧姐这样的烦恼。   但一通那啥洗刷之后,整个人感觉都轻了二十斤,精神充沛,连最近因为写歌拼命加班生活不不规律,思维驳杂带来的烦躁和沉重都没了。   一时间只觉得灵感源源不断,随便从一旁撕了几页纸下来便道:“不行,我灵感来了,你们玩你们的,别管我。”   阿巧整个人状态奇佳,感觉自己凭空年轻了十岁,脱发没有了,皮肤也好了,对着祝央絮絮叨叨自己最近的身体问题,差点把自己委屈哭,偏平时为人强势。   除了印象里永远比她更强势的祝央,她也不好意思找人说。   但说着说着,眼睛又往那盆灵水那边瞟,看样子是还想喝两口的。   动物们见那女人的眼神看过来,纷纷一脸防备的看着她。   阿巧咬咬牙:“乖乖们,让阿姨再喝两口,阿姨给你们安排节目怎么样?”   “要成为明星吗?要的举爪爪。”   成为明星肯定是想的,多被人熟知喜爱信仰之力就越弄。   不过动物们都成了精,也不是傻的,撇嘴道:“少唬我们,镜总都说了,你们电视台本来就准备一个动物栏目,对动物智商要求高,还要有类人的互动反应。”   “能办到的除了咱们还能有谁?镜总说了表现好的可以参加选拔,你干嘛拿这个做人情蹭水喝?”   阿巧被动物们怼得脸红,深切感觉小孩儿太聪明也不是好事。   只得眼巴巴的看着小叽:“叽啊,悠着点悠着点,给姨留一勺啊。”   祝央见她这会儿哪里还有女强人的派头,果然女人在美貌的诱惑面前,别的都不值一提的。   连忙拉回她:“你们普通人,一次喝太多不好,刚那一口劲够了,以后有更好的东西我带给你。”   反正她马上要去高级场了,普通人不能消受太霸道的东西,但是美容养颜倒是容易得很。   王小二那边谱曲的时候,锦鲤精正被撺掇着拿琴出来弹奏助兴。   正灵感充沛的他一听这绝妙的琴音就兴奋了,立马上去结识了锦鲤精,看他外形才华都惊为天人,直言让他和自己合作出专辑。   众妖精不得不叹这条鱼狡猾,玩儿着呢,他就已经策划好出道的事了。   说他不是知道王小二的身份故意露一手的,也就骗骗刚刚认识他的家伙。   锦鲤精对于这番邀请自然是欣然应允,他又精通乐理,音乐中充满了灵气,每每提的意见,让王小二又是一番惊艳。   于是一晚上两人凑一堆,竟然一下子专辑的主题曲风就已经出来了。   当场王小二就一个电话叫来了经纪人,又有自家哥哥在,合作的事自然不消太过扯皮,互惠互利合作愉快。   因喝了那灵水,忙了一晚上王小二还精神十足不见状态下滑。   就干脆请锦鲤精去他的造型室,从上次鬼屋的真人秀结束后,找到祝央他也不打算再走流量路线了。   这大半年里都潜心学习,以期写出更好的作品,不过同时也颇有些淡出大众。   每天只有经纪人替他发的一些没营养的推送,要是再不出来,估计就快被遗忘了。   但是这天,久久没什么大消息的四大流量之首王信亦却突然发了一条推送。   上面是一张照片,两个俊美男人,水墨为分界线,背对着彼此。   一黑一白,一古装一现代,一温润公子一潮流酷哥,两种迥然不同甚至全不搭调的风格,也不知道摄影师是怎么将他们融合在一起不显违和的。   强烈的反差感让人印象深刻,俊美的青年让人挪不开眼,只看一下便预定了今夜入梦的人选。   王信亦大家都认识,老实说人长得虽然帅,但也这么熟了,新鲜感不强。   但他旁边的那个白衣古装长发帅哥就新鲜了,很少有新人能够有这样的气势的,端的如同水墨画里走出来一半。   带着历史特有的永不褪色的魅力,都说现在的小生古装扮相不行,不是骨相不好就是气质轻浮没那份沉淀的优雅。   但这位美男子却全然没有违和,仿佛他本来就是踏破时空而来的翩翩世家公子。   这张照片上是推送语——   【新专辑的合作伙伴。】   不到五秒,王信亦的围脖就炸了。 第161章   王信亦离开大众视野大半年,一开始外界只以为这是说法是为了镀金。   毕竟在当红阶段,放着钱不赚选择深造,这种谦逊的态度总是容易博人好感的。   要知道从那鬼屋综艺出来之后,王信亦的光环便力压其他三位流量,一下子拉开了差距。   不少投资方甚至开出上亿天价请他参演电影电视剧,没料他真不是说说而已。   除了在鬼屋之前就已经签订好的几项代言,其他的能推则推,迅速且丝毫不拖泥带水的在热度最高的时候急流勇退。   当时黑子们还在对他这番作态打赌,说他这番所谓‘潜心学习,专注写歌’会持续多久。   毕竟不少明星嘴上嚷嚷是这么一回事,可没几天就出关,也没拿出什么不得了的作品,本人与粉丝显然忘掉这茬似的。   更兼当时娱乐圈很多问题面临整改,国家出台了不少政策,从税务和限筹方面着手。   王信亦的急流勇退,使得他作为流量之首,反倒没有作为负面影响被点名,甚至得到了不少褒奖。   这一点让圈内不少流量暗恨不已,越发相信他所谓的‘闭关’不过是背景显赫,对政策嗅觉敏锐而已。   所有人多多少少倒了霉,就他一个人摘得干干净净,不愧是秀星的九千岁,祝氏的皇亲国戚。   秀星老总与上面关系良好,这是外界都知道的。祝氏的背景更是不得了,国家主动招纳。   别看平时光鲜亮丽,实际上国家对于他们的定位自然不止如此。   祝氏每一个主要成员,都是某些不可言说的预备役,他们的出现不但改变了社会形态,甚至改变了国家的发展方向。   早在两年前国家就已经成立了相关部门,对于从未触及的,亟待开发的领域志在必得,鬼屋的配合也使得他们在这方面走在世界前沿,为国家带来无数利益。   至少近三十年,国家是不可能卸磨杀驴的,所以无论什么政策,火都不可能烧到祝氏头上。   祝氏那位‘小姨’稍微一点拨,那王信亦还不是躺着就在这个圈子红火一生?   这会儿久久没有动静的他跳出来,还带出一位品相绝佳的古风美男。   不说殷切期待他回归的粉丝,就是凭着这活色生香的男色,大伙儿也跟久未吃肉闻到了肉香味一样嗷嗷叫唤呐。   【老公,老公你回来啦,你还记得我和崽儿都在等你吗?】   【楼上的小三去死,我大房都没说话,哪里来的贱婢给自己加戏?】   【哎呀楼上别吵嘛,奕奕搂着我看留言都在笑话你们了。】   【艹,楼上的碧池好讨打。】   【王信亦给你们,另一个帅哥归我了。】   【晚了,已经在我床上了。】   【一群三八能不能别舔了?闭关快一年,结果还是得靠卖脸出山呐。】   【不不,他那张老脸已经不新鲜了,所以拉人家帅哥入伙呢。】   【楼上黑子多少钱一条?加个群呗,有钱一起赚呐。】   【拉倒吧,水军还有钱赚,黑子就纯粹迪奥丝上网发疯而已。】   【别刷了,今天少搬的砖够了吗?要喷也想想上网费有没有赚齐。】   流量明星虽然受人诟病,不过在人家自己的地盘,战斗力那是遇神杀神遇鬼杀鬼。   不消两分钟不和谐的声音就被压下去了,然后又集中讨论新作和美男。   没一会儿就上了好几个话题热搜,而锦鲤精的卖相又实在是好。   这人都还没有姓名,便圈了一波颜粉,那张照片被保存下来暴舔。   妖精们早就学会了上网的,一早醒来刷围脖的时候自然就不干了。   冲祝央抱怨道:“那家伙整个一心机婊,怎么就这么挣出头啊?这叫不听从公司安排。”   锦鲤精一听,一副忧郁的表情看着祝央,他本来气质出尘,就适合类似纯白无垢,犹如谪仙般的路线。   女体的时候已经是标准的角色美人,然而这年头本就是男色时代,杀伤力更是不菲,那副忧郁的样子,换任何一个女人见了,都得发狂尖叫。   别说先走一步这种极其‘上进’的做法,就是杀了人,恐怕也能仗着这张脸得到原谅。   祝央正要说话,可妖精们却是不吃他这套的。   上来围着锦鲤精就是一顿暴打:“做错事还敢勾引老大,当咱是死的啊?”   尤其山鸡精下手最狠:“行啊你个贱人,归在我的组下,敢绕过我邀功,早知道你不讲规矩,没想到耍这心眼。”   “哭,哭个屁!都是千年狐狸,你想啥大伙儿不知道?”   祝央连忙拉开他们:“不是,你们是不是忘了他是个女的?”   众妖精不屑:“拉倒吧,变成什么就是什么,妖精还有男女之分不成?”   也是,妖精又不是凡人,男女有力量差异,他们强大与否都是看修为,所以既没有男尊女卑的意识,自然也就没有呵护女士的风度。   成吧,本来祝央还说让这些家伙放松几天再慢慢干活儿,既然一个个着急——   中午的时候,祝氏的官方围脖出了一条官宣。   是新一季员工的加盟宣传。   祝氏偌大产业,自然不可能连新招员工都要广而告之,所以人人都知道,这个‘员工’就是指非人类并且会做前线工作的艺人。   比如艳鬼和花花公子那样的。   祝氏的前线艺人,要么长得好,风情万种,即便不以长相见长的,身上的本事也新鲜,很受大众喜爱。   所以这份推送一出来,网友就迫不及待的点了进去。   这是一个宣传大片,虽然时间匆忙,不过鬼屋最不缺的就是布景和特效。   甚至这些人自己就是特效。   然后网友看见了,那一个个拥有倾国倾城之颜的绝色美女以及绝世美男。   香艳的狐妖,楚楚可怜的兔精,精灵古怪的鼠妖,堕天使般危险迷人的鸟妖。   开在地狱的曼珠沙华一般夺目艳丽的梳子精,仙境里信步走来,伴随着莲花特效的绝美双胞胎。   以及藤蔓绕身,绿发尖耳的美丽精灵。整整十几个绝色美人呐,个个气质不带重样的。   可以说纵观影视以来,从没见过整体颜值这么高的影像,这简直就是颜狗的天堂。   然后就有人发现了其中一个白衣帅哥好像有点眼熟,不就是前几个小时才上热搜的那位吗?   原来是祝氏的员工。   【给祝氏爸爸跪了。】   【这个手笔我是服气的,前段时间还有人质疑祝氏新鲜血液不足,是不是优质的鬼不好找,原来人家憋了这么大的招。】   【是我说的,现在脸好疼,捂着脸跪着舔屏。】   【这是妖精吧?天呐是妖精吧?你跟我说世界上有鬼,我花了两年多接受了,现在又说有妖精?】   【有鬼当然就有妖精?这不是正常逻辑吗?】   【我他妈真佩服上面一本正经歪楼的傻逼,这么多盛世美颜除了舔难道还用得着别的反应吗?】   【我是一个二次元肥宅,我的毕生梦想终于实现了,真的有妖精精灵出现在现实,我爱祝氏。】   【出道,出道,出道!】   原本选择在今天买热搜的人是悔不当初的,两条消息下来,注定网友已经不会关心其他事了。   官宣大片发出去之后,网友热烈的讨论才让众妖精们消停了。   在拍摄的同时,镜女那边就让人帮他们注册了官方围脖,并且给没给人分配了经纪人和助理。   老实说她都没料到这么快就得干活,不过作为老板之一,对于一腔热血要工作的员工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无数人顺着祝氏官博那边摸到他们自己的官博下,短短几个小时下来,妖精们的关注量已经从零飙升至上百万,还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节节攀升。   当然效果也是立竿见影的,所有妖精已经感受到了建立起来的信仰之力。   原来换了一个世界,他们要得到人的喜欢是这么简单,在以前不管长得再漂亮也是人人喊打,比起自保的实力,美貌简直不值一提。   但到了这里,有了美貌就有了一切,与老大当初承诺的分毫不差。   一群家伙喜得手舞足蹈,自然他们的出道首秀也紧锣密鼓的开始筹备起来。   祝央特意在这儿待了一段时间,现在祝氏早已走上正轨,虽说她是老板,但也没必要胡乱掺和工作,于是除了看一些报表,知道近一年获利几何,又和那些势力敲定合作,日子倒悠闲。   王信亦和锦鲤精合作的单曲很快发出去了,她先一步听过,端的一首雅俗共赏的经典歌曲。   外行只辨别好不好听,但内行却能听出锦鲤精那古琴造诣有多高的,一时之间网络上全是各种分析。   吃瓜群众看不明白,但只知道祝氏的新人很厉害就对了。   并且在MV里,这家伙变成原型过,纯白的锦鲤精,在碧波里灵巧的游荡。   一时之间网络上转发锦鲤全换成了他的截图,锦鲤精也就成了名副其实的锦鲤王。   这家伙心眼儿多,所以其他妖精再看不惯他,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先走一步,每天的信仰越来越多。   等上网了解了背景,才知道这家伙的原型在这里多占便宜。   这年头连拜菩萨佛祖的都没多少,转锦鲤倒是勤快,不管相不相信吧,但转的时候心里总是存了美好祈愿的。   照这个规模和势头看,这货恐怕过不了多久就可以褪却妖气,为化龙打下基础。   锦鲤精这边走势良好,其他妖精也不遑多让,噱头和素质都摆在这里,只要不瞎都知道这一批新人未来可期。   一时间各种邀约雪花一样飞来,不过祝央就悠闲了,只待在游乐场里撸猫撸狗,撸熊撸豹子。   悠哉的坐看妖精们的工作渐渐步入正轨。   半个月后,终于收到了游戏通关的消息,也是时候回去了。   花了半天的时间和大伙儿道别,一群人撒欢这么多天,知道她要走了很是舍不得。   妖精们哭哭啼啼的不在少数,祝央安慰一番,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只能承诺多过来玩。   这次来鬼屋并没有拿钱,其实大伙儿都知道,以她现在的本事和身家,鬼屋的收益对她来说可有可无。   但不管去哪儿,她还是惦记着这里。   祝央就不喜欢这种沉重的告别气氛,讲真又不是生离死别,于是捞着小叽躲了。   按照游戏给的坐标,祝央和玩家们汇合。   没想到这次的副本居然死了人——   其实这么说也不对,她通关的副本,很多情况因为她个人的表现力惠及其他玩家。   所以她所在的关卡死亡率并不高,甚至很长一段时间压根没死过人,但其实现在这样的,才是游戏真正的通关率。   除开祝央玩家还有六个人,现在剩下四个。   死去的那两个就是对祝央的离开诸多微词那俩人。   听剩下四个玩家的说法,这俩人能活到现在其实才是运气好。   都是那种拈轻怕重,缩在人后边的类型,大伙儿设障碍防止鬼怪侵袭呢,那俩居然叽叽歪歪想掰扯自己干的活多了。   简直不知所谓,你在游戏副本里干的事难不成是为了别人不成?全特么是为了保命。   然后显然他俩的好运气也就到头了,这个世界已经升级成了中级副本。   即便玩家们的游戏难度不变,可是环境的变量也得考虑进去。   祝央也没当回事,一般同场玩家她可以顺手帮一把,不过却不会把这些人当做自己的责任。   她全程选择划水,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奖励,和剩下的几个玩家象征性告别后便回到了现实世界。   路休辞见她终于把一群小妖精给清干净了,心里的郁闷这才一扫而光。   “你以后招员工就招员工,就别带回来了吧?”   祝央拿眼睛睨他:“我要有那本事直接从一个副本跳到另一个副本,也不用转这一趟车啊,我还嫌麻烦呢。”   说着又怼他:“你少借题发挥啊,别以为我不知道,龙龙那儿已经把事情全倒出来了。”   路休辞心里咯噔一下,生怕这家伙跟他闹脾气。   作为玩家,尤其是他这种高等玩家,有时候顺势而为也好,有时候为了任务服务也好,总得在副本里经营几个自己的势力的。   就拿祝央的鬼屋打比方,她一开始开鬼屋的目的除了和游戏别苗头,更是想将那儿培养为自己的积分基地。   只不过现在她的财富越来越多,积分的作用越来越有限,仍然扶植鬼屋倒不再是利益相关,反倒多是情分和责任。   鬼屋这才一个低级副本,当初尚且能带来这么多好处,如果某些高级副本呢?   路休辞在好几个高级副本中拥有自己的势力,这在玩家这里很稀松平常,之前生化危机的公司后面便站着毒皮人,可见大伙儿对这都是心照不宣的。   高级副本可以提供源源不断的道具甚至战力储备,就是路休辞再独也不可能放着这好处不要。   想想看,培植势力就得需要人管理,他作为老大,势力强大,外貌英俊,副本里有没有人喜欢?   没人喜欢那才叫不正常,所以祝央跟龙龙一套便知道它所在的世界哪些女修追求过他,哪些妖女为他打破过头。   路休辞自己问心无愧,可他也知道祝央什么德行,那是没事都能找事,更何况抓住了把柄。   祝央见他额头冷汗都出来了,问他:“还敢吃飞醋不?”   路休辞忍辱负重的摇摇头,求生欲很是旺盛了。   但见祝央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他反倒不安了,没一会儿别别扭扭的问:“你,你就不质问我?”   祝央莫名其妙:“我质问你干嘛?”   路休辞:“你记不记得以前你有次做梦我和别的女生走近了,你醒来可是不分青红皂白就抽我的。”   反正类似的事,不管有理没理,倒霉的都是他。   祝央好歹也成熟了不少,若说以前两人的恋爱关系中,她只有索取无度,任何事都要他的迁就和妥协。   那么几番生死下来,也知道自己当年多不是人。   她一把抱过路休辞的头,摸着他的头发:“哎哟小可怜,看把你吓成什么样了。”   “放心吧,我以后不会再不问青红皂白收拾你了,你优秀又不是你的错对吧。”   路休辞看着她的脸,只觉得天下红雨,有生之年居然能看见这家伙有讲理的一天,不由得感动非常。   但在他们背后吃着爆米花的小叽龙龙和祝千只觉得,他们爸爸/姐夫的理想好卑微。   一家子黏黏糊糊的在这儿玩了一整天,快晚饭的时候才回的家。   结果回家就听祝妈说今天有几个人来找他们,等了大半天,后来实在天色晚了才离开的。   祝央掏出自己的手机,发现是在鬼屋那边的那个,回来只顾着和男朋友黏糊居然忘了换回来,也就没有接到家里的电话。   便坐下吃饭,问那几个人是谁。   祝妈道:“是几个年轻漂亮的孩子,还是明星呢,不过出道不久,你们年轻人应该懂一点。”   “说是先前情人节上山滑雪,结果发生意外,被你们救了,特地来感谢的。”   祝央挑了挑眉:“怎么找到的?”   她可不记得当时留下来任何讯息,那几个人想留个电话她也混不当回事给拒绝了。   “估计是从小路那别墅查到的把?”   那这就更有趣了,先不说路休辞的产业不是谁想查就能查,即便从那边查到的,那不是应该找他吗?   为什么反倒先一步登她的门?   祝央和路休辞对视一眼,没说话。   祝妈给他们夹菜,然后瞟了一眼电视,突然指着屏幕:“嘿!巧了,就是他们。”   祝央回过头,是最近出道不久正当红的一个偶像团体。   难怪当时她看着有点眼熟了,她虽然不追星,不过这些人最近的曝光率实在不低。   有句话不好说但也确实是事实,顶着玩家这个身份,很多时候容易风声鹤唳。   先不提现实中有没有能威胁他们的存在,即便是出了大纰漏,让游戏动用了保密机制,那么也是不划算的。   祝央毕业后没有工作,也没有热衷于经营社交圈,成天要么是提升实力,要么就是和家里人疯玩。   某种意义上是和社会有些脱节的,所以这些人找上她的目的,难免让她往游戏方面想。   但这又不对,现实中他们不可能通过有效途径知道多余的事,但如果几人是玩家的话,他们不可能半点没感应。   一时之间想不通,祝央也不纠结,不管对方目的如何,总会出招的。   不过第二天对方并没有上门,估计是明星的身份还是没有那么多空隙的。   祝央知道下一场就是高级场,因此也放开别的事,在这段时间内全心全意的整合自己的资源和实力。   询问了路大头很多高级场的经典副本,并且在自己脑中做了模拟。   光听他的描述便能够知道高级副本的棘手之处,祝央现在已经不算弱,可按照他举的例子,随便一个她进去都不是那么好游刃有余的。   路休辞要求这次和她一起进入,如同中级副本第一场一样。   可这次却被祝央拒绝了:“我知道上一场的事让你有点担心,不过放心吧,按照你的说法,高级场的新人我的实力已经算可观了。”   “并且我不能每次迈开腿之前都要你先扶一把。”祝央捧着他的脑袋,严肃道:“我希望使用组队道具的前提,是咱们并肩作战,而不是你在一边帮扶。”   路休辞在场虽然通常都尽量减少存在感,把表现的机会给她,实际上她用到对方帮忙的机会也不多。   但单是他整个人在那儿,本质就不一样,自然也会左右她的行事风格和判断。   路休辞从来是拗不过她的,心里担心得厉害,但也只能按照她的说法。   她现在已经走了一大半了,没必要在最后一截自己凭添影响。   便只得交代她:“你现在只是高级场新人,第一个副本应该不会是修仙世界,但你的个人实力又远远高于一般同级玩家。”   “要知道,能通过考验进入高级场的,在游戏看来就已经是很珍贵的玩家资源了,与低级场和中级场的玩家有着本质的区别。”   “所以为了不让你显眼的单兵能力拉高游戏难度,可能会选择一个限制单人实力的副本。”   “比如高级战争!”祝央接口道。   路休辞笑了笑,对她的意识很赞赏,但同时也很担忧:“没错,高级战争中,你的实力并没有达到碾压全局的地步,那么就很容易被战场吞噬。”   “所以答应我,千万不能轻敌好吗?万一有不对,就立马使用通关符。”   祝央叹气:“都说了,我比你更珍惜自己的性命。”   一旁的龙龙蹭了过来,碧绿的眼眨巴眨巴的看着她,意思很明显——   先前中级场没带我,这次总可以了吧?   祝央想到这次的副本性质多半如路大头推测那样,便也把龙龙抱了起来——   “成,这次你就和我一块儿去,一会儿我把你的窝和金币塞零售袋里,你和小叽自己打包喜欢的零食和玩具。”   俩孩子自然欢呼一声,跑回了房间开始收拾东西。   到了进入游戏的时间,祝央把龙龙和小叽装了进入,闭上眼睛,兑换窗口已经打开。   这次依旧没什么好东西,全是装满药剂的针管,足有二十几只。   倒是没有跟药丸那次似的什么都没备注,下面有名称——   【抑制剂】   抑制什么?难道他们要去的地方又不是人类为主宰的场合?   并且这数量,看着是要长期使用的,那么看来是得长期生活在一个集体群体中。   路大头的推测也就越发接近真实了,不是学校就是军营。   祝央也没有多想,便将那一排针剂买了下来,交易过后,失重感便传来。   然后祝央感觉自己坐在一辆车里,车子正在高速移动,并不颠簸,非常的平稳。   她睁开眼睛,极具未来感的城市出现在眼中。   建筑密集,规划大气,透着浓浓的科技感,就像是科幻电影里的未来城市。   空中到处是飞行汽车在穿梭,却并不是杂乱无序,而祝央现在就坐在一辆类似轻轨的长列车之中。   应该就是这个时代的公共交通设备,外观通过经过的高楼大厦反光玻璃可以看出,特别的酷炫。   可以看出这个副本世界先进富足,不过既然能够成为高级副本,除非他们玩家是作为邪恶阵营搞事和国家机器对上。   不然的话,肯定不可能像看到的这样毫无威胁。   甚至眼前这片繁华,有可能是建立在无数贫穷血泪之上,谁知道呢。   祝央左右看了看,同时也收到了另外几个玩家的反馈。   这次一个五个人,三男两女,长得都挺不错,让人有种又是参加娱乐副本的那种错觉。   祝央和另外四个玩家打了招呼,低声交换了一些信息。   几个都是高级场新人,不过实力和心性都是毋庸置疑的,这点明显能感觉出来。   “猜猜咱们这是去哪儿?”另一个女玩家笑道。   这辆列车上的人虽然站姿随意,不过却全是青壮,没有一个儿童和老年。   不少人体格健壮,气息张扬,老实说祝央他们几人在里面反倒有些显眼。   因为看着太瘦弱了,祝央身高在女孩子里面绝对不算矮,身材虽然纤细但也该有的地方都有,这会儿在这么多大块头面前对比着却有点可怜。   她看到不少女性几乎个个都是那种欧美大码身材,丰臀肥乳,健壮性感,相比起来她和另一个女玩家这种亚洲身材就显眼了。   不过她们还算好,虽然“瘦弱”但至少还是有不少女性和她们差不多的,这些人有仿佛各成一派,看着知性冷淡,并不和那些身材高大的大块头一起。   可祝央他们一行的三个男玩家便可怜了。   就,像是一群肌肉猛男中的几根芦柴棒似的,明明他们在现实世界也是中等身材啊喂。   不单如此,还有不少人时不时的看向他们,期间不乏一些下流的暗示。   把三个男玩家气得想跳起来拆列车——相信他们,能办到的,毕竟是高级玩家。   此时列车经过一座高楼附近,高楼外面的巨大玻璃荧幕正在投放广告。   竟然是征兵广告,在战火与铁血的画面过后,报名地点被打在了下方。   祝央看了眼列车的起始站,看来他们这一车人是去哪儿不言而喻了。   “原来是去战场!”一个男玩家道:“也好,爷们儿就该做这种任务。”   其他两个男玩家自然也跃跃欲试,还兴奋道:“你们说这个副本背景会不会有机甲?”   嗤,男人的浪漫!   正讨论得欢,便有几个大块头走了过来。   看发色和眸色像是欧美人,五官轮廓也深邃,男女都有,均是身材健美之辈。   不过身上气息很有攻击性,神情傲慢,眼中也带着轻浮和淫邪,让人生不起好感来。   女玩家和祝央两人表情一敛,都知道对方干啥来了,顿时有些厌烦。   不过她俩还没动,另外三个男玩家就站起来挡在她们面前。   虽说女玩家,还是高级女玩家没一个好惹的,并不畏惧这种麻烦,不过作为男士,三人的风度还是让他们下意识挡在前面的。   其中一个男玩家,名字叫郑浩,他长相是那种秀美的类型,就是通常说的男生女相,很讨女生和老头老太太喜欢的长相。   平时人缘也很好。   此时他五官绷紧,眼神锐利,看着对方几个人沉声道:“干什么?别想动后面的女孩子。”   为首的那个金发男便笑了,伸手就在他脸上摸了一把——   “谁管她们?我对女omega没兴趣。我看是的是你。”   说着整个人蹭了过来,荷尔蒙不要钱的发散,眼神暧昧:“这可是去军营的列车?你们omega过去干什么?”   郑浩整个头皮都炸了,很想说服自己这些家伙在开玩笑,可三人瞅了瞅。   妈耶这些人真的对他们男人兴趣不小啊,当然因为后面两个女生长得漂亮,瞟过来的人也不少,但对他们的兴趣也是实实在在的啊。   三个男玩家脊背发麻,就没见过这样的情况,因为外表不错也不是没有受过同性的青睐和示好,但那都是个例。   这会儿怎么看来,特喵的他们站在这里被调戏是很稀松平常的事似的?   三人默默的往后退了两步,这让一伙人以为他们瑟缩了,楚楚可怜的omega自然更让人兴奋。   这伙儿人有点像兵痞,调戏人貌似很在行,郑浩他们三人没经历过这种阵仗,居然不知不觉被他们包围起来了。   反倒是祝央和另一个女玩家裴雨因为没起身离开座位,还稍好一点。   但也各自旁边坐下来两个人,裴雨那边是个看着有点像拉丁裔血统的女人,同样身材高大丰臀肥乳,一脸轻浮的看着裴雨,眼看要搭上她的肩膀。   祝央这边是个红发的男子,也是一脸吊儿郎当。   这群人凑在一堆,身上感觉散发出一股气味,和体味不同,总之让人不适。   她精神力强大,只是稍感不适,可郑浩他们就日了狗了。   深陷包围圈的他们,躲过了前头一人,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只手摸到了他脖子后面。   暧昧的捻了捻,郑浩可耻的感觉有点硬了。   日哦,难道一个高级副本这么霸道,开场就把他性向打弯的?   他恼羞成怒,也不管情况还不明了了,一拳冲那几个人捣了过去。   顿时车厢里一阵鸡飞狗跳,三个男玩家的实力是不容小觑的,不过这里的人貌似体质也普遍不错,尤其那些家伙。   但差距依旧很明显,那边从一开始就落了下风,逼得想要纠缠祝央他们两个女生的两人也加入了战局,但还是很快被收拾了。   车厢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倒是多,三个玩家留着手,不便暴露太高的武力值,便也根据敌人的实力略作调整。   一群身材高大的好事者便嚷嚷开了——   “嘿嘿!快起来啊娘炮,你在被omega踢屁股吗?”   “昨晚是不是干多了腿软?连omega都招架不住。”   “就你们这样还算是alpha吗?你们就是没用的娘们儿。”   “重点,你们在挠痒痒吗?beta的力量都没你们丢人。”   “嘿!美人,我就喜欢火辣的类型,要不要跟我。”   一片喧嚣中,事情越演越烈,好在列车内部做出了反应。   列车员带着防爆机器人出来,用武器对准打群架的众人,事情这才告一段落。   那个列车员不客气的对那些闹事的大块头道:“现在军队开放了对omega的征召,和你们一样他们也可能成为伟大的帝国军队的一员,你们的行为我会如实上报的。”   “切——”   周围的人不屑一顾,现在战场形势严峻,连续几次打败,让帝国军队损失惨重。   现在军队几乎是来者不拒,怎么会为了这么一点点小事就放弃他们这些战力强大的alpha?   omega即便成功被录取,难道还能上战场不成?大多也是分在后勤。   很多事不过是一句口号而已,在现实面前,这些Omega不管怎么反抗,弱小就是弱小。   郑浩他们三人回来坐下,均是一副日了狗的表情。   不可置信的跟她们道:“这尼玛是荒诞小说的情节吧?那几个傻逼不调戏女人调戏男人?”   “哦哦!我不是说你们活该被调戏的意思,可这么大群人全特么基佬吗?”   裴雨举起手:“我,我想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姑且我也经常看这个类型的小说。”   于是她像四人普及了这种世界背景。   话说像这种ABO背景,基础性别是三种——alpha,beta,omega。   这三种又各分男女,也就是总体有六种性别。   alpha身强体壮,实力强悍,处于世界的领导阶层。   beta数量众多,整体平庸,类似现实世界的普通民众。   omega身娇体软易推倒,负责生育繁衍。   化重点,alpha和Omega是有发情期的,按照裴雨的说法,一旦进去发情期,就跟被灌了两斤不兑水春药一样。   总之设定可谓非常香艳了。   裴雨的表达能力不是很好,但四人也基本上听懂了。   然后就陷入了一言难尽之中,这尼玛和畜生有啥区别?   “诶不对,你刚刚好像说男Omega的身体——”还没说完,郑浩便急匆匆的跑进了列车的厕所里。   另外两个人也想到了,连忙跟了上去。   然后没多久,就看到他俩一脸惨白的扛着已经晕过去的郑浩走了出来。   祝央连连叹息:“多好的汉子啊,咋就这么受不了打击呢。”   郑浩正处于想死的空茫之中,听了她的话顿时回过神来,目眦欲裂的瞪着她:“你说得轻巧,让你突然身上多根diao试试?”   祝央想了想,突然脸上闪过一抹荡漾:“那我和我男朋友可以玩的就更多了。”   三人:“……”   过了整整好几分钟他们才回过神来,所幸没被她噎死,不过也深切明白了高级女玩家的厉害之处了。   就光这心性就不得了,顺便为她男朋友默哀。   那哥们儿知道自己女朋友恨不得长diao吗?   不过三个男玩家在发觉自己下面兼具男性和女性生殖器后,均备受打击。   临列车到了目的地,口头上还在喃喃道:“游戏怎么就这么实诚?不对,它实诚个屁,绝对是故意的。”   祝央道:“我觉得比起下面,咱们还是想想怎么解决信息素的问题吧。”   她指了指众人脖子后面那个微微突起的小包,那玩意儿据说被alpha咬了就标记了。   标记了就相当于是人家的X奴。   先不说这里有没有人能成功标记他们,就是到了发情期也不好受啊。   本来大家都是成年人,偶尔心里荡漾也正常,但有条件解决的解决,没条件解决的也就一个冷水澡的事。   谁特么乐意跟个畜生似的被困扰得影响生活甚至影响实力啊。   郑浩摸了摸那块腺体,有些庆幸又有些心有余悸——   “我还以为我性向被打弯了呢,不是就好,不过这玩意儿邪门儿啊,摸一下我差点就硬了。”   “那针剂果然就是信息素抑制剂吧?”裴雨道:“小说里都这么设定的,如果想不被发情期困扰,就得定期打抑制剂。”   “那等什么?打打打!”说着几人就要把针剂掏出来。   但他们五人聊得忘我,浑不止在别人眼里几个家伙的行为有多么伤风败俗。   广场上已经有不少长官看过来,其中一个终于忍不住。   直接过来吼道:“那边的五个Omega,这是公共场合,请注意你们的行为。”   “哈?什么行为?”郑浩摸着腺体一脸茫然的看过去。   一个美貌的Omega,摸着腺体,看着自己。   那长官蹭的脸就红了,咬牙道:“别摸了,军营重地,别这么轻浮。”   郑浩嘿了一声:“你话给我说清楚,怎么就叫轻浮了?老子扒你衣服弹你JJ了?”   周围倒吸一口凉气,更有流氓alpha当场就哄笑起来了。   裴雨连忙把郑浩拉回来:“不是,你忘了自己这会儿什么性别了?”   提起这个郑浩就悲从中来:“别提醒我谢谢!”   “不是,你现在的行为,就跟一个美女对着你边摸胸边问候你生殖器一个意思。”   郑浩和另外两个男玩家手一僵,看了眼周围。   正直的alpha一脸爆红,保守的看荡妇一样看他们,流氓的正在冲他们吹口哨。   真叫一个精彩了得。   看来也不是能字啊大庭广众之下打针的。   “况且咱们只有二十几针,不知道多久需要一针,省着点吧,军队既然现在敢招Omega,应该会分发抑制剂。”   “毕竟如果战场上发情,结果他们也担待不起。”   几人点点头,灰溜溜的过去排队。   轮到他们,昨晚身体检查,五人的身体素质让征兵处的人都很意外。   不过还是在他们的履历上盖了个戳,祝央之前拉出一个beta问过,那表示被分配到后勤。   后勤可会和他们的任务沾边,在这期间他们已经初步了解了一下这个世界的战争背景。   这个帝国的敌人是虫族,游戏任务也八九不离十在那里边。   所以祝央便没有接过那张表格,而是指着上面的各项数据——   “长官,我想你搞错了,我的各项身体机能比我前面那个废物强多了,为什么他能去前线,而我却被分到后勤呢?”   她口中那个‘废物’还没走呢,堂堂alpha被Omega叫做废物,对方当时就暴怒了。   “臭娘们儿你说谁是废物?”   祝央拿过两张表格,指着力量那一项:“难道数据还不能说明一切吗?”   89VS175,整整将近两倍之差,如果让人看,任谁都会以为这是一个alpha和一个beta的对比,甚至还会赞赏这个beta身体强壮。   但遗憾的是,89是普遍alpha的数值,而175对应的那张表格,性别那一栏却实实在在写着Omega。   一旁有人连忙拉住那个alpha:“你忘了这几个Omega在车上的狠劲吗?这些不是一般人。”   当然,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于是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   那审核官有点下不来台,便道:“从来没有Omega上前线的先例。”   话才开个头,便被祝央冷笑着怼了回来:“难道现在的行事还容得你们遵循守旧?”   “政策都已经开放了对Omega的征召,你们却想违背军令吗?”   她看了眼周围的人,这些alpha普遍对Omega抱有偏见,看她的眼神也如同在看一个疯子。   祝央却混不在意:“如果你们死在前面,最终Omega还是得扛起枪,与其等到那种无力回天的时候,还不如现在就把生与死把握在自己手里。”   这话众人自然不乐意听,不过确实政策如此,严格来说,审核官的做法有些违背规定。   不过这种事解释权仍然在他们手里,于是审核官便道:“我能理解你们Omega报效祖国的心,这让我们很感动。”   “不过信息素抑制剂虽然暂时充足,但战场上发生什么意外也不奇怪。”   “我们不希望打仗的时候,我方的阵营中存在这么大的风险,你知道一旦Omega发情,会带来什么影响吗?”   祝央嗤笑一声:“那你们得庆幸和虫族打了这么多年,它们居然都没想到办法抓Omega去前线,一旦战争发动的时候往战场一扔,那样的话战线起码缩短二十年。”   这说法哄鬼呢,一个Omega就能瓦解一只军队的话,那还打个屁,军方竟然敢做这决定,想必早想好了控制方法。   几个审核官脸色很难看,须臾又笑道:“确实军方的指令在前,不过有一条,录入前线的Omega需要进行信息素平稳测试。”   说着翻了翻档案:“经测试,你的信息素起伏很高,并不适合前线。”   这当然也是他们说了算,实际上并没有一个具体标准。   不过祝央也不在这里多做纠缠,这话既然说出来了,便递给了她一个方便。   她看着对方:“也就是说,如果我的信息素不再有波动,没有发情期的风险,前线就会对我敞开怀抱是吗?”   “是的。”对方道,接着又加了一句:“不过你不要指望自带的抑制剂,那些产品并不受军方信任,更甚至如果你有长期的注射史——”   “等等,她在干什么?”   话没说完,审核官听到旁人传来的惊叫,他神色一震。   然后周围数百人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女Omega,一手突然多了一把手术刀,另一只手捏住自己的腺体往外一挤。   手起刀落,脖子后面的腺体在她根本没往后看,却异常灵活的动作中,瞬间被割了下来。   这只Omega,把自己阉割了?   换个现实世界能理解一点的说法就是。   征兵的时候有人觉得你女人胸大影响战斗,不让你上前线,甚至前线预备役都不行,只让你做后勤兵。   然后对方给你表演一个现场切胸。   就是这么莽。 第162章   祝央现在干的事,其实对一般人来说是很有操作难度的。   首先单是两只手这么在背后灵活操作就不容易,并且还无法用眼睛校准,全凭手感。   一个不注意,腺体没割着,先把自己的脖子肉削了一块,多吃冤枉亏?   可她这里并不,她有精神力,虽说做不到凭空外放观测世界万物,但是对于自己的把控可谓是精准得不能更精准了。   在别人眼里看来又莽撞又惊险又血腥的操作,实际上于她来说精确且毫无偏差的。   跟割个双眼皮差别并不大,不过没有麻药确实有点疼。   她速度太快,甚至没有流多少血,腺体方一切除,就有止血绷带敷上来。   无限游戏空间出品的绷带效果很好,镇痛止血都是一流。   整个过程祝央脸色都没变,接着又将那割下来的腺体拿在手里打量了一番。   听了裴雨说的那种设定,她甚至凑近闻了闻,确实问到一股难以言喻的香味。   这香味不好形容,但闻着就感觉很性感,像一个绝世大美人出浴后的体香一样,让人血脉喷张。   果然不愧是XX文的专属设定,不过狗比游戏就不够意思了。   为什么要把她设定成Omega?这么好玩的设定以她的性格特征肯定是Alpha啊。   如果把她设定成alpha,保不准她就有史以来第一次会选择用通关符了。   不管怎么说先登出游戏,把路大头带上组队,然后重新进入这个世界,最后那家伙被设定成Omega。   路休辞要是这会儿知道他那大义凛然,坚决不组队的女朋友为了这档子事瞬间抛弃原则,估计会气得吐血。   但先不说现实世界中的人,游戏听了她这话倒真的有点后悔。   对呀,为什么不把她弄成Alpha,把性路的弄成Omega?那多好玩儿?   这么想着祝央脑内居然出现一股懊恼的咕哝声。   祝央冷笑:“玩儿你呢,果然存了心耍我是吧?”   “我还以为你做这个设定是随机或者在游戏任务中有什么意义呢,结果特么一诈就现原形了,你给我等着。”   游戏不敢说话了,它真蠢,真的,早猜到她对这种设定不会满意,怎么就忘了这茬呢?   祝央和游戏打口头官司这么点时间,换算到现实也就那么几秒钟。   估计是她干的事太过惊世骇俗,周围一片寂静。   倒是另外四个玩家,一见她这手起刀落的架势,立马眼睛一亮。   郑浩拍了拍自己脑门儿:“我是棒槌吗我?还操心抑制剂,操心个锤子哦,切了不就啥事都没了吗?”   他们玩家又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没有属于这个世界的根深蒂固的性别观念。   脑子里只有单一的男女两种性别,对于性别特征的概念,多出来这这两样反倒让他们翻白眼。   只有后脖子那玩意儿,长着碍事还麻烦,除了交配目的啥都没有。   还容易因此受制于人,留着干嘛?他们又不图这玩意儿生孩子。   莫说男玩家不会把这当回事,就是女玩家知道了也是深恶痛绝之多。   当然,少部分相当万人迷的脑残另当别论。   这个世界Omega数量稀少,并且天生能激起alpha的保护欲,刚刚她质问游戏的时候。   那狗比为了狡辩,瞬间给祝央举了几个例子,说是有玩家比较享受这种帅哥环绕,追求者众多的处境,主动要求过成为Omega。   不过貌似现在都坟头长草一米多。   祝央认为游戏是在驴她,这么缺心眼的家伙是怎么走到高级场的?   结果经由游戏的解释,这个副本也是最近才成为高级副本的,就是和虫族开战之后。   以前背景还比较单一,战场的主要敌人只是同类之时,还只是中级副本。   那么这样一来倒是解释得通了,就是物种的多样性嘛,还真有把生死游戏当恋爱游戏过的傻叉。   祝央这么吐槽的时候,殊不知游戏也在吐槽她。   论把生死游戏过成度假游戏的你,不也一个德性?不过倒是不敢说出来挨骂了,知道自己已经被记了一笔,狗比游戏知道最近得夹着尾巴点。   有点扯远了,几个玩家虽然被这性别设定雷得外焦里嫩,一时有点舍本逐末。   但经祝央这么一刺激,自然也是纷纷反映过来如何彻底杜绝游戏一开始安排的劣势的。   所以四人几乎是同时动的手,奇特的道具或者能力不方便在这里使用,但是随身带着方便的小刀这种事还是不消说的。   他们没有祝央的精神力,不过能成为高级玩家自然有自己的独到之处,哪怕不见得都能‘看到’脖子后面的腺体。   但居然也轻而易举,毫无多余损伤的一瞬间将腺体切割下来。   他们伸出手往后脖子摸的时候,在场就有人反应了过来。   慌忙的吼道:“他们是要——,快,阻止他们。”   然而晚了,话音都还没落,腺体就被割了下来,每个人手里一串,这场面在玩家看来稀松平常,并且还略显欣慰。   正如同拆除一个埋在身体里的定时炸弹。   但是在这里的人看来,那就是一个血淋淋的惨烈集体阉割现场。   那个一开始拒绝祝央的审核官已经直接晕了过去。   五个Omega啊,五个啊!   就为了他一句话,上演了集体阉割,这罪名他担待得起吗?已经可以预定明天的军事法庭了。   周围成百上千人惊悚的看着他们五个,更甚至同理心重一点的,已经默默的捂了捂自己的蛋蛋。   也有少数Omega来参加征兵的就更不用说,纷纷捂住自己的腺体头皮都发麻了。   之前在列车上调戏五个玩家的那拨alpha,更是用牙酸甚至有些畏惧的眼神看着他们。   在列车上的时候,他们已经领教过这群Omega的战斗力,和周围站着说话不腰疼,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傻逼不同。   那些混蛋到现在还在嘲笑他们拳头绵软没有种呢,稍微好点的也只以为他们怜香惜玉,让着那些Omega们。   但实际上,直面接触过对方的力量和战斗技巧的他们,对这些家伙的本事心里有数。   但话虽如此,这只是个例而已,Omega群体软弱,但出了一两个强点的,那也仅仅只是异类,并不足以让人对他们整个群体改观。   可这些人远远比他们想的更要虎,这些家伙是连性别和自身存在价值都毫不在意的狠人呐。   类比一下,一个人能揍趴你,你不一定会服气,但他要敢揍趴你之后当场剁diao,那就是让人头皮发麻的事了。   因为对方不但强,而且疯,更甚至诡异,不能用常人来衡量了,你永远不知道这群家伙下一秒会干出什么。   未知永远是人类最恐惧的东西,即便在这个性别背景不同的地方也是如此。   周围乱了起来:“快,给他们几个疗伤,把人抬下去。”   这一片的最高长官也惊动了,那是个身材高大金发碧眼的alpha,整洁笔挺的军装穿在他身上,和先前看到的或者在场很多alpha的气质不同。   相比这些家伙的张扬,这个长官明显禁欲冷静得多,看着就是个心有城府的人。   然而即便如此,这个匆匆赶来的长官,也在看到此情此景的时候表情龟裂了。   他一步步走过来,呼吸起伏有些重,在看到五人手里还拿着的腺体的时候,眼前一黑。   周围已经有护士围了过来,但不知道为什么几个Omega没有跟着下去。   这个alpha长官训斥他们道:“还要站在这里多久?下去疗伤吧,希望你们真的明白自己做了什么。”   但下一秒他就知道这些家伙为什么还能若无其事的站在这里了。   只见最开始阉割自己那个女Omega把手里的腺体随意一扔,像是扔一块鼻涕纸。   她准头很足,一下子那块腺体就被远远的扔进了垃圾桶。   即便已经割下来了,周围的alpha仍旧能闻到那腺体残留的醉人的气息。   再看看这个女Omega的脸,在世界融合数百年后的今天,审美差异已经不那么明显。   祝央虽然是亚洲长相,不过她五官精致深邃,属于东西方都能欣赏的长相。   再加上那信息素的气味,真可谓是Omega中难得的绝色美人。   然而这样的美人就这么把自己的性别特征给割了,alpha长官眼前又有点黑。   对于Omega天然的保护欲让他们对这种事不但气愤,更有些心疼到无以附件,更何况这里还是五个貌美的Omega。   所有在场看到祝央那行为,脸上纷纷出现看一个人把简直一亿的钻石扔海里的窒息表情。   但当事人却毫不在意,接过护士手里的疗伤喷雾。   这个世界的科技高度发达,医疗行业自然也是如此,严格来说腺体切除只是一点小伤。   伤口不足两厘米,这伤口换算在身体别的地方,稍微强势粗糙一点的人,甚至压根不会去医院,一块医用胶带一贴的事。   甚至哪怕不贴,用东西按压住伤口,身体的凝血因子也会在不久之后止血。   这种医用喷雾用于这些小伤口的话,效果是立竿见影的,不说皮肤完好如初。   至少瞬间就会止血结痂,并且止痛消炎,根本不会妨碍行动。   祝央一把从护士手里抢过喷雾,往自己后脖子上喷了两层,先进的基因技术让她的伤口肉眼可见的愈合。   其他几个玩家也有样学样,就这么几秒钟的时间,然后毛巾往上面一擦。   原本腺体的地方便只剩下一小道结痂的口子,整个人看起来毫无异常。   祝央这才把喷雾和毛巾扔还给护士,并冲对方眨了下眼睛:“谢啦,美人!”   那护士是个女beta,被她这么一撩,脸色顿时有点红。   这个Omega明明已经自我阉割了,为什么还能这么迷人?一定是残余信息素的原因。   不不,Omega的信息素关他们beta屁事?他们又感觉不到。   女护士脸红红的又偷看了一眼那个女Omega,那就是她本身的个人魅力吧?明明是个Omega,为什么刚才的气质那么A?   alpha长官目睹这一切,几个Omega对于自己做了什么毫无悔过之意,其中一个还有空勾引beta。   不对,说勾引又有点偏差,正常的Omega引诱被人是这样的吗?在他看来对方的行为更像一个花心的alpha随处调情。   alpha长官眼前又是一阵黑点,为免这几个家伙继续闹事,便道:“你们几个先下去。”   又对一旁的人道:“把那腺体捡回来,看还有没有机会——”   他这句没说完,但什么意思大伙儿都懂,实际上以现在的医疗技术,这么短的时间内还是有机会重新接回去的。   alpha长官吩咐完,看着几个家伙伤眼,便又呵斥道:“快下去躺着吧。”   却见几个Omega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为首那个女Omega道:“躺?为什么要躺?我们又没有受伤。”   说着还跳了跳:“我们的身体比这里大部分人都灵活精神多了。”   alpha长官也是已经娶妻生子的人,又出身上流,懂的自然比一般人多。   像他的妻子和周围亲人都有Omega的,每个月那么几天都是精力不济,浑身虚弱。   只能躺在床上靠人照顾,一点冷水都砰不得。   然而这几个家伙可是把腺体割了,居然还表现得这么若无其事,当他没有见过Omega的信息素反应吗?   那伤口虽然不足两厘米,但真能当做普通外伤看吗?就跟一个男性被摘了蛋蛋一样,伤口虽小也不涉及四肢,可看人还站得起来不。   alpha长官以为这几个家伙字啊逞强,甚至有点怀疑这是Omega激进权利组织的人派来故意引起骚动的。   但仔细看,这些家伙又真的脸色红润,半点没有不适之处,仿佛自己摘掉的不是腺体,是一块妨碍行动的鸡眼。   不不,作为一个绅士,怎么能做这么粗鄙的比喻呢?   接着他还挺其中一个男Omega高兴道:“哎呀妈个鸡,总算浑身轻松了。”   “哦对了,我下面多了条缝,碍眼得很,一会儿去医务室找人给我缝上。”   另外两个男Omega连连点头:“对对!不用麻药我都认了,太尼玛缺德了,我受不了这玩意儿。”   “好的,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住,住手!!!”alpha长官也是上过战场,面对千万死尸和惊险战况毫不变色的汉子。   这会儿却被几个Omega吓得冷汗都出来了,他确定了,这几个家伙就是变态。   不能让他们待在这里。   然祝央在对方几度动摇之中已经理解了他们的行为有多么惊世骇俗。   趁着长官话还没说出来,便先一步道:“长官,刚刚有人承诺过,只要我们不再受信息素影响,就能够进入前线兵训练营。”   说着还一把捞过他们几个的资料:“看,这是我们的基础素质,完全在标准以上。”   又指了指另外几个人手里的腺体:“看,这是咱们觉悟,以后都再也不会受信息素困扰了。”   “为了成为一个合格的战士,保卫家园,我们早已抛弃了性别成见,做好了剔除一切妨碍因素的觉悟。”   “希望长官能够理解我们的心意,给我们公平的机会。”   要是没有集体阉割这一茬,或许alpha长官还会考虑,可现在他是真的一点也不想如这几个Omega的愿了。   这几个家伙就是不可思议的疯子,甚至说得更刻薄一点,就是变态。   能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手,并且毫不在意的家伙,本身就是自我意识极其浓烈的人。   这样的人适合做独行侠,相信以他们的狠辣和果决,如果去做星际海盗,一定能有所成就。   但恰恰这不是一个士兵需要的特质,不好掌控啊。   可为时已晚,因着持续不断的扩大招兵规模,军方有意大力宣传,征兵广告到处都是不说,招兵现场也会有媒体跟拍。   就是为了让年轻人感受这热血共情的场面,从而心血沸腾,投身军旅。   这种事本来就得靠冲动,所以招兵现场是有数家媒体一路随行的。   而这些都是现场直播,城市各个大厦都在放映,中间间或插播别的广告,但频率并不高。   在祝央他们引起骚动的那一刻,嗅觉敏锐的善于寻找话题的媒体已经纷纷将摄像机对准了他们。   所以现在全市人民都亲眼目睹了那几个Omega徒手剁diao——不是,现场阉割。   短短不到二十分钟,这件事便在世界范围内掀起了巨大争议。   有些脆弱点的Omega直接晕了过去,网络上讨论也是各执一词,各方言论吵作一团。   但也有不少因为外力因素,原本想从军不得不放弃,现在看到几个Omega尚且能如此决绝报效祖国的,立马拨通了报名电话。   一时间军方接到的报名创造历史新高,等alpha长官再想拒绝祝央他们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高层不会理会他的骑虎难下,实际上现在高层也已经骑虎难下了,这种新闻太大,太过抓人眼球,他们前期的宣传铺得太满,瞬间如同火星掉在汽油桶上,掀起了巨大的爆炸。   这已经不能说是热度了,就是一场世界范围内的爆炸。   【五个Omega在征兵现场集体阉割】   试问看到这种标题,谁不会点进来?   而作为话题中心的那五个家伙,现在可谓是暴露字啊全世界人民的眼皮子地下,他们是真的轻不得重不得。   唯恐一个反应不对,就打击到民众的从军热情,这次的事件虽说奇葩。   但也不得不说,这让民众一改平时对军队的冷漠态度,比再多的广告都有用。   而现在他们最缺的就是士兵。   所以不但不能拒绝,alpha长官接了一个电话后,还只能好声好气的将他们的资料重新归等。   在媒体面前调整面部表情,一脸感动的将他们调入前线兵训练营。   捏着鼻子把几个Omega打造成为国为民为了投身军旅报效祖国,毫不在意自己私人利益的真英雄后。   alpha长官这才艰难的笑道:“现在你们已经是前线兵预备役了,那么跟护士门去治疗室吧,这个时间还可以把腺体接回去的。”   就连祝央扔掉的那个腺体,都已经有人捡回来了,并且消毒保存好。   相信接回去后休息个几天,又是一个完整的Omega。   这会儿一直关注网络的人便有些声音冒出来了。   【这次军方真的下了血本啊,为了刺激命中的从军热情,居然演这么一出大戏。】   【不管怎么说,这些Omega也真的算豁出去了,还真没见过敢这么干的。】   【而且还全是美貌的Omega,尤其是第一个动手那个女Omega,看气质也出身不俗啊,军方到底是怎么说服他们这么做的?】   【楼上别恶意揣测,什么都能牵扯阴谋论吗?】   【难道不是吗?现在的结果就是征兵电话被打爆了,而这些Omega做一场秀过后,仍然该怎么样怎么样。】   【集体阉割这种事虽然闻所未闻,可说到底以现在的医疗水平,要恢复也就分分钟的事。】   【但不管怎么说,那几个Omega还是虎。】   这个说法渐渐得到的认同越来越高,但现场的直播还在进行。   正当所有人满以为自己的推测是事实的时候,就见那个女Omega接过别人替她捡回来的那个腺体。   因为近距离的拍摄,她脸上的表情分毫毕现。   如果这是演技的话,相信她一定是本世纪最伟大的演员,居然能在这么百分百还原的镜头面前让人找不出任何破绽,找不到任何作秀的痕迹。   她无疑是美貌的,即便镜头这么近,甚至在城市标志建筑上面的投影将她的脸放大数百倍,也没办法从她脸上找到一丝瑕疵。   明明这样的Omega应该是上流人物捧在手心的珍贵资源,这会儿却在大庭广众之下干出这种惊世骇俗的事,供全世界的指摘。   只见她从那个生物皿中拿出自己的腺体,脸上闪过一丝鄙夷,看那腺体的神情全然不是看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自己重要的性别特征,自己魅力的重要构成,以及自己存在的证明之一。   仿佛是一个凭空长出来,妨碍她美貌健康的毒瘤一般,毫不掩饰的嫌弃和鄙薄。   接着那手指一握,那脆弱的腺体便在她手里被生生捏烂,如同捏碎一颗葡萄一般,手上沾染上了一些液体。   她却从一旁的桌上抽过一张毛巾,慢悠悠的擦干净自己的手,然后将那张毛巾扔进垃圾桶里。   和扔摁鼻涕的卫生纸一样,用过之后便失去价值了。   然后她对着目瞪口呆的周围人一笑:“为什么长官会认为我们的觉悟是一场作秀呢?”   “如果留有余地,那么我们的态度就毫无价值。我们是打从心里不愿信息素限制我们在战场的表现,能够进入前线营只是开始,最终的目的还是上阵杀敌。”   “所以希望长官能够彻底放下我们的性别概念,把我们当做真正的战士看待,可以吗?”   alpha长官觉得今天再这么下去估计要得脑血栓,因为在那个女Omega之后,另外几个家伙也立马将自己的腺体破坏殆尽。   虽然医疗技术已经发展到了能够制造人工腺体,但就和假肢一样,再能够代替作用,再能以假乱真,也是不同的。   网上那些关于作秀的猜测,立马跟被扇了一个耳光似的,网络上甚至有那么几分钟陷入了真空时间,原本各方激烈的发言变得稀稀拉拉。   可见这件事对三观的冲击有多重。   alpha长官安排好一切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而他们走后,媒体便蜂拥上来,试图采访这几个Omega。   虽然刚刚阉割了自己,但他们却并没有丝毫狼狈,这让不少落在他们身上怪异同情的眼光反倒显得可笑。   “这位小姐,请问您切除腺体的时候怎么想的?”一只话筒伸过来。   祝央没有停留,边走边回答道:“直接切还是有点疼,应该先做局部麻醉的。”   这里局部麻醉甚至很简单,麻醉喷雾往特定的地方一喷,便可以迅速渗透,用于外伤很方便。   记者估计没想到她的回答是这样,并不满意这种论调。   又接着问道:“您真的一点也不后悔吗?要知道失去腺体之后,您就失去了作为一个Omega的全部魅力。”   “嚯?”祝央闻言脚步稍微停了停,似笑非笑的看了镜头一眼。   这一眼毫无疑问也是同步放送的,在大多数世人眼里,这几个Omega已经算不得Omega了。   他们无法散发信息素,无法掀动alpha那来自本能的怜爱和保护欲,魅力大打折扣。   但这个漫不经心且带着玩味的眼神隔着屏幕看过来,依旧不少人心里一跳,觉得这人实在是富有魅力。   只不过隔着屏幕,所有人只当这是人类对于美好事物的欣赏而已,实际上这个Omega应该已经失去了性吸引力的。   接着采访的记者们,以及还在网上围观现场的人,便看到那个Omega往一旁招了招手——   “你们,对!就是你们几个。”   摄像机适时的转过去,那边站了几个alpha,二十出头的年纪,各个青春年少,长得也不错。   不管何种意义上看都是比较受欢迎的群体,但女Omega的态度却是颐指气使的。   和平常温驯柔弱,个性敏感的Omega大不相同,真要说的话这性子反倒跟一些张扬跋扈的女alpha有些类似。   记者什么事没见过?自然知道这个Omega是想通过这个来证明自己还存在魅力。   但他心里很是不屑,没有信息素,就这个女Omega的个性,能喜欢上她的alpha估计是有同性恋倾向的,然而alpha基本都是直癌,这种群体少之又少。   于是他们退散一些,坐看这个Omega翻车。   那几个alpha倒也老实,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也走了过来。   接着不管是现场的人,还是隔着屏幕,突然就有一种感觉。   那没法形容,但从几个alpha过来,并问她:“什么事吗?”那一刻开始。   有种什么东西突然荡开一眼,整个气氛都变了。   然后他们看见那个女Omega缓缓的抬眼,姣好的眼型,眼梢微微上挑,浓密的睫毛像刷子刷在心里一样,让人无端有些痒痒。   带那睫毛掀开以后,那眼睛里是魅惑多情的柔光,仿佛揉碎了星辰点缀在其中一般。   无意这个Omega是被造物主偏爱的,但刚刚她的脾气行为,她的嚣张气势掩盖了她本身外表的存在感。   但是此刻,魅力尽情散发的现在,她的发梢仿佛都透着一层让人迷醉的光晕。   她的嘴角轻轻一勾,朱唇轻启,在她开口说话之前,几个alpha先一步看见了她一闪而过的舌尖。   如同无意间的挑逗一般,让人呼吸都轻了几分,然后才是性感悦耳的声音传来——   “我鞋带松了,可以帮个忙吗?”   她的表情是张扬的,与其说是一个Omega在寻求帮助,倒不如说更像个校霸女alpha在使唤人。   但就是这么个状况,在没有任何信息素支配,甚至不符合异性定义的前提下。   几个alpha突然回过神,愣是一腔表现欲被激发出来,争先抢后的蹲下身。   “好的,没问题,我来!”   第一个还没碰到鞋带就被第二个掀开了:“你来什么来?你系过鞋带吗?你在家穿衣服都得靠佣人。”   “你也一样的,滚开点,别打了死结,我是打结爱好者,我知道怎么系美观好看的鞋带。”   一群alpha单膝跪在她面前争破头的场景有点可笑,那个女Omega却没有半点被alpha围住的不适和瑟缩。   一般Omega在这么多alpha信息素环绕先会显得不安,但这个不同,仿佛她才是这里的主宰,不对,事实证明她就是主导。   她一只脚微微往前伸,身体随意站着,但这并不妨碍她姣好的曲线,反而显得慵懒性感。   居高临下的看着几个alpha打破头,修长洁白的手指随意的拨了拨自己的头发。   何其的刻薄恶毒,祸水妖颜,但不管现场还是屏幕后,却没有任何人否认她此时的魅力。   明明一个没有腺体的Omega,明明一个已经不能散发信息素的Omega。   等鞋带终于系好,祝央才摸狗一样摸了摸替她系上鞋带的alpha的脑袋,笑了笑:“谢谢,系得不错。”   对方立马受宠若惊,然后祝央眼神回到摄像头面前。   此时记者们已经懵了,表情一片空白。   就听那Omega嗤笑一声:“为什么一个腺体就可以否决我的魅力?看,我明明仍旧是这么有吸引力的美人。”   她活的这二十多年,没有信息素仍然斩获无数备胎。   除了物种不相同之外,只要是人,并且是拥有正常审美的人,她就对自己的美貌和魅力抱有绝对的自信。   不说和完全体的富江那货拼,至少半成品是被她凭借本身魅力干掉的吧?   美人就算切胸剁diao依旧是美人,支配人类行为的又不全是信息素,不然当所有的beta都是机器人不成?   估计是这事情的发展走向太过匪夷所思,不顾有眼睛的人也不得不承认。   更深层的性质先不提,换了他们在面前,被这么一个魅力无限的美人使唤,他们也是乐意的。   想见识她翻车带来更大新闻和争议的记者有些脸痛,正想再问点什么。   这次祝央倒是先一把抢过她的采访器,与传统的记者加摄影师的现场组合不同。   那些摄像机都是迷你悬空的,会根据记者的采访器挑选合适的角度。   祝央一把夺过采访器,那摄影机就对上了她的正脸。   她浑身的气势一敛,不复刚刚那种风情万种的惑人气场。   而是严肃的仿佛透过屏幕看进屏幕前的人心里。   “收起你们的厌恶,可惜,怜悯,愤怒,在战争开始后,你们会知道区区腺体对我们来说是多么微不足道的东西。”   说完她便把采访器扔还给了记着,几人顶着无数眼睛,若无其事的离去。   没有故作坚强,也没有大义凛然,仿佛他们打从心里不认为自己刚刚失去了什么。   一切都那么微不足道。   不得不说这份态度真的让人战栗,不管是墨守成规着的不适,还是权威者被挑战的恼羞,但不可避免的,仍旧有不少人在看了他们后,心绪激荡,透过性别意识看到了某些东西。   当然这也被某些组织看在眼里,自觉受到启发。   报了名也不是当天就住进军营了,还有不少人会因为身体素质或者心理素质被筛下来的。   既然祝央他们几个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录取,自然也就回去收拾东西,隔天可以正式报到了。   裴雨有些忧心:“咱们是不是把事情闹得有点大了?”   “一般这种背景吧,也是又Omega维权组织的,万一他们学习咱们的做法,咱们肯定得落一个煽动的罪名,到时候上面有人对付咱们就不美了。”   谁知祝央却毫不在意:“我刚刚查了一下资料,信息素缺失并不会影响生育的,虽然会一时受罪,但却可以永绝后患。”   “割了不是正好,倒不如说我无法理解为什么这些人一边喊着生来命苦受制于人,为什么这么简单的手术都不做。”   “好,是法律规定医院不能做这种手术。但这条法律的存在更是让人费解,如果alpha天生适合做战士和领导者,那么为什要放任这么个干扰因素的存在呢?”   “据资料的显示,不少位高权重的alpha因为这种事情出现过贻误军机或者政治丑闻,搞什么鬼?难道整个世界的设定全是为情爱交合服务?不然为什么有那么多历史在前,还没有出台政策,让所有Omega出生既切除腺体?”   三个男玩家闻言点头,对祝央的说法很是赞同,可以说这是他们经历的所有副本中设定最傻屌的一个了。   要是原始部落也就罢了,你特喵的可是高等文明。   不过话又说话了,这操蛋设定到底是怎么发展成高等文明的?按理来说,那历史上的几个重大的alpha和Omega的虐恋史之后,不早该亡国了吗?   裴雨呵呵一笑:“还真别说,整个设定就是服务于情色交合,就别试图在里边寻找逻辑了,你们平时看片的时候会关注剧情吗?”   祝央四人想了想,点点头,确实如此。   然后她突然骇然道:“不是,游戏这次的任务该不会让咱们改变人家的固有观念吧?”   人家千万年来科技发展到如此依旧遵循着本能的兽性发情制度,就知道这设定是有多坚挺了。   祝央就是再傲慢,也不认为自己能改变这一点,别到时候被拉倒脑残一样的高度,然后被人家丰富的经验打败。   听她这么一说,其他几个人也是浑身一抖,让她别吓唬人。   五个玩家在这个世界的依旧有背景设定的,手腕上的终端便可以看到自己的资料。   当时征兵的时候,也并不需要他们报姓名,对方拿仪器扫一扫终端,再核对他们的基因信息,便不会有错漏。   于是几人根据终端上的地址回到了家。   他们几人住得不远,应该是为了方便安排到一起。   不过让他们意外的是,几个人居然不是平民阶层,就算不是大富豪,显然家境也比较显赫。   因为祝央走到显示地址哪儿,看到的便是一栋豪华的大别墅。   在这个人口爆炸的年代,寸土寸金的首都,住得起这种地方,那便是非富则贵了。   五个玩家互相看了一眼,同时升起了一股不妙之情。   这,他们要是背景是普通平民就罢了,要是有些来历的,应付起来可有些麻烦了。   果不其然,祝央还没进门,便看到一个男人气势汹汹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男人看着居然和祝央有几分相似,四十几岁的年纪,应该是她的父亲长辈之类的设定。   而他的后面跟着不少人,老少都有,两个中年美妇,还有三个祝央的同龄人。   这些人表情或担忧或幸灾乐祸,显示着就这么一个家里,人际情况便不简单。   祝央不确定男人的身份,也不敢乱说话,就待对方先开口。   谁知他走上来,抬手就是一巴掌扇过来。   那祝央又不瞎,看着他那架势自然也有所防备,更何况以她的速度连个巴掌都躲不过那就是笑话了。   对方没打中,仿佛更加恼羞成怒——   “不孝子,你怎么干脆不死在外面,省得给家族蒙羞。”   男人显然是气狠了,一下没打中,竟然又想接着来,此时身后的人也追上了他。   一群闹闹哄哄的拦着,不过话虽如此,真情实感的倒是不多,大多嘴上劝,只是其中一个少年是死命的拦。   生怕她被打着一下,为此自己倒是挨了好几下。   男人喘着粗气,指着祝央道:“刚才伊顿家已经来电退婚了,你干蠢事之前想过家族吗?好,既然你不想做人,那就收拾东西给我滚,由你妹妹替你和伊顿公爵完婚。”   这特喵的要不是背景全是现代化高科技,祝央他们还以为自己穿越到了古代宅门,这都是些什么傻屌台词?   所以这一场不光有险要的任务要完成,还要负责在这么滑稽的背景下上扬狗血剧是吧?   其他几个玩家见了这阵仗,心里也是一揪,该不会他们‘回家’也有这档子事等着他们吧?   不过看着其中几个人得意惊喜的表情,祝央心里玩味了。   狗比游戏该不会以为狗血背景就能让她措手不及吧?   久了没有抽它貌似这家伙又开始得意。   成,那就来呗! 第163章   只看眼前这一家人,屋里可能没有出来的暂且不提。   落在祝央眼前的就有足足九人,一个和祝央有几分相似的中年男子,貌似是副本设定里的她爹。   另外有个真心实意拦着她‘爹’揍她的少年,应该是弟弟一类的身份。   然后有两个美妇人,一个和她‘爹’差不多,但是保养得很好,看上去像三十出头的风情美妇。   另一个看上去就更年轻了,看着只有二十几岁,不过应该都是保养之功。   毕竟她们旁边都有年龄不小的孩子在叫她们妈。   刨除帮她说话那个少年,另外的孩子有四人,两男两女,最大的女孩儿看着和祝央差不多。   应该就是她‘爹’口中能代替她嫁人的‘妹妹’,最小的一个男童才七八岁。   一家子孩子的卖相都不错,只不过除了那个帮她说话的少年,其余几个要么幸灾乐祸,要么神情倨傲。   总之按照狗血套路,光看表情就能大致判断出阵营。   还有一个老太太,看着精瘦,眼神精明,抱着最小的那个男孩儿心肝肉的不让靠近乱哄哄的一群人,恐被磕着碰着。   这九个人看着像是家里的主人,实在不是个人口单薄的家庭。   其他的佣人,保镖之流都穿着制服,那么老太太自然也好猜。   祝央勾了勾裴雨,问道:“不是说omega数量稀少吗?为什么这货家里能藏两个美娇娘?”   再加上两个美妇眼里对祝央毫无温情只有恶意,大概率不会是她‘亲妈’。   只有Omega能够生出Omega,那么祝央的‘亲妈’也只能是Omega,也就是说她‘爹’至少拥有三个Omega?   裴雨看着眼前这狗血剧发展,讪笑了一声:“数量少那是相对于总人口数量,还有alpha的数量,当然少之又少。”   “一般来说,Omega的人数有alpha一半就不错了,所有称之为数量稀少。”   “不过不管什么东西,所谓稀少那都是平民阶层的事,和上流阶层有关吗?”   这个祝央当然懂,就跟迪奥丝在大街上蹲一下午不一定看到一个大美女从面前路过,而有钱人周围百花齐放一样。   这边一看就是上流人士的聚居地,就不用说Omega稀缺的问题了,任何东西在这里没有稀缺的说法。   祝央奇怪的不是这点,只是吐槽这高科技背景和大宅门人文的滑稽落差而已。   她这边嘀嘀咕咕,毫不在意眼前的训斥喝骂,自然越发激怒了她‘爹’。   “我跟你说话呢,你居然敢东张西望,翅膀硬了是吧?果然跟你死去的妈一样,早知道有今天我就该打断你的腿让你好好待在家里,省得出去丢人。”   “老爷老爷,别生气,她也是一时糊涂。孩子做错事还不是做大人的没看管好,最近她常常夜不归宿,又和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里面还有alpha,我们本来觉得孩子长大了该有自己的私人空间,也看在她母亲走得早不忍心管她,说到底还是我们的错。”   “是啊,没想到一时的心软反倒是害了她啊,现在事情都没法挽回了,当初看到她和alpha厮混就不该由着她,毕竟是订婚的人呢。”   说着两人状似反应过来一样,两双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祝央。   还别说,这俩虽然不是小姑娘,但做这种受惊小白兔一样的表情半点不违和,妩媚和纯真混合又是一股别样的魅力,也难怪能被权贵看上眼。   不过嘴里说出来的话可就没那么美妙了。   “你,你割腺体该不会是已经被标记了吧?”   按照她们先前抛出的话,逻辑就说得通了。   一个订婚Omega和乱七八糟的人混在一起,其中还有alpha,保不齐什么时候信息素相撞就乱性了,被标记的Omega相当于失贞。   人家联姻对象既能担得起‘公爵’之称,又让男人小心翼翼,必然也是权贵之流。   这种情况下,对于失贞的Omega简直是死路一条,那么为了掩盖这件丑事,倒不如借着大义凛然的名义,割掉腺体并毁掉它。   真相便被埋藏在虽然诡异不容于世,但好歹笼罩在一层光辉形象之中。   她那番所谓为了保家卫国能够牺牲性别的言论一出来,确实刺激了不少人的从军热情。   那么不管怎么说,军部和政府至少舆论上是得站在她这边的。   披着这层光辉的大衣,即便已经没有了腺体,那个伊顿公爵要是政治嗅觉敏锐的话,就该照常把‘她’娶回家。   而不是由她‘爹’所说的随意用一个姐妹代替,就连她‘爹’都一时间怒火中烧没有想明白的事,这两个妇人却反映迅速。   立马就将她的所作所为打上了一层腌臜的阴影。   祝央抬头,看了两人一眼,心里不再把眼前这些人当做狗血脑残的剧情载体。   她明白游戏想告诉她的是什么了。   即便再荒诞的剧本剧情,在你看来再无脑白痴的NPC,在游戏之中只要与你的设定有联系的,便不能放任不管。   否则在前面冲锋陷阵的时候,指不定后方就会咬你一口。   就比如现在,他们作为玩家当然可以对这些所谓的‘家人’不管不问,管对方再奇葩,他们自可以干干净净的离去,再狗血的剧目也泼不到他们头上。   可等他们去了军营,后方才爆发出一些不利的舆论——   当然他们可以不在意外界的评价如何,但军方那边要是征够兵,他们三人的舆论价值越发不值一提,那么别的声音便会冒出来。   别的暂且不提,单是他们对Omega的影响在上面看来就并非正面的,到时候如果舍弃他们,五个人就是再厉害,也不可能对抗得了高科技军队。   那他们还怎么玩儿?   祝央醒了醒神,确实有点得意忘形了,人家能成为高级副本是有人家的理由的。   吐槽狗血不合理是一回事,但却不应就此轻视,玩家们面对的敌人远不止战场上的敌人。   可能就是容易被这荒诞傻逼的背景和人物关系链所迷惑,所以不少玩家折戟于此吧?   祝央可不能犯这种低级错误乃至于阴沟里翻船。   果然,两个美妇那话在男人耳朵里犹如一声惊雷。   他眼神一厉,钩子一样看向祝央,没有了一开始那副要打要杀的暴躁样,不过却更吓人了。   一旁原本抱着小男孩儿的老太太张口便骂道:“不愧是那个贱人生的贱人,我家是倒了什么霉摊上你们娘俩儿?你这是把你爸的脸撕地上踩啊——”   “妈!”男人厉声道:“别说了。”   老太婆的声音戛然而止,但眼神仍然刀子一样射向祝央。   两个美妇人满脸担忧,但眼里掩藏不住的得意与恶意,几个少年少女也是幸灾乐祸。   那个帮着她拦人的少年虽全然不信两个美妇的话,但对这周围二话不说且已经认定事实如此的情况感到无力。   祝央笑了笑,在男人发话之前先一步道:“进去说怎么样?”   外边到处是人,在这边纠缠总不是好事。   男人还待让人把她堵了嘴押进去,但见她如此说,只得憋了下满心的震怒,转身回房。   祝央和四个玩家对视一眼,她能想明白的事,几个玩家也不可能半点没有感触。   就算没有触及到那么深,但总归也知道这种流言被放出去对他们的处境不好。   一般玩家和NPC自然是井水不犯河水,在通常情况下还是维持着人道主义精神的。   不过明显会成为游戏的变量和阻碍的存在嘛,大伙儿打家劫舍起来也没什么心理负担。   于是一行人看来这些自我阉割的蠢货即将倒大霉,但在他们看来,确实一群傻白甜主动邀请强盗进屋做客。   房子的面积也是不小的,大概和祝央现实中的家一样大,只不过没他们家那么大的花园,周围的住户也相对密集得多。   不过对比这里的人口密度,真正换算起来这家的家世肯定比现实中祝央家显赫得多。   祝央抬头看了看其中一面墙上的照片,还有各种功勋奖励。   种种细节搜集,能推断出这家是干什么的,原来这家是军队的军火承包商之一。   也难怪能和公爵联姻,现在这世道,虽然看着还歌舞升平,但上面的人都知道拼命争夺武装资源了。   虫族来势汹汹,战争的结果谁都说不好,但若拥有足够的军队和武器。   哪怕国家战败,也可以退守到其他星球,以图东山再起。   祝央迅速在一片狗血下面提炼有用的信息和逻辑,而男人转身看到她这副样子,还有一齐进来的另外四个阉割的Omega却是光火无比。   但已经没有一开始的冲动,反倒是坐回上首,沉声道:“你们五个都这样?”   说着看了眼另外四个玩家,眼里一片痛惜:“你们的父母——算了,自有他们管教,你们好自为之吧。”   想来另外几个玩家住在这边也是家世显赫之辈,他并不好越过人家父母进行管教。   确实神色一厉,对祝央喝道:“跪下!”   祝央转了一圈,将这家的基本信息稍稍了解了一下,一派从容的样子让人不满。   结果她竟然大喇喇的直接来到了男人侧面的沙发上,原本主位上坐着男人,其他位置按照家庭地位顺序一次落座。   而祝央他们则站在对面,一副面临三堂会审的架势。   但这会儿祝央直接走进来,对着离男人最近的那个位置,把上面的小孩儿往旁边一掀,便坐了下去。   那小孩儿估计是家里最受宠的命根子,老太太成天不离手,在兄姐面前也是横行霸道的货。   小小年纪,凑热闹和落井下石的德行已经初现峥嵘,这会儿被掀开了岂能乐意?   顿时尖着嗓子杀猪一样哭了起来,又是抬着两条小短腿就要往祝央身上踢,可见这种事干得不少的。   祝央一把抓住他的小腿,把人整个倒拎起来,往郑浩那边一扔。   客厅里顿时一片惊呼,其中一个美妇状似是小男孩的母亲已经快晕过去了。   老太婆见自己的心肝孙子被这么粗暴对待,恨不得扑上来撕了祝央。   祝央指了指郑浩那个方向:“哟!小心别掉下来了。”   老太婆连忙顾不得祝央,往郑浩那边扑了过去。   郑浩身形何等灵活?见把她引了过来,一边回避老太婆想抱回小孩儿的手,一边笑嘻嘻道:“诶诶!别担心嘛,手稳着呢,不会摔了的,让哥哥抱抱。”   那边孩子没事,让客厅里的人松了口气。   男人这会儿看祝央的眼神已经像是在看死人。   祝央当然明白狗将要咬人的时候反倒不会叫,若说一开始男人还张牙舞爪的样子,现在怕已经是做了什么打算了。   祝央冲他笑了笑:“让佣人还有保镖们都回避吧,都跟了家里这么多年,为了今天的事封口也不厚道。”   男人冷笑:“你还知道自己干的事见不得人?”   “我倒是小瞧你了,若你不是个Omega,单凭你这份决断和心狠,以后倒是有所作为。”   “可惜你和你那个妈一样,生错了性别,又不知道安分,最后只能害人害己。”   话归这样说,男人还是挥了挥手,将周围所有人都退下。   他们五个玩家的设定都是Omega,但男人确实一个alpha,并且看样子还不弱。   自然,做军火生意的,自然不可能没有二两自保的本事,他看起来对自己的实力也有相当的自信。   所以对于支开所有人毫不在意,因为他对于现在的场面,有绝对把控全局的自信。   也是,五个Omega而已,任何一个alpha都有这样的自信。   那些佣人和其中两个亲卫听了祝央所谓‘封口’的话,自然退得飞快,生怕听到了不该听的。   待客厅里只剩下这些个人,男人才继续道:“不得不说,你的判断不错。”   “不过事情既已发生,便一定会有被翻出来的可能,那个或者说那几个alpha叫什么名字,我让人处理了。”   唯一对祝央抱有善意的那个少年立马道:“爸,那只是阿姨们的臆测,您不能只凭她们一句话,便将姐姐定罪。”   他才说完,两个美妇便笑道:“大少爷,我们知道您和她姐弟情深,不过也不能为了护姐姐冤枉我们吧?”   “难道我们说的话有假?再者说您别忘了你们的母亲是怎么——”   说到这里两人看了眼男人的脸色,见难看至极,便也没有说完,只抿嘴一笑:“想来您姐姐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的。”   少年突然站起来,看着两个妇人的像要生吞她俩,两人的子女却也不是好惹的。   那俩妇人做出一副脸色煞白被吓到的样子,几个子女一副护母的架势站在她们面前——   “哥!陈年旧事了,本来就是发生过的事,难道你还想翻账吗?你们母亲跟人有染难道还是我们妈妈的错不成?”   “想当初她是多张扬跋扈?仗着父亲是她家里的赘婿,独揽大权,逼得我们没有立锥之地,就连奶奶也没有受到应有的尊重。”   “要不是做出种种丑事,不容于家族,父亲也不会脱离苦海。难道作为父亲的儿子,您要为了德行有亏的生母心里埋怨他吗?”   少年显然是个不擅言辞的,被几个兄弟姐妹一人一句怼得浑身发抖。   祝央一把将他拉了回来,坐在自己旁边:“不会说话就别说,跟几个杂种争论就是赢了有什么意义?”   “不擅长吵架,那就打碎他们膝盖骨和脊梁,让他们闭嘴光听你说就是了。”   她这番嚣张,让男人一瞬间想到了她的‘母亲’,也是这般不将所有人放在眼里。   年轻时的屈辱和怨憎立马浮上心头,另外几个人也惯会看他脸色。   见他如此便知道祝央今天是别想有活路了,且那一番话端的让人憎恶。   便七嘴八舌的围攻她起来——   “都是兄弟姐妹,你这说的简直不把我们当人看。”   “是不是在你眼里父亲的骨血不配做你的兄弟,只有你一母同胞的弟弟才是人?”   “可见在她看来父亲的血液是低贱的。”   那老太太也掺和进来:“我儿天之骄子,当年军校第一毕业,就是没你们母族也是前途光明。”   “你们那个贱人母亲嫁人之后不安于室,成天抛头露面,哪里尽到了一个妻子的义务?”   “当子女的你居然敢嫌弃你们父亲,说,你是不是这么想的。”   老实说,即便已经想通了不再因表面的荒诞轻视之,但祝央他们几个玩家对于此情此景的感想仍然不变。   这些对话分明该出现在封建宅门吧?   祝央吐了口浊气,无视身旁少年焦急的表情,长腿一翘——   “低贱?那还用说吗?如果不是天生贱人,怎么把这好好的豪宅弄成个鸡窝还住得好好的?”   “因为鸡窝才是他的舒适区,你让他住天鹅窝,他便浑身不舒服,为此得谋杀天鹅把鸡带进来鸠占鹊巢,这才爽快了。”   “这种人你们知道叫什么吗?叫天生贱骨头。即便站得再高,穿得再好,也抹消不了骨子的自卑下贱。”   “这种人就是带不上天的,只会把人拉扯到泥里,这样他才舒服。”   说着她抬眼,似笑非笑的看着气得五官紧绷的男人:“你说对吧?”   客厅里安静得针掉下的声音都听得见。   祝央却漫不经心的翻过桌上一个水晶杯,倒了半杯水进去。   从征兵处出来过后,她还没喝一口水呢。   但她这副德性却是激怒了在场所有人,其中一个少年脸色狰狞,对她的优越感感到深恶痛绝。   “你居然——”话才刚开口,一个水晶杯冲着他脑门砸过来。   那少年是个alpha,身体机能优越,素质也不错,按理说区区一个玻璃杯应该轻松就能躲过。   但待他偏头的时候,那玻璃杯的轨道居然一偏,认准了他一般直直的砸在他头上。   砰的一声,玻璃脆响,那少年额头上出现一道红丝,血液顺鼻梁流了下来。   “啊——”短促的惊叫传来,却被更加巨大的响动打断。   一个大水晶瓶砸在他们面前,眼前是祝央缓缓收回去的手。   “我说话,没让开口的时候就别插嘴,知道吗?”   “虽然这么说挺伤感情的,但看在你们这么蠢不自知的份上,也就提醒两句,现在咱们是篡权打劫关系。”   “这栋楼已经让我们给占领了,可不可以给老子这个土匪一点面子?窝都让人占了你们还摆出一副主人家的德行真的让人无语啊。”   “你什么意思?”男人沉声道,随即冷笑的站起来。   “我竟不知道你包藏了这样的野心,也是,有你那个母亲在前,我早该想到会有今天。”   他alpha的气势全开,攻击性铺面而来,整个客厅里,别说那两个美妇以及其中三个Omega子女。   就是祝央旁边的少年也脸色有些发白,可见对方的恫吓力有多强。   然而这五个才刚刚对自己阉割过的Omega小辈确实半点没有反应,这让男人心里闪过巨大的疑惑。   意识到可能事情不像他想的这么简单,男人伸手准备要制住祝央。   却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别轻举妄动哦~~”   他回头,便看到一开始把小儿子抱过去那个家伙,这会儿手里出现一把小刀,刀锋尖锐,正放在他儿子脖子上。   老太婆吓得魂飞魄散,郑浩却想起来般:“哦对了,还有一个呢。”   接着另一只手又多了一把刀,架在老太婆脖子上,这让老太婆的声音戛然而止。   另外三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现在两个美妇极其子女身后。   拽着他们的头发将人按在沙发上,有一对alpha少年少女想要反抗,却被他们直接往脑袋上一锤。   Omega身材矮小,虽然在现实中几个玩家身量都是普通人标准,但在这个大环境下却是显得有些单薄的,尤其面对alpha。   那两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少女alpha竟然都比他们成年人高出一些,体格也大一圈。   但就是三个纤细柔弱的Omega的拳头轻飘飘的砸过来,两人的脑袋犹如一记重锤,顿时眼前一黑,跌坐在了沙发上。   “宝贝儿,宝贝儿你怎么了?”美妇人们惊恐的扒过两人,见他们晕晕乎乎的,瞪着美目骇然道:“你们干了什么。”   “都说了让你们尊重一下咱们强盗的身份,你们不信,咱只能用行动表示一下啰。”   祝央抬手指了指周围的人,对男人道:“你一家老小现在都攥在我们手里了啊,可以坐下好好听人话了吗?”   “逆子!”男人青筋都快崩断,但也不敢再妄动。   祝央一旁的少年确实最现在的状况有些震惊,不理解怎么突然就变天了。   祝央看着他傻乎乎的样子,叹息一声。   都是弟弟,看看祝未辛那黑心货,再看看这单纯的小白兔。   祝央敢说,如果换了祝未辛处于这个立场,别说被一群私生子挤兑,屋里这些孩子能不能活这么大都是一回事。   那家伙对于恶意的反馈可是非常决绝残忍的。   收敛这些莫名其妙的发散,祝央轻笑一声,悠悠道:“看来情况比我想的还要有趣啊。”   “也就是说,你还是个靠妻族发家的凤凰男?”接着又问少年:“咱们的母族是完了吗?”   少年茫然:“没,没有,外公家好好的。”   祝央嗤笑:“果然不可思议,妻族还没有没落,构陷妻子也就罢了,不排除妻族掌权的是老顽固的可能。”   “居然还明目张胆的生出这么多与原配子女年龄相近的私生子,并且嫡长子到了年龄也没有获得应有的权利,在自己可悲的自尊面前,利益竟然是如此微不足道。”   她抬眼,看了看男人:“真不知道该佩服你还是该鄙视你。”   “姐你说什么?你说——”   祝央不耐烦的挥手:“蠢货给我长点脑子,这两个的年龄和我相差多少?”   她指了指那个代嫁‘妹妹’:“分明这个男人先隐瞒感情状况,攀附权贵,后又可耻的把私生子女接回家享受原配提供的资源。简直婊子一般又当又立。”   “这种无耻贱人的话,你居然也相信?你居然让你生母在自己亲生孩子眼中以这么狼狈的形象存在?”   “我猜你的母族现在已经和这个家没有来往了吧?”祝央呵呵一笑:“也是,舆论上下不来台就算了,外孙这么蠢扶不起来,当初靠着自己爬上来的小子羽翼已丰,不好对付。”   “还能怎么办?只能暂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她看向少年,眼神里满是恶意:“明白吗?一切都是因为你靠不住,母族的人就算想给你筹码出这口恶气,你也没办法做到里应外合,傻子。”   少年脸色煞白,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然后看向父亲。   见他脸色难看,但却并没有反驳,心里什么东西崩塌了。   男人私德不提,奇葩的脑回路也不提,但无疑能力还是强大的。   少年虽对家庭状况不满,但小时候母亲强势忙于生意,他便是由父亲开蒙教导。   自然知道父亲的优秀,这份孺慕和崇拜伴随至今,然后却被他姐姐亲手打破。   事实的真相猝不及防,然而却无端的让人觉得可耻。   不是对父亲和那些人,而是自己,愚蠢的,软弱的,弱小的可耻。   男人见她说得笃定,便以为她已经查清楚了来龙去脉,自然也知道遮掩无用。   只是冷笑一声:“这些事是谁告诉你的?你外公还是你舅舅?筹谋这么久也为难他们了。”   “只不过,他们该不会以为今天这样,就想把我拉下马吧?那未免也太容易了。”   男人到现在还不认为这些事是祝央他们几个Omega能够单独完成的“外面来了多少人?”   他以为妻族的人已经开始动作了,难怪这不孝女一进来便支开人,原来打的这主意。   藏在背后的手一动,却突然一阵金属被搅碎的声音传来。   男人往后一看,便看见他的手腕旁边多了只是鸡蛋大的蟑螂,那蟑螂一口便咬下半个手环,破坏力他准备偷偷喊人的计划。   祝央笑了笑:“都说别轻举妄动了,也别指望周围的仪器。”   整个大厅所有的报警器,监视器,已经全被蟑螂们找出来咬坏。   佣人和保镖们知道他们在谈密辛不敢靠近,可谓叫天天不灵。   男人终于露出骇然的表情:“虫族?你居然——”   祝央伸出一根手指头晃了晃:“哎呀,既然被你知道,那么活口也不能留了。”   若说之前男人还绷得在的话,现在却没那么从容了。   这不孝女和任何人勾结他都不怕,毕竟她如果想要动用家族势力,便不能杀了他。   但如果和虫族勾结到一起,那便是另一回事了,这家伙已经背叛了国家。   更大的阴谋笼罩下来,他一个小小武器商在这其中不过是被碾过的一只小虫子。   他骇然的看着祝央:“你到底干了什么?”   祝央站了起来,来到他面前,真诚道:“我对你报以诚挚的同情,真的。”   “你为人再怎么垃圾,那也是你自己的事,即便作为打脸模板,也是最后一刻轰轰烈烈的倒台。”   “可惜了!”   摊上他们这些玩家,老实说玩家和这些人压根没有恩怨,你负心薄幸也好,宠妾灭妻也好,苛待子女也好。   关他们这些陌生人什么事?   就因为游戏将背景设定在此,两边有了纠缠,因为设定他们对原本与自己无关的人抱有恶意。   这份恶意又成了玩家们的绊脚石,所以说天降横祸,还真说不准哪边更倒霉。   男人心里一动,不妙的预感袭来,也不再顾忌被挟持的家人了。   率先向祝央袭来,然后那威力十足的一拳却被他的Omega女儿直接接住。   两人拳头大小的对比悬殊,但他就是在那纤细的手掌中动弹不得。   他骇然的看向祝央,然而迎接他的是越来越近的拳头。   那人倒地,健壮的体型发出一声巨响,其他人吓得心里一颤。   若一开始还能凭着男人的态度敲边鼓,此刻却没人敢开口了,均是惶然的看着祝央他们。   这才真正相信,他们是被几个Omega给挟持了。   祝央回头,看着眼睛布满血丝的少年:“看到了,让人闭嘴,从此不再听只不想听的话,就是这么容易。”   少年眼神扫了一圈,那些无时无刻,逮着一点点机会就尖酸刻薄的讽刺挤兑的异母兄弟姐妹们,此刻在这么大的冲突下,一句话不敢说。   少年这才知道,原来让一个人闭嘴是如此简单。   他看了看自己姐姐,姐姐小时候跟着母亲比较多,母亲去世后又性格孤拐,与家里关系冷漠,一年到头待在寄宿学校不怎么回家。   这会儿他才发现,自己竟然一点也不了解她。   她的话犹如淬了毒的刀子一样剐在他心里,又因眼前的巨变不断扭曲。   信仰和信任,多年构筑的‘真实’一旦崩塌,少年拼命想抓住什么。   然后此时祝央在他耳边道:“家主突发疾病,作为嫡长继承人,整个家族的重担便落在你手上了。”   少年听到这话,然后是其他人不可置信的惊呼与不甘。   英俊的脸上露出快意的笑:“好!”   “你们不可以这样。”其中一个alpha少年大声道:“别以为打伤爸爸就可以为所欲为,未免把侵占家业想得太容易了。”   少年的世界崩塌后,看待事物像是失去了屏障,变得通透一般。   “也是,还有你们几个呢。”他冷漠一笑:“这个时候倒是得感谢法律。”   “在没有明确财产分配遗嘱的前提下,私生子女是没有继承权的,至于你们两位——”   他看了看两个美妇:“和父亲并没有法律上的关系,也分不到一分钱。”   “现在,请你们这些外人,离开我家吧。”   “你敢——”美妇人道:“你就不怕你爸醒过来。”   祝央回答的她:“放心,他父亲醒过来只会在余生为数不多的时间里,尽数将家族产业经营心得教给长子。”   “对于私生子女怕是没空关心了。”   “你们这样做是犯法的。”对方咬牙道。   “也对,放你们出去乱嚼舌头也不好。”祝央点了点头,拉着男人的一条腿进了一间屋子。   片刻后又出来,待出来的时候男人已经醒过来了。   少年警惕的看着男人,被祝央拍了拍肩膀。   然后祝央对着男人开口了,态度不知为何居然一下子好了很多。   她道:“爸,约束家人教导弟弟就看你了,我会定期打电话回家的,不在的时候好好干活啊。”   谁料从来都对长女冷漠的男人这会儿却是一副舍不得的表情——   拉着她絮叨道:“不是明早才报道吗,今晚在家多待会儿吧。”   “我让人给你多准备些好吃的你带去军营,要天天给爸爸打电话啊,不接你电话爸爸就不睡觉,还有别被人欺负了啊。”   “咱们家手里攒着武器,军方的人也得给几分薄面的,千万别受了委屈。”   祝央道:“知道知道,先开晚饭吧。”   “好好!”   见男人醒过来,原本因为主心骨回来而松口气的众人,听了他这番话却是脸色大变。   那老太婆道:“儿啊,你跟她说这些个干什么?没看我和小宝还被——”   话都没说完,便见男人挥了挥手:“就让你们站会儿而已,又没死。”   说完嫌弃的看了那小孩儿一眼:“啥玩意儿一副蠢样,抱走抱住,没事不准在我眼前晃。”   孩子的生母听这话差点晕倒,不敢置信这是对他最宠爱的孩子说的话。   又试探道:“老爷,您忘了伊顿公爵那边——”   男人突然一脸戾气,这反应让他们一喜。   但下一秒却听他道:“哪里来的傻逼也敢退我家央央的婚?要退也是我们退。”   “管家!马上给我去电伊顿家,就告诉他们以后别想从我手里买一把枪。”   “还有,先一步发布声明,表示是我们退婚的,理由就是对方平庸无能,不堪与我央央站一块儿。”   “对了,名字不要对其,大小也别一样,他连名字和我家央央同框都不配。”   一心想代替姐姐加入公爵家的女孩儿顿时捧着脸哭了。   众人不知道祝央就这么短短的时间给老爷灌了什么迷药,但也知道现在并不是多话的时候。   索性他们明天就入军营,到时候再慢慢调查怎么回事。   而男人交代一圈过后,视线便落在了少年身上。   一副嫌弃,但又不得不接受的表情:“你,明天开始跟在我身边学做事。”   少年一懵,他看了眼祝央,眼中不可置信。   祝央并不理会他的反应,总之后方交给祝千她才放心。   还别说,军火商的背景用好了对她也是助益,更不提还有所谓‘母族’的势力,所以少年也是必不可少的一环。   就是委屈祝千了,这环境不但要干活儿还得忍受一屋子奇葩,好在他现在的身份是家主,拥有绝对话语权。   把这些人都控制起来,倒也扫除了一些不定因素。   祝央又陪着另外四个玩家跑了一趟他们的家。   好在游戏还没有丧心病狂到五个玩家全部都安排一个奇葩背景。   四个玩家家庭状况没这么复杂,除了其中一个家里相对好一点,另外三个直接将他们赶出去,扬言断绝关系。   这倒也方便。   几人回到家里,祝千已经按照祝央的喜好吩咐人做了大桌美食。   为了体贴祝央的胃口,那一家子糟心玩意儿是没让上桌的,就连男人的老娘也被撵了回屋。   那老太婆还想大骂,被祝千直接吩咐人揍小孩儿,她敢骂一句,那小孩儿身上就多挨一下。   爱孙哇哇大哭到底让老太婆妥协了。   吃完饭祝千和祝央来到书房,变回了原本的样子,黏着祝央道:“你放心去吧,我一定不让外面的人影响到你。”   祝央摸了摸他的脑袋:“靠你了,除了你我谁都不信。”   于是两姐弟花了一晚上的时间,将书房内的各种资料了解了个遍,有疑问的自然也没放过男人本尊,祝央有的是办法逼他开口。   祝千和祝央都不是很了解男人,祝千此刻的复制只能模仿得比较浅显。   不过千面鬼天生就能敏锐的摄取模仿人的资料并加以还原,一晚上之后,男人的生平事迹,行事风格,生意手腕,以及产业路数均了解得差不多。   在男人目眦欲裂的眼神中,眼睁睁的看着眼前这个怪物越发还原自己,连他自己都无法分辨真假,更遑论外人?   这个家真的被那个不孝女给侵占了。   而第二天一早,伴随祝千和少年不舍的送别,祝央们几个玩家坐上了开往军营的列车。 第164章   祝央设定这个家里是有车的,原本祝千都大包小包准备好了,生怕她受委屈。   知道自个儿姐姐最好享受,但一想到她即将去军营和一堆糙皮汉子和女汉子蹲一起苦哈哈,就心疼得肝儿颤。   浑然忘记他姐什么身价,他姐身上的物资够她吃喝玩乐多少年,他姐还有个位面日用品采购系统,哪儿用得着担心这些?   不过后来祝千的一腔准备也没用,去军营同样是在统一地点集合,然后列车集中输送,开着豪车去那儿,真当自己是去上学呢?   祝央他们列车启动了,还能看见后面挥着手一脸不舍的祝千,家里那些人也有两个出来送行的。   但表情就截然相反,一脸急切巴不得祝央快点滚进军营,父亲好脱离她的影响。   不过待列车尾巴消失不见,他们‘父亲’怅然的叹了口气,一副寂寞的样子。   然后回头这才像是注意到他们两个大活人似的,眉头顿时就皱起来了。   眼看就要开学,可这些家伙却是一个不能放出去的。   于是便对跟来的助理道:“打电话给所有人的学校请假,就说一个个毫无长进,这段时间在家悔过。”   这种说法如果一般平民肯定行不通,但上流阶层,尤其是拥有武装力量的上流阶层就不一定了。   确实有不少孩子在学校冥顽不灵,被拎回家教育一顿的先河,并且还不少。   有些军部的家族甚至把孩子扔军队磋磨一番,出来保证就乖了。   祝千又道:“还有家里的女人,没有我的允许不能踏出门口一步。”   助理本来还对他的命令匪夷所思,但却见他突然眼神一冷:“谁要违背命令,当场击毙。”   那眼神助理明白,军火生意有几个手上是干净的?老板让处理掉某些妨碍生意的人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老板突然这样风声鹤唳?   不过助理倒也没有怀疑,能跟在男人身边办事的,自然明不白他的心黑手狠,凉薄自私。   别看男人苛待原配子女,对两方情人以及私生子女宠上天,平时与他们也其乐融融,好一出父慈子孝。   但真正出了事的话,助理敢保证,别说是情人和私生子女们,就是他亲妈,老板也可以毫不犹豫的抛下。   所以他神色一凛,猜到估计是昨天大小姐他们回来密谈的内容,以至于他态度骤变。   也不知道大小姐用的什么办法,总之现在老板的天平完全倾斜到了那边,当然这就不是他需要关心的了。   后方交给祝千,祝央是绝对信任的,只不过四个玩家直到现在还有些不可思议。   时不时看了看祝央,过了一会儿裴雨忍不住问了出来:“姐们儿,你的能力该不会是玛丽苏光环吧?只要想人人都爱你爱得深沉之类的。”   祝央正在喝水,差点被呛住,看了这家伙一眼,不知道咋想的。   裴雨见她这反应倒是知道自己猜错了,讪讪道:“小说看多了,瞎猜的。”   祝央见几人实在好奇,也不吊着他们:“是复制体。”   多的没有详细说明,不过玩家们恍然大悟了。   祝千这样属于灵类道具,严格来说并不是祝央能力的一部分。不过这种复制NPC的本事却并不是独一无二的。   相反还挺多,就是祝央自己都在马戏团见过,那种承载了死去玩家的灵魂的木偶,照样以假乱真。   还听白悠悠他们说过,在某个副本中,那丫头碰到过一个能力是操纵泥土的人。   攻防离都很强悍,泥土还可以根据那人自身的需要改变质量和形态,变形模仿自不必说。   一瞬间可以塑造出数百个与真人无异的泥偶兵,复制别人外貌自然也是小菜一碟。   五人既然谈论到了能力相关,便交换了不少情报,并各自展露了一两样自己的能力。   一时间倒是聊得火热,但他们经昨天一事现在在世界范围内出了名。   尤其祝央的长相辨识度还这么高,从上车开始,车厢内的人视线全时不时的往这边瞟。   几个玩家都有些不舒服,可祝央却浑然不受影响。   她上学的时候就连吃饭都有人围观,无视他人谈笑风生什么的,没有半点尴尬和压力。   下了车,几人发现今天报道的新兵人数不少,比昨天在征兵处还要多,简直可以用人山人海形容。   不过想想也没毛病,征兵从半个月前就开始了,这一批就是截至昨天为止的。   为此军部设立了好几十个登记检查窗口,但每一个窗口都排着长龙。   郑浩手搭着帐篷垫着脚看了看:“好家伙,最短的那支队伍也排了百多个人,这要等到什么时候?”   要核实身份,要上交私人物品,要确认检查然后分发衣物领取日用,一个人少说得好几分钟吧?   就是流水操作,轮到最后也要好几个小时,况且检查私人物品夹带这点是极其严格的,一点不能马虎。   “这支,这支队伍人最少,效率最高。”裴雨忙指着一支队伍道。   话才说完其他玩家正准备老老实实排队,便见祝央直直的往队首走去。   四人面面相觑,明白这家伙妥妥的要去插队了。   也是,看她那长相和跋扈的气势,使唤起别人来简直不要太顺手的理所当然。   想必在现实中也是从来无需排队等待,永远只有别人等待她的,处处受优待的大美人。   可这种性格在现实行得通,在游戏可就是最早被教做人的类型。   但这家伙不但没有收敛,还将这种跋扈和嚣张延伸至今,一路成为高级玩家。   能成为高级玩家的人,可没有哪个是侥幸的。   她这种缺乏稳妥又极易树敌的做法还能走这么远,那么正说明弥补这方面的优势就尤为强大。   要说高级玩家和中级一下有什么差别,那就是绝对不会质疑任何一个队友了。   所以见祝央上前,他们也跟了上去。   以为她会利用美貌优势占便宜的玩家们立马认识到自己想多了,只见祝央直接将前面那人一胳膊掀出了队伍,然后自己取代了对方的位置。   一副奔着狱霸的架势去的。   那个健壮的alpha被推出去的时候整个人都有点懵,接着抬眼看见是个Omega。   仔细一看还是昨天集体阉割那几个omega之一,顿时就怒了:“找打吗?人妖娘们儿,今天这儿可没有摄像头,没人再陪着你们作秀。”   祝央抬头看了对方一眼,体格是真的健硕,祝央的头顶才堪堪到人家胸口。   两人站这么近,对比之下她简直可怜得一阵风都能吹走。   排在后面的人正忍耐着排队的枯燥,见有了冲突反倒是精神起来了。   可眼神都还没完全聚焦,就看到高大健壮的那个突然跪倒在地,甚至没人看清那个Omega怎么出手的。   瞬间两人的身高优势逆转,变成了那个Omega俯视那个alpha。   “能不能有点风度?不是说alpha应该怜惜Omega吗?Omega跟你说话脖子酸,你就不能体贴一点跪着说吗?”   “你们他妈还是Omega吗?你们就是不伦不类的怪——”话没说完,被揪着脑袋砸进了地里,跟没出坑的萝卜似的。   昨天虽然有报表的数值对比,但重点还是在集体阉割事件上面,并没有多少人意识到这群Omega的武力值。   但这会儿不少人却是重新用审视的眼神看他们了。   郑浩他们走过来,低声问祝央道:“干嘛又挑事?这么高调拉仇恨不好吧?”   祝央嗤笑:“咱们的目的是什么?难道是中规中矩按部就班的从军吗?”   “看看周围人的眼神,舆论的导向是一回事,很多事放在太阳底下或许让人心潮澎湃,但是热度散了,该有的偏见和恶意并不会消失。”   “即便我们不找麻烦,麻烦也会找我们。与其在低调沉默中随波逐流,不如一开始就把自己放在刺头的位置。”   将他们放置在一个永远不会被忽略的位置,不管好事和坏事上面总会率先想到他们。   而他们玩家需要的是在军营做个乖宝宝熬资历吗?并不是,相反就是需要这种与平稳无缘的冲突和刺激。   机缘也奖励也永远是藏在这里面的。   当然几个玩家也明白这一点,如果不是锐意进取的性子,他们也走不到这一步。   不过通常他们的做法不会像祝央这样看着‘无谋’而已,在他们看来祝央真的挺乱来的。   很多时候真叫一个没有章法,但神奇的是事后回味仿佛又尽在她掌控之下。   思及此,四个玩家耸耸肩,也选择了在站在祝央身后。   后面有对插队不满的,挨了两拳,也就消停了。   甚至因为他们这伙儿人的拳头至上无视规则的做法,让队伍中不少人也开始拼实力插队起来。   好险维持秩序的军官走过来一人一枪托才让队伍安分了,不过几个Omega刺头的性子也在报道的第一刻让大伙儿有了认识。   祝央将所有私人物品上交,身上空空如也,不要说金属制品,别的材料也不能带,这个时代可不光是金属才有杀伤力。   祝央的空间戒指自然是不行的,不过她也不是没有办法。   戒指撸下来放在装富江的那面镜子里,那面镜子是游戏道具,可是进游戏面板的。   不过为了防止富江们把她的戒指藏了,她把龙龙放了进去。   龙龙是高等副本生物,实力强大,不会受彼世气息的干扰。   只不过成天对着几百只富江叭叭叭,苦了孩子了,估计出来得跟她闹别扭。   做贴身检查的都是beta,男女皆有,祝央这边的便是一个女beta。   对方是个黑发姑娘,戴着眼镜,看着理智淡漠,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祝央这家伙也是欠,不知道是被所谓‘割除腺体就丧失魅力’的说法感到不满还是怎么。   在这儿简直比在富江那个副本还要张扬,魅力全开,四处撩拨。   她这人有时候较劲的点既幼稚又让人无语,这次恰巧就戳到了。   待beta姑娘检查完毕之后,准备给她拿分发的衣物。   她做出一副遗憾的样子:“诶,这就完了吗?我还想和你这样多待一会儿的说。”   说着她凑近人家:“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用什么香水?”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自我阉割的Omega明明已经不会散发任何信息素的,但她凑近的时候,beta姑娘就是感到一阵让人眩晕的压迫感。   她情不自禁道:“开,开什么玩笑?军营里是不能用香水的,而且我也不是alpha和omega,怎么可能散发什么气息。”   “我猜也是!”祝央挑眉一笑。   beta姑娘顿时明白原来是被这家伙羞辱了,嘲讽beta平庸是很多人品低级的alpha和omega会干的事。   beta姑娘以为这家伙既然能做到无视性别,那么应该不会是这么狭隘的人才是,没想到——   可下一秒对方却接着道:“廉价的香水和信息素怎么可构建出这么特别的味道?”   “清冷,理智,鲜活,就像置身雨洗后的森林一样,无需任何乱七八糟的点缀,让人安静平和。”   beta姑娘抬头,脸都红透了,那张凑近的美颜连嘴角发梢都浸染着无穷的魅力。   然而她却赞赏的看着自己:“如果可以的话,真希望和你住在一起,一直和这样的气息共处一室。”   beta姑娘眼睛有些泛光,不过随即又表现出了自己都没发现的落寞——   “怎么可能,你们几个omega是单独住宿的,不会和任何alpha和beta混居。”   “是吗?真遗憾!”祝央摇摇头,抱着新领的衣物离开。   后面几个排队也跟着做检查的玩家一开始看她调戏人家姑娘还有些懵,以为这货男女通吃。   不过后来又以为在套话,但说实话,这家伙这会儿真的给他们一种放飞自我的感觉。   领了衣服还得先洗澡消毒,某种意义上来说,进军营和进监狱的步骤相差不了多少。   他们作为前线兵预备役,虽然五人有单独的房间,但是也在同一片区,房间前后左右都是alpha。   信息素乱飚,荷尔蒙浓重,任何一个omega但是站在这里的走廊估计都得腿晕被刺激到发情。   他们几个抱着衣服和日用过来的时候,一路更是不少言语调戏。   甚至进门的时候,一个alpha突然挡在他们面前。   下流的眼神上下扫了他们一番:“嘿!美人们,需要帮助吗?”   也是,当兵三年,母猪赛貂蝉。靠下半身思考的家伙可不是非得什么信息素才能发情的。   周围房间走廊见这一幕驻足的不少,大多数倒是乐见其成,可见如果是普通的omega,就是有那自我阉割的决断,方一来到此地路也不会好走。   玩家们,尤其是三个男玩家,这两天简直受够了几个大老爷们儿成天被调戏眼神猥亵的处境,有祝央放飞自我在前,他们也不打算用和平方法解决事情了。   扭了扭脖子正准备干一场让这些傻逼见识一下什么叫纯爷们儿。   最前面的祝央倒是顺势就把东西往那alpha手里一塞:“帮忙吗?正好。”   “床铺上,房间擦干净,柜子和床底的死角注意别漏了,记得消毒,谁知道上一批人在里面干过什么。”   接着又挑剔的看了那个alpha一眼:“你手怎么这么脏?不是刚刚进来的时候才消过毒吗?”   alpha隔着被扔过来的被子看了眼自己的手,明明就干净得要死,就其中一个指甲不知道在那儿蹭了一点点灰而已。   祝央却不满意:“不行,你先洗手。注意别弄脏被子。好了,去干活吧。”   这口气跟吩咐自己家里的佣人是一模一样的,看得出这个omega出身良好,娇生惯养。   可这些alpha既然能干出这种事,自然别指望他们有什么风度,人家就客气一下,摆明占便宜来的。   没想到这个omega还真一点不客气。   那个alpha笑了一声:“可以啊,不过在这儿大伙儿都是互相帮助的,人情有来有往才能长远。”   他逼近一步,强烈的alpha气息铺面而来:“我帮了你,你怎么帮我啊?”   按套路,接下来这个omega就会问‘你要帮什么?’,然后alpha嘴里肯定不会有干净话。   一群油子怎么可能这么容易糊弄过关?   但这个omega不,她往后退了一步,仿佛被那浓烈的信息素所摄,这让alpha更得意了。   却见她皱了皱眉,一副闻到口臭的嫌弃表情,问了问旁边另一个女omega。   “omega的信息素是靠腺体散发,alpha的是从哪儿来?”   裴雨被她这突然的跳跃给问住了,愣了一下,才道:“emmm,貌似没有统一的设定诶。omega是腺体发挥这一点其实也不是所有作品都通用的。”   “本来就是经不起推敲,服务那啥啥的设定嘛,还存在私设二设之类的,也没有具体的标准。”   那alpha却笑了起来:“你想知道alpha是什么地方散发信息素吗?我可以告诉你啊,要不要摸摸——”   说着就要来拉祝央的手,但却发现那女omega的视线就落到了他的胯下。   男alpha更兴奋了,眼看裆部已经在抬头。   就听对方道:“这里啊?倒是直接。”   “不过周围的气息太碍事了,我觉得至少减去三分之二的浓度才能让人舒适,要不就干脆——”   她这话没头没尾的,但昨天这Omega当场阉割的事迹试问现在谁还不知道?   对于这个omega来说,减少信息素浓度的方法是什么昭然若揭。   那男alpha胯下一凉,竟直直的往后退了好几步,有些惊恐的看着那个女omega。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竟然发现她手里银光一闪。   不对,这里是军营,他们刚刚进来的时候都检查过,不可能带攻击性制品进来。   可事关蛋蛋,任何一个alpha都是不能冒险的。   便听那女omega道:“这样才对嘛,离远一点就没有那种立马切掉的迫切感了。”   说着还对他笑了笑:“放心,和腺体不同,睾丸切除还是会影响行动的,你还得干活儿,我要干也不会是现在。”   她说出来了,这个omega真的说出来了。   周围不怀好意的alpha忍不住往后退,无端感觉风吹蛋蛋凉。   这家伙如果就是个抱着所谓幼稚的理想认不清现实,傻乎乎自我牺牲的omega还好,但现在的情况明显不对劲呐。   这个女omega该不会本身就是一个阉割癖吧?前段时间就有个新闻,说是有个变态罪犯,长期流窜于街头巷尾,打晕落单的alpha进行阉割。   这个女omega该不会就是那种变态吧?   祝央抬头笑了笑,不知为何,那笑容无端显得诡异,就像恐怖片里面的变态杀手露出真容那一刻一般。   这会儿原本垂涎她美貌的alpha们没一个觉得她是等待他们扑上去咬一口的小羔羊了。   明明就是一条毒蛇,所有人默默的后退,准备回房该干嘛干嘛。   就连一开始挡在他们门口的那个alpha也是,偷偷的就要蹿走。   却被祝央叫住了:“不打扫屋子就说明没有正事绊着,稍微躺床上一会儿也就没问题吧?”   这个躺床上,自然就是那啥被割后的恢复期。   男alpha连忙摇头,脚步一收便回到他们房间,先是洗自己的手,然后各种铺床打扫,仔细的不能更仔细,心里却是悔得要命。   不是没听说过这几个omega或许有点能打,但那又怎么样?alpha最不畏惧的就是拳头的碰撞。   可这尼玛冲着蛋蛋来的,他就不敢硬接了啊,他可不要变成几个omega一样的人妖。   别说,军营里就是再油的家伙,动手能力和自理能力是没得说的。   一个寝室没多久就打扫出来,散发着消毒水的味道,不是很好闻,不过倒也让人放心。   那男alpha如蒙大赦的跑掉之后,祝央他们也不耐烦出去,便在寝室里边休息。   到了晚上,入伍检查也结束,该轮到吃晚饭的时候他们才出来,顺着队伍往前走。   先是去操场接受了长官训话,才整齐的来到餐厅。餐厅的人也是beta。   祝央又瞎几把乱撩,结果碗里的菜色那叫个丰盛,连甜品都比别人多一份。   第一天好歹就这么过去了,还算轻松和谐。   到了第二天就完全不是这种气氛了,别的营地不清楚,但他们毕竟是前线候补。   现在战场形势不好,需要很多能够迅速投入战斗的士兵,这也就意味着训练的残酷性是可以预见的。   凌晨四点不到所有人就被尖锐的铃声吵醒,收到去训练场集合的命令。   祝央没有过从军经验,不过意外的另外四个倒是都有,哪怕是身为女性的裴雨。   不管是现实还是副本世界里的经历,这让他们明显挺适应这个节奏,或者说早有准备。   祝央虽然矫情又存了心挑事,但倒不会在这种事上面当刺头。   因为这让她感觉很低级,毕竟现在是一件严肃的事。   所以看着最难以适应的五个omega倒是动作迅速,甚至是最先来到训练场的那一批,着装也整洁,精神良好,一副时刻准备战斗的样子。   倒是和他们昨天在镜头面前大义凛然的架势相符。   但其他新兵就有些散漫了,预备营里有三分之二是这半个月招纳的新兵,在这之前这些alpha有各种身份,从事着各种职业。   不是没有自律的人,不过大多数仍旧散漫且并不能适应这一开始的节奏。   以至于超过命令时间十几分钟,还有稀稀拉拉往训练场赶的人。   更甚者,还有不少人这会儿还躺在床上,压根没醒。   裴雨偏头,低声对祝央道:“第一周,都是立规矩用的,别在意。”   祝央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不过在她看来,前线预备役恐怕并不会给这么宽裕的调教时间。   所以相对的方法就会更残酷,现在军部恐怕没有那么多时间循序渐进了。   果然,不知道那些赖床的新兵是怎么被揪出来的,总之人人一脸煞白,但见教官手里的东西,大伙儿便不意外了。   “点击棍,为什么会用到电击棍?那明明是对待犯人用的。”有人交头接耳起来。   这电击棍外观和教鞭差不多,不过功能却丰富,并且那玩意儿也不是单纯的电击。   科技发展到这个地步,任何适用的工具性能都和数百年前不可同日而语。   那玩意儿能在不伤身体分毫的情况下,给人的肉体和精神带来巨大的痛苦,短短一秒也是极其惨烈的,可一旦停止,身体却不会出现不适和不耐。   有人说是监狱用的,说错了,这比监狱用的高级多了,毕竟监狱并不用考虑接下来的行动力,工具简单粗暴得多。   这本来就是专程为军营设计的,方便榨取士兵的最大潜力。   和平时期当然不会用这么残酷的方法,什么事都讲究循序渐进,但这个时候——   果然,整体迟到了多久,不过头一批人多守时,照样受到了牵连。   祝央他们也得一起做繁重的惩罚运动,这个世界alpha的身体素质非常强。   平均腕力也是一吨上下,再加上出众的速度和敏捷,单兵作战能力甚至在一般中级玩家之上——刚刚进入中级场的那种。   更配备各种先进的高科技武器和作战服,说实话,如果是经验丰富的老兵对上一些能力不属于战斗系的中级经验玩家。   最终会死的是谁都不一定。   在这种力量组成的军营以及庞大的战力还要稍胜一筹的敌人的处境。   老实说,即便祝央已经是高级玩家,并且还是战斗力很强的那种,也不敢藐视眼前的条件,因为上了战场,情况便不是以她的个人能力能左右的了。   星际战争,她这种级别尚且不能来去自如。   负重两吨的金属块做着蛙跳,祝央他们几个仍然在队伍前列,并没有刻意低调。   老实说一只数百人的队伍引领牵头的是五个omega这让来往看到的人都有些荒谬之感。   别说他们这一组,别组同样在训练的长官都不少直接走过来确认自己的眼睛并没有花。   训练场地面积巨大,也有别的正在被惩罚做同样训练的队伍和他们擦肩而过。   一帮alpha均是见鬼一样看着这支被omega领着的队伍,甚至有因为震惊下意识停下来的,差点让后面的人撞车。   若是平时,他们或许会站在旁边嘲笑这一组后面的alpha们腿软娘炮,可现在做着同样的事,他们自然知道身体负担有多重。   实际上这么久了,很多人都是凭意志硬撑,已经有不少人掉队甚至倒在了跑道上,连电击棍也抽不起来了。   哪里还有心思嘲笑别人。   但看着几个omega,虽然也满头大汗,呼吸沉重,可却还有余力的样子,并无一分狼狈。   好似只是在进行尚未到达极限的有氧运动一般。   最后长官们意识到不能以几个omega的节奏作为基准,不然后面这些alpha就死了。   何其可笑,有出现过这种历史吗?在力量和耐力以及毅力的比拼下,alpha完败omega,这其中甚至不牵扯什么技巧。   就只是单纯的体魄比拼而已。   有长官立马从自己的工作终端上调出几个omega的测试数据——   “最高那个不到两百的数值?绝对不止,她的力量绝对不止一般alpha的两倍,在测试中没有用尽全力吗?”   “再看看吧,如果另外两项数值符合,那就按规矩办。”   这话一出,一些人脸上就有些不乐意,但提出这话的人神色一肃。   “都什么时候了,收起你们的偏见,他们如果真的有那个实力,毫无疑问精英营的大门就向他们敞开。”   “现在是非常时期,你们应该明白一个精英特工兵的重要性,我不会允许私人感官影响战场利益。”   这话要是在现实说肯定扯淡,没有什么人不是不可替代的。   然而这里的背景就不同,人与人直接的差距大到无法想象。   简单举例omega便是现实世界普通人类的体质,甚至有些娇生惯养的还要更娇弱。   beta稍强,体质也比现实中人优秀得多,处在一个中庸阶段,但这么庞大的基数下,也不是没有惊才绝艳之辈,甚至能和优秀alpha比肩,开创大好事业的能人。   alpha整体数值当然是最好的,不过alpha与alpha之间可能产生的差别也是最高的。   假设有那么一个平均值,祝央他们在测试的时候随便糊弄表现出来的实力是一般alpha的两倍,这已经算很不错了。   但这里所谓的alpha作战精英,那便和整个alpha群体,或者说是整个人类群体不似同一个物种了。   他们数量稀少,一万个alpha也不一定能产生一个,但论单兵作战实力,却人人都是以一敌百甚至更多的战斗天才。   战场上需要的不仅仅是双方军力的碾压,更有涉及到关键战局走向的突击任务,这些任务往往成败便决定了一场战役的输赢。   所以便可以理解这些精英alpha有多珍贵,并且如果在军营中发现类似的苗子,绝不论出身背景。   当然能进入精英营,这也是每一个战士的荣耀。   其他新兵均需要一点时间的休息,但那五个omega却被叫了过去。   alpha们累成死狗,但仍然忍不住看向他们。   便看到几个长官指了指眼前的跑道,让他们跑到千米之外的对面,在跑回来。   五个跑到正好一人一根,几个玩家听见了刚刚几个长官的争论,自然对此乐见其成。   他们可没空在这儿耗时间。   于是开始的哨声响起后,五人瞬间消失在他们眼前,就那么一瞬间的功夫,眼睛甚至跟不上。   然后没等他们震惊完,第一个人就已经回到了原地,是那个女omega。   接着另外四个也落后她2-5秒的时间回来。   这结果让长官们甚至有些懵:“看,看记录。”   围观的alpha们也骇然的窃窃私语起来:“这他妈没有二十秒吧?两公里,逗我呢?这是人能办到的吗?”   “上一个记录的保持者是多久?我说的是世界纪录。”   “他妈的不是测精英资格吗?没听说分分钟破世界纪录给我看的?”   一群人激动之下说话也不讲究了,有高端检测仪的检测,这是做不了任何假的。   他们放慢速度亲眼确认几人全跑完了全程,亲眼看见这几个人毫无作战服的加持,跑出了这样的速度。   意识到他们或许仍旧低估了几个omega,用omega的性别极限评估他们是一种愚蠢的行为,更甚至用一般alpha的数值都显得平庸。   几个长官肃容道:“8627,你感觉怎么样?”   8627是祝央的编号。   祝央摇摇头:“单是跑并不足以证明我的速度,如果生死对战的情况下,我会比这快一倍甚至更多。”   其他几人也点点头,但此刻却没人会觉得这是几个omega发疯臆想。   “你们五个,跟我们去模拟场。”   五人自然无有不从,一口气发掘出五个精英兵苗子,这样营地的人非常振奋。   甚至在这途中已经有人通知了最高长高,也不是别人,便是昨天那个alpha长官。   他昨天本来就被几个哦omega搞得头痛,接到通讯说是有关他们的事,还以为这些omega又闹出骚动了。   然而到了地方,却正好看见训练官们安排他们进模拟场。   alpha长官来得晚一步,所以祝央已经戴上了全息感应器,开始准备作战了。   从外面看里面的场景,便是几只虫族面对着她,虫族外表狰狞,体型巨大,能力多变狡猾。   而alpha长官看到的,那个模拟敌人竟然是中级虫族。   他连忙道:“这是干什么?贸然面对这样的敌人她会出现精神问——”   话没说完,绿色的鲜血溅在玻璃窗上,如同真的一样,片刻之后才隐去。   里面那个omega挑了挑眉,对外边的人道:“这种对手别说是模拟,即便真实存在也起不到测试的效果。”   “重新选个强点的吧。”   alpha长官默默的吞回了要说的话,眼神专注开始正式眼前的一切。   那几个虫族,严格来说并不弱,它们外壳坚硬,并且还可以从身体下方伸出数只触手。   触手的攻击速度很快,无数士兵就是被这可怖的触手缴死。   通常的战力对比的话,五个一般的alpha战士才能联合杀掉一只这样的虫族。   好在作为中级虫族,对方数量有限,不然他们早已经溃败。   alpha长官想了想,对旁边的人道:“给她安排巨翼蜘蛛。”   训练官骇然的看着他,却见长官眼神出奇的光亮:“快!” 第165章 [VIP]   祝央所处的模拟场,是完完全全的黑科技。   这个模拟场进入时只有半个篮球场大小,周围空无一物,平平无奇,四周都是玻璃。   就像科幻电影里人体实验的观察室,看起来冰冷又空旷。   但是系统一旦启动,便可以瞬间还原出数百种作战场景和任何军方资料库里的敌人。   讲真祝央也可以凭借幻术做到这一点,不过也不免感叹这项技术的牛逼。   小巧的一个传感器戴在头上,所接触到的压迫力和手感居然与现实一般无二。   祝央甚至能感觉到那几只虫族血液迸溅出来的腥气,与空气中突然染上的黏腻气息。   并不是心理作用,这些体感也实实在在的模拟了。   确实,越是效果逼真,越是能帮战士适应战场,尽可能的抵消新兵对于敌人的恐惧。   不过如果筛选对手的时候也得有一套严格的评审标准,正因为体感太过逼真。   如果败在敌人手上,更甚者体验过那种被瞬间‘杀死’的经过,很多士兵可能会产生精神问题。   尤其是一些高阶虫族,就是精英突击队的成员,也是不敢让他们轻易尝试的。   什么都得循序渐进。   所以长官让这样做的时候,周围的人俱是一脸震惊。   巨翼蜘蛛毫无疑问是高阶虫族,和刚刚的那几只中级虫族完全是两个概念。   这玩意儿单是躯干的长度就三米多,更不要说加上肢体,对于人类来说就是个庞然大物。   而对方之所以得名‘巨翼蜘蛛’,听名字就可以推断出它的外表特征,便是翅膀的存在感或者作战威力是无与伦比的。   训练官骇然的看了长官半晌,见他神色坚定,并没有因为任何私人情绪存在,是真的觉得那个女omega可以试试这个难度的。   便也只能滑动对战敌人的界面,一直划到最后,巨翼蜘蛛的立体投影才出现。   对战敌人的界面的排序是根据虫族的强弱和生物地位排列的,最简单的在最前面,而最后的一个当然是虫族女王。   而那巨翼蜘蛛和女王的距离,隔了不到五个虫族,处于同一页。   并且中间那五个虫族之所以排在更靠后,那是按照战场的棘手程度,比如有些的天赋技能实在是狡猾。   真要说单兵战力的话,同为高阶虫族,女王的亲卫队,几个品种实际也是不相上下的。   别说进入精英部队的考验环节,就是精英部队的成员要拿这些高等虫族做模拟训练,也得在当时测试心理状态和机能情况。   所以训练官手落在巨翼蜘蛛的投影上时,都有些僵硬,不过下一秒,他还是毅然的将那投影往旁边的空置圆环里划去。   与此同时,祝央的面前便慢慢出现了一只巨大的蜘蛛,稍一成型,对方便发出狰狞的咆哮。   狰狞的口器和八只森寒的眼珠注视着祝央,看着可怖无比。   老实说,祝央见过的奇异生物也不少了,恐怖副本里的血腥阴暗,动物世界里的立场颠倒,无人丛林中的变异动植,精怪世界里的妖魔鬼怪。   不说别的,单是蜘蛛这种生物,她在无限游戏当交换生的时候见过身体成年人手掌大小,加上肢体快赶上一个脸盆的。   只消一点点毒素便可以让一个成年人立即毙命那种。   她自己的祝氏公司里也有一只人体肢节组成的同样不好惹的蜘蛛人。   先前在精怪副本里,万毒山的毒将们,属于蜘蛛的品种就更多了。   但不得不说,在见识过这么多杀伤力巨大,变异性多端的蜘蛛的前提下。   祝央仍觉得眼前这蜘蛛堪称自己所见之最,对方甚至只是一段模拟数据,却都能让她感受到如此真实的威压。   可见如果在战场上看见,并且这玩意儿呈复数存在时,那该是多令人胆寒的画面。   这蜘蛛一成型,不说直面它的祝央,在外的四个玩家隔着玻璃也露出了担忧的表情。   要说高级玩家会在单人作战中怕这种畜生那自然是笑话。   恐怕除了虫族女王,论单挑的话没有不会有高级玩家会怵的存在,即便这些虫族体型巨大,样貌狰狞,狡猾善战。   可高级玩家每个人身上至少拥有一种小规模灾难级别的能力,单个拎出来完全可以说是神仙打架了,岂会怕它们?   虫族可怕的正是那恐怖的数量,蚁多咬死象,数量已经如此恐怖,单个的实力再如此,这个结论就不那么美妙了。   并且现在的情况是,他们并不方便暴露任何能力,只能凭借身体机能和格斗技巧取胜。   说不好听的,玩家的身体机能虽然已经被堆到了很高,但真讲身体作战经验和技巧,恐怕是不如这里的精英alpha的。   毕竟是动辄十几年甚至数十年的专业的训练和战场洗礼,玩家的普遍出身注定了他们的作战模式在这块儿是短板。   还没见到虫族,单是看到模拟效果,便能直观感受到这次任务的艰巨。   然后大家听到脑子里传来游戏的任务发布信息——   【灭杀虫族女王!】   可真简单粗暴了,但也难度登天。   要虫族女王这么好杀,一个未来世界的高等文明现在会面临着毁灭的打击?   这个世界背景再怎么值得吐槽,可战力和科技实力却是实打实的。   几个玩家一开始推测的任务还只是促使一场战役的胜利,或者解决这次的人类文明沦陷危机。   毕竟是星际战场,个人能力实在有限,那已经算他们能力范围内顶天了,并且还得取巧才行。   但万万没想到,游戏这次的严苛让人咋舌。   不要说他们几个,就是祝央也脸庞一沉。   此时巨翼蜘蛛已经攻了过来,祝央咧嘴,勾出一抹狠戾的笑。   虫族女王的能力她不是没有了解过,别的暂且不提,其中最基本的一点自然是可以凭借精神力控驭所有虫族。   而这些虫族的数量是以千亿计的,最底层的杂兵虽然好消灭,但是繁衍速度也堪称恐怖。   越是往上,实力便越是叹为观止。   是不是听着有些耳熟?   对,假设将祝央控制蟑螂的能力类比,蟑螂们也是根据进化结果划分批次的。   最普通的是一开始的无毒无害的蟑螂,这个数量最多,几乎源源不竭,取决于她的精神力。   接着是融合丧尸病毒的红眼蟑螂,因吞噬了一整个基地的丧尸,数量也是不少的,小规模的战役来说也算得上恐怖了。   再者就是吞噬了毒皮人毒素的蟑螂,以及以这为基准,后来又吞噬万毒老祖毒素的蟑螂。   最后这种数量便不多了,只有数千只,但是威力惊人,灭杀一只军队不在话下。   祝央和蟑螂之间的这种结构,与虫族女王又是何等相似。   她就是个简略寒酸版虫族女王,或者说虫族女王就是豪华完整,规模宏大的她。   而虫灾是祝央最强的能力之一!   这样说明,便可以理解这场游戏的难度了吧?   锋利无比的合金短刀砍在巨翼蜘蛛的一条腿上,对方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   肢节上喷射出来的血液具有腐蚀性,祝央一个敏捷的躲开。   见识到她的迅猛和强力之后,这巨翼蜘蛛翅膀一展,拉开了距离。   能够承载它巨大身形的翅膀,在祝央眼里用遮天蔽日形容都不为过。   除了龙龙之外,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展开身形如此庞大的动物。   不过——   祝央脸色一凝,这任务确实也将她从心理上的舒适区给扇了出来。   她知道高等玩家的能耐,但自己一直跑在同阶选手的前沿,即便成为高等玩家。   但是另外四个玩家的实力也和她相去甚远,她能感觉得出来。   说不得意肯定是放屁,她一贯是拥有优越感的。   但游戏却用实际情况告诉她,你的竞争对手已经不是那些人了。   收敛你的优越感,瞄准新的跑道吧。   就一个看似设定傻逼的副本,游戏已经给她提了多少次醒?   可见为了长远之计,游戏是操碎了心的。   不过她不知道的是,她这番一点就通的悟性,别人得实实在在栽进坑里才能学乖的事。   她稍微点拨就能及时拨乱反正,同样的暗示并不光只给了她一个人。   这让游戏怎能不身心愉悦?   高级玩家只要跨过那个门槛,便是成为游戏支柱的重要存在,每一个都是要小心栽培的。   悟性高让人省心的,自然见了就浑身舒爽。   此时模拟场内已经布满了蛛丝,那些蛛丝坚韧如钢,纤细如发。   见进展吃亏,巨翼蜘蛛立马用蛛丝封住了祝央的行动范围。   而且对方狡猾至极,祝央高速移动的情况下,它猛地在前方喷下蛛丝,一旦祝央的骤停力弱一点,甚至有好几次脖子都差点被割伤。   单拼身体作战还是有些勉强,眼看祝央渐渐趋于弱势。   训练官有些担心,就算一开始对她omega身份抱有偏见的,此刻也不免升起了惜才之心。   这个种巨翼蜘蛛即便是精英特攻队的alpha,也是配备作战服和热武器才能战胜的。   近战拼搏,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属于精英特攻队中最优秀的一流了。   便有个训练官对那个alpha长官请示道:“长官,为了8627的长远状态着想,就到此为止吧。”   她的动作和干净利落,可以看得出经过格斗强者的专业训练,战斗意识也非常不错。   但能看得出起步比较晚,尚且有上升的空间,也就是说现在并不是她的顶点。   那么就更应该慎重的设计接下来的训练模式了,让她一来就在模拟场吃太大的亏可不是明智之举。   但alpha长官闻言却丝毫不做理会,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模拟场,生怕错过一丝细节。   等祝央和巨翼蜘蛛再次进入胶着,他才开口道:“你看她的眼神。”   “那是绝对这场对决拥有绝对自信,打从心里确认自己能够灭杀敌人的眼神。”   “现在她不是处于弱势,相反我认为战斗节奏一直掌握在她的手里。”   “对这样的战士,你们的担心未免太多余了。”   说着长官轻笑一声:“谁会对注定死在自己刀下的敌人产生心理阴影?”   周围的人骇然,然后看回模拟场。   却只见8627已经被蜘蛛网给困住,在速度被封印的前提下,她的战力确实大打折扣,现在身体行动被限制,力量也毫无意义。   毫无疑问她即将败北,可长官脸上的表情却越发笃定。   军队的模拟器效果尤为逼真,不但还原了虫族的战斗力,甚至他们狡猾的战斗智慧也一并还原。   见敌人行动受困,那只巨翼蜘蛛并没有忙着靠近,反倒是接着将她的四肢彻底束缚。   坚韧的蜘蛛丝单凭祝央的腕力当然能挣开,但这玩意儿狡猾,蛛丝锋利,强硬崩开怕是要做好断腕的觉悟。   见她彻底没了反抗的余地,那巨翼蜘蛛才尖啸一声从天上俯冲下来。   模拟场外的人已经不忍直视了。   巨翼蜘蛛的捕食习惯当然和它的同族一样,但它体型巨大,毒素强悍,只消一口,便可以让一个alpha瞬间溶解,只剩下外部一层皮肤完好。   这种恐怖的进食方式也是它排名如此高的原因之一。   模拟场内人虽然不会死,但现在不断开连接的话,8627会切实体验一番那种肉体从内部融化的恐惧与痛苦。   训练官就要关闭模拟,但却被长官按住了手。   下一秒,俯冲下来的巨翼蜘蛛突然炸开,变成了无数肉块,绿色的血液到处迸溅,看着恶心无比。   整个玻璃边缘全被浇满了,不过在敌人死去的瞬间,数据便自动关闭。   然后整个屋子又恢复了正常,玻璃也干净无暇,毫无阻碍的能看清里边。   “这,不可能,她怎么做到的?”   “蛛丝!”长官道。   训练官没一听忙调出对战记录,然后将最后一刻的画面放大数倍,这才隐隐约约看到那办透明的,细如发丝的蛛丝密密麻麻的遍布空中。   以他们的动态视力竟然完全没有捕捉到,几人纷纷看向长官。   alpha长官笑了笑:“我也看不清楚,如果我们都能看清楚的话,那只蜘蛛自然也能发现了。”   “我是通过的行为判断出的,在她被困住之前,敏捷利落的她做了不少多余动作。”   “话又说回来,不是这些多余动作她也不会被巨翼蜘蛛捕捉,这实际上是她布置的一个陷阱。”   “因为巨翼蜘蛛的飞行高度对她太不利了,只要对方不拉近距离,就可以通过中长距离的攻击耗死她,她必须得改变现状,所以给那只虫子下了个套。”   此时舱门打开,祝央从里面出来,将刀还给一旁的训练官。   这刀不错,比艾德曼合金肯定是比不上,不过也和她从无限副本里买的那些削铁如泥的刀差不多了。   alpha长官迎了过来,对她道:“8627,做得不错,能在巨翼蜘蛛面前利用它自己的蛛丝布下网绞杀对方,那虫子比你占优势的也就只有会飞这一点了。”   祝央心说这也不是优势,严格说起来她也会飞的,通过念动力的话。   高了可能有点勉强,不过巨翼蜘蛛那种中低空飞行是完全没问题的。   alpha长官又接着道:“只是太冒险了,战场上可不是杀完一只蜘蛛就了事,并且空旷的场地这招也是行不通的。”   “示弱诱敌可以,但绝不能让自己失去行动力,真正的敌人,就算它死了,凝结在你身上的蛛网也不会就这么消失,这段时间内一个低等虫族也可以杀了你。”   祝央并不觉得沮丧,反倒是笑了笑:“如果在战场,同样它也不可能利用地形困住我,并且我不会憨到上战场不穿战斗服不带远距离武器。”   意思是不管何种情况,就事论事,如果真要理论,那么祝央带着热武器同样能无视巨翼蜘蛛的飞翔优势,对方再狡猾也能将它立马恁死。   说到底她现在拥有的武器和条件决定了她的应对模式,也并不是说她就只会如此。   alpha长官闻言,反倒是越发满意。   深深的看了祝央他们一眼,便对一旁的副手道:“编入一组。”   眼前这个omega的战斗力有目共睹,一组虽然是精英中的精英,但对方绝对够得上那个门槛。   另外四个omega的测设长官也全程参与了。   和祝央相比,不动用能力的前提下,他们的身体作战能力便平庸得多。   成为玩家后他们有意识的做过格斗训练,不过优秀的指导不是那么好找的。   游戏里如果没有机缘,即便有那方人物,你也没有时间和处境让人家教你。   现实中就更不用说了,无权无势根本接触不到真正有本事的人。   他们凭借强大的身体素质自然可以吊打普通alpha,不过比起祝央的起步晚,另外四个玩家单看战斗模式,便能被在场的专业人员挑出不少毛病了。   “反应太慢!”   “多余动作太多!”   “决断不够利落!”   “天呐,他们真的太浪费自己的身体了,简直暴殄天物。”   训练官们痛心疾首道,不过玩家们听了并不觉得屈辱,反倒狂喜无比。   看来这个世界的格斗体系也是非常成熟强大的,他们还正好身处最优秀的训练营。   这正是训练自己短板的机会,别说他们,就是祝央也觉得这是个好的机遇。   于是在军营待了不到24小时,他们五个便收拾包袱挪到了经营训练营。   精英训练营和之前的军营并不在一个地方,位置要隐秘得多,祝央他们去的时候全程在封闭式车厢里。   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到了什么地方,而这里的待遇自然和那边不可同日而语。   首先整个训练营的人数不超过两百,但营地面积庞大,针对这些精英服务的训练官,医务员,营养师,心理专家等等,人数甚至比这些精英还多。   就更不用说维持庞大基地运转的工作人员了,据来时的介绍。   每一个精英一年耗费的培养资金,甚至比一般财阀家族子女的花费还高。   再加上针对他们的技能设计开发的武器和设备,那就更是天文数字了。   这么说便可以理解这些精英的珍贵程度,自然精英们也以自己的存在为傲。   所以在今天下午,即将进行训练的alpha精英们看到五个omega从车上下来。   穿着和他们一样的作战服,被长官收编列队,并且告知他们马上和他们一同训练的时候,精英营里的人都炸了。   到了这儿,精英们根本不必为生活操心,形式上的很多事对他们已经没有意义。   到了他们这种强度,讲究统一步调反倒是限制他们的可能性,所以在这里精英们的自由度很高。   他们眼睁睁的看着五个omega进入队伍,其中一个还进入一组,当时就吸了一口凉气。   一组成员只有10人,这是什么概念?这是人类目前战力最高的小型团体。   数百万军队的庞大基数选出来的寥寥百人,可见他们的强悍程度。   祝央一进队伍,就被九双眼睛死死盯住了。   是九个alpha,六男三女,年龄全在20-30之间,因为基因优秀,倒是个个美貌俊秀。   都是西欧长相,气场强大,所有人都透着灿烂和自信以及硝烟和热血凝练出的锋利残酷。   极端气质的碰撞让他们个个都显得很迷人,要是放在现实世界,打包扔进奥斯卡红地毯上,绝对也是惊艳一片的存在。   祝央面不改色的顶着这九双尖刀似的刮骨目光,另外几个人在别的队伍想来也是同样的待遇。   其中一个alpha突然开口道:“下一个任务的生存率已经低到现在给我们发福利了?”   “漂亮确实漂亮,不过九个人不够分吧?”   这些alpha说话的时候并不由叫训练官为教官,因为他们的军衔级别甚至比这些训练官更高。   那位将祝央带来的教官道:“8627等五位战士,是通过正式公平的审核后被编入精英训练营的,请大家尊重这个结果。”   那九个alpha便笑了:“尊重,尊重!一群臭alpha里多了这么几个鲜嫩美貌的omega,我们当然高兴。”   说着那个率先开口的金发alpha伸出手,冲祝央眨了眨眼:“我叫亚当,很高兴认识你,美人!”   祝央看了眼他的手,伸出对对方来说过分纤细脆弱的手掌握了上去。   接着灿烂一笑:“你好亚当!我有个朋友也叫这个名字。不过他的智慧和气魄比你这个脑子里只有屎的家伙适合这个名字多了。”   “嚯呵~~”周围的alpha笑了起来,不过这笑容更像是一个强大的成年人看待一个撒野小奶猫的调笑。   就连那个握住祝央手的金发alpha都没有生气,强大到他们这个地步,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很难被激怒的。   他就要将祝央往他那个方向一拉,以强势的alpha气息压迫这个美貌娇小的omega。   但一拉之下,居然感觉自己在撼动的是一个数十吨重的,牢牢焊在地里的雕塑。   亚当脸上一惊,还没反应过来,更遑论周围的人。   却陡然发现他突然腾空而起,然后下一秒便直接被扯着手臂整个人跟苍蝇拍一样被拍到了地上。   即便猝不及防,但亚当的反应敏捷,就是在半空中也能调整身形,这是他的成名技,也是数次与虫族拼杀中凝练出来的经验。   然而现在却被轻巧的拍到了地上,地面龟裂,可见这个omega力量不小。   但亚当反应也不慢,这里面当然有他放松警惕的原因,但战场上锻炼出来的反应力却让他不会傻乎乎的待在地上震惊。   身体已经先一步行动,迅速翻转起身,拉开距离,警惕的看着祝央。   就见那个omega吹了一声口哨:“不错嘛,不管心里如何,身体上却是不会藐视任何危险因素。”   “战斗本能已经锻炼到了极致,不然危机直觉也不会这么敏锐,这些全都是身体经验先脑子一步做出的判断。”   说着她拍了拍手,一副诚恳赞叹的样子夸奖道:“你们,真的不错。”   “我还以为我今后得拖着九个美貌的累赘做任务,现在看来还是帮点忙的。”   他们哪儿见过这么嚣张的omega,别说omega,即便是优秀的alpha站在他们面前,也不敢说大话。   但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刚刚那一甩虽然平平无奇,看着就像亚当自己犯蠢没有防备遭了殃,而这个omega或许身体机能是不错的,但他们这些精英要是单靠身体机能就能走到这一步,那也当不起这万中无一的称号了。   他们分明看见,亚当在半空中的时候就试着调整身形,然后蹬腿将这家伙踹开。   他们经历的全是残酷的生死任务,格斗风格没有防水一说,如果让亚当踢实了,凭这omega的小身板,骨头尽断,内脏破裂也是正常。   但正是那一瞬间,在亚当调整的同时,对方便将他整个身体往前一拉让亚当失去了平衡,这说起来好像平平无奇。   但要知道,她本来就在做着这个动作,也就是说她限制亚当的这小小的行为是建立在没有任何转圜生生违背惯性的前提上的。   说起来与亚当凭空调整身形有异曲同工之妙,但亚当是在什么空间范围内,而这个omega又是怎样细小的微调?   单凭这点来看,便能知道亚当不占优势。   见她如此张扬,这些精英们也战意上涌了,亚当直接咧嘴一笑——   “嘿!来一场吧,美人!”   祝央将身上的外套一脱,露出里面的贴身工字背心,身材曼妙到让所有设计师都会尖叫。   但看她的手臂,虽然结实但相对他们也纤细得惊人,仿佛一折就断。   上面匀称分部着薄薄的肌肉,从omega的身体美学构造上来说,非常的漂亮。   可完全无法想象这么点肌肉是如何爆发出那样的力量的。   “一起来吧!”祝央道。   周围的人嗤笑一声:“还是先别拖大了,过了亚当这关再说吧。”   祝央道:“一样的,我要做你们的老大,当然得压倒性的赢。”   “现在不是你们愿不愿意的问题,记住你们的新老大的第一个命令,我让你们上,就别犹豫。”   说着旋身一转,砰砰就是两拳砸在自己身后的alpha脸上,两人根本没能躲开,瞬间鼻子就被打出了血。   接着又见她飞速流窜,不到两秒的功夫,亚当之外的八个alpha全被她一拳揍脸上挑衅了个遍。   要说头两个人还是她打个措手不及来不及防备,剩下的总该还站在让她打脸了吧?   不是没躲,是在这范围内没躲掉,动态视力差点的人,甚至看不明白这短短两秒中发生了多少交锋。   成,是个硬点子。   所有alpha也被激起火性了,蜂拥而上。   九人作为最强的精英战队,最晚的那个入编也一年多了,共同完成过无数生死任务。   配合默契,共同对敌经验丰富,很多时候根本不用说出来便知道该用何种方案。   遇到敌人数量多分散的,单兵能力强的,自然有不同的应对。   九个体格强壮的alpha蜂拥围攻一个纤细矮小的omega这画面看着很滑稽并且不人道。   可这些个家伙却绝对不是毫无章法。   证据就是祝央瞬间就被牵绊住了,严格来说这些人的作战经验其实还比她丰富得多。   如果身体机能对等的情况下,祝央单靠格斗并不一定能胜过他们之中任何一个人。   但是祝央的身体强度以及基于这个基础带来的可能性却是他们没法比拟的。   她一直在根据这个世界的环境调试自己可以表现出来的战力。   之前在军营测试速度的时候也比较悠着,就怕太过超出这个世界的上限。   那么他们可能去的地方便是研究所,而不是精英营了。   而对战巨翼蜘蛛的时候,既然长官敢把那玩意儿放出来,就代表她表现的机能在他看来是有赢面的,但也得做出惨胜的架势。   终于接触到现在这几个alpha,她可以放手一搏,因为参照和调试基准就在眼前,不用再担心圆不回来了。   所以这一架打得非常惨烈,祝央到处都挨了拳头,脸上更不用说,嘴角都磕出血了。   而几个alpha自然也没有占到便宜,配合完全被打乱,周围坑坑洼洼的地面全是他们的身体砸出来了。   个个鼻尖带血嘴角淤青眼眶肿胀,他们本来就是走的杀人的路子,下手狠重,专门招呼人体弱点。   没想到对方也不遑多让,全像是杀人锻炼出来的技巧,并且能够感觉得出,她的适应性很强。   这对于他们来说是首要前提,虫族的种类数不清,各种大小职能天赋的都有。   很多时候在战场上同时面临的敌人都是数种存在的,战斗节奏也应该随着对手的转换而改变,这种瞬间适应力便尤为可贵。   但这一点优秀利用在他们几个战斗风格各异的alpha身上,对于他们本身来说便不那么美妙了。   最后祝央按着亚当的脑袋当做铁球轮过一个女alpha,直接将她砸倒在地。   两人就是铁头也让周围的人清晰听见了骨裂的声音,一阵牙酸,女alpha到底后,亚当整个人被贯进地里。   祝央这才喘着粗气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她暴露在外的皮肤满是剐蹭和青紫。   脸上也狼狈,仔细一看下巴都有些歪,可在场她却是唯一一个还站着的人。   另外九个alpha已经彻底倒在地上,要么焊进地里,要么砸个巨坑,要么直接跟萝卜一样栽进去,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了。   “艹!这尼玛是跟人打架?这家伙金刚甲壳啊mmp怎么打都破不了防。”一个alpha试着站起来,发现实在蹭不起来,干脆瘫倒骂道。   “九个alpha,被一个omega日得站起来。”   “姐们儿,你他妈绝对生错了性别。”一个女alpha盯着祝央的裤裆瞧:“你说,你裤裆里面是不是长着什么东西?”   “对!别看起来是omega,结果掏出来比我们都大。”   祝央双手放在脸上,往左边一使力,脱臼的下巴被掰了回去,这才有空隙好好说话。   她一个一个把嵌在地里的alpha们抠出来,重作一堆,往九个人山上面一坐。   抱着双臂看着精英营里所有人:“现在,谁是老大。”   周围寂静无声,九个和她战斗的alpha因为肾上腺素飙升,高强敌的战斗节奏让他们完全没空想别的。   什么性别偏见,固有常识全头统统见鬼,可围观的这些人在第三方视角却是切实的感受到这个omega跨越了性别甚至种族上限的恐怖。   联想到这样的omega还有四个,众人这会儿是半点不敢质疑军部那些家伙的筛选标准了。   也是,与其说放水,因为是omega,或许对方还更加严苛。   如果所有omega都像这个一样强悍,那么他们几人的小团体,自然也是在精英营横着走的存在了。   这样想着,却见一个omega笑眯眯道:“别担心,我们没她这么强的。”   “格斗技术还有待提升,一个打一组的九个肯定不成,不过啃个一两个还是没问题的。”   这尼玛也不得了了,相当于凭空多了一个‘一组’。   说完便看见那个坐在‘尸山’上的omega重复问了一句——   “现在,谁是老大?” 第166章   精英营里人数少,筛选标准单一。   甭管别的什么能耐,也甭管个人的特殊才能,武力值强大是前提。   在这种地方,遵循法则便尤为单纯。   没有那么多鱼龙混杂派斗党争,百来个人中虽然也有组别以及关系亲疏之分,但总体凝聚力是绝对的。   尤其是在任务中,以及面对强者的概念上。   这些人因为强大所以超然,自然也知道构建自己地位和存在的根本。   偏见之类在他们这里不是没有,但实力却可以打破一切。   所以当那个omega坐在‘尸山’上,背对着夕阳,纤细的身体里传来浪涛卷席一般恐怖的气场。   眼神居高临下的问他们:“现在,谁是老大!”的时候。   alpha们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明明这家伙现在已经体力透支,不可能再与人对战了。   但刚刚的记忆却深深的印在脑海里,强者的实力在与九个顶级alpha的战斗中一遍又一遍的刻印加深,短短时间在内心里打上不可磨灭的概念。   无意的后退正代表着他们身体本能反馈的畏惧与警惕,这是任何高阶虫族都不能带给他们的。   “你你你!你是老大。”   倒是祝央身下的一个alpha率先开口认了怂,关键是不认更怂,人家已经以压倒性的实力打败了他们。   一般他们在训练的时候,提出私人对战也是被允许的,只要不致死致残。   再重的伤休息两天保管也能让你活蹦乱跳,这里可不讲究和谐有序,要的就是成员们永远不会停止的竞争力。   像新人到来被老人试炼一场,这种情况见识是入门约定成俗的潜规则。   如若不然,这些人也不会大喇喇的连人都没安置就先一步放进训练队伍了。   即便是几个omega,在alpha们挑衅的时候,周围的训练官也没有任何阻挠。   也乐见其成双方有一场战斗,毕竟唯有实力才能让这些骄傲的精英们打从心底接纳新人。   军方筛选?数据?那是什么狗屁?   但所有人绝不会想到,这一战的结果竟然会是这样。   一个omega,直接艹翻了九个alpha,还是一组的当世最强小组精英们。   不是没有能力经验胜于这九个alpha的,比如前代退役的一组精英,如果受邀回来,一对一作战没准也能把其中一人打得满地找牙。   但他们绝对是目前为止,状态最好,持久力最高,体魄最为鼎盛的最强精英。   而这样的九个人,在有组织有配合的围攻之下,被一个omega打得满地找牙?   基地的人已经疯了,各项数据分析师,训练官,科学家全都疯狂讨论起来。   不少武器设计专家竟然已经在刚刚的战斗中又得到了设计灵感。   没错,这里的精英们就是这些设计师的缪斯。   在一个人开口后,别的人也就从善如流多了。   祝央只听自己身下一群人棒读一样同时开口——   “是你是你,老大老大!神功盖世,万寿无疆。”   像一群羊咩咩!   祝央甚至有种穿越到了云毒老母的邪教现场的错觉,并且在这个未来世界大融合的背景。   看来武侠小说的推广率挺高,一群西方人面孔说出这种话让人有点忍俊不禁。   一组的人都服气了,剩下三组自然更没有异议。   这种地方好就好在只要实力足够,别的什么都不用考虑,才来到这里不到一小时便被接受。   这对于玩家们来说是一件效率很高的事,若是留在普通军营,那么这个步骤就要缓慢很多了。   别的组照常训练,一组因为全员重伤,在他们结束后已经有医疗机器人过来,一个个把人担走。   祝央倒是还能走动,不过照样坐上了意料机器人的担架,懒的!   医疗室的的主治医师是个红发性感的大美人beta,样子妩媚多情,浑身散发着要命的荷尔蒙。   与人一贯对beta的印象不一样。   不过也是,beta人口数百亿,比现实的世界总人口还多将近十倍。   怎么可能就跟小说设定似的一个模板?又不是机器人,实际上这个群的才是真正的正常人。   如果忽略美女有几把的话!   “嚯~~,我上午才在说这里好几天没开张了,下午就来这么多贵客?”   “今天这真容简直前所未有的豪华啊。”   索性虽然是重伤,但在这个时代来说不算大伤。   甚至都不需要做手术,在先进的治疗仪器上躺一会儿,伤最重那个也只需要半小时。   然后两天之内不要剧烈运动影响新生骨骼就行。   这个名叫妮可的医生一边调侃alpha们一边给他们治疗。   最后九个alpha全搞定才来到祝央这边。   这会儿祝央已经穿回了外套,所以并不能看出身体表面的狼狈,就脸上有点青紫,但她身板挺直,精神十足的盘坐在病床上。   看着那先进的治疗仪运作,像是对此很感兴趣似的。   妮可没有去凑热闹,只在人被送来的时候知道一组的alpha跟人打架并且损失惨重。   她还以为是上一代的退役一组精英大叔们组团回来教导后辈,不然当世真的没可能有人能将他们同时伤城这样。   于是九个alpha里面为什么混了一个脸被打伤的omega,她便以为只是对方工作的时候被战斗波及而已。   性感的有胸有几把的美人妮可心疼的摸了摸祝央的脸——   “你是新来的员工吧?不好意思了,这里的人就是这种德行,一个个脑子里只长了肌肉,哎哟看看这遭殃的。”   说着一边用扫描仪扫描她身上的伤情数据,一边安慰道:“本来呢,omega和alpha同时进医疗室,按照我的意志,肯定是先照顾美丽可爱的omega,糙皮alpha就在那儿躺会儿又不会死。”   “不过这些家伙这次太凄惨了,按照军规只能优先治疗他们,你不要介意啊。”   “来让姐姐看看,你软组织哪儿擦——卧槽?”   说着话的妮可瞟了眼仪器上反馈的数据,这尼玛哪儿是被波及的轻伤?   分明和那几个alpha差不多,但那几个alpha体格最差的也是这姑娘的两三倍,这么一对比就更显得这个omega可怜了。   妮可顿时心疼道:“哎呀!是我疏忽,原来你伤得不比他们轻,傻姑娘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说着鄙视的看向九个已经治疗得差不多的alpha,眼神里表达的意思很明显——   【omega都这么刚,你们却要死不活的,怂逼娘炮。】   正躺在床上吃香蕉吃苹果吃葡萄吃饼干的alpha们:“……”   妮可连忙在仪器上输入治疗方案给祝央开始治疗。   然后就越发看一组的傻子们不顺眼,上去一个个把水果零食收缴了——   “这是我的存货,你们倒是客气的就吃上了,当自己这么差的人住院的时候会有人提水果看你们吗?”   接着有问道:“谁把你们揍成这样的?我猜肯定是兰瑟他们,他们从一组退下来的时候可是不甘心的很呢。”   亚当他们嗤笑一声:“再不甘心又怎么样?到了年龄身体状态下滑这是事实。”   “再说了,你凭什么认为他们回来就可以把我们按着打?我们可不是刚刚继任那时候的我们了。同样生里来死里去的磋磨,前代的家伙退役后大多数受雇做权贵的保镖去了吧?他们有维持那么高的训练强度吗?”   “不一定所有人都还维持巅峰水准呢,此长彼消的,我们按着他们打还差不多。”   妮可挑挑眉,这说的其实也对,一组早已经过了青涩期,退役的大家却不一定全都保持良好。   那么她就奇了怪了:“那你们是被谁艹翻的?”   接着妮可便看到九只手共同指向一个地方。   在那儿,那个纤细美貌的omega正做着治疗,因为治疗要身心放松,她便干脆小憩一会儿。   闭上眼睛放松姿态后,她看起来没在训练场上那么的攻击性,简直美好得像个天使。   妮可花痴道:“啊~~,太可爱了——等等!你们什么意思?”   “她?”红发美人怒道:“玩笑不是这样开的,你们这群娘炮。”   谁知alpha们听了也不耐烦纠缠,直接自暴自弃道:“行行行,咱们是娘炮。”   “纯爷们是她,她裤子里肯定藏了个隐形几把,可以艹翻天那种。”   说着亚当都委屈得快哭了:“好好一个日天的纯爷们儿,装什么omega?欺骗直alpha的心很有趣吗?”   “就是就是,打赢了我们,以后却不能比谁尿得更远,缺了什么一样不得劲呐。”   “也体验不到被强者惦记屁股的恐惧,战败的滋味儿大打折扣。”   “老大,你有特殊癖好吧?有的吧?”   这群家伙从第一句话就讨打,现在更是往不得了的方向转了。   别人不知道,妮可能不知道这些家伙的尿性?分明就是一群慕强抖M。   既摇着尾巴想撒欢,又放不下面子,以至于对话奇葩到自己都没发现多重口。   那个正在治疗的omega确实慢悠悠挣开眼睛——   “癖好嘛,我倒是有一两个。”   九个alpha立马眼睛晶亮了,梭的从床上窜起来:“什么什么?”   “什么癖好?”   “放心,咱们身板结实耐艹扛造,老大你怎么玩儿都行。”   祝央瞟了他们一眼:“哈!那倒不用,我的癖好在每个人身上只能施展一次,再扛造对我来说也是一次性用品。”   “诶?您不能这么说啊,那是以前你玩儿的alpha太脆皮。试过我们之后你就会知道,咱们跟一般的辣鸡根本是两个物种。”   说着一伙儿人围在祝央床边,倒还是好好站着,不过身上就散发出各种风骚诱惑的气息。   还真别说,这些家伙强势凛冽的气质下,刚刚重伤初愈的一缕脆弱,再加上优良基因带来的各具特色的美貌。   一伙儿九人,金发的王子系和健气型,银发和黑发的禁欲系与腹黑系,棕发红发的纯真系和热情系。   短刺炸毛的硬朗系还有半长发的精致系。   祝央虽然打服了一会儿人,不过毕竟是个美貌的omega,同样是慕强效应性别差异带来的表现效果也是不同的。   更何况刚刚那一架打得颇具吊桥效应,一群alpha这会儿在妮可看来,也就跟一群拼命炫耀羽毛的雄公鸡差不多。   每个人浑身都散发者一个信号——   【来啊!来试试啊!身强体壮的alpha任你艹啊,试一试不吃亏,试一试不上当。】   一群傻样简直让妮可没眼睛看了。   但仪器床上的祝央却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我嗜好阉割。”   九人闻言,现实花了整整三秒除了这个信息,然后又花了五秒确认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词。   最终确认自己接收没问题的同时,一把捂住自己的裤裆,然后往回倒退数步,圈子一下就散了。   默默的坐回了自己的病床上,从床头柜里翻出饼干啃着压惊,再不敢自荐枕席。   又是不是的抬头看一眼祝央——   啧!可惜了。   不过要么怎么说变强就是一个变态的过程呢,老大这——病的不轻啊。   尤其百无聊赖之中,有人打开电视,发现电视里的新闻在报道前天的征兵现场集体阉割事件。   说实话精英营这边是没有禁止用电子用品的,甚至还有专门的娱乐室,他们的限制要比军营小多了。   不过每天繁重的训练菜单,让他们压根没时间玩儿,并且绝大部分人也有这个自律性。   能走到这一步的都不可能靠的是偶然和运气,平时流下的每一滴汗,都是战场上自己存活率的奠基。   所以即便是军营那种封闭的地方都知道的消息,他们竟然并不知道。   哪怕听过只言片语,那也只当一个社会新闻在听。   但这会儿,看着电视里那张脸,再对比一下病床上的那张脸。   所有alpha均有种蛋疼的苍凉感,有个女alpha可惜道:“那以后老大还艹小弟不?”   “没救了,你们。”妮可鄙视道。   别说祝央,她都想从这几个家伙身上割点东西下来。   不过消停没多久,待祝央身上的伤治好后,一群人便又舔着脸凑过来,说是要带她熟悉营地。   祝央自然欣然应允。   如无意外的,还是得在这个地方待一段时间的。   所以这个下午,一群一组的精英alpha簇拥着一个omega狗腿的四处转的场面,成为了精英营里一道不可忽视的风景线。   不过祝央他们闲着,其他人可没有。   首先是加入的新人,这五个omega需要专门打造的战服和趁手的武器。   几人因为体格差别于alpha们,库存的通常尺码也并不能将就。   刚刚祝央那一战,也不是单单确立这里的生物链地位的,那战斗场景早已经被传输到设计部。   里面的专家们聚在一起分析研究。   有设计训练菜单的,会根据祝央的每一步观测她的目前状态,根据她的需要设计出最合适的训练方案。   有战服设计的,自然要最大限度的加持她的优点,弥补她的短板之处。   一群人兴奋极了——   “装备上我的作战服还有武器,她绝对是人类最强的al——哦不,说顺嘴了,只是人类最强!”   没人质疑这个说法,在精英营后勤组告诉运转起来的时候,效率也是惊人的。   第二天早上,祝央的床头便有人进来摆上了新的作战服。   据说是连夜设计的,虽然还不是最好的状态,不过武器设计部的人迫不及待的想让她穿上这个了。   作战服与其说是一套衣服,倒不如说是一身贴身战甲。   当然没有现实中欧美科幻电影般功能齐全,不过材质轻柔且坚韧,一般武器都难以破坏。   也便于存储收纳武器,这玩意儿比起攻击力,防御能力才是设计的重点。   毕竟虫族的能力可是多种多样的,别的不说单是普遍坚硬的甲壳和硬刺近战的时候就够人喝一壶。   祝央也不客气,起床便穿上了那身作战服,面料贴身舒适,厚度与牛仔布差不多,弹性也很好,完全不影响行动。   设计感也很好,有点类似电影里女英雄们的连体战衣,特别酷。   并且颜色也不是单纯的黑白,颜色是可以根据需要和环境变换的,毕竟他们特攻队需要做的潜入任务是非常多的。   这还不是单纯的像蜥蜴一样根本环境不同来隐匿,甚至会调整战士的体温心率等各项身体数值。   不少动物是能感受热能的,虫族自然也有,说人单单是表面功夫绝对不可能骗过对方。   精英营里的战士们就不是数人一房间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单独房间。   所以祝央换好作战服后,便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   她打开门,不单是玩家们,一组的九个家伙全都在。   见转换上作战服,一个个的发出兴奋的声音,手里拿着数种早餐——   “老大,用餐!”   祝央随手接过一个三明治:“连早餐都不用一起吃?”   亚当摆了摆手:“不用,每一组甚至每天训练的菜单都不同,有时候好几天都因为项目错开碰不到面正常的,干嘛要统一这个?”   这点五个玩家倒是可以证明,他们几个也得到了作战服,有的还没来得及试。   像裴雨和郑浩两人都属于二组,早在昨天晚上就收到通知,今天二组要一早去热带雨林模拟场做任务模拟。   是的,精英营就不用说还原虫族敌人的全息模拟场了。   甚至搭建了无数真实的任务场景,训练强度和难度都不是一个级别的。   几人也是来跟祝央说一声,接下来在不同的组,可能凑在一起的机会就不多了。   所以几人确认了一个联络方式。   私人终端被收,精英营虽然会下发新的,不过这可不适合玩家的私人联系。   祝央倒是有无限游戏里买来的高科技通讯设备,不过在这私人物品不好携带的地方,也不好露出了。   这会儿玩家的能力就起到作用了。   原来裴雨便有个能力是可以帮助玩家们远程沟通,并不是精神力。   她可以同时在几个人身上打上标记,然后不管离这些人多远,她本人都可以和对方沟通。   不过一次最多标记三个人,要想标记新的人的话,原有的三人其中一个便会失效,这个是随机的。   因郑浩和她一组,交流机会不用愁,正好剩下三个名额,剩下的三个玩家便一人一个了。   二组很快离开,不过一组也没有闲着。   一组因为昨天全员重伤,两天之内不能做太过剧烈的活动。   不过这个剧烈是相对他们来说的,对比一般人,他们能做的日常训练已经很剧烈了。   祝央身边跟着训练员,她这边才开头,需要的指导很多。   几天下来,她受到的启发也自然也不少。   老实说她本身不是那种习武数十年的专业路子,半路出家其实起点和别的玩家差不多。   之所以身体作战能力远远强悍于同级,除了本身的作战天赋和思维以外,当然是路大头的精心训练。   不过路大头就是再厉害,他所掌握的经验和方法也是对自己最优的,不是说他不会变通和调整。   实际上为了祝央他可是操碎了心,只是个人的思路毕竟有限。   但就这方面来说,眼前这些或许手无缚鸡之力的训练员,才是更专业的。   在她良好的基础上,又得出了科学的结论和健康的成长方向,很多困扰了祝央很久。   只可意会的问题她竟然有些豁然开朗的感觉。   在这些天里,祝央可以明确的感受到自己突破某种瓶颈。   在这个不方便使用能力,每天纯粹锻炼自己的近身肉搏技能的环境里,祝央是真心觉得受益匪浅。   和九个alpha之间的关系,也随着日夜相处中越发有默契。   一组也在这期间也做过无数模拟任务,还有配合作战杀敌。   这些alpha发现他们老大不单单只是体能上的强悍,实际上任务智慧也很高。   对于不同的敌人应变速度非常的快,这可不是和平环境能够培养出来的人。   一般人平时遇到个持枪抢劫犯差不多顶天了,帝国虽然饱受虫族入侵压力。   但很多人一生恐怕都没见过一只虫族,为了不造成民众恐慌,虫族的对外公布数据只是九牛一毛。   最普通最没有杀伤力的那种,亏得网上的键盘侠指点江山一天到晚抱怨军队无能,这么个小小的物种怎么还没有完全消灭。   实际上敌人远比这残酷百倍,它们物种丰富,各具天赋,因为全族只有女王一个绝对声音,所以配合超群。   什么叫战斗节奏?   打个比方,你先是和一个大力士作战,已经适应了拳拳到肉,爆发极限方能有效打击对方的局面。   然后立马中途换人,变成了一个杀伤力较小,但是速度惊人的家伙。   这个家伙实际上你并不需要像对付大力士一样的力量输出,用十分之一的力可能就能将他打死。这时候要紧的就是赶紧调整战斗节奏,不然没必要的空拳会无端消耗自身的体力,导致最后败北。   但是说得容易,一旦适应了一种战斗节奏,要想做出改变其实很难,一般人在适应好之前都会持续吃亏。   在战场,可能一个吃亏就会要了你的命。   但祝央却仿佛有过很多与不同物种的群攻经验,这一点对于特攻队来说是尤为难得的天赋。   更不用说由她这个新人带队的时候,操作手法之老辣,并不比经验丰富的他们显得生涩。   如果不是确定特攻队成员的背景绝对干净,他们都得怀疑这是哪个星际海盗从良来的。   除了日常的密集训练,祝央也拼命的搜集虫族女王的信息。   人类与之交锋这么多年,女王很少出现在前线,但毕竟是最大的敌人,国家早就成立了专门的研究机构。   各种分析推演,以及战士们冒着生命危险探查得到的消息,让虫族女王在军方的面目不会很陌生。   祝央看过对方的全息模拟形象,简直是一座庞然大物。   身体大小比龙龙的完全体还要夸张,外形有点像一个巨大的螨虫。   这玩意儿能力成迷,因为从未出手过,只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便是能够自由操控全族。   当然这都是废话,人家的种族结构就是如此。也不是没有试图直接暗杀女王结束这场战役的。   不过数百次的计划全失败了,人类损失惨重,能够格接受这个任务的,可想而知不会是普通的alpha。   虫族女王是唯一一个没办法在模拟场进行全息模拟对战的,因为根本没有它的完整信息,自然无法真实模拟。   但祝央依旧没有放过对她的研究,这点专注就连一组的alpha们都很奇怪。   有时候叫她的时候,便忍不住半开玩笑半认真道:“你看它的眼神,就好像看什么宿命之敌一样。”   祝央笑了笑:“这倒谈不上,我和它无冤无仇,不过最终绝对会和它对上这倒是真的,所以这么说也没错。”   alpha们不仅惊骇于她的目标,更震惊于她的笃定,仿佛预料到什么事一样。   但没过多久,他们就怀疑祝央是不是早知道内情了。   因为一个多月后,上面下来一个机密任务,一组全员参加。   绕到后方突袭虫族女王。   这个任务下来之后,别说一组成员,就是整个精英营都很震惊。   先不说任务的危险性,这个不在考虑范围,毕竟他们干的就是九死一生的工作。   这个任务下达就意味着他们确实已经锁定了女王的真实坐标,以及判断出女王势弱,这才这这可趁之机中下达这么铤而走险的任务。   然后这个猜测得到了确认,根据分析,虫族女王最近又到了产卵期。   就在几天之后,它会大量产卵,身体虚弱无比,连调控全局都做不到。   但不要以为这个任务就轻松,虫族只会更清楚当时的处境,所以女王周围防御可用天罗地网形容。   实际上人类能推测出她的具体坐标,已经是耗费巨大的牺牲和资源得到的结果。   如果让他们的种族成员继续增加,那么人类真的将无力回天了。   所以整个精英营都被纳入了这次任务中,只不过其他几组做的是清扫和维稳工作,而真正进行突袭的是一组。   到时候几组人马也会分开,有可能这一分开就是死别。   所以这天下午,最高长官来到精英营,站在精英特攻队的面前。   沉声道:“明天下午启程,在这期间所有人可以回一趟家,看看自己的家人,对自己的财产进行分配,有什么没做的事没说的话,尽情的做吧。”   “很抱歉在任务开始之前告诉你们这个消息,但诸位,请把这次的任务,当做与世永别吧。”   这次的难度和危险性,是连表面功夫的乐观都做不到的,如果强行打气,反倒让大伙儿不耐烦。   倒不如这样单刀直入的,这里的人也没有一个是不能接受现实处境的懦夫。   所以长官一说完,列队站在祝央旁边的亚当便问:“老大,真的不艹小弟吗?”   另一个女alpha也道:“那样我也死而无憾了。”   祝央嘴巴有些抽,在其他alpha附和之前,一人一巴掌削他们脑袋上。   “滚!你们想死我还不想呢。我一定会捅穿女王的产道,然后活着回来。”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大半天的放假福利还是得要的。   除了少数出身特别的,大部分人还是选择了今晚回家和家人共同度过。   祝央他们五个玩家自然又一起回去。   一个多月下来,几人对于自己所属的队伍,多少都有了感情。   深知这次的任务危险,就连玩家都不敢保证全身而退,不过其中最危险的还是祝央。   因为她得直面女王。   只要不面临女王,或者数量庞大到让人绝望的军队,其实玩家还是有自保之力的。   “我的能力,到时候应该能保住几个人,不过在任务途中如果有必要的牺牲,那就没办法了。”   毕竟保护也是基于自己任务完成的前提下。   “你呢?你想好怎么应对没有?”   任何人不敢说让祝央捎带点注意一组的情况,一来一组是她的小弟,她自然不消别人操心。   二来恐怕她自身也难保。   郑浩道:“我们的距离太远了,任务完成后我们根本赶不及过来支援你。”   “但是现在的作战方案却是最优的。”   比五个玩家凑在一起要有效率和成功率多了,这一点玩家们自然不可能比人家专业的战略规划要更好。   如果别的事,在本身利益和集团的冲突下,选择自己当然无可厚非,但棘手就棘手在,这次的任务玩家和军方目标一致。   祝央闻言拍了拍他们的肩膀:“没事,富贵险中求,游戏既然给了任务,那就绝对有完成的可能性。”   “我运气一向很好。”   她的乐观并没有感染到众人,越是在精英营训练,便越直面认识他们这次的任务是多么的艰难。   不过祝央此刻却已经全身心的投入即将见到祝千的喜悦中了。   其余四个玩家有三个都被赶出家门,自然也就干脆不会去了,几人直接来到了祝央家。   祝千在他们回来之前已经接到电话,早早的出来等着了。   原本今晚他有一场饭局的。   和他一起来的还有祝央的‘弟弟’,不过看到他的时候,几个玩家都有些吓一跳。   短短一个多月的功夫,这少年的变化简直判若两人。   之前就是个单纯傻白甜,被私生子女挤兑得面红耳赤那种。   但这会儿却是一副冷硬肃穆的架势,并不是少年人可以做出来的架势,更多是是从内到外的转变。   只有看到祝央的时候,神色才好看点,主动迎了上来:“姐!”   结果还没碰着,人就被祝千掀开了:“不是让你天天打电话的吗?结果一周都没有一通啊,听不到你的声音我都不想干了,你知道成天面对傻逼多消耗精力吗?知道还放我一个人在这儿。”   其实也还好,复制家主的身份,话语权最大的人,当然说一不二。   不过有意撒娇而已,确实要不是得替祝央经营后方,祝千宁可住在灵兽袋里呢。   至少有机会还可以随时被放出来和姐姐见面。   可祝千忘了自己现在顶着男人的皮,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叔这么黏糊着让人恶寒。   尤其是‘弟弟’,见他这样脸色就更沉了。   祝央好笑的拍了拍祝千:“怎么回事?不是让你好好调教人吗?”   祝千鼻子哼了一声:“我有好好培养啊,但可没要求我得和他打好关系。”   他顶替的虽然是男人的身份,但自我认同永远是祝央的弟弟。   这个npc‘弟弟’哪怕不是真的,但光是顶着这个名头,就够让祝千看不顺眼了。   祝央不理会他别扭,又问:“那些人呢?”   “好好拘着呢。”祝千道:“有两个想耍花招,被我打断腿就老实了,外家的关系也有所恢复。”   “不过我给你准备了好东西。”   一个武器商说的好东西是什么自然不言而喻,不过精英营有保密协议,所以外面的人都以为他们只是普通的当兵。   除了祝千得过祝央的交代,他自然知道精英营里面的装备多么先进。   但此时还能说出这种话,可见确实是好东西了。   “走吧,见识一下。”祝央乐意多一点筹码。   ‘弟弟’见姐姐现在和父亲关系良好,心里就不得劲了。   明明事情是她挑破的,父亲干过什么她一清二楚,在这段时间内。   他彻底调查了一番当年母亲的事,越是调查就越是怒不可遏,有几次甚至有种直接捅死父亲的冲动。   但眼前这个男人却轻飘飘一句:“得了吧,泄愤的事如果没有当时的冲动和血性,接下来就没必要了,还是想想怎么利益最大话吧。毕竟蠢了十几年,你就是精明一次给我看看又如何?”   他觉得父亲现在的说话方式和姐姐有些像,不过也听了进去。   但见两人关系好像有和好的迹象便不得劲了,忙扒过祝央另一只胳膊。   正要说话,便看见管家匆忙的走出来。   “老爷,伊顿公爵听说大小姐回来,来电表示一会儿造访。”   伊顿?不提祝央都快忘了这茬了。   貌似这个设定里还有个未婚夫? 第167章   不管怎么说,一家子还是先浩浩荡荡的回了屋。   别墅还是那个别墅,不过这回进来就清净许多。   可见这一个多月以来,祝央是真的没跟这些人客气。   虽然不至于戴上手铐脚镣被关在屋里,不过仅仅只在屋内并且时刻被监视的活动范围也够呛了。   他们甚至不被允许使用通讯工具,终端被收缴就不用说了,别的网络设备也是不能用的,最多可以在自己房间看看电视。   几个孩子对于‘父亲’的突然变脸无所适从,成天对已经适应了十几年的待遇骤然坍塌感到茫然无措。   倒是两个女人,因着跟了‘男人’十几二十年,作为靠男人生存的解语花,心思是再通透不过。   只是她们就算再聪明,也绝猜不到男人已经从根本上换了个人。   因为严格来说,男人会这么翻脸不认人,按照逻辑来说是完全说得通的。   别人不了解,她们还能不知道男人的本性多么凉薄自私?猜想肯定是大女儿跟他密谈那会儿,让他看到了什么全家人绑一块儿也抵挡不了的利益。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牺牲区区情人和私生子算什么?这是她们很清楚的,男人拥有的价值观。   可让她们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大小姐到底哪儿来的底牌,哪儿来的能耐说服她‘父亲’的。   这家伙现在只是个已经阉割的omega,不要说联姻价值,但凡有点体面的人家也不会娶她。   仗着她的美貌,如果给人做情人的话,倒也不是没有出路,只不过她没了腺体,无法散发让alpha抵挡不住的信息素。   就是再美的容颜吸引力也不能长久。   偏偏她还跑去军营当士兵,成天和一群alpha混在一起,整个omega的人生价值被她自己糟蹋了个干净。   老爷当时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本就产生了逐出家门的念头。   甚至在她们稍稍一扭曲点拨之后,已经起了杀心。   毕竟如果是因为失贞阉割的话,为了不影响家族名誉,还是处理掉比较稳妥。   可当时事情没变,那家伙先是翻脸大闹一通,还把男人隐瞒了十几年见不得光的丑事捅了出来,更甚至暴打亲爹。   就这样了,凭男人的自尊居然能忍下来,短短几分钟内改变态度?   一开始她们也以为老爷是对这家伙虚与委蛇,等她去了军营,家里居然开始整顿。   他们全被软禁,而大少爷被开始带在身边倾力相授,甚至最近已经开始和他原配妻族修复关系。   这才让女人们慌了,原配妻族的人能容得下他们?不说尊严,就是为了利益也不行啊。   两边友好合作的前提是最后这份偌大的家产得落到他们外孙外孙女头上。   要让你们几个私生子分一杯羹,甚至有可能摘取经营出来的果实,即便她们想把事想得这么美,也得看看人家乐不乐意。   所以女人们是真的慌了,不单是现在的处境,是真的感觉到连生命已经笼罩在一层风险下了。   但她们就是想破脑子也想不通大小姐拿什么筹码让她‘父亲’改变立场的。   这也不能怪她们,实际上两个女人是很聪明的,端看人家能在祝央他们集体阉割之下。   在舆论盛名之下瞬间想到这么个恶毒阴险的抹黑方法,就说明对方的宅斗智慧很高。   只不过到底格局局限了眼界,在她们看来现在的状况是难以理解的,在见识过祝央一行的危险之后。   她们思考的仍然是他们背后可能拥有的力量,而不是着眼于他们本身。   也正如现在,他们甚至还以为凭借一个外人的施压能够改变他们的处境一样。   伊顿公爵即便再显赫,但要能在一个大武器商家里安插监视,一举一动都能立马知道的话,那他也不用和这家的长女omega联姻了。   直接让这个家族做完全服从的小弟不就得了?   祝央他们回来是连他们自己都预料不到的,也是在大半个小时之前才通知了祝千。   这边的交通工具速度非常牛逼,精英营离这里非常远,但是为了精英们能争分夺秒的尽可能多的和家人相处。   这次是精英营特意安排飞行器送她们回来,加上前后收拾的时间,不足半个小时。   才这么一会儿,这大半个月没怎么和这家联系的伊顿公爵早不来晚不来。   看来是有人找准了这个时间递信出去了。   祝千才不管什么公爵不公爵的到来,反正现在的形势,谁有武器和军队谁的腰杆就硬。   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内,他已经明确拒绝过好几次向伊顿家出货。   取消婚约的事也早已经登报声明,就是他自己说的那样,两名气都不屑让两人对齐。   并且直接以老父亲的视角对外发布言论——   【我对我的女儿选择从军感到骄傲,也对一个公爵的狭隘无耻感到不屑。】   这话是彻底把人公爵家得罪了,但先不说这个时期能不能和大武器商硬刚。   就是这舆论出来后,伊顿公爵的家族为了挽回形象,也是让公关手忙脚乱了好一段时间。   毕竟国家再粉饰太平,今年的频频征兵,甚至已经允许omega从军,便可见形势严峻。   而你一个拥有头衔的大贵族,思想觉悟竟然这么低级。   因着五个omega宁可集体阉割也要从军的决然,无数原本内心动摇的年轻人毅然奔向军营。   也有无数omega走出来,虽然身体数值大部分无法列入前线,不过后勤医疗等岗位有了他们的加入,也是重大的收获。   不论一些人怎么想,几个人那一出确实让已经进入疲软阶段的征兵工作又注入了一记强心针,大量新鲜血液段时间内涌入。   这都是在加重日后战场的胜利筹码。   而做出这种贡献的人,哪怕你特么心里确实觉得人家已经不适合作为一名妻子呢?   真正聪明的人也该顺着舆论表明态度,发表支持敬佩言论,甚至还可以借此揽获一些政治资本。   普通人不耻对方的落井下石,而权贵们则纯粹是觉得对方太蠢。   所以伊顿家最近的日子不好过,成天被焦头烂额的情绪围绕。   要不是现在的伊顿公爵是老公爵的独子,真谁也不会让这个没脑子的蠢货坐上去。   没本事没关系,可你特喵的能不能别这么蠢?   尤其是伊顿家的人还查到公爵之所以这么迫不及待的退婚,原来竟是在学校与那家的二女儿早已有所勾缠。   正打着退掉大女儿让二女儿顶上来的心思呢,在这白痴看来,恐怕同样联姻,婚和谁结不是结?只要是这家里面的女儿就够了,那干嘛不选自己喜欢的。   在知道这个消息后,辅佐老公爵的人差点没冲动打爆他的狗头。   知不知道那特么一个是原配长女,一个是私生女?   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能门户之见已经不严重,可你特么是个公爵,一个公爵取一个私生女。   你是想把伊顿家历代祖宗的脸扔地下踩怎么回事?实在喜欢,当做情人养起来不就得了。   权贵养情人简直不要太正常,和老婆各玩各的只要双方对自己下面的人管理得当,周围还会赞你们一句家庭和睦呢。   有人劝伊顿公爵的时候,他居然摆出一副‘休要用你们冷漠混乱的婚恋观衡量我的感情。’   没把家里人气个好歹。   所以这段时间,年轻的伊顿公爵也被家里人拘着,没能和这边多联系。   当然更关键的,就算他联系,也只有被祝千回拒的份,让伊顿公爵很不明白明明都商量好的,为什么他会临时变卦。   伊顿公爵上门对于祝央他们来说并不是大事,在祝千看来还不如让自己姐姐好好吃顿丰盛的晚餐重要。   现在时间才下午,厨房已经忙碌开了,精致的下午茶甜点被端了出来。   祝央的样子浑然不像要去参加生死任务的,倒是兴致勃勃的开始享受起来。   期间感受到楼上传来的视线,不过她没有在意,实际上到现在已经足够了。   即便不禁这些人的足他们也闹不出什么大动静了。   毕竟现在她在精英营,马上就可能有去无回,哪怕这些人还不学乖,军方那边也不会允许带着如此重任的英雄名誉被抹黑。   更何况祝央他们带来的征兵余热还没完全过呢。   过了一会儿,楼上下来俩人,是男人的老娘和最小那个儿子。   当然也有人亦步亦趋的跟着他们,不过那老太婆这次见祝央就没有上次的颐指气使了。   就连那跋扈嚣张的小男孩儿,这会儿都没了之前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熊劲儿,反倒看起来畏畏缩缩。   老太婆将男孩儿往祝央旁边递:“看姐姐回来了,怎么不叫姐姐啊,快叫啊,让姐姐陪你玩儿。”   男孩儿表情很是不愿,不过之前祝央一行的强盗行径还历历在目,他的年龄也不是半点不懂事了。   对她的又畏惧又抵触,但在祝央走后前几天,因跑到祝千面前仗着‘幺子’从小的宠溺说她坏话。   这其实也是他亲妈教的,他们这边使不上劲,倒不如让小孩儿仗着童言无忌把事情戳破。   小孩儿年纪小,有一贯受宠,就是惹人不高兴,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事。   可他们想差了,祝千不但把熊孩子吊起来抽了一顿,抽完还让他亲眼看着唆使他出来闹的生母挨了一顿抽。   然后祝千撇下一句冷冷的笑:“我家央央也是你们几个贱人挑拨的?”   “管你是不是拿孩子做筏子,别说九岁的傻逼,就算九个月敢开口骂她,我照抽不误。”   实际以祝千的本质,作为祝央的能力与武器的存在,当有人辱骂他的主人和之时,宰了对方他都觉得是理所当然的事。   只担着这身份缩手缩脚的反倒不痛快,不过数次冷酷的表态下来,也把这家人修理怕了。   老太婆了解儿子,对谁无情那是真的半点没法让他心软的。   可小孙子是自己亲自带大的,老太婆的心肝儿命根子。   眼看现在大伙儿都不得好,原配那俩孩子要升天,别的人她顾不了,至少最小的孙子得让他跟长兄长姐打好关系。   今后不论那边起来,都能帮衬一把。   这种观念虽说是一贯家长的想当然,不过也可见对方对小孩儿的拳拳之心。   但不需等祝央表态,祝千便挥了挥手,对负责看着他们俩的人道:“吃东西的功夫,让人过来倒什么胃口?”   又睨了那小孩儿一眼:“别乱喊,这儿没你姐姐,上楼去。”   真论起年龄,他诞生也不久,并且祝央给了他祝千的身份,表示这是他今后的存在形象,并让他抹消一切属于别人的记忆和认知,自己重新认识世界时。   那一刻才是他真正承认的自己新生的时期,距离现在也才几个月的功夫。   换言之,也甭说他对小孩儿粗暴,小孩儿都九岁了,他才不到半岁呢。   真论起来,他才是宝宝呢。   可老太婆自然不这么想,一脸愤怒,但又人委曲求全的看着祝千,试图说服道:“你怎么这么说呢。”   “都留着你的血呢,他也是你儿子。和他姐姐有一半血液是相通的。”   祝千却不耐的病态一笑:“你是暗示我方掉他身体里和央央相通的那一半血?”   老太婆一听,哪里还敢纠缠,就怕‘儿子’丧心病狂什么都干得出来,一脸惧怕的抱着儿子跑上楼回了房间。   祝千这才觉得周围顺眼了些,又放了一个小甜饼到祝央面前——   “这个好吃,你试试。”   四个玩家吃着饼看着披着家主皮的祝千伺候祖宗一样伺候祝央,纷纷有些羡慕了。   这岂知是方便呐,明显这个能力或者道具是拥有自主意识的。   不但业务能力好,还这么贴心,在游戏世界里有这么真心实意的所有物陪着自己,怎能不让人好受得多?   那位伊顿公爵来得也快,他们才吃了几块小甜饼,外边就表示人已经到了。   别说祝央,就连祝千也没有直接面对过这位公爵,倒是有个两次视频通话。   不过每次均以祝千的先发制人的横加指责告终,连话都没让人说完。   所以对于这位公爵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其实是不怎么清楚的。   但就凭他在风口浪尖落井下石这一手,绝对不聪明就是了。   然后看了人他们就明白了,游戏果然还是安排了一条贯穿始终的狗血线的。   只是被祝央这种不接茬,靠着武力乱来的奇葩给打得有戏没处演,狗血剧本方一露头就匆匆谢幕。   哪有什么跌宕起伏的节奏?实在让看客失望。   如果说这条线是狗血剧情线,那么伊顿公爵的人设,自然符合狗血传统。   甭管脑子好不好使,脸长得是真的不错的。   典型的贵族钻石单身汉的长相,套一句经典形容便是刀削斧凿的脸庞。   估计是小时候没挨打,所以到别人家里来也是一副鼻孔朝天屈尊纡贵的架势。   让人当场就想让人把这玩意儿扔出去。   见祝千和祝央以及几个陌生omega在喝下午茶,看见他并没有相迎的意思,这货皱了皱眉头。   正想讽刺一下这家人的无礼,便听都楼上传来一声惊喜的娇呼——   “伊顿,你来了?”   众人抬头,看着那个和祝央同龄的‘妹妹’站在二楼,隔着栏杆一副要哭不哭要笑不笑的表情看着他。   平心而论,那个‘妹妹’真的是个美人,和祝央这种攻击性的美不同,对方是特么柔弱激发人保护欲的类型。   加上omega的天然特性,从小到大为她争破头的alpha并不少,而她自然选择了最好的那个。   如果这样说还不够直观,那就打个很容易理解的比方。   琼瑶剧里女主角什么样,她就什么样,别的暂且不提,那我见犹怜的气质,清纯动人的美貌,干净得像水洗过的眼睛,开关全由自己掌控的泪腺。   十个alpha九个都得沦陷。   而此时伊顿公爵被心上人用看拯救自己于水火的天神般的眼神注视着。   在那双眼睛里,他就是她的一切,她身陷囹圄中的唯一希望,试问几个男人顶得住?   于是他瞬间忘了这一家的无礼,甚至忘了周围其他人的存在,和‘妹妹’痴痴相望。   声音温柔道:“嗯!我来了,收到你的求助我就赶过来了。”   “伊顿~~”那个‘妹妹’感动得无以复加,情郎的名字更是唤的柔肠百转。   却突然,客厅里想起来一阵音乐。   是高亢的男音,前面只用‘啊’唱出的节奏。   这首歌这儿可能没有,不过现实中即便没听完整首歌,前奏绝对是耳熟的。   便是大名鼎鼎的‘还X格格’片头曲,特别适合这种现在这会儿,两个情人望穿秋水才终于见到对方的场合的。   祝央放这BGM也是好心,就连祝千,陪着祝妈看了那么多电视,也深深觉得他姐姐真的是太善良了。   就这么对让人眼睛辣的情侣,还替他们烘气氛呢,几个玩家更是憋着笑努力不破话气氛。   一时间任务带来的愁云惨淡居然被遗忘不少。   可明显人家当事人就不怎么理解这里面的浪漫了。   伊顿公爵猛地回头看向祝央,虽然早有婚约,但他一直对这个未婚妻不喜。   觉得对方性格强势,从不懂温柔体贴,压根就不像个omega。   现在更是干出自我阉割的事,可见她还有精神问题,这样一个人,他及时止损退婚,居然受到各方谴责。   完全不能理解现在的人心里在想什么。   这会儿他好不容易和被他们软禁在家的心爱女孩儿说上句话,这家伙就如此捣乱。   伊顿顿时脸色阴沉的盯着祝央道:“嗯!对,姑且先办正事吧。”   他看了眼二楼的人,见他们果然和电话里沟通一样,每人身边都亦步亦趋的跟着一个佣人。   说是伺候,实则监视。   想着心上人一个多月来的经历,便冷冷的看着祝千和祝央——   “我居然不知道,在法律完善的今天,居然还有人能够擅自限制这么多人的人身自由,可见有几把枪便真当自己是说一不二的军阀了呢。”   这话说得就跟个傻子似的,亏他自个儿还是特权阶级。   于是祝央和祝千也毫不客气的笑了:“这话你要不要回自己家书房对着伊顿家的家规说?”   这个家族家风保守,非常注重名誉,也不远,就二十年前的事,当事人还是眼前这个伊顿公爵的姑姑。   那是个omega,因为违抗婚约意图和情人私奔,被老公爵亲自抓回来家法处死。   据说那刑法是伊顿家古来有之,很是痛苦残忍。   按照他的说法,你个家族成员犯了事能私自处死的货,就别在这儿谈什么法律人权了吧。   伊顿公爵被怼回来,满脸通红。   祝千却懒得和他一来一往:“哦对了,刚刚你说是受到她的求助来的吧?”   “我并没有允许他们和外界联系,甚至已经没收了所有设备,没人帮忙凭她还做不到对外求助。”   说着他抬了抬下巴,虽说对男人的模仿很完美,但是这个时候看着和祝央倒是更像。   屋里的人不消他吩咐便知道该怎么做,上楼就将负责监管二小姐的女仆架起来。   女仆慌了,连连否认,可她的终端被搜出来,上面二十分钟前的通讯记录都没来得及删。   证据确凿,百口莫辩,祝千也不想知道为什么这人拿着自己的薪水,谁干出吃里扒外的事。   毕竟能和脑残脑回路撇到一个方向的,正常人当然不能理解。   “扔出去!”他发号施令。   别以为现在丢份工作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事,现在人口爆炸,就业环境残酷。   失业率极其之高,一份稳定的工作非常难找,很多人沦为无业游民,社会治安也是在这种形式下一直得不到根本性好转。   在这边富人区工作,哪怕做个小小的佣人,也是薪资稳定,并且这边治安是全城最好的,吃住在主人家,根本不用担心上班累了一天,回家经过马路巷道会被抢劫甚至更不堪的危险。   所以女仆怎能不慌?她求助的看着二小姐还有公爵。   就像一开始打的主意一样,希望通过帮助这对有情人得到回报。   可二小姐避开她的眼神,倒是伊顿公爵想说什么。   却被老爷一句堵了回来:“怎么?公爵难道来我家想管我解雇员工不成?那要不我离开这房子,换您当这个家的家主得了?”   伊顿公爵就是再嚣张也不敢在一个武器商人家里说这种话,这些人领地意识很强。   这话说出来,怕不得数十支抢指着他们。   一番发作,终于让这家里收敛了气焰,不过他来的目的是拯救心上人,自然不会就这么退缩。   于是他找了个位置坐下,直接道:“之前的事是我有欠考虑,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相信都不是大家愿意看到的。”   “没有啊!我挺乐意的。”祝千道:“看你们公爵家为了给你擦屁股疲于奔命,是我每天忙碌之余唯一的乐子了。”   “你——”伊顿公爵拼命的在心里催眠自己,这是岳父,这是岳父,不能闹得太难看。   接着又道:“现在我和祝央退婚的事已经成为了事实,这事已经过去了,没有什么好说的,我认为大家都应该往前看。”   “所以今天我上门,是抱着诚挚的心意,重新请求和贵府联姻的。”   “朱先生,请把您的二女儿嫁给我。”   “伊顿~~”二楼的‘妹妹’终于忍不住感动的冲了下来,两人紧紧相拥。   这一刻,他们虽然知道自己的请求不会被允许,虽然他们知道会面临恶人的刁难。   可只要有彼此,他们便做好了与全世界为敌的准备。   “可以!”他们看着彼此,如同就听到旁边传来一个声音。   “诶?”两人都有点懵,绝没有料到事情会这么容易。   别说他们,就是躲在二楼偷看的众人都忍不住上前一步。   他们看了眼祝千,顶着家主皮的他让人完全看不出开玩笑的意思。   又看了眼祝央,这个照理来说该疯狂反对的人,居然也喝着红茶,一副欣慰的表情点头表示赞同。   “姐姐!”少年突然喊了她一句,与其和其他人一样无法理解。   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成全这两个,在与她有婚约期间就苟合的人。   她难道心里就不会膈应吗?不会失望难受吗?况且就是没这种事,凭什么要让那贱人得到这种好事。   祝央自然看得出少年所想,摸了摸他的头,示意他稍安勿躁。   祝千就不高兴了,脸色突然变得不好看,这让伊顿他们还以为这家伙翻脸不认了。   果然刚刚只是耍他们玩的?   显然是没有,祝千开口道:“要取她可以,不过她的母亲并不是我的妻子,在法律上没有名分,她的弟弟妹妹也都是私生子。”   “既然你诚心求娶,自然不会让她处境这么难堪吧?”   伊顿公爵点点头:“当然,所谓我希望——”   “别想了!”祝千道:“我是不会给他们名分,分薄家族产业的。”   “我的意思是,既然你同情他们的遭遇,怜惜他们犹如无根飘萍,那么作为女婿和姐夫,并且你伊顿家家大业大,安置几个人不是问题吧?”   意思就是你取媳妇儿,就得娶一大家,这对于普通老百姓,那是搁谁谁都不会轻易同意的。   不过伊顿公爵是公爵之家,养几个人自然不在话下。   所以他很痛快的就同意了:“行!”   虽然看祝千和祝央的眼神就更微妙了,觉得他们何等的凉薄无情,像丢垃圾一样扔掉家人。   一时间拯救心上人于水火的责任感让他各种自我感动。   可他本来就是个何不食肉糜的,并且这一家子可不是给间房给口吃的就打发的普通人。   这些人十几二十年过着上流阶层的豪奢生活,吃穿用度哪样不是最好?   所以就连二小姐本人都觉得不对劲,所有人被扔出门,不就代表家里财产彻底和他们无关了吗?   楼上两个美妇自然更清楚,不过她们被抽过,见老爷半点不给伊顿公爵面子,自然也不敢开口,但心里急得不行。   但这还只是开头。   又听祝千道:“我女儿,千娇万宠的养这么大,单物质上来说,过得比公主也不差了。”   “总不能白身一个被带走吧,你既然喜欢她,相信也愿意尊重她,给他一个女——一个omega最辉煌的待遇。”   “我女儿的价值摆在这儿了,嫌弃道森家的长子愿意以两座矿产求娶,到了你伊顿公爵这里,不可能比一个煤老板家还寒酸吧?”   “还有婚礼的规模也不能小,你难道不想和自己心爱之人的爱情被全世界见证?来一场世纪婚礼?”   “你看看我女儿,她可是把你当英雄一样看待,你就忍心她因为出身今后被指指点点吗?你不想让所有人看到你对她的看重吗?”   这一番偷换概念,因果颠倒,是个正常人都得啐他一口不要脸。   可对于有情饮水饱并且极其有表演欲的恋爱脑来说,却是恰好搔到痒处。   二小姐就是再聪明,也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儿,对于这种人人称羡的婚礼憧憬自然是强烈到可以丧失理智的。   而伊顿公爵——他就是个脑残。   所以一时间居然觉得岳父也不是那么一点都不为心上人着想,可能这就是财阀的悲哀吧。   为了财富的凝聚,对于亲人也残酷无情。   但至少还是有认真考虑女儿今后的生活的,所以不顾之前被冒犯的事情,也不顾大女儿的委屈,这么替二女儿打算。   因此被忽悠瘸了的伊顿公爵当即承诺了一大笔彩礼,数目之巨,就连祝央看他的眼神都满是慈爱了。   然后祝千和祝央一脸热情的将他送走,承诺彩礼落实之日,就是他可以迎娶人之时。   伊顿看了看祝央,见她脸上真心诚意的高兴,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   想了想,还是拉下脸道:“之,之前的事不好意思了,但我确实对她才是真爱。”   祝央笑呵呵的摆摆手:“没——事!真爱无敌嘛,你要早说压根没这茬。”   “不过我妹妹跟了你可不能委屈,你那彩礼就代表她在你心目中的价值,你看着办吧。”   伊顿以为她真诚祝福自己,这让他不禁感动,于是心里又把彩礼添了三分。   等他走后,除了二小姐和几个小的欢欣鼓舞,两个美妇心里是复杂无比的。   一方面伊顿确实对女儿有诚意,但另一方面,老爷的吃相未免太难看。   不但如此,伊顿公爵一走,祝千就立马变脸——   “都出来干什么?回房去,什么时候那小子拿钱过来赎——不是,娶你们才能自由活动。”   “现在嘛,别影响人吃晚饭。”   说罢一群人就又被撵了回去。   其它四个玩家还有‘弟弟’都看呆了,这俩人真够强盗的。   不但把所有人扫地出门,还敲诈一笔巨款,相当于是把自己家的打包垃圾天价卖给二傻子。   关键是还真有人入套了,也正是敢想敢做。   ‘弟弟’此时表情一言难尽:“他——原来这么——”   先前他还觉得姐姐被退婚是是一种屈辱,伊顿家欺人太甚,现在竟然有种庆幸的感觉。   谁家会把闺女嫁这种脑残?   祝千却一把削他脑袋上:“你要不好好学习,早晚智商会被他们拉到一样的高度还不自知。”   接着又对祝央道:“我还是太意气用事了,因为恶心这玩意儿所以都没跟他接触。”   “早知道这么蠢我早主动联系了。”   “他手里有点好东西,到时候咱们——”   他话没说完,但祝央明白是适合带出游戏的东西,自然乐见其成。   先不提伊顿公爵回家把事情一说,会将家里人气得直接成片昏厥。   也不说一家子等着人来迎娶救他们出去。   祝央就回来一晚上的时间,明天一早就得回精英营,所以晚饭后,祝千将搞到的好东西尽数交给祝央。   按说她身上的武器已经很多了,但是针对虫族,自然这个世界的本土研究更适合。   祝央收了东西,也没有跟祝千说这次游戏的危险性。   好好陪了他一个晚上,把龙龙和小叽也唤了出来,一家人挤在大床上窝着。   在彼此的气息下香甜的睡了一觉,第二天醒来便觉得浑身是精神。   将小叽塞回去后,趁着祝千没注意,龙龙盘上祝央的脖子,在她耳边轻轻道:“妈妈!有危险一定放我出来。”   它是高级场的生物,即便祝央没说具体任务,它也知道其中艰险。   于是怕祝央逞强,活着第一次带它出来,下意识不会想到用它作为战力,所以特意提醒。   祝央摸了摸它的龙头,将额头抵在它的额头上。   轻声道:“嗯!一定。”   本来她这次就得用尽自己能动用的一切筹码,唉虫族女王面前全力施展都不一定赢,哪里还有留一手的从容?   龙龙听到保证这才回灵兽袋里,而祝央他们也登上了精英营来接他们的飞行器。 第168章   祝央他们的飞行器落地后,别的人也陆陆续续的回来了。   虽然只回去一晚上,不过大伙儿的收获颇丰。   绝大部分人选择了隐瞒任务的危险性,当然任务是绝对不能透露的。   这个隐瞒是指,连一点即将有去无回的苗头都没表现出来,就跟日常得到一天假,回家和家人相聚一样。   但他们知道,无一例外所有人都已经拟好了遗书,对后事做好的了交代。   因为这次的功劳,军部肯定会尽可能的完成特攻队的遗愿。不过即便这样,精英营里也没那种如丧考妣的气氛。   在他们看来,死亡本来就是工作中的一环,并且能背负着荣耀死在战场上,也算是精英战士最璀璨的陨落方式。   亚当他们几个大包小包的带了不少东西回来,跟一群暑假结束回校的大学生似的。   还殷勤的把一个袋子递过来:“老大,这是我妈妈做的起司肉干,你试试,好吃着呢。”   祝央也不客气,拿过一片塞嘴里,果然不错,便干脆从他手里缴了一袋过来。   又看着家伙打开背包,好家伙全是吃的。   亚当本身的家境优渥,父亲貌似是大公司的高层,母亲是家庭主妇,人贤惠,厨艺好。   即便现在有先进的料理机满足人们高强度的生活节奏,但是这家伙从小便口福不小,都是吃家常美食长大的。   据他说每次回家都会大包小包的带不少好吃的会营地,这次也一如既往。   不过此时旁边的长官却道:“这些还是收起来吧,太占地方,会影响任务。”   他们是去搞偷袭暗杀,又不是去郊游,自然不能大包小包。   有限的行囊空间存放的都是必要的生存物资和武器,哪里能带这么夸张的一大包吃的?   亚当哈士奇一般的表情顿时落寞了下来,同样如此的还有别的人。   他们任务经验丰富,自然明白这一点,但这些东西放着,可就没有‘等我回来再吃’的说法了。   亚当他们正要让人把东西拿走,祝央却拦着道:“不要给我吧,我回来再吃。”   说着就把好几大包东西带回了自己寝室,没过多久也收拾好东西出来,看着并没有什么异样。   等收拾好东西后,一行人才去研发室领取武器和物资。   为了这次的任务,整个营地自然做出了最大的努力,给他们设计了最先进的战衣,目前能够想到的改良和技术层面能支持的都考虑到了。   虽然很渺茫,但也希望最大限度的保证精英们的存活率。   至于武器倒并不是只一味挑选威力最大的,他们此番的行程,早已被模拟过无数次。   科学家们演算出他们大概率会遇到的陷阱和敌人,从不断优化的方案中,挑选出了适合代入战场的武器。   最大限度的利用了他们此行的机动性。   祝央穿上新的作战服,确实比之前那套不可同日而语,不少小型武器可以直接镶嵌在战衣上,不会妨碍行动。   背包行囊早已配备好,他们一组的人和其他组的人并不会一起出发。   实际上所有小组都是一开始便分开行动的,等他们对自己身上的装备熟悉得差不多,一组外的人员已经全部离开了。   裴雨通过她的能力跟祝央取得联系,并构架了玩家之间的畅通无阻的通讯。   人还没有离开营地,但他们的任务进程早已经开始了。   “好了,走吧!”   这次他们登上的不是飞行器,而是飞船。   战场在另一个星球,这也是国家现在还能维持歌舞升平的原因。   不过照现在的侵袭速度,如果这一场战役还没有建树,那么离这个星球被馋食也不远了。   当然人类已经发现了别的宜居星球,不过失去了大本营溃败逃走,自然就更难以组织反抗,相比虫族会越来越壮大,数量也会越来越恐怖。   馋食整个星系到时候也是时间问题。   唯有擒贼先擒王,弄死它们整个族群的中枢女王,再趁新的女王没有诞生之际,在它们无法组织的时候彻底消灭,才能彻底解决生存危机。   祝央这时第一次和一组做真实任务,以前模拟任务不觉得,这会儿才体会到他们真正的压迫力。   机舱内替他们调试座椅的alpha额头上有冷汗冒出,那绝对实力和肃杀之气带来的压迫感,一般人正面对上很难保持从容。   祝央突然有种地下的熊孩子居然出奇靠谱的欣慰感。   这时候亚当便突然偏过头,又一副傻样问她:“老大,你刚刚是不是看呆了?终于认识到我们的帅气之处吗?”   “你看飞船到达目的地还有几个小时,不如——”   祝央一手按在他脑袋上,五指一紧,包裹住他的天灵盖,仿佛下一秒就能直接把手指头插进他脑花里。   她笑眯眯道:“不如什么?”   亚当和周围表情跃跃欲试的几个家伙一块儿怂了:“不,不如咱们玩会儿扑克吧。”   不过无聊的扑克游戏倒是挺催眠的,没玩儿一会儿,大家便乖乖的坐回座位睡觉了。   祝央因为昨晚那一觉睡得足并不困,这会儿倒是闭上眼睛,心里一遍一遍的清点自己的物资。   这次一战,恐怕消耗不小,但这还是其次。   最重要的,她得梳理下自己的东西,在生死存亡之际,能有效的物尽其用。   当然这是家资太过丰富的人的烦恼,但是这点,别的玩家听了估计得牙痒痒。   几个小时候,飞船到达了目的地,因为不能惊动虫族,所以他们的行踪非常隐秘。   即便飞船有隐形反光板装置,但目标毕竟太大,不少虫族的感应能力是非常强的。   于是到了计划的地方,飞行员操纵飞船降落。   并对他们道:“这里是计划的地方,不能再往前面开了,女王的警戒范围非常广,接下来看你们自己了。”   一组的人迅速整理好自己,跳下了飞船,整个过程没用到两分钟。   他们一走飞船便会离开,时间掐得很紧,尽量避免被虫族发现的可能。   一落地,作战服便自动根据周围的环境调整。   不要说隐匿功能,必要的时候甚至能散发出模拟的虫族信息素,这让他们更便于伪装。   虫族女王的位置无法精确定位,能圈出这个范围已经很不得了了。   他们降落的地上在一片山峦之中,当然别指望这里会有植被覆盖。   不过即便如此,周围的山峦也被啃噬得满是虫洞,不少矿物质也是虫族的食物之一。   那些虫洞密密麻麻,看着让人极为不适,但这只是其次。   里面不知道还有没有没有离去的虫族,他们要穿过这里,还是得小心。   亚当他们正端着武器,警惕前行,便看见他们老大站在那里,并没有动。   几人还以为她第一次来到实际战场有些紧张,正要唤她,便见地上突然一只巨大蟑螂爬过来——   好吧,并不算巨大,有一种高阶虫族就是蟑螂,对方身高五米。   对比起来,这鸡蛋大的蟑螂真不算什么,但也绝对不是普通的物种。   在这颗星球发现的任何虫子都是他们的敌人,不论大小。   所以亚当开枪便扫射过来,他枪法奇准,正要爬到祝央指尖上的蟑螂被一子弹打飞出去。   祝央的指尖还没有被伤到分毫,这家伙出手太突然,连祝央都没反应过来。   她一懵,一巴掌扇亚当脑壳上:“突个屁啊,吓着宝宝怎么办?”   亚当还以为她在用网络用语,一脸不好意思道:“哎哟,老大,原来你偶尔用词这么萌啊。”   祝央没给这缺心眼的气死,然最气的自然是蟑螂宝宝。   它迅速翻身爬回来,速度奇快,亚当见那小小的虫族居然没死,脸上也是一惊。   心里正惊骇连这种低端虫族都进化出这么强大的防御力了吗?但动作却并不慢。   眼看又要冲蟑螂射去,而蟑螂也铁了心咬这背时的二五仔一口。   结果中间突然多了一人,一手捏着亚当的枪,一手将蟑螂捡了起来——   “好了好了,打住!”祝央摸了摸蟑螂宝宝的壳子。   也幸好这是进化得最强的那批蟑螂之一,甲壳坚硬甚至不是一般的枪支能穿透的。   病毒的治愈能力迅速,所以内部重伤之下以它的体积数秒就痊愈了,并且浑身都是毒。   真让它咬一口,亚当估计得没命。   祝央便道:“这是我家的崽,乖巧听话,生性温驯,可比走哪儿啃哪儿毫无格调的虫族强多了,都不是同一个物种,别相提并论好吗?”   蟑螂宝宝被安抚了好几下,这才一腔火气压了下去,但还是对着亚当张开獠牙龇了两口。   显示一番它超凶的事实。   几个家里听了便一言难尽了,银发的拉尔森抽着嘴角道:“老,老大,原来你还是虫子控?但也没见你在模拟场杀虫子的时候含糊啊。”   所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先不提昆虫爱好者对虫族结构天然的迷恋。   因为虫族的狰狞外表和可怖实力叶公好龙般推崇无比的傻逼,现实中也是不少的。   祝央翻了个白眼:“都说了别把我的蟑螂宝宝和虫族混为一谈。”   她将蟑螂收回去,站起身:“这里因为虫族信息素的覆盖,总部是无法和我们取得联系的,所以我的重新确认一件事。”   见她一脸严肃,其他人也忍不住严阵以待。   接着九个alpha睁大眼睛,里面满是骇然。   因为眼前发生的事有些打破他们的认知。   只见成群的蟑螂从无数洞口涌出来,这个数量同样让人头皮发麻。   他们切换了拥有广泛杀伤力的武器,正要举枪消灭,便见祝央抬了抬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劲接着阵阵惨叫传来,那些鸡蛋大小的,密密麻麻的蟑螂从虫洞里拖出无数虫族。   在它们身上疯狂的啃噬,那些虫族也不算弱,普遍的中阶虫族,隐匿在山峦的虫洞之中,伺机而动。   仿佛都是善于遮掩行迹的种族,就连他们战服上配备的监测器都没有扫描到,不过这天然的地理优势下,器械的作用确实也被限制到了最低。   也就是说警戒线远比他们想的更广泛,他们一路地估计藏在里面的虫族就发现了。   然后打算趁他们穿过前方,那个合围的绝佳地点时发动攻击。   那时候他们的方位处于不利的地势,就算以一组高绝的武力值不至于在这里折戟。   但总是一笔消耗,并且只要有战斗,便有可能折损人手。   然而此时那些埋伏在暗处的中级虫族一个个被拖出来吞噬殆尽,它们也不算弱,并且相当一部分具有种族天赋。   比如有种虫族便可以在体表分泌腐蚀性粘液,意图驱赶蟑螂,但这些蟑螂居然毫不畏惧,把那粘液当气泡可乐一样,一并吞了,可见其恐怖的吞噬力。   一直以来都是虫族那密密麻麻的数量优势给人这种震撼的视觉效果,但今天他们却看到了虫族被如此对待。   虽说虫族确实有不少以同类为食的种族,但戒备时期,哪个种族敢违背女王的意愿,残杀她的前线戒备兵?   这分明是一种叛族行为,如果虫族对于女王的意志和保护本能这么薄弱的话,那么战争也不会打这么久了。   但无论如何,那些被一只只拖出来的虫族,在数分钟内全部被蟑螂吞噬殆尽。   风吹过山峦,在无数孔洞中转折成了呜呜的悲戚之声,接下来便是一片寂静。   那些蟑螂安静无比,吞噬了虫族后,在他们戒备的目光下并没有再往前挪一步。   此时他们的老大也终于开口了——   “接下来,我希望你们忘掉一切作战计划,也忘掉长官的一切叮嘱,因为他们的判断和计划是基于对咱们一组实力的严重错估下产生的。”   “什,什么错估?”亚当他们艰难的吞咽口水。   心里隐隐已经有了想法,但仍然有点不可置信。   “我们数年前便开始在精英营训练,每天都有人记录数值,可以说我们的一切在上面都是透明的。他们甚至比我们自己还了解我们。”   “那是你们!”祝央道:“对于一个只在那儿待了一个多月的人,你觉得他们能从我这里挖掘多少?”   几人沉默,至少眼前的情形,说不是出自她手便没人信。   不过很快他们便知道,并不是时间的问题,是基于一个人类的固有限制。   即便祝央再强,一个打爆他们九个,但说她会飞,不论前面如何,所有人都会一口否认。   因为那不属于人类的能力范畴,带着这个框架去观测,自然永远不可能探知她的真正本事。   当然这也不能怪别人,是玩家们主动隐瞒。   但这会儿来到战场,便没有必要掩饰了,团队之间的协作最重要的不光是信任和默契。   对于队友的实力了解也决定着作战时的计划和反应,遮遮掩掩的不但行动中会影响信任值,还会造成局势的误判,带来的连锁反应也是不利的。   那潮水一般涌出来的蟑螂突然就这么消失不见,就像他们刚刚看到的只是幻觉。   亚当他们震惊道:“人呢——不是,蟑螂呢?”   “被我收起来了。”祝央道。   “那玩意儿能收?”几人像被烫着样。   那些蟑螂聚拢起来,至少是上千立方吧?怎么收?别说他们现在一个人就一个背包。   就是刚刚的飞船还在,也搁不下啊。   祝央笑了笑,手里突然出现好几个背包,这次众人看清楚了。   那玩意儿确实是凭空出现的,紧实的作战服不可能藏得下这么大几个背包。   那几个背包就是这么凭空出现在她手上,然后因为惯性下坠,被她拉住了肩带。   然后几人看着那背包眼熟得紧。   “这是我的。”亚当先一个反应过来。   他连忙抢过其中一个,飞快打开。没有错,里面就是他妈妈今早给他塞的一口袋好吃的。   其他几人也纷纷拿过自己的,全是自己不得不在任务之前舍弃的东西。   众人一时间心绪复杂,能够在这里再次看到自己割舍不下的东西自然感动难以言喻。   但这超出常理的事一件一件接踵而至,这也让他们感到不安。   “怎么做到的?”女alpha墨菲问道:“这些东西我明明看到你放回了寝室。”   “你只是看到我回寝室吧?”祝央笑了笑。   “这些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点。”她将东西收回来,几个大背包又凭空消失在她手上,毫无痕迹。   看得众人想冲到她身上翻一翻,却听她道:“我只是想说,那些蟑螂确实被我收起来了,并且此去途中,只要有它们在,我们不用太过担心埋伏。”   “而收纳你们的背包,只是想告诉你们,这一路上,也不用担心食物和武器的消耗。我的存货很多。”   “还有别的能力,接下来会碰到战斗会一一展示给你们看。”   “并非是为了炫耀,也暂且不用怀疑我的动机,反正肯定会暴露出来的,不如先给你们交个底。”   “杀死虫族女王是我们共同的目标,而我希望你们在接下来的任务中,你们全部听我命令。”   祝央虽然在进入精英营那天一战成名,被众人叫一声老大。   可任务毕竟不是打架斗殴,纯看谁拳头硬。本来这次的任务。按照常理祝央连出任的资格都没有的。   她进来的时间太短,但她恐怖的实力愣是生生将经验不足这个劣势抹平。   可出来之后,一切计划大方向肯定是按照各方搜集的情报和推演的数据得出的结论来,如果临场变故,自然是亚当他们这些经验丰富的老手做决定。   模拟场成绩再优秀,那毕竟不是真实的战场。   但现在祝央这样说,并且展现出精英营里从未展现过,甚至对于人类来说匪夷所思的能力。   这让一组的人一时之间如何能接受?   祝央也知道光靠几句话自然不成,也不用透露太多,反正一路杀过去,有的是机会让他们做出判断。   倒不如说,抢夺主权,操纵节奏,一向是她擅长的。   她扬了扬下巴:“走吧!”   一行人默默的跟着她行进,各个脸色复杂,不过现在的处境并不是质疑队友的时候。   这家伙一定是故意的。   但很快他们就不用为这事纠结了,因为这条路上最不差的就是虫族。   按照给的线路,穿过那虫洞山峦后,他们会路过一座天坑。   那坑如果在宜居星球上,应该会是一条宽广的大河,河长看不到底,他们时间有限,跑到上下游漫无目的的找过河的地方明显不现实。   可为什么不能直接过去?无非是这坑里布满了游蛇一样的虫族。   体积都不大,和地球上的普通蛇类差不多大小,不过数量之巨,一条由无数活蛇组成的天坑大河,密恐患者看了恐怕会当场死亡。   妲己娘娘的虿盆算什么?在这儿比起来顶多算个不入流的游泳池。   祝央手中凭空出现一只体型巨大的虫族,是刚刚来的路上碰到的落单。   压根没轮到她出手,亚当几个抬手就干掉了,祝央捡了一具尸体收好。   这会儿将尸体拿出来扔进去,那些活蛇便瞬间将高达五米的虫族淹没吞噬,看来是不分敌我的低等虫族。   女alpha墨菲忍不住搓了搓脖子:“这怎么过河?”   要这些蛇只是薄薄的一层,他们也就拼着恶心直接硬推了,毕竟作战服的坚韧且不是这种低级虫族能破开的。   一边走一边杀问题不大。   但刚刚的虫族扔下去测试了下这坑的深度,明显那个方法行不通。   作战服会增强战士的弹跳力,精英alpha穿着作战服全力一跃,起码能跳二十几米远。   但显然与坑宽比起来,这点距离小得可怜。   “这么多要杀一时半会儿也杀不完呐,而且动静太大的话,现在暴露还太早了。”   正愁眉不展之际,便见祝央直接跳下蛇坑——   “喂!老大。”几人骇然。   眼看瞬间她就要被蛇群吞没,但突然见,她的周围震开了一大片空地。   直径起码有七米,不光如此以她为开端,一条路线正直接穿过这个天坑,如同摩西分海。   只是人家分的是海水,她分的是蛇,但那些蛇确实无论如何也无法靠近那个范围。   而与他们猜的差不多,甚至这坑比他们想的还要深,蛇群的厚度足有将近二十米,看着可怖恶心。   “愣着干嘛?下来!”祝央冲他们招手道。   几人面面相觑:“这是神仙吧?”   只有亚当关注点比较清奇:“第一天,我们没被打死真的侥幸。”   亏他们还存了好好锻炼,争取翻身的心思。   “不对,重点难道不是人类进化出超能力了吗?”拉尔森道。   “她就是现在头上张角变成龙,那也是任务结束后该讨论的事了。”黑发的alpha道。   吐槽归吐槽,动作也没含糊,纷纷跳下去,走在祝央周围。   十个人全力向前跑,没过半分钟便出了这个天坑。   站在另一端的山头,看着已经变回原样的,蛇坑,众人还有点不可置信。   还没等感慨,他们突然看见自己一行好像多了个生物。   火红色的,巨大的——鸡?   那鸡站在坑边叼边缘的蛇吃,一口就是一条,跟吃虫子似的香甜。   他们老大则站在它旁边拍它屁股:“好吃吗?”   “好吃也别多吃,留着肚子后面还有的。”   那巨大的小公鸡这才罢手,然后抬起翅膀,飞到蛇坑中央往下扇。   众人仿佛看到一些红色的火星落到下面,然后那火星一落进坑,猛然便窜起一股大火,就跟点了汽油桶似的。   不说整个天坑,至少他们面前的这直径好几十米内,蛇群是被少了个焦,焦黑扭曲的死在坑底,被别的蛇一碾身体就碎成灰,死状看着挺凄惨的。   这威力巨大,快要比上中型广泛试对虫群武器了,几个alpha颇有种自己穿越到奇幻大陆的错觉。   “我们,现在还待在自己的世界对吧?还在执行任务对吧?”   没人能给出确切解答,但那小鸡反复对自己的成果并不满意。   飞回祝央身边,有些丧气的用脑袋拱她。   祝央摸了摸它的头:“已经很厉害啦!比我想象的威力更大。”   小叽随着她的变强而成长,全身羽毛覆盖,褪去了幼生体形象后,也凭空解锁了几个天赋技能。   这种精火便是其中之一,将自己身上的灵力凝结成火星一样的能量块,再用翅膀扇向目标。   虽说不是精准打击的技能,但杀伤力广泛,也是很好用的。   小叽得了安慰,这才别扭的扭了扭屁股,看向几个alpha,知道是这次任务中给妈妈帮忙的。   便翅膀一举,在脑门上行了个军礼。   “怎,怎么感觉好乖巧一孩子?”亚当道。   “那是当然,我家孩子是最好的。”祝央颇为得意。   小叽现在已经有不错的战斗力,随着体型的长大,骨骼肌肉也越发坚韧。   以前又受过它爸和秃鹫老师的双重指导,不管是近身格斗还是能力都不错,这种环境仍然可以放出来帮忙的。   比它龙龙哥先出来一步,这让它很得意,行进的时候一直昂首阔步,倒是让几个alpha稀奇坏了。   要不是危机四伏得好好警惕,都想上去摸一把。   走了几十里路,因着有作战服的便利,就算偶尔碰到虫族,也是小规模落单,杀起来也快。   不过随着一个个关卡的突破,越是到后面,守卫便越是密集了,还有侦查向的虫族,便不能指望光靠防护服能够蒙混过关。   而且这还是另外几组四处点火,吸引兵力的结果,可见女王是惜命的。   祝央就在玩家频道中,通过裴雨了解到了另外三组的状况。   已经陷入了好几轮血战了,不过幸好玩家各个保命手段不凡,逃命技术也不错。   带着团队成员,目前为止还没有人牺牲,不过这是因为离女王尚且还远,没有遇到太多棘手角色而已,这一点大伙儿都懂。   不过遇到另外几组精英想必看到玩家暴露出能力的时候,也是瞠目结舌的。   说着话他们便又遇到了一队虫族,不过这一队就不是之前那种杂鱼了。   个个都是高级精英,非要类比的话,各个的实力应该不会比现在全副武装的精英们差。   也实属意外,女王产卵期间防卫森严,不光是由松到紧,也有数只高级虫族队伍在中外围巡逻。   正巧,就被他们撞上了。   祝央没给它们放信号的空隙,高阶虫族或许有特别的直接联系女王的方式,这是她绝对不允许的。   所以方一照面,她便使用了念动力,让这队虫族没办法集中精神。   alpha和小叽他们也配合良好,在祝央动手之际便开始进攻,一时之间先机被他们抢占,打了那组高阶虫族措手不及。   “注意别打脸,也别破坏身体完整性。”祝央专心控制这些虫族,抽空对众人道。   正用粒子枪对准虫族脑袋的alpha们只好收起了枪,掏出冷兵器上去抹脖子。   这要是一般情况他们肯定不敢托大的,不过现在这对精兵被祝央限制行动,不管再怎么挣扎,实力也十不存一,倒是连苦战一场都不算。   十几个高阶虫族死透之后,尸体还很完好,顶多是身上或者脖子上多了个窟窿。   这些家伙体积太大,有些一刀并不能将它毙命。   祝央便上去给对方补了一刀,不过也是遵循不破坏尸体的原则。   “老大,你留他们尸体干什么?接下来应该不会有蛇河这种低级虫族关卡了吧?”   “自然是有用的。”   祝央笑了笑,然后周围又出现数百只蟑螂,众alpha一惊,差点踩到它们。   这会儿知道它们是祝央的所有物,努力不把它们当做虫族对待,对方也确实并不攻击他们。   这些蟑螂的行为是绝对以祝央的意志为主的,按照她的说法,确实比起盲目吞噬的虫族要有美感多了。   对于人类来说的话。   这些蟑螂,选了十只身体巨大的虫子,从它们嘴里爬进肚中便开始啃噬。   按照祝央以及各位alpha的体型,在腹中啃出巨大的洞。   不过这些高等虫族动辄三五米,饶是如此,尸体在外观上依旧保持了完整性。   祝央一人发了一个弹性的密封服。   这玩意儿防水防火防毒,有点类似连体服,不过就连头也是完全包裹的,一丝气都不透。   一般人没法穿,不过战士们来到这个星球本来就是没有氧气的,作战服自带供氧系统,所以完全没问题。   待众人穿好密封服,祝央指了指几只虫子的尸体:“一人一个,进去吧!”   “喂!”虽然心里已经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但没料到她真的这么打算的。   这算什么,简直像是把手机密封了往马桶里扔一样。   而他们就是那只可怜的手机。   祝央不耐烦的摆摆手:“我都没矫情,你们矫情个啥?现在的年轻人呐。”   卧槽,真的好气!   “关键是钻进去干啥?咱不得赶路吗?”亚当道。   拉尔森也抽着嘴角:“我明白你的意思,套着虫族的壳子确实便于伪装。”   “可它们的身体太过巨大,我们就算钻进去也没办法行动自如啊,虫族也不是傻的。”   “看着!”祝央将头罩一封,彻底密封好自己,仗着体型‘娇小’瞬间就钻进来虫肚子里。   然后众人就看见那个死得透透的,并且肚子被啃食了一大半的虫族晃晃悠悠的站起来。   一开始动作还有些僵硬,不过适应之后,便与正常无异了。   小叽忙跑过去,拿出一张巨大的创可贴往那虫族的伤口上一贴。   那创可贴具有皮肤模拟功效,一旦贴上皮肤,便会模拟成本身周围皮肤的样子,看起来如同没受过伤。   接着那虫族便像他们打了个招呼,用军方破译的,虫族的语言发出了几道声音。   正如同活过来一样。   几个人都震惊了,就算是最先进的神经接驳技术也没办法做到吧?她怎么办到的?   这是祝央在上个副本得到的控尸技能,不过前提是得以蟑螂为媒介,将毒素注入。   她们现在还没有碰到大规模的虫族,一旦相遇,祝央肯定得用这个技能让它们互相残杀的。   毕竟虫族最恐怖的一点便是数量优势。   几人见祝央如此,哪儿能不明白这一招的厉害之处?运气好的话,他们甚至可以直接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女王面前。   于是也顾不得比马桶还脏的虫族身体内部,纷纷套上密封服钻了进去。   有些体型太大,而虫族嘴巴太小没法直接钻的,只好破开肚子。   进去之后交由小鸡用自动缝伤口机器缝好,贴上几大块创可贴做伪装。   总算弄得个差不离,然后十个高阶虫族活灵活现的站起来。   隔着肚皮,几人用特殊的通讯器问道:“咱们是进来了,鸡哥怎么办?”   “当然有办法。”   说完祝央便操纵虫族的手一把将小叽揪着翅膀抓了起来——   “小的们,去给产卵虚弱,需要进补的女王送营养了。”   被拎起来的小叽:“……”   突然觉得自己是捡来的怎么破? 第169章   因为顶着虫族的壳子,祝央不好施为。   不然以她现在的嘚瑟劲,早唱起了‘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套着高阶虫族壳子,领着一群小弟。   手里多了只肥美大公鸡,颇有些巡山之余顺手抢劫了村头老农,老农还敢怒不敢言的得意。   反观小叽,因被经典的捉鸡动作拎在手里,弱小,可怜,又委屈。   最后实在耐不住,叽叽叫了好几声,它后妈才换了只手,将它抱怀里——   “乖啊,能直接混到女王面前,就奖励你吃她的虫卵。”   “营养价值肯定很好。”   说着又蹭了蹭小叽:“当然咱们小叽营养价值也高,合着香菇炖,那滋味——”   还没说完,就被小叽啄了,总归是是虫族壳子,不是亲妈,一喙下去就是一个窟窿。   别说,小叽全身都是武器,就不说力量和格斗技能了。   身为一只疑似有凤凰还是什么乱七八糟神鸟血统的鸡,能上天,能下水。   嘴壳爪子都锋利得一批,小时候还好,自从进化出羽毛后,给它修爪子得同艾德曼合金刀。   祝央顶着的这虫子壳子,外表也是有坚硬外壳的,一般武器都无法穿透。   就连精英alpha们遇到这种也得找对方的弱点打击,没料小叽却直接啄甲壳的位置,一啄就是一个窟窿。   “好了好了,再啄就没法演戏了,快,给啄破的地方贴张创可贴。”   小叽这才傲娇的瘪着嘴把那玩意儿糊了一层,好歹能糊弄。   果然,套了个壳子他们的行进通畅了很多。   接下来遇到越来越多的虫族,也没有对他们起戒心。   这些家伙虽然已经是尸体了,但尸体还新鲜,身上的信息素还在散发。   光是气味便能让低阶虫族退散。   不过别人不招惹祝央,她却并不乐意只蒙混过去而已。   女王所在的地方有重兵把守,必须得硬闯那关。   但到时候动静太大,外围这些警备立马就可以调头回去帮忙,放任不管的话,到时候打起来对方援军只会越来越多。   于是他们但凡遇到虫族,就不断有蟑螂从她身边出现,然后迅速隐没在周围。   在这颗星球上,人们看见昆虫生物下意识便会认为那是敌人。   同理,虫族看到昆虫,也会下意识认为那是同类。   女王的子民太多,种类也太多,就连它们自己也认不全。   像这种数量庞大,但单体杀伤力不怎么样的种类,要么被统一安置在类似天坑的地方,形成一道天然的防护线。   要么就是到处乱爬,鸡蛋大小的蟑螂,对于他们来说根本没什么好防备的。   就是虫族也得地方有吞噬同族倾向的同类,那也不是这些体积幼小,又看着比较分散的同类。   甚至蟑螂们爬上他们的身体,那些虫族也只会漫不经心的拍死,甚至压根不会管——   毕竟是野蛮物种,能指望一只野犀牛理会自己身上的蚊子吗?最多被咬疼了往树上蹭蹭。   没被咬到前,甚至搭理都懒得,更兼很多虫族的身体构造也不适合做精细动作。   然后那一组组的虫族,便绝对不会想到,它们会死在一只‘蚊子’手里。   最开始的是一群中级虫族,数量有上千之巨,同样也是巡卫队。   看到祝央他们几个‘高级虫族’后缩着脖子停在一旁等他们过去才敢继续走路。   这种种族并没有整体进化出智慧和文明,不过生物链却很清晰。   祝央手里提了一只不属于虫族的生物,在它们眼里,只要不是同类,都在食谱里。   一个个在食欲本能控制下看着小叽流口水,被祝央猛地转过头,催动尸体剩余的信息素一压。   那些虫族便在这份威压下瑟瑟发抖。   当然也不全是信息素的功劳,祝央自己的精神操控也起到作用的,她得到的精神能力不完全版,操控意志坚定灵力强大的高等智慧不容易。   不过对于这群野蛮生物,说句不客气的,也就女王的控制力比她更强。   如果女王死去,让她操纵,虽说肯定不可能操控整个族群这么庞大的手笔。   但拉一只可观的军队,还是做得到的。   祝央他们若无其事的往前走,那些中级虫族才敢动身,然后下一步祝央的蟑螂已经布了下来。   跑到每只虫族身上,爬到它们的命脉区,一口!   有些虫族生命力旺盛,即便身体被砍成两半也可能不会死,甚至分裂成两个单独的生命体。   可祝央释放的全是毒蟑螂,这是实力完全可以放在高等场的万毒老祖的毒素。一般虫族瞬间毙命。   然后没过一会儿,它们的尸体会晃晃悠悠的站起来,继续往前走,仿佛没发生过什么。   然而随着祝央他们越来越往前推进,被这样击倒的虫族越来越多,受她控制的行尸走肉很快就到达了一个恐怖的数字。   偶尔有些天赋异禀的虫族,对于毒素居然存在抗性,或者身上的剧毒比那还甚。   这种种类数量不会多,但对祝央来说却是宝物。   牵着可以用来培养抗毒血清,后者便让蟑螂们一拥而上继续进化。   也因此,她越是往前走,蟑螂的进化就越凶残。   虫灾的能力在这里简直如同被泡发的木耳一样,迅速的膨胀。   “真是个好地方!”祝央心情愉悦道。   这里除了他们不足百人的特攻小队,便全是敌人,并且是种类繁多,利于进化的敌人。   诚然她在这里就如同混入海里的一滴水滴般渺小,但却可以用整个大海做掩饰,拼命的汲取好处。   几个alpha亲眼看着受她操控的虫尸越来越多,一开始他们还帮着计算数量。   因为如果她可以让这些虫尸为他们所用的话,开战之时至少能削减一部分压力。   但越到后来,他们连计数都有些惊骇了,虽然不知道虫族女王那儿到底有多少守备,但光凭她现在控制的虫族数量,已经足够掀起一场让人阵痛的动乱了吧?   而她却现在还秘而不发,甚至不露出马脚,这数量庞大的尸体军团混去虫族群中。   想象一下,如果帝国军官跟人开战的时候,身边一半同伴听到出击命令不是冲向敌人,而是将武器对准队友,这是多么可怕绝望的事?   但同样的事换算到敌人的立场,却又觉得无比的爽快安心。   祝央隐瞒自己的实力,在任务开始之初才暴露出来,并且一来就要求掌握话语权。   众alpha也不是傻白甜,实在是祝央的实力远超他们,这下还有超能力,形势比人强,只能暂时听她的。   若换一个和他们实力相当的人试试?早被控制起来甚至击毙了,这种关系到国家存亡的任务,容不得半点变数。   但现在他们确实打消了最后一丝疑虑,不管她的目的如何,总之确实是奔着和虫族女王开战而去的。   但凡有点作假,也不可能一口气杀这么多虫族。   正利用这绝佳条件制造傀儡的祝央突然听到裴雨的声音——   “祝央,有点麻烦啊,咱们不管怎么引诱,来的虫族依旧有限。”   “也不是说数量少,但肯定没有伤筋动骨,虫族女王那儿的兵力应该是无论如何也没有出动的。”   祝央料到如此:“没事,尽你们能力杀吧,等开战的时候,就没有亲卫和外围一说了,肯定全部会掉头来女王这儿。”   “可以的话你们在途中布置一些陷阱。你们的话,天灾之类的能力每个人应该有一两个吧?”   都这个时候了,裴雨也不含糊:“两个那就逆天了,我也才进高级场呢。”   “不过成,我制造一些天坑地陷还有岩石屏障。”   看来这妹子的能力是土了,在战场上确实方便,不过虫族号称无物不噬,有些甚至能在太空之中存活,估计也挡不了多久,但聊胜于无。   并且裴雨待在那儿的话,也可以源源不断的制造陷阱阻碍虫族。   她这边都发话了,和她同组的另一个汉子自然也不能含糊——   据裴雨的转达,同组的汉子最强的能力是龙卷风,两人灵活配合的话,倒是可以形成一道强力的防护线。   至少他们镇守的方向,别想有虫子来支援。   而郑浩还有另一个玩家那组自然也表了态。   郑浩最强的能力是水,这个在这儿听起来可能不是特别有利。   毕竟这个星球一片荒芜,再多的水也是白给,郑浩还没到源源不绝的程度。   不过他既然能凭借杀伤力相对较小的能力杀到高级场,便可见对方的操控力。   他直接将水深入地里,自己周围变成泥潭沼泽,拖住援兵效果也是不错的。   还有另一个玩家的能力就相对神秘了,并没有跟大家说,不过也保证守住自己那个方向。   这点也没人强求,毕竟有些能力确实不好说出来。   比如祝央控尸这项能力,说出来就可能被同行玩家提防。   很多时候即便没那心思害人,但为了自保,也不是什么都方便公布出来的。   祝央对现在的进度很满意,因着她一路散播蟑螂制作傀儡,行进速度并不快。   其中还收获了不少意外之喜,就比如在经过一片岩丘的时候,在她毫无所觉的情况下,就被几只虫族靠近了。   真说起来,这次居然是他们的侥幸。   那几个高阶虫族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同伴已经是具被掏空的尸体,才主动现身出来的。   对方居然能够完全隐形,甚至连气息也感受不到分毫。   祝央一路前行,随时在放出蟑螂侦查,很多隐匿设陷阱的虫族度被揪了出来,但蟑螂数量再多,毕竟不可能进行地毯式搜索,数量把控不好也会暴露。   她该庆幸被这几个家伙碰到的时候,他们没有正好完成控尸,不然这些家伙心中起疑,悄悄跟他们一路,总能发现异常。   高级虫族便基本进化出智商了,且拥有狡猾的战斗智慧和观察力,不是那么好应付的。   此时这几只隐形虫子方一现身,便指着祝央手里的小叽,用虫族的语言问道:“这是什么?”   “老母鸡!”祝央操纵的新鲜尸体还有一定的身体记忆,而帝国与虫族交战多年,既然连高阶虫族的战斗思维都能破译并且完全模拟出来,语言自然也不在话下。   所以作战服里有虫族的翻译器,加上身体记忆,交流什么的,应该不会有太大破绽。   “什么?”交流是没破绽,不过这个名词是对方概念里没有的,所以那虫族大声一问。   这几个隐身虫族应该级别比祝央他们套壳子这组高,气势上就压了一头。   祝央自然也就操控虫尸做出谦卑的姿态:“不知道,我们巡逻的时候捡到这玩意儿,它嘴里叫老母鸡,我就叫它老母鸡了。”   “是吗?”隐形虫族一脸怀疑。   祝央便拍了拍小叽示意配合,小叽不情不愿的“叽”了一声。   祝央犹不满足,用脑电波跟它沟通:“崽啊,你这样我没法交差啊。”   “妈妈不小心秃噜嘴,宝宝你帮妈妈圆过去呗?”   可亏得小叽进化之后,各项能力都成熟很多,发音的模仿也突破了物种屏障。   不过也没有特意要求它学话,祝央还是那副让孩子自由生长的架势,觉得自个儿孩子又不是鹦鹉,干嘛非得学舌?   可这会儿,却是惨无人道的逼迫幼儿发音了。   “老,老母——老母——”“叽!叽!”   “听到了吧?就是这个。”祝央对隐形虫族道。   虫族也没有什么种类名称,估计它们自己都不知道人类给它们起的名字做的图鉴呢。   能通过动物发音给起名字,已经是非常贴合逻辑了。   隐形虫族也没起疑,只是也贪婪的看着小叽。   祝央忙道:“女王产卵虚弱,给她!”   高级虫子自然自律性要强得多,不用像低级虫族那样威吓也能收敛欲望。   以女王为先倒是越高等的虫族越遵守的铁则。   于是闻言便道:“我拿去,你们继续巡逻。”   “好!”祝央痛快的将小叽递给它们。   所有人都没有防备,只突然,那些隐形的虫族感觉到周围的气场一阵动摇。   没风没地震的,就是突然有些站不稳,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但下一秒又恢复正常了。   然而重心稳住的同时,它们的头也飞了出去。   五只隐形虫族,无一例外,不是别人干的,就是小叽。   祝央即便躲在尸体肚子里,也有一千种办法可以杀死它们,不过小叽动作倒是快。   它对祝央的能力知之甚详,不用说明便能配合默契。   那一瞬间的不稳定感,便是祝央发动念动力对周围情况的测试,如果还有隐身虫族的话,她单凭肉眼看不到,可利用念动力对于空气中细小的粉尘操纵确实能感受到哪里违和的。   也是她大意,以往别人在她面前发动障眼法都没用,她本身有幻术免疫的技能,还是随时开着的被动技能。   但这些虫族隐形可不是能力效果,是它们的生物技能,幻术免疫自然也就没用。   在她测试周围没有更多藏起来的隐形虫族后,小叽在被递过去的途中,突然展开翅膀。   它体型不小,虽然和高阶虫族没法比,但翅膀长度已经相当于一把大长刀。   羽毛不甚锋利,可它能够将灵力汇集在一面,如同内力高手单凭纸扇也能杀人一般。   它也可以用羽翼瞬间削掉对方的脑袋,加上爪子之利,在几个隐形虫族失去警惕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取了它们首级。   毕竟那些隐形虫族有天赋的便利,恐怕真正单打独斗的实力在高级虫族中并不是上游。   几只巨大的尸体倒地,小叽也扑凌着翅膀落地。   动作拉风,外表酷炫,好一只威猛的战斗鸡。   崇尚实力的alpha们顿时围过来好一阵夸:“鸡哥牛逼!鸡哥厉害!鸡哥一个打十个不喘口气的。”   小叽一脚踹开想来摸它一把的alpha,一副‘这样的垃圾我一次打一百个,气都不用换’的架势。   接着就被祝央又揪着翅膀拎了起来:“好了好了,收敛点,戏要做足。”   小叽:“……欺负鸡!”   儿子抱怀里,祝央才踹了踹那几具尸体:“这能力不错啊。”   她放了一批蟑螂出来,试着啃噬一下。   一路过来,蟑螂有几率会得到被吞噬的虫族的能力,当然少,并且得符合相性。   比如有分裂技能的虫族,便被摄取了,部分吞噬过的蟑螂可以将身体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并且需要祝央操纵的精神力只有一个。   现在的数量虽小,不过如果能力复刻到整个蟑螂群中,她便可以用一半甚至更少的精力操纵以往同等数量的蟑螂了。   这次祝央先让数百只蟑螂试着吞噬隐形虫族,也存了万一的心思。   毕竟这不属于能力,她爆不出来,只有蟑螂有机会吞噬为自己所用,但如果相信不和的话,那也是白搭。   所用祝央看着蟑螂们,目光专注,等它们啃噬完一只虫族后,祝央才利用精神力暗示操纵。   结果那几百只蟑螂身形真的突然忽隐忽现,然后彻底消失在空气中,但祝央分明能感受到它们的存在。   “成了!”她兴奋道。   于是祝央马不停蹄的释放更多的蟑螂吞噬剩下的几个,并交代道:“一人一口,谁都不许抢啊。”   所幸高阶虫族身体巨大,全部用完,她已经有了几万只可以隐形的蟑螂了,各个能力阶段的都有。   这又是一笔巨大的收获,在别人无防备的情况下,简直可以杀人于无形。   几个alpha看到这场景,顿时觉得头皮有些发麻。   他们老大,也就想不开挑虫族女王做对手了。女王毕竟是一个种族的中枢,而这个种族是吞噬星球级别的。   如果换别的单独对手,恐怕可以在宇宙中横着走了吧?   不过不管怎样说,她的能力越前个,他们的任务完成概率就越大。   抱着这种复杂的心情,几人继续前进。   有了之前的教训,祝央更加小心了,一直保持着周围五百米内的粉尘操纵。   以免被任何天赋种族给戳穿伪装,这操纵太过细致,长时间维持其实挺耗费精神力的。   不过祝央却并不认为只有打倒女王的那刻才值得付出。   结果还真让她又揪出不少隐形虫族,她突袭弄死对方,又陆续喂养出好几万的隐形蟑螂。   让它们分散出去狩猎,有这重遮掩,效率更是快了十倍。   等他们靠近女王十公里内的时候,祝央所知道的,为她操控的虫尸已经数不胜数。   这时候也终于来到了女王的警备范围内,这个范围即便是同族也不可以自由出入。   外沿把手的全是精英级别的高阶虫族,数量之巨,让人怀疑是不是整个种族的高阶都在这儿。   亚当看着这阵仗目瞪口呆,喃喃道:“哪个傻逼给出的任务,光凭咱们几个可以突破这么多人刺杀女王?”   祝央先不提,自从她暴露以后,这一次任务基本上就是神仙打架,他们跪一边喊六六六就行了。   关键是上面又没有对祝央他们的战力又没有个真切的认识,看来牺牲他们这么多精英,上面也没指望他们能将女王灭杀。   只趁着她产卵让她身后大本营动荡,便是对前线巨大的贡献。   一场决战如果牺牲百十个战士能换来些许优势,老实说即便他们是精英,这买卖也是值得的。   他们每个人身上都带着威力杀伤巨大的炸弹,不过一旦引爆,他们自己也是没有生还可能的。   估计上面一开始的计划,是他们离女王不到两百公里的距离便会暴露,从而被虫族围杀,然后在生死一线时不得不引爆。   女王极其庞大的亲卫队是有自己的防御手段的,估计炸死他们有点难度。   运气好能波及女王就不错了,即便女王不受影响,这一片精英聚集的虫族被消灭,那也是一番大成就。   亚当他们没有什么好抱怨的,他们进入精英营的那天,为的就是某一天此身能为帝国和全人类做出贡献。   所以没人觉得他们会活着回来。   但现在,已经走到女王外围,一个虫族精兵拦住他们,祝央用同样送老母鸡的理由时,想当然的并没有糊弄过关。   东西孝敬女王可以,你人就不必跟来了,可见女王的惜命和狡猾。   对方伸出触手要求祝央上交‘老母鸡’,见伪装到此为止。   祝央突然用内部通信对几人道:“好了,开战吧!注意安全。”   “我会把你们一个不漏的带出去。”   即便早已做出觉悟,可听到这话的时候,alpha们还是心里一热。   然后话不多说,正打算接老母鸡的虫族脑袋突然飞出去。   周围的虫族见状警惕,却被密集而来的射击打成蜂窝。   祝央和alpha们直接用武器破开虫族毒皮站了出来,几人的形象有些辣眼睛。   浑身都挂着白的绿的血液肉沫还有内脏粘液,但这突然的战斗打响,甚至连将隔离服撕下来的空隙都没有。   祝央怕他们受限于这破玩意儿行动不便吃了亏,立马念动力一出,数百米内的虫族突然升天又重重砸砸地上。   皮脆一点的当场死亡,就是没死没残的,一时半会儿也站不起来。   “赶紧把隔离撕了。”   几个alpha话不多说,三秒不到就将自己身上的隔离服粗暴的撕了下来。   没有碍事的弹性塑料包裹,行动方便了很多,也展示出了这群精英在战场上的真正杀伤力。   他们端着枪,精准无比的打击周围的敌人,在这么混乱密集的场景中,也是命中率奇高的。   身上配备的武器虽然多,他们却配合使用良好,在数量众多的围攻之下,依旧不显下风。   老实说虫族这之所以能和人类刚这么久,无非是它恐怖的数量和怎么都死不绝的生命里。   它们种族花样繁多,攻击力也惊人,很是让人类吃大苦头,但毕竟没有热武器杀伤力高。   打了这么多年,无非就是人类消灭的速度不如它们繁衍的速度,所以不消灭女王,那都是治标不治本。   在没有任何顾忌的前提下,精英特攻队的成员简直悍勇得一批。   九个人配合良好,杀敌的同时互相协作互相防御,效率之高,比祝央见过的任何一次玩家之间的配合要好到哪里去。   即便中级场的玩家照样九个实力不菲的,这样加起来也没有他们的战斗力强,毕竟他们还有武器之威。   如果虫族的数量不是这么多,估计他们还真能杀出一条血路。   但明显他们的强大也是会被数量碾压过去的。   祝央直接倒了无数从生化危机和无限游戏那边买的武器出来。   乒乒乓乓的堆成一座小山,正在杀敌的alpha们都懵了,身体本能让他们还在高效的战斗,可心里却是震惊加无语的。   这家伙,绝对是偷了整个军方的武器库出来的。   但同样的,有这么多武器补给,他们便更可以大展手脚了。   亚当兴奋的长啸一声:“过来吧,臭虫们!”   其他alpha均是一副打了鸡血的样子。   然而事情还没完,原本这仅仅十个人,在祝央战斗力还没怎么暴露的前提下,即便他们再厉害,也不足为据的。   这里的高级虫族太多,耗死他们甚至不需要百分之一的数量。   然而很快虫族就知道事情并不乐观了,他们看见成群的同族往各个方向冲了过来。   这本来是好事不少虫族看到那潮水一般碾压过来的同类,都心下一松。   甚至那些亲卫级别的高阶虫族还在欣慰这些家伙增援及时。   结果脸上还没挂出得意,便被自己的同伴一爪划破了肚皮,第一只被偷袭的虫族不可置信的倒下,剩下的虫族还没反应过来,冲击便已经开始了。   这些疯起来攻击同类的家伙悍不畏死,甚至比女王受到了生命威胁还不要命。   即便将它们身体打穿,浑身咬残,只要四肢还在,牙齿还能咬合,便是咬都要爬起来咬你一口。   老实说祝央转化的虫族,与这里最靠近女王的虫族,按照距离来开,谁强谁弱,哪边是精兵哪边是杂鱼自然一目了然。   按照常理,这些精兵根本不用出手,但是等级信息素的威压就能让这些低级虫族不敢动。   但现在他们已经成了祝央的傀儡,并且只要不彻底破坏尸体,攻击便永无止境。   还有几个坐拥山一样多的武器的人类给它们打配合,这一波冲击来势汹汹,可谓让人猝不及防。   如果用祝央自身来比喻的话,那就是她身体虚弱,操控蟑螂延绵数里的开始做防护。   可不但被人摸到了一百米内,并且外围的蟑螂大部分还叛变回来反噬。   即便她再厉害,这也是闷痛的一棍。   祝央自知拼总体实力绝不会是虫族女王的对手,所以一开始就打着以她的矛攻她的盾的想法。   果然效果拔群,但祝央也是趁你病要你命的类型。   她趁着前方混乱,往女王的方向奔去。   她个体实力强大,任何女王之下的虫族是拦不下的,但这里毕竟离女王还有十来公里远。   高阶虫族在这里就跟不要钱的填命士兵一样,在对方疯狂的阻挠下,祝央的闯势也慢了下来,渐渐开始艰难。   “还有一半的距离!”祝央喃喃道。   一旁的小叽飞到天空,利用精火帮妈妈开路,但高阶虫族会飞的也不少,数百只虫族在空中围剿它。   有些触手可以伸出数十米的也从地面狙击,一时间小叽这边也左支右拙,顾不上下面的祝央了。   这会儿虫族女王应该早已知道她来了,不能给她反应的时间。   祝央不再犹豫,立马放出了龙龙。   蟒蛇大小的龙龙脱离镜子里面变回原形,在空中盘旋瞬时间有遮天蔽日之势。   它长啸一声,恐怖的威压释放开来,地上的虫族不少被这龙威冲得战力不稳。   如果不是保护女王的生物本能高于一切,估计现在溃散逃走的不在多数。   龙龙一出来,见自己弟弟被几十次虫子围剿。   虽说平时扁毛畜生,多余二胎这类的骂,可自己弟弟只有自个儿能欺负,岂是这群垃圾虫子能随便围殴的?   于是空中那些飞行高阶虫族还没来得及逃,就被龙龙长着大嘴一口咬死了已经离小叽进的几个。   然后神龙摆尾的尾巴一抽,后面那几十个便成了血花肉沫在空中炸开,落到地上如同下雨一般。   “吼——”它长着大口往地上咆哮,顶级游戏生物的威严一览无余。   别说虫族,就连alpha们战斗之余都不免一脸炸毛的惊恐表情——   “龙啊,卧槽真的是龙啊!”亚当指着天上。   不提他,团队任何人都没法保持冷静:“她连龙都有?那咱们还做必死的觉悟个屁。”   “全都给老子打起精神,咱们的任务就是在后方多杀,等完事了回家吃老母准备的零食。”   屁个永别啊,这会儿明明就觉得是生还率很高的任务好吗?   生还率这么高还不抓紧机会,那就是自个儿想找死了。   “龙龙!这儿交给你了。”她站在龙龙房子一样大的头顶上,拍了拍它的角。   “我弄死辣鸡们过来帮你!”龙龙表示道。   小叽也不遑多让,冲祝央挥了挥翅膀,表示一会儿跟着哥哥过来。   然后两兄弟开始往地上碾压,小叽实力尚且不是很强,不过有龙龙看顾不用防备,只是攻击力的话也不弱的。   祝央拍了拍俩孩子,然后从龙头上跳下来,也没有落地,直接利用念动力从空中过去。   随着她离女王越近,周围的虫族也更不计成本的阻拦。   飞到空中的便被祝央的冰刃直接戳死,一边攻击的同时,她散布了无数隐形蟑螂下去,制造更多的虫尸傀儡。   相信精英高级虫族圈中的傀儡多起来的话,整个战场的走向便对她越发有利了。   果然,在她经过之后,内部的高阶虫族之间也出现了“叛徒”,而这些叛徒从这倒防线开始攻击,那么对于女王来说便犹如生产的时候有人拿着手术刀在她面前打架。   整个防御圈此时乱成一团,更有alpha们见祝央跑远,已经开始动用高杀伤性武器。   成片成片的火光出现,伴随着空气里的焦臭,虫族狰狞的声音和震天动地般的龙吟交织在一起。   地面在晃动,就如同世界末日。   裴雨他们那边已经开始防御了,因为他们已经探测到有虫族赶过来,计算大批虫族的速度再加上裴雨他们能支撑的时间。   祝央这边面对女王也不能拖太久,久了便会造成alpha们的牺牲。   老实说他们玩家在精英营里收获匪浅,每个人都根本自身的特性获得了最适合的菜单。   虽说任务世界没必要投入太多感情,不过既然享受了对方这么大的照顾,自然得做点什么回报。   近了!   祝央看到了虫族女王,果然如同情报一样,是一副巨型螨虫外表。   具体又多大,总之比龙龙盘卷起来还有大两分,之前离得远她还以为看到的是一座小山。   毕竟这边地势也复杂,结果到了这里,才发现这就是混在岩石山中的女王。   只见她身下是无数圆形的,沾满粘液的虫卵,最小的也跟水桶一样大。   那虫卵密密麻麻,堆满了整个天然的盆地,并且虫族女王还在继续生。   先前看到蛇坑已经能让密恐患者当场死亡了,没想到这里也不遑多让。   并且已经有不少虫卵开始破开,从里面爬出黏糊糊的虫族,看着比异形出世还要恶心。   祝央没有客气,抬手便是无数蟑螂涌出,瞬间像是黑色的洪水淹没了盆地,覆盖住蟑螂见物就啃,瞬间就将满盆地的虫卵吞噬了一角。   而她自己也没闲着,手里突然出现一只巨大的炮筒,之前的肩扛火箭炮和这比起来,简直是迷你小可爱。   祝央一炮轰了过去,不拘女王还是她身下的虫卵。   那炮弹威力十足,肉眼看不见的速度冲女王奔袭而且。   人类对于即将发生的画面具有联想性,祝央已经仿佛看到下一秒,威力巨大的炮弹在女王头上炸开,将她的脑袋炸个稀巴烂。   而反馈到眼睛里的,却是那炮弹即将打到女王的时候,凭空在她面前消失。   不见了?   祝央有些不可置信,避开了或者利用强大的力量或者能力打偏她都没那么不能接受。   可凭空消失了?   看来这女王的本事不管是身体巨大,能生,皮糙肉厚而已。   祝央丝毫不敢怠慢人家,手指一台,念动力发动,盆地里的虫卵立马漂浮字啊空中,就连女王都颇有被撼动的痕迹。   然而就在此时,已经消失的炮弹却突然又出现,改变了方位,冲着祝央的方向袭来。   速度之快,几乎避无可避。 第170章   此刻时间变得很慢,如同临死之前的走马灯。   祝央不是没遇到过强势的攻击,之前在万毒老祖那儿还真实的死了一次。   但那次一切节奏都在她的计划之中,即使死亡也是自己为胜利而设计的一环。   拥有丰富的底牌和已知的结局之后,那便不是一场真正的生死考验。   但这次的危机却是她前所未有,无法预料的,并且不是一个小亏的程度。   那巨大的炮弹仿佛离她越来越近,下一瞬就要吞没她这个相对女王来说,体型渺小的虫子,化作飞灰死无全尸。   正如祝央在打出那一炮仿佛看到了女王炸头的结局一样,女王也仿佛看到了她身边空气被能量扭曲,祝央甚至能看到它露出狰狞的笑容。   但鉴于对方的外表,那就不是什么好看的画面了。   祝央这辈子最恨的就是丑人在她面前做怪,尤其是还是这么一个绝世大丑逼。   就这短得让人绝望的时间内,她居然完成了脑内的一系列心理活动。   但手上的动作倒也没因此耽搁,如祝央空欢喜一场一样。   虫族女王下一秒那巨大的感官也没了得意,因为她看见那颗炮弹就这么停了下来。   当然因为惯性和冲击力它还在奋力朝着目标射去,但速度已经慢得可怜。   那只人族的虫族居然把它停下来了。   停是停下来了,但祝央这边并不好受。   当初以毒皮人的能耐,别说这种威力巨大的高爆武器,就连火箭筒的弹药也没办法在打出之后直接让其停下或者改变弹道。   可见这些从无限游戏买来的高伤武器的威力巨大,并且这么短的距离,这么突然的翻转。   但凡是祝央没有精力上一轮的洗礼,同时吸收了灵云晶和万毒老祖的修为,凭着按部就班的精神力增长,她是绝不可能渡过这一劫的。   其实最好的办法是改变弹道,这个距离和速度之下,让它直接转弯弹回女王的方向太难了,比直接将其停下来还难。   有最便利的方法,便是让它稍微偏移,使炮弹落在她的斜后方。   但这时候祝央却是不能这么干的,因为她的后方就是龙龙小叽还有正在战斗的alpha他们。   这炮弹射程远,威力巨大,一旦爆炸就连体积庞大如虫族女王,也会被完全卷入进去。   身后那些家伙最近的离她才两三公里,这会儿正在专心战斗,无防备之下,即便龙龙恐怕也会吃个大亏。   勉强停下炮弹后,祝央的精神力和那巨大的冲力在拉锯,她仿佛感受到鼻尖传来一股冰凉的冷意,八成是流鼻血了。   才打照面就吃了这么大的亏,倒真是前所未有。   祝央慢慢的控制炮弹掉转了一个方向,并没有直接回击女王,看对方游刃有余的样子,要是再来一次,祝央可没把握能停下来。   掉转了九十度左右,炮弹朝另一个方向激射而去,随即轰然的爆炸声响起,这么近的距离之下,甚至还升起了一小片蘑菇云。   那个方位的虫族损失惨重。   要说多惨重,看虫族女王那尖锐愤怒的叫声就能听出来了。   “嘿嘿!心疼吗?碧池女王,你不肯受着,就只好让你子子孙孙来受了。”   这话说得忒不要脸,也不知道虫族女王通不通人语,总之对方巨大的头已经转向祝央,那样子就像是看着一只已经把它惹恼,一定要拍死的蚊子。   然而祝央放出去的蟑螂还在贪婪的吞噬女王身下的虫卵,就他们双方交锋这一小会儿,盆地里的虫卵就又少了无数。   女王恼怒无比,冲着身下潮水般的蟑螂尖啸一声,然后蟑螂们的动作就滞涩了下来。   不说那种蝗虫过境般的吞噬力,就连行动也变得迟疑。   祝央感觉得到有股力量在和她的操纵意志拉锯,这控制力比她强多了。   并且她操控着蟑螂,好歹也能接收一些蟑螂宝宝们的整体反馈。   它们现在正在和本能做着抗争,那虫族女王能够号令万虫,只要是虫类生物便听她指令。   也亏得蟑螂宝宝们是灵类生物,虽然有昆虫的部分特性,但终究属于她灵力的化身。   即便会受到本能的趋势,受到压倒性的种族力量的胁迫,但祝央的精神力也不弱,足以让它们与本能抗衡。   如果是精神力弱一点的,恐怕控制权早就被抢走,无数蟑螂倒戈反噬向自己了。   看来她最大的能力之一算是被封印了。   祝央心里一沉,但也不含糊,直接将蟑螂们收了回来,那如同黑土覆盖在盆地表面的蟑螂群瞬间消失。   其实岂知是她震惊,女王心里的震惊也不遑多让。   它对于昆虫的绝对命令第一次失效了,那些小虫子虽然变得麻木迟疑,但并不听它号令反攻回去。   它不明白这些小虫子的来路,只知道只要是虫族就该听她号令。   所以刚刚那一幕,在祝央看来是一场能力被破解的遗憾,在女王看来却是至高权威受到了挑战。   这甚至比刚才的攻击,和子民死了一大片更让她感到愤怒。   尖啸声传来,号称哨子精的祝央第一次觉得有生物的声音比她还要刺耳。   而不给她喘息的空隙,那女王已经发动了攻击。   祝央突然感觉到一阵空间扭曲,强烈的危机感传来,如同死神的镰刀正挥舞着割向她的脖子,而她却看不到死神的方位一样。   在这甚至没有任何征兆和由来,仅凭直觉和危机感的驱使中,祝央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也正是这个决定救了她一命。   祝央就这瞬息之间,在自己脚下凝结了一面冰镜,然后整个人掉了下去,利用穿镜的技能躲到了属于亡灵的彼世。   落下来之后,她透过冰镜观察她刚刚站立的地方。   因着想要测试女王的具体能力,她躲入冰镜的时候从空间戒指里面扔了一具虫族尸体出来。   一路过来她搜集了不少自认为有研究价值的虫族尸体。   然后她就看到那坚韧完整的虫族尸体顿时变得四分五裂,如同镜子碎裂成片,而镜子里的人影也跟着面目全非一样。   但可怕的是这事情并不是镜像之中的假象,而是事实。   将炮弹掉转弹道换给她,凭空如同打破镜子一样让空气中的人四分五裂。   九成的概率是空间技能,再加上虫族的蚕食速度。   祝央研究过虫族的历史,起初只是这个旁边荒凉星球上的本土生物,那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对方的蚕食是跨越星球的,但别以为星球就那么好跨越。   但是地球与月亮这么近的距离,即便不少虫族的身体强悍到能够在太空生存。   但这么遥远的路途,它们生命力强悍又不是辟谷的神仙,没有能量补给能够就这么到达地球吞噬别的行星吗?更何况要想太空行军,需要担心的可并不只是食物。   实际上虫族是怎么离开自己的母星迁徙到这颗星球这件事也是个迷,科学家做出无数假设,但终究没有决定性证据。   最主流的猜测是人类的星际探险队或者星际海盗不法行商之类将其带到这个星球繁衍的。   但这并不能解释这些家伙怎么在星球之间蔓延的。   只是按照他们的侵蚀速度演算出如果不作为帝国将不久后就被这个族群攻陷。   现在祝央却是知道了,这个女王本身就有空间能力,她现在正在产卵,极度虚弱。   要是全胜时期,以它的能力加上种族的体魄,完成星球迁徙压根不是不可能的事。   虽然需要耗费的准备和精力之巨无法想象,但它绝对可以做到。   祝央心里发沉,这螨虫现在只剩一丝血皮都吊打她啊。   不过这也让她侧面猜到了另一件事,那便是每一任的虫族女王,或许能力并不相同。   按照虫族母星的探索结果,会发现虫族的存在历史并不比人类短,如果每一任女王都有这能耐完成星际迁徙,吞噬别的行星。   那么人类压根发展不到今天,恐怕才发明车轮的时候被虫族灭了。   也就是说,杀掉这个女王,即便不久之后虫族可能会诞生新的女王。   但能力不一定会和上任一样,无法完成星际迁徙的,地球也好歹能松口气,获得更多的时间将这个威胁巨大的种族消灭。   心思电转,实际外面的时间才过去几秒。   虫族女王见自己的攻击又落空,甚至失去了那人类的踪迹,更是恼火。   祝央没打算这么快出去,这几乎是她打的最有耐心的一战了。   虫族女王高度戒备了很长时间,见始终没有人出来,这才收敛气息继续产卵。   看似降低了防备,但祝央仍然不敢大意,若这螨虫这么心大,也对不起它夸张的防御了,可见是惜命的。   果然又过了很久,那家伙有些不甘心的仰天尖啸,对于祝央的藏头露尾既无可奈何又暴戾无比。   就是现在——   祝央从镜子里出来,但浑身已然变成了人鱼模式。   她在人鱼模式的时候,气息和处于人类模式时完全不一样,毕竟都变了个种族了。   因为战场的原因,这个能力最初得到的时候就挺强,但一直没有发挥大的用处,自然也没有独立变强的空间。   可饶是如此,祝央整体实力的变强后,这个能力依旧不可同日而语。   虫族女王已经锁定了祝央作为人类时的气息,全神戒备。   但有句话说的,当你专注于某一点的时候,周围别的东西便容易被忽略。   更何况祝央的体型在虫族女王看来,可能并不比人类看蚊子强多少,周围也不是没有稀稀拉拉的其他虫族。   漫天气息的掩盖下,祝央第一时间并没有被虫族女王识破。   她感受到女王的精神力在她身上扫过,但虫族也并不是没有鱼类种族,光是章鱼触手型的就有好几种。   鱼鳞型的并不罕见,虫族的种类之巨,恐怕连它自己也统计不过来,更何况它们恐怕根本没有统计的概念。   借着这层掩护,祝央有特意用幻术模糊了自己的存在感,向女王冲了过去。   虫族女王身上也有数十只虫族在工作,帮助她产卵伺候她的身体状况,所以有东西往她那边靠近并不算突兀。   但为了防止对方警惕到极端,祝央仍旧召唤来了龙龙——   “先别理会杂兵,来帮妈妈打个掩护。对了别带小叽过来。”   龙龙收到消息立马腾空而起,它离祝央本来就近,也就不到三公里的路程。   赶过来只要一吸的时间,下一秒身形巨大的白龙便盘旋在虫族女王的上空,冲发出一声天崩地裂的咆哮——   “吼——”   虫族女王早知道这次的敌人有特别强悍的对手,如果全盛时期可能应付还游刃有余,但这会儿虚弱无比,所以半点不敢大意。   见居然是威压这么强的生物,虫族女王对于祝央的戒备立马来到龙龙身上。   龙龙这声咆哮,让盆地了的虫卵大部分当场炸开,伴随着龙息和威压的巨吼,直接让刚刚出生的,脆弱的虫卵死亡。   虫族女王心疼得要命,也是大怒着朝龙龙尖啸。   接着龙龙毫不客气的就一头冲它撞来,那房子一样大的巨头,看着比虫族最坚硬的种类都不是一个级别的。   要是被撞实了,不死也得去半条命。   虫族女王一看就做出判断,自知拼肉体强度恐怕不是这生物的对手,便连忙使用能力。   顿时龙龙所在的地方空间裂成碎片,虫族女王仿佛看到下一秒这大虫血溅漫天的盛况。   而这时,它的头颅却传来冰寒入骨的感觉。   虫族女王虽强悍,但产卵环境还是需要干燥且温度合适的地方的,这便说明了它在产卵时期避讳的一些因素。   可怜她星际级别的侵略强者,就这么对敌的一瞬间,便遭到了偷袭。   而下一秒却发现,即便周围空间的割裂,那条大虫居然逃脱出来了。   浑身的鳞片在太阳的照耀下发出彩色的光辉,但这份美丽却也让人见识到了其坚韧。   龙族,能够免疫大部分能力攻击。   这个是路大头早告诉她的,并且知道龙龙这次想跟来,料想有它在多少会增加难度,于是纤细的跟祝央说过这孩子的免疫上限。   所以祝央才敢让它过来打掩护,小叽却是不行的,那孩子现在还较弱,并且身体也不是强悍到防御万物那一挂。   贸然过来得让虫族女王活生生撕成碎片。   龙龙从割裂的空间中摆脱出来后,没有浪费妈妈的偷袭机会,兜头就往女王脑袋上撞去。   女王原本就畏惧它的身体强度,这会儿被冰冻了满头,更是脆弱易碎。   龙龙方一撞下来,它便精神动摇,疼痛无比,瞬间破开的冰层中还能看到对方表面惨烈的裂痕。   龙龙正要趁胜追击,耳边突然响起妈妈的唤声:“别撞了,回来!”   要说这孩子跟着高级大佬爹出生入死过这么多战场,战斗意识还有对主人的命令执行是绝对迅速的。   换了别的宠物坐骑,就是听到命令也不一定能迅速反应过来,但龙龙就愣是收住了惯性,并且对主人的判断毫不迟疑。   果然,在它离开的下一秒,那明明受伤狼狈,只需它再两击就能撞破它头的女王头部,分泌出了一种紫色气体。   龙龙的尾巴尖在离开的时候扫了一点,祝央立马在它过来的时候将它尾须砍掉一截。   它这会儿身体巨大,尾须自然也大得厉害,祝央一刀砍了几十公分下来,视觉上并不影响龙龙的外观。   但那尾须落地之后,就见上面沾染到的一点点紫色烟雾如同火焰一眼侵袭,很快将那尾须烧光殆尽。   龙龙盘旋到祝央身边,晃了晃自己尾巴尖,有点委屈。   祝央连忙摸它的头:“别哭别哭啊,就当断了截头发,我扒了这家伙的皮给你做沙发。”   “不要!”龙龙嫌弃道,然后下一秒叼着它妈妈避开一道紫雾。   母子俩矫情归矫情,可是半点不敢含糊——   “毒?不对,这不是毒。”祝央看着那紫烟喃喃道。   与其说是毒,更不如说是一种蚕食能力,祝央手里多了一块龙鳞,往那紫烟里一扔。   没料那龙鳞居然也在逐渐变小,直至消失。   这虽然是代谢下来,已经脱离龙龙身体的鳞片,但是基本的属性还有所保留。   一般手段根本毁不掉的。   之前招揽新员工发龙鳞的时候,战斗力比较强悍的并蒂莲和梳子精也想过用龙鳞做成无坚不摧的武器。   但因为没办法切割,所以只得作罢,祝央身上可是有艾德曼合金刀的。   可见这玩意儿的坚韧程度,可却在紫烟中被蚕食殆尽,看来即便是龙龙也不能冒险。   “你飞到高空,这烟雾没法波及的地方看机会协助我。”   “好!”龙龙有些担忧,但也相信妈妈的判断,于是腾空而起。   虫族女王这个能力太过霸道,所以范围不会太广,不然人类军队早死得一干二净了。   但距离太远龙龙也没办法做到强力的攻击,并且还得考虑是否会波及到祝央,每一招都得小心翼翼。   祝央心里一动,立马在虫族女王身上结出一层冰面,自己钻了进去,果然下一秒这片空间便开始扭曲。   目前为止虫族女王暴露的两项能力都是既可攻又可防,威力巨大的能力啊。   空间扭曲就不用说了,让人根本不敢轻易露面,而这些紫烟更是在女王触觉死角内全方位防御。   是要是生物走进来就得死。   但可见刚刚女王是被逼得不行的,因为这些紫烟也正在蚕食它身下的虫卵。   估计也是因为龙龙一口气灭了这一大半,所以女王也无所顾忌了。   很快紫烟遍布了女王的全身,这家伙知道祝央可以在自己身上神出鬼没,所以好不吝啬的使用能力。   按照女王现在的虚弱程度,这么大规模的紫烟应该消耗挺大的,但它这会儿面对一条龙和一个神出鬼没的人也不敢大意。   祝央得庆幸虫族女王扭曲的只是这个平面的空间,触及不到别的世界。   而她藏匿的地方是不属于生人的彼世,如果仅仅只是普通躲进空间里的能力,恐怕得给这家伙揪出来。   此时双方陷入了胶着,女王得时时防备,祝央也不敢轻易出来。   她能力众多,攻击手段无数,这会儿竟然想来想去找不到适用的反击方法。   只要原因就是,她躲在彼世虽然能通过镜面对外界做出观察。   但想发动攻击,自然是不不能指望这个彼世的攻击打到现世的,也就是说她要必须出镜子。   至少身体的一部分出镜子,这才能达成条件。   但使用能力不可能以物体作为媒介,计时性武器倒是用过一次。   祝央将数个手榴弹抛出镜面,落到女王身上,但那普通的军工材料,不及爆炸就被蚕食得威力失去大半甚至直接消失,那玩意儿就是这么霸道。   龙龙在上空喷火进行攻击,谁料那火焰触及到紫烟,居然本吞噬融合。   火?   祝央一开始觉得这玩意儿是毒,但立马就否定了,接着又猜是不是什么威力巨大的微生蚕食物。   但仔细回忆龙龙尾须和鳞片消失,还有火焰也被通话,与其说是别的东西,倒不如说更像是火焰。   她并没有什么应对火焰的有效方法,冰层也不是这玩意儿的对手,瞬间就会融化消失。   但祝央突然想到,上个世界自己貌似买过一样东西。   就是针对富江所用的收拾残局的火把,那火把的威力也是巨大,渗透非常之广。   并且检索功能很强,连富江那种无孔不入的繁殖细胞都可以全部揪出来烧毁。   如果威力更强的火焰能够吞噬同化弱的一方,祝央倒是不介意一用。   总之如果失败了,今后少用富江便是。   所感就干,祝央从游戏面板里拿出火把,往地上一擦便点燃。   这玩意儿当时用的时候和凡火没什么两样,但这会儿在彼世之中,却透着点妖异的蓝。   祝央心里一动,或许沾染上彼世的气息,会让这火焰的攻击力更强?   想到此祝央也不急着把火把递出去,而是就这么等着,果然没过一会儿,那蓝色越来越明显。   整团火焰的外表完全改变,犹如幽冥中的鬼火。   差不多了!   祝央连忙让龙龙躲远点,然后一把将火把扔了出去。   火把方一接触紫烟,竟然跟碰到火星的天然气似的发生了爆炸。   虫族女王痛苦尖啸,然火势太过猛烈,它整个身体周围瞬间变成一片蓝紫色的明火火海。   犹如一个往身上浇满汽油的人点燃了火一样。   但若是光凭一个道具就想干掉虫族女王,未免也太轻松了。   祝央根本不做指望,她要的是虫族女王的后续反应。   果然,虫族女王立马让自己表皮的空间发生扭曲,她自身紫色的不明火焰,连同祝央投掷出的火焰,瞬间消失不见。   如果不是她表皮有着狰狞的烧狠,就像被硫酸溶解过一般,这空无一物的周围之前发生的一切就像是场幻觉。   就是现在——   女王的精神力放在卷走那么大规模的火焰上面,这会儿是她们胶着一来唯一自顾不暇的一刻。   等火焰完全消失,她就能继续腾出手收拾自己,祝央可没有第二只火把了。   而女王完全处理掉火焰威胁的时间甚至没有两秒。   祝央便得在这两秒的时间内做出有效攻击。   她现在的方位在女王的背上,得瞬间到达她的头部位置,听着貌似不远,但按照女王的体型,实际上她得横跨数十米的直线距离。   祝央不敢犹豫,钻出镜子便利用念动力,瞬间整个人如同炮弹一般弹射到女王头上。   0.8秒!   女王的头颅因为体型结构的不同,比龙龙的脑袋还要大两倍。   但相对的,五官也特别好找。   她的耳朵就在脸侧,祝央研究过女王的身体构造,每一分每一寸都记得清楚。   她的耳朵相较自己的头部比例很小,但也足有一人高的空洞大小,祝央连忙在半空中制住冲势,冲进她的耳洞。   1.4秒!   恶臭的气息铺面而来,好在作战服会自动隔离大部分有害气体,这只是普通的身体垢污。   但矫情爱干净如祝央,这会儿连皱眉头的空隙都没有。   女王的动作远比她想象的快,她的估算是两秒,但此刻明显感觉到精神力已经落在她身上了。   天空之中的龙龙早有所感,连忙冲那只母虫袭去。   女王知道得优先解决在自己耳朵里的那只虫子,但来自龙龙的威胁她也不能硬抗。   她的身体虚弱,继续发动紫烟还需要一点时间,没有紫烟她并不敢跟这长虫拼谁头硬。   可空间扭曲就容易多了,心随意动,这条长虫就是再能造,至少也能牵制片刻。   同时弄死耳朵里那只小虫子,紫烟也可以使用了。   虫族女王吃了大亏,势必要杀了这两个家伙。   祝央甚至感受到了自己身边的空气开始扭曲,但她的准备也早已完善。   扩音器调到最大,念动力做辅助,加上针对自己的声音能力购买的道具叠加。   深吸气,肺腔膨胀,然后——   “啊——————”   尖锐的声音如同针刺般直接袭向女王的大脑,物理上的叠加,精神力上的辅助,灵力道具的不计成本。   不管她的能力构造如何,中逃不出这三样来,祝央感觉自己的一只手和一只脚断了。   因为她发动攻击的时候,在防御和继续攻击之中只能二选其一。   她选择了攻击。   接着就在全身被搅成碎片的前一瞬,女王的精神力受到毁灭性的冲击,扭曲的空间复原,祝央逃过了一命。   然后洪水一般的绿血从耳腔里流出来。   祝央刚才的一击用尽了身上所有的精神力与灵力,手脚又各断一只,没办法躲避。   只得被腥臭的绿色血水直接冲了出来。   女王的耳朵离地面何止百米,这番力竭的掉下去,估计得摔个四分之三死。   却是一个巨大的白影掠过,祝央掉在坚硬光滑的背上。   龙龙美丽感觉的白色龙鳞都被污糟了一片。   她不好意思道:“回去妈妈给你洗澡。”   龙龙想比鳞片弄脏,倒是更心疼妈妈:“先治伤。”   “好!”说着躺在巨大的龙背上:“可亏得有你,不然妈妈就交代在这儿了。”   这话没半点掺假,如果没有龙龙,没有没有那支还没用完的火把,如果不是虫族女王的产卵虚弱期。   她们还是逃命来得更实在。   女王已死,这是所有虫族都能感应到的事,她的亲卫队发出悲呛的怒吼。   掉转方向要拼命过来报仇,但也得看alpha还有小叽他们乐不乐意。   战场本来就已经陷落,它们无力回天。   更多的虫族还是在失去统领的那刻变得茫然混乱。   帝国的军队已经开拨,相信这次的胜利是属于人类的。   祝央看着女王那巨大的尸体,放出自己的蟑螂们,将之啃噬殆尽。   这么强的boss,身上暂时捞不出好处,但对蟑螂宝宝们好处应该不小。   毕竟是虫族女王,没准吞噬她虫灾能力也可以变得多样化。   女王的尸体实在太大,蟑螂们都花了不少时间才吞完,这次的饱餐让它们很满意。   尤其蕴含巨大力量的女王的尸体,最后被收回去的时候,一个个都打着小饱嗝脸上一片满足。   不多时alpha们还有小叽也来了,正看见女王的尸体被吞得干净。   亚当抽了抽嘴角:“就,就这样吞了?”   祝央奇怪道:“难不成害得上交去做研究?”   “难道这不是正常操作吗?”   “怎么可能?我打死的战利品没道理交给别人。”祝央振振有词。   好吧!他们早就发现这家伙对帝国没有忠诚可言了,不过那些都是小事,是虫族研究学家该心疼的。   比这更有意义的是虫族女王真的死了。   “任务真的完成了?”几人不可置信的抱在一起。   “无一人牺牲的,真的完成了。”   “我们不但可以回家,帝国至少五十年内也不用担心虫族威胁了。”   祝央虽然独吞了女王的尸体,但自己发现的事还是告诉了他们——   比如女王的能力,它之所以可以完成星球迁徙,比如每一任女王的能力大概率并不相同,所以每一代女王的可作为限度也不同。   还有女王刚刚产下的虫卵,这是她亲自生产的,要研究她的DNA也可以通过后代进行推演。   总之在灭顶之灾的压力过去之后,什么都好说。   女王一死,方圆数百里内的信号阻碍也消失了,alpha们得以和总部联系。   “对,坐标是XX—XXX,女王已成功消灭,来人接我们,勘测团队和科研团队暂时别急,周围还有不少虫族,让人清缴几遍再说。”   “是,现场会保护好的。”   “女王的身体组织?”亚当看了眼正嫌弃的擦衣服的祝央:“女王已经灰飞烟灭,没有剩下身体组织,具体报告回来我会上交。”   “嗯!虫卵没问题,是!就这样。”   “帝国万岁!”   所幸祝央身上有先前第一次发的作战服,虽然性能远不如出任务时这套强大,但也是精英特攻队穿的,   她立马将身上那套换下来,还好头上算干净,要被浇了一头虫血,她回去得恶心半个月。   身上干净后,她捉过龙龙,用湿毛巾给它擦干净脊背的鳞片。   小叽跑过来,戳了戳他俩,见妈妈和哥哥回头看它,又傲娇的把头一偏,表示自个儿不高兴。   龙龙一尾巴抽它屁股上,得意的笑了。   见俩孩子又要掐,祝央一手一个揪手里:“好啦好啦!”   又蹭了蹭小叽:“不是只叫哥哥不叫你帮忙,咱们身体太脆了,看妈妈都这样呢。”   小叽本来挺吃味自己没能来妈妈身边帮忙的,结果看她现在这么惨,又心疼坏了。   嘴巴凑她手上呼呼的吹。   祝央这会儿已经替自己正了骨,又吃了特效止疼药,恢复药水也灌了一只下去。   身体正在迅速恢复,只要没齐根断,还是很好治的,单她自己身上的药品都能治个差不离。   这会儿事态稳定了下来,她便坐在一旁的岩石样,搂着俩孩子,一边休息一边等别的组过来汇合。   她消耗实在巨大,那声尖叫透支了她的精神力,换言之也是背水一战的一击。   左边顺着龙鳞,右边摸着鸡毛,等了一个多小时,其他组的人才匆匆赶到。   一组的alpha们已经按上面的命令,收集了不少科学家制定的样本。   四个玩家一见祝央,发动最高的体能窜了过来。   兴奋道:“真的杀了?行啊你!”   看她浑身干净:“那女王不强吗?看你衣服都——”   话没说完,被细心点的女孩子裴雨打断:“这是旧作战服。”   新的那身被扔得老远,因为太臭了。   “女王的尸体呢?”郑浩问。   “被吃了。”祝央道。   几人知道祝央有吞噬能力强大的蟑螂,但对那数量并没有概念,倒是以为是虫族吞噬的。   毕竟吞噬同族是不少虫类的习性。   “你们的伤亡如何?”祝央看了眼后一步赶上来的精英营成员们。   裴雨还好,他们组两个玩家,勉强保住了所有人周全。   另外两个玩家各自一组,在救援女王那恐怖的数量之下,有时候便有些自顾不暇了。   均有所牺牲,不过数量不多,一组一两个人,有受了伤的好歹只要挺到飞船来接,便不用担心。   见他们愧疚,那些alpha反倒是拍了拍郑浩他们两人的肩膀——   “这次的任务,能活下这么多人,已经是奇迹了。”   按照这个折损率,原本已经注定牺牲的精英营几乎可以说是毫发无损。   精英特攻队也不用面临青黄不接的阵痛,原本绝望的背水一战,因为这几个人在,生存率居然比一般S级的任务还要高。   不管怎么说,这次他们能活下来都是拖他们几个的福。   即便他们隐瞒能力,即便看动机并非效忠帝国。   但同样的任务,以及对他们的维护,这份心意便不可能是帝国的潜在敌人。   很快飞船开了过来,实际上飞船送来他们的时候,也没有开回地球。   虽然牺牲已经成既定事实,但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军部也不愿放弃这些精英。   但没想到他们居然以这么高的存活率完成了根本没指望完成的任务。   远在地球的军方高层是怎样欢呼庆幸,已经开拨的军队是怎样士气大振就不用说了。   得到回去接人的命令的飞船组人员,在真实看到他们的时候,脸上也是满满的兴奋。   “你们真的做到了!”飞船组的人员下来像他们严肃的敬礼。   “你们拯救了全人类,你们是人类的英雄。”   崇敬之意是真的,但伤兵确实不少,他们不敢耽搁,忙把人带上了飞船。   一组收集的样本也被小心保存好。   小叽和龙龙早被收了回去,因着小叽馋虫子,祝央还扔了些虫卵进去给它吃。   可把龙龙嫌弃坏了,想把它撵镜子里和那几百个成天叭叭叭的女人待一起。   祝央在飞船上接受治疗仪的扫描,这么长的时间,她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   “看起来有些骨裂,没关系,马上给你治疗。”   实际她被冲下来的时候,骨头是断得透透的,不过检查结果看起来这会儿恢复得不错。   祝央也累了,便直接在飞船上睡了一觉。   另外几个玩家也颇有些能力透支,其他alpha杀敌无数,自然也早透支体力。   倒是一组有祝央给的那么多武器,稍微轻松点,不过这会儿看大伙儿都睡了,也感觉困倦。   一时间偌大的飞船里所有人都呼吸绵长,睡得香甜。   就连玩家们脑袋里传来任务达成的提示都没人理会。 第171章   几个小时后,飞船降落在地球。   他们一行人以奇迹般的生还率,不仅仅是受到了精英营以及赶来的军方高层的热烈欢迎。   更多的是不可思议,但这份不可思议,由一开始在通讯里受到的消失的茫然推测,改为了看向祝央他们五个的不可置信。   因为现在人类正在发起总攻,所以整个军部都很忙,但即便这样也有数位大佬抽空过来。   一是对立下巨大战功的战士们报以重视,二则是——   祝央猜他们的底细在回地球这几个小时中,已经被军方摸得差不多了。   其实一开始祝央也没指望能一直瞒着,毕竟但以精英营的战力,现在这个结果根本从哪方面都没办法圆回来。   并且他们作为刺杀女王的特攻队,作战服上肯定有监控器的。   这监控器的目的倒不是监视精英营的战士们,而是为了记录情报。   因为那个星球被虫族女王的信息素覆盖,没办法实时探查。   不过就算精英营按照一开始最坏的打算那样全体牺牲,人类也有机会在女王产卵结束迁徙过后找到记录,继续对她进行更深层面的分析。   以往关于女王的情报,都是这样得来的,每一个细小的情报背后都伴随着牺牲。   但军方绝对不会想到,有个人的个体实力可以直接去撼动女王。   那可是拥有蚕食整个星系的可能性的虫族老大,虽然在产卵的虚弱期,但他们也从没想过是人力可以杀伤的。   关键是这样的人居然有五个,虽然程度不同,但确实已经超越了人类范畴。   祝央休息满足,等下飞船的时候精神头已经不错了,又磕了点恢复药水,整个人的状态也恢复了七七八八。   以她为首的精英营依次从飞船下来,身上还残留着战火的硝烟。   但一行人不见一丝狼狈,凯旋的身影在他们无上的军功之下显得伟岸而高大。   不少人已经湿了眼眶,为这些不用牺牲掉的精英,以及人类头顶上已经被驱散了黑雾的未来。   军方和基地的大佬们依次上前跟他们握手勉励,后面的人一边鼓掌一边抹眼泪。   即便祝央他们不是这个帝国的人民,但也能切实体会到那种悬在头上的达摩克利斯剑终于消失的轻松感。   这短短的几个小时内,精英营内已经给他们准备好了庆功会。   精英营本来就有丰富的物资服务于精英们,准备起来倒也不麻烦。   只不过在这之前,祝央和大佬们去了科研室一趟。   这个世界的设定虽然傻屌,涉及到她的背景人设也是一盆狗血,不过出了那个范围,多数人至少还是在线的。   毕竟是战时时期,要上位者们也是狗血文里的傻逼风格,压根别想这么统一高效的组织起来对抗虫族。   所以并没有让祝央失望,没人在她回来的时候设计将她控制起来。   至少没人蠢到觉得能单枪匹马宰了虫族女王的她,是可以在人类没有长时间的准备下能够控制的。   况且他们应该知道自己身边有神话级别的生物,这会儿却没有出现在身边,那就代表抓了他们,便会有强力的反扑。   这里是地球,还不是虫族待的那个荒芜星球,可以使劲的造。   如果闹出大动静,按照她的武力波及范围,以及现在的人口稠密程度,可能会导致数以千万计的人受到牵连。   谁都负不起这个责,所以祝央说对方聪明,至少做决定的人不是贪婪的蠢货。   祝央倒也配合,将自己的所见所谓,战斗的感触一一告诉给了虫族研究学家。   并从空间里拿出了一块女王的肉,虽然女王被蟑螂宝宝们啃没了,但她为防万一也收了一点点身体组织。   科研组的人得到那块身体组织,如获至宝。   一个戴着眼镜的老者甚至忍不住擦了擦眼睛:“我们终于真正接触到女王的DNA了。”   “有了它,我们一定能破译虫族的种族秘密,就算新的女王出现也不足为惧了。”   这倒不是夸张的话,虫族女王虽然每一任可能能力不同,但肯定有根本上的共同性。   只要人类破译了它的DNA,研究出针对女王,甚至整个虫族的针对性武器,那么今后人类便不会被这个种族所威胁了。   加上亚当他们采集的很多样本,算是收获丰富,祝央没想过主动交代自己的底牌。   但想来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她的作战画面会被反复研究。   这下祝央就有点纳闷了,便问狗比游戏:“这个世界科技发达,并且监控手段先进,很多事应该瞒不了国家机器。”   “那么为什么之前的玩家们不可能一个都没暴露过,但现在看他们的反应好像并没有接触过能力者。”   【由于本场特殊,玩家离开后,带来的变化会根据一般逻辑被合理化。】   也就是说,他们精英营成功刺杀女王并且大部分成员生还这种事,游戏会抹消玩家的超凡实力表现,用巧合,幸运,以及别的因素完成同样结果的逻辑链。   哦对了,还得带回来一部分女王的身体组织。   这难度,恐怕游戏抠破脑壳才能完美的圆回来啊。   祝央噗嗤一笑:“那真是辛苦你了。”   借以嘲讽游戏安排的任务太过凶残,结果她倒是完成任务了,现在又轮到游戏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果然游戏一口老血喷出,实在是忍了又忍才没骂这家伙得了便宜还卖乖。   不过它现在确实也没空理会祝央了,它得在他们离开这个世界之前,先做好准备。   狗比游戏在抠破脑壳想怎么圆的时候,祝央自然美滋滋的去参加庆功晚宴了。   基地特意给他们准备了漂亮的礼服,因为和现实处于不同的时代,时尚风格变化也是巨大的。   祝央来这儿就开始进军营,还没怎么逛过这个世界的,看着这礼服便觉得有必要血拼一把。   在他们狂欢庆祝的时候,战场前线也频频传来捷报,没了虫族女王的统一调控,虫族就是一盘散沙。   并且失去女王对于这个种族的打击是致命的,在新的女王诞生之际,它们所有人都会陷入看不到未来的惶然之中。   自然就不要指望它们在战争中还有水平以上的表现,一路上人类军队以摧枯拉朽之势,等庆功会结束的时候,整个局面已经彻底倒想了人类这方。   祝央们五个玩家互相对视,也到了离开的时候了。   一般来说军营肯定不是想离开就离开,可是祝央这会儿身份特殊,上面考虑了一番,没让她多等便也同意了。   她跟亚当他们告别,这些傻大个似有所感。   如果她的能力强悍至此,那么虫族女王消灭之后,便没必要待在精英营和他们统一步调。   毕竟整个星系之中,已经毫无能够威胁她的存在。   alpha们也不傻,但是这么久的相处下来,以及才从战场下来的情谊。   亚当眨了眨眼睛,收敛起眼睛里的湿意,立正站好,冲祝央深深的鞠了一躬:“一直以来受您关照了,还有任务也是,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其他人也是如此,另外几组同样正式严肃的对玩家们表达了感谢。   他们能活着回来,可以说全是这几个‘超能力者’的保护,如果不是他们,整个精英营已经不存在了。   老实说,‘拯救人类’的事祝央也勉强算干过几次,不过真要列个功勋章,她倒是觉得受之有愧。   对于玩家来说,根本目的还是通关,什么人道主义精神那都是顺带的。   如果在她的判断里自己压根没有一战可能,她自然也会毫不犹豫的放弃任务。   说到底动机就不是那么一回事,自然也担不起全人类的感激。   反倒是亚当他们这种,时刻准备为国家牺牲的人,才是真正的英雄。   和这群傻大个告别,祝央他们坐上了回‘家’的车,祝千自然又是早早的等在了家门口。   要不是军营重地不得擅入,并且精英营的位置一般人也不知道,他估计昨天就来了。   看到祝央后,他想扑过来钻她怀里,但又想到自个儿现在的身份,只能将祝央一把搂进来。   又是心疼又是担心道:“你都不跟我说任务有多危险,早知道我也去了,待在这儿理会这里的破事干嘛啊?”   作为大武器商,自然是有渠道得知一些战场密辛的,尤其这会儿祝央他们没有离开,世界还没开始修正。   作为祝央的‘父亲’,在知道她超越人类的强悍之后,肯定少不了人通过这个渠道拉拢打探。   就算没有直接告诉祝千战场上的所有情况,但他又不笨,各种套话推演自然也能把状况猜个七七八八。   祝央忍住了摸他头的动作,拍了拍他的背:“先进去吧。”   祝千不情不愿的应了,祝央自然知道他怎么想。   低声道:“好啦!你的能力本来就不属于战场,但也是无可替代的。”   祝千的存在确实能够让祝央很多时候的局面变得更加从容,她从不觉得武力值才是衡量一个人的标准。   所以并不觉得祝千能耐比别的人小。   这一番表态,自然是把祝千哄得心花怒放,脸色通红,一下就被转移了重点,也忘了追究他姐姐隐瞒重点的事了。   祝央他们从紧张的战场归来,大部分人有种恍若隔世之感,但实际上也才过去没两天而已。   她问祝千和‘弟弟’:“这两天家里没什么事吧?”   “怎么没事?”祝千撇嘴:“彩礼送来了,那小子动作倒是快。”   “那你该高兴啊!”祝央眼睛一亮,她还担心自己这边任务完成了,那边彩礼迟迟不到位,留在这世界干等呢。   ‘弟弟’道:“我估计伊顿是背着家里的长辈偷偷干的,听说他回去说了这件事当场气晕了好几个人。”   “那些人醒来要是看到伊顿先斩后奏,估计还得晕一次。”   祝央摸了摸他的脑袋:“那现在就是你趁火打劫的时候了。”   ‘弟弟’眼睛闪了闪,点了点头:“嗯!”   所谓‘彩礼’祝央他们又带不走多少,不过又一样好东西她却是用得着的。   是之前祝央在军营里,祝千以家主的身份参加过一场展览会。   展览会里面的展品是各大家主赞助的,炫耀底蕴或财富,反正就是那个德行。   祝千在其中看到一本古籍,那玩意儿放在之前精怪辈出的古代世界还好,但出现在这个星际时代就尤为打眼了。   如果单是这样,那还没到祝千在意的地步。   但是祝千作为灵类道具生物,冥冥中能够感应同源的能量,他一时无法分辨,但也相信能够出现在高级场,带着此类气息的不会是简单东西。   但展会的东西都不会进行交易,他查到那玩意儿属于伊顿公爵家,便混在‘彩礼’条件中,本来想如果这家伙不就范,就让他姐从军营回来之后腾出手一起去抢。   既然人家都这么配合了,他们自然也乐得和平。   祝央和他单独来到书房,看他从保险柜里取出那本古籍,确实让祝央感受到一股灵类的能量波动。   只是上面的鬼画符比人皮书还复杂,她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但也相信祝千的判断,便将那玩意儿收了起来。   收了‘彩礼’后他们立马翻脸不认人,将那一家人撵了出去。   伊顿公爵虽然震惊于他们的前后变脸,不过至少能和心上人在一起了,便也收留了一大家子。   祝千立马用家主的身份与这些人撇清了关系,并对‘弟弟’道:“成了,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接下来——”   “谢谢!”不待他说完,弟弟突然开口道。   他抬头,眼神复杂的看着祝央和祝千:“不管你们是谁,谢谢你们。”   祝千挑了挑眉:“嚯?发现啦?不错不错,可见没了脑残影响,你脑子还是清楚的。”   知道‘弟弟’对他们的感官复杂,不过祝央他们也没有温柔到连别人的情绪都要照顾到位。   休息了一天之后便出去好好在这个世界逛了逛,买了不少富有时代气息的东西。   另外四个玩家倒是没有特意留时间浪,一来不是每个人都跟祝央一样心大到把副本当度假胜地。   大部分玩家秉承的还是任务一结束就不愿横生枝节的做法。   二来他们也去过高科技世界副本,只不过没有那么强大的敌人对抗,只是中级场而已,倒是对这些没那么稀奇了。   “结果我才是见识最少的那个土老帽?”祝央有些不可置信。   “也不是。”祝千道:“你升级太快,从新手场到高级场满打满算还没有二十个副本呢,一般人都是十倍于你的数量都不一定能成为高级玩家,甚至大部分被困死在中级场。”   这么点副本指望见识多少世界?   也是,祝央耸了耸肩,也不再纠结,愉快的带着弟弟血拼。   这会儿祝千已经恢复了他自己的样貌,至于‘家主’的存在就看游戏调控了。   实在不行,‘弟弟’自己去扫清自己的障碍吧,总不可能所有路都给他扑平了。   然后伊顿公爵的速度确实够快,他们在逛街途中就已经看见这家订婚的消息传出来了。   不过在战争胜利,大败虫族的举世狂欢中,想营销所谓的‘世纪婚礼’不但不会得到应有的关注,甚至会让人觉得很烦。   那伊顿公爵这会儿也端的一片狗血男主的赤子之心,对于二小姐的喜欢估计也是有几分真心实意的。   不过就看这份爱情背着一大家子娇生惯养,贪婪无度的吸血虫能走多远,就不是祝央关心的事了。   还有件事,那些背地里对他们有所觊觎的人,除了祝央肯定也走过其他玩家的‘家人’路线。   几个玩家设定的背景相当,都是有权有势的家族。   在知道被赶出家门的omega立下举世功劳后,自然立马换了一副面孔,想要修复关系。   不过那时候玩家们都已经离开了,扼腕之情看得人发笑。   祝央带着祝千买买买吃吃吃,又打包了不少特色美食,找地方把小叽龙龙放出来一起享用了一番。   磨磨蹭蹭的玩了个够,这才退出了副本世界。   然后祝央就被汹涌的奖励砸得头晕眼花。   老实说,这也是她没有迫不及待退出游戏的原因之一。   她知道这次通关评价肯定是顶级的,奖励之巨恐怕前所未有,毕竟高级副本的奖励,和前面是质的差别。   所以她也给了自己一点时间,好让自己显得从容。   结果从容个屁啊,她现在只想躺在金山里狂笑。   积分就忽略不计了,反正她早就是有钱没地方花的状态。   能力升级也不提了,到了她现在的强度,每次各项数值增加个几十点,确实看不出明显的变化。   这就跟玩游戏,从一级升到十级的难度和九十级升到九十一级是没法比的。   但连她都没料到的是,女王让人无比眼馋的两个能力,居然都爆出来了。   一个空间扭曲,一个紫烟,单拎一个出来都能让身经百战的她束手束脚,只能靠运气和陷阱险胜。   而现在这两个都是她的囊中物了。   除此之外,虫族女王的特性也被祝央分割了一点,这说着有点膈应,但好处是真的不少。   首先她的虫灾能力就再次得到升级,繁殖能力让蟑螂的整体数量至少又多了三成。   然后蟑螂之前吞噬了虫族获得的部分能力也更加稳定了,甚至虫族能够进化的品种也更多。   还有潜在的好处,不过现在祝央还没有遇到合适的条件,没有触发。   总之单论起来每一样都是不得了的,尤其空间扭曲这点她能够和念动力融合使用。   但是捕捉杀敌这点,恐怕比虫族女王本身更有效率。   所谓高风险有高回报,但这次却是她回报最高的一次。   也就是同时得到了两个一来就可以排进她能力前三的强大异能,让她几乎有可以和已经有不小经验的高级玩家正面刚的实力。   她本来在新高级玩家中就属于实力远远拔群的类型,现在更是彻底和他们拉开了距离,虽然离整个游戏最顶级的那一批大佬还有不小的差距。   但现在已经能看到那些家伙的背影了。   祝央咧出一个野心满满的笑,快了!   一出来,祝央从灵兽袋里捞出龙龙和小叽。   龙龙还好,因为它的主人是路大头,本身等级就比祝央高,祝央的变化对它没有影响。   反观小叽,祝央将它捞出来的时候差点吓一跳。   之前它已经是小公鸡的外形,只是羽毛火红,看着闪耀又漂亮。   这会儿捞出来,整个又成熟了一圈,已经快变成大公鸡了。   但再说是公鸡也不合适,因为它羽毛华丽纤长,尾羽甚至可以拖曳在地,虽然不是斑斓的五彩色,但太阳般的火红色泽让它看着更是威风凛凛。   头上有三支漂亮的冠羽,整只鸡(?)看着优雅霸气,眼睛在睁开的时候也给人强烈的压迫力。   但看到眼前的祝央后,便一股脑拱进来拼命的蹭:“妈妈妈妈!”   龙龙嫌弃的一尾巴把它抽出来:“傻逼二胎。”   小叽怒目而是,上来就掐,结果没有控制好这猛涨的澎湃精力,羽毛上抖落出来的能量炎块轰的就点燃了房间。   亏得祝央得到了虫族女王的能力,立马将火焰给扭曲弹出了这个空间。   不然她之前的灭火能力,如念动力或者冰与水,还真一时半会儿拿这火焰没办法。   毕竟这不是普通的明火,那到时候整栋房子烧了她哭都哭不出来。   可单是这么一小会儿功夫,她的房间已经是黑漆漆一片了。   小叽自知闯祸,可怜巴巴的看着祝央,龙龙也没得好,这会儿倒是乖乖的并排一起怕挨骂。   结果两个熊孩子没挨骂,祝央先被臭骂了一顿。   屋里动静太大,把祝爹祝妈还有祝未辛惊了过来,结果开门看见整个房间一副被火缥过的样子,顿时吓个半死。   祝央既要用幻术对小叽变化巨大的外貌稍作遮掩,又要应付祝妈二十多年来第一次对她发这么大的火。   整个人被三堂会审抬不起头来。   大伙儿一致认定她在房间里作死玩儿火,祝央好歹想为自己争辩一点——   “不是我玩火,是小叽——”   “呸!有你这样的吗?越活越给你长脸了?以前让你弟弟替你背锅就算了,连小叽都冤枉?”   “你倒是找一只能玩儿火的鸟儿给我看看?”   这一天,祝央的家庭地位创下了历史新低,眼看这么下去连她爸都有资格训她了,祝央决定不能坐以待毙。   她看着祝未辛:“弟,你看这个锅,它又大又圆——”   “少来!”祝未辛把小叽抱怀里:“之前也就算了,这次你一定得涨记性,吓死个人,你烧房子呢?”   小叽倒也孝顺,扑腾出来挺着身板叽叽的表示自己做事自己当。   结果反倒是让祝妈他们更心疼了:“哎哟!看着孩子懂事的。”   又瞪着祝央道:“看把孩子欺负成什么样了?你冤枉它它都只有认的份。”   “以前你年纪还小,在家里横行霸道就算了,现在你都是家里的大人了,下面这么多小家伙,你好意思吗你?”   祝央面无表情的往地上躺平:“骂吧,今儿我绝不还口。”   就当这么多年在家里耀武扬威的孽力回馈了。   第二天见到路休辞的时候,祝央还满头包,把他乐得不行。   祝央的房间被缥了,虽然她及时灭火损失不大,不过房间还是得重新装修一番。   趁着这个功夫,她倒是顺便将自己房间的风格大大改了一番。   虽然有点折腾,不过也其乐无穷。   这天路休辞突然告诉她,游戏之间的竞争赛还有不久就开始了。   按照她的表现,很可能会参加。   不是,一定会参加,不然狗比游戏当初送她当交换生是为了好玩   呢?   再说在之后她在另外两个游戏面前都有表现,已经挂了号,并且让人印象深刻。   她这样的玩家都不参加,未免也太不符合游戏规律了。   原本按照狗比游戏的规划,她在这一届的竞争赛应该是中级场,对手就是徐骁他们那个等级的优秀种子玩家。   谁料她坐火箭一样蹭得太快,先前跟小世子打听过,徐骁应该也已经到了中级后期,如果运气好甚至可能也突破高级了。   但她原本的预备对手都没她这么快。   祝央现在还去中级场肯定是欺负人,但要真的参加高级场的竞争,现在的状态实力或许足够,但高级场中的经验始终稍显不足。   所以路休辞的建议是她在近期内主动多进入游戏历练。   至少在竞争赛开始前,再突破一次本质上的飞跃。   祝央点点头:“不说我也会的,毕竟我选中的对手并不存在于普通高级玩家之中。”   无限游戏中和‘皇帝’结下的梁子她可没忘。   人家可不是什么普通的高级玩家,是一个游戏中最顶级的五大支柱之一。   她当时严格算起来也没怎么吃亏,但说到底是利用游戏规则,已经狗比游戏和无限游戏的竞争性,以及无限游戏对几个大佬的警惕这才让对方投鼠忌器。   如若不然,别说皇帝本人,就是他身后随便一个马仔都可以捏死她。   祝央虽然全身而退,还貌似戳中了对方痛处,把人气了个倒仰,但说到底她并不满足于嘴皮子上的胜利。   她要的是从里子到面子无可挑剔的抽肿对方的脸,所以竞争赛除了皇帝之外,别的选手不在她着眼范围内。   路休辞倒并不介意她把目标定得太高,反正到时候是团队赛,又不是单人对抗。   皇帝他打过交道,更甚至两人作为对手直接交战过,只不过利益谈拢,便没有必要逞勇。   说到底两个游戏的顶级玩家,如果没有足够的诱惑,怎么可能这么真情实感的做无谓的消耗?   先前也知道祝央从无限游戏回来说起这事,但当时她的全幅心神像都是在扫货的兴奋上,皇帝那事一笔带过,道没引起他的重视。   现在看来,那事给她带来的影响远比想象的大。   路休辞抱住她:“你也别太把那家伙当回事,也就那样,与其盯着他作为目标,还不如看我呢,我肯定比他强。”   祝央抬头,眼睛亮晶晶的:“等我觉得可以了,肯定先跟你打一场。”   不是,他既不愿意女朋友眼睛时时盯着某个男人,但也不愿意她看自己的眼神成天磨刀霍霍啊。   显然现在改口已经来不及了。   “跟我说说别的游戏让人印象深刻的高级玩家吧。”祝央道。   虽然她的目标是皇帝,可不见得不会成为别人的目标,她也不是顾前不顾后的人。   路休辞想了想:“之前来咱们游戏挑事的那个极端游戏,它们整体势微。”   “初级场玩家简直吊打咱们不少中级场这你知道吧?”   “知道!”祝央点头,尤其毒皮人和岩石人还有融合动物基因的亚人,简直得天独厚。   “如果你进展没这么快,现在还处于中级场,在竞争赛中和它们那边的玩家遇到了倒是得警惕,不过高级场嘛——”   路休辞笑了笑,透着若有若无的讽刺:“等级越高和我们的差距就拉开了,资源少是一回事,关键是玩家随游戏,心性悟性也极端小气,就是有机遇摆在面前也容易错过。”   “唯一让我有点印象的,反倒是一位女玩家,她是毒皮人和鱼人的混血,父母也都是玩家,两个种族不在一个世界,只有玩家之间才有交集,不过能够产生后代也是个奇迹了。”   毕竟不提毒皮人那毒性,还有生殖隔离呢。   “她不是通过科技手段诞生的,是自然人,结合了父母的优点,天赋悟性都不错,在极端游戏算代表玩家之一了。”   祝央点点头,确实不错,要不是毒皮人的种族特性让浪漫大打折扣。   这种极两个种族优势于一身,又是极低概率出生的人,简直就是主角模板的身世。   “还有呢?总不可能只有三个游戏吧?”   路休辞听她追问,脸色一飘,颇有些一言难尽:“也,也不是,其他当然还有。”   “是游戏本质很奇葩吗?”祝央看他这表情就猜道。   路休辞点点头:“这么说吧,游戏之间也是有鄙视链的。”   “虽然极端游戏在咱们游戏和无限游戏那儿就算个弟弟,但三个游戏好歹正经严肃,玩家的道路也只有变强这一条。”   “等等,正经严肃?”祝央挑眉,咱们认识的是一个狗比游戏?   狗比游戏才把祝央留下的巨大烂摊子用正常的逻辑链替换进去,忙得毛都掉了一大把。   结果一来就听见自己被鄙视,立马就不干了。   祝央听着猫狗震慑人那种咕哝声,毫不在意,更戳一把刀道:“明明就很蠢。”   “噗——”   路休辞觉得这家伙也挺可怜的,他光听祝央描述就知道上一场要干的活儿不容易。   于是良心发现的也给狗比游戏说了句话:“嗯!和剩下的比起来,你就知道狗比游戏已经算是严肃正经了。”   接着祝央在他的描述中就知道了。   狗比游戏,无限游戏,还有极端游戏,这三个算是主流,拥有的资源多,能力大,甚至对于副本世界是天道般的存在。   按照现实网络游戏类比,那就是行业龙头大公司的大制作,世界范围全民向的游戏。   而别的游戏随着规模和权利的递减,生态链便可想而知。甚至最可怜的可以类比为无人问津的粗糙仿制作画规则音效都烂的要死的盗版连连看。   甚至有些游戏因为资质低,无法以广泛的筛选意义筛选玩家,甚至选拔世界都只能在三大游戏的选拔空间内捞点漏,可见生存可怜。   不过这些游戏玩家少也有玩家少的好处,它们可以倾尽资源培养自己看好的玩家。   每一届竞争赛也不是没有小游戏的玩家有资格出线。   不过换句话讲,这对于那些游戏来说也是一场赌博,如果选错了人,前期投入的资源便赔个精光。   当然这是指最寒酸的游戏,按照递减阶梯,有些游戏也只是仅此于三大游戏的。   “我这么说的意思就是,游戏的主题太过千奇百怪,你碰到什么类型的玩家都别太惊讶。”   “比如,有些游戏是恋爱向,即便通关奖励是让自身变强,并且不少副本也涉及到武力对抗。”   “但游戏主旨决定玩家行事风格,很多习惯了靠情商和魅力解决事情的玩家,多少都有些那啥——”   祝央秒懂,恋爱脑嘛!   游戏要选拔自己合适的或者说符合筛选条件的,首先这一环就多少能确定玩家的整体风格。   比如狗比游戏这边是侥幸捡回一条命的,差点死过一次的人,多少总会比较看开豁达,所以狗比游戏整体氛围没那么尖锐残酷。   无限游戏的筛选条件是杀过人,不说所有杀人的都是恶人,但那毕竟是个例,所以无限游戏的玩家之间,竞争要残酷阴险得多。   而且这种拥有力量的人压根不能放他们回现实,犯罪人格即便你游戏用再多的手段限制,依旧能找到漏洞破坏现实社会的稳定。   所以无限游戏也不容易。   极端游戏就不说了,就说说这种打比方的恋爱游戏吧。   符合它的主题首先筛选条件便与众不同,据路休辞的推测,真就有可能不少玩家进入游戏之前就是那种爱情至少不考虑现实和任何条件的恋爱脑。   当然不能说这就如何,爱情毕竟是美好的东西,如果不伤害别人,那自然毫无问题,难不成每个人都要按照一个模板活不成?   可这类玩家在进入游戏后,自身的价值观与游戏一拍既合,尝到了恋爱带来的甜头。   很多事靠征服男人/女人就可以办到,为什么要自己努力?   游戏又不能直接告诉高等玩家以外的人【你特么别浪了,今后要跟人干仗,得了奖励别想着装逼搞玛丽苏特效,操练起来啊混蛋。】   三大主流游戏是不肯接受这类玩家当交换生的,同等级的游戏半斤八两。   于是到了竞争赛的时候,就悲剧了。   悲剧的不光是那种类型的玩家,还有碰到他们的人。   路休辞就一言难尽道:“他们也不是半点本事没有,可已经适应了那种解决事情的模式。生死厮杀的时候,还能想着勾引对手。”   然而他们是正经玩家!能成为高级玩家的谁不是意志坚定者?   他就遇到过一个恋爱游戏的女玩家,都被打地下抠不出来了,还要凹造型,露出凄美绝艳的脸庞和半露的香肩。   以为他会神色一震,面露惊艳,恍然大悟时间竟然有如此凄美坚韧的女子。   见他不为所动之后,还一副世界观破碎,怀疑自己能力和魅力被限制的震惊。   不是,大姐,这是正经的对抗赛,咱们是玩家,不是你游戏里的可攻略NPC。   再说他有女朋友的人了,虽然当时还没复合,处于有事没事跑祝央上大学的城市当痴汉跟踪狂的时期。   这事他现在都不敢跟祝央讲,也是当时他才明白,原来真的什么都靠同行衬托。   以前只觉得狗比游戏蠢,当玩家的还得为它操心,可自从经历过那事之后。   路休辞便不再对它做多要求了,至少是个正经游戏。   当然光是举例,也不仅仅限于这个类型,还有别的各种奇葩的主题都有。   期间又举了几个例子,把祝央笑得差点抽过去。   她倒在路休辞身上:“也就是说,亏得当初朱丽娜那碧池得到的是狗比游戏的选拔资格,她要是得到的是玛丽苏游戏资格,那我现在早就后宫三千了。”   路休辞当时笑容就没了:“那我直接拆了那游戏。”   真不开玩笑,顶级游戏的支撑型高级玩家大佬,要拆一个不入流的小游戏还真不是没有操作可能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要那种好事,朱丽娜也就不会让给我了。”   两人就着这话题边乐边讨论了半天,又吃了晚餐路休辞才把她送回家。   不过这次回家她便看到了四个人,就是之前在雪山里救起,然后据说后来来她家拜访过一次的那几个当红偶像。   见她回来,祝妈道:“你真是,出去玩电话又打不通,几个孩子都等你半天了。”   四人见她眼睛一亮,忙起身打招呼,又对祝妈道:“不碍事的,本来就是我们不请自来。”   祝央玩味一笑,这可够执着的。 第172章   “是你们啊!”祝央也没装没印象。   虽说当时是情人节在乌漆嘛黑大雪纷飞的雪山之中,这几个倒霉蛋被困其中,后来祝央和路休辞把几个跌坑里的救了上来,又找了酒店那边的巡山车给送走。   可人家这都第二回 上门拜访了,又是公众人物,揣着明白装糊涂就没意识了。   况且祝央也不耐烦做些没营养的纠缠。   四人听祝央这么一说,倒是眼睛一亮,他们还就怕祝央对他们已经没印象了。   见祝央这么说忙道:“本来一早想过来拜访的,就是工作不趁时间。”   “理解!艺人嘛。”祝央笑了笑:“倒不如说你们亲自上门已经让人意外了,本来就是小事,就是让助理或者经纪人说一声也是一样的。”   “放心,知道你们公众人物要注意形象,那事我不会说出去的。”   四人连忙摆手:“嗨!救命之恩呢,那么冷的大雪天,荒山里一个人都没有,要真在里面冻一晚上,指不定出什么事呢。”   “这都让人代跑,那咱们未免太不会做人了。”   “再者说了,这又有什么不好说出去的,正好给年轻人警醒一下,别不知天高地厚的作死。”   这话甭管几分真心实意吧,听着确实让人熨帖。   就是祝妈,因着家里有俩钱,先前也试水投资过现在流行的偶像电视剧和综艺节目。   不是没和这些流量小生,新生代小花们凑过饭局。   给她的感觉吧,就是年纪轻又被捧得太高,甭管网上电视上立的什么人设,真人大多是一言难尽的。   况且业务水平不怎么样,小小年纪跟着经纪人酒桌上那套倒是信手拈来。   当然很多投资商称这为‘会来事’‘爽快’‘有眼色’。   不过祝爹祝妈奔着赚钱去的,见圈子水这么深,行业风气也不健康,投资过两笔靠着营销勉强收益尚可的项目,就立马收手了。   像别的老板又尝到流量营销甜头就晕乎乎投资电影的,到底电影和综艺电视剧之类不一样。   电视网络上播放的东西,只要打开电视或者手机就行了,而进电影院却需要一定的动机。   不然多少人会特意腾出半天时间,耗费金钱就为凑个热闹?   因此拍出一坨翔的,即便有粉丝经济支撑,投入一大那也是赔得掉裤子。   祝妈当初就在念叨估计砸钱捧自己女儿出道都比这靠谱。   她闺女长得这么漂亮,比饭桌上的女明星强多了,人也有灵性,又不怯场合,学什么都快,没道理这些人都能吃的饭,她闺女吃不下来。   不过也就想想,要让她闺女成天为了工作凑饭局,她也不乐意呢。   总之祝妈对于现在的年轻明星是没什么好感的,别看她成天在家看着电视和综艺乐不可支,就觉得看这行还是只看个热闹就好。   但眼前这四个年轻的,刚刚才走红的后生,一来还涉世未深,方一走红还没那不可一世的傲气,二来说话也懂事知礼,倒是让人印象不错。   便对祝央道:“你和客人先聊,我让阿姨切点水果。”   祝央忙道:“不用,你和小千看电视吧,我们有点事要谈,去楼上茶室了。”   “也行,别怠慢了客人。”   祝央点点头,对四人扬了扬下巴:“跟我来!”   四人准备的一腔客套之词,模拟过无数循序渐进的切入节奏,被她三个字堵得没地发挥。   又见她态度散漫,但眼神笃定毫无茫然之色,一时间心里便打鼓了。   是不是他们暴露了?   “说吧,来干什么?”   四个人是最近一挡选秀节目里大火的新人,三男一女,都是年轻靓丽的。   并且和时下的网红脸不同。男生们的俊秀以及女生的靓丽很有辨识度。   之前碰面的时候还好,现在感觉就更漂亮了,并且有一股让人天然会产生好感的吸引力。   证据就是她妈一贯对现在的流量明星不假辞色,但这些人都不请自来两次,她居然每次都和颜悦色。   再但凡这些人嘴甜点,说点好话,祝妈态度就更友善了。   其中一个男生,一头浓密的黑发,肤色却白皙,五官精致漂亮看着是他们一行人中为首的。   之前有做过自我介绍,他叫齐熏,见祝央说这话还抱着侥幸心理。   便笑道:“姐姐你别紧张,我们真只是上门来谢谢你的,您要是觉得不方便——”   “嗯!不方便,你们回去吧,以后也别来了,那事并没有你们想的这么重要。”   “不是可怜你们被困在雪山里,只是我耳聪目明,你们要是一晚上凄厉的惨叫,会影响我的睡眠质量而已。”   她这话说得毫不客气,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遇着她这样的真叫个刻薄了。   四个人也是被捧的,那叫何柔佳 女生当场就有些不高兴了:“我们又不是上门打秋风的叫花子,拽什么拽啊?”   祝央往一旁的沙发上一坐,也不招呼他们,倒是看着几人似笑非笑道:“过来求人呢,就给我端正有求于人的态度。”   “也不知道你们游戏是不是真的无人可用了,竟然派出你们几个手腕拙劣的。”   “一开始就漏洞百出,接下来的行事也让人没眼看,我真有点好奇你们游戏的通关风格,凭你们的智商应该是新手场都过不去吧?”   祝央这么直接点破,让四个玩家面露震惊,心中骇然。   其中一个将头发漂染成铂金色,五官立体,精灵一样气质的叫 程瑞的男生不满的反驳道:“我们已经是通关十几场的经验者了。”   “不然游戏得到的影响力也不会带到现实。”   祝央点头:“嗯?原来通关十几场才这么点微弱的玛丽苏光环?那你们游戏可真够抠的。”   “不是,你说话能别这么拽吗?”最后一个栗色头发,气质像邻家弟弟的男生不耐烦道,明显他的脾气和自己的长相气质并不搭。   其实当初把几个人救上来的时候祝央便已经起疑了,比起脱困的庆幸,他们好像注意力更在怎么和她建立联系上。   临走时还死活要加她联系方式,祝央当时没同意,直接将人塞车里让酒店那边带走一了百了,并不想让人打扰她的情人节。   当时被救上来的时候祝央就觉得他们太冷静了,当然也可以说他们是临危不乱的性格,但这种性格显然通常不会在明显滑雪场已经快关门的情况还往远处跑,甚至跑进别人的私人滑雪领域。   祝央那时候没当一回事,后来上一次他们亲自上门拜访,整整等了一天才让她真正起疑。   路休辞那栋私人宅邸,也不是谁说查就能查的,他们不但查出来了,甚至连她都查到了。   这显然不是几个小明星能拥有的能量,但当时祝央也没往这儿想。   毕竟玩家与玩家之间是有某种联系的,如果在现实中近距离碰到玩家,祝央绝对不可能没反应。   但今天路休辞和她说的关于别的游戏,某些能力量有限的游戏筛选玩家的场合甚至在三大主流游戏的世界内,这便解释得通了。   如果不是同一个游戏呢?   当然最终让她确认的是四个家伙身上那魅惑人心的光环,这玩意儿在现实中不可能太强力,不然绝壁引起社会混乱。   但是让几个本就姿色靓丽的人收割观众缘自然够了。   先前他们身上还没有这种气息的,估计因为最近又收获不浅。   恰巧祝央的实力也进入了高级玩家领域,且刚刚又跨越巨大的变强了,自然抓住了端倪。   真相只要露出一角,顺着逻辑也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只是这几个家伙貌似并不理解她的意义所在,更甚至对更强的高等玩家路休辞视而不见。   并且被叫破之后,也态度管理也不好,祝央虽然嘴上嘲讽,但不会觉得能通关十几场的人会是连这点眼色都没有的笨蛋。   何况她既然认不出对方的玩家身份,那么他们就更不可能凭自己认出她的玩家身份来。   以他们的权限估计知道有别的游戏存在都不够格。   但他们却找上门来,那么到底为何,答案显而易见——   祝央长腿一翘,换了个坐姿:“那我换一种说法吧,你们游戏指派了什么关于接近我的任务?”   “我猜不会是太迫切的,不然你们也不会工作优先,两次相隔这么长的时间才找上来。”   说着又笑了笑:“算了,你们并不够格和我谈,让你们游戏自己表态吧。”   “我猜它并没有告诉你们我真实的身份和数据,不然你们几个不会是这种做可有可无的支线任务的态度,或许你们游戏不想你们知道的事很多。”   即便她这话是不加掩饰的傲慢和挑拨,但端看她坐在豪华的真皮沙发上。   姿势慵懒优雅,神色漫不经心,端的风华绝代。   照游戏给的信息,这人是恐怖主题游戏的玩家,四个年轻人信息量不足,并且没见过别家游戏无从对比,自然对自家游戏盲目自信。   且恐怖游戏一听逼格就不高,所以他们即便因为游戏任务有目的的接近,可也并没太把祝央当回事。   但看现在的样子,对方气势惊人气场强大,哪里像他们印象里恐怖片女主惊惶脆弱或者历经千帆后沉默坚强的样子?   整个人炫目张扬,比他们大部分情况得靠形象和脸作为通关利器的爱情玩家的皮相气质还要吸引人一些。   这怕不是真的被游戏涮了吧?摆正态度的他们反映还是很快的。   果然没过几秒,游戏居然真的开口了。   那就表示真如她所说,他们是没有资格和她就游戏的事平等对话的,甚至得游戏亲自出头才行?   这人到底什么级别?这让四个年轻人心下更是骇然。   为首的黑发少年齐熏做了游戏的传声筒。   他听完游戏的交代,脸色有些不自在道:“游戏说,这个城市难得同时有两个游戏的玩家,缘分难得所以大伙儿更该互利互助,所以想问问你——您可不可以带我们去您的游戏长长见识?”   这话要按大数据来算也没错。   他们这座城市人口也是千万级别的,但按照曲赫统计的五十万分之一的玩家比例,整个国家才不足三千人能够通过选拔场成为正式玩家。   老实说她在游戏里碰到白悠悠他们,并且他们还和自己处于一个世界,而不是平行世界中的筛选场,那就更难得了。   这座城市按照比例来算的话,玩家数量大约也就寥寥十几个人,千万人中的十几人,这是什么概念?   再说这个在狗比游戏的地头夹缝里生存的游戏,他的筛选指标肯定只会更少。   整座城市光这四个人,估计还算比较多的。   所以严格来说,一个城市里两方游戏玩家碰到,还真难得。   不过祝央却笑了:“一开始就没摆出诚意,这会儿跟我讲情分?”   “况且互利互助这词是用在咱们两方身上的吗?我能在你个家底薄弱的游戏里得到什么?而他们,就是我念着同乡情分带他们当交换生,他们也活不出来啊。”   这下就是对方游戏也一时间没话了,她说的确实是事实。   但四个玩家却无法直观理解祝央的状况,即便游戏的反应已经足够证明她句句所言不是在盲目抬高自己。   但年轻人多少气盛,于是便道:“有多难啊?”   “说得我们好像没有经历过难度级别高的副本一样。”   照他们的观念,恐怖片无非就是鬼怪血浆,一惊一乍。而他们的游戏虽然绝大部分是攻略向。   但攻略任务都是该世界的人上人,对比之下孰优孰劣一眼可见。   女生何柔佳不免有些扳回一城的心态道:“我上一个任务才是末日副本,我都能在里面活得好好的。”   那任务确实让她吃了大苦头,不过攻略任务是末日佣兵大佬,武力值天下第一,虽然环境艰苦,但从她争取到跟在对方身边的机会,到最后攻略成功。   一路艰险是有,但抱紧大佬粗大腿,自然很多罪基本但也是最艰难的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可以说爱情游戏基本就是这个基调,不管背景如何,只要任务还是那个任务,通关模式便和生存游戏是天壤之别。   具体人家的通关模式祝央当然不知道,她尚且还以为这女生真的在末世中滚了一圈。   倒是对她点了点头,觉得自己有点看走眼。   不过还是道:“我上一个副本是星际战争。”   她实在没脸说什么ABO设定,谁知听了她的话四个人倒是奇怪了互相看了一眼。   恐怖游戏还有星际场?   但还没来得及梳理这异常,便又听祝央道:“任务是消灭虫族女王。”   “那是那是可以号令万亿虫族,吞噬星际,本身能够扭曲空间并且散发诡异火焰的母虫,哦对了,体型有一座山那么大。”   “我和同伴们得在数千万平均体型三五米高,又是能飞,又是有触手,还浑身是毒,甚至可以透明隐身暗杀等等,数百种能力各异的虫族中取那母虫狗命。”   “如果将那时候战场上的虫族尸体收拾出来,估计能填满一个海峡。”   “你们觉得你们以血肉自身跟我进去,能活几分钟?”   四人闻言骇然:“怎么可能有这么难的任务?这是人力能完成的吗?”   也不怪他们骇然,星际任务爱情游戏里不是没有,也有战争背景,虽然他们的级别还不够,但不代表没有碰到别的同游戏的前辈玩家说过。   但同城都是侧重科技,或者攻略任务左右战局,哪有直接把玩家扔进那种数量级别的虫族中的?   “你们不是恐怖游戏吗?为什么——”   “在残酷的环境中生存难道不恐怖吗?”祝央嗤笑:“总之按你们说的通关次数,在你们游戏也不算新人了吧?”   “你问问你们游戏,真的是想你们跟我做一次交换生?培养你们四个的资源应该也不算少,真的要为了不切实际的好处放弃你们?”   “我的水准你们看不出深浅,作为游戏,应该不至于看不出来吧?”   这就相当于直接指着游戏说它不安好心了,四个年轻玩家心里也有点纳闷。   接着游戏又开口了:“先前看你的时候你还是中级玩家,现在已经是高级了,首先我对你表示恭喜。”   “如果实在不行的话,那可否请你来我们游戏,对几个小家伙指点一番?”   “嚯?”祝央眼尾一挑,看得人心神一荡。   刚听游戏的话还用术业有专攻来安慰自己,游戏风格不同通关方式也不同,或许求生类对方厉害,但攻略类肯定不如咱们的四个人。   在祝央这举手投足的美貌和风情之下,觉得自己的判断好像又有些站不住脚了。   万一人家是生存攻略通通来得的全才呢?   祝央心里冷笑,这游戏借口也是生硬,看来让她去他们游戏才是真正目的了。   至于理由,祝央心里有个猜测,但并不十分确认。   对方游戏又道:“当然指导费不会少你的,你给这四个小家伙每人一场,快进场,里面的金手指复制给你然后完了在随即抽取一样能力怎么样?”   接着游戏给她解释了什么叫快进场,攻略游戏毕竟和别的游戏性质不同。   人心是最好打动也是最难撼动的,有可能你的任务只需要十分钟就完成,但也不乏需要十几二十年的。   快进场便是让玩家不会陷入副本的记忆之中迷失自我。   比如一部爱情电视剧,可以从主角出身拍到她生命结束,那一个人漫长的一声被剪辑成了十几二十个小时的镜头。   攻略游戏没有这么夸张,但也差不多就是这个理论,除了必要的起到起承转合的镜头,别的都是按照玩家的选择带来的逻辑和效应快进的。   对于副本世界并不会有不真实感,但玩家又不会在漫长的时间中迷失自我。   一般的游戏就是时间拉得再长,比如修真世界动辄数千年,换算到玩家体验最多个把月。   并且进游戏什么时间,出来也就过去一两秒而已,这点倒是每个游戏貌似都一样的。   祝央听了那‘金手指’奖励,有点好奇。   按照路大头的说法,这些小游戏资本虽然和三大主流游戏没法比,但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   况且这游戏到底打什么主意她也想一探究竟,祝央不相信回绝了对方它就会消停。   到底是个游戏,跟狗比游戏一样,该有的霸道特性决计不会少的。   这么一说,狗比游戏又在她脑中翻腾不依了。   祝央便问:“我要是去它那儿转一圈,它有没有什么办法对我不利或者扣留我在那儿?”   【不会,我盯着呢!游戏说出的话一码归一码,交换生生死各论,但这辣鸡说了让你做指导,就没有指导人吃亏的道理。】   又劝祝央【去吧去吧,它那仨瓜俩枣的虽然上不了台面,但也不是一点好东西没有,要是这小老弟敢翻脸,我直接拆了它。】   以祝央现在的能力,狗比游戏是可以光明正大的偏心了。   不说是祝央,就是普通一个高级玩家,也决计没有被困在别的游戏里的道理。   于是祝央点点头:“成,那就开始吧。”   攻略游戏都没有料到她这么痛快,行事这么利索。   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行,那么从齐熏开始,一个一个来吧。”   这时候小叽和龙龙打开门进来,见祝央做出要进入游戏的架势,立马吵着要跟着去。   攻略游戏连忙解释:“因为以你本身的实力过去的话,对他们并不具备参考性,所以——”   “不行!”祝央想都没想便拒绝:“我的能力只能由我的游戏根据特殊副本情况压制或者锁定,绝没有交给外来游戏操控的道理。”   “不过我可以承诺绝不使用能力,体能也只使用他们四个的平均值这样的程度。”   攻略游戏倒没想过在这个地方耍花样,毕竟恐怖游戏大佬虎视眈眈盯着呢。   不过论警惕小心,这个游戏的玩家确实独到。   攻略游戏只好让了一步,祝央又安抚了小叽和龙龙:“放心吧,妈妈去玩玩就出来。”   小叽和龙龙撅着嘴,不情不愿的只得看着她和其中一个男的消失。   因抱着要进游戏的打算,小叽和龙龙也变回了原型,只龙龙体型还维持蟒蛇大小。   几个攻略游戏玩家当时就懵了,这会儿窃窃私语起来——   “这是龙和凤凰吧?”   “凤凰不确定,尼玛龙啊,货真价实的龙啊。”   “原来恐怖游戏的玩家这么凶残吗?”   这一瞬间,他们意思到,自己觉得无所不能的游戏,没准在另一个游戏面前,那就是个弟弟。   攻略游戏听到了他们心中的嘀咕,顿时羞恼得吐血了。   然后祝央和黑发白肤的精致美少年齐熏就出现在了一个副本之中。   因为是挂着指导赛的名,齐熏以幽灵的形式存在的,总之除了祝央之外,别人不可能看到或触碰到他。   接着两人就听到游戏发布任务——   【本次任务:让霸道总裁姚叙变成你的所有物。】   【本轮金手指:人格上身。】   【副本设定将同步植入玩家意识中,请查收……】   祝央听了任务没什么感想,倒是第二条金手指让她有点疑惑。   便问现成的经验者齐熏:“人格上身什么意思?”   齐熏也大有和祝央别苗头的心思,这家伙太傲慢了,居然觉得将基础数据调至他们一样的等级就能指导他们。   他承认,凭对方的聪明和美貌,如果以这个游戏的标准看待的话,恐怕就是那种超级新人。   可到底没有经验,不用自己的优势竟然也夸下海口,这让他们几人有些不爽。   但游戏的决定无法违抗,而且游戏也似乎在打什么主意。   齐熏倒要看看这家伙在自己完全不熟悉的领域要怎么完成攻略。   并且如果只是一般的攻略成功也无法令他们信服,他们自己就可以做到的事为什么需要别人指手画脚?   所以方一进来,齐熏便没打算抱臂看好戏,他要让这个人的成功蒙上一层他的攻略风格。   这样就既不算和游戏唱反调,又能打这狂妄家伙的脸了吧?   于是祝央这么问他也不藏私。   便解释道:“人格上身就是可以将影视作品里的人格请上身,是比共情更好的演技金手指,一般用于娱乐圈副本。”   “拥有了这个金手指,便可以轻松在演技上留下建树。”   “至于为什么说是本场,那是因为每一个副本会下发的金手指是不同的,这个根据副本内容和特性而定。”   “如果通关评价高,与金手指的相性契合的话,在完成副本之后,有可能会复制这个金手指变成自己的所有物。”   “我之前有一个副本就是娱乐圈副本,也是人格上身的金手指,当时通关评价不错,相性也好,所以现在我也拥有这个能力。”   说着齐熏的表情不免有些骄傲,当然这个金手指确实用途不小。   副本世界暂且不提,回到现实世界也可以用,他一个刚出道的新人,才客串了几部电视剧,最大的角色只是男二号。   但在新走红的流量小生里已经是演技吹爆的那一类了,如今已经有大制作找上他,想必未来星途是一片坦荡的。   祝央吹了声口哨:“这金手指倒是实用。”   齐熏自然更与有荣焉了,还打算假假的谦虚两下,却突然听祝央问:“你们也有体能强化奖励吧?”   “有,有啊!”齐熏下意识回答:“我现在的体能在现实中可以撂倒二十几个肌肉结实的成年男子。”   十几场的通关奖励加持,但是体能这块的提升,当然比不上祝央这种一路坐火箭的土豪,但是也决计不低了。   至少比很多他们游戏里的玩家还厉害。   毕竟通常玩家十几场之后也才堪堪摸到中级场的门,单论身体素质,一般通关评价平平的,涨得还没有齐熏快。   祝央点了点头,然后一把袭向他。   齐熏压根就没反应过来,就被祝央撂倒,整个人都是懵的:“你干嘛?”   “没有找过专业指导?”祝央问。   “哪儿来的时间?你知道艺人的工作有多忙对吧?”齐熏有且憋屈的站起来,想发火但好歹还记得这是另一个游戏的大佬,连游戏都得客客气气的。   “而且专业的指导哪儿那么好找?我以前有跆拳道基础,现在体能增强,已经很能打了,普通人压根不是对手,就是演武打戏也是真身上阵,导演和粉丝都夸我敬业呢。”   “你倒是被戏里戏外的追捧吹得轻了骨头。”祝央嗤笑。   “我之前说过在副本里面会把本事压制到你们相同的程度,现在我体能和你相当,运用的也是最基础的格斗方法,但你一点反应都没有。”   “如果我是你的敌人,你已经死了。”   齐熏脸色有些难看,嘴上仍道:“您搞错了吧?如果是武术指导的话,游戏根本没有必要把我们弄到副本世界来,您怕是做自己的任务做出了惯性,还是好好看看这场的任务吧。”   他没有明白,祝央也不急着点破,便顺势回到了关于任务的话题之中。   “39号,39号在吗?”此时一个房间门打开,一个手里拿着写字板的工作人员冲走廊喊道。   “快快,就是你了。”齐熏催促。   植入脑海中的副本设定让祝央他们瞬间便能理解自己的状况。   和齐熏说的没错,很多时候单看金手指便可以推断副本世界的类型。   这个适用于演技的金手指当然是娱乐圈设定副本。   现在祝央的身份就是一个即将参加试镜,争取一部电影中配角的大学女生。   而那个攻略任务霸道总裁自然和这次的试镜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这部电影就是霸总所在的XX影业投资。   所谓攻略,自然要从接近攻略目标开始。   所以一来就是第一步,绝对要拿下面试角色,这是通常思路。   齐熏一边催促她往试镜的房间去,一边道:“这种副本并不难,只能算初级程度,估计游戏也是想让你先适应一下。”   说着话的时候齐熏心情有些愉悦,又经验者一般指点道:“这种副本其实模式差不多,不过差别是攻略目标的人设。”   “接近对方只是第一步,最关键的是根据对方的人设制定攻略方案。”   “顺便一提,我得到人格上身这个金手指的副本和现在这个差不多,然后通关时间只用了半年,姐你觉得你需要多久?”   齐熏不无炫耀的意思,他既然能在这种副本中得到金手指,可见通关评价是很高的。   别看是半年时间,但这个游戏类型毕竟和狗比游戏不同,而且让一个人属于你,并且还是社会等级差异巨大的人,得让对方多死心塌地?多如痴如狂?   所以按照齐熏的描述,这也确实算是他至今为止相当精彩的一仗了。   除了挑衅之外还有一层言外之意,那便是这个任务要让他信服,起到指导作用可不容易。   齐熏看着祝央,祝央回答他道:“一两年吧。”   “什么?”饶是齐熏有意挑衅,也被这回答噎得不轻。   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我说半年你说一两年,那你指导个锤子哦?   输人不输阵,这还没开始呢,亏你还是另一个游戏里的大佬,这么自暴自弃真的没问题?   齐熏反倒不知道如何回答,但此时祝央已经进了面试间,他也就不再说话了。   周围人都当他空气,但他却死死的盯着祝央。   即便同样的金手指,玩家的悟性也会影响发挥,他想看看这人能把金手指运用到什么地步。   这次试镜的配角不是什么重要角色,甚至都不止一个角色的试镜。   主持试镜的也并不是重要角色,其中最大的官还是剧组的选角导演。   但说是选角导演,因为这部电影是导演中心制的,纯为了冲奖,制片人并不干涉,所以导演权利很大,主要角色都是由他一人决定。   剩下这些小虾米,关系户看不上,只要业务水准在平均以上,也就够了,所以刚刚在走廊等待试镜的都没有什么暗潮涌动的气氛。   就祝央进来到上一位出去这么一点点的时间,选角负责人其中之一还抽空刷围脖呢。   “国际名导季秋山先生新作女主演仍未确定,各国女演员纷纷赶往米国试镜,这部两亿美金的大制作将花落谁家……”   见后面试镜的人已经进来,那人退出了新闻视频,但是仍免不了和旁边的人八卦一句:“这都选了几个月了吧?”   旁边的人点点头:“要求太高了,其他都差不多确定,就卡关键女主角这里,关键这还是大女主戏。”   “电影成功绝对全球范围一炮而红,谁不想要?全世界女演员坐飞机去纽约打破头,咱们公司那几个不是也去了吗?可惜都被否决了。”   “是啊!”   聊到这儿就该点到为止了,毕竟还有正事。   两人抬头看了眼祝央,被她惊艳的外表形象闪了一下,首先就颇为满意。   选角导演道:“会跳舞不?有个歌姬的角色,出场不多,不过唯一的要求就是漂亮。”   “你试试镜头表现,不会跳舞也没关系,只要身体不僵硬,可以现学动作。”   这是真的对祝央的长相看得上了。   谁知那靓丽的试镜女演员却笑了笑:“不好意思,我走错房间了。”   “可你不是——”几人指了指她上衣上别的号码牌。   祝央若无其事的撕掉扔一边:“就是,不知道这玩意儿怎么会出现在我身上,不好意思打扰了。”   说着便出了试镜室,连选角导演实在觉得她的长相在这行好混饭想让人将错就错试试都不给机会开口。   留下几位选角负责人面面相觑。   “喂你去哪儿?不参加这部电影要碰到攻略目标可不容易。”齐熏道:“设定里他们公司最近投资的项目只有这部被他重视,不但会经常探班,还会触发酒局饭局。”   “攻略还没开始呢,你第一步就放弃了?”   “去美国!”   齐熏也不是傻子,联想刚刚进入选角室发生的一切,倒吸一口凉气——   然后他都气笑了:“我说,你能不能别小看我们游戏?你以为作为攻略者真的有主角光环吗?”   “告诉你,虽然攻略目标还有周围触发的任务事件有一定的戏剧性,但世界观的设定还是很现实的。”   “是,只要你玩的是这个副本,功成名就之时总会和圈内顶级资源和大佬对上,但不是现在。”   “现在你一个无名无姓的小虾米,你信不信连导演的面你都见不到。”   见祝央并不理会她,拦了一辆出租车就直奔机场,齐熏险些气得昏厥。   “我告诉你,我攻略过这个副本,也就名字不一样而已,设定一模一样的。”   “就连我当初评价那么高,也是在只差一步就可以攻略任务目标大额时候,才凭借资本拿到那个导演的相关资源的,还不是主角,是重要配角的资本妥协。”   “你以为又人格上身金手指,那么别的演员就是吃素的吗?尤其是好莱坞那些老戏骨,可怕到你不敢想象。”   “这世上除了演技还有角色适合与否,拜托你代入现实想一想,你有没有自信以一介素人的身份争取詹姆斯.卡梅隆或者斯皮尔伯格的电影女主角?”   祝央将对方拍到一边:“我做,你看就是了。既然是玛丽苏军团,就给我有点玛丽苏的气派成不?这点场面都不敢想,论玛丽苏修养我都比你合格。”   齐熏河豚一样咽下一口气:“我知道,你是想在国际打出名望再以平等的身份攻略目标对吧?”   “你们靠武力值吃饭的却是高傲这个我认,可也太美效率了吧?”   祝央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喂喂!游戏给了你这么大的好处,你跟我讲效率?通关最重要的事榨取一个副本里能满足自己的一切利益啊。”   “你这家伙辣鸡得一批,好不容易有了提升的条件和时间,居然给我花精力在跑龙套上面?”   “不是跑龙套谢谢,只要悟性好点的,得到这个金手指再努力锻炼,演技肯定吊打一众人,很快就能被导演发掘,你当我们攻略目标就只用谈情说爱吗?”   “你明白这点就好了。”祝央欣慰的拍了拍他的头。   齐熏悚然一惊,觉得自己好像抓住点什么,试探道:“姐,你别卖关子,直说打算怎么攻略目标吧?”   祝央似笑非笑道:“我干嘛要攻略他?所谓攻略听着就跟仰望着谁往上爬一样,拼死拼活费尽心机只为一个人的好感度加减,我的努力也太廉价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很多事做过之后,自己也会学到很多。”齐熏不赞同道。   “那就是了,你也不是不明白这一点嘛,为什么要本末倒置呢。”祝央道:“等你站在比他更高的阶梯,他自己就会向你靠拢。”   “他要是不靠过来呢?”齐熏始终还是觉得任务最重要。   “那强者对于弱者的办法就做了,征服,强取豪夺,你想选哪样?”   齐熏张了张嘴,不是!姐姐你是不是不明白,游戏之所以叫攻略游戏,那任务目标必定是副本世界中的人中龙凤。   要真的能轻易超越,任务谈何难度?并且别看他们是攻略游戏,那也是伴随着生命危险的。   齐熏心里对祝央的说法抱着质疑,但也想看看她说出来的大话怎么圆回来。   索性一两年折算成玩家的体感,也就几天时间,这点耐心他还是有的。   于是默默的跟着祝央搭上了去米国的飞机。 第173章   有三大游戏在前,模式已经成熟,其他这些小游戏虽然种类动机不一样,甚至有主题奇葩的,但大体上的架构也差不离。   就比如玩家在一个副本里面通关成功得到的积分奖励,这个是可以兑换成自己需要的物资和金钱的。   至于兑换比例,这边就要比狗比游戏更坑一点,只有狗比游戏的五分之一。   比如祝央他们一积分可以兑换一万软妹币,以及同等于这个购买力的其他货币。   但攻略游戏就只能兑换两千块了。   不过攻略游戏的玩家并没有专门的生存考验,尤其新人玩家最初的副本,不管是人设还是社会背景都想对不错。   而且游戏给的初始资金也足够人负担衣食住行,除了祝央这种在游戏里也要奢侈消费的奇葩,一般人是不会特意在意钱够不够的问题的。   但是齐熏就对祝央这个原本就已经将攻略轨道偏离十万八千里,一踏上异国他乡的土地又不务正业的家伙感到无语了。   以幽灵的姿态跟在她后面,看着她在第五大道疯狂买买买的行径。   齐熏扶住了旁边的穿衣镜,深呼吸好几下等血压降下去才颤抖着声音道:“不是面试女主角吗?你在干啥?”   谁料祝央比他还不满:“你们游戏不行啊,这才准备了多少活动资金?”   “这种游戏预设攻略时间至少得算两年吧?两年就给这点钱吗?是一定要玩家去自力更生呢?就不考虑玩家不走出道路线的打算吗?”   祝央一边试衣服,一边用流利的英语向导购小姐提出自己的搭配要求,让她好有目的性的替自己选商品。   还不忘对游戏单一的攻略方向表示吐槽:“要是有玩家就不原因当演员呢,和攻略目标的交集又不是只有这一种,攻略目标是个人又不是触发彩蛋。”   “打听清楚他车子经过的地方碰瓷不也是一种邂逅方式吗?如果选了这种路线,前期的请专业人士的调查踩点需不需要钱?那么这点活动经费就根本不够。”   别说齐熏已经目瞪口呆,攻略游戏当场就吐了血。   这话听着咋就厚颜无耻得这么理所当然?它是攻略游戏,浪漫的邂逅,唯美的爱情,缠绵悱恻的生死别离。   虽然被三大主流游戏压着,但它也不是不入流的奇葩小游戏好不好?它也是有属于自己的副本世界的。   按这家伙的意思,是要分分钟把爱情频道变成法制频道吧?   齐熏嘴巴张张合合,最后才艰难的抓住了重点:“你,你不是说要物尽其用吗?如果那么搞,金手指的意义何在?”   “金手指如果使用频率太低,就没有相性可言的,自然也就不可能通关后被爆出然后彻底属于自己。”   祝央这时候换上了一身帅气的机车服,皮质黑衣长裤,剪裁设计都是一流。   笔直修长不乏力量的美腿被紧紧的包裹,身材好得让人挪不开眼,那强大霸道的气场简直就是老大本人。   别看齐熏一路上叭叭叭,可见了祝央这扮相,也不得不承认,如果是大女主电影的话,她不管是形象还是本身气质都是完美的。   祝央道:“什么不用?你该不会以为人格上身就区区提升演技的作用吧?那也太暴殄天物了。”   “就不说别的,难道你们对于攻略目标是真心恋慕吗?”   “就按你说的攻略模式打比方好了,如果玩家这边不给出相应的回应,攻略目标怎么会交付真心?”   “又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对自己不喜欢的人从眼神到动作都情意绵绵,更何况很多攻略目标还需要朝夕相对,这难道不是金手指的使用机会?”   祝央才说完,抬头看见齐熏有些脸红的神色。   有些不可置信:“不是,不会吧?你们真的喜欢?”   齐熏有些不好意思:“也不是全部啦,大部分的攻略目标都是很有魅力的,要对他们表现出恋慕不是难事。”   祝央无语,终于明白路休辞说的恋爱脑玩家真不是夸张,看来这个游戏挑选玩家确实和自己游戏本身挺契合的。   有一说一,如果真的有这种见一个爱一个的本事,对于攻略任务倒也是种不得了的天赋。   祝央耸耸肩,表示予以理解,也没什么好指摘的。   她自己在爱情上是很难喜欢上一个人的类型,如果她也是见一个爱一个的性子,凭她的本事相貌,这会儿后宫保守估计得两位数起底,而且首数字还是七八九这种大数。   不过享受恋爱游戏无所谓,她还喜欢奢侈生活呢,但这些家伙貌却是本末倒置了。   狂买了一通,又定了酒店的豪华套房,祝央洗了个澡,将自己打理了一番,才来到了季导演工作所在的大楼。   那部电影的制作公司是全球几大影业之一,位置在谷歌上一搜就出来了。   最近因为新一轮紧锣密鼓的选角才结束,所以导演应该还在这里。   要是不在也没关系,这么大的投资小道消息满天飞,要找导演的行踪并不难。   祝央运气不错,导演今天有来总部这边,总部大楼的楼下有一家不错的咖啡厅。   祝央过去点了一杯咖啡,观察这周围的环境。   像这种影视工业密集之地,不要说世界各地的明星出入频繁,孤身一人出来打拼,怀揣着演员梦在这边找机会自然如过江之卿。   街上一块广告牌砸下来,保准死的全是穷得和人合租地下室的龙套和不得志的经纪人。   祝央一眼就相中了街对面的一个人,对方是日耳曼血统白人,高大健壮,一身肌肉扎结,体格很是扎实。   这种在动作电影里混龙套倒是方便,出场几秒就死的雇佣兵之类的。   “hey!”祝央远远的冲他打了个响指,招他过来。   这动作要由一个男性来做,无疑是一种挑衅,人家当街跟你干一架都可能。   不过这里是遍地机会的影业街区,对方又是个美丽的女士,保不准就是机会上门了。   所以那大汉想都没想就过来了。   祝央坐在露天咖啡的最外层位置,与马路就隔了一层木栅栏,那大汉别看面向五大三粗,倒是态度不错——   “有什么为你效劳的吗?女士。”对方隔着栅栏道。   祝央并不客气:“想赚点外快吗?”   “当然!”对方点头,龙套演员一般也是要做兼职的,人不光追寻梦想,还得恰饭呢。   有时候跑跑腿也能赚一天的生活费,何乐而不为?   大汉本来也以为祝央就是让他跑跑腿而已,结果就见对方递过来一小沓钱。   这钱折叠成两半,凭他老道的经验也知道不会少于十张,而关键是这些美金都是100的面值。   这可不是小数目,大汉惊讶的看向祝央,却见她另一只手往桌上一放。   然后那桌上就变魔术一样又出现了一沓美金,这次数量就更多了,那厚度至少在一百张以上,那可是他忙活大半年都不一定能挣下来的。   便听那位亚洲美女道:“如你所见,这份外快回报不小,但也不是那么好赚,介意挨顿揍吗?”   “当然不光你一个人,你认识的和你同等体型的,能在十分钟内赶到这里的,找来二十个,能办到吧?”   大汉连忙点头:“能!”   “不过受伤程度怎么算?”   在电影剧组跑龙套受伤的经历多的是,而很多底层演员穷到连加入演员工会的会费都支付不起。   虽然这里有完善的雇佣制度,但个人对上资本得到的赔偿自然寥寥,一些轻伤简直小意思。   大汉也是在这里混久了的老油子,自然知道什么不能盲目答应。   祝央笑了笑:“放心,我有数,最多擦点药酒的事,并且会避开脸不耽误你们接活儿的。”   大汉听明白了,原来是这位要亲自上手,当然在这里混的每一个女士都不能小看。   没准人群里一个瘦小的女孩儿就是哪里的格斗冠军,尤其这还是个亚洲人。   但对方看了眼祝央的手指,皮肤柔嫩细腻,指关节纤细不粗大,指型修长笔直,一看就不像练过的。   于是彻底满意了,接过那一千多美金的定金,又被祝央交代了做法。   这才点头道:“十分钟后见,女士。”   他这边一走,齐熏便看见大楼门打开,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从里面走出来。   对方精神抖擞,但眉宇紧皱,苦恼焦虑之色已经不加掩饰了。   他一边快步的往前走,一边道:“一个女主角就这么难吗?这次过来试镜的都是些什么人?”   “我要的是一个性格亦正亦邪的女英雄,漂亮健美敏捷强大,还要有一点碧池。”   “给我送来的不是臃肿的肥婆就是黑黄的枯柴妞,这次是哪边塞过来的?只会噘嘴瞪眼睛也敢塞到我面前?”   后面的助理边疾步跟着他,一边解释道:“外表合适的不是有好几个吗?身体线条可以锻炼,这里的演员都很有敬业精神的。”   “再说阿曼达也没您说的不堪吧?她的肤色多健康啊,并且气质野性,也有过让人惊艳的打戏,观众会喜欢她的。”   季导演暴躁道:“不行,她像个性感的女佣兵,如果拍沙漠作战电影,我二话不说就选她。”   “但这次的主角成为英雄之前就是娇生惯养的女生头头,她不像。”   “那温蒂呢?她是演校园女王起家的,外表绝对合适,正好符合电影初期的人设,她演技也不错,之前在文艺片里表现也不俗,时间不是还有吗,正好也符合女主角的成长之路。”   季导演又摇头:“她不行,她身材太瘦削,没有力量的美感,我也没这么多时间给她训练。”   “这还是小事,但她演不出那种让人战栗的压迫感,她只适合小妞儿角色。”   见助理要开口,季导演烦躁道:“国内那几个你就别提了,一代不如一代,如果黎彗年轻三十岁就好了。”   助理心说您可真能说,人家黎女士早就息影,现在也偶尔应国际电影节邀请,给新人们版颁奖而已。   对方一生成就简直是女演员的顶峰,气场强大,什么角色都信手拈来。   虽已经离开江湖,但江湖仍旧流传她的传说,人称‘黎皇’。   来参加试镜的也并不是没有合适的演员,不过季导演要求太过严苛。   这部英雄电影原本就有漫画改编的系列电影,原着有庞大的粉丝基础。   女主角与传统的英雄出身不同,一般英雄的前身要么拥有特殊职业,要么身家豪富,要么身世坎坷,要么有伟大的理想和责任感。   寻常女英雄的背景就更相对更单一了,大佬的女儿,大佬的女友,富有女权色彩的职业人员。   但这个就格外不同,就如同X侍在超级英雄中与众不同一样,这个女英雄也是设定奇妙的存在。   对方在成为英雄之前是个女生头头,典型的上东区富有女孩儿,人生的究极任务就是奢侈浪荡,以及维护自己在圈子内的统治。   成天在校园里耀武扬威,男朋友更是换得比衣服还快,劈腿简直是她碧池操作里最不起眼的一条,人家劈两条腿,她要踩完自己的船,估计得先变成变异八爪鱼。   不过这个角色无疑是富有魅力的,即便风气开放如现在,她的私德依旧被人诟病。   她的校园里还隐藏着一位通常时候存在感普通的平民英雄,而这女孩儿一度是这位平民英雄的梦中情人。   所以她的美貌必须得惊艳到能让人忽略她的恶劣,或者说这份恶劣让她的美貌更具诱惑力。   这不单单得是电影中的设定,更得在镜头面前,让观众有代入感,让观众觉得——   【哦,这真是个烂透了的碧池,但如果她出现在我面前,邀请我共进晚餐。我会高兴的跳起来,然后兴奋的绕街狂奔,再拿出我全部的积蓄收拾自己,买下昂贵的礼物,定好浪漫的餐厅。】   【我可以道听途说的时候站在道德制高点对她的品性挑三拣四,但她来到我面前,我便只能抛却理智变得讨好卑微。】   就是这么一个魅力四射的女孩儿。   然后因为意外,这个女孩儿得到了超人的力量,与一般意外性获得力量的英雄最初的惶恐不安不同。   这个本来就傲慢高调的女孩儿更加狂妄了,利用自己的超能力很是干了不少婊事。   比如超强的听觉偷听塑料闺蜜在家里说她坏话记黑名单,比如用瞬间移动的速度更好的在庞大的男友团里应付得更游刃有余,再比如在一场有组织的抵制她拥有特权的活动中进行强力的镇压。   听着可能有别于传统英雄的价值观,你既拥有力量既然来做这些事?   但想一想,主角本来就是拥有一切的富家女,超能力在平稳的日常基调中并不会给她带来多可观的好处。   除了虚荣和新鲜感,她该有的动作在没有超能力之前也都有了。她这样的人,世界的黑暗面与她五官,本身又是自私享乐没有同情心的人。   自然不会有什么崇高的理想,在黑暗没有来临之前,超能力对她不过是恶作剧时的锦上添花。   这段经历虽然三观炸裂,一度让家长觉得这位英雄的漫画故事应该分级怕教坏小孩子。   但表现形式却是笑料满满,并且节奏密集并不会让人有时间代入,不断切换的蒙太奇镜头也是整部电影的笑点最密集的地方。   然而力量和危险是伴生的,女孩儿因为太过招摇,在有心人眼里暴露了能力。   接下来的套路就比较老套了,遭遇敌人,打败敌人,在这途中认识到世界的复杂多面,在痛苦和险阻中成长蜕变。   但要光是这样,整部电影后半也就索然无味。   这女孩儿连成长的动机都与众不同的奇葩,别的英雄成就他们成熟的一环是痛苦。   亲人离世,恋人离世,朋友离世,或者干脆三者都有。   女孩儿就奇葩了,她是因为自己家被势力庞大的反派搞破产,连唯一剩下的豪宅也被炸了。   对于她来说贫穷是她最无法忍受的事,她破产之后所有的朋友远离她,就连曾经最末端的跟班都敢用高高在上的语气跟她说话。   学校也不再承认她的特权,甚至她以前干过的事全翻了出来,被驱逐出学校。   后来辗转搬到治安混乱,街道肮脏,按照她的说法整个房子还没有她洗手间大的廉价公寓。   这货终于疯了,势要把将迫害她的反派拉下马,夺回自己的一切。   电影的基调没有一处苦大仇深,所有的转折都是以荒诞幽默的方式表现出来。   女孩儿在贫民区居住期间自然也闹出无数笑话。   比如她要励精图治,训练自己,以往她家里都是有私人健身房的。   而在这里,振奋的音乐和她坚毅的眼神以及富有力量美的肩膀手臂线条还有那上面的汗珠同时出现在画面里。   眼看就是一场让人热血奋进的变强剪辑,几个画面过后就可以打上一年后的字样。   但帅不过三秒,就被楼上楼上用各种口音的‘FUCK’骂了个遍,然后女孩儿原本精力充沛的赶紧全花在一晚上趴窗户上和楼上楼下指着骂。   富家女破产后于贫民窟的搞笑窘事穿插着剧情推进,然后她也渐渐在这里交到了朋友。   接着通过这些三教九流的朋友的协助,以及自己已经吊炸天的武力值,爽快而视觉效果爆炸的解决了自己的敌人,夺回了属于自己的一切。   你以为她会在苦难中领会患难真情,然后就此和塑料情谊们一刀两断,专心经营新的关系?   不?在她离开廉价公寓那天,开着敞篷跑车,依旧张狂炫耀的对几个朋友道:“天知道我多盼望这一天的到来,我走了,你们继续玩吧,losers!”   “她刚刚是不是叫我们loser?”原本心情沉重依依不舍的朋友们吃了一嘴巴汽车尾气,对这碧池过河拆桥的婊劲表示绝了。   不过回去之后她投资了这个街区的医院,学校,以及环境管理,也给这边的人带来了更多的工作机会。   贫民窟肉眼可见的便好,朋友们也对那碧池的嘴硬无可奈何。   那家伙一向不喜欢苦大仇深,不喜欢真情流露,但无疑她的内在已经蜕变。   这是一个特别的英雄,在漫迷和系列电影中呼声都很高。   导演压力不小,对于选角也十分严苛。   要说现实中祝央这套肯定不成,她就是再优秀,再觉得这角色就是给她设计的。   但国际范围内的审美有壁,一个受众庞大的商业电影不会选择亚洲人冒险。   好在毕竟是攻略游戏,背景虽然和现实差不多,但为了玩家的发展上限更合理话,也跟之前的ABO设定一样,人种与人种之间的审美理解很容易,X国影业中亚洲演员机会更多了。   再有亚洲庞大的市场,之前不是没有C国人挑过商业片大梁,成绩也是很不错的。   这些在来的飞机上祝央都了解过了。   季导演正和助理絮叨着往前走,接他的车子已经开了过来。   却突然听到不远处有人唤他:“季导演!”   季导演抬头望去,就看见室外咖啡厅的座位上坐着一个年轻女郎。   她穿着黑色的外套,坐姿散漫,长腿伸展并折叠的翘着,即便坐着都掩不住她曼妙的身材。   并且她穿着黑色的贴腿长裤,很容易看出她的腿部线条,端的笔直修长有力,并不是那种一见就轻飘飘的感觉,而是随时可以暴起踢碎眼前的栅栏的健美修长。   单是这腿就很符合季导演对女主角身材的预期,在看对方的长相气质。   她五官精致,轮廓鲜明,上镜线条会很美,美得带有攻击性,但皮肤白皙细致。   季导演带着眼镜,忍不住走近,离近了看得更清明,这女郎没有化妆,但却皮肤瓷白无限,如同一块暖玉。   神色和气场是几近嚣张的自信,正好符合他女主角的出身定位。   但这女郎给人的惊艳却不止如此,在季导演因着她一句话便情不自禁走近时,对方并没有露出任何欣喜庆幸的神色,一派的理所当然。   对于他这个绝对着演员事业命运的国际名导,她看过来的目光反而更向上位者的恩赐一般。   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眼神中让人战栗的侵略性。   要是平常,这么张狂的态度,季导演这样把控行业顶级资源的大佬早不悦了。   可现在他满心满眼全是女主角的事,这一看过来,就像是他苦苦寻找的人陡然出现在眼前一样,   何等的让人惊喜。   不过对方到底经验老辣,没多久便回过神来,然而人已经走近,便从善如流的坐了下来。   齐熏将整个过程看得有些目瞪口呆。   不是,要说他们也不是没这个虎躯一震艳惊四座的本事,但那是已经在游戏里摸爬滚打已久,叠加的能力和自身魅力进化到一个程度的。   说直白一点就是玛丽苏光环已经修炼出点门道了。   但这家伙对于攻略场是个十足的新人,齐熏找游戏确定了,她身上绝对没有类似的魅力光环,也没有动用什么精神暗示。   说来她还是很遵守承诺的,说只用他们这个等级的本事,别的就一概封印,绝不暗地里耍花招。   刚刚她花钱雇人的时候,想必就是看到季导演下楼了。   这个不奇怪,玩家自然要耳听六路眼观八方,这栋楼的电梯是外置电梯,他们玩家视力好,对方在二三十层的时候就能看见。   齐熏静静的看她如何争取这个角色,但到了事后,齐熏不管怎么想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整个过程居然不到五分钟,这尼玛简直比他们游戏的玛丽苏大佬还要牛逼上天了。   经过是这样的。   季导演坐下,便道:“这位小姐,你认识我?”   祝央笑了:“出现在这里的C国人,可能不认识您吗?”   这里来往的基本上都是电影工作者,既然从事这行业,能不认识自己本国的行业代表?   季导演猜到她目的,但就这有求于人还这么高高在上的姿态实在让他越发觉得与角色相契。   他这会儿尚且以为这是祝央的刻意表现,是演技的一环。   也就按照惯常逻辑顺口回了一句:“那你叫我可有事?”   他以为祝央还会和他推拉几句,却没料到,接下来就听对方道:“您不是在找新电影的女主角吗?我就是你要找的女英雄。”   就季导演听惯了国外年轻人这直白的说话方式,也被这笃定的语气噎了一下。   不过祝央是他目前为止看到最能代入角色的人,自然也就多了几分耐心。   便道:“你有经济公司吗?我没听说试镜机会需要演员拦着导演亲自争取,如果那样我恐怕每天都得被人群淹没,这样吧——”   祝央没等他说完,抬了抬手指:“客套话收起来吧,时间于你我都很宝贵,不必浪费在毫无效率的程序里。”   季导演不置可否的笑笑:“不走程序事情就乱了。”   “那是因为别人没有优秀到让人破例。”她道。   “你的意思是你可以了?”季导演道。   他话刚出口,街区的路口就发生骚动,一伙儿人发生冲突,推搡动手阵势闹得很大。   足足有二十多个人,全是身高超过一米九,肌肉扎结的大汉,各色人种都有。   突然就打起来,很快就来到了祝央他们附近。   这边治安很好,见有人闹事立马就有人上前,不过这群人体格太过健壮,居然一时半会儿没法控制。   场面顿时乱做一团。   季导演的助理正要让他避开,两人却见祝央突然就从座位上翻了出去。   然后在一团混战中,一手一个,动作畅快利落,姿势漂亮敏捷,将那二十多个大汉,连同上来制止的保全,全都干趴在地。   并且离得近的,完全看得出那不是什么花架子,拳头和肌肉碰撞那拳拳到肉的声音。   力与美的结合,不是那种铁血硬汉沉重的战斗风格,灵巧而有力,敏捷又富有美感。   合围之中从容无比的风格,简直就是他梦寐以求的特效效果。   但区别是别的女演员需要替身威亚特效,而她真身上阵。   这对于电影的流畅度和还原度是多难的事?因为人力上限不得不划去的一些镜头灵感,季导演也觉得可疑加回来了。   待最后一个人倒地后,祝央落地,站起身,女性身姿完美纤长,但就这么站在那里,仿佛此刻天塌地陷也能支撑一般。   每个英雄不管人设如何,背景如何,但拯救世界的基调是统一的。   这就是人们理想中女英雄的化身。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此时一旁的广告牌突然掉了下来。   那广告牌不小,又从那么高的地方掉落,绝对是能砸死人的。   偏祝央还有趴了一地的人还在那儿,周围欣赏了一场动作视觉享受后,见此情景捂嘴惊呼。   就连露天咖啡厅内的季导演也惊呼出声。   然而那广告牌快砸到祝央头顶,便被她一拳怼开,巨大的广告牌被打回半空,然后她抬腿一提,将广告牌提到了不远处的空地上。   钢筋碰撞的声音显示着这广告牌的分量,而她刚刚那一手又更是威猛帅气。   周围的人鼓起掌来,祝央回到咖啡厅内,重新坐到季导演面前——   看着他重申一遍道:“我不是来演你的女主角的,我说过,我就是你要找的女英雄。”   季导演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那并不是自信的术语,而是一个陈述句。   她一开始就点明了自己与众不同的强大,她的意思是,她只是想演‘自己’的故事而已。   季导演脑海中还是刚刚那几个镜头,然后他深深的吐出一口气。   “明天早上八点,来剧组试造型吧。”   拥有原着基础的角色肯定有自己的独特造型,尤其这还是一步超级英雄电影。   电影肯定会根据漫画的元素重新设计,让祝央去试造型,基本上已经确认她得到这个角色了。   助理立马就急了:“就这么决定了?她是谁您都还不知道,制片人那边——”   “行了,我说了算。”季导演道。   他如果在电影中没有绝对的话语权,也不至于这么长的时间压力下还迟迟定不下女主角了。   季导演站起身,做出决定后,其他的事自然也就有空多想一想,很快便回过味来。   哪儿有那么巧的聚众斗殴事件?还几乎是掐着他们的话点过来的。   只不过她的表现太过惊艳震撼,让人完全不想去细思别的东西。   此时季导演表无奈的笑笑:“你也是不择手段。”   那些大汉已经起来了,果真祝央很知道轻重,就是被打的时候挺疼,但疼过了就是了,并不会造成多大损伤。   有警察赶过来要抓他们,不过他们也早得了祝央的交代,表示自己在拍摄社会调查视频。   【在闹事打架路人会有什么反应!】之类。   总之随着网络发达,网红博关注,确实这年头什么奇葩街拍都有,摄像机确实跟在后面。   而他们除了内部骚动,也注意避开了路人,又认错态度良好。   警察原想把人抓回去教育一通,但这么多人,也是件麻烦事,便当场警告后离去了。   祝央将剩下的钱给他们,并不掩饰这本就是自己策划的一局。   甚至对季导演道:“幸好您痛快,如果这不成的话,我会想办法让您见识一下我在车顶与人搏斗,下海力战鲨鱼。”   季导演刚想笑,但突然觉得这话信息量很大啊。   首先她能办到的事这么多吗?这对他来说是个惊喜,那么电影的动作拍摄就更加没有限制了。   但要怎么想办法让他‘见识’?那就是个细思恐极的问题了。   直到季导演离开,齐熏仍然不可置信。   “真的就这么拿到了?你作弊!”他指着祝央道:“我的体能放倒那些人倒是不成问题,但我根本没经过那种风格的格斗训练。”   “你把自己的武力值直接压制成电影的打斗镜头,太狡猾了,没有专业受训根本做不到那种专门为镜头存在的视觉效果。”   祝央在飞机上没吃什么东西,飞机餐一般,此番事情成功了一步,便干脆点了点吃的。   一边切着牛排一边对齐熏嗤笑道:“为什么不能?你也说了你差的不是体能,只是专业训练。”   “那么利用金手指结合本身素质,完全可以做到。”   “你是指人格上身?”齐熏皱眉:“你的意思是你刚刚打斗的时候用的演技?”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倒说得通,但是看祝央刚刚的神色,却也并不像。   他怀疑的看着祝央,祝央咽下了一口鲜嫩多汁的牛排。   这才叹口气,对他道:“我一直以为,你们资源贫瘠所以提升速度慢,但现在看来完全是在暴殄天物。”   “你该不会以为,这一局的金手指只能用来演戏吧?”   齐熏一副‘不然呢?’的表情看着她:“那些都是电影人物,帮助角色塑造的,你真以为人格上身的时候就可以成为那个人吗?”   “说倒地人格上身虽然能继承人物的学识和生怕履历以及部分人物记忆,但思考的到底是自己。”   “比如让股神的人格上身,那么人家再辉煌的战绩也是曾经的事,要想在这行建树,还是得靠自己。”   还是那句话,人格上身只能给你以前的阅历,而且除了情绪之外别的都是第三视角,不能将对方的技能融会贯通就无法变成对方,自然也无法复制对方的成功。   祝央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也不蠢嘛,那么为什么就不试试格斗高手的人格呢。”   “虽然那不可能让你继承他的武艺变成绝世高手,但正如你说的,那些阅历和技能是可以通过第三视角了解的。”   “那便说明你有个随身的指导老师啊,各行各业都有。你经历游戏十几场,想来成为玩家至少也有两三年了把?”   “两三年的时间,体能不断提升,随身带着指导老师,再加上游戏中的时间,你的武力值居然停留在靠基础体能打倒十几二十个人而已。”   “当真不觉得羞耻吗?”   齐熏闻言一震,猛的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便见她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鄙薄,看他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废物——   “我在飞机上已经试过了,人格上身的状态,为了能更好的理解扮演人物的生平,以及每一个阶段,所有的记忆都是可以反复查询的。”   “当然,确实很麻烦,并且这就像是写在黑板上的知识点,想要掌握就得自己去记忆,理解,训练,然后融会贯通,变成自己的。”   “但是这种学习方法本来就是我们从小到大沿用的,有什么问题吗?”   “啊~~,我知道了,你们通关过后,技能,奖励,体能均可以根据通关表现上涨,一旦副本结束,立马送货上身,轻松使用。”   “而副本开始前的世界观设定也全部经由游戏灌输,直接形成记忆,连自己阅读这一步都省了。”   “所以你们觉得不是直接灌输的东西当场就能使用的东西,就没有挖掘价值了吗?”   “傻子,你吃饭的时候难道是要别人嚼碎了直接喂你的?”   “这个金手指,简直可以助你一路修行到中级场后期,在缺乏武力指导资源的中低级场中,如果好好修炼绝对能够让你傲视群雄,成为自己这个等级的佼佼者。”   “然而你在用这个宝贝干什么?蠢货!”   她美丽的红唇吐出这两个刻薄的字眼。   然而此时的齐熏,却深陷于一种惶恐之中。   他到底,浪费了什么? 第174章   祝央一进这个游戏,了解了基本规则后,便觉得想必其他几个游戏,这个攻略游戏的玩家太得天独厚了。   首先游戏的时长,虽然本着避免玩家内心迷失精神崩溃的原则,游戏的时间体感会进行调整。   但在那攻略时间内,真正发生的事,所做的努力,获得的经验却是不会消失的。   而每一个副本之中都会有相应的金手指。   先不说任务如何,金手指最终会不会被爆出变成玩家实际拥有的能力。   但据齐熏的语气,可见这个人格上身的金手指,在他们这里并不算顶级。   也是,攻略游戏模板有限,它能提供的资源不可能像三大游戏那么花样繁多,但这个游戏将自己资源整合起来,一个副本投放一个,给玩家‘试用’的行事。   以通关评价和玩家天赋也就是所谓的相性来衡量,如果能将一个金手指的作用发挥到平均水准以上,便有可能爆出将其复制最终变成自己的东西。   在祝央看来,即便最终任务结束后,那金手指无法带走,但这么长的游戏时间,怎么的也该将金手指的利用价值榨取到自己当时阶段能满意的程度了。   单凭这一点,攻略游戏的玩家起点便比三大游戏都轻巧得多。   就连祝央,一开始在选拔场积攒的原始资本太高,奠定了她从头到尾傲视同期玩家的基础。   但比起攻略游戏玩家的先期资本也是有所不如的,如果真的开局一个金手指让玩家看着用的话,祝央觉得那是多少积分都换不来的。   祝央运气还算好,有个高级玩家男朋友,虽然前期两人等级悬殊,他也只得循序渐进的指导。   但好歹多一重人脉,也填补了她格斗技能无高人指导,从而浪费自己基础体能的事。   游戏什么场合都有,能力被剥夺或者限制的情况不在少数,所以玩家永远不能忽略最基本的身体作战能力。   而这些个家伙,坐拥游戏千方百计整合的资源,居然对它的真正用途视而不见?   这四个家伙等级应该差不多,最少的应该也有十来场的通关记录。   然而武力值竟然只停留在这个水平,当然也不能说他们没有将游戏里的东西物尽其用。   比如在演艺圈副本里的攻略经历,便是他们现在在现实娱乐圈混得如鱼得水的基础。   可除此之外,貌似就毫无建树,据狗比游戏的说法,他们甚至没有压制实力。   因为根本就用不着,他们的实力不到需要压制的地步。   将那番话原原本本的说出来之后,齐熏的面貌便有些恍惚。   不过好在他现在是幽灵状态,即便在马路上乱晃也不用担心被行人和车子撞到。   齐熏这会儿心里沉闷得难受,非要形容的话。   便是得知自己将家里价值两亿的古董折价五十万卖出,还一度沾沾自喜心情。   虽然知道过去的遗憾不可追忆,这样的想法除了凭添不甘之外什么都解决不了。   可他还是忍不住开始梳理自己从第一场开始,每一局给出的金手指。   然后按照祝央的思路,他又可以在金手指中得到什么。   他思维在这么多次的攻略中,已经拥有了自己的经验和惯性,毕竟数次尝到甜头的东西,很难不让人信服。   可现在他才明白,他本可以将那些糖整个吞下去的,而不是只在糖衣外边舔舔。   齐熏或许没有祝央这种精准点出重点,尽情榨取金手指的好处的灵活思维。   但根据她的话从另一个角度切入,将自己经历过的副本一一回忆,确实单凭他现在就能知道自己到底错过了多少真正成长变强的机会。   如果按照这个思路来的话,那么他现在估计早就已经是高级玩家了。   强烈的不甘和对自己的唾弃让齐熏心如刀绞,等跟着祝央回到酒店,竟忍不住流下眼泪来。   “不,现在还来得及的,我爆出来的金手指有好几个,从现在开始也不晚。”   祝央这才对这漂亮的少年另眼相看一番:“这不就得了?从来都不会晚,正好现在这么多时间,空着干嘛?”   接下来齐熏便收起了冷眼看祝央如何在攻略场上折戟的心思,一心一意沉溺在把握现今的思绪之中。   在游戏告诉他们,还有别的游戏存在,并且得知祝央能够真身上阵和侵略星际的虫族直接硬怼时。   他震惊于别的游戏的规模以及玩家的强悍程度,当时就怀疑攻略游戏在游戏中的生态链位置。   而对方一个高级玩家便能和游戏直接对话,更让他意识到了双方立场的不平等。   但当时他只能用术业有专攻来安慰自己,实际上谁不希望变强?   因为所有游戏的终点就是如此。   他先前一直觉得变强的路径就是通关后的身体强化,因为游戏给的金手指毕竟辅助居多,稀奇古怪的倒是不少,但真套用修炼,却是不成的。   然而如今才发现,他们是何等的愚蠢,原来变强的机遇对于他们来说早无处不在。   齐熏忍不住问祝央:“既然如此,那游戏为什么不直接明示?”   祝央嗤笑:“你在现实中玩游戏见过直接把通关攻略挂在小窗口上的?”   “再说了,悟性本来就是玩家筛选的一环,我不知道游戏性质是如何产生的,但你们攻略游戏既然是攻略游戏,就得遵守自己的受众标准。”   她问过齐熏他们这边的玩家筛选标准是怎么样的,得到的回答是一年之内交往过十个恋人以上。   当然是一个一个交还是同时劈腿,这就不在游戏考虑范围内了。   可这么个频率,筛选到无节操恋爱脑的几率简直不要太高。   游戏就是再对玩家寄希望,但也没法不遵循自己的筛选标准呢。   祝央耸耸肩,倒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三大游戏当道,后面的游戏想迎头赶上是如此艰难了。   关键环节就出现在玩家筛选标准上面。   狗比游戏这边筛选标准是大难不死,这种人除了普遍比一般人多了一种对生命的珍惜和世事无常的感悟,还有一种玄妙的气运在。   大事故或者疾病意外中,别的人都死了,独你逃过一劫,别看气运这玩意儿邪乎,但很多时候真的就比任何金手指都管用。   所有玩家多多少少都是有所气运之辈,这份气运自然就化作了狗比游戏的气运。   而无限游戏的筛选标准是杀过人,除了少数情况,一般能够走到杀人这一步的,性格多半凶残极端。   这样的玩家先撇去道德方面的标准不谈,对于残酷厮杀的适应性应该是最强的。   所以无限游戏自然竞争力雄厚,因为玩家个个不是省油的灯。   极端游戏就更不用说了,它的筛选标准线不提,筛选场合却是得天独厚的。   所以这么看起来,三大游戏的玩家在最基础的性子上就各有亮点,早被它们包圆了。   其他游戏不能以同样的筛选标准选玩家,得根据自己的游戏性质。   如攻略游戏这样的情况,肯定还有比它更奇葩的,也难怪众游戏始终无法迎头赶上。   而每一次的游戏竞争赛,都是三大游戏神仙打架,其他游戏玩家除了少数确实争气的,基本就是猴子请来的逗比。   参加过的大佬回来讲这些奇葩轶事能讲一箩筐。   话题扯得有点远,总之齐熏痛定思痛,在祝央的攻略过程中,狠命的锻炼自己。   在风格众多的武术大师中选出了最适合自己的那一个后,便每天人格上身学习,再退出自己训练,将那经验和技术转为自己所有。   而祝央呢,她这边自然也进度顺利。   季导演不是脾气好的导演,祝央也个性嚣张,按理这两人应该是那种不好相处的。   但祝央就是有办法收拾这个老顽固,关键是她本事又强,在工作上说工作的事,导演的严苛要求她都不是尽力办到的。   而是时时刻刻不在刷新季导演的认知,让对方觉得自己的严苛貌似太小家子气,实际上压根不是人家的上限。   跟她合作的剧组一度怀疑这人是导演直接从漫画里抠出来了。   电影公司也是会营销,在上映之前就打出了‘地表最强女人’的营销方案,后来又干脆改成了‘地表最强之人’。   C国本来就是这系列英雄电影的主要市场之一,这还是第一部 系列电影中选取C国人做独立电影的主演英雄。   整个C国与有荣焉,对于电影的期待着一度攀升到最高,这也不仅仅是演员国籍的问题,更代表了C国电影人在角逐中的胜利,让国内的电影人,影业公司鉴定了往主流市场靠拢的步伐。   并且祝央的人设在女权组织中也是极受欢迎的,不喜欢女权的她还有惊艳的长相。   电影公司联合了一切能用到的营销手段和人群,在电影上映之际,如潮的好评更是让她火遍全球。   从电影院里走出来的人们都不敢置信这么畅快热血的打斗是女英雄电影里贡献的。   【刚从电影院出来,二刷,旁边的傻逼问我为什么要跪在椅子上看电影,我没回答,电影放到一半,他跟我做了一样的事。】   【楼上营销用力过猛啊,这系列第几部了?每一部都吹得这么玄乎,不就是看个特效和情怀吗?我还有十分钟进影厅,出来打你们脸。】   【太帅了,尤其是打斗,大部分长镜头拍摄,完全就是在炫技,没有替身和剪辑,能做到这样的女演员太可怕了。】   【她的性格我太喜欢了,简直英雄中的一股清流。】   【楼上你编,继续编,明明就是泥石流。】   【这应该是最时尚的英雄电影了吧?女主角的时装跑车衣服鞋子包包合辑出来没?太美了。】   【我觉得这就是电影的一大败笔,到底是英雄电影还是小妞电影?】   【楼上放心,她就是穿高跟鞋,一样能踢死你这样的一百个。】   【那种装束拍打戏更难吧?我看见踢飞敌人后那鞋尖在地上旋转慢慢停下,又美又帅,演员拍这个真的没受伤吗?】   【没有,甚至没吊威亚,真不敢相信那个动作是不靠任何辅助和特效直接做出来的,女王我要舔你的鞋尖。】   【我是二楼,现在电影放映了一半,冒死回一句,我也跪下了。】   虽然商业电影不能太过追究深度和剧情,但这一部显然是教科书级别的商业电影。   网上一面倒的好评,更是打破了该系列英雄电影的全球票房,朋友圈相约二刷三刷的比比皆是。   不是没有鸡蛋里挑骨头的,但电影上映后,网上自然会公布更多的拍摄花絮。   但网友看到那些惊险刺激的动作绝大部分都不是特效,而是实打实的真人格斗,更有业内大佬一帧一帧的分析门道。   那令人咋舌的非人技巧和武力值,让人看花絮都仍然有种陷入超级英雄的憧憬感中,完全没法和现实接轨。   一般商业特效电影的绿幕拍摄花絮简直就是尴尬集锦,没法看的,但祝央这个却是例外。   就冲着这份本事和强悍,就没有人能喷得理直气壮。   她在电影中的多项表现甚至被录入吉尼斯世界纪录,除了跪喊牛逼还能干啥?   影业公司趁热打铁,立马拟定了单人电影第二部 的拍摄计划,以及在联合电影中的戏份和重要程度也做了巨大调整。   一时间在商业片领域祝央风头无俩。   但除了这个祝央也没有忙着,人格上身这个能力会复制给祝央,这是她一开始进来攻略游戏就承诺的报酬。   她现在的武力值倒是不忙筛选武术大师的人格,反倒是不少特殊职业的人格,她划拉出来学习了一番。   驯兽师,武器专家,陷阱设计师,祝央觉得对自己有用的或者感兴趣的技能,都在工作之余做了了解。   但副本之中最让她花费精力学习的,倒是投资之道。   电影中也有影业大佬的人格自传,祝央通过学习,对这个行业了解透彻。   将那些学识经验吃透之后,又根据副本所在的背景,捋顺了这里面千丝万缕的联系。   然后利用自己已经是国际商业一线的优势得来的报酬投资,又通过人脉和人情彻底在这里站稳脚跟。   并期间以老辣的眼光接了几部电影,商业片文艺片都有,部部大爆,商业片赚得盆满钵满,文艺片四处拿奖。   甚至让她得到一个国际最富盛名的奖项的影后奖座。   祝央也不是就运气好到世界全围着她转,但她需要什么自己会学。   选片眼光,人格上身里自然有传奇制片人的人格,祝央通过他选片的梳理习惯,一部成功的电影当然需要多方因素,可本就已经身在其中,又不缺乏‘教导’。   像她这种思维敏捷,脉络清晰的人,哪一行都该是难不倒的。   齐熏一边努力变强,一边看着她将金手指的作用运用到了极致,以往他觉得难于登天的难度,得在攻略后期才能摸到边角的终点。   但在祝央这里却只是她的起点,她不靠任何人,通过榨取金手指便成为了行业里一头恐怖的嗜血巨鲨。   在自己的海域里横行无忌,游刃有余。   在所有电影人眼里,她就是个金娃娃,是行走的印钞机。她强大的美貌和武力值,还有比武力值更强大的价值让她在行业里混得风生水起。   名誉,金钱,权力,人脉,短短时间内她做到了极致。   而国内的行业这两年却不景气,市场的混乱导致作品质量下滑,祝央攻略目标的公司自然也是受到波及的巨头之一。   在攻略剧本里,游戏给玩家安排了一个强力助攻。   那便是在这攻略目标危难之际,玩家可以凭借演技挑起一部孤注一掷的制作大梁。   让持续几部投入陷入亏损状态的公司起死回生,当然这也是玩家绝对不会放过的机会。   而这个时间点,便是攻略目标的公司筹备这部电影的时间。   齐熏以为祝央总算想起攻略的事了,便道:“你要准备回国?也是,以你现在的价值,攻略目标都得仰视。”   “你的演技和票房号召力,立刻就能让目标公司渡过危机,他肯定会感激你的。”   而祝央又是这样一个美人,好感,美貌,价值集一身,试问攻略目标怎么会视而不见?   没准都不用她自己攻略,全程人家就自我攻略了。   齐熏觉得他在祝央身上学到了很多,在副本里,强大了自身,榨取了游戏尽可能多的而利用价值,自己强大了,任务便信手拈来了。   等结束任务之后,不但通关评价不会低,自己学到的东西也全是自己的。   这就是她的思维,绝对不会只着眼于任务,相反会带来什么好处才是最重要的。   然而齐熏觉得自己已经够了解祝央了,但却真没想到这人真的是个说到做到毫不夸张的强人。   因为祝央回国,不但没有帮助攻略目标,反而推波助澜,让他的项目举步维艰。   公司陷入了更大的困境,任务目标便只能向外寻求发展,而和国内所有想搭上国际主流电影圈的资本一样。   攻略目标的公司自然也在先期做过不少努力,只不过远水救不了近火。   这次有国际名导团队来国内拍摄,制片人投资团队都会有人来,更有圈子里身价最高的影后。   在周末举办的私人晚会里,简直是国内行业大佬齐聚,不过为了私密性,倒是人数不多。   也就更意味着晚会的宾客质量之高了。   祝央甚至都没有主动和攻略目标打招呼,而是攻略目标从一众竞争者中脱颖而出,才有资格杀到她面前的。   然后齐熏就看着这个把人家搞得只能背水一战的女人,用看玩意儿的眼神看了看攻略目标。   一副打发时间尚可的霸总嘴脸,将一张房卡塞到了攻略目标手里——   “我喜欢姚先生的野心,不过就看姚先生能为自己的野心付出多少了。”   喂喂,喂喂喂喂喂!!!   这尼玛立场不对吧?他们做攻略任务的玩家,遇到这种事简直不要太稀松平常。   不管是任务目标还是别的人,总会遇到潜规则,这基本是攻略游戏标配剧情了。   可他从来没见过潜攻略目标的玩家,如今齐熏满心满眼全是‘还能这么玩’的卧槽之声。   祝央就鄙视他了:“我比他有行业权利,比他资源多,只要我一句话,他立马就可以带着资源踏进主流圈子的门槛。”   “好处在我手里,他想要跪舔我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为什么要无主动降低身价迁就他?”   也,也是哦!攻略思维一时半会儿出不来。   齐熏有些讪讪!   理所应当的,攻略目标自然不会拒绝,这样的美人单是和人家约会都是一份荣幸,更不要说还有莫大好处。   虽然卖肉有碍霸总尊严,不过资本家一贯会为自己逐利披上遮羞布,这是思维本能。   况且祝央漂亮优秀,这简直不用有任何心理障碍。   只不过真正见真章的时候,祝央却让游戏跳过了不可言说的情节。   游戏顿时有些不满了,但还没来得及抱怨,就被祝央堵了回来:“怎么?指导赛而已,难道还得让我真身上阵?”   “我要是单身享受一下也就享受了,但我现在又不是没有男朋友,要不你跟我男朋友谈谈这个问题?”   攻略游戏立马闭嘴了,祝央戏谑一笑,好了现在起码八成的把握游戏打的就是她猜测那个主意了。   接着齐熏就看到攻略目标在被祝央各种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中自我攻略,好感度越来越高。   不过与此同时,新的玩家也进入了游戏。   祝央有些讶异,齐熏便解释道:“如果前一个玩家的攻略进度太慢,是会出现竞争者的。”   “你这么长的时间别说攻略目标人物,连接触都没有,按照规则自然有别的玩家介入,她应该已经进入游戏好几个月了。”   不过对方走的当然是传统的路子,现在估计才以优秀的演技在攻略目标那里挂上号。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已经有所进度的另一个玩家借着酒意想更进一步。   而出了走廊就看到出席聚会在同一家酒店的祝央。   攻略目标对那个玩家颇有好感,但看到祝央后却是立马不顾对方,高兴的走了过来。   那个女玩家不可置信的看着祝央,她自然是知道这个人也是玩家的。   不过搜索她的履历,显然这两年光顾着出名发财,压根就没理会任务,所以她才会进来。   女玩家对于祝央的不务正业有点不屑,诚然,就算在副本世界混得再好又有什么用?   这荣耀能带回现实吗?更何况对于时间的体感两年时间也只有短短一周不到,连催眠自己在副本过完一个精彩的人生也做不到。   但也不得不说,如果她现在掉头回来攻略,凭她的势力,确实对自己来说是巨大的阻碍。   该女玩家也是攻略好手,对此道非常有自信,于是眼睛里露出挑衅之意。   祝央却伸出指尖遛狗一样撸了撸霸总的下巴,看着女玩家道:“以后别跟她见面了。”   “好!”霸总道。   “凭什么?”女玩家忍不住道,随即惊觉自己有些失态,便收敛表情。   但对于祝央不按行规还是很生气:“我的意思是,姚先生是自由人,并不是谁的所有物吧?我与他只是朋友关系,连朋友都不让一个男人见,这未免——”   男人要面子,霸总更要面子,要通常情况下,她这么一说,就是面上硬气攻略目标也得顺着她话往下走。   也不得不说这个女玩家真的深谙男人的心理。   但祝央却只笑了笑,趁得她的话可笑又苍白:“哦!是我没有说明白,也难怪这位小姐没理解清楚。”   “我的意思是,姚叙是我的狗,我让自己的狗不与谁见面,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女玩家都懵了,这尼玛是男女主一起联合起来要铲除的恶毒女配才会说的话吧?   哪里来的缺心眼儿?攻略是这么攻略的?   这还不完,那人又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姚叙:“你说呢?”   姚叙抬头看向她,要说对她爱得多要死要活,那也不至于,毕竟两人甚至见面都不多,也是极为不健康正常的关系。   但是她多迷人呐,即使将人踩到泥里,让人抬眼只能看到她的脚心和居高临下的傲慢,那也是摄人心魄的。   与她绚烂到极致的存在感相比,别的人都显得寡淡无味,更何况她存在的本身还代表着无数的利益。   别说不让见一个稍有看好的二流演员,就是不让见他亲妈,对于资本家来说选择也显而易见。   于是姚叙笑了笑,道:“对,我是你的狗。”   【任务完成,通关评价S,玩家登出游戏副本。】   这——   存在竞争条件的时候,哪个玩家先完成任务,那么游戏副本便关闭。   强制被退出的女玩家回到现实世界仍然不可置信,那家伙就这么成功了?   那女人从国外回来也就不到一个月吧?那个霸总是特么抖M么?这种侮辱都行?   而临了看到她不可置信的眼神的齐熏,已经颇为淡定了。   嗯!他明白了,按照祝央的理解,这一场的任务内容让攻略目标变成自己的所有物,完全不是内心层面上的爱慕忠诚。   就是纯然的强弱碾压,人家自己都说出那句话了,不管游戏怎么严苛自然也算是通关成功。   并且‘我是你的狗’诶!这种话是一般攻略能做到的吗?对方已经默认了自己卑微的立场。   游戏再是吐血又能怎么样?   两人瞬间出了游戏,齐熏直接恍恍惚惚的坐到了一边的沙发上。   三人看着他,怼了怼:“喂!你怎么了?”   齐熏抬头,看了眼程瑞。   他们四人中,虽然齐熏一贯为首,但武力值最高的却是程瑞,他运气比较好,有两个相关提升的能力。   以前齐熏是这么认为的。   但他此时眼神突然变得锋利,抬手就从程瑞袭去。   程瑞下意识格挡,正要问他发什么疯,但让人惊骇的,两招过后,他竟然轻易的就被齐熏制住了。   虽然他没有用全力,和齐熏也是一样啊,以前齐熏可没有这份技巧。   然而他这次跟祝央进去,连攻略都不用,自然就更不用说可以得到什么回报了。   “你,什么时候——”   三人看着打斗之时气势大变,貌似有改头换面趋势的齐熏,一时有些骇然。   齐熏却放开程瑞,倒坐回位置,颓丧道:“我服!彻底服了。”   另外三个人看着他,十分不能理解。   此时通关评价也出来了,竟然是S级,他们也不是没拿过S级,但对于一个别的游戏过来的几乎可以算新人的玩家来说,就是不得了的天赋了。   没错,他们尚且以为这是天赋使然,况且祝央长得这么漂亮,自然又是一大利器。   但也不至于让齐熏这样啊?   龙龙和小叽围了过来,祝央摸了摸它俩。   这游戏虽然时间体感迅速快进,但到底也觉得过了好几天了。   祝央把两个小家伙抱起来撸了撸:“算了,还是带你们进游戏吧。”   “感觉好几天没看到你们了,想得慌。就是不做事让我摸摸也好啊。”   龙龙和小叽自然乐得围着她直转。   四人中那个女生见问齐熏,不管怎么问这家伙都一句“你们见识过就知道了”。   她被这回答怄得慌,便干脆道:“下个就我吧,我想见识一下。”   攻略游戏问祝央需不需要休息一会儿。   祝央自然表示不用,即将来临的竞争赛中,她准备磨刀霍霍向皇帝。   这次指导赛本来也是狗比游戏说有好东西才试试的,没想到金手指的好用之处,竟然在她意料之外。   四个金手指加上一个随机奖励,祝央自然不可能错过。   并且,为了竞争赛做准备,她最近都得频繁进出游戏,没有时间挪给别的游戏。   今次他们上门自然就全了结的好。   要路休辞在这里,恐怕都得对祝央这密集的任务频率咋舌。   出来休息个几分钟就进去,也就是不到半个小时就遛四个副本呢?   即便是他都没有这么干过,当然这里面也有高级游戏玩家对于小游戏的傲慢,没消说的。   狗比游戏既然没觉得有问题,祝央自然就更敢放心捞好处了。   不过攻略有些这边就有点后悔,但现在这个程度,尚且没有让它感到警醒。   狗比游戏自己被气吐血的时间多了,便变态的非常乐意别的游戏也这么被祝央收拾一遭,以到达内心上的平衡感。   这么乐见其成的它自然更不可能对攻略游戏有所提示了。   歇了一会儿,祝央便和四人中唯一一个女孩儿何柔佳进了游戏,还带了龙龙和小叽。   不顾何柔佳在进入游戏之前,看到齐熏那怜悯的眼神,就一点想打人了。   这家伙一场游戏下了就便神经病了还是怎么的?   不过不论如何,再睁眼时,已经是副本世界。   何柔佳同样以幽灵的姿态跟在祝央周围。   接着游戏任务传来——   【本次任务:母仪天下】   【本轮金手指:空间灵泉】   【副本设定将同步植入玩家意识中,请查收……】   后面的话祝央已经没有注意了,因为她满腹心神全在这关的金手指里面。   要说上一次的人格上身,对于如今这个等级的她已经作用有限的话,那么这次的副本即便是祝央都得眼馋了。   当然据攻略游戏的说法,这个金手指的爆出概率是极低的,这是肯定的,越强越方便的能力自然不可能烂大街。   祝央一瞬间就感受到了空间灵泉的面积和使用性质,那简直是一个独立的农场啊。   还是面积不小的农场,至少得上千亩,里面有一座休闲农家屋,芳草鲜花,瓜果食粮,应有尽有。   而小屋不远处就是一方灵泉,那泉水解百毒,葆青春,促进作物生长,并且远远不绝。   虽说对于高级玩家来说,同等甚至更高的空间面积的空间道具也不难搞到。   而高级玩家的体质,那灵泉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了,但这玩意儿的便利性依旧是肉眼可见的。   最重要的是它可以装活物,祝央早就觉得灵兽袋还是太拥挤了,想给龙龙和小叽换更大的地方,可惜无限游戏抠门,不让她买更高等的道具。   现在却是瞌睡遇到枕头了。   祝央都想立马把小叽龙龙拿出来,给他们换个地。   不过随之而来的副本设定就让她膈应无比了。   看通关任务就可以知道这应该是个古代副本,而祝央现在的身份,就是齐王府昨天抬进来的妾室。   一个王爷就连侧妃也是出身良好的,但祝央扮演的这个身份却是纯美色入了王爷的眼,被抬进来的,也就是说,暂时没有正经名分的。   然后现在的场面,是她正跪在蒲团上。   上首坐着一年一女,都不到三十的年纪,男的俊美霸气,看气质就是天潢贵胄,女的也华贵端方,只是看过来眉间掩不住的刻薄锋利。   显然就是那什么王爷和王妃了。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他妈的现在跪着。   虽然这是她进入游戏就已经存在的姿势,但她跪着!!!   祝央当场心里就有跟弦崩断了,脑子里大片淤泥倾泻而下,尖锐的气势和恐怖的报复心让攻略游戏瑟瑟发抖。   怎,怎么了?它做错什么了吗?为什么有种它游戏做到头了的错觉?   不不不,一个玩家而已,别怂。   狗比游戏看着攻略游戏,嗤笑一声,并未说话,只看好戏。   副本的设定是皇帝无道,早晚会被人拉下来取而代之,而眼前的齐王就是最有力的人选。   按照一般模式,斗赢齐王的后院,在齐王坐拥天下之时,玩家自然就母仪天下。   当然金手指也可以保证齐王的大业更加不出纰漏。   但祝央心里哪里有这些,她这会儿只死死的看着眼前的一盏茶杯,像是要把这玩意儿盯出花儿来一样。   在她面前端着盛放茶杯托盘的是一个中年嬷嬷,这嬷嬷表情轻蔑刻薄,与上面那王妃如出一辙,明显是对方的人。   “王妃赏的避子汤,怎么?祝氏你还不接过来?”   又道:“咱们王府可是规矩人家,断没有让庶子生在嫡子前头的道理。祝氏不接,难不成是心里早早有了想头?”   此话一出,整个厅内的女眷,王妃包括下面的侧妃妾室都看向祝央,有咬牙切齿的,有鄙夷轻慢的,有嫉妒嘲讽的。   而这个王府的主人齐王全漫不经心的喝着茶,像是没看到自己的后院之争一样。   显然玩家一进来的处境除了皮相并没有让他另眼相待的地方,肯定不可能为了一个区区小妾坏了后院规矩。   何柔佳见祝央半天没动,脸色也不知收敛,有些着急——   “你快把茶喝了吧,那玩意儿,一口灵泉水下去就药效全无。还有你表情收着点,现在你在这里无权无势,要态度不恭敬,王妃直接就这个理由把你撵出去,那游戏开局给的势就废了。”   她这话其实对于宅斗思路来说没问题。   却听祝央道:“有这么大个金手指,缩在这里成天和一群后宅女人争黄瓜?”   “我可真对你们的浪费感到叹为观止。”   先前齐熏那浪费,好歹人家在事业上还是努力的,但这次这种,有这么个粗壮金手指就只用来在后院趋利避害,给男人做嫁衣?   这些家伙到底明不明白这灵泉的价值?   祝央也不与何柔佳分说,慢悠悠的站了起来。   她先前突然一番不明就里的话已经让室内众人不满,这会儿不得命令就擅自站起来。   简直是不把王爷王妃放在眼里。   那些女眷看向她的眼神已经想在看一个死人。   “岂有此理,区区贱妾,给我拿下!”王妃开口道。   然而祝央却先一步直接端过那嬷嬷手里的茶杯,一脚将老婆子踢开,紧随而来的粗壮丫鬟也是一脚一个被踢墙角。   要光是个小妾任性还好说,打杀都不心疼,可这番嚣张,还好几个人都拿不下,那就是大事了,刺客也说不定。   齐王也是能文善武的,立马就攻了过来,祝央敏捷一躲,让他一招落空。   然后在他惯性前倾之下,屈膝踢在他肚子上,又手肘一砸,直接将人砸趴到地上。   这还得了,屋内女眷尖叫一片——   “来人呐,有刺客!”   后宅男子不得入内,但齐王自然有贴身侍卫在门外守着,不消她们喊,已经注意到里面情况拔刀冲进来了。   却见王妃已经在那女刺客的手里,侍卫们不敢轻举妄动。   只得冒死先把王爷拉过来。   齐王好容易平息剧痛,眼神锐利的看着祝央:“你是谁派来的?要干什么?”   说要行刺也不像,她刚刚明明有机会杀了自己,齐王也震惊于这女子的武功,竟然连他都不是一合之力。   但对方好像对他并没有兴趣,而是直指王妃,就政治利益来说,死王妃对他并没有太大的打击。   所以齐王自己心里也是一头雾水。   王妃自然已经脸色煞白,她的乳娘已经晕了过去。   祝央没有理会齐王的话,嗤笑一声,直接将那杯茶给王妃灌了进去。   王妃自是不愿喝的,什么避子汤,这实际就是绝育药,王府后宅如今没有子嗣也是她的功劳。   她做梦都想生孩子,怎会愿意喝下这汤?   但祝央却不理会,硬灌了进去,场面一度非常狼狈,王爷那边也是一脸警惕加不解。   祝央一碗茶灌完,这才将茶杯砸地上,对着泪流满面的王妃道:“怎么?端给别人的东西会回到自己身上,这点觉悟都没有吗?”   她这边灌汤一时爽,整个院子却已经被重兵围下了,凭何柔佳的武力值,是无法突破这数百训练有素的精兵的。   何柔佳绝望的看着侍卫们手上的武器:“开局不到五分钟就死出游戏,您可真厉害。”   祝央笑了:“我为什么会死?”   “行行!知道你手里还有人质,但你别小看古代人,你信不信你挟持她踏出门口,就有弓箭手要你的命。”   “我不是有金手指吗?”祝央道。   说完,在众人猝不及防中,祝央便消失在了眼前。   如果不是王妃的狼狈,仿佛那就是场幻觉。   “妖物!”有人大声道,有着大白天见鬼的惊悚。   而祝央这会儿已经出现在了空间灵泉里,包括何柔佳。   何柔佳看着她,有点茫然,她经历过这个副本,不过灵泉没有爆出来。   但是她做任务期间,千方百计的隐藏自己的金手指,就怕被当做妖怪,而这家伙却敢在众目睽睽下使用。   这下还怎么攻略齐王?一路面就得被当做妖怪打吧?更不会有母仪天下的可能了。   祝央懒洋洋道:“他这条路不通,换个皇帝不久行了呗。”   又不耐烦道:“啧!任务字眼卡得死,非要母仪,要是权倾天下就好了。”   做皇帝多痛快?以后也皇帝干上,那身份上那傻逼也没啥好得意的了。 第175章   何柔佳的武力值比齐熏更差一点,齐熏学过跆拳道,还能勉强说有一定的基础。   那么何柔佳就是个纯战五渣了——技术层面来说的话。   但她的通关次数却是整个四人组中最多的,平均评价也很高,所以严格来说,她的体能在四人组应该是被强化到最高的。   自然也就远远超过副本世界的人类极限。   但有个道理,狮子老虎狗熊哪一个不比人类力量大?但数人合围就能猎杀这些猛兽。   人家猛兽还有刻在基因里的作战天赋,从艰险的生存条件里锻炼出的狡猾敏捷呢,何柔佳却是连这些都没有。   所以她也算是四人组中将体能浪费到极致的家伙,光凭蛮力和敏捷,平时和同样没有技巧的人打打架应该是绝不会占下风。   这也是她的基础自保能力。   但要面对数百,别说数百,就是十几个训练有素的精兵,她都要凉。   这一点祝央清楚,何柔佳自然更清楚。   所以在她看来,体能只是一重生存保障,重要自然重要,但并不能成为多么强大的任务筹码。   毕竟攻略对象都是身居高位,大部分背景下个人的武力是完全无法扭转立场的,更何况对于训练的无处下手和惰性也是一回事。   你让她在攻略目标,她会干劲十足,因为那本来就是她的乐趣所在,但日复一日的练武——   并且听说练武还会使骨节粗大,肌肉结块,让身体容貌变得很不适合大部分主流审美。   绝大部分攻略目标喜欢的还是肌肤如雪,柔弱无骨的感觉的。因为自己并不感兴趣的事而牺牲部分攻略筹码,何柔佳是有些不干的。   祝央进入空间后就把小叽和龙龙放了出来,俩孩子见换了这么一座广阔天地,高兴得撒丫子跑。   那座农家小院意境不错,祝央进去打量了一番,不过到底不如她的随身大别墅方便。   所以祝央在不远处将别墅放了出来,虽然有点破坏整体风格,不过可以花时间做下调整。   以后不管做什么任务,至少衣食住行是美滋滋的了。   祝央一边打理空间灵泉,一边听何柔佳的分析,顿时被这妹子的理论惊呆了。   也不是说她的想法没有可取之处,可以看出她是个非常懂得权衡利弊的人。   并且很能取舍,也对自己的逻辑思维自信无比。   这其实是好事,不管什么游戏,做玩家的在通关任务时毫无主见永远是大忌,这一点何柔佳甚至比齐熏都要好。   她对于自己现状的判断自由一套标准,如果对未来的规划太过单薄的话。   祝央便反问她:“那为什么每轮游戏结束,固定的奖励是体能加持,而不是美貌呢?”   “最基础的东西最容易被人忽略,但实际却是最根本最重要的。”   “如果游戏最终的道路指向是你说的那样,它为什么不每一轮通过评价给你们加相应的美貌值呢?”   “等你们玩家渐渐变得光凭美貌就能让任何人一见倾心,如果按照你说的那样,这才是正确操作吧?”   “但明显游戏的终点不是这样的。”   何柔佳闻言,脸色有些凝重。   要是在知道有别的游戏之前,有人跟她这么说,她会嗤之以鼻,她新人自己的经验。   但是现在明显游戏不止一个,游戏在别的游戏玩家那里甚至姿态远不如在他们面前高高在上。   游戏发布任务让他们接近这个玩家,显然游戏之间不是井水不犯河水的。   如果存在竞争关系的话,他们难不成还要和这种能够在千军万马中手撕虫族的人正面刚?   何柔佳不愿相信自己一路的经验和总结是毫无意义的,但却无法反驳对方的话。   不是她的话听着多有道理,而是她这个人,这人是游戏也要礼让三分的存在。   对方站得远比自己高太多了,自然也就能看清自己看不见的真相。   也因此,何柔佳并不敢再抱有游戏性质不同,适应性有壁这样天真的念头了。   “那现在怎么出去?”何柔佳问。   “先说好,你在什么地方进的空间,下一次出去也是那儿。一个大活人突然消失,对方绝对会重兵把守这里,没准你一出去就会被砍成肉泥。”   祝央道:“这事除了玩家之外,别人又不知道,就算他们抓到规律,这段时间也足够逃走了。”   祝央抓了几捧沙子在手里:“所以趁他们没反应过来,速战速决吧。”   说完整个人就出了空间,果然不出何柔佳所料,这个房间已经有精兵把手,门外也有人。   只不过对方乍然见此异象,多半猜测方向是妖精鬼怪的花招,以为是隐形或者遁术逃走了。   所以王府的大部分兵力分散到各处进行地毯式搜查,把手在原地的并没有几个人。   这么几个人足够何柔佳的武力值对付了。   祝央的突然出现让一旁的侍卫一惊,但还不待做出反应,就被沙子迷了眼睛。   另一个人想要警示,被祝央同时一巴掌劈晕。   瞬间解决房间里的几人,尽量没有闹出动静,整个过程之快,等房内人全倒下了,守在外面的居然才听见动静。   守在外面的人不多,只有两个,祝央压根不给他们反应求援的时间,脚步一蹬瞬间就来到两人面前,一人一把沙子糊了满脸,然后双手一劈将人砍晕。   何柔佳被她这强大的执行力惊呆了,但转念一想,这家伙甚至没有用什么格斗技巧。   整个过程下来,她也是完全能够做到的,但通常情况下,她碰到复数以上的精兵,都不会选择当场撕破脸。   不是打不过区区几个人,而是习惯了规避战斗,以及有可能接踵而至的攻击。   祝央却毫不耽搁,从房间里出来,胡乱扒了一身精兵的衣服盔甲,但却没穿,直接扔进了空间里。   倒是路过一个房间时顺手从里面牵了一套颜色相对朴素的衣服,扒掉自己颜色艳丽的外披换上,然后再把外披穿在表面。   这里是后宅,住的都是女眷,刚刚经历了这么可怕的事,人要么被集中起来,要么都去探望王妃,大部分女人也不敢单独待在一起。   毕竟一言不合敢断王妃子嗣这种事,当然后宅隐私不是没人干过这种事,但当着大庭广众就真的骇人听闻了。   所以祝央顺点东西很容易,边走就边把自己的装饰行头给换了一遍。   并且她聪明,拿东西绝对弄乱屋子,甚至被角都不会给人家弄褶皱,别说巡逻搜查的人,就是屋主本人回来了,估计也一时半会儿不会知道自己不见了点衣物首饰。   果然,搜查的侍卫看到被打晕的人,以及被扒掉的衣服,立马冲下面的人道:“刺客混进咱们里面了,注意穿着军服护驾,体型不对落单的人。”   也不是不怀疑有障眼法,不过对方逃走应该不会随身带着那么重的衣服累赘。   凭这么多猜测,自然不会想到那原地消失的戏码是内有空间。   虽然不可能完全转移视线,不过也给了对方错误的信号,让祝央一路来到了王府宅院的外围,翻过那面墙就是外面了。   但这会儿就免不了撞到侍卫了,但到底数量有限,祝央劈手就是一顿削,毫不耽搁的跳了出去。   她身上的外披显眼,一翻出墙就被在王府外搜索的人看到了。   祝央连忙混进人群,靠着人群和建筑的掩护,脱去外披扔进空间里。   又边走便改变自己的发型,她之前是如瀑的长发披散在腰际,现在手里多了一根样式普通的玉簪,三两下就挽成髻。   乍一看她和最初已经完全不是一个造型,当然脸还是那张脸,只是避免在人群中立刻被锁定而已。   这个年代阶级悬殊,所以待越来越多的王府侍卫出现在大街,街上的人也忙不迭的往两边躲去。   那么人群的掩护作用就毫无意义了。   祝央路过一辆马车的时候,扎了那马屁股一下,马儿受惊朝着王府来人的方向冲撞过去。   她抬手扔了一小块金子在马主人怀里,借着骚动彻底消失在追兵的视线之中。   等王府侍卫摆脱了马车,在周围的人中搜寻,哪里还有能和刺客对应上特征的人?   王府的侍卫铩羽而归,祝央却没有放松。   她在空间里也带了有大半个小时,再加上偌大王府出来的时间,到现在少说快两个小时过去了。   城门早被封锁,估计城内也已经开始高度戒严。   能做王府正妃的女人,娘家自然不会是无权无势之家,对方因她一碗茶失去的政治筹码,估计生吃了她的心都有。   但玩家到底不比普通人,偌大京城,又不可能全是一圈巍峨城门围住,每一处都有重兵把守。   同时肯定得借助地理优势做天然的防御壁垒,但只要不是重兵把守之地,便也不是难以从这里脱身。   最终祝央从把守薄弱之处出了京城时,远远可以看到城门已经紧闭,看来对方势要瓮中捉鳖了。   呸!她才不是鳖。   何柔佳看她一路从天罗地网中脱身,很是佩服她临场应变的从容,竟然真的就这么出来了。   但仍旧忍不住道:“要一开始听我的忍一忍,这会儿也不用灰头土脸的逃出来了。”   祝央嗤笑:“灰头土脸?在我看来你所谓的忍一忍才是最灰头土脸的。”   “不过也是,一般来说忍一时之气,回来有的是从容逃跑的机会,当然这点看个人选择。”   “我只是出一时之气,并且承担得起自己的后果而已。”   “武力值高的大佬当然可以这么从容。”何柔佳道。   “我现在可基本是将所有能力都封印了的,甚至格斗技巧,也就是说我现在是和你一样的废物。”   “喂——”   祝央挥挥手:“行了,说这些无用,开始琢磨我的霸业吧。”   “齐王那边没戏了,你想在哪边下注?先说好,别人也不是瞎子,你就是成功混进别的王爷甚至皇帝的后院,没等你开始往上爬,估计就的被拉下来。”   “然后呢?”   “什么然后?”何柔佳莫名其妙。   “进入有可能夺得王位的家伙的后宅,完成任务,然后呢?”   祝央道:“上一个副本,齐熏好歹还将那个金手指爆出来了,而这一副本你号称经历过,但却没能得到这个金手指,也就说明你使用频率不高,且相性不显。”   “除了攻略成功之外,你得到了什么?”   何柔佳脸上闪过一丝难堪:“我当初完成这个任务评价不算低的,你以为每个金手指说爆就爆?那未免也太不将游戏难度放在眼里了。”   “但你并没有为得到它拼命的做过努力!”祝央看着她,笃定道。   何柔佳一怔,便听她接着道:“以你对灵泉的保密程度,除了用来提升容貌解百毒,偶尔救治一下你认为有救治价值的人,即便是帮着攻略目标获得夺取皇位的筹码,你也得小心翼翼,那就自然不可能大规模使用了。”   “得到能力的前提是是什么?除了优良的通关评价,首先就是与能力或者能力相关者产生联系,建立相性。”   “主动的攻击或者频繁的使用,为了得到我想要的能力,我曾经用一条命为代价正面对抗能力持有者。”   “你以为能力最终属于谁是一种偶然性?或许有一点,但更多的是让能力感受到你对它的渴望和势在必得的欲求。这就是所谓的相性。”   祝央一开始也以为相性是本身素质或者原本拥有的能力的适配,但看见路休辞他们高级大佬各个相冲突的能力多的是,并且自己也同时得到过相反的能力,便不这么想了。   只要她真心想得到,并为之努力过的能力,总会得到。   然后她就明白了,在副本里极力的争取,然后在保证通关评价,大概率便会梦想成真。   但何柔佳不知道居然还有这样的说法,愣愣的看着祝央。   “可,你,我——”   没有得到的东西,要说失落感自然有限。   祝央又道:“就先不说能力,灵泉的好处你也完全没榨取出来。”   但何柔佳想要再问,祝央却闭口不提。   今天说的已经够多了,来日方长。   她也并不是想让这里的玩家都按照她的攻略风格走,但说到底,不管走攻略路线还是走自己的开拓路线。   游戏既然给了好处,便没有浪费的道理。   于是祝央便又听到了吐血的声音,但她听多了,自然也就忽略不计。   这次的游戏副本,皇帝昏庸无道,早晚会被几个王爷拉下来。   那齐王就是目前所有王爷中,综合条件最好的那个,当然如果不做参与,按部就班的发展,确实他成为皇帝的可能性最大。   如果在他的后宅宅斗成功,也就相当于完成了任务。   但祝央就不喜欢等着别人赏饭吃,她是连软饭都要硬吃的奇葩,不然路某人冤大头的外号怎么来的?   不过现在皇帝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造反也不在时机,所以太平日子还有几年。   祝央道:“先搞一支军队还有足够的粮食出来吧。”   何柔佳嗤笑:“你会训练军队?”   祝央:“不会啊,做一做就会了嘛。”   她这口气就像在说做家常手工一样,摸两下琢磨两下就成了。大姐那可是军队。   何柔佳深吸一口气:“你不自己也说了,是母仪天下不是权倾天下。不是让你自个儿称王的。”   祝央就笑了:“权倾天下之后,想做我儿子的就多了,你信不信我年纪比我都大的‘儿子’喊我妈照样多的是人愿意。”   “不过我更喜欢别人叫我爸爸,或者爹也是一样的。”   何柔佳严重怀疑齐熏出来那怂样是被这人的奇葩不着调给折腾的,确实和这样的家伙一起待几年得疯。   皇帝无能,天下百姓日子自然不会好过。   祝央原本打算在一个远离京城的地方先成立个邪教,吸纳难民,不过才出京没多久就救下了一个小孩儿。   她姑且算是逃犯,但一路走得也并不快,要得到这个天下,首先得了解它。   所以祝央一路走来是做了不少功夫的,而且不走官道行进也挺慢。   那天她便撞见了一支队伍护送的马车遭到伏击,看装束护送的一方并不是普通人,都穿着质地优良的铠甲。   和齐王府的稍有不同,但也差不多一样的制式了——   皇家精兵!   伏击的人马虽然装束普通,但竟然在人数并没有优势的情况下,将那些皇家精兵斩杀殆尽,说他们是普通山贼简直哄鬼。   明显眼前就是一起皇族之间的阴谋暗杀。   祝央原本没想管闲事,却见那马车被砍裂后,从里面跌出两个人。   一个二十出头的妖娆美妇和一个七八岁的小童,美妇眼见刀砍下了惊恐无比,竟想用男童挡刀。   祝央一来对着孩子明显的宗室身份觉得有利可图,二来实在不忍一个孩子死在眼前,便抄起山上的石头冲伏击者砸了下去。   她封印了自己的格斗技巧,所以不好直接扎进一只训练有素的暗杀部队里,但仗着高地优势,以及玩家出众的臂力,那些动辄数百斤的石头抡起来就往下砸。   一时间伏兵损失惨重,但这些都是拼死也要完成任务的死士,见路遇强人,离男童最近那个人也不顾危险提刀砍过来。   男童年龄虽小,但也机灵,连忙后退,拉开两人距离,为祝央制造了攻击空间。   倒是那个美妇被吓得惊惶乱窜,妨碍到了刺杀之人,被顺势一刀砍下,成了刀下亡魂。   祝央见所剩人数在自己限制能力的解决范围内,这才抄起一根大棒跳了下来。   那架势,简直就是根正苗红,祖上十八代传下来的土匪,连武器都一言难尽,看起来叫一个不入流。   但这会儿却没有任何人敢将她当做微末之流看待。   剩下的人中为首的那人道:“你是哪路人吗?如果求财,我们一会儿就走,这一路的东西全是你的。”   “如果——,那就掂量一下这是不是你能掺和的。”   对方不可能自爆来路,所以说得含糊,但祝央却不理会。   连话都不耐和对方多说,毕竟这又不是可以讲价时机,过手数招后,伏击者自知不敌,剩下两人拼死拖住祝央,而腾出一个人想趁这空隙杀了男童。   祝央的大棒体积不小,直接以力破巧,然后对准那个已经举刀劈向男童的人掷去。   炮弹一样的冲力将那人直接砸飞,至此,整个山坳里也只剩祝央和男童两个人了。   哦,还有个幽灵何柔佳。   何柔佳在看到这场伏击时就在祝央旁边叨叨,以她的宫斗经验,自然是比祝央更有眼光的。   一看这护送队伍的配置,就把男童的身份猜了个七七八八。   “诶!这两天京城发生最大的两件事,不就是齐王府的刺客事件,还有已故太子唯一的子嗣被封王赶去封底的事吗?”   “啧啧!太子活着的时候就势微,膝下只得这一庶子,还是个低贱的舞姬所出。不过到底是储君之后,占着名分,被人远远撵走也是应该的。”   “就是背后之人行事可够小心的,居然连一丝萌芽也要掐灭。”   祝央没有理会何柔佳叭叭,蹲下身与那小孩儿视线持平,并不将他当孩子看待。   凭这小孩儿刚才的机灵劲,算得上临危不乱了,多少大人都做不到。   于是祝央直接问:“你是太子之后?”   男童显然对自己的身份有所理解,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但看向祝央。   那里面没有对于储君之子的敬畏与贪婪,怜悯或鄙薄,当然也并没有尊重可言。   就像是父亲曾经带着他出宫,在市井之中见识人间百态,交易买卖。   人们看着一个不甚需要,但若价位合适也可收入囊中带走的货物一样。   他羽翼未丰,势力单薄。母系出身低贱,父亲所有除了被人瓜分殆尽的,剩下的并不足以让他自保。   他需要这个女人带他走,在生命威胁面前,即使天潢贵胄也能低下高贵的头颅。   他看着祝央,道:“我是!”   祝央点点头:“你去封地上任?”   男童再度承认。   祝央又点了点头,然后站了起来:“行,今天开始我就是你娘了,走吧,去我们的地盘。”   男童小小年纪尝遍人情冷暖也被她这话噎得不行。   什么人呐就敢自称他——   但看了眼不远处艳丽美妇的尸体,他虽然是庶子,但因是太子唯一子嗣,倒也不是生母的分位能养在身边的。   现在他跌落泥里,母族势大的太子妃家族自然有办法捞她出来,随着他一同上路的只有生母了。   从出京开始生母便搂着他哭个不停,说来汗颜,两人是亲生母子,但要说起来居然不熟。   但到底血脉相连,只是他没有想到,在那一刻生母会推他出去挡刀。   他又抬头看了眼祝央:“认你做娘能得到什么?”   聪明孩子,也够冷漠狠心。   祝央笑了:“送你个皇位玩玩儿要不要啊?”   男童睁大眼,震惊的看着这女人吹牛逼。但转念一想,他心中立下的要将属于自己的一切尽数夺回的誓言。   在别人看来不也是小儿之言吗   所以他道:“天下本来就是我的。”   祝央挺满意,一把将小孩儿抱了起来。   老实说即便她最终都得立一个傀儡,但也不希望是太蠢的。   毕竟得离开这个世界,如果是无能之辈,她一走保准没多久形势又回到解放前。   这年头讨日子不容易,到底局势太平百姓才有活路。   叫让比人听到这这想法都会啐她不要脸,自个儿还一光棍土匪内,就想着兼济天下了。   正准备走,却突然被脚下抓住了裤腿,祝央低头看去。   居然有个护卫还没死,不过看样子也离死不远了。   对方气质有点像徐骁,饱受铁血考验的那种类型,应该是被主公托孤的家臣。   艰难的抬头对祝央道:“请,请保护好——”   “得了得了!自己要做的事自个儿做,空口白牙就甩别人一担子不是这么做事的。”   说着将这侍卫翻过来,不顾对方伤口的狰狞血腥,喂了他几口灵泉水吊着生机。   又取出针线将他的伤口直接给缝了起来,针线都是空间那座小院里有的。   消毒问题就别想了,不过灵泉水可以防止伤口发炎,疗效不是说着玩的。   待祝央缝好对方后,那人奄奄一息的伤势已经有所缓解,呼吸平缓起来,看来是暂时不会死了。   不顾对方和小孩儿的震惊,祝央将车队中的行囊财物收起来,里面还有小孩儿的身份证明和就任圣旨。   没这两样东西,可不能空口白牙的到了地方自称王。   “走吧!”祝央道:“这些死士久不回去复命,自然会有人过来探查,先离开这里。”   小孩儿指了指侍卫:“那他——”   “他也不能待这儿啊,难不成等人补他一刀?那可不就枉费了一番缝补?”祝央道。   不是,所以说你真的没缝过伤口对吧?你就是把人皮当碎布缝的是吧?   先不提祝央这话好像暴露了什么凶残的事实,那侍卫也知道形势比人强。   因而客气的对祝央道:“那么麻烦女侠了。”   马匹被砍死,他暂时行动不便,只能劳烦祝央担待一下。   祝央却指了指小孩儿:“去,扶着他走。”   “岂可?”侍卫忙道:“殿下贵为亲王——”   祝央话都没让他说完,不耐烦道:“就没听说过有儿子在还得当妈的干活儿的。”   “他不能干的事,难道他老母我就能干了?这没孝心的是要天打雷劈吧?”   见侍卫既悲且愤,祝央摆了摆手:“爱掺就掺,不扶拉倒,反正以后有的是比这劳累百倍的活儿让他干。”   “要这点苦头和屈辱都受不了,那就别做夺取天下的春秋大梦了。”   侍卫还待说什么,小孩儿倒是一把将他的手臂抗在自己幼嫩的肩膀上。   并且不是做做样子,是真的承担了他上半身的重量——   “阿远,你别乱动,她——我娘说得对,况且你是父王留给我唯一的人了,你死了就彻底没人辅佐我左右。”   “小心伤口,就这样休息一会儿吧。”   “殿下——”阿远侍卫虎目含泪,一脸感动和愧疚。   此时主仆情深,就听旁边传来一声煞气氛的嗑瓜子声:“就是嘛,我到底是后妈,没一个自己人看着,我就是一天到晚让他吃咸菜窝窝头,照三餐夜宵毒打都没人伸冤啰。”   没把阿远侍卫气个好歹。   但心里对这女土匪腹诽归腹诽,可有了她,一路上却是顺遂的。   因着遇刺,阿远侍卫原以为她会带他们抄小路隐蔽上路,可对方却反其道而行之。   正大光明的往官道上走,这是他们之前人手充足的时候都没敢干的,因为知道有人会暗下杀手。   可她就不,不但走官道,还一路高调张狂,沿途驿站被她磋磨得够呛。   那些见人下菜碟的,对上她这种半点没有被撵出京城的落魄王族的自觉的,真叫头大如斗。   因着身份是亲王生母,祝央也做一身艳丽打扮,当然那个美妇的尸体早被收空间里了。   虽说是落魄亲王,随身的财物倒是不少的,很快便重新购置好了车马行囊。   一路上除了对沿途驿站官员的冷淡挑三拣四的找茬,更多的也留下了不少善名。   清缴山匪,救治难民,惩奸除恶都有,一路走得还挺慢。   因为今年年景不好,虽然大部分还过得去,也没有灾民造反起事的地步,但时不时还是能遇到小股流落在外的难民的。   只是各处都不收难民,并且长期的饥饿和颠沛流离,让灾民大多患病。   祝央碰到了便会留下食物,给灾民们救治疾病,小孩儿还侍卫见她的粮食源源不断,一开始也是很惊骇。   但很快对于神怪的敬畏,随着救济灾民的次数越来越多,便变成了对世道的怜悯。   只是小孩儿方才有些确定为什么他‘娘’那么笃信自己选择的孩子会成为天下之主。   莫不是她就是上天拍下来拯救苍生的神仙?   而阿远侍卫自然为自己的少主成为天选之人感到与有荣焉。   此时他们方还只认为祝央的能耐来自于这里,并没真正见识到这个女人的可怕。   祝央自然知道不能盲目救助,所以每次除了救治疾病只给了一定的食物,并且每经过一个地方会有所补给,半点不会暴露自己的特殊之处。   这些没人收容的难民,便以小孩儿的名义代表他的封地表示收容。   还别说,小孩儿的封地鸟不拉屎,一般逃难的人都不会往那边逃,谁也别嫌弃谁。   但他们一路造出怜悯仁慈的名声,也有部分灾民咬牙决定投奔。   一路高调无比,就连名声传出千里之外,让之前的人倒颇有些无从下手。   关键祝央每每做好事,便将功劳居于皇帝名下,明明是被撵出京城的落魄小儿,在她嘴里摇身一变成了代天子巡视民间疾苦。   好大喜功的皇帝自然龙颜大悦,倒是屡次在朝堂提起这个孙子,天知道之前他可能连小孩儿的名字都想不起来。   一路又追赏了不少东西,这样暴露在强光之下,虽则觉得这孩子威胁更甚,却也不是动手的时机了。   等走了大半个月,祝央一行已经是鸟枪换炮,仪仗威风,比出京城的时候还要显赫。   至于人哪儿来的,说来汗颜,就是她清缴的山匪。   饥民凑成的乌合之众她还不要,专挑的那些大匪头子,武艺高强,体格健壮的才要,卖相差的全打得半死扔路边。   山匪自然没有禁卫军的气势和纪律,不过她选出来的也不是乌合之众。   人类学东西是很快的,换种说法,受训是很容易的,尤其在生命威胁下。   吊儿郎当的学生三天之内便能学好怎么站军姿,何况他们学不好规矩和仪仗那是一榔头能砸碎石头的大棒伺候的。   当然祝央收小弟的效率那是认识的人都知道,不光大棒,给好处也不含糊。   又约束纪律,又物尽其用,还擅长发掘小弟才能。   短短时间内,队伍居然有模有样,加上山匪们原本的肃杀之气,还真能唬住人。   就连阿远侍卫都觉得殿下娘调教得好,关键做事有粗有细,听小殿下分析,很多做法深谋远虑。   先前他还以为这是哪里来的土匪,但土匪那般乌合之众,只懂得抢掠哪里会招揽民心,严于律己?   快到封地时,连小殿下喊对方娘已经是八分真诚了。   确实是他们的运道。   别说,祝央收这儿子,确实让她任务轻松了不少,当然没有他也可以接着灾荒成立邪教凝聚人马,但到底师出无名。   有了这皇室血脉的小孩儿,原本得用九分力的事,现在只需五分,腾出来的手自然可以做更多的事。   她们一行名声太显,又兼她一路走一路扩充仪仗。   等到了封地之时,京城那灰溜溜出来的几十人仪仗,现在已经是数百人。   里面有男有女,但整支队伍整齐划一,气势昂然,让人不可小觑。   之时奇怪侍卫们居然都没穿铠甲——   那是当然,祝央有个屁铠甲,而且这年头铠甲哪里是能私人锻造的?她就是再有钱也购置不到。   但制服却做了改良,修身笔挺面料簇新,看着极有气势。   原本欺封王年幼,漫不经心的那些官场老油条立马收敛了小觑之心。   心道到底是太子之后,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啊。   而小王爷下了马车,却没有接受官员之礼,倒是先从另一辆华贵的马车里扶下一人。   那人二十许,姿容绝色,气度不凡,看来就是殿下生母了。   只是听说殿下生母出身卑贱,却不想有如此排场,来迎的人不免新生鄙夷,无非是多年媳妇熬成婆,来到生子的封地,压在头顶的泰山都没了。   祝央下了马车,看着眼前的城门,倒也无愧是放逐之地。   比起京城的巍峨辉煌,这里便是不进去都能感觉出苍凉萧瑟。   但她却并不感到沮丧,要说这里荒凉,却并不是因为土地不丰,粮食无法出产。   而是因为地处边关,秩序混乱,时常有邻国骚扰。   所以为什么连难民都不愿意来这边?是有道理的,不过对于祝央来说这里却很好。   想到她一路救治的难民,应该已有不少人投奔,于是祝央便问官员们关于难民的安置。   “哎哟娘娘,知道您菩萨心肠,可咱们这儿那是避难之地?人家在外避过灾年,得朝廷抚恤还有望回乡。”   “到了咱们这儿,自个儿都吃不饱,还有蛮子时长打劫,您让人来这儿,不是作孽吗?”   这官员说话并不客气。   但祝央就笑了,笑容和善,美貌动人,但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如坠冰窟——   “你说,你把我种地的劳动力撵哪儿去了?” 第176章   祝央救济灾民真的全是为了好心吗?她要人。   想夺取皇位,以她现在掌握的筹码,名正言顺是有了,可以跳过邪教洗脑制造舆论这一步,时机也总会到来的。   所以归根究底她只需要两样东西,军队和粮食。   这两样哪样不需要人?   本来这封地就人丁稀少,在这里扎根的多半是两国混血,好不容易一路上经营点名声忽悠一些人过来。   这脑子里长屎的蠢猪,给她拒之门外了。   祝央笑了笑,居然对那官员道:“是我想得不周到了,不过既得我们殿下一句承诺,即便条件有限终不得接纳,也不好让那么多百姓白跑一趟。”   “别的不消说,至少回去的路费是要补贴的,也省得殿下成了那言而无信的小人。”   见一行官员脸上更是闪过对妇人这没主见又没见识的提议的鄙夷,祝央接了一句:“放心,咱们不知情况弄出的麻烦,这笔钱自然走殿下私账。”   “一来就唐突,也是我们殿下年幼,我一介妇人也没甚见识,正需要诸位辅助。”   又对为首的那官员道:“还劳烦方大人派人将千里迢迢赶过来的难民聚拢,统一发放路资。”   又招几个人过来:“你们带一队先进城将银钱打散,一会儿让方大人他们的人组织记录,务必发放到难民手里。”   她这做法在官员们看来蠢则蠢,态度倒还是这么回事。   在场的官员是封地的地头蛇,这里又龙蛇混杂秩序混乱,以前下派到这里的长官,懂事的做个架空傀儡还好,要真想往这滩池子里伸手的,下场都不见得好。   小王爷的生母摆出这姿态,兼他们孤儿寡母,倒也识趣。   有消息称这女人一路上跋扈难缠,看来也是个识时务的。   这还不算,待祝央将事情安排下去,便有几个健壮侍卫抬了几箱子银钱出来。   箱子一打开,真叫晃花人眼。   数量之巨,连在场的官员看了都忍不住面露贪婪,到底这个地方太穷,民风又彪悍,刮地皮都刮不出二两油来,还得防着刮得太狠被强贼闯入家门剁了。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这里当官是有生命危险的。   来投奔的难民自然在受灾的总人数里不算多,但多少这词那是得看对比的。   这个所谓的数量少,那也是以万为单位的,自然祝央拿出来的这些钱看着多,实际下发到人头也就每人几两银子。   而几两银子在这个世道完全可以活命了,就连朝廷赈灾的灾款下发到百姓手里,恐怕也没有这么多。   那些官员心里大骂败家娘们儿不知人间疾苦,但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提醒她一句可以做削减。   要不是她出手实在豪阔,都有人想添一句钱不够,让她再加点吧。   至于她吩咐的事,官员们就更乐意了。   立马安排了城内能调动的所有守卫衙役甚至各位府上的家丁出来‘帮忙’。   这母子俩一路走来名声颇显,连京城里的万岁爷都时不时提及,一路上快马加鞭的追赏过不少东西。   想捞点好处倒是不好从他们身上硬来,但无知妇人自己把钱撒出来,就别怪他们捡了。   也就是说这些人只打算让那钱在灾民们身上过个手而已,但既然不撕破脸皮,自然得多派人手。   又因这财物到时候分散,与其统一收拢,大官员全得,小官可能喝汤都够不上。   倒不如这会儿各凭人马本事,捞到多少都算自己的。   于是一个个恨不得将自己家里的男丁全撵出来捡钱,一路来   ‘帮忙’的最小十三四岁都有,实在让人无语。   可小王爷和阿远侍卫以及旁人看不见的何柔佳,从开头那官员出言不逊,到祝央好言好语甚至有些处处退让的态度时,便开始心里肝颤了。   一路走来没人比他们知道这家伙的跋扈嚣张,丁点亏都是不肯吃的。   宁可事情难办一些,也乐意出那口恶气,就如何柔佳所说,其实她根本不必在当时那个时机在王府闹翻。   避过了大庭广众,就是想暴打齐王一顿,或者将那傻逼药茶灌王妃嘴里,都不是事,还不需要这么狼狈。   可她就是连那一时之气都不忍。   但这会儿她却没有动辄将这些脑满肠肥,荒凉之地都能养出一身肥肉的家伙拍城墙上。   不可能是这家伙突然就知道低调谦逊了,那只能是这些人在她眼里已经是个死人了。   跟死人发脾气逞威风,那得多无聊?   于是这阵子被撵到附近的灾民又被找了回来,说要发回去的路资,尽管诚心来投奔的人心里都嘀咕,但有钱自然还是要领的。   甚至有消息‘灵通’的城内人知道这事,扮做难民样出来领钱的,居然都一概不管。   越发显得祝央一行做事蠢笨,没有章法,几百人里连一个精明靠谱能说上话的都没有。   也怪祝央调教得太狠,指东不敢往西,浩浩荡荡几百的精英山匪小弟这会儿真的装得一副比正规军还要体面规矩的仪态。   凭这些人的老江湖,哪里不知道这里面的门道?   更兼一路上想逃跑的想组织造反的早就被镇压打服了,怎会觉得自个儿老大是干这种蠢事的人?   就是不知道她这会儿散财目的如何,按照她说的话乖乖做等号令就是了。   于是一切倒也按部就班。   这么多钱开路,官员们自然对祝央一行更热情了,原本就准备好了接风宴。   祝央自然也欣然应允,且办事的人派出去太多,所剩无几的还得去王府安置行囊,收拾打扫。   虽已经打扫过了,毕竟身份在这儿不得怠慢。   于是出席接风宴的时候,祝央和小孩儿身边除了阿远侍卫也就还剩两个婢女。   这般的光棍倒是让众人更放心了,先前还有所起疑的也打消了疑虑。   所谓再穷的地方也穷不到上层,接风宴的规格虽不如京城亲王宴请豪奢,但也不算寒酸了。   先前以祝央为首跟官员交涉,但这种交际场合,她倒不耐烦应付了。   便将小孩儿推了出去。   也是小孩儿自身素质不错,太子多年才得这一子,甭管嫡出庶出,也是当做继承人培养了。   八九岁一个小孩儿,虽然还有些生涩,居然也勉强应对了下来。   只是一众官员见对方年幼,面前又无机灵之人。虽则面上不显,到底话里话外,举手投足都显得轻视。   阿远侍卫好几次想一刀劈了这些家伙,被小孩儿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收敛了情绪。   也是,以祝央的水准,这些人连替她干活儿都不配,就跟搬进新居清扫残留的灰尘垢污一样。   灰尘污垢确实腌臜恼人,却没得与这计较的。   应酬过一巡,祝央才给小孩儿夹了点菜:“多吃点,今晚一时半会儿睡不着,省得一会儿饿。”   小孩儿自然乖巧的进食。   倒是这话让坐得近的官员听了,免不得打趣一番:“殿下才这番年纪,难道还要熬夜批示公文不成?”   祝央笑了笑:“倒是没这么急,只是今晚王爷封地大半官员会因对灾民的安置不利,又搜刮灾民救命之财,被愤怒冲破城墙的灾民所杀。”   “殿下年纪虽小,但自己封地发生如此骇人听闻之事,也难免唏嘘,如何能入睡?”   她慢慢的说出这话,脸上的表情仍然和当时在城门外时一般漫不经心,可在座的人却是脸色大变。   为首的方大人将手里的酒杯往地上一掷,尖锐的碎裂声让整个房间的气氛顿时风声鹤唳起来。   “岂有此理,我等朝廷命官,岂是这等妖妇构陷断生死的?”   说着从座位里走出来,对小殿下拱了拱手:“此等妖妇常伴殿下左右,必定让一方百姓民不聊生。”   “来人啊——”   话音刚落,已是有侍卫拔刀对准了祝央他们。   截至这一刻,仍没有任何人对祝央那番话有所危机感。   在他们看来,这女人即便想闹事,但居然愚蠢得不想想战力对比,更兼他们在场只区区一个护卫。   简直是笼子里任人宰割的狐狸在不知死活的叫嚣。   然下一秒,却有人惊惶失措的跑进来。   “大人,灾民发生暴动,和咱们的人打起来了。”   这里荒凉,农耕商业都没有拿得出手的地方,自然守备军力也有限。   虽然地处交界,但也不是那种边关重镇,要真是那样的地方,皇帝估计也不敢随便用来打发后嗣。   这里相邻的也是散落部落,因地处偏远那些地方也不怎么受蛮子朝廷管辖。   总之就是荒凉地带对荒凉地带,连镇守的军队都没有。   为啥?因为蛮子朝廷如果绕路从这边进攻,估计单是过来就得耗费大半行军成本。   并且还得不到补给,沿途大片地方都穷啊,以战养战都是做梦。   于是这边也就守备有限,但数量还是要多出祝央带的人许多的。   只是祝央这边的人将银钱打散,又等灾民差不多聚拢,发回资的时候又是另一个说法。   全不提什么回程路费的事,只说这些银钱是感谢大伙儿的信任,此时来人封地尽数接纳。   人家都是先安置,再给安置费,偏娘娘和殿下体谅相亲们一路辛苦,也只大伙儿心里不安,倒不妨先将该得的银钱分了。   千里迢迢顶着饥贫过来的,想也是真的信重娘娘和殿下的人品,安心打算在麾下过活的。   已经训练有素的前山匪现侍卫队喊话道:“索性现在人不多,便集中在一处,先领了钱,再作登记安排,大伙儿信任娘娘和殿下,他们也信任大伙儿。”   “放心,早已安排人进城购置了大批粮食和炊具,有力气的汉子妇人先来帮忙,老弱现行发放,人人都用,边领钱边吃饭。”   顿时被收拢回来的灾民感动得痛哭流涕,纷纷跪地朝城门方向磕头跪拜,大念大慈大悲。   也不枉这不远千里的孤注一掷,总算看到活下去的希望了。   此时成担的粮食从城内被担出来,就堆在临时搭建的空地上,因着维持秩序的人多,倒也避免了饿得发晕的人乱了场面。   只是这里到底粮食出产不多,粮商存货也有限,倒是因为时长与蛮子有交易,肉类易得又便宜。   因长期饥饿的人不适合吃大肉,便将肉剁一剁扔进粥锅里煮。   几十口大锅同时开火,一边零钱登记,一边飘来的米香肉香,离开家乡的灾民第一次有了点安全感。   祝央早在路上的时候就规划过灾民的登记安置问题,现在虽然情况有变,但按照她教的方法,倒也并不混乱。   可那些奉命过来捡钱的守卫就急了,先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们还等着这些人分散离开后各捞各的肥羊呢,如今看架势竟然是不打算让人走了。   便有人急道:“这怎么成?方大人不是这么交代的。”   他不说还好,一说祝央这边的人便开始煽动,扬言这里的狗官不给大伙儿活路。   这些人早打好祝央分散之后拦路抢劫,抢多抢少看自己本事。   又将来‘帮忙’的家丁甚至稀奇古怪的无赖地痞揪出来:“有需要这么多人帮忙的吗?咱们自己便有恁多人手,难不成忙不过来?”   还将一些奉命扮成灾民的人揪了出来:“这肥头大耳油光水滑的,是灾民吗?知不知道这等无赖领走一份银子,便可能有一个乡亲没了安家钱?”   官员们派出来占便宜的,这会儿倒是成了不怀好意想想抢夺他们救命钱的铁证。   更兼娘娘和殿下没来之前,灾民们被拒之门外,四处轰撵,顿时群情激奋,便发生了暴动。   守城军人数比祝央带来的人马多好几倍,可在灾民数量面前却又不算什么了。   通常情况下,灾民估计不敢对上这些带刀士兵,可这会儿是绝人生路之仇,即便守城军有武器体力优势,哪里又有这些人仇红了眼的不要命?   更何况还有祝央这边的人马,在接风宴上众官员得到消息的时候,实际上局势已经差不多要稳定了。   知道老大缺人,那些守城军也没有宰了,收拾好现场吃食也差不多全好了。   吃了一顿粘稠的肉粥,均是满满的一大碗,夯实厚道,没有半点清汤寡水。   且吃完了那边还要熬煮姜汤,剩下的粮食也堆放在那边,说是明早的吃食。   同仇敌忾的发泄过后,灾民们面对一起作战过的祝央的侍卫队便更亲近了,秩序的维护自然更容易。   还分出了不少人看守被俘虏的家伙,为了效率开设的登记台也是十数个,当然即便这样,也是忙到第二天早上都没忙完。   不过灾民们安心,便有序,只要有序事情办起来效率就不会低。   这些且先不表,再回到接风宴内。   来报信的人方才喊出那话,大厅的门便突然关上。   是跟着祝央过来服侍的两个丫鬟,这两个丫鬟长相并不如一般贵族后宅的人手秀美。   身形也高大,眉宇见甚至有丝凶悍之气。   整个大厅封闭后,祝央这才扬了扬手里的酒杯:“这可如何是好,今儿在座各位的生死,还就让我一介妖妇给断了呢。”   此话一出,这边人马自然再不客气。   本就那刀指着祝央的侍卫疾冲过来,这会儿上座的祝央和小孩儿旁边也就阿远一个侍卫而已。   在动手之前没人觉得这是个威胁,况且那侍卫见刀剑相向,立马将小殿下抱出座位,往后退数米。   按照祝央交代的,无论任何时候,产生武力冲突时他什么都不用干,唯一的任务就是保证小孩儿的安全就行。   祝央抬脚将桌子一踢,长桌夹裹着她的巨力将冲在最前的侍卫撞翻,甚至没有留神的后面人都齐齐砸吐血倒了下去。   有机灵从侧面突围的,祝央又抄手抓起一张桌子。   在这种情况下桌子是很好的武器,桌长可以抵御同时袭过来的长刀,桌面的厚度又足以将人砍翻。   当然前提得是她这种把桌子当平底锅挥舞利索的力气。   侍卫们还得小心其他官员,但祝央完全不用束手束脚。   有人想从门口逃出去,两个侍女却手里出现两把短刀,不管是要出去的人还是要进来的支援,都被一一砍翻。   颇有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当然这也是因为绝大部分人都被派去打银子的主意了,留在府邸的人手实在不多,就更别提支援了。   又劈倒一个官员,其中一个前女豪匪现王府侍女的女人道:“呸!姑奶奶七岁便跟着我爹出生入死,你们这些怂蛋那会儿还在玩小鸡儿呢。”   “咳!注意用词,注意用词。”另一个女土匪提醒道,可见都是被收拾调教过的。   也亏得这些玩意儿的贪婪,祝央都没费多大事就将一伙人一网打尽。   那为首的方大人这会儿哪里还有先前的傲慢,正痛哭流涕的跟祝央和小孩儿求情。   祝央踩着他的脑袋,一脚踩进地板里,众人明显听到颅骨碎裂的声音。   均是吓的两股战战,惊惶骇然。   祝央又不是第一次杀人了,就不拿世道说事,就是满屋子这些家伙打的那主意,动辄可是逼死好几万人的。   不,甚至都不是逼死,这些人派出去的人抢掠途中,便可能直接将人宰杀了事。   甚至还可以带着人头回去报军功,可见这里是从上到下根都烂了的。   祝央不耐烦花太多时间整顿秩序,那边直接将原有的秩序拔除,重新经营。   小王爷倒是有政治素养的,便对祝央道:“全杀吗?好歹也看看这些人和派系来路。”   祝央摸了摸他的头:“这确实是稳妥的办法,不过对我们的情况却不适用。”   小孩儿点头想也是,这里山高皇帝远,他被流放到这里无人在乎死活,别的也是一样的。   只要完全把控了封地,真想如何还是由他们说了算。   接着一晚上马不停蹄的就将在座官员的家抄了,不但补齐了祝央撒出去的银子,还有多的。   单姓方的一家便是她拿出来的钱倍数不止,可还如此贪得无厌,不给百姓活路。   一晚上连轴转压根没睡,祝央是玩家精神当然好,倒是小孩儿小小年纪竟然也半点不显露疲态,可见意志坚定。   祝央喂了他一点灵泉水,这会儿确实还不是休息的时候。   又马不停蹄的规划安置了灾民,祝央和小孩儿亲自出面来临时搭建的安置棚探望。   总之现实中领导下乡的那套亲和做派拿出来,刚拿了安家费又吃饱的灾民们何止将他们当活菩萨看?   一路上祝央就为安置灾民做好了全程安排,安置点,田地分割,劳动力分配。   这里的农田肥沃,但大部分荒置,灾民们本就是今年大旱无收成出逃的。   先前只顾活命还好,现在有了安置金心里踏实后才注意到这里的田地。   “尽是将这等肥田荒置,造孽哟!”有老农道。   待每家每户根据人丁分割田地,并规划搭建房屋时,灾民们才彻底有了安家落户活踏实感。   不过这些人沉寂在抓住生存浮木的劫后余生中,浑然忘了这里是不太平的交界之地。   土地肥厚是一回事,可十天半月的被人抢劫一次,搁谁还乐意干活儿?   但显然连续两天的好消息让他们忽略了这一点。   祝央又马不停蹄的开始招兵买马,因待遇丰厚,她之前那先给钱后安置的大方也是起到了千金买马骨的作用。   灾民们身强体壮的便有不少应征,甚至原本城内的人也有不少心动的。   祝央将大小官员宰了大半,留下的都是一些干实事的岗位,整座成都被她这一来头一晚上就闹出的手笔给打怕了。   几千守城军没了头头,自然只能另拜她的山头,还有那些地痞无赖以及官员家的家丁,只要来的都没放过。   由此祝央便迅速组建了一只人数上万的军队,虽则和别处没法比,但这个起点也将将够了。   祝央也不是什么都懂的人,因着何柔佳没有爆出过人格上身的金手指,祝央便干脆只当自己是个体能强悍的普通人。   但她手里这么多人,各种才能的都有,祝央在来的路上甚至像阿远侍卫学习杀敌之法。   这些都是她会的,但何柔佳不会。何柔佳明白她的意思。   即便一开始空有力气没有技巧,但人是活的,就算玩家的体能可以傲视世人,但只要还有成长空间,便不能放弃一切可以利用的人和机会。   何柔佳心想,如果这家伙不是个武力值高强的大佬,就是她同样毫无指导背景的人,依旧也能一步步变强吧?   所以她先前所说的,所谓没有指导机会全是给自己找借口而已。   这个认知让何柔佳有些羞耻。   接着她才真正见识到,这家伙当初那轻飘飘的一句“不就是军队嘛,凉凉就会了。”是什么意思。   这家伙是真的军事素养不算高,调教些山匪算是顶天了,但军队又和这个不是一回事。   但她从不吝啬用人,守城军中有颇有军事才能的,她不吝提拔,即便狂妄嚣张但却不在乎从任何人那里汲取自己需要的经验。   然后就真的摸瞎子一样边学习边瞎几把搞,让她把军队操练得有模有样。   按照她的说法,就是走了歪路又有什么打紧?反正只要把准控制权,钱粮到位,就出不了什么大事。   这个时节不是春耕之时,也不是秋收之际,蛮子下来抢劫的频率也小。   但是祝央却不打算浪费一整个秋末和冬天,待安置下来的灾民盖好了房子,祝央便发放了应季的粮种。   自然是空间里来的,空间里的粮食是灵泉水浇灌,质量就和现代的优良种一般。   亩产自然不是这个时代能比,给她几年的发展时间,跨时代的优良种子加上这方肥沃的土地,祝央可以把封地变成全国最富庶的农产之地。   但是首先得有个和平稳定的种植环境,那么时不时下来抢劫的蛮子就成了祝央首要清缴目标了。   得!反正她还没来就已经把这儿的所有东西当做自己的,自然也包括在草原里放牛放羊的蛮子。   来到这儿的时候,要不是一群傻逼撞枪口,她真的站城墙上俯瞰整片大地。   张开双臂大喊:“我的,我的,都是我的。”   所有在新提拔的将军表示他们没有战马,而蛮子那边自然不会接受大比订购,好让咱们装备好抵御他们时。   祝央便道:“免费的东西为什么要买?”   于是整整两个月,祝央不是在草原上打劫,就是在打劫的路上。   路过一处地方便是席卷一空,她不光抢马抢牛羊连人都要。   即便是男丁不在只剩妇孺的,照收不误。   按照她的原话:“放牧都没有前途啊,冬天还得挨饿,看你们挺有天分,跟我回去种地吧。”   老实说,本来这边的蛮子下来抢劫,组织规模也不大,就是仗着马匹速度和退入草原后追兵不敢深入,所以从来只有他们骚扰的份。   可这次祝央是边抢劫边装备,即便他们一开始没马,但人数众多,又各个击破。   等古代通讯基本靠吼的这些小部落反应过来时,已经完全组织不起反抗的势力了。   要说祝央杀虐践踏他们,可能以他们的血性还会殊死反击。   可抓回去的人,既不充作奴隶,也不折磨虐待,这货是打从心里把草原那头抓回来的人也当自己的所有物。   强壮的男丁充军,妇女则学种地,并且还可以交叉学习手工。   至于被她清出来的草原地盘,自然也成了天然的练兵场,畜牧和马匹统一管理。   又拿了灵泉水拌河流井水里,大大增强了这片土地所有生物的体质和免疫力。   牛羊马匹繁衍速度快,膘肥体壮,让被扣在这儿的前游牧民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们一开始还觉得凭这些汉人的饲养本事,肯定会折损牛羊的,没料居然这么肥美。   简直比他们祖祖辈辈饲养牛羊的还厉害,要他们自己每年养出的牛羊是这样,那早就成为富裕的部落了,岂会被驱逐至此,无人问津?   粮食的种植环境出来了,农民们便发现这里的土地和粮种是真的神赐也不夸张了。   原本还以为得靠安置银渡过冬天的农民们,压根没想到一两个月之前种下的粮种便已经可以收获了,而且产出之高,生平仅见。   冬天都还没彻底到来,大伙儿便吃喝不愁起来,封地原本的百姓见此。   骚扰的蛮子也抓起来了,种地收益又如此惊人,再加上祝央颁布的减税政策,络绎不绝的人来领取粮种,那些原本被荒废的肥沃土地也开采了出来。   原本被拘着种地的草原居民一开始还不适应,但农耕文明到底优于游牧文明。   以往他们冬天因为水草干枯都得挨饿受冻,每年春天便是出来抢劫的时候。   今年却是粮食充足,住地温暖,家家户户仓里的粮吃到冬天全无问题。   并且家里男丁多的,每季度都有军饷拿回来,靠那些钱,在草原的时候难得的器具药草生活物资花很便宜的价格就能买到。   见日子远比从前好过百倍,被掳下来的人也就安心在这儿安家落户的。   祝央又提拔了几个蛮族的有能之势,还别说,居然也有被流放出来的贵族。   蛮族打仗天生强悍,那贵族更是经过系统的教育。   对方也想回到权利中心,祝央便找他长聊一次,一拍即合。   于是祝央的军队便越发往着凶残的方向发展。   此时几个王爷争斗得厉害,纵使有记得小孩儿这个人的,此时也腾不出手来打探。   可祝央的扩张却并没有停止。   空间灵泉的作用真被她利用到了极致,只要人民富庶,随之而来的体系经济自然就有了发展的空间。   几年后,待几个王爷察觉,小孩儿的势力已从封地开始蔓延到周围,祝央也成了这一大片曾经荒芜的国土之中的土皇帝。   但往利益靠拢是人的本能,随着封地与周围的富裕,在内百姓太平安乐,几年内四处都时有发生饥荒,在这里却是例外。   人们往这边迁徙,商人自然也逐利而来,这封地的真相如何能掩盖得住?   皇室的人都对这个被赶出去的太孙警惕起来,想他本就身份优势明显,如今还有这番治理才能?   无数密探涌入封地打探,只是这里又如何是当初那破漏之地?繁华简直不亚于江南。   虚虚实实的消息让京中的人始终摸不清他们的底牌,便干脆煽动皇帝下旨招小孩儿回京。   如今小孩儿已经十几岁了,出落成了挺拔俊秀的少年。   这些年他跟着祝央,着实见识到了他娘的可怕之处。   当时她如同土匪一样来到自己面前时已是不凡,可她对于如何治理一地,如何练兵也是不甚明白的。   但她做一件事从不因为自己不会便裹步不前,小孩儿亲眼看见她瞎捣鼓的将整个荒芜的封地治理成天下首屈一指的富饶之地。   即便将所有的筹码拉出来衡量,已然不是另外几个王爷可比。   而她在学习的时候,小孩儿也拼命的汲取。   她一贯当初的说法,对他甚至叫一个放养,如果他耽于享乐,那么这会儿在这里也有享之不尽的富贵。   但他却没有,成天小尾巴的似的跟着祝央,哪里都跑,何时的不喊累,于是造就了今天的他。   “娘!”小孩儿推开祝央的卧房门进了去。   祝央晚上睡觉是不会让丫鬟在房中伺候的,因为小叽和龙龙的出来透气。   小孩儿过来的时候,她已经上了床,龙龙和小叽也在被窝里。   看到小孩儿进来,漫不经心的瞥了他一眼,并没有打理。   他们是不会承认这个老三的,嘛玩意儿啊,就又多了个儿子。   龙龙和小叽私下商量过,得找机会确认一下妈妈在外边到底有多少好儿子的。   小孩儿第一次见到这俩,是来封地没多久的一天晚上。   那天晚上打雷下雨,小孩儿实在怕,便后者脸皮闯进祝央房间,然后就抓鸡在床——   总之当时也是这场景,他娘床上有一条龙和一只凤凰还是啥玩意儿。   当时就把小孩儿给震懵了,颤抖的指着龙龙:“这,这是——?”   从此以后小孩儿就没有怀疑过自己终有一天会君临天下,因为神龙就在他面前。   要是别人,有此祥物估计早就自信满满,坐享其成了,可他不,这个认知让他更坚信自己会成为千古明君,于是拼命的要配得上千古名君的德行。   不过身为半路出家的私生老三,龙龙和小叽看他就只有全然的嫌弃了。   有时候经常欺负他,就比如在他放豪言壮语的时候一尾巴或者一翅膀给他抽来。   偏小孩儿还觉得这是真龙的亲近,对此喜悦无比,气得龙龙想掀他上天。   这会儿进来,小孩儿不顾嫌弃把小叽抱出来,在它要发火挠人之前手里多了几样精美小吃。   二胎哥顿时觉得这捡来的三胎还是有点可取之处的,便叼着小吃吃了起来。   小孩儿是来跟祝央商量入京之事,祝央不耐烦道:“这有啥好商量的,你去就是了。”   “京里探子来的消息,老皇帝估计也差不多了,不久局势便会大乱,到时候几个王爷打完了,咱们再长驱直入,就不信他们拦得了我的铁蹄。”   祝央一来军队规模已经不可小觑,二来对这一战早有准备,物质充裕。   就是打上十年也能支撑,所谓战争拼的就是后勤资源,她不会输。   小孩儿道:“此去京中,恐怕几位王爷会如同当年——”   祝央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京内允许的人数范围内,人员随你挑,要想干什么,下面的人无不听令。”   “虽说此去确实凶险,但如果你连困境中保住自个儿性命的能耐都没有,也就不配继承我的天下了。” 第177章   小王爷早知祝央为人,别看她现在权柄滔天,整个封地及周边大片领土都是她的一言堂。   可她对于权力却并不恋栈,因为她打从心里觉得那是她随时随地唾手可得的之物,自然也不会珍惜,更遑论耿耿于怀。   老实说越长大明理,小王爷越是明白自己碰到她何其有幸。   若常人,即便现在的情况如花似锦,但真正到达权利顶端的时候,恐怕都免不了心生间隙。   可她却尤为坦荡,打心里觉得天下就是打来玩的,但这么轻佻的动机,却不妨碍她为此做出的努力。   恐怕比起享受成果,中途自己所学才是她所看重的。   天下间至高存在以皇权莫属,如果她连这都不在意,那么她真正着眼的到底是多广阔的天际呢?   因此得祝央这番‘若连自保的本事都没有,便不配继承她的天下’之言,小王爷非但没觉得恼羞窘迫。   反而认为理应如此,若他只是个坐享其成,离了娘就什么都干不了的蠢货,那天下不争也罢。   所以这捡来的三胎便被利索的一脚踹出门,独自上京。   祝央在封地名声显赫,甚至先有她再有小王爷。   这番盛名,京城里的人不可能没听说。   不过那些人固有的偏见,从未相信过她这盛名里有她自个儿什么事。   以为八成是小王爷及背后的智囊抛她出来分散注意力而已,毕竟小王爷年幼,名声太盛遭京里几位的忌讳。   且,小王爷生母出身低贱,生了儿子在东宫都没能立起来,可见本人愚笨不堪。   这样的人怎么让人相信封地的一切是她的手笔?所有人还是倾向先太子留给儿子的托孤忠臣。   所以圣旨下来的时候倒是没有特意提到祝央,那么她也就名正言顺的留在封地做准备了。   也是她当初将小孩儿生母的尸体藏了起来,那时候幕后的人探查现场就认定女人没死,也才让祝央大摇大摆李代桃僵这么多年。   不提外界,总之小孩儿离开那天,把龙龙和小叽高兴坏了,还拿出零食庆祝一番。   可见对便宜三胎的嫌弃。   且不提小王爷如今是如何举步维艰,据探子传回来的消息,鸿门宴且不提了,甚至还遭到过两次暗杀。   几年前把人流放到这人人都看不起的荒凉封地,这会儿却成了谁都想咬一口的肥肉。   确实小王爷如果一死,他年幼没有继承人,先太子也没有别的子嗣,封地这边延绵千里的富裕之疆便成了无主之地。   不过小孩儿不管是政治素养还是谋略心机都不差,知道几个王爷都不是省油的灯,都想啃他这块肥肉。   可几个王爷也不是铁桶一块——莫说铁桶,就差没把对方生啖其肉了。   皇位的竞争历来残酷,小王爷适时的表现自己的实力和强势,也知道借助几个王爷的矛盾行事。   几个王爷见这小孩儿羽翼已成,要想啃掉他自己也得被撕下一大块肉,而在这群虎环伺的形势下,流了血就等着被分而食之吧。   既咽不下,那有意登顶大位的,就绝不想得罪一个富庶之地的亲王。   相反有他的支持反倒是如虎添翼,于是各方又极力拉拢。   就这短短一两个月的时间,小孩儿智计百出,利用形势转移重点,居然从群狼环伺的局面变成了各府的座上宾。   端的厉害,一回到政治中心这家伙就像鱼游大海一般。   饶是祝央收到接连不断的线报,看他从一开始的举步维艰到如今的肆意洒脱也不得不赞叹果然是流着权斗血脉的。   他爹不成,被几个王爷挤兑得存在感不显,小孩儿倒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前期的艰险就不提了,即便是如今,几个王爷都不是吃素的,即便要拉拢,但要知道你朝三暮四左右下注,自然也是不可能。   所以单是这份转圜手腕,祝央都得夸一句厉害。   也就是在这混乱的局势中,终于等到了副本设定的最终决战机会。   老皇帝突然病倒,为最终登上金銮宝座,原本还蒙着一层遮羞布的人们开始图穷匕见起来。   后宫朝堂乱做一团,几个王爷多年经营的势力也现出爪牙。   京城里的风声鹤唳暂且不提,按照探子来报那个游戏判断筹码最高的齐王确实技高一筹。   他居然偷偷的将军队安排在了城外,加上皇宫禁卫军归他管辖,即便其他几个王爷也有人,但到底属齐王这里应外合,压倒性的优势更强。   其中凶险便不再一一赘述,总之按照进程逻辑算,齐王最终登顶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如果没有祝央的话。   祝央是早在小孩儿离开之际就开始准备的,她封地路远,要赶到京城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   这么数量庞大的一只军队,恐怕一出封地别人就知道了。   到时候几个争得面红耳赤的王爷自然得联合起来抵御她这个外敌。   所以祝央分出了一批人马,就是几年前被俘虏的蛮人贵族所带领的一只。   让他赶去千里之外的蛮子皇庭,煽动他们牵制住边疆的军队。   大股军队腾不出手,祝央这边却凭着着骑兵优势一路势不可挡。   待皇位之争就快尘埃落地,一只强大的军队已经来到了城门下了。   齐王那点兵力在祝央的大军面前哪有抵挡之力?就是那巍峨的城门,连攻城梯都不用。   祝央在意工具的使用,早根据自己的思路让人设计了攻城炮,一下子就轰开了死守的大门。   齐王正沉寂在多年经营的胜利喜悦里,欣赏几个兄弟灰败的神情。   才听了几句山呼万岁,这屁股还没落龙椅上,便被告知城破了。   齐王立马令人抵抗,但是无用,城都破了,剩下这点兵力如何抵挡?   百姓们惊慌失措,但见这威风凛凛战力十足的军队进城后并无骚扰之举,纪律严明。   不像是攻城的叛军,反倒像是得胜归来的英雄战将,恐慌的情绪消失了不少。   得!反正是几位皇子皇孙争那位置,不管谁赢总归还是他家的天下,皇城还在这儿,人也是那些人。   就盼着这几位爷快点争完好让大伙儿安安心心过日子。   皇宫逐渐被占领,离皇位一步之差的齐王目眦欲裂。   同在金銮殿的小王爷被他的人用刀架住脖子:“你们好算计。”   小王爷此时却视脖子上的武器如无物,他笑了笑:“没用的,皇叔。”   “她的野心从来就不是为我服务,即便没有我,她也有的替代品,哪怕你现在就让我血溅当场,她也不会停下进攻的步伐。”   他的从容毫无作假,但却没人敢说他在虚张声势。   确实,如果这小子才是整场阴谋的核心,那么他不会在这个时候大喇喇的待在这里,性命被敌人掌握。   如果他的存在是他们整个利益团体的支柱,外面的军队便不会这么粗暴进攻,对里面的状况毫不顾虑。   祝央披着腥红的战袍走进金銮殿,她身为领军,却居然连战甲都没穿,嫌那厚重不透气。   要换个这么作的领帅,早被人一箭射死了,可她通身的讲究和矫情,却是更印证了她从容不迫的实力。   齐王看到她的时候瞳孔一缩,他不至于长情道几年时间还记得一个过门没两天的小妾。   但祝央当初干的那事,可是能轻易忘怀的?在把守森严的王府里边,殴打亲王,迫害王妃,还施展妖术凭空消失。   最后更是大摇大摆的逃出生天,恐怕齐王从出生开始权威都没有遭到过这样的藐视。   祝央一步步走上前,视大殿里的人如无物,要不是齐王站的地方明显,她也早忘了这人长什么样了。   虽说作为攻略目标长相俊美,但她周围长得好的多了,也就不稀奇了。   她一把将齐王从龙椅前掀开,大氅一挥直接坐到了上面。   下面的人倒吸一口凉气:“哪儿来的乱臣贼子?”   祝央坐在龙椅上,测试了一番舒适度,撇了撇嘴:“也不过如此。”   又看向下首,似笑非笑道:“你们推翻前朝的时候,在前朝的官员和皇室看来,也是乱臣贼子呢。”   她此番势大,整个皇宫已经换上了她的人,除了格外骨头硬的,不敢跟她叫嚣。   虽则还没开始见血,但权柄之争,哪里有侥幸可言。   几个王爷便将目光投向小王爷:“你身为皇子皇孙,却勾结乱臣贼子,亲手把李家江山拱手他人?”   小王爷漫不经心道:“没,我娘说她只当太后,皇位还是我的。”   几个王爷冷笑:“这话你也相信?脑子被狗吃了。”   话才说完,便见祝央冲小孩儿挥了挥手——   “过来,看你爸爸我给你打下的江山。”   小王爷脸一红,看向那金銮宝座的目光不可避免的变得激动雀跃,却有维持着亲王的气派和体统上前。   这才小心翼翼的坐了上去,直到此时都有些不可置信。   祝央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说过,只要你能活到这一刻,那么皇位就是你的。”   “不过这把椅子可不舒服,你还得坐一辈子,好好坐吧。”   她是单纯觉得这椅子体验感不佳,但没人说觉得真实意义如此,倒像是对一位年轻帝王的勉励。   小王爷——不,现在应该是小皇帝了,就连他也是如此。   小皇帝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对祝央道:“嗯!我会好好坐的。”   几个王爷差点没被这小子的捡漏功夫给气吐血。   小皇帝生母虽然出身低微,但到底是不至于不认识,并且当初被撵出京城的时候,自然场面上也见过面。   这女人明显不是当初那个人,当然除了齐王自然不可能认出这是轰动京城被通缉了好几个月的刺客。   但这会儿把所有线索串联起来,还果然封地的一切都可能不是小皇帝的手笔。   他们就说,当时除了这母子俩,人已经杀光了,太子哪里还给他留着这么厉害的智囊。   要有这番大才的臣下,太子也就不至于窝囊而死了。   女子治理疆土,短短几年将那片鸟不拉屎的荒地变成富裕之乡,又训练了如此强势军队。   再有小皇帝血统的名正言顺,他们哪里还有翻盘的可能?   几个王爷还好,在祝央他们来之前,他们就已经输了,这会儿看着齐王离那宝座只差一步之遥而梦碎,居然心里说不出的快意。   齐王再是不甘欲狂,但到底已经无可奈何。   不知是谁先带的头,然后大殿里的人依次跪下,山呼万岁。   祝央挺享受打江山这个过程的,但是接下来的琐碎她就没兴趣了。   也是巧,她转去后宫的时候见到了当初的齐王妃。   齐王妃也是倒霉,将将以为自己将母仪天下,结果老公位置还没坐上去就被掀了下来。   对于断她子嗣的祝央,她肯定是化成灰都认得的。   如今眼见这个妖邪刺客居然母仪天下,齐王妃没有当场发疯,那都算心理素质强大的。   登基大典过后,被加封皇太后没多久,祝央便完成任务退出了游戏。   耳边传来攻略游戏的声音【通关评价S级。】   和祝央一起出来的何柔佳心绪也久久没法平复,因为她听到游戏的声音。   祝央即便不以指导身份,当初谈好的筹码入场,唇作为一个玩家的话,这会儿那个空间灵泉金手指也会被爆出来。   毫无疑问的,能力也想跟着优秀的主人,被尽情的使用。   越是使用,升级的可能才更高,祝央将灵泉使用到了极致,并且开发出很多闻所未闻的用途。   那可是爆出率极低的金手指,但在祝央这边又何其理所当然。   何柔佳看到她以另外的思路完成任务,即便只是跟在她身边,却仿佛这次任务可以学以致用的东西是之前古代副本加起来的总和。   她以前为了攻略目标也不是没有学习过刺绣书法绘画厨艺,她自问不是不思进取的人,甚至一度为自己的努力沾沾自喜。   但如今才发现,玩家进入游戏竟可以如同一块海绵,贪婪的汲取无数生存,变强,生计技能。   她觉得甚至自己如果再一次去类似的副本的话,即便别的不如何,但是凭借她在祝央什么耳濡目染的经验,便可以让任务从容无比。   更何况还有金手指加持。   于是何柔佳出来之后,双手把脸一捂,一副羞耻的样子坐在齐熏旁边,跟他一个架势。   这傻样就更让两个剩下的邪门了。   祝央将小叽和龙龙放出来,在自个儿家里跑了会儿。   这时候祝妈端了些饮料点心上来,见整个房间居然一口水都没给客人倒,便数落祝央:“你好歹招呼一下客人呐,这不懂事的。”   祝央一开始自然不打算招待一帮家伙,当时存的别的游戏窥探没把人打一顿撵出去已经够意思的心。   这会儿已经得了两个金手指,倒是不好这么僵硬了。   祝妈出去后,祝央也吃了个小蛋糕休息了一会儿。   然后才对游戏道:“接下来两个安排短一点的任务时长吧,我接下来还要忙,过快一点。”   就没听说过做任务居然还有自己挑三拣四的,不过攻略游戏也不敢不从。   大佬游戏在旁边看着呢,一路叭叭的炫耀,可见这玩家是它心头好。   攻略游戏这会儿已经开始后悔了,原本它打的主意,并且当时祝央还是中级场,心里对她的估量也不过如此。   但谁知道现在这么凶残?并且套路都跟别人与众不同,眼看拿这么多好处,是没法达成目的了。   也亏得她的教导对于玩家的长期发展确实有好处,如果这四个家伙能够开窍,那么集中资源培养一下,倒也不是没可能培养能有高级游戏的高级玩家一战的人。   那么它们整个游戏的评价也就会跟着拔高了。   就是她在副本里的搜刮也忒狠了点,玩家完成任务期间造成的成就是会对副本世界产生影响的。   比如她这种表现太优异的,远超平均表现甚至大破记录的的,副本世界对于玩家完成任务的标准评价肯定更严苛。   这要是游戏自己的玩家干的也就算了,即便让后来人吃亏,但好处也是落在自己荷包里。   但祝央是别的游戏的玩家,而且这几个家伙以后有样学样,根本不稀得游戏自行奖励。   按她的说法,看上什么东西直接硬抢那可怎么得了?   关键是以这家伙的聪明强干,相信大部分情况还真不是说说而已。   于是攻略游戏怜悯的看了一眼狗比游戏,但却见这位大佬一副与有荣焉。   得,人家是乐意把好东西都给她的。   接下来程瑞和传晰也随着祝央一同完成副本。   带着程瑞的任务副本是黑道背景,明显是个虐恋任务。   祝央的身份成了一个父亲欠下赌债,卖女儿给对方偿还赌债的可怜虫。   任务便是攻略那年轻英俊的黑帮老大,而当场给出的金手指,确是对危险的感知。   毕竟要在黑帮环境打转,和老大牵扯在一起,保不齐哪天就被绑架了。   要说程瑞的武力值还不错,至少技巧性要比之前的齐熏还好。   只是现代背景,热武器满天飞的黑帮,却是不能靠拳头支撑的。   他之前攻略的路线是武力值与美貌并用,一边是能干忠诚的下属,一边从不断撩拨。   再加上套路里的狗血虐恋顺水推舟,即便是心冷无情,视美人为玩物的老大也得被打动了。   程瑞觉得自己的攻略路线没有问题,但有两人的教训在前,他却是不会急于表态的。   接着就看到祝央干翻来家里抓她的小喽啰,又剁了那‘赌棍爹’,卷了家里的钱还有几个小喽啰身上唯一一把枪溜走了。   当程瑞问她要如何跟攻略目标产生交集时,祝央找到了正在海滨度假的黑帮教父。   是的,攻略目标势力再庞大,毕竟年轻,那么他的地盘怎么来的?   自然他头上也是有得效忠的人的。   祝央废了点功夫,成功让老爷子将她收归麾下,又数次利用金手指危机直觉救驾有功。   倒也不是不能够自己组建势力从头开始,不过祝央觉得相似的副本性质没必要浪费太多时间,便走了用时最短的那条路。   老爷子麾下好几个干儿子,就是攻略目标和他的竞争对手们。   老爷子膝下无子,百年之后龙头老大的位置自然得在当中选一个的。   但祝央既加入这场战局,岂能另事情如此发展?   她得到老爷子信任之后,也没干好事,借着职位之便从对他产生影响渐渐到拥有了自己的声望,再逐渐把持老爷子所有的势力。   等到后期的时候,老爷子俨然已经成为了她的傀儡。   几个干儿子自然不能放任一介女流凭着美色居然声势闹到比他们还显赫。   甚至让老头已经收她为义女,也就是说,道义上她和他们同样有了继承权。   无数暗杀火拼接踵而至,可祝央身怀金手指不说,她深觉这个金手指的厉害之处。   虽然一开始给的时候只是一种危险感知,并没有确切的定向。   但祝央并不只将那当成一种衡量危机的手段,因为这个金手指的触发是伴随着危险的,并且这只是一种预警,并不能确认危险来自何方,以何种形式降临。   所以通常玩家虽然知道有用,当并不觉得它被触发是好事。   毕竟这个技能并不能保证自己不会遭受损失。   但祝央不同,她非但不惧触发技能为自己谋取利益,甚至亲自进行测试分析。   无数次的步入危险之地,无数次的用各种各样危机来测试这个金手指。   频繁的使用让金手指的威力更强,但最重要的,祝央在危险程度不同,来历方式差异,以及后果程度评估的各项数值中。   摸索到了这个能力的触发规律和细微的不同,于是,这个金手指升级了。   将副本固有配置的,还未属于玩家的金手指升级,这是何等令人瞠目结舌的事?   随着她的程瑞简直对此目瞪口呆。   或者说,因着频繁的出生入死,祝央本身就已经形成了一种危机判断直觉,那么和本次金手指的相性也就越高。   不要小看这个金手指,它在这里或许用途受限于世界格局,但一旦到了祝央这样的实力手里。   绝对能在与同级的大佬交战中夺取一分玄学的优势。   毕竟基础配置的危机直觉在交战时没有用,但经祝央升级后,便意味着它还有上升的可能。   如果升级到一定程度,或许可决定生死也说不定。   自然,几个干儿子全在她这里铩羽而归,并且屡次的针对不成反而被她踩着当踏脚石建立了更高的威望。   老爷子临死的时候将位置传给了祝央,几个策划好造反的,祝央只想说她上一个世界才经历过一轮夺嫡戏码呢。   并且那规模还大得多,做起来简直不要更顺手。   于是任务的最后,祝央成了这片实力毫无疑问的新老大。   然后将狗项圈套在了攻略目标脖子上:“现在,你也是我的狗了。”   程瑞回来也一副怀疑人生的荒凉感,和齐熏和何柔佳坐到了一块儿。   最后还是忍不住告诉两人道:“她升级了金手指。”   “什么?”另外三人差点跳起来。   那尼玛可是金手指,不是别的游戏的初始血统或者能力。   只听说过金手指被爆出的,没听说还没爆出就开始升级的,那这家伙用得多凶残?   不,既然是升级的话,那就不光只是用这么简单了   必须玩家的行为对金手指发生启发,这是带动性的,所以可想而知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   这架势一出,最后一个传晰自然就更不敢跟祝央叫板了。   他咽了咽口水:“姐,要,要不我就算了吧?我已经充分认识到您的厉害了。”   祝央摆摆手:“我无所谓啊,但是谈好的报酬我是得全要的,问问你游戏干不干。”   显然游戏是不肯做亏本买卖的,所以传晰直接踹进了游戏里,   传晰这个副本是耗时最少的,以至于传晰有种事情还没开始就结束了的荒谬感,出来的时候便怀疑人生。   三人推他:“怎么了?这次啥任务?花了多少时间。”   传晰脸上一片空茫,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的样子。   “就,这回是一个武侠副本,玩家的身份是在婚礼上被抛弃的正派大小姐,抛弃她的新郎官就是攻略目标,正派的一个大侠。”   “然后拜堂的时候,设定里与攻略目标有染的魔教妖女跑来抢亲,攻略目标就跟她跑了。”   “这场任务是让攻略目标对放弃婚礼这事痛彻心扉,你们说,难道不是得把人从魔教妖女手里抢回来,让他为你痴,为你狂,为你哐哐撞大墙吗?”   “可是她——”传晰指着祝央:“当时她受到系统金手指,那关的金手指是武林中所有秘笈。”   “她直接来一句用途不大,没必要在这儿好费时间,然后就一刀捅进攻略目标心脏。”   “她还振振有词,心都被捅穿了,当然痛彻心扉,关键按游戏规则她确实完成任务了,虽然粗暴,但效率性也是评价的一环,还特么是S级。”   这会儿不止传晰,就连攻略游戏都被祝央这拿钱敷衍干活儿的架势气得肝儿疼。   祝央磕着瓜子还有脸抱怨攻略道:“我知道你一个穷酸小游戏攒点资本不容易,可说好的四个金手指,我也做好了可能不是每一个都那么方便的准备,可你不能这么糊弄我啊。”   “什么武林秘籍?你觉得到了我这个地步需要武林秘籍?更何况人格上身某种意义上来说和这个金手指重叠了好不好?”   “既然你给我一块鸡肋,那也别怪我干活儿敷衍了,总之我自认为该教的都教了,剩下的他们能嚼进去多少,就看个人了。”   “成吧,事情已经结束了我还要休息呢,把最后一个报酬给我。”   当初约定,除了每一个副本的金手指可以复制走以外,还会给一个额外的能力做奖励。   攻略游戏平白被坑这么多,这会儿居然没有扣扣索索,很痛快就给了。   祝央只感觉到什么东西覆在她身上,但有没多大感觉,便皱眉道:“什么?”   【玛丽苏光环!】   这回轮到祝央吐血:“妈个鸡,找茬是吧?狗比游戏按住它。”   游戏是没有实体的,玩家肯定按不住,但狗比游戏就不同了。   攻略游戏还在自鸣得意,心道游戏是这么好使唤的?尤其还是三大佬之一。   然后就一脸懵的真的被摁住了。   祝央冷笑:“放心,你爹我也不是仗势欺人的,不用游戏等级来压你。”   接着房间门打开,已经回家的路休辞出现在这里。   攻略游戏哪里还不知道自己阴谋暴露了,顿时瑟瑟发抖。   祝央鄙视道:“还当自个儿的心眼儿藏得多深,不就是我家阿辞把你好不容易培养出来有资格参加高级竞争赛的玩家拍地里抠不出来吗?”   “你损失惨重那是你家玩家自己不靠谱,公平竞争居然还记恨上玩家了。”   “你玩家小气那也是你带的头,什么玩意儿啊,居然想靠任务之便让我出轨好出这口恶气是吧?”   “就凭你这德性,就可见为什么你游戏里的玩家得不到妥善引导,个傻逼,简直没谁了。”   又拉过路休辞道:“这家伙给我安了个玛丽苏光环,还是被动技能,你看着办吧。”   祝央是真不稀罕这光环,就跟她在ABO世界说的一样,没有信息素或者别的玩意儿加持,她难道就没有魅力了吗?   这玩意儿反倒让别人欣赏她魅力的角度不在纯碎,让人搓火。   她还得想办法把这玩意儿关闭,毕竟有些时候,这玩意儿没准是个麻烦。   路休辞听了就跟个是怒火中烧了。   怎么的?游戏里都疑似开了一路后宫了,还嫌喜欢她的人不多啊。   要之前那些家伙还只是好感层面上的喜欢,接下来莫非真得让他情敌遍布世界角落宇宙洪荒?   路休辞深吸口气,笑得一脸黑气:“游戏,让我进入攻略游戏副本,高级的。”   以路休辞的实力,在加上是跨服,攻略游戏都没法限制他的实力。   凭他的本事抢几个高级副本过来,分分钟的事。   狗比游戏早知道这傻逼攻略得倒霉,但也没想到两人争气居然给它奔这么大的好处来。   虽然这傻逼的副本性质一言难尽,但改造一番就是了,于是自然乐不可支的答应了。   攻略游戏嚎啕大哭,从来没听它用有感情的声线说过话的四个玩家听到撕心裂肺的声音——   “我吃亏了啊,我吃大亏了啊!”   这就是高级游戏的高等玩家吗?四人瑟瑟发抖。   在他们看来无可撼动的游戏,在这些玩家眼里只是可以随意欺负的小可怜,只要把准了漏洞,让游戏跌个大跟头警告是分分钟的事。   何等的张狂霸气,又让人羡慕?   几人在今晚几乎颠覆了自己一贯的通关准则,但如果通往的终点是这个样子,似乎确实让人憧憬无比。   于是待他们离开的时候,几个玩家是诚心佩服,对祝央早已是狗腿的姐姐前后不停。   而攻略游戏则像是被扒去一层皮一样,就是看不见它也能感受半死不活的气氛了。   只路休辞可惜,没从那边副本里找出抑制那傻逼光环的道具之类的,也是不凑巧。   亏得祝央精神力强大,说白了这光环也是能量的一种,祝央有意识的前提下将之收敛,倒是勉强不影响自身。   不过一放松便容易冒出来,可见攻略游戏用心险恶。   祝央好不容易安抚好路大头,却也坏心眼的在两人独处的时候将那傻逼光环的效用开到最大。   “我想看看你还能不能更爱我。”她道。   路休辞正要回答她,但强烈的求生欲让他意识到这实际上是一道送命题。   按照往常讨论,她散发魅力勾引那肯定得捧场的,当然这捧场自然是真心诚意的,哪次他不乐得飞起来。   但这次他要敢顺着话说,意思不就是先前还没爱她到极致,居然区区一个玛丽苏光环还有催发的余地吗?   路休辞打了个激灵,握住她的手:“别闹,先前碰到过光环比你强十倍的,我不也没事吗?”   “感情哪里得靠这玩意儿催发?”   祝央挑挑眉,给了他一个还算识相的表情。   原本就打算在竞争赛来临之前多刷点经验增强实力,虽然攻略游戏送来这么几个金手指。   但说到底都是辅助类,所以祝央并不打算改变原计划。   路休辞见她才练通关四个,坚持让她休息了几天再开始。   祝央也同意,于是好几天觉得游戏的影响彻底消弭之后,才通知狗比游戏要进入副本。   这次依旧没有带路大头玩,不过撇开了路大头,居然在副本里遇到了熟人。   这是个已经很久没经历的阴森恐怖类型副本,一进来就会发觉这副本强烈的恐怖风格。   祝央一开始有点奇怪,按说以高级玩家的实力,鬼怪能够带来的伤害微乎其微。   她一度以为到了某个程度后,鬼怪副本便会止步于此,证据就是中级副本后期都没什么鬼怪副本了。   没想到高级副本却还有。   但她还没来得及打量玩家,便听到旁边传来一声小小的咒骂——   “mmp,我最怕这种副本了,要死啊高级场还有这么多?”   祝央转头看去,对着这个明明干着天师的活儿,却迷之有种怕鬼的家伙道:“谢奕?” 第178章   谢奕是祝央认识的高级场大佬之一,本身实力自不必提。   人长得又是仙风道骨,不染尘烟,俊秀如谪仙,真是光看外表就能镇住人的角色。   尤其在玄门方向的事件或者场合中。   说来汗颜,祝央就被他这副长相骗过。   但这家伙明明在现实都干着抓鬼的兼职,对于阴森之地又胆大无惧,可真有鬼怪出现在他面前他又是屡次做出与身份和实力不符的怂态的。   可要说怕,他往往伸个小手指头一戳,就能摁死一大堆,关键时候又异常可靠。   要真讲究点的大佬,就是心理再不适,有那番实力,至少面上得绷住了。   但他不,按照祝央以往问过他,这家伙振振有词的回答:“我那不是怕,就是觉得长得渗人。”   “无论看多少都没法适应,视觉传给我的条件反射,那我也没办法啊。”   总之宛如一个故意耍宝的奇葩,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没有,这货是真的怕。   而且比起祝央受游戏的偏爱,运道十足,谢奕这家伙在这方面比她尤甚。   按照路休辞和曲赫的说法,他们结识于中级场,当时便碰到过一个极为凶险的任务。   最后那两个论武力日天日地,论计谋算无遗策的人都得说,能平安通关最关键的一环就是谢奕这货的运气。   所以祝央对他的感官,也是鄙视与佩服之间来回切换反复横跳,当然大多数人都这样。   譬如这会儿,祝央看着他。脸上便毫不掩饰鄙夷,甚至有点后悔跟他打招呼。   果然,谢奕听到有个熟悉的声音直接叫出自己名字,一抬头——   哟呵!这是个擅长应付鬼怪的猛人。   连忙就扒住祝央:“大小姐,求罩,这关就靠你了。”   祝央一个个的将他手指头从自己胳膊上抠下来:“要脸不?99级号跟我个70级的说着话。”   “哪儿啊!”谢奕忙道:“当初我就看你天赋异禀未来可期,那么阴森一女鬼啊,愣是硬生生给你气死了,可不让我说中了?”   “我不管,反正这关咱俩一组。”又忙道:“你想想咱俩的交情啊,撇下我你好意思吗?”   祝央似笑非笑:“嗯哼!咱俩什么交情?我倒是对你天价卖给我爸俩破烂记忆尤深。”   谢奕顿时一脸尴尬:“那,那不那会儿没认出人嘛,再说了,那对你来说是破烂,对普通人来说碰到脏东西却是真正管用的。”   “市价如此,你也不能说我杀熟对吧?”   “哟,没认出人?你怕不是忘了你就是我爸介绍给我的。”祝央挑了挑眼尾。   谢奕脸上讪讪,连忙转移话题:“你看这间屋子,好阴森邪门——咦?咋这么眼熟呢?”   原本只是转移话题的谢奕脸上闪过一丝压抑,接着表情凝重了起来。   “怎么了?”祝央道。   “这,好像是我家。”谢奕道。   此行一共四个玩家,三男一女,他们睁眼的时候正坐在这个堂屋里。   这是他们老家乡下的说法,乡下盖的大平房堂屋就相当于客厅,不过装修就没有城里的商品房讲究了。   一般就是放一张四方桌,桌子每面一张双人长凳。   然后墙角周围就会堆放常用的农具杂物,电视一般不设在堂屋的,所以一般结构看起来有些空旷凌乱。   他们所在的这间屋子倒也寻常,桌上还放着上一餐未吃完的菜,用簸箕盖上,以免村里到处溜的猫儿偷吃。   此时是黄昏逢魔时刻,残血般的夕阳照进来,本该宽阔明亮的大堂屋被染上一层血色。   看着不祥阴森,所以开局他们这些经验老辣者便能将副本类型推测个八九不离十。   只是谢奕这番说法就让人意外了。   另外两个玩家看年纪三十几,和上一场ABO世界碰到的初入高级场的玩家不同,显然是已经在高级场有所经验了。   虽然听到谢奕的这话料定副本可能会比较邪门棘手,但态度也从容。   一个叫吴建军,人和名字一样,看着普通平凡,就像早晨赶公交擦肩而过的中年上班族。   另一个叫周龙,气质透着点邪性与匪气,不同于一般的玩家。   给祝央的感觉,倒是有点像当初碰到过的捞金玩家。   然而捞金玩家被游戏厌恶,一旦闹事太过,甚至会被设计清理,别说高级场,能活过中级场都算本事惊人了。   她看了眼谢奕,谢奕似是明白她所想,居然点了点头。   这就让祝央格外警惕了,以被游戏厌恶的存在群体中,硬是走到高级场,看来能耐是不小的。   但对方显然也够聪明,俨然不是以前遇到那种蛮吃胡拱的蠢货可比。   也是,成为高级玩家的人,在现实中几乎可以说是应有尽有了,钱财权势只要在操作范围内,哪一样不是探囊取物?   目光深远的人自然有独到之处,估计如果没有重大利益上的冲突的话,人家根本不会挑事。   所以祝央警惕归警惕,倒不会觉得对方会在小处犯蠢,相信相处起来也不会太磕绊。   四人做了自我介绍认识一番后,吴建军问道:“谢兄弟,你说这里是你家什么意思?这轮副本的场景是直接复制玩家现实中熟悉的地方吗?”   那为什么四个玩家偏偏是谢奕?或者有没有可能每人都会有一轮?   另外两位玩家已经往这个方向猜了。   谢奕也不遮掩:“严格来说,这是我老家,住过几年,后来搬家了,家里老人不肯跟着走,要留这里守着,也就每年寒暑假回来住一阵。”   说着他起身摸了摸那有些凹凸不平的桌角,那四方桌看着有些年头了。   边角也不少损伤,但因为天天擦拭,日日使用,所以弧线圆润,上面有一层油润的光泽。   “快五年没有看到它了,这地方还是我磕的。”他指了指那凹处。   祝央道:“那你头够铁啊。”   又问:“怎么?家里老人去了就没回了?”   谢奕瞪了她一眼:“去,我爷爷奶奶活得好好的呢,是大学刚毕业那会儿老家拆迁了。”   又跟祝央比了个数:“赔了这么多呢。”   祝央翻了个白眼,都不想理他,这家伙只得嘀咕:“你大小姐当然看不上这点,不过我好歹也算个拆二代呢。”   “行了行了!少扣扣索索的说些跟你长相不符的话题。”   正嘀咕呢,这时从外面进来一个老人,手里拿着一根烟杆,热情的对他们道:“奕娃子,开席了怎么还在这儿?走走走,吃饭了。”   谢奕看见老人,想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三爷爷?”   “诶!咋傻愣愣的?搁城里待几天都不认人了?赶紧的,走吧,别让大伙儿久等。”   说着老人转身往前边领路,见几人都跟上了才没有再催。   谢奕却偷偷告诉祝央:“我小学六年级的时候三爷爷就去世了。”   祝央点点头,又奇妙道:“你这会儿怎么不怕了?”   谢奕莫名其妙:“我干嘛要怕?他这会儿看着压根不像鬼,看,地上还有影子呢。”   话才说完,就见前面的三爷爷回头,咧嘴一笑:“嘀咕什么呢?”   老人面纹干裂,状若橘皮,年龄大了牙齿也不好,又因为常年抽呛烟,又没有良好的口腔习惯,所以一口烂牙发黄发黑,张口还伴随着一阵烟臭和口臭混合的难闻气味。   刚才不明显,这会儿咧嘴一笑,背着如血的残阳,原本朴实亲近的老人突然多了一股莫名的诡异。   谢奕立马就怂了,抱住祝央的胳膊,嘴巴抿得紧紧的,再不敢说大话。   那三爷爷倒是有了谈兴,见谢奕贴着人家大闺女,便乐呵呵的问:“先头还没问你呢,你只说回来玩几天,这是你处的对象?”   谢奕心道他哪儿敢撬路休辞的墙头啊,没见游戏都没撬动吗?   于是连忙道:“不是不是,是我哥们儿的对象。”   见三爷爷看向后面两个玩家,又解释道:“不是他们,人忙,没来呢。”   这下三爷爷就皱眉头了,看着谢奕那小子扒着人家女孩儿,那女娃也是半点不腼腆,既然不是对象,自个儿还有对象呢都跟别的汉子拉拉扯扯的。   一时间对祝央很是看不上,不过倒也没当面说什么,只是摇摇头:“这会儿的小年轻哦——”   祝央看着谢奕这怂样就想把他摁土里让他自个儿发芽。   她问谢奕:“以往鬼怪副本你也这样扒着人不放的?”   谢奕不要脸道:“主要扒妹子,汉子我还是不稀罕呢。”   “那啥,哥们儿这长相,还是可以的。”   “嗯对,就是人家原本指望高大帅气的小哥哥提供结实的臂膀呢,没料到自己才是结实的臂膀,啧啧!妹子们破碎的少女心呐。”   谢奕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那是,大家最后都把我当最好的朋友,说我是妇女之友来着,还想给我介绍对象呢。”   “那你问没问过人家想帮你介绍的事男的女的?”祝央凉凉道。   谢奕身体一僵,不敢在明察秋毫的大小姐面前装逼了,默认了妹子们把他一个大老爷们儿当gay蜜的事实。   祝央懒得跟这家伙神神叨叨,突然对前面的老人道:“三爷爷,谢奕今年多大呀?”   莫说谢奕,另外两个玩家也是一惊。   刚谢奕低声告诉祝央说三爷爷在他不到初中的时候去世,凭他们的耳力肯定听得一清二楚。   老人去世的时候,谢奕还是个小学生,这会儿看到已经长大成人的他,却全无意外,自然无比,这当然是一个奇怪的地方。   不过他们都已经默认了老人存在诡异,鬼怪之事不能指望什么都符合逻辑。   却不料祝央直接问了出来,不是他们不知道这里有问题,而是觉得,这明显诡异的人,诡异的设定,有询问的必要吗?   前面的老人一听,回过头来:“多大?前几天不还摆酒吗?说是考进市一中了,奕娃子以后出息不得了咯。”   老人的回答却是让玩家们一惊,便又听祝央问:“那你看他像刚刚考市里的小孩儿吗?”   还不知道是开玩笑或者套问一般,让人气氛有些不舒服道:“十一二岁的孩子你就说他有对象呢?”   三爷爷脸上闪过一阵迷茫:“哦哦,对!都长大了呢,奕娃子该娶媳妇儿了。”   说完还瞥了祝央一眼,颇有些不能娶这种女人的意思。   祝央反倒不依不饶了:“嗯?不是前几天才摆了酒吗?他才小学毕业呢。”   “小学——”三爷爷表情有些混乱,然后又笃定道:“对对,我哪儿会记错日子,那天我多喝了几盅,回来都吐了,挨了她三婆念叨呢。”   “我三奶奶还在。”谢奕对祝央道。   祝央便直接问:“那三奶奶呢?吃饭怎么没叫她?还是已经在那儿帮忙了?”   三爷爷想了想,然后脸色骇然一变:“我媳妇儿呢?我媳妇儿没在这儿,我媳妇儿不跟我在哪儿?”   说着竟然拔腿狂奔,疯疯癫癫的跑走了。   谢奕有些不忍,但到底祝央抓住一个毫不起眼的线头一通拉扯,居然露出了这个副本设定的诡异之处。   这让谢奕还有另外两个玩家都不禁得提高这个游戏的评估,更对祝央的敏锐另眼相看。   一个恐怖副本,明显是鬼怪,即便不是鬼怪也存在诡异的NPC,竟然对自己的记忆和设定无法自圆其说。   这哪怕是低级场也不可能的事,但这事却发生在高级场。   众人不会觉得这个破绽会显得这个副本又蠢又轻松,特别的处境只会伴随着更大的危险。   吴建军和周龙都不由得感叹道:“好久没有经历鬼怪副本,确实疏忽了。”   明知不合理处却只当做设定的一环,不去挖掘求证,如果只是他们的话,势必会失去这个线索。   而线索的重要性,是每一个成熟的高级玩家都不会轻忽的。   祝央也没有说话,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三爷爷发癫跑走的时候他们已经出来有一会儿了,这会儿即便没他引路,也能听见前面热闹的动静。   想来这就是他们要来吃席的地方。   宽敞的坝子已经摆了好几桌,周围的相亲都来了,看门口的贴字和外面的搭台,应该是红喜事。   菜已上桌,见谢奕他们过来,有个像是新郎官的男人穿着肥大的西装走上来——   “快坐快坐,就等你们了。”又对祝央三人道:“随意啊,别客气。”   祝央三人自然客套一番,男人也没有多留在这儿,又轮桌招呼其他客人去了,脸上满是稀奇,可见对明天的大喜日子期待无比。   落座之后,谢奕眉心紧皱:“这家——”   “怎么了?”祝央看了眼周围的客人,看着应该都是这里的乡里乡亲,但却透着古怪。   大多数都是年过花甲的老人,在客人中的占比高达八成,一个村里年轻人办喜事,再怎么也不会是这个比例。   剩下的两成青壮也少,只有几个,绝大部分看着身体还不好。除了新郎就两个壮实点的中年汉子。   最后就全是小孩儿女人了。   小孩儿的年龄也有些极端,要么是学会走路没多久的学龄前小儿,要么是十三四左右的少年。   还有女人,要么形容枯槁,要么挺着个大肚子,正常的也有,反正不多。   而且这些人穿得也奇怪,按理说参加人家的喜事,再如何也得穿身体面衣服吧?   并且据谢奕的说法,他们老家也不是贫困农村,和祝央他们那儿一样,都是离城里只有个把小时的,就他小的时候,村里家家户户都是不愁吃穿的。   但这会儿看着,衣衫褴褛的竟然不在少数,还有一些且具有强烈的时代色彩,便是几十年前的样式。   老年人穿那样式也就算了,他们本就是那一代过来的,但好几个年轻人也是那番打扮。   村里办席一般一桌坐八到十人,农村人也不讲究,差几个位置加塞一下就是。   不过祝央他们四个穿着不凡,尤其祝央和谢奕,男的俊女的俏,穿衣时髦气质不凡,疑似捞金玩家的周龙也自有气势,便是看着平凡的吴建军,在满是多是老人与村妇的席面上,也看着鹤立鸡群。   四人便有股不好接近的感觉,于是他们这一桌不要说加塞位置了,连八个人都没坐满。   除了他们玩家四人,坐过来的便只有三人。   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孩儿,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妇人,还有一个壮汉,这三人单看外表倒是最没有异常的。   “奕娃,才回来呢?都好久没看到你了。”那壮汉还有妇人道,两人看样子是夫妻。   谢奕僵笑着点点头:“嗯,嗯!是啊,好久没见了。”   说完低头凑祝央耳边:“八年没见了,村里的堂叔,堂婶生孩子晚上发作的时候开车送她去医院,发生车祸,一家三口全没了。”   另一个初中生样貌的少年也道:“谢奕,你这次回来玩几天啊?我带你去摸鱼,好几回叫你你都不来,多没劲呐。”   “我发小,初二那年夏天跑水库里洗澡,淹死了。”谢奕又对祝央道。   同一年出身的孩子,谢奕如今已经长大成人,而另一个时间却永远停留在十三岁那年夏天。   但面前这些人却对谢奕的年龄视而不见,一方面认可他带着朋友回乡放松的设定,一方面对他的认知又在自己生前那刻。   这一眼能见的逻辑漏洞,对方却一无所知,如果强行梳理的话,恐怕得像刚刚三爷爷一样让这里的人陷入混乱吧?   祝央他们也便明白,这里的人全是他们村里近几十年去世的人,这不难发现。   这个村子不穷,到年迈去世的占大多数,几十年前医疗不发达,都是在家里生孩子,难缠死去的产妇,以及夭折的孩童,还有夏天最容易溺水身亡的少年。   得病死的人形容枯槁,意外横死的毕竟不多,所以青壮占最少。   知道这是彼世的鬼村,桌上的鸡鸭鱼肉便毫无吸引力了。   鬼怪能有什么物资?就是新郎家办席当初确有其事,这又过去多少时间了?   可其他人倒是吃得香得很,也没人管他们,一个个吃得狼吞虎咽,像是八百年没吃过肉一样。   祝央用胳膊肘怼了怼谢奕:“办席这家又是怎么回事?新郎怎么死的?”   谢奕道:“我都快忘了这回事了,这家房子后来卖给了同村的一个叔父家,原本的主人我没多大印象。”   谢奕小学念到一半家里就在市区买了房子搬过去,父母虽不像祝央爹妈这样发达暴富,但凭着做点小生意,也是将日子过得殷实不错的。   不过小时候寒暑假基本都回老家渡过的,有一年便是碰到这家办喜事。   那时候他还小,也就跟村里的小孩儿到处跑,开席的时候也就凑个热闹吃顿饭。   然后听说当晚喜宴闹了些不愉快,没过两天,包括新郎新娘在内,还死了好几个人。   当时他小,大人也不讲给他听,自然不可能有太深的印象。以至于如今他都快忘了这里的屋主以前是另外的人。   “那关键可能就是这场婚礼了。”祝央道。   话才说完,便听到游戏传来任务通知。   在副本里生存七天。   又是七天,不过这个数字倒是和鬼怪挺配的。   才接到任务,祝央面前的碗里就多了一样东西。   祝央低头,见是一截人的手指头,看指节和形状是女人的,但并不算细嫩,那根手指齐根断开,上面还浇着新鲜血液。   祝央抬头往桌面看去,原本丰盛的席面,那些大锅烹煮的鸡鸭鱼肉已经变成了一个瘫在上面的女人七零八碎的身体。   那女尸的头颅正好对着祝央和谢奕这边,一双眼睛死死的瞪着他们。   把谢奕吓得‘嗝’了一声,直接僵成石头人了。   此时便听旁边传来女人的幽幽声:“你们怎么不吃啊?很好吃的,快尝尝吧。”   “尝尝啊,很好吃的。”   女人像是已经吃饱喝足,嘴边满是鲜血,牙缝里是狰狞的生肉碎,看着祝央的眼神热情得诡异。   那一声一声接连不断的劝席,让人听了脊背发凉。   祝央却突然一笑,摆出一副挑剔的嘴脸:“粗饭粝食的怎么吃啊?肉这么老,上面全是茧。”   又抄过筷子翻了翻那指头示意妇人自己看:“都没洗干净,指甲盖里还有泥,这种待客水准糊弄谁八辈子没吃过饭呢?”   说着看了妇人一眼道:“哦,不好意思,你们刚刚吃得就挺想的,毕竟不能用我自己的标准衡量穷鬼。”   那穷‘鬼’两个字一出,所有席桌上的人停下动作,不约而同的转过头看向祝央。   有的甚至座位方位不便,那头都转了180度,说这地方没问题,鬼都不信。   祝央却毫不在意的继续挑挑拣拣,一双筷子对着餐桌上的‘席面’搅来搅去,戳了又戳——   “看这儿,毛都没剃干净,还有耳朵后面,咦~~还有耳垢。眼珠子瞪这么大还对准客人,想吓死个人呢?”   她拿着筷子将那眼皮一戳,直接把凄厉瞪着的眼珠子给盖住了,原本凶戾的面相给她搞得无比滑稽。   祝央就像个毫不在意餐桌礼仪的恶客,挑拣一圈过后,这才看向给她夹菜的妇人的肚子。   “要说肉质鲜嫩,桌子上这玩意儿,肯定是拍马也赶不上你肚子里这块的。”   “怎么样?让我尝尝吧?我很想吃的,让我尝尝吧~~”   祝央用刚刚妇人劝菜的诡异语调一声一声的撺掇她,简直跟叫魂一样。   妇人捂住肚子往后一仰,差点摔下来,还是她男人眼疾手快扶住她。   然后两口子怨毒的看了祝央一眼,默默的下席离开了。   他们一走,这张桌上就只剩谢奕的‘发小’一个人,祝央冲他看去。   这少年脖子一缩,身子一抖:“我,我也吃饱了。”   祝央见他要下桌,忙道:“急什么啊,谢奕好不容易回来,明天一道玩儿呗,去水库游泳怎么样?”   然后少年看祝央的眼神也透上了与年龄不符阴森恶毒。   祝央脸上挂着笑和他对视,仿佛他的表情是小奶猫在耍横,少年最终灰溜溜的溃败。   喜宴的气氛就有点不对了,不过好在这会儿大家也吃得差不多。   那新郎忙过来道:“明儿去迎亲,你们来搭个人场成不?”   祝央小时候参加过类似的乡村婚礼,那会儿嫁娶双方一般离得不远。   要么邻村邻镇,因为按谢奕的年龄推算,这个新郎结婚之时应该不像近些年,所有年轻人都进城工作安家。   所有婚姻对象来源一般靠家里亲戚介绍,少有离得太远的人。   婚礼当天,新郎这方去迎亲,自然声势越大越好。   谢奕才要答应,就被祝央拍了一下:“我们回来有点事,这样,分两个人过来帮忙吧?”   新郎点头:“也成,那麻烦二位兄弟了啊。”   说着还递了两包烟过来。   吴建军和周龙接过那两包不知道什么变成的,就连高级玩家也一时识不破的香烟。   回去的路上似笑非笑的对祝央道:“您倒是好安排。”   祝央知道高级玩家是没有一个乐意屈居人下的,他们在晋升的过程中,往往就是主意充分,意志坚定的人。   和中低级场指望抱着大腿过关的人不一样,他们在一路走来的途中,也是充当着大腿的角色的。   之前ABO副本遇到的都是新人还好,但这些老人,岂是乐意服从别人安排的?   说到底,高级场虽然玩家整体实力越发高强,人人的实力和通关素质都可靠。   但相对的,却是通关气氛最难以磨合的。   谁都不会服气谁,同等级的也很难有人能压制其他人,所以通常来说,高级场的通关步调从不讲究统一。甚至很多时候,连玩家的任务都不同。   自然就忌讳帮别人做决定了。   按理说,谢奕是游戏里等级最高能力最牛逼的寥寥几位大佬之一,如果他亮出实力,绝对可以压服对面那两人。   不过这玩意儿现在太怂,简直就让人怀疑他怎么混到高级场来的,所以表面上他们四个玩家立场相当。   祝央道:“咱们四个玩家的任务,怎么可能只选单独一个玩家的现实背景做副本设定?这一关应该是谢奕的,你们这会儿帮忙打打下手,到时候轮到你们的时候。我们自然也配合咯!”   却也是这个理,所以两人也只是漫不经心的一问,见祝央自个儿明白,自然也就耸耸肩表示合作愉快。   只是吴建军突然回头,抬手一捏,刚刚办席的那坝子突然出现一个深坑。   上面的所有人包括桌椅全部掉了下去,那深坑黑不见底,一般人看了恐怕还恐惧得眩晕,如同出现在深海中央的一个巨大黑洞漩涡一般。   下一秒,吴建军手一捏,那深坑陡然合拢,如同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只是刚才还满是桌椅板凳人来人往的坝子上,这会儿已经空无一物。   饶是祝央也被他这猝不及防的出手弄得一惊,随即嘴角勾出一抹兴味。   果真每个高级玩家都不能以外表论之啊,别看周龙才是面向凶戾之气最狠那个。   没想到看着温吞平凡的吴建军,居然办事比对方猝不及防多了。   待坝子上所有东西消失,吴建军才对谢奕和祝央笑了笑,那笑容仍旧和他整个人一样,老实温吞,但说出来的话就不是这样了。   “谢兄弟,这个副本确实不地道,我看你像是触景生情,进度不显,一帮小鬼还纠缠这么久,做哥哥的没忍住,干脆就——”   话没说完,他被一股恐怖的巨力抛上天,然后重重的砸在青石板地上。   石板都砸出了裂纹,可见威势不小。   但说实在的,这点物理作用力对玩家的伤害微乎其微,但吴建军整个人却疼得五官扭曲。   仿佛是以烦人之躯承受了这么一顿抛砸般。   周龙瞳孔一缩,惊骇的看向谢奕,面上闪过不可置信。   因祝央和谢奕两人明显是旧识,所以周龙和吴建军本能的有股抱团默契,四人小组,如果任务中出现分歧,他们也不至于就得被这两人牵着鼻子走。   所以周龙和吴建军也在聊天中稍稍交过一点底,至少两人都明白对方这会儿级别如何,在高级场中处于那个金字塔层次。   得出的结论是两人差不多,周龙现实中以前就是靠打杀拼出的势力,算是武力值强大的玩家类型,而吴建军虽然不是这个路线,但也绝对不弱。   两人应该旗鼓相当,另外祝央这个女人看起来跋扈张扬,都到高级场还没被教做人,应该是本身厉害的,所以三人该是在伯仲间。   谢奕一开始是他们最看不上的那个,表现得倒像是个刚进高级场的新手。   虽说也有扮猪吃老虎的可能,但他和祝央凑一起的时候,明显是以祝央为主导的,那就意味着他至少不会比祝央强。   可现在这个被他们判定最弱的家伙,甚至一根手指头都没动,就让吴建军毫无还手之力,这怕不是那几位传说中的超级大佬才有的实力。   周龙顿时额头浮出冷汗,看向祝央,见她表情并不奇怪,那么对于谢奕的实力就该是早有认知的。   那这女人居然还有胆魄欺负人家大佬?   谢奕双手插在裤兜里,他身量修长,身姿挺拔,这个闲适懒散的动作由他做出来也跟一副画似的飘逸好看。   他迈着长腿,来到吴建军面前,一脚踩他脑袋上,居高临下道:“我的关卡,轮得到你个杂碎指手画脚?让你打杂就打杂,你管我磨不磨迹?”   “再敢干一件多余的事,我让你以现在重伤十倍的状态过自己那场。”   吴建军自然拼命道歉,连道不敢。   别以为高级场的人就放不下自尊,实际上以他们现在的实力,基本上已经没多少生命威胁,走到高级场不容易,玩家与玩家之间自然更懂得和气。   但都是高级玩家,那几个代表着游戏超强玩家,他们的实力甚至是游戏本身强大所在的一环。   对上这样的人,自然没人敢嚣张大意。   谢奕这才将脚挪开,然而此时,刚刚已经被吞没的坝子上的一切又突然还原。   人还是那些人,桌椅板凳甚至桌上的‘席面’都一样,就连东西的位置,以及刚刚所有人掉下去之前的动作姿势都没变,喝酒的喝酒划拳的划拳。   祝央没有任何意外,实际上做无用之功的吴建军恐怕也知道,高级场呢,即便看着这些鬼怪一戳就死,但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让你破局?   他只是挑衅一下,试探祝央和谢奕两人的深浅,没料踢到铁板,差点折断腿。   谢奕见那些鬼恢复原样,看着这大晚上阴森的月色,却是缩了缩脖子又贴回了祝央旁边。   这又怂又没出息的模样让吴建军委屈得想哭,不带这么误导人的。   关键是这货是真害怕,没有半点表演成分那种。   祝央扒了半天没扒下来,对谢奕露出森森的牙齿:“我讨厌男人在我身边腻歪,但是女人倒不介意。”   “回去我就让路大头联系泰国那边,我俩亲自把你架过去变性。”   谢奕浑身一抖:“你这是性别歧视啊,诶别别别!就回去这会儿,让我汲取点温暖,这风嗖嗖的吹得我脊背凉,至少走出那些人视线范围吧?”   “好家伙,闷头就是一具碎尸出现在桌上,一双眼珠子死不瞑目的瞪着我,要吓死人呐。”   祝央见他实在脸皮厚,便也不再纠缠,倒是感兴趣的问道:“刚收拾吴建军那招是什么?”   要说将一个人掷上天又砸下来她的念动力也能做到,但吴建军痛得这么惨烈,绝对不仅仅是物理因素。   谢奕也大方:“以后你通关修真副本就知道了,很多强者是无法从肉体上做到有效伤害的,要么肉体强大,要么肉体可有可无能随时替换,那么就行有更深层面的攻击力了。”   祝央点头,他这话虽然只说了皮毛,但话又说回来,说再多祝央没正经经历也是白搭,但也可以让她明白自己离真正的强者之路还差一大截。   回到谢奕家,安排了房间,农村的平房虽然比不上商品房的舒适方便,但房间通常是不少的。   一人一间还有剩,分了房间,谢奕又来祝央的房间非要跟她组队打农药。   这会儿也才晚上七点左右,确实睡觉的话太早了。   并且他们在席桌上也没有吃饭,但好在高级玩家或多或少都有空间储存道具会携带一些重要物资。   祝央直接从直接空间里拿了两份大餐出来,和谢奕一边吃一边玩游戏。   没多一会儿便被他屎一样的操作差点气疯:“滚滚滚!还玩个屁,没举报你送人头是看咱俩交情,被你坑过的队友恐怕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你。”   “话不能这么说,打得一般怎么了?那也不妨碍我对这个游戏的热爱啊,游戏公司说了不让玩得一般的玩了吗?凭什么都骂我?”   “兄弟,你那是玩得一般?您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一般这个词对你的游戏水准,那都是高山仰止一般的存在知道不?”   祝央骂完又挥手:“行了,我要睡觉了,你自个儿继续坑别人吧。我可算是知道你为什么成天喊穷了。”   “就你这水准,玩两天就臭遍全网,没人和你玩,你不得频繁换号吗?”   “你怎么知道?”谢奕还挺惊讶。   祝央噎得翻白眼:“你给我装蠢是吧?行了我懒得跟你胡搅蛮缠。”   说着从灵泉空间里掏出龙龙和小叽:“出去,我睡觉了。”   谁料俩小的一出来,谢奕就捞救命稻草一样捞过龙龙:“你带了孩子过来?早说嘛,龙龙分给我了。”   敢情,这家伙死赖着不走还是害怕一个人睡?   龙龙伸爪子挠他,被谢奕宠溺的抓住了:“诶诶!不认识叔了?我还喂过你仙果呢。”   捏着龙爪的谢奕美滋滋,龙阳气何等旺盛?有它在可安心多了。   祝央也想他赶紧滚,便摸了摸龙龙道:“你过去陪他睡吧,明儿妈妈做好吃的给你。”   龙龙这才不情不愿的绞着谢奕的脖子离开了房间,可恨的是这人比爸爸弱不了多少,以龙的力气且绞不死他。   谢奕房间就在祝央隔壁,按照他的说法,是万一他有什么事,祝央这边好立马赶来救他。   先不说祝央乐不乐意救他,单是这话听着就滑稽。   不过到了半夜,还真发生了事。   想也知道,七天的游戏时间,四个玩家都得照顾到,事情推进肯定很快,晚上当然不会太平。   即便是有龙的存在,但这里的鬼怪本质上或许就和低级场那些不一样,伤害模式或者对玩家的考验截然不同。   自然也不可能通过龙龙来镇守。   祝央是不想过去的,那货虽然遇到这种事怂得要死,但到底是游戏的几个大佬之一,就是吓得尖叫估计也是能惨叫着把敌人打得喊MMP的类型。   所以祝央不觉得他需要帮助,更不想理他。   但过了好一会儿,那边尖叫还在没完没了,严重影响夜晚睡眠环境。   周龙和吴建军那边没有反应,祝央只好掀开被子起身,慢悠悠的来到谢奕的房间,然后抬腿踹开门。   就看到这家伙抱着龙龙被追得满屋子跑,并且猪队友还把龙龙勒得直翻白眼。   而他后面的,应该说是随机在屋内任意地方出现的,便是之前的三爷爷。   这会儿三爷爷忽而出现在墙上,忽而从床板上冒出来,或者柜门打开便是他,再或者地面突然出现他一张箩筐一样的大脸。   无一例外都是露出诡异的笑,张开那满是烂牙的大口,橘皮脸上满是眼神恶毒。   追问谢奕要道:“老伴儿,我的老伴儿,你还我老伴儿。”   谢奕都快被吓哭了,那怂样让祝央没法看:“你特么怕归怕,倒是削他呀!”   “就算没有实体,作用精神和灵魂的攻击没有吗?”刚才用类似的教训过吴建军呢。   谢奕见她来了,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忙冲过来拽住她。   “我试了,没用啊,这好像是免疫伤害的,打散了马上就又聚起来了。”   之前吴建军试探那个还可以说是物理方面的伤害,居然连精神向的攻击也没办法吗?   但之前在席桌上,祝央把同桌那三个弄得提前离席,说明至少不是赶不走的。   于是祝央一巴掌将谢奕拍一边,然后手里出现人皮书,千面鬼来到面前。   祝央一个响指,千面鬼的外表就变成了当初蛤蟆村村长老娘的样貌。   对,就是代替祝央做鬼新娘的时候,还化了妆的样子。   橘皮一样的满是皱纹的皮肤上,扑着表情一动就往下掉的白粉,三角眼看人无端一股阴毒的感觉。   包着层皮的骷髅一样的腮上刷着两团红彤彤的腮红,嘴巴也涂了厚厚的姨妈色口红,一口烂牙不比自己逊色。   两相一对比,还真比三爷爷那真正的鬼还吓人百倍。   一变成村长老娘的形象,千面鬼便对祝央的想法心有灵犀,直直的往三爷爷拦去。   三爷爷被吓得不轻,连连躲避,但无奈千面鬼也是鬼,必要的时候自然也是可以到处游走,无所不在的。   祝央笑嘻嘻道:“要老伴儿?早说啊,咱年轻人也不是那么不懂事。”   “来来来,这是我在给您介绍的对象,您要不先处处,看合不合适?”   “诶诶!您躲什么呀?一把年纪了,人不能光看相貌,还得看怎么过日子是吧?别看她这样,过日子是一把好——”   话没说完,三爷爷已经逃走了。 第179章   虽然被鬼追着吓不是什么愉快的事,但看到鬼被吓得嗷嗷遁走,还是让人心情愉快的。   谢奕可以说是第一个见识过祝央鬼怪克星本质的人,且不说现在已经是高级玩家。   当初就那么一个普通人呐,还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愣是把人家伪贞子活活的给磋磨死了。   原本游戏给的选拔场通关条件只是活下来便可达成了,一般这一步也是考虑筛选者是否具备成为玩家的心理素质。   实际上通关方法是很简单的,严格来说当初朱丽娜那种把诅咒转移出去,她便已经成功了。   只可惜没有活过七天之后。   所以以朱丽娜为玩家最低筛选标准的话,那么不但轻松活下来,还罕见的在选拔场就将鬼怪给婊死的祝央,便是毫无疑问的天赋型选手了。   这会儿她已经实力强大至此,手里底牌众多,即便这个副本邪门,连攻击都落不到实处。   但竟然她具有更多的搞事条件,区区鬼怪当初没得怕的,现在就更不会怵了。   谢奕真恨不得当场抱紧祝央大腿,山呼央姐万岁。   实际上他也正准备这么做了,但才靠近祝央,那个连三爷爷都能吓走的浓妆烂牙橘子皮老太婆便转过身来。   邀功似的冲祝央一笑,谢奕嘎的一抽,直接晕过去了。   偏偏龙龙卷他脖子上,并且龙龙会飞,这家伙一腿软往下倒,龙龙却停留在半空的位置不动。   以至于谢奕直接脖子套着龙龙的尾巴上了吊,不过这一疼也把他刺激得回过神来,但再不敢往千面鬼的方向瞟的。   祝央也觉得村长老娘这张脸的威力太大,连忙将千面鬼变回祝千的样貌。   摸了摸他细软的头发:“干得好,个死老头莫不是觉得碰不到他就治不了他了。”   “下次敢来,咱还这样吓,他要真有那胆魄娶村长老娘,我倒是佩服他。”   祝千就不乐意了,他在上一任主人身边的时候倒是谁都扮过,也没有自己的审美。   但祝央给了他新的身份和人格过后,他以自己的角度开始认知这个世界,跟谁学谁,跟着祝央自然是少不了长成个外貌协会的。   他嘟囔道:“那得有多丑啊?”   祝央笑道:“这不是现在你是唯一有效的攻击手段了吗?不靠你还能靠谁啊?”   祝央这样哄骗小孩儿,果然祝千一听这话,看着现在舍他其谁的状况。   没见就连最厉害的龙龙都没能把鬼吓怕吗?一时间荣誉感激增,只觉得自己身负保护姐姐以及姐姐没用的腿部挂件的重任。   三言两语的就被哄得乐颠颠的忘了村长老娘的长相得是有多丑。   谢奕见祝千这模样,这才缓过劲来,拉着他的手道:“弟弟,你就是我弟弟,一起睡不?”   这要是在现实,一个大二十几的成年人拉着人家十四五的小少年这样,保准被当猥亵犯打死。   当然在这儿也没落得好,总之这家伙扰人清梦的账还没跟他算呢。   祝央就奇了怪了:“你都能被吓晕过去啊?那你前期到底怎么通关的?”   谢奕讪讪一笑:“前期的鬼不是抓住了时机物理攻击也有效嘛,我在它们吓人之前先套上麻袋再揍呗。”   说着手里还突然出现一大块麻袋:“看,留作纪念我还没扔呢。”   “后来稍微变强了些,我就闭着眼睛,这总吓不到我。”   “……”也不知道可怜的是他还是鬼怪。   不过如果按照他的说法,那这家伙确实也是成长速度惊人的,并且对灵力能量的感知应该无人能及。   就祝央一路高标准的通关过来,都不能说自己在前期的副本之中有闭着眼睛战群鬼那能耐。   可见这家伙能成为大佬,虽然缺点明显,但优势的弥补却是绰绰有余。   “那你刚刚怎么不闭着眼睛?”祝央道。   “闭着眼睛的前提是能把人打走啊,你也看见了,既打不走,还在耳边叨叨要媳妇儿,我也没搞懂这场的具体状况,也不敢就这么闭眼呐。”   听着话还算靠谱,就是再怕也不会在不了解敌人的情况下露出破绽。   如果当初祝央没有看到他直接在伪贞子快爬出来的时候冷漠的按住人家的头的话。   那会儿的样子可没有半点怕的,但现在这咋呼样也不是装的。   所以祝央一直觉得谢奕这家伙有点奇怪。   倒也不是让人会产生危机感的那种奇怪,总之是个矛盾重重的家伙。   这会儿已经三点多了,祝央也不和这家伙耗,便要回去继续睡觉。   谢奕真恨不得把祝千留在这儿,但祝千一回头就是一张鬼脸,吓得这家伙认识到这孩子是把双刃剑。   能吓走鬼,自然随时吓他也不再话下。   于是只得抱着龙龙委委屈屈的上了床。   第二天一早醒来,谢奕就拿出丰盛的早餐招待祝央。   祝央虽然物资丰富,但到底没去过多少世界,尤其高等世界。   谢奕拿出来的食物,材料全是来自于修仙世界的灵米灵菜,肉食类也是在灵山之中长大。   美味鲜嫩得跟现实的食材简直像是两个物种,倒是和当初情人节专场,狗比游戏请情侣们在餐厅里吃的食物差不多。   谢奕一口气摆了好大一桌,讨好的对祝央祝千还有小叽龙龙道:“多吃点啊,别客气,不够我这里还有。”   祝央也不客气,先是一杯仙果榨的果汁畅快下肚,啧啧羡慕道:“不愧是大佬,这身家,啧啧!”   谢奕笑道:“你也甭谦虚,我在你这会儿的时候还在中级场打转呢,这些东西你再过两场基本上就都有了。”   又道:“阿辞难道没给你带过这些吗?”   “倒也不是。”祝央道。   路休辞对于讨好她虽然成天绞尽脑汁,但本身却是一个生活习惯比较质朴的人的。   高中那会儿认识他的时候,虽然知道他家家世不凡,可却半点不是张扬豪奢的性子。   整体作风很低调,虽说家境在那儿,低调不能称作节俭,但并没有同龄年轻人那种咋呼样。   两个人当初看起来就是完全相反的两个类型。   后来羁傲的野马被祝央套下,暴露了宠女友宠上天的本质,有了冤大头的称号,人们似乎有些忘记了他自身的本来习性。   实际上很多时候,路休辞的奢侈招摇是服务于祝央而已,他本身其实将这些看得很淡。   祝央进游戏的时候他已经是游戏里顶级的大佬之一,在当初看来划分祝央这么多积分是很令人咋舌的事。   可如果祝央站在同等的高度回头看,那真不算什么。   而且以游戏对每个玩家的培养期待,是不会允许大佬用物资堆砌带出来一个废物的。   所以路休辞给祝央的东西虽多,但无奈也大多看得见用不了,就连想狂买都没地花费。   明白游戏的意思后,即便再忧心祝央在游戏中的生命安全,他还是以祝央的成长为先。   选择了很多事并不直接给祝央帮助,不光操心她的变强进度,还得注意她与现实之间的习惯维系。   祝央是后来才知道,向她这种走得太快的玩家,见识了更高更繁华更舒适的生存世界后,对于现实的依恋感会产生极大的动摇。   她还好,现实有自己深爱的亲人和恋人,某些现实中不怎么得志的玩家,心境上自然会像副本世界倾斜。   这是个很危险的信号,甚至比游戏里的生命威胁还要危险。   要知道副本世界再舒服,再自成一界,但现实世界却是高等次元的世界,是玩家乃至游戏的基础。   如果心境上产生这样的失调,早晚有一天玩家会迷失在副本世界中,这样的例子并不止一件。   所以路休辞就是再宠女朋友,也不敢过早的给她享用太过超出她范围的好东西。   可见对于祝央是如何操碎了心的。   祝央心里虽然觉得他太过小心翼翼,但也明白他从自己进游戏开始承受的压力。   不过好享受确实是她的本质,但也不是不知道轻重。   边吃着早餐边闲聊,周龙和吴建军便起床下了楼。   农村房子没有热水器,房间里也没有卫生间,早上洗漱自然只能自己烧水。   不过高级玩家自是不比为生活琐事操心,只见两人一个掏出尊职能机器人。   一个掏出一座清洁仓,然后对视了一眼:“哟,这新奇玩意儿我还没见过,要不换换?”   总之都不用两人动,分分钟便将自己收拾利落了。   但是看着桌上摆的那些美食,两人就有点馋了。   他们能感受到食物上面蕴含的灵气,必定是修真副本里带出来的。   他们不是没去过修真副本,但那几乎是游戏难度的顶峰,即便是高级玩家,其实也很难在里面得到优异的表现评价。   能得到的资源自然就少,更遑论这种宗门大派才有产出的东西随身带着享用了。   不过昨晚谢奕叫那么惨,他们没出来讨没趣,自然也不好厚着脸皮套近乎。   于是两人也各自拿出美食,开始吃了起来。   至于看到的谢奕旁边殷勤讨好的龙龙,两人一致认为这是大佬的宠物和坐骑了,并没有多想。   吃完饭没多久,村里便开始热闹起来,吹吹打打的喜乐声让这个显得有些诡异的村庄今早看着也喜庆透亮起来。   穿着浆洗干净的衣服的一个叔伯过来叫他们:“娃子,走吧,该去迎亲了,从镇上迎回来,差不多十点,再耽搁一会儿正好赶上午饭。”   边说着边给周龙和吴建军一人递了一只烟。   两人接过,连连道好,只让他先过去,自己换身衣服就来。   叔伯面带喜庆的离开了,两个玩家却是回头一笑,冲祝央和谢奕扬了扬手里的香烟。   这香烟目前还没有异常,反正他们也接受了高级玩家也暂时看不破伪装的事实。   不过两人掏出昨晚临走时新郎给的两包烟,一打开,里面全是绷得直直的蚯蚓。   数量还跟一般香烟的规格差不多,不多不少就二十条。   “这数字,讲究!”   祝央倒是拿过烟盒,两人得的烟居然还不是同样的,一般来说办喜事香烟糖果都是统一买。   哪怕真出现两个牌子,那不管价格什么的也该相差无比。   但他们手头的,一包香烟是十几二十年前农村流行的牌子,祝央小时候看她爷爷抽过。   另一种就夸张了,看包装至少得是四五十年前的。   她问了问谢奕:“你对这两种烟有印象吗?”   谢奕拿起来,仔细看了看:“有,我爷爷喜欢收集烟盒,现在我还专门买了好几个大柜子给他放收藏呢。”   “那出去看看?”祝央将龙龙小叽还有祝千收起来,带着谢奕后周龙他们一步出了门。   正好碰到迎亲队伍出门,前面是乐队吹吹打打,既热闹又喜庆,新郎被大伙儿簇拥着调侃取乐。   与昨晚的宴席相比,这迎亲队伍又明显是年轻人了。   然而这些人都没在宴席上出现过,就跟凭空钻出来一样。   祝央和谢奕细看了眼迎亲队伍,直到只能看见他们队尾,才收回了眼神。   这次不待祝央问,谢奕便道:“迎亲队伍倒是没有异常。”   “我小时候群里办喜事一般都是这样,衣着装束也没问题,比昨天正常多了。”   要说违和的,反倒是帮忙去迎亲的吴建军和周龙,毕竟两人的衣着不但是城里人的时髦,还足足是十几二十年后的审美。   办喜宴的还是昨天那个坝子,但今天的席桌就要比昨晚多多了。   这边去迎亲,喜宴这边也忙得热火朝天,外面搭建的灶台,请的一条龙师父们忙着煎炸烹煮。   先做冷菜,油酥花生米,炸虾片,炸酥肉,还有糖醋排骨,再街上老作坊那里买回来的麻花装盘,还有几个卤菜凉拌菜。   大菜需要烹煮时间长的,也早已经大锅旺火的煮好,蒸扣肉,糯米碗,炖蹄髈还有整鸡整鸭。   至于炒菜倒是不急,可以等新娘接回来了再开始,但案板上哐哐哐切肉切菜的声音不绝于耳。   整个透着喜庆的热火朝天。   祝央和谢奕年纪差别不大,他们小时候,老家村里已经是吃穿不愁的。   像办喜事的吃食也确实是这些,实惠又好吃,要不是祝央早上才吃好吃的吃饱,这会儿都得看馋了。   他们沿着席面已经摆好的瓜子香烟糖果盘看去,这会儿香烟和糖果品种都是统一且符合时代的。   并没有昨晚那种乱七八糟的违和感,倒不如说整个婚宴真实得出奇,逻辑上挑不出半点毛病。   和昨晚相比的话。   就连宾客也换了一批,里面竟然还有谢奕相熟的人。   “都是老家的乡亲,有些还活得好好的呢,这会儿都是年轻时候的相貌了。”谢奕道。   “没有你家的人吗?”祝央问。   “没看到。”谢奕皱眉:“我爷爷厨艺不错,以前有喜事一般会去厨下帮忙的。”   祝央笑了笑:“也是好事,就怕突然冲出来一个小孩儿,是你小时候,那就乐子大了。”   说完就有好几个小孩儿拿着弹弓和大人给的瓜子零食跑外面玩儿去了。   谢奕下巴冲那几个小孩儿点了点:“那里面应该有我。”   “高个儿那个是我堂哥,小时候我都是和他一起玩儿,这会儿咱们几个人应该是捡了放漏的鞭炮炸牛粪去了。”   啧啧!看看,不管外表多了风光霁月。   如祝央这样的时髦美人,或者谢奕这样的清冷帅哥,同样的童年背景下,手都是一样欠的。   莫说祝央了,谢奕的即便偶尔丢脸,但却是何等游刃有余的通关经验,里面便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这样一来,攻击不奏效的事也就说得通了。”谢奕道:“只不过真正的目的还没浮出水面,估计得婚宴的时候才揭晓,先看看游戏怎么安排吧。”   祝央似笑非笑:“没准不是游戏呢?”   谢奕一惊,看了她一眼,低头沉吟一番,然后道:“你得知道,除了游戏之外,能把我困在这里的人,游戏副本里根本不存在。”   祝央耸耸肩:“谁知道呢,我还不算真正见识过高级场的厉害之处。”   她这么说,谢奕反倒觉得自己的判断有点盲目了。   确实因为自身的强大,他想都不想就刨除了一个可能,但要是不直接困住他们呢,而是换一种操作形式,那想必会简单许多。   更如果有游戏推波助澜的话——   所以他突然抬头:“走,我带你去看一个地方。”   祝央欣然应允,然后就被带到了村口的水井边。   这个村口和迎亲队伍出村那边却不是一处的,谢奕老家的路修得不错,即便是将近二十年前,从村里到镇上已经是平整宽阔的水泥路了。   今天天气又好,结婚办喜事一路简直不要太顺畅方便。   而谢奕带她来的村口是往另一个村庄去的方向周围,村里的人全在喜宴那边,这里倒是没有人。   水井很旧,井口的青苔应该是很久没有频繁用了,但里面还有水,水位还挺高,成年人伸手应该就摸得到。   谢奕道:“通了自来熟过后,就很少有人来这儿挑水了,洗衣服会去河里,就是偶尔停水会来。”   “不过小时候我倒是经常来这边。”   “为什么?”   “因为这口井里淹死过人,村里大人为了恐吓小孩儿不来这口井周边玩,骗我们说里面有女鬼。”   “只要敢把手脚往下探,就会伸出一只手把我们扯下去。”   祝央一听就明白了,所以大人就是不懂熊孩子的作死心理,这么说只能吓吓乖宝宝。   要是熊孩子,不但止不住他们的好奇,没准还会彰显胆大亲自试探。   “你不是怕鬼?你居然敢来?”祝央笑道。   “那时候我还没进游戏呢,不知道这世界是真的有鬼的。”   谢奕在现实中是并不怕闹鬼或者恐怖氛围之地,做生意的时候装得倒是一副得道高人的架势。   但是进游戏,他就知道气氛阴森的时候不是自己吓自己了,而是真的会有什么东西要出来的征兆。   “你探进去试试看?”谢奕道:“我小时候经常这么干。”   祝央一脚把他踹井边来:“咋不你来呢?”   说着按着谢奕上半身就往井口叹,谢奕装逼失败,拼命往后缩——   “不不,妹子,姐!出游戏改天我请你去老家玩,你让我这么做绝不二话,但这可不是现实里,这里可能真的——”   话还没说完,井口里就伸出一只惨白的手,掐着谢奕的脖子就要往下拽。   那手惨白肿胀,指甲漆黑溃烂,端的吓人,把谢奕又是吓又是恶心得够呛。   “啊————,不带这样的,给我留点老家的美好回忆成不?被毁了我的童年。”   是啊,要是出了这次副本,回去想起已经拆迁的老家就是这档子事,还让人怎么直视老家?   那只手却拼命往下拉,但谢奕是何等实力?即便这里鬼怪邪门奈何不得,但也不至于在对方手上吃亏。   祝央从谢奕身后看下去,依稀能透过水面看到下面一张惨白的女人脸,还有飘散如水藻一般的长发。   谢奕一边闭着眼睛挣扎,一边对祝央道:“你别光站着,倒是拽我一下啊,帮我把这姐们儿的手挪开。”   祝央嫌弃的看了一眼:“不要,她那手都快泡烂了,我一捏肯定一手的恶心。”   不仅见死不救,还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抬着起谢奕的脚,住井里女鬼一臂之力,一把就将他掀了进去——   “你干脆下去看看,下面到底有什么。”   谢奕整个人当时都被坑懵了,站井边祝央的脸和路休辞重叠。   那货也是欺负他运气好,有危险就抛他当饵的,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随着谢奕的入水,水面上翻涌了几个泡泡,接着便平静无波了。   祝央抱着手臂站在井边,也不慌,不过按理说这口井并不大,也没有多深。   谢奕一个成年人,还是实力高绝的玩家,不可能下去就这么没动静了。   那么他所掉落的地方,就不是物理意义上的井底了。   二十多分钟过去了,井口也没反应,但祝央也不慌。   这坑队友的货毫无负罪感的觉得,要是谢奕就这么都能吃亏,那也走不到今天了。   路大头都告诉过他这个人看着不靠谱,但生命力顽强,格外耐造,有用的时候不要客气尽情利用。   祝央等不到半个小时左右,村里那几个之前上窜下跳的小孩儿出现在她眼前。   大概是疯玩儿到这边来了,但这不是重点。   让人震惊的是先前没在其中的幼年谢奕,现在赫然出现在其中。   虽说和长大后的样子想去甚远,但还是能从精致的五官中看出后来的影子。   只是谢奕就不是很开心了,瞪着祝央直直的走到她面前。   用有些奶声奶气的音调沉声道:“你干的好事。”   那群小孩儿先前没有谢奕在其中他们无知觉,这会儿突然多了个人,也没觉得异常。   反倒是对于谢奕敢直接跟不认识的漂亮大人搭讪,一帮小孩儿远远站着又是敬畏又是惊讶的看着他。   祝央乐坏了,看着谢奕穿着小背带裤的样儿,调侃道:“真可爱。”   谢奕脸都气红了,亏得这家伙还比他小几岁来着。   祝央拿出几块零花钱打发了一群小孩儿,和谢奕一起回到宴席那边。   谢奕突然说了一句:“同是一个人,大的那个消失,就变成小的出现,倒是有趣。”   祝央却摇摇头:“你这个太杂乱了,也是你太强的原因,整个叫一个毫无逻辑。”   “估计也没在你这儿报指望。”   谢奕他们这个等级已经不会为游戏副本的危险所累,想死是件很不容易的事。   玩家清楚,副本里的敌人恐怕更清楚。   所以谢奕干脆成了第一个,便是因为他的实力造成的,别的存在无法在他之类占据主导随意构筑难关带来的混乱。   混乱也有混乱的好处,至少接下来,他们轮到他们三个玩家这份主菜的时候,他们在谢奕的关卡里没办法得到什么有价值的经验和线索。   端看两人的态度和反应,刚刚祝央那坑队友的行为以及到现在谢奕变成小时候身处这场婚礼时的年龄所在时。   竟并不在他们的意料之外。   不过很多事祝央知道,谢奕知道,甚至不用明说对方的意图,便闻弦音而知雅意。   这便是聪明人之间的默契了。   不到十点的时候迎亲队伍回来了,这年头农村办婚礼,尤其两家离得不远的,也没有租车的说法。   都是步行来去,他们老家没多少风俗讲究。   先走在前面的还是乐队,唢呐声喜庆又敞亮,除了男方这边去迎亲的人,女方的嫁妆队伍也是一条长龙。   被褥家具,电器杂件。   那时候陪嫁多还是这些,彩礼也不是用担的,就女方过来的亲戚,每人提一样,队伍拉得长,看着也气派。   新郎和新娘在队伍的中游,祝央和已经变成小孩儿的谢奕坐在宴席角落的位置,磕着自己空间里拿出来的瓜子冷眼旁观。   新郎新娘都是长相普通的人,两人一身不怎么合身的中式新人服,因着是今天的主角,走在人群中倒也是最显眼喜庆的。   倒是新娘后边的伴娘长得挺白净漂亮的,时不时的给新娘拉一拉有些长的裙子。   只是新娘那喜庆的脸色,落到伴娘身上的时候就有些不是滋味,估计是觉得被自己漂亮的伴娘抢了风头了。   但说实话,既然找人当伴娘,那又不是今天才认识的相貌,新娘今天是盛装打扮,伴娘却只是涂个唇描个眉而已。   即便有这尴尬,倒也是新娘自己对自己的相貌认知有误了。   很多人觉得自己平时不显眼只是因为没打扮,打扮起来绝对光彩照人,其实不然,颜值这玩意儿,有时候真不是妆容能追平的。   新人回来,便开始婚礼。   那会儿也就千禧年的样子,也不是特别讲究,扯点红毯红布在院子门口一搭便算是个喜台了。   也没有特地请司仪,由新郎的同学客串的。   在这会儿新郎和新娘在农村也算是高学历了,都是大学生,所以伴郎伴娘也都是他们的同学,听口音都是外地人。   婚礼确实热闹,那充当司仪的伴郎口才不错,只不过开玩笑荤段子频出。   并且有点恶意恶搞,别说新郎新娘,伴娘也没有放过。   祝央和谢奕皱眉,他们老家这边没什么低俗的婚闹传统的。   两人都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又因为家境变迁,从小到大什么样式的婚礼没参加过?   乡下接地气的,城里大肆宴请的,简陋的豪华的土的洋的都凑过不少热闹。   还真很少看到这种的,几个人把人家新郎脱得只剩裤衩不说,还作弄人家儿媳妇和公公。   伴娘那边也被逼了干了不少事,不过或许是新郎新娘这样惨了都没话说,伴娘也不想在别人的婚礼闹得难看,所以也就没有发作。   村里的老人长辈见状有些不适应,但很多时候人会像气氛低头的。   若不顺从气氛,那便是没眼色,实际上所谓的‘眼色’和‘不想闹得大伙儿难看’很多时候便是馋食自己原则的元凶。   祝央问谢奕:“这段你有印象?”   谢奕摇摇头:“没有,应该大人见不好看把小孩儿轰走了吧?”   确实,之前玩一群的小孩儿这会儿本该快吃饭了,却没见这坝子上。   如果小时候的谢奕在这天混在那里面的话,确实不可能对此有印象。   两人冷眼旁观,这婚礼过后没两天便会连出数条人命。   眼下这可能就是祸端之一啊。   最后还是看时间差不多了,又有提醒喜宴该开始,那群年轻人才消停。   新郎新娘还有伴娘几个也进屋梳洗收拾,倒也快,没多久就出来了。   虽然被闹得有些尴尬,但几人脸色还好。   截至这一刻,还没有产生什么显见能激发杀人动机的矛盾。   回来的吴建军和周龙也摇摇头,表示并没有什么发现,倒是看到谢奕变成了小孩子,两人眼神一闪。   谢奕也似笑非笑的抬头,这表情以他成年人的面目来做显得高深莫测,威慑力十足。   但顶着小孩儿的稚嫩脸蛋,就看着有些违和的惊悚了。   他抬头对两人道:“怎么了,没见过小孩儿吗?”   明明因为身高原因仰视着两人说的这话,却让吴建军和周龙觉得他才是居高临下的那个。   随意心里的小九九也不敢再冒出来了。   宴席期间新郎新娘轮桌敬酒,气氛和乐,倒也一直相安无事。   吃完了喜酒,三亲六戚除了格外亲近的,下午都是要回家的。   这年头家里都喂养鸡鸭猪鹅,一天不侍弄都不行,所以午饭过后,宴席桌便减了一大半。   下午就在收拾出来的方桌上,斗地主的搓麻将的,总之平平无奇的一下午。   因着事情必然是发生在新郎新娘身上,所以祝央他们也随时注意着。   但一下午除了送客之外,也没有发生别的事。   闲得就连祝央他们四个玩家都搓起了麻将,不过他们不输钱,输积分。   某种意义上玩得还很大,在这年代绝对算得上是天价赌博了。   最后果然是运气王谢奕赢得最多,祝央他们三个好歹是高级玩家,家底丰厚。   要换了中级场以下的,得熟得当裤子。   谢奕一般收积分,一边笑眯眯的嘚瑟:“承让了,承让了。”   亏得他爹妈爷奶不在这副本里,不然看他个小孩儿上桌搓麻早给他耳朵拧烂了。   收拾好牌桌,便开始吃晚饭,晚饭就热中午的席面,再单炒几个菜,煮点汤也就够了。   新郎新娘他们合着他们同学年轻人那一桌酒兴格外好。   喝酒划拳声音比村里的酒罐们都敞亮,村里别的人大多吃差不多下席了,还剩的几桌都是在喝酒的。   祝央对吴建军和周龙道:“你俩太明显了,先回去休息吧。”   两人对视一眼,到底还是回了谢奕老家的房子。   等人走得差不多,那帮人也喝尽心了,便嚷嚷着要闹洞房。   几个男人推搡着新郎新娘还有伴娘进了屋,新郎的爹妈中午被这下人闹怕了,这会儿是躲都躲不及,所以没有进去。   布置好的新房里太闹哄,祝央和谢奕也不进去,便就在窗外看着。   果然能搞出低俗婚闹的,灌了几碗黄汤就别指望能干好事。   一时间里面油腻的嬉闹,开黄腔的笑声都有些不堪入耳。   开头炮口还对准新郎新娘,伴娘想上去劝,不但没起作用,反被按床上扭着占便宜了一番。   房间里又拥挤人又多,借着酒劲和混乱占便宜,吓得伴娘尖叫着挣扎。   混乱之中不知道谁把伴娘的上衣都扯开了,露出雪白的肩膀和半边酥胸。   明显感觉到屋里的气氛更兴奋了,就连新郎都忍不住看着伴娘挪不开眼睛。   新娘憋了一天的气这会儿终于爆发,不过好歹记得这是自己的大喜日子。   便笑着撵人道:“你们别闹咱们两口子了,要玩找丽丽玩去。”   这会儿哪儿还有人祝央容颜普通的新娘,也不知道谁先开始的,接着伴娘就被一伙人推搡着拽出了屋。   那姑娘扒着门框不肯走,对新娘拼命好救命。   新娘脸上闪过压抑已久的妒意,还笑嘻嘻的对她道:“哎呀他们跟你开玩笑玩儿呢,刚我们不也一样吗?没你这么扫兴的啊。”   新郎看着衣衫凌乱,满脸泪痕的伴娘有些不忍,开口道:“唉,我说你们——”   但话还没说完,就被自己新婚妻子推了一把:“有你说的,人家丽丽替我们陪客人呢。”   “她就喜欢和男生玩,我朋友我不了解吗?不知道就别瞎掺和。”   “可他们——”   “哟~~,怎么?咱俩的日子你眼睛黏别的女人脸上撕不下来了?你再看,再看,看哪儿呢你?你要后悔娶我现在我就把这洞房让给你们。”   “也不看看自己这张脸,人家丽丽是见过的男人多了,看得上你?”   新郎明显是个嘴笨的,被妻子一顿尖酸刻薄的挖苦嘲讽,又是刻薄的暗示伴娘作风问题。   想着到底是她的朋友,该比自己更了解,更何况几个家伙都是他哥们儿,他了解,都是口上花花而已。   男人明显是不理解很多时候人没有犯罪,是因为没有相应的机会而已。   那些隐藏在普通人中,没有过前科的,并不能就这么断定人品的好坏。   新郎新娘作为主人家的冷漠,让几人更嚣张了,伴娘一个女孩儿哪里是几个男人的对手。   不消一会儿就被拉进了另一个房间。   谢奕脸都青了,怪道这事村里的长辈等闲没人说起,就是说起也含含糊糊,原来竟是这么不堪。   正要上前,就看到有人已经比他更快了一步。   祝央从他面前经过,来到那扇门口,一脚将整个门板踹飞。   里面的人被这巨响震得一愣,就看到一个貌若天仙,甚至比伴娘还漂亮得多的女人一手懒散的搭在门口。   “哟,玩儿着呢?让我也加入一个呗!” 第180章   房间是当时比较普遍的装潢样式,贴了光滑干净的地砖,但屋内摆设却不讲究风格搭配。   这间应该是主人家用来招待客人的客房,平时用于堆放一些多余的被褥杂物。   但最近家里办喜事,床才打扫铺出来,不过新娘今天的嫁妆有些不好摆放的,也是暂时放置在此的。   房间并不大,加上这么多杂物就更加逼仄了,进来两三个人就会觉得转不开。   但这会儿房间里挤了这么好几个大男人,却没有任何人觉得位置狭小。   伴娘被按在床上,身上的衣服被拉扯得更加暴露狼狈了,几个人早喝红了脸,连这个刚刚进来的房间都被他们蔓延出难闻的酒气。   然而更让人作恶的却是借着酒气和热闹接下来要做的事。   祝央这声动静来得太大突然,让里面的人动作像定格了一般。   伴娘已经大开的敞领中,一只油腻的手正放在人家胸脯上。   因震惊看过来的眼神,还残留着没有掩去的淫邪和兴奋。   见门口出现一个漂亮女人,几个已经没用脑子思考,改为下半身支配的禽兽还没反应过来。   伴娘却是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救救我,快救救我,他们都疯了。”   祝央嗤笑:“哪儿啊,他们就是玩玩而已,闹洞房的事,怎么能说是下流呢,大好日子高兴嘛。”   那几人才反应过来,因酒精看着红头赤面猥琐至极的脸上露出笑容——   “对对,就是嘛,大伙儿玩笑而已。你也太输不起了,亏你还是嫂子的好朋友呢,大喜日子怎么让他们扫兴?”   伴娘连忙挣扎:“我没这样的朋友。”   她眼睛里闪过一阵怨毒,刚刚那贱人说的多熟悉的话啊。   以往在学校的时候两人走得近,上下课打饭出校门都是一起。   她就是这样经常阴阳怪气夹枪带棍的让自己下不来台的。   “哎呀,丽丽你家里果然是有钱人呐,这么贵的衣服都舍得买。”   “隔壁班的男生到处跟踪你堵你?那还不是因为喜欢你嘛,唉!我又没人追,当然理解不了你的烦恼。”   “也不用这么不给人家面子吧?要拒绝私底下好好说就是呗,班上那么多人,闹得大家多不好看?”   “丽丽帮我喝吧,丽丽啊,从小家学渊源,这些都是练起来了的。”   “人家是上司呢,你不喝多不给面子,出来工作你还以为是搁家里千娇万宠呢?摸大腿?你太敏感了吧?估计就是坐得近不小心碰到你一下而已。”   “咱们丽丽啊,从来不缺人追,刚上班就好多男同事打听她呢,结婚的都好几个。”   自己家庭条件容貌成绩都比那贱人强,一开始只是开玩笑般的刺两句而已,一往深了说就各种自叹不如,认为自己嫌弃她。   久而久之倒让她每每有点好事或取得什么成绩便在那贱人面前不好意思起来。   原本以为她平时只是心直口快有口无心,可刚刚她明知道这些醉酒的畜生是什么样,明知道后来会发生什么。   却放任这些畜生把她带走。   她今天来给她当伴娘的,却被她亲手推入虎口。   当时的绝望还未消散,彻骨的凉水从头浇下,以前总有人劝她远着点这贱人,说这贱人心思不正。   她自觉几年的友谊情分,且世间哪有完人?   如今方才醒悟自己就是最大的傻瓜。   伴娘挣扎道:“我不做这伴娘了,那贱人今后跟我没关系,麻烦你们帮我报警。”   几个醉汉还混不吝,虽然祝央那声响动太大,让他们激灵了一下。   可才过了这么一小会儿,便故态复萌,眼见伴娘要挣扎下床,几人居然又把她按回去。   真真是仗着法不责众,人多起来便什么都敢做。   倒是新房那边好像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原本紧锁的房门突然打开。   穿着喜服的新娘率先走出来,她的身后是门上大红的囍字,脸上也挂着笑,但端看这人刚才的心思。   或许她脑中并没有对状况多了清晰的逻辑,只是下意识的在自己嫉妒的朋友遭难的时候袖手旁观而已。   甚至那还是她心中隐隐的期待,这个随处压她一头的人,要是遭点什么磋磨,失去在自己面前的优势就好了。   但她那推波助澜的行为,无异于谋杀。   她连忙跑到房门口,看着里面那狼狈的画面,眼睛里闪过一丝快意。   嘴上却道:“喂喂!你们闹太疯了啊,我刚刚听丽丽都说要报警了。”   又对伴娘道:“多大点事,行了我会说他们的,你这是来参加我婚礼的,要警察来还让我怎么做人呐。”   伴娘呸了一口,瞪着新娘冷笑:“你还是是个人?姓许的,我告诉你,今天这事别想三言两语糊弄过去。”   新娘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这份不对等的友谊中,明显她对伴娘的手段丰富,经验十足。   便突然用手捂住眼睛哭了起来:“我就知道你看不起我,早跟你说好了我这婚礼上不了台面,让你到了这天多担待。”   “你怎么说的?你嘴上答应得好好地,现在却想着拆我的台,咱们朋友这么多年,我这辈子就一次婚礼,你也狠得下心。”   伴娘见她无耻的倒打一耙,眼睛都要瞪出血了。   但话又说回来,如果伴娘真的是能在心眼儿和嘴皮子上斗得过新娘的话,也不会傻乎乎的和这种人维持这么多年友谊了。   那几个酒醉佬便跟着起哄,不但没把伴娘的威胁和愤怒当回事,还大有继续闹占便宜的势头。   此时祝央对伴娘笑道:“就是啊,人家一辈子就这么一次,你闹得这么难看,不是奔着结仇来的吗?行了行了,放开一点,婚事都是这么闹的,你这才到哪儿?”   她这话颇是让新娘他们共鸣,眼看气氛又回来了,伴娘脸上满是惊慌和绝望。   然后接着就看到门口那女人一把撕烂新娘的上衣,将她往床上一扔。   接着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伴娘下一秒便被她拽到了自己跟前。   新娘和伴娘的位置瞬间掉转,快得新娘都不知道发生了身后,更遑论那群酒醉的色中饿鬼。   伴娘乍一脱困,都有些不可置信,但羞耻和求生欲让她下意识往祝央身后一躲,匆忙的将自己被扯开的衣襟扣上。   如今新娘就在她刚刚那个位置,也同她刚才一样上衣大开,被几个酒气熏天的男人环绕。   祝央笑了笑:“闹洞房都是闹新娘,没听说过闹伴娘的。你们也瞧见了,人家新娘这么大方,想必今儿个你们客人的身份,做什么她都不会扫兴的。”   “毕竟这是她一辈子一次的婚礼嘛,要这都玩不起,她还怎么交际为人?”   又对新娘道:“哦!你家隔这儿几个村,都不知道还没出一个镇的地方,你们那儿居然有这么不一样的习俗。”   “看你接受良好的,成,婚礼当然,新娘子为大吧,愣着干什么?闹啊!”   要说新娘子,不管是盘条和皮肤气质当然是差伴娘远了,她这样的,就是走在街上,估计都没人稀得搭理。   可到底是个女人,尤其已经醉得大胆包天没多少理智,浑身思考范围集中在下三寸的,这会儿就是给头母猪估计都得发生不可言说的事。   新娘惊恐的尖叫,体会到刚刚伴娘的处境的时候,这女人倒是没法表现出她劝人家的那种从容了。   祝央勾唇道:“哦对了,刚他们还关着门闹呢,我也不扫兴。”   说着抬手一挥,被踹飞的门板回到原位。   里面女人的尖叫和男人的笑声荤话隔着门板传出来,一如祝央没有踹开折扇门一般。   只不过里面的女主角换了个人而已,实际上差别也不大。   这时候新郎从新房里面出来,刚才他就想出来的,不过被自己媳妇儿按住了。   这会儿明显听到声音不对,便连忙开门。   就看到原本被拖走的伴娘在门外,而他媳妇儿却不见了踪影,隔着一扇门里面传来的,赫然便是他媳妇儿的声音。   他脸上大惊,连忙冲过来踹门,但那质量一般,锁头落后的门此刻却跟铁焊的一样,死活撼动不了半分。   新郎连忙在外面开始砸门叫骂:“你们几个,他妈的给我住手,要死啊你们。”   先前他就觉得这些家伙闹得有点过分,不过兄弟们大老远的,从外地跑来捧场,他感动之余哪儿能扫兴?   原本他们这儿根本没这种风俗的,还是这几个家伙自己那边带过来的,先前只觉得是闹得有点出格,但现在明显不是一回事了。   新婚当夜媳妇儿在自己面前给戴这么多顶绿帽子,这让他这辈子怎么做人?   出门都得被叫绿头王八。   可他在外面拍得震天响,里面却像是听不到一样,甚至传来了不堪入耳的动静。   新郎慌了,想找东西劈开门,又连忙唤已经上楼的父母下来帮忙。   看到祝央和伴郎站一边,一旁还有个小孩儿,便对他们道:“你们站着干什么?帮忙啊。”   祝央笑了:“诶~~,刚别人被拉走那会儿你们不是让人家别在意玩玩吗?这会儿慌什么呀,多大点事。”   “难不成别人能忍你们就不能忍了?”   “哦对了,这几个人不是你兄弟吗?自个儿兄弟什么人还不知道吗?就是口上花花喜欢开玩笑没个消停而已,都不是坏人。”   “不然刚才你也不会放心他们把人拉走啊。行了行了!人家会照顾好你媳妇儿的,唉唉!找什么斧子啊,大喜日子打砸砍的,不吉利啊。”   新郎一边又是心急火恼,又是被祝央这话戳肺管子,都想一斧子给她劈来。   这会儿楼上的老两口也下来,见状才知道家里竟出了大事,可一家三口无论怎么忙活都打不开那扇门。   最后新郎扔开斧子坐地上嚎啕大哭,他爹妈也是捶胸顿足——   “我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哟——”   祝央和谢奕冷眼旁边,心中毫无触动。   几个恶棍可恶,新娘可恶,但新郎也没好到哪儿去。   他虽然不见得对伴娘抱有恶意,但事情没发生在自己身上,永远是那么想当然。   在别人身上的时候,慷他人之慨的让人包容原谅,轮到自己了,同样的话他就说不出来了。   “走吧,回去睡觉。”祝央对谢奕道。   谢奕别看平时在祝央他们面前二逼得厉害,但一路走来,自然也不可能是做事束手束脚的良善之辈。   他通关的次数是祝央目前无法比拟的,没准见过干过的脏事比祝央多十倍。   所以此刻他对祝央的做法毫无不适,要说唯一让他觉得不满的。   便是他现实中家乡可能真的发生过这么一件事,此时的场景只是被还原了出来而已。   虽说也怪不得相亲们,毕竟这会儿都没什么人,且他们那里根本就没这种恶臭风俗,把人脱光绑树上之类的。   也就后来网络发达,在新闻上见过别的地方这么干而已,在这之前听都没听说过。   更不用说婚闹甚至演变成了犯罪。   但知道自己老家可能发生过这样的悲剧,谢奕心里滋味也是不好受的。   所以回来途中都很沉默,拉着祝央的手,倒真像个小孩儿似的。   进了屋,祝央随便给伴娘指了个房间:“你今晚睡这儿吧。”   伴娘这会儿却安静得出奇,闻言抬头看向祝央,声音显得有些轻飘:“不用了,我就在这儿坐会儿吧。”   祝央点点头,也不劝她,手里多了几样食物和饮水放在桌上:“饿了就吃点吧,我们上楼睡觉了。”   刚转身,就听身后的伴娘道:“我一直希望有人在那时候能踹开那扇门,救我出去。”   “谢谢你!”   祝央没回头,耸了耸肩:“说什么都晚了,我干的,只是让我自己以后想起来心里不膈应而已。”   实际上并没有拯救到谁。   身后传来伴娘的笑声,很轻:“但你却做了满嘴冠冕堂皇无愧无心的人没做的事。”   然后伴娘也不再说话,端坐在堂屋的椅子上宛如雕塑一般。   上了楼,回到自己房间,才发现谢奕亦步亦趋的跟着她。   祝央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回神。”   谢奕如梦初醒帮道:“嗯?到家了?”   祝央皱眉:“合着你一直神游呢?”   晚宴并没有吃,宴席上的东西看着真,到底不知道什么玩意儿,所以祝央下午到现在也就磕了点瓜子,吃了些空间里的巧克力而已。   但到底不能顶饭,便拿了几分大餐出来,又招出小叽龙龙还有祝千。   一边吃一边对谢奕道:“也是,我就说伴娘和咱一块儿回来你咋既不害怕也不惊叫了,还以为你怕鬼的怂样得到改善了呢.”   谢奕悚然一惊:“什么?伴娘是鬼?”   祝央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你特喵的不会连拽你下井里的人都认不出来吧?”   她这倒是真的冤枉谢奕了,就他这怂胆儿,哪儿敢看井里鬼长啥样?   倒是祝央和对方打过照面,虽然隔了一层水,并且对方也面目惨白,但井水清澈透明,祝央还是能认出来的。   按照时间线,当时伴娘应该还在迎亲回来的路上呢,井里却已经出现了她的鬼魂。   可见时间线和逻辑在这里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伴娘跟着回来的时候便有些不对劲了,但祝央也不在乎。   谢奕这家伙就更不在乎了,这家伙是仗着艺高人大胆,在自己这一关里且不把状况放在眼里。   要别的玩家敢这么大意,估计早死八百回了,这就是大佬的任性呢。   谢奕连忙挤过来:“别这样啊,知道是鬼了你还带回来?”   他也不惊讶,毕竟两人对于事情的推测已经有了大致的框架,他只是没正面看到井水里的鬼而已。   祝央道:“带回来多有趣啊。”   谢奕和她对视好半晌,然后一把拉过祝千的手:“哥哥,今晚我和你睡。”   啧啧!这真是放得下身段。   祝千却冷漠的抽出手:“我现在才半岁,我要和姐姐睡。”   龙龙和小叽又不干了,区区战五渣也敢争床位?   祝千道:“我辈分大,我是叔叔。”   总之最后一屋子人全挤在祝央房间里,谁都撵不出去。   就谢奕也不要脸,变成小孩儿后完全放弃治疗,要硬撵他就敢嚎啕大哭。   祝央打从心里觉得这家伙之所有被同等级的大佬欺负,就是在外边太过拉低整体颜面。   但这些都是小事,祝央有那么个空间灵泉,房间床不大,空间里她的别墅可是住宿环境优良的。   干脆在里边睡。   第二天一早从空间里出来,下楼便看到吴建军和周龙已经起来了,正在吃早餐。   伴娘已经不见踪影,问周龙他们,说是下来的时候就没见,还有些奇怪为什么桌上会有几包食品袋还空了的水瓶。   祝央看着桌上已经被吃完的食物,唇角勾了勾。   这些食物能助长鬼怪灵力,是可以直接食用的。   像鬼屋那边的员工,一开始就不能直接食用食物,只能品尝食物精气,像贡品一样,后来名气越大,受人喜爱,有了功德才可以的。   而就是此刻,新郎家那个方向却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   按说这么大的动静,村子又不大,长耳朵的人都该知道了。   可祝央他们赶去的途中,却没有碰到一个人。   谢奕并不意外:“戏落场了,演员自然也该散了,而且我也不喜欢在围观人群里挤来挤去,我现在是小孩儿呢。”   祝央听了没好歹,但周龙和吴建军听了他这话,确实讶异的看着他,很是不得要领。   这话说的,怎么像是这里的人出不出来还是他能决定的一样呢?   想到他的实力,在他手上吃过亏的吴建军看他的眼神就有些警惕了,但谢奕浑然不将他当回事。   很快来到昨天的新郎家,正在嚎哭的是新郎父母。   而几人才进门,便闻到了满屋子的血腥味。   分别是从两个房间传来的,一个是新郎新娘的婚房,另一个便是伴娘当时被拖进去的房间。   几人先去看了那个房间,房间里到处是血,床上地上是几个赤条条的人,就是那几个。   他们或者脖子或是心口或者脑袋上有着明显的一击毙命的伤口。   然后每个人的下身都被阉割,应该是先杀人之后再阉割的。   也是,万一阉割途中对方因为疼痛清醒过来,那么就没法杀完全部了。   下手的人心中充满了极端的恨意,不带半点犹豫和退路,但如果要动手的,这确实是最明智的做法。   周龙和吴建军昨晚先回去,谢奕不想他们过多掺和自己这场,他们也识趣。   纵然知道肯定会有事情发生,却没想到是这么个样子,看到几个男人那样,不禁下身一凉,有种想捂裆的冲动。   再去婚房这边,原本应该出现在那个房间里的新娘这会儿却在自己的婚房内。   身上也没有那些狼狈的痕迹,像是在睡梦中和新郎一起被砍死一般。   新郎身上的伤口比较干净利落,但凶手却显然是恨毒了新娘一般,将她浑身剁了数刀,脸更是稀巴烂。   昨晚祝央说过,她实际不可能在这里救任何人,已经发生过的事,现在不过是将事情还原一遍而已。   即便她昨晚将新娘踹进去,可到了第二天,事情照样按着原有的轨道发展。   伴娘到那时候自己也明了,所以一早回来做完她该做的是。   然后在晨光尚未照在这栋让她作呕的屋子前,生无可恋的跳进了那口井里。   几人离开屋子来到井边,果然里面是已经浮上来的尸体。   这是个聪明的女孩儿,一般人遭此大难,恐怕只会哭哭啼啼。   然而她却强忍身体疼痛,冷静的等人睡下之后伺机动手,喝了酒的人会睡得格外沉,所以轻而易举的就送了那群禽兽下地狱。   不管是长相还是心性能力,对方都比新娘强出不止一条街。   但人的感情和交际往往就是这么不讲道理的事,很多显而易见的不对等关系当事人自己却看不到,或者说是习惯委曲求全。   但那些人真的就是傻瓜吗?不见得,无非就是犹豫不决,总对无可救药的人抱有希望而已。   这姑娘却对此付出了惨烈的代价。   祝央深深的看了这口井以及井里的尸体一眼,若无其事道:“先回去吃早餐吧。”   早餐已经吃了一半的周龙和吴建军有些茫然:“就,不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   但显然祝央和谢奕两人,对于属于自己的关卡甚至比他们两个还要莫不关心。   要别的事,也就听之任之了,可两人也是要经历自己的关卡的,而且下一关也指不定是谁。   所以第一关便具有很强的暗示意义,得到的线索越多,后面也就越从容。   可谢奕这关,真半点让人摸不准头脑,甚至逻辑时间一切都是混乱的。   于是吴建军赔笑道:“要说关键就是这场婚礼的话,那你们看,现在婚礼也已经结束,事情也发生了,但全村跟死了一样。”   刚刚新郎的父母还在那儿嚎哭,但谢奕他们去了没多久,反倒不知不觉没了人影。   就像是他们的存在只为那一声嚎,提醒他们事情发生了一般,若按照路上谢奕他们的说法,难道这两人还觉得对方太吵了,让人家消失了不成?   既然这样,那自然就别指望有警察来了。   吴建军道:“现在咱们的处境没有变化,也没有轮到下一个,就说明这一场没有破啊。”   谢奕已经将食物拿了出来,和祝央他们一起吃,刚看了那么血腥的凶案现场,两人确实毫不影响胃口的。   见两人态度冷漠高高在上,吴建军他们就是心里再破口大骂,也不敢表现出来。   也只得继续吃没吃完的早餐。   自然,都这个等级了,也不会有人为那区区现场受影响。   吃饱喝足后,谢奕甚至有空好好在自己的老家里转了转,摸了摸四周的家具和墙壁。   以及自己小时候收集的玩具,陀螺铁环还有爷爷给编的竹蝈蝈做的小板凳之类的。   祝央见他难舍,便道:“带回去得了呗!”   谢奕摇摇头:“又不是真的。”   “但是把这些东西还原出来的话,我自己也做得到,干嘛稀罕这些。就是此情此景,看着怪让人怀念的。”   祝央耸耸肩:“成呗,那走吧,别耽搁了,我最近要频繁通关,没多余时间在一个游戏里耗。”   谢奕收回手:“那就走吧。”   两人这对话,就像是立马就能破开这局面,从这里出去一样。   这让周龙和吴建军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可置信,他们说是没有怎么参与,但也就昨晚而已。   他们这里毫无头绪,但谢奕他们居然已经心里门儿清了?   这利落高效的梳理速度,让两人心里有点沉。   谢奕也就算了,祝央显然只是和他们差不多实力的,可论通关节奏,却完全跟得上人家大佬。   这让人不禁感到挫败。   谢奕才说了走,外面明明是刚刚早上的天气,却突然转黑。   不是那种渐变的黑,像是高中上晚自习,整层楼突然停电一样,一下子便陷入了黑暗。   可教室才多大点的空间,甚至再大的礼堂都不能与天地范围相比。   但这天却突然如灯灭一般。   整个周围没有一丝光亮,伸手不见五指已经不能形容其漆黑,如同置身暗无天日的深渊,让人无端恐惧。   按几个高级玩家若是被这区区黑暗拖累,未免太好笑。   所以四人直接走出了们,健步如飞,如履平地,半点不带磕绊的。   谢奕拉着祝央的手:“拉着我,一会儿别走散了。”   要平时祝央肯定笑这家伙怂逼,可这会儿谢奕的意思却不是这样。   不是他拉着祝央,而是让祝央拉着他。   祝央也明白这一路或许另有其意,却听见后面传来周龙像是跌坑里一样的失声一叫。   祝央正要用精神力往那个方向探查一番,却听谢奕道:“别回头。”   祝央便忍住了冲动。   现在的氛围很怪异,按理说已经是高级场了,即便这个副本特殊,鬼怪无法被伤害。   但反言之,普通鬼怪也是不可能真正伤害到他们的,毕竟实力差距太大。   但谢奕对她的指示,却让祝央好像是刚刚接触鬼神的愣头青一般。   不可能是这村里的鬼魂的问题,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祝央瞬间明白谢奕的意思,与此同时,后面的周龙在吴志军的搀扶下站稳。   手里多了一个手电筒:“还是照照路吧。”   但不等他打开手电,天空就如同闪电劈过一样,突然恢复一瞬的光亮,又在一瞬间消失。   可那一瞬的光线中,祝央能看见,原本被碎尸万段的新郎和新娘,穿着喜服站在他们不远处。   脸色惨白,眼神怨毒的看着祝央他们。   接着又是好几通闪电,每一道闪电便能看出新郎新娘离他们近了一些。   要换常人早就绷不住往后跑了,但祝央得谢奕的吩咐,即便是回头都忌讳,又岂会往后跑?   她不进反退,跟阴森鬼气的新郎新娘打招呼:“哟!你们啊。”   “昨夜的春宵如何?”这是对新娘说的。   “昨夜的几顶帽子可好戴?”这是对新郎说的。   饶是这两人应该是尘归尘土归土的角色,或者即便化作厉鬼,也有原本的轨迹。   被祝央昨晚那一通造,这会儿又被戳肺管子,仍然看向她的眼神更加愤恨恶毒。   好一会儿才从她身上把视线挪走,来到这一关的正主谢奕身上。   他们看着谢奕,嘿嘿桀笑:“你有罪,你也有罪,一个都别想走,嘿嘿嘿……”   谢奕平时多怕鬼一人?天师大佬颜面就是扔地下踩着玩的。   但这会儿看着两个惨白脸红喜服的厉鬼,却是半点都没有反应。   冷漠的眼神看着他们,小孩儿的面容中仍是那种冰冷的高高在上,如同当初他帮祝央把要爬出来的贞子按回去一样。   他漫不经心的往前走,并不因为前面有两人阻拦便绕开,在即将撞到对方的距离。   方才道:“败德小人,滚!”   随着他的话,眼前的新郎新娘烟消云散,祝央有些可惜:“去井口那边还有点距离,我还想着有人陪着唠唠嗑呢?”   “就这两百米路,我不气得他们吐血绝对不算完。”   谢奕一噎,就没见过这么好事的家伙。也不理她,拉着祝央仍旧是不紧不慢的往前走。   然而突然间,祝央感觉自己脚踩上了什么东西,不算平坦,软绵绵的,想踩到一坨肉上。   天边的闪电又亮起,祝央这才看清楚地上是什么。   可不就是那几个被阉割了的家伙?   这些家伙仍然是死去时候的样子,赤裸,但整个人却跟没骨头一样在地上蠕动。   卑微又丑陋,如同几只肉虫蚯蚓。   其中一个人的脸突然对准祝央,发出桀桀的笑声,甚至下流的冲她做出挺胯动作。   祝央眯眼一笑,身后数刀冰刃飞出,割在那家伙胯上。   “那姐们儿走得匆忙,技术也一般,要削就彻底削平嘛,干嘛还拖一截留一截的。放心,碰我算你们运气好,保管你们一口穿紧身裤看不出痕迹。”   几个家伙惨叫连连,之前对三爷爷还有村民们都没有的攻击,落到他们身上的时候仿佛落到实处一般。   但祝央想了想,也就明白其原因了。   这些人,连从他们身上踩过祝央都觉得脏,于是用念动力把他们掀得老远。   此时那口井离他们也不过数十米的距离了。   村里家家户户的灯开始亮起,如雪的红色。   每家每户的窗口都仿佛站了个人,远远的看着他们,这让祝央他们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但她依旧没有多张望,和谢奕来到井边,然后想也没想便跳了下去。   果然在接触水面的那一刻,祝央不感觉自己是坠入水中,反倒是和进入游戏时的那种失重感有些类似。   但她在这坠落的过程中,仿佛和什么人擦肩而过。祝央没看清楚对方,却没理由的确定对方就是伴娘   而那个人对她说了一句话,明明那个速度之下,应该是不可能传达给她。   但祝央却听清楚了——“别陷入轮回。”   按理说,祝央他们已经从这一局里出来了,这话便没有了意义。   但伴娘在这样的前提下仍旧提示,肯定是有原因的。   要么,所谓的轮回是这一局最大的问题,要么,则是这局背后存在的底牌之一。   她心念电转,但人已经脚踏实地,此刻她面前已经不是那个阴森黑暗的村庄,而是阳光满照,绿树成荫的校园。   这里环境优美,空气洁净中带着芳香,光看建筑和绿化就能得出结论,这学校的资金雄厚,资源不菲。   而最关键的却是,祝央对这里是很熟悉的。   毕竟在这里念了三年书呢。   低头一看,自己身上也穿上了高中的制服,手里出现一把镜子照了照,果然是当年那比起现在还有些稚嫩的长相。   没得说,这一关轮到她的场合了。   祝央看到眼前的高中,心里感慨无比,然后就被突然掉下来的谢奕差点给撞倒。   谢奕连忙伸手拉她一把,祝央刚要削他,结果就看见谢奕已经不是小孩儿模样了。   但也没变回大人的模样,和祝央一样,成了高中生的样子。   并且还穿着和她一样,属于这个学校的制服。   制服在他身上显得笔挺清爽,端的一帅气无比的俊秀青年。   祝央赞赏道:“哟,可以啊,要你这样的当年出现在我面前,我和跟班——不,姐妹们打赌追的人就不一地是路大头了。”   才刚得意玩,就听到后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央央?”   祝央心里一咯噔,回过头,就看到年轻了好几岁的路大头穿着校服正在看着她——还有拉着她的谢奕呢。    第181章   祝央看了眼因刚刚被谢奕冲天而降撞到差点摔倒,两人离得挺近略显亲密的距离。   又看了看路休辞在五米开外,一脸惊疑警惕富有敌意打量着谢奕的眼神。   顿时就知道狗比游戏消停没几天,又犯皮痒了。   她先还在琢磨周龙和吴建军怎么迟迟没有掉下来呢。   两人跟在他们的后面,即便祝央没有回头看,可人家到底也是一路闯到高级场的。   即便现在掌握的线索和对事态的估摸没有祝央和谢奕两人全面,但危机时刻也是不会缺乏判断力的。   两人如果没有事的话,必定只会死死的跟在他们后面,按理说最多也就落后谢奕几秒钟就该下来了。   但现在附近没了他俩的踪迹,那么他们是在后面发生了什么事,还是这一场另有身份,甚至是不是在祝央开始自己关卡的时候,他们的也各自同时开启就也是有可能的。   如果谢奕的那一关完全叫一个逻辑混乱不知所谓,因为布局的某个存在和谢奕的力量拉锯,必然消耗不浅。   游戏之外的存在,想在谢奕这个等级的玩家那里掌控主动权恐怕还是有些异想天开。   所以,那所谓的存在勾出一个框架,却不得不不断的对谢奕的自主意识做出妥协。   更甚至,在祝央和谢奕发现端倪之后,竟谢奕的意念近隐隐开始占上风。   不得不说他们走得这么容易,也是对方不敢再跟谢奕耗下去的原因。   说白了,第一场本来就是那个存在抛出来糊弄人的,对方也是聪明,恰巧利用了谢奕强大的特性,让人一时半会儿摸不清逻辑。   那么祝央他们就在他的关卡里无从借鉴了,但祝央也不是一无所获。   离开的时候,已经成为鬼的伴娘给的提示让她瞬间想到了或许自己一直寻找的东西就在这个副本中。   她欣喜游戏居然这么安排上了,那么说明她的实力在它看来已经触及到某个地方。   但还没来得及高兴,这狗比就又耍花招作天作地,把祝央气了个噎。   路休辞慢慢走过来,伸手拉过祝央,将她从谢奕面前拉回了自己身边。   看着谢奕,眼神里不乏打量。   “这位同学看着陌生,以前没见过啊。”   路休辞本身就是天之骄子,只有自己的骄傲,但饶是如此,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少年也是同样让人惊艳的存在。   谢奕现在虽披着高中生的壳子,但他本就长得好,飘逸出尘的气质,不食烟火的长相,让人见之难忘。   但内里毕竟是一个浑厚强大的轮回大佬,虽出身平凡,若两人在同样的年纪,或许他有所不如。   可现在眼前的路休辞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气势上自不可相提并论。   路休辞眉头便紧紧的皱上了,一股强烈的危机感袭来,让他对这个人越发警惕。   便听祝央道:“他刚刚转学过来的,应该还没来得及介绍吧?”   路休辞一听,回头看着她:“哦?原来是新的转校生,那可够了解的。”   祝央八百年没被路大头这么噎过了,叫现在,路休辞敢这么跟说话,少说也是搓板键盘电子秤榴莲壳套餐来一套起步。   没见她带那么多妖精回来,那家伙都敢怒不敢言?   除了她的淫威之外,倒也基于两人对感觉的忠诚和信任。   三年的分手以及游戏里的重逢,中间变故种种,两人都成熟了很多。   并且感情在时间的考验中更显得纯粹难得。   就说句最直白的话,祝央要有二心,就是那空窗期的三年,早不知道换了多少任了,岂能一直对这么颗歪脖野马念念不忘?   她这长相家境难道身边会缺少诱惑?就更不要说游戏那些美艳不可方物的妖魔鬼怪了。   不过有一说一,现在眼前的路休辞,完美的还原了这个年龄那会儿的骄傲和棱角,可是不愧野马之名的。   当初追他的时候,被不假辞色的撅蹄子的次数也不少,一开始交往的时候他也不是被祝央压得死死的。   冤大头之名虽然是一来有之,不过情侣之间的主导地位尚且会拉锯一番才真正分出高下。   而这个时候,路休辞估计还做着霸道男友娇俏女友的美梦呢。   祝央看他刺猬一样吃醋,心里就又是怜爱又是阔怜。   要是这会儿的路大头回来看见自己当初的样子估计也只能拍拍他的肩膀,以过来的人的身份让他躺平认命吧?   所以祝央闻言非但没有半点被刺的气愤难堪,反倒是挽住路休辞的胳膊,靠在他肩膀上:“我了解他干嘛呀,了解你就够了。”   饶是路休辞一腔不悦,在女友这撒娇逗弄中也只得羞恼甜蜜,瞪了祝央一眼,揽过她转身离开,不再理会所谓转校生的事。   也不能怪他小心,这会儿的路休辞虽然不知道所谓打赌的事,但他又不是瞎子。   看得出来祝央追求他的时候,越到后面越是有种逞强负气的成分,好似他的不假辞色频频拒绝反倒是挑起了她势在必得的胜负心一样。   这种情况下,其实答应她的追求是非常不理智的行为,路休辞自认一贯是个理智的人,但却要命的被这人所吸引,哪怕是那些本身要命的部分。   这会儿的时间,他们俩确认交往关系也没几天。   所以路休辞很担心这这家伙会得到后就失却兴趣,转而挑战更高的难度。   如果周围没有出现比他更优秀的人的话,这份担忧可能会随着感情日益升温而消散。   偏不巧,他这样的人真不是随处能见的,因此自信心和客观条件的压制下,那些担忧一直到消逝都没冒过头。   但现在却凭空出现了一个谢奕,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路休辞就突然升起了一阵强大的危机感。   因为在他看来,这个家伙是够格的。   岂不知谢奕在后面看着他俩却只有咂舌稀奇。   那个怕媳妇儿怕得要死的路日天在青葱年纪居然也有威风的日子?   嚯~~,看到有威胁性的异性,如果女朋友敢表现亲密一点,居然敢就这么撅蹄子翻醋瓶。   想到之前这家伙怀疑游戏挖他墙角,都不敢跟女朋友说的事。   这已经不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事了吧?   兄弟?就几年的功夫发生了什么把你磋磨成这样?   但想一想祝央那姐们儿的厉害劲儿,也是,男人哪儿顶得住?   路休辞在前面走路就觉得后面传来奇怪的视线,回过头就看到那家伙一脸姨母般怜惜的表情看着他。   少年路休辞头皮一炸,直想打人。   不过那家伙倒是脸皮厚,一副跟他关系有多好的样子,漫不经心的跟着他们。   他不禁问祝央:“这到底谁啊?”   祝央寻思着这任务也体贴,让她可以玩——咳,回顾少年时期的男朋友,但也不能为了声色犬马就把队友扔过墙是吧?   副本中的接触免不了,还是得给这家伙安排一个身份。   便道:“我老家的亲戚,隔了两个镇,有点远。家里最近靠拆迁暴富,就给转到我们这儿了,算是我远方表哥吧。”   还真别说,谢奕现实中的老家确实和祝央老家就隔了两个镇,同一个区里的。   他们区离主城近,交通不错,所以是属于那种比较富裕的农村。   祝央信口雌黄也不怕拆穿,这虽然是她的关卡,但谢奕对于自己的身份自然也操控权。   上个关卡要是留久一点,那个存在就败下阵来了,自然不可能还跟谢奕拉锯。   这种平常的设定,压根没必要纠缠,反正不影响游戏的。   谢奕一听,心里也认同。   成吧,就当多了个表妹。   在他心里对自己的设定补全完,于此同时他在这里的资料也就如同他们说的那样了。   祝央被路休辞搂着肩膀,而她也揽着他的妖,边感受这美味身体还未完全褪去青涩时的手感,一边细细的打量周围。   与谢奕的那个副本不同,祝央和谢奕的等级差距不小,自然不可能直面和那个存在战个旗鼓相当甚至隐隐快要压制。   所以祝央的这个关卡,设定的逻辑性就要前很多。   各种细节来看,无可挑剔,简直就是现实世界时间逆转到六七年前。   哪里像谢奕那边似的,处处是不合逻辑的荒诞。   果然才回教室,在走廊就碰到班主任老师,对方见到谢奕还嗔怪他到处跑,一会儿上课就要介绍给同学们了。   祝央看了眼日期,现在是高三第一学期刚开学不久。   如果按照谢奕那关的逻辑,那么便是她这里也会发生什么与她有所关联,但她自己却没什么印象的悲剧了。   祝央回忆了一番,按理说高三在现实时间中离她并不远。   但在游戏中经历种种,祝央难免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别说这会儿的人事物,就连当初害她进游戏的朱丽娜,她都已经没那么深的印象了。   要不是家人恋人都在现实中,现实的锚准强大而坚实,还真如路休辞所说,会与现实割裂,容易迷失在游戏里。   她想了半天没想起这会儿周围有什么大事发生,便不再纠结,反正事情自己回来的。   谢奕的出现,果然轰动了整个年级,一如当初路休辞的出现一般。   女生们免不了奔走打探这位新来的气质帅哥什么来路,但还没弄出所以然,便看到这帅哥跟铁珠找准磁石一样。   直直的冲祝央黏过去,再加上先前被她拿下的路休辞,这家伙是帅哥收割机吗?   忙活一通被兜头破了一盆凉水的塑料姐妹们难免嫉妒,但却是不敢在祝央面前有所表现的。   不但如此,还得夸她魅力高,手腕强。   就是路休辞看着特别不得劲,什么人呐撵都撵不走,看不懂眼色一样。   要真撵狠了,对方居然做出一副‘兄弟一场不用这样吧?’的表情,真见了鬼了。   祝央也道:“他妈我表姨交代过我让照应呢,一个人突然转到新学校举目无亲的是难免害怕嘛。”   害怕?这货怕是不知道这俩字怎么写,隔壁班那市长家的外甥,死胖子因为追的女生跟人凑窗户上偷看谢奕,第三节 课把人拦厕所。   他还没上前呢,也不知道这家伙干了什么,死胖子几个人吓得跟鹌鹑似的出来,腿都在抖,也没听说告状。   祝央便低声道:“你看我表哥长得仙风道骨,一看就是世外高人相。”   “实际上他家学渊源,以后确实打算吃这碗饭的。”   路休辞一惊,迟疑的看着她,觉得女朋友嘴里又在跑火车了,但刚刚那事情又实在怪异。   于是他拿出手机,上网随便搜了张图片,拿到谢奕面前:“这个你怎么看?”   就见谢奕原本带着笑容的脸瞬间僵硬,然后路休辞确认他在那一瞬头发都竖起来了。   接着慢慢转向自己,那眼神甚至让路休辞有点怕这家伙是不是会突然哭。   果然是骗人的!但同时这么干的他也好蠢。   路休辞无语的想道,不过想着毕竟是女朋友的亲戚,难得的对他态度不错,不像祝未辛那小子一样看了他横眉竖眼的。   确实该担待担待,而且让他抓住一处弱点,确实比之前顺眼多了。   于是主动示好道:“中午打篮球?”   “好!”谢奕咬牙。   一起吃完午餐,原本想让祝央去看他们打篮球的,但祝央一贯不喜欢替人加油呐喊尖叫。   这一般是别人冲她做的事,更何况先前塑料姐妹们还告诉她今天是姐妹会的招新面试。   祝央现在虽然成熟不少,也不怎么玩这套了,但毕竟本质没变。   在她看来姐妹会是她年少时的经营,自然也不会回头觉得幼稚,相反到了恰当的环境,处于相应的位置,祝央还是会认真对待的。   这会儿整个姐妹会除了她是铁打的老大外,另外还有两大跟班,就是有资格随时跟在她身边替她拎包清路的。   可以说是她自发经营的初代狗腿子——   祝未辛不算,他是天生的。   他们学校因为是国际学校,收费不菲,教育理念和节奏也和国内普通的中学不同。   毕竟大部分高中过后是出去留学的,所以除了文化课业,也很重视艺术培养还有社团活动。   最近才刚开学,每个社团招新也紧锣密鼓。   姐妹会霸占了最宽敞明亮的室内体育场,她们甚至不是一个正经的社团,没有跟学校提交过任何备案。   但其他社团也敢怒不敢言,只得另寻他处,因为祝央连共用都不允许。   那会儿她就是这么霸道。   两个狗腿——姐妹推开体育馆的大门,祝央踩着利落的步伐走进去。   里面已经布置好了,正中的位置自然是她的,除了她以外长桌两边各坐了两个人,剩下的姐妹会成员坐在后面的观众席里。   来参见面试的女生们在看到祝央进来后,就被她这夸张的气势震得开始紧张。   她们大部分是新生,已经通过了一轮筛选,自然是成绩长相都优异的孩子。   能上得起她们学校,自然家境不错。   优秀漂亮有钱,这三个条件都有了,可见在场女生都是心高气傲的天之骄女。   原本知道这么个姐妹会,递交申请的,无非也是想见识一番这学校金字塔尖上的女生团体。   她们自问绝对不会不如人,那么来的时候,也是抱着挑衅和审视的目的的。   当然,去一个地方就要去顶层,这也是她们来这里的原因。   可见了祝央后,这家伙一出现身份就显而易见。因为即便站在貌美如花的姐妹会中,她也是最显眼的那个。   更不消说那强大的气场气势,审视的目光扫过她们一眼后,刚还等人等得有些不耐烦的,下意识就站直了身体。   祝央接过旁边的人递过来的写字板,上面是面试的名单和资料还有照片。   便道:“开始吧。”   第一个穿着校服裙,长直发气质时髦的女生走上前来:“我叫XXX,学姐请多多指教。”   面试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祝央再怎么还是记得高中时期姐妹会成员的,毕竟现在还在联系呢。   就算出国念书的也差不多都回来了,时不时的邀祝央出去玩,大的节日派对也都在邀请,祝央也不是每次都拒绝。   所以筛选结果和当年是一样的,当年选不上的人,这会儿自然也不可能选得上。   最后还剩下几名的时候,一个卷发女生走出来。   “学姐好,我叫何意绘,今年高二。”   有高二的也不奇怪,不是每个女生在高一一进学就想进姐妹会的,也免不了一开始对这种团体一开始嗤之以鼻。   但经过一年的观察下来,发现这个团体在学校的优势是显而易见的,又祝央这么个能干的头头,真真是什么好事都是她们先挑拣。   并且联合起来的人脉和能量也不可小觑。   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学业和未来,都不能将这只当做一个女生那套拉帮结伙的玩意儿相提并论,便有后悔重新想加入的。   不过第二年加入的,除了少数原因特殊,或者能沉着观望这么久的,一般都会被筛下去。   不是祝央小心眼儿到这个地步,而是本来一个人对于事物的判断衡量速度,就是他能力的一环。   能飞速掌握状况并且行动的,本来就比跟风着要优秀得多,而即便观望,要是有足够的耐心,或者胆魄直接不在招新的时候直接找祝央申请入会,祝央反倒高看一眼。   要么头,要么尾,中间跟风的一贯不是祝央所取的人。   眼前这个女生祝央没有印象,应该是上辈子也没有交集的。   祝央看了看她的脸,还有手里的照片皱了皱眉:“面试不能带妆,照片也不能美颜修图,没人告诉你吗?”   他们学校可没什么禁止女生打扮的朴素价值观,即便没有到雷阵雨艾利斯顿商学院那样人人攀比的程度,但富有的学生们对于自己的形象也是挺舍得下成本的。   这个女生妆容精致不着痕迹,照片也P得自然,和真人对比问题不大,之前筛选的人一时大意就忽略了。   可祝央却不会看漏,她对脸涨得通红的女生道:“你要么现在卸妆,要么把面试的时间让给下一个人。”   女生脸上闪过一丝被羞辱的愠怒,但又知道祝央在学校是什么样的人,并不敢得罪。   便只能憋着气争辩道:“我并没有夸张的换张脸吧?只是稍微修饰一下而已,又不是北电入学面试,这要求也太苛刻了。”   按理说,都到祝央这步了,其实很多事在她眼里根本已经不叫事。   不过她对姐妹会一贯尽心,哪怕当初要离开了,也是选了满意的继承人再走。   况且这个副本,她多少也猜中了切入点是哪里,便也不拿大人的架子。   反倒放任自己遵循高中时的逻辑。   于是她放下手中的签字版,两只手肘支着桌子,双手交叉,看了女生一眼笑了。   “你说错了,应该是北电的入学面试,怎么可能有我严格?”   她没回头,仅用手指略微的往后指了指:“看看在座的成员们,论才艺长相,哪个在娱乐圈平均水准以下?”   这倒是真的,祝央的所有姐妹会成员,随便拉一个出来,不说太满,比绝大部分开滤镜才能靠脸吃饭的网红是不知道好哪里去的。   就是之前一直跟她别苗头被她讽刺姐妹会水准最低门槛的林茜,不也已经在主持界混得风生水起?   “能够进姐妹会的人,如果以后有意往圈里发展,那么我可以保证,至少在颜值这块儿不会被刷下来。”   “这就是我的标准,我要的是得天独厚的美,所以别在我面前报侥幸耍花招。”   祝央的话虽然不留情面,但姐妹会的人听了却是与有荣焉,原本觉得她太苛刻的,也回过味来还是保持自己圈子的高水准比较重要。   什么都一再妥协,降低标准,那是不是到后面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   便有人开口道:“这个规定是一开始就写进招新海报里的吧?并且还是最显眼的地方,你可别说你没看到。”   “大伙儿都照做了,就你耍花招,你要是过了对其他人公平吗?”   “也别不服气,面试的新人没有化妆,我们现在也是全员素颜的。现在坐在这里的,就是整个姐妹会的真实颜值。”   “虽然考核标准很多,但颜值是大前提,已经高二的你,不会不知道这点吧?”   “还不如新人懂规矩呢,退一边去,面试完之前卸了妆可以继续面试。当然也可以拒绝,那么就离开这儿,别打扰我们招新。”   女生见这么多人一齐发难,面红耳赤的退到了一旁,倒也没有离开,委屈巴巴的从包里拿出了卸妆棉巾,倒是在祝央面试完最后一个之前将自己重新打理好。   但她重新来到面试点之前时,祝央却直接道:“行了,不合格。”   倒不是女生素颜多丑,实际上还是挺漂亮的,只是够不到祝央的标准而已。   并且这场面试,来的女生不少,但真正合格的只有不到五个人,可见最终铩羽而归的人还是占绝大多数。   女生听祝央这话,却顿时努力:“你欺人太甚。”   看着她忙活这么大半天,结果一句话就否定了,女生看着祝央的眼神满是吃了她一般的愤怒。   祝央道:“你对我的决定有什么异议吗?”   她直视着女生,生生将那充满攻击性的眼神看得狼狈闪烁。   别说她一个普通学生,就是姐妹会的成员们都没人敢质疑祝央的决定。   面试桌上做了五个人,但实际上只有祝央一个人能做决定,整个姐妹全是她一个人说了算。   祝央自不理会对方,见她低下头,这才拍了怕手,对在场的人道:“好的,辛苦各位了,同时也感谢今天来参加面试的所有人。”   “经过这次面试,相信大家都了解筛选的标准,没有通过的女孩儿们也不要沮丧,实际上能够进入这个环节你们已经很优秀了,只是还可以更优秀而已。”   “每个人落选的点都是可以靠努力补足的,希望这次能被大家当做动力,期待明年的面试会再次看到你们。”   这可不是祝央客套作假,实际上都走到这一轮的,确实已经算个个不凡了。   成绩艺术涵养情商以及交际智慧都可以学些成长,即便是先天的颜值,这些女生既然底子好,家境也好,自然也可能通过专业的调养和锻炼提升。   不是没有一开始被筛下,第二年被录入的例子,并且那些女生尝到了保养美容的甜头,日后生活习惯都非常健康。   这也是祝央被无数人大骂难伺候的碧池,但追随者始终更多的原因,和她待在一起,先不论动机,但最终带来的结果总是良性的。   落选的女生不管怎么说自然难掩失望,但人家是这个学校的女生头头,她们只是入学新生,自然不好表现难看,便或是不忿不甘或是崔头丧气或是倔意从生的离开了体育馆。   祝央刚准备通知被选中的几个女生,要想入会这还不是最后一步,便突然察觉到一股阴冷的视线。   祝央感官何其敏锐?对于恶意又直觉灵敏,突然回头,直接把那一束视线接了个正着。   正是刚才那个女生,她眼里满是怨毒,看着祝央仿佛眼前是有着灭门之仇的死敌。   那眼神淬了毒一般,与高中女生的不谙世事全不相干,简直像是另一个人。   之前这个女生作弊小心思被戳破又被直接拒绝虽然也恼怒愤恨,但到底还停留在少年失了面子的层面上。   可现在这眼神,活像冤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祝央勾唇笑了,这么快就出现了?   那女生被祝央猝不及防的回头惊了一下,眼神来不及收敛,她知道自己心里这会儿翻涌的情绪有多厉害,甚至拼命的压抑自己才没上去把那婊子给宰了。   自己的眼神有多吓人,恐怕给她一面镜子,自己都会毛骨悚然般?   但那婊子和她直接对视,非但没有惊慌失措,反倒是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眼里的玩味和漫不经心,仿佛她滔天的愤怒就是一场笑话一般。   那她上辈子的结局算什么?   女生更是愤怒,身体周围甚至仿佛有黑气弥漫,体育馆里这会儿还剩这么些人,难免视线转移之间突然瞟到她的。   “啊——”   她这样子直接把一个无意中看过来的女生吓得尖叫,连连后退,甚至被椅子绊倒摔地上。   因这骚动周围突然乱做一团,有人忙冲过来拉起她:“你怎么了?突然就跟见了鬼似的。”   那女生脸色惨白的指了指何意绘的方向:“鬼,鬼!”   众人回头,见是那耍小聪明的女生,这会儿正无辜的看过来,已然恢复了正常。   便直接怪那女生发癫:“也,也没这么丑吧?”   虽然被祝央否决了,但有一说一,面试是面试,也不带这么得罪人的。   但女生脸色惨白,牙齿都在打架,便决定先送去医务室让人瞧瞧。   这番插曲,祝央也只能让大伙儿先离开,接下来的事之后再说。   她最后一个走,但经过那女生时却对她道:“不错,要是刚刚你有这瞬间收敛息怒,全然不着痕迹的功夫,我直接就让你通过了。”   女生已经被祝央撞破,这会儿便不再伪装,只是也没有刚刚那么尖锐外放了。   她冷冷一笑:“你以为不论是谁,始终都以被你施舍一眼为荣吗?”   “姐妹会?我呸!我要让你组建的这个贱人社团成为过街老鼠,让所有参加过的人羞于提起这段经历,我要让你不得好死。”   “啧啧啧!”祝央微微摇了摇头:“我要是你的话,会先把事情做完了再放这狠话。”   女生见她不当一回事,只以为祝央蔑视她。   也好,这婊子不管怎么说,在学校里确实是一手遮天的,更何况她在这个时间应该也勾搭上了那个有权有势的男朋友。   暂时正面硬碰硬,吃亏的是她。   女生心里毒浪翻卷,恨恨的看着祝央离开。   而祝央一出体育馆,却看到外面等着的谢奕。   他见了她,笑了笑:“挺狠呐,对小孩子这么不留情面。”   以祝央现在的年纪和阅历,如果真的以她现在的思维,这事刚才的发展又不是这样了。   但祝央有意还原了当时那个年纪的反应,既然安排她出现在这里,那么属于她的事件也就不出奇八成在学校发生了。   刚刚那女生明显换了一个有所经历的灵魂,对她恨意滔天,却有对女生本身的状况理解良好。   那么应该就是未来经历了什么带着记忆回到现在了,这种事现实中不敢想,但在游戏里什么做不到?又有什么是稀奇的?   现在这个女生即便不是她这关卡的主要障碍,至少也是关键引子了。   但她到现在已经确认目标的情况下,仍旧回忆不起什么跟她相关的事。   看女生的架势,仿佛遭受的苦难都是拜她所赐。   但祝央经营小团体,跋扈使唤人,还各种嚣张嘴炮是一回事,她敢确认这辈子,她以及她的团体没有干过任何欺凌同学,霸凌弱小的事。   用她的话说,她们是有实力有格调的白富美社团,不是不入流的混混。   她们的未来是让人高山仰止的社会精英,不是犯罪预备役。   并且这女生如果是在学校出的什么事,但凡是和祝央有一点相关,她也不可能一点印象没有。   如果这真的是现实的投影,那么祝央倒是有些一头雾水了。   不过对于谢奕的调侃,她笑了笑道:“要依我现在的个性,事情也触发不出来啊。”   于是又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谢奕。   谢奕想了想,对祝央道:“不用拿我之前那一关当参照,你之前不还说着明摆的□□吗?”   “没准你这一关又是不同的架构基础呢?”   祝央点点头:“也是,那就看事情怎么发展了。”   又道:“你看见周龙和吴志军没有?”   谢奕脸色有点沉重:“没有,他们落后我一步下来,如果接下来你们三人的关卡同时进行,那状况可能就糟糕了。”   祝央也点点头:“是啊,毕竟是一个高级玩家呢。”   又说了些关于之前的事,祝央见才问道:“你怎么一个人过来了?阿辞呢?”   “他和我打篮球呢。”   这话说的,他本人在这儿呢,人家却和他打篮球。不过祝央都有可以当做分身使用的祝千,谢奕自然不消说类似的本事。   他还贱兮兮的笑道:“我要真身上场,怕打击得他这辈子不愿碰篮球。”   祝央似笑非笑道:“他要真身上场,怕打得你这辈子不愿碰篮球。”   谢奕顿时就面无表情了:“我就占个便宜而已,这都护。”   怼走了谢奕,祝央自个儿回教室,路上碰到从医务室回来的几个姐妹会的成员,告诉她刚刚受惊的那个已经没事了。   祝央点点头,安排其中一个人去调出刚刚那女生的资料。   回到教室,却发现祝未辛正坐在她位置上等着她。 第182章   祝央顿时就乐了,这会儿祝未辛正在上初三,也在这所学校。   不过初中部的教学楼离这边有段距离,所以初高中的学生交涉肯定是不多的。   但祝未辛不一样,他生性又不害羞,对于全是高年级的环境也不会心虚,是经常来找他姐姐的。   又长得好人缘好,祝央班上的人每每见了他倒是挺高兴,不少女生还会专门给他准备零食。   这会儿他手里就拿着一块巧克力,边吃边跟周围的人说话。   要讲单纯的人缘,祝未辛可是比他姐好多了。   祝央走过去,一手指戳在他咀嚼东西变得鼓鼓的腮帮子上:“中午没吃饭呢?”   祝未辛见了她,眼睛一亮,很明显的那种,一开始和周围人还漫不经心,待看到自个儿姐姐顿时神采飞扬的感觉。   这个年纪的祝未辛还维持着从小对祝央的黏糊依赖呢,也就是她去外地三年,才渐渐迫不得已成熟独立了一点的。   “没,去打了个球,洗完澡餐厅没剩啥了。”祝未辛乖巧道。   “那你就不吃啊?”祝央搓他脑袋。   祝未辛扬了扬手里的巧克力:“这不正吃着吗?”   还不止呢,祝央桌上还有好几样零食,蛋糕糖果之类的,造型可爱看就是女生的。   果然周围几个女孩子笑道:“祝央弟弟你早点来啊,早来十分钟我们也能给你匀出一份饭来。”   学校并不强制学生在餐厅用餐,有家长觉得学校的饭菜恐不合孩子的口味,所以也是不少学生自己带午餐的。   祝未辛眯着眼睛冲她们笑了笑,嘴里还包着巧克力,可让人馋了。   就恨自己家的弟弟怎么不是这种又好看又乖巧的,成天被爹妈宠得跟小霸王,一点不听哥哥姐姐的话,要多讨厌有多讨厌。   祝央这种跋扈嚣张的人会和祝未辛是亲姐弟,也一度让人匪夷所思。   又想是不是两个孩子的家庭大多都这么邪门,一个乖巧和善另一个就蛮横无比。   只是恰巧他们和一般相反,姐姐是蛮横那个,弟弟反倒是纯良而已。   当然这种评价也没人敢说到祝央面前,但如果她知道别人有想法的,必定会嗤笑外人对祝未辛的不了解。   张口就敢埋尸并且抬手扔鬼下楼的,她一开始都没这么虎。   祝央把弟弟拉出来,来到这栋楼的一间教室。   说是教室但里面摆放豪华,座椅舒适,倒不如说是一间画风尤为不朴素的活动室。   这就是姐妹会的会议室,连姐妹会成员们都不知道祝央是怎么办到,让学校同意这么不务正业的装潢的。   祝未辛也不是第一回 来这儿,进来就乖巧的坐下。   祝央打开一扇柜子,作势从里面拿东西,实际上是掩护自己手上突然出现食物而已。   然后将一份热气腾腾的大餐放祝未辛面前。   祝未辛看了眼前这还冒着热气香气扑鼻的饭食,一时半会儿有点懵。   “姐,我以为你就给我泡个泡面,这哪儿来的?”   不待祝央回答又自己解释道:“我知道了,是不是你压根就知道我没吃饭?路过体育场的时候看到我了吧?”   说着接过祝央递给他的筷子就香甜的吃了起来。   还有些未褪的婴儿肥的脸上,腮帮子因为咀嚼鼓起,别提多可爱了。   祝央心里那是一片柔软。   啊,那时候的弟弟多可爱了,让干啥就干啥,有事自己就会帮她找理由自圆其说,喊背锅都没二话的。   哪像现在,反骨长出来了,都知道管姐姐了。   “过来找我干嘛?”祝央支着下巴一脸姨母笑的看他吃饭问了一句。   “没,就是让你放学别忘了等我。”祝未辛道。   肯定可能只为这个,不过祝央想了想当时。   她和路休辞刚刚交往没几天,给祝未辛知道了,每见到路休辞就横眉竖眼的,黏糊她更是达到了极致。   一有空就往这边钻,别的且不提,就是不给他们独处的机会。   像放学后一起回家或者去外面约会什么的,就算拦不住,那也要当个硕大无比的电灯泡的。   祝央好气又好笑:“行,等你。哦对了,表哥要在咱家借助一阵。”   “什么表——”祝未辛一句话都没问完,便像脑海中想起什么似的。   然后撇撇嘴:“哦,奕表哥啊,住就住呗,别晚上怕黑又吱哇乱叫就成。”   祝央眼睛一闪,这就牛逼大发了。   她能确定刚刚提起这个话题之前,祝未辛绝对脑子里没有谢奕这个概念的。   但不到一句话的时间,不但存在感补全,并且还有自己的一套记忆链和逻辑链,甚至对那人的看法评价这种心情都有,全然不会有违和感。   就是再聪明的人,也一时不会想到,实际上这个人是凭空出现在自己记忆里的吧?   某种意义上来看挺可怕的,然而让这一切补全的是谢奕自身的意念。   可见先前祝央说那家伙99级,她只有70级,听着距离好像不远,但其实隔着很大的鸿沟的。   以谢奕和路休辞的实力为锚准,推测游戏里最顶级的大佬们的实力的话,祝央要想去挑皇帝,就目前来说与找死无异。   竞技场可就没有玩家保护机制,也没有规则漏洞可以钻了。   但祝央反倒越发跃跃欲试了。   待祝未辛快吃完饭,她还从果盘里拿了个水果削给他。   把自个儿宝贝弟弟喂饱了才放他回去。   祝未辛也不知道他姐今天怎么,就是看他的眼神特别怜爱。不是平时不疼他,不过面上总是呼呼喝喝的。   今天就显得格外不一样,看得人脸都红了。   祝未辛最近因她谈恋爱的事老是不得劲,见天的过来掰扯这个问题。   今天都给祝央闹得完全忘了这出,原本以为难得的忘了那家伙一次。   结果出门没多久,就碰到路休辞和谢奕在回教室的路上。   他俩也换了球衣洗了澡,头发还带着雾气,两个十七八岁的大帅哥,看着更是鲜嫩诱人了。   祝央眼神都有点暗,寻思着回去让路大头变成这个年纪来场play。   路休辞也是感官敏锐,原本看到他俩,首先想的是祝未辛这小子是不是又过来找茬的。   突然抬头看到祝央那带着欲念的眼神,当时就一愣,第一时间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接着脸都红了。   祝未辛本就看他不顺眼,又见他突然这么忸怩兮兮的,顿时就受不了了:“你干嘛?我都还没说什么呢?难不成想赖我欺负你不成?”   还是小孩儿啊~~~   唯有同是大人的谢奕内心感叹道,这姐们儿也太不知道收敛了。   路休辞被祝未辛的声音拉回思绪,觉得有点丢人,这会儿的路休辞还不是日后那个躺平放弃治疗的路大头。   一时面上挂不住,便拿出姐夫派头,板着脸对祝未辛道:“都要上课了你还在这儿干嘛?下午放学自己找点回家,初中生别成天往高中部跑。”   “我去,凭什么啊?你是我谁啊这么命令我?”祝未辛被顺了一个中午的毛就这么炸了。   他直接对路休辞道:“今儿我跟我姐一起回家,你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路休辞眉头一皱,看向祝央:“你忘了今天放学要去一个地方了吗?”   “什么地方?”祝央下意识道。   话一出,路休辞立马脸黑了。   多新鲜呐,不说过几年,就是半年后,这家里哪里还敢因为一句话不对跟她甩脸子?   地位拉锯的时间太短,祝央获胜得太快,都让祝央时长会忽略这家伙一开始的脾气了。   祝未辛听他姐这么话顿时是乐不可支,奚落的看着路休辞道:“某些人啊~~,自以为自己的话多有分量似的。”   于是也不在这里纠缠了,念叨着回去上课,一副得胜的姿态从路休辞他们身边擦肩而过。   路休辞没被这小子气死,但更让他愤怒的是祝央:“这么重要的事你能忘了?”   祝央对游戏里的时间没有具体的实感,一时半会儿没跟上思路。   不过她立马也想起来了,今天是他们交往一周的时间。   先不说小情侣的仪式感,当时更矫情的还是祝央呢,要让他记得两人的一切纪念日。   当然也不全是这个原因。   因为一周之前,两人确定交往关系的时候,说法是先交往一周试试看。   如果摒除胜负心和挑战欲,他们仍然能相互吸引的话,那就正式成为恋人。   嗯!如祝央和路大头这样的,年轻时候的爱情故事也是一盆狗血。   也就是今天,路休辞自知自己先前说出的拒绝话全都换成巴掌,如数打回自己的脸,于是送了祝央一匹马。   也就是说今天下午放学后,便是他们恋情要不要继续下去的决定。   然而祝央连这种日子都能忘。   路休辞一下子心都凉了,祝央是不是真的只把他当做一座挑战的山峰,到手之后便兴味索然?这个想法不可遏制的冒出来。   但少年的自尊又不允许他在这个时候做出苦苦纠缠的事。   于是他深深的看了祝央一眼,然后转身就打算离开。   但接着手臂却突然被拉住,紧接着身体被一股力往回一拉,身体因为惯性转了回去。   紧接着,柔软和芳香覆上了他的嘴唇,路休辞眼睛睁大,心跳都停了,失望和难受的情绪还未及发酵据烟消云散。   然而紧接着他就开始慌乱了。   少年人青春浪漫的校园恋爱,按理说接吻什么的,也是唯美单纯。   嘴唇碰一下嘴唇就害羞雀跃无比。   但想想祝央什么人呐?都和这家伙玩过那么多花样的老司机啊,各种play说出来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她接吻怎么可能是清汤寡水的味道?   强大的技巧把还是愣头青的路休辞吻得整个人快晕过去,黏糊暧昧的声音让一边的人听了都脸红不已。   她手还不规矩,等两人分开的时候,路休辞整个人看起来那啥——   就跟被蹂躏过一样,眼中含着难耐的薄雾,脸飞红霞,嘴唇红肿,看着祝央眼神充满了慌乱。   见祝央舔了舔嘴唇,将深吻的痕迹尽数囊入口中,路休辞哪儿见过这种阵仗。   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你为什么会这么熟练?”   然后匆忙的逃回了楼上的教室。   祝央在后面笑得跟大尾巴狼似的,又听一旁传来谢奕的声音——   “啧啧啧!亏得这儿是外面,刚刚我都生怕你当场把人给办了。”   他一脸肃然起敬的看着祝央,又看了眼快跑远的路休辞,感叹道:“秒天秒地路日天也有这个时候啊~~”   见祝央满不在乎,他连忙道:“你消停点,咱是做任务的吧?怎么看你的样子,这会儿重心都转移了?青涩的路日天虽然美味,不过你也别就这么摘了吧?”   祝央掏出随身的小镜子,用手指擦了擦嘴角,又拨了拨自己鬓角的头发。   漫不经心道:“我第一次把他拉上床就是距离这会儿的半年后,四舍五入,也就是明天了。”   谢奕不得不感叹这两个家伙的行动力,却忙道:“你悠着点,严格来说他只是NPC。”   祝央却笑了:“这可不对,我更倾向于这是个平行世界。”   谢奕一愣,话题回到游戏中也让他的思维突然活跃起来:“你是说那个女生?”   “确实,构筑一界不是那种存在能做到的,并且这女生也不像单纯的伴娘那个情况。”   谢奕心里分析了一遍,认同了祝央的想法,然后觉得不对了:“咦?如果是平行世界,那路日天脑袋上不就——”   祝央就心虚的笑笑了:“哎呀!毕竟是恋人,总免不了亲密的嘛。”   “再说要是我太过冷淡,后续感情出现裂痕怎么办?我俩可是真爱。”   谢奕快呕了,不就是看到年少好欺负的男朋友荡漾了吗?   见她自己知道尺度和底线,谢奕也不管这俩野鸳鸯的事。   两人慢悠悠的回到教室,祝央冲路休辞的位置看去,见他这回儿看向窗外。   做得一副没见人进来的样子,实际上耳朵尖都是红的,要不是教室人多,她都想去咬一口。   不过下午放学过后,路休辞就是再抵不住羞,也做了心理建设,至少面上能崩着,过来找祝央一起走。   祝央想着中午答应弟弟一起回家得放鸽子了,便对谢奕道:“你先跟我弟一块儿回去。”   谢奕点点头,三人出了教学楼就看到祝未辛已经冲他们走来了。   也不知道这家伙放学后是以啥速度奔来的。   谢奕得了托付倒也懂事,不待祝未辛开口,就夹起初中生:“走了,先跟表哥回家啰~~”   “凭什么?不是,你干嘛?别扛,我自己走——姐,姐——”   祝央笑眯眯的冲弟弟挥手,小孩儿看着站她旁边那家伙得胜的眼神,一下午的好心情顿时就败没了。   接下来的事祝央便有印象了,因为这一幕被她一直记到现在,记忆也并没有褪色半分。   虽然知道等着她的事什么,但即便是现在,她也记得当初的雀跃和甜蜜。   在满园的玫瑰花中接过路休辞递过来的,马儿的缰绳,祝央看着他道:“谢谢!”   路休辞看见她的眼神,并没有多么的意外,但却有着浓郁得化不开的情愫。   老实说他心里并不确定祝央真正有多喜欢他,但看见她现在的眼神,一直有些无所适从的内心就这么平稳了下来。   她也是一样的。   路休辞的心跟浸泡在蜂蜜中一般甜蜜柔软,想到中午那个吻,他有点脸红。   但这会儿却鼓起勇气覆了下来,在祝央唇上落下一吻。   祝央只举得这会儿的她意识隔了一层,像是第三视角在看着这一幕一般。   但并没有持续多久,下一秒一吻结束后,便又恢复了正常。   她瞬间明白怎么回事,看来这个副本确实特殊。   祝央原本以为即便这是平行世界,她现在的身体也是自己的,没料到居然不是。   她只是意识来到了这具身体而已,这具平行世界的她的身体。   别的都没有异常,估计是中午那一幕受了刺激,这种事就再不肯假手于她了。   祝央心里姨母笑,太可爱了。   不过既然这身体是平行世界的她的,那她干嘛还能用空间和能力之类的?   这种事就得一会儿问谢奕了。   这时候祝央从书包里拿出一样东西,是一枚指环,她将它上一根链子,戴在路休辞脖子上。   那女生既然是重生回来的恶鬼之流,那么祝央身边的相关人等也不见得就安全。   这枚指环是她得到的一个高级道具,能够抵挡高强度的伤害,不论是物理上还是灵异类,并且能够通知给物主,也就是她。   对于祝央他们来说抵御能力不够看,但对于普通人来说却是极其适用的,甚至能抵挡中级后期玩家的全力一击。   不过承受的压力越多,报废得也越快。   路休辞自然不知道这些,全然只当是定情信物,手指摩挲着指环嘴角抑制不住往上勾。   又觉得自己的样子太蠢,便咳了一声,转移话题道:“你还没说你,你怎么这么熟练呢。”   这是要把天聊死的节奏。   这个时候的他当然没有日后那么有眼色且求生欲十足,不过在确认这是平行世界后,祝央也就不打算用自己现在的阅历和风格干涉这个世界的自己和路大头。   只不过这家伙就不担心,她要是说找人练习过,那是多么让人尴尬的白学现场?   祝央一笑:“我练过啊~~”   路休辞听了果然脸上出现一阵空白,祝央又接着道:“我现在能用樱桃梗打结哦。”   肉眼可见他松了口气,就跟过山车似的。   “啊,哦,樱桃啊。”   “你以为呢?”祝央挑了挑眼睛,斜睨他。   路休辞身体一僵,初步出现了求生欲反应:“我,我以为,我以为意面呢。”   祝央没乐死,直到回了家,脸上都是满满荡漾的笑意。   至于路上感觉到如芒在背的阴森目光——?   随便啦随便啦!想要过她命的辣鸡多了,这个又没什么稀奇的,哪儿那么大的脸给她这么多注意?   却不知她这副贱样把暗地里的人险些没气死。   不过回家据迎接了祝未辛的一通委屈和抱怨。   祝央二话不说,去厨房亲手给他做吃的,好歹是用东西塞住了他的嘴。   腾出空,祝央这才单独把谢奕叫出来,问了刚刚察觉的事。   谢奕一听也很惊讶:“居然身体不是你的?干得不错啊,我都没察觉。”   祝央摆摆手:“生理层面上来说本来就是完完全全的一个人,我自个儿当时都没反应过来呢,难怪感觉身体有点重,我还以为是直接将身体回溯到这个年龄的原因。”   又问谢奕:“既然这样,为什么空间这些能用?”   谢奕道:“属于你的能力原本就是绑定在灵魂上的,怎么不能用?”   她现在的空间戒指没有直接戴在身上了,随着升级,游戏包裹可以收纳更多东西。   也有了几个空格,祝央就把空间戒指放了进去,如果没有这一出,在空间直接没有跟来的一瞬间,祝央或许就会察觉。   祝央摸了摸自己现在纤细的少女身体:“还好是灵异场合,不然打架可够吃亏啊。”   “以你现在足够应付了。”谢奕道:“实在涉及到物理攻击,你用灵力保护好自己的身体,一样没多少人能从你手下走过。”   这点格斗技巧自不必谢奕教,不过祝央还有问题问游戏。   “这个世界里不会也是游戏的筛选世界吧?”   游戏见她已经知道了,便做出了肯定的回答。   “筛选世界还能作为副本世界?”祝央问这话的时候脸色有点沉。   如果这里可以成为副本世界,那么他们世界应该一眼可以,再加上可以重生的妖魔鬼怪。   那么现实世界就没有想象中那么平安无虞了。   这次游戏没有给出回答,祝央挑了挑眉,看来这个回答哪怕是只单纯的肯定或否认,都会泄露一些关于这个副本的秘密。   这样一来,祝央反倒把不准自己的推测正确与否了。   只是如果这样,那么光是给路休辞一个道具,倒是没法让她全然安心了。   祝央回到房间,把龙龙拿出来,对它道:“你去偷偷跟着爸爸,保护他,不过没事不能轻易出现在他面前,懂吗?”   龙龙点点头,一副我的爸爸我来护的样子,也不消祝央帮助,它自己就能隐身。   便飞出窗外,往路休辞家飞去。   小叽见倒霉哥哥早晚得秃头的头胎被委以重任,有些羡慕。   祝央也交代了它:“那就去保护爷爷奶奶,知道不?”   这个时候的祝爹祝妈成天忙得不回家,祝央都很少能在家里见到他们,于是只能将任务交给小叽。   小叽点点头,也打开窗户飞走了,它不会隐形,不过倒也没关系。   祝爹有段时间喜欢威风凛凛的猛禽,什么老鹰秃鹫啊,要不是祝央反对,他都要养一只了。   祝翘小朋友现在可不是当初的鸡仔样,浑身羽毛又华丽又威风,不卖蠢的时候眼神也威慑力十足。   就但愿她爹见了喜欢,而不是捉来让人送厨房煲汤吧。   祝未辛自不必担心,每天和她的直线距离不会超过两公里,还有谢奕在,应该没问题的。   要在副本里她是没这么大阵仗的,不过这是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和家人恋人们,自然宁可兴师动众最后白忙一场也不敢马虎。   晚点撵了祝未辛回房睡觉,祝央让姐妹会的人调的关于那个女生的所有资料也来了。   何意绘,17岁,二年级生。这个年龄在同年级中算偏大的,看月份竟然还比祝央大点。   不过这不是什么问题,没有留级记录,那也只是入学时间晚了点。   家境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他们学校的一般水准,但对常人来说也算富裕了。   在学校的交际关系也没什么太大的异常,跟同学关系一般,大的纠纷也没有,也就一些小孩儿之间的意气而已。   看资料的话,她的经历平常,家境平常,周围的人际圈子也平常。   只是既然她特地出现在这个地方,那就说明她在短期内会发生重大变故。   按照现有的线索,还真推断不出这个顺风顺水的富家女会突然之间遭逢大变呢。   而且还和她祝央有关,以致对方对她恨意深重。   祝央点开她的照片,面试的时候祝央虽不喜对方破坏她的规则,而且确实暂且达不到她的标准。   但对方无疑仍然是青春靓丽的小美女的,并且这人对照片很在意,流出来的都是修过的。   所以传来的这张照片也是PS过的社交账号上的图,对方在镜头中笑得灿烂。   又经过后期的修图,整个人白得不像话,没有一丝瑕疵,甚至有种失真感。   看久了,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靓丽鲜活的少女这会儿在视觉效果中如同假人一般,虽然现在拍照经常会有人被吐槽被修得像个假人。   但这明显不是形容祝央现在看到的画面的。   人还是那个人,照片也没有丝毫变化。   但就是给人殡仪馆的纸人那种感觉,就是之前碰到的开公交车的司机那样。   那灿烂的笑变得僵硬无比,然后祝央看见照片的嘴角竟然在继续僵硬的往上勾。   照片里的人眼神也仿佛直直的盯着祝央,里面的灿烂明亮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恶意和怨毒。   回过神来,整张照片变得阴森可怖,出现在女生夜晚的房间里,如同一场噩梦。   要换了个人,估计早尖叫着夺门而出了。   但祝央却看着对方的脸,面上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表情,整个就跟瞎了一样。   不是,她没瞎,她甚至手放在鼠标上,轻巧的点了个截图——   “又get到一个表情包。”   接着就在截图上面p了好几句话,最后才筛选出最合适的。   【我偷电瓶车养你啊】   这样一来,图片虽然仍然恐怖,可莫名多了种猥琐的衰劲,让人害怕不起来了。   祝央乐不可支:“继续做继续做。”   “有个性的美女从不在网上偷图,都是自己制作表情包的。”   对方原本就恨她入骨,这会儿更是被戳了痛脚了。   只见那照片的嘴越张越大,瞬间就占据了三分之二张脸,整个口腔跟要把人吸进去的黑洞似的,让人视线不敢一触。   黑色的血液从嘴里流了出来,祝央正截图截得欢呢,那血液就从电脑屏幕边缘淌下,沿着桌面流到了地毯上。   祝央把手里的鼠标一摔,脸上眉飞色舞的表情没了,显然不高兴。   那照片里的人见状,却心里得意了,只觉得这肉体也不过外强中干。   就祝央沉声道:“舔干净!”   “嘎?”正大张着嘴的女鬼以为自己听错了。   结果下一秒头皮就一紧,整个人被拽着头发生生从屏幕里拽了出来。   然后毫不怜惜的往地上一砸,指着桌子上还有地毯上的黑血——   “给老子舔干净。”   见女鬼只顾着一脸懵逼就是不动,祝央一脚就揣在对方身上。   “还讲不讲点网聊素质?才聊得好好的呢,就膈应人,还尼玛跑网线这头膈应。没被人削过是吧?”   又痛又怒,尖声道:“谁跟你聊天?”   却才说完,就被祝央按着脑袋糊了一脸地板上的黑血:“让你特么舔没听见吗?事不过三,再让我提醒一句,我把这玩意儿从你鼻孔里灌进去。”   祝央没有预料错,虽然她的场合地点和谢奕的本质不一样,不过那个面试结束后女生的异常反应应该只是单独存在的。   也就是说本身那个孤魂野鬼应该还存在,那么严格来说,这里就存在着两个她。   就跟当初伴娘一样,人还在迎亲回来的路上,但井里却又出现了她的亡灵。   只不过比起谢奕的无逻辑,祝央这边状况更为复杂。   祝央才不管这家伙变成鬼之前和自己有过交集或者怨恨她的原因呢。   这玩意儿有爹有妈,如果是站得住脚的理由,祝央不可能连印象都没有。   相反傻逼敢污染她房间,在她这里性质就恶劣了。   刚她抽这女鬼的时候,试验了一下,果然没法直接干掉她,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另一边的异常影响。   这家伙倒也不是对痛苦和攻击完全免疫。   女鬼是万万没有想到,她都化作厉鬼了,回来报仇还得受此侮辱。   以为就算暂时不能拿这□□怎么样,至少也能吓个半死,让她惶惶不可终日。   可是果然鬼怕恶人,这□□既不用请神婆也不用求道士,是对鬼丁点不怕啊,还可以直接伸手拽她出来。   对于自己无法理解的事,女鬼慌了,又兼祝央往日的淫威,想起了生前在这家伙连说话都不敢大声的瑟缩和恐惧。   女鬼呜呜呜的哭了起来,但祝央这个魔鬼还不放过她。   抬手地毯里的黑血被剥离得一干二净飞了起来,直往她鼻孔里钻。   “呜呜——,杀人——杀鬼了!”   祝央一脸冷漠:“说的话你不听,只好我自个儿来了,正好,我也嫌你的口水脏。”   房间里正进行着惨无人道的虐鬼行为,听到动静的谢奕突然出现在祝央房间里。   他压根不用敲门,甚至没有走正门,瞬间移动直接出现在祝央眼前。   接着就看到一个脸色惨白,眼睛腥红,嘴巴又整张脸三分之二大的女鬼被祝央按着从鼻孔里灌黑漆漆的玩意儿。   女鬼痛苦挣扎,嚎啕痛哭,好不凄惨。   就连谢奕这样怕鬼的,见了这场景,一时半会儿都忘了害怕,只剩下对女鬼的同情了。   “姐,姐们儿,悠着点。”他拍了拍祝央的肩膀。   “我还以为是你在惨叫呢,吓得我当场就过来,原来不是啊。”   祝央一般摁着女鬼的头,一边鄙视的瞟他:“你当人人都是你?”   此时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祝央脸色一变,连忙顾不得女鬼了。   揪起这家伙的头发就把她往电脑里面塞,人家好歹是一个人大小的体型。   祝央也不管对方的缩放速度,硬生生的就是把鬼塞了回去。   然后同时祝未辛打开房门:“姐,你房间里——你这家伙怎么会在这儿?”   他愤怒的指向一脸懵的谢奕,谢奕只来得及对祝央的心黑手狠叹为观止,居然忘了这会儿他不适合出现在这里的,也忘了瞬间移动回去。   眼见祝未辛愤怒的走过来,祝央觉着这大晚上的,吵吵也影响睡眠。   便敷衍弟弟道:“没事,一时半会儿睡不着,咱俩一起看片呢。”   祝未辛脸顿时就红了:“姐!你跟谁看呢?不是,你还看片?”   祝央莫名其妙道:“我怎么就不能了?就许你藏小黄书?”   祝未辛闻言慌乱道:“那是殷俊给我的。”   祝央原本只是一诈,没想到还有这收获,便不怀好意的看着祝未辛。   把祝未辛看得想钻地缝,眼神乱瞟的看见了电脑屏幕,还有里面那个脸跟撞到玻璃一样扭曲的女鬼。   他嘶了一声,嫌弃道:“姐,原来你们看恐怖片呢?早说嘛。”   又挑三拣四的评价:“现在恐怖片越来越不讲究了,乱七八糟的演的这是啥?既然吓人那干嘛做得这么傻逼滑稽?”   “既然搞笑那干嘛弄出这么一副丑样,啧啧!丑成这样也是难得了,估计是想奇葩上位吧。”   女鬼还没来得及缩小到电脑适应尺寸,听了祝未辛这话,刚被祝央灌回去的黑血顿时吐了出来,杀人名单里又加了个名字。   而谢奕听君一席话就肃然起敬了:“弟弟,你居然都不怕的?” 第183章   谢奕和祝未辛也有过一面之缘,说完就想起当初这家伙在别墅里看到卡电视机上的贞子,那反应有多虎了。   一般人就是知道自己的家人摊上大事想要帮忙遮掩,第一反应也该是害怕震惊吧?   这小子倒好,直接省略了前面的反应,跳到毁尸灭迹违法乱纪那个选项。   当时谢奕看了搞笑之余,就觉得这家伙某种意义上来说挺可怕的,不过三言两语插科打诨的,贞子又没过多久就消失,便也没当回事。   他深深的看了祝未辛一眼,深觉这小子很适合游戏也说不定。   这么想着,就感觉自己肚子被捣了一下,疼的谢奕嘶嘶的。   祝央看他那傻样就知道在想什么,这个评价莫说谢奕,游戏也做过了。   不过被她掐死在了萌芽,想到这里就又免不了警告游戏一次。   倒是祝未辛见姐姐和便宜表哥眉来眼去,皱眉半晌,然后眼睛一亮。   “表哥你是不是对我姐有意思?有意思你就大胆往前,我姐对畏畏缩缩的怂包是没兴趣的。”   谢奕头皮一炸,看了眼祝央,心道他是正经人,口味哪儿跟路休辞和游戏似的奇葩?   连忙道:“别别,弟弟,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又没瞎怎么能看上你姐呢,就算我瞎了,我求生欲还在呢,小孩子家家的别害我。”   这是要杀人呐,谁要卷入他俩的修罗场?   祝未辛自己挑起的事,听他这样说却不乐意了:“说谁呢?看上我姐就是瞎了?没看上才是瞎吧?”   然后又认定这家伙的黏糊劲,还有跟她姐之间某种连他都难以掺入的氛围,是两人已经有了苗头。   便又一再鼓励谢奕,把谢奕都快劝哭了:“你姐可是有男朋友的。”   祝未辛心道她要是没男朋友,才用不着你这种二逼呢。   又道:“区区男朋友怎么能成为阻碍,结了婚都可以离婚,更何况只是谈恋爱。”   敢情这小子是想让他去和路休辞纠缠,然后他好趁乱独自霸占姐姐?   这小子也太坏了!   他看了眼祝央,用眼神催促她还不快打断你弟弟的小九九?   祝央摊了摊手,把提着祝未辛的领子揪她回来,笑眯眯道:“当着你姐的面给我牵头划线呢?”   祝未辛头一缩,却梗着脖子道:“那有什么?男人如衣服,姐你什么时候衣柜里这么寒酸了?做弟弟的心疼看见一件不错的,给你置办一下怎么了?”   “看姓路的嘚瑟劲,你俩长不了,我不是怕你到时候失恋嗷嗷哭,先做准备吗?”   说着指着谢奕:“你看这个备胎,他又新又——”   “行行行!”祝央捏住他的嫩嘴皮子:“我的错我的错,不该搁你面前说太多嚣张言论。”   反正她已经是被打脸了的,真香定律不可避免。   最后又在房间里打打闹闹好一会儿,才撵了两人回去睡觉。   待祝未辛他们走后,祝央招出一只蟑螂,将其变形为蜜蜂,飞去了那个女生的家。   电脑里的女鬼在他们插科打诨期间已经自行逃走了,祝央也没去抓。   比起这个,倒是更好奇,女鬼会不会主动和还活着的生前原身联系。   蟑螂宝宝是灵类生物,如果女鬼出现在那范围,它会有感应。   经历过ABO副本后,一部分蟑螂宝宝因啃噬隐形虫族,拥有了隐身技能。   用于隐匿和监视很是方便,那个女生貌似有所底气,但却没有发现蟑螂宝宝的监视。   不过女鬼倒是没有出现在生前的原主面前,可祝央却不是毫无收获。   因为女生家里在今晚就发生了见狗血大事。   事情也不是祝央派蟑螂去的时候才发生的,实际上那时候已经战过一轮了。   听女生和她母亲的对话推测出的事情全貌。   今天下午女生放学回家,她父亲居然带了一个中年美妇还有个跟她差不多大的女生回了家。   现实总是比小说更狗血,作为独生女长大的女生在今天才知道自己有个跟她差不多大的妹妹,两人年龄相差堪堪几个月。   她爸选择这个时候将小三和私生女带回来,肯定是要么有所依仗,要么某些事让他下定决心。   所以母女俩不管怎么闹,人回来了,该安排还是得安排。   按照一般套路的话,女生就是典型的重新虐渣女主角了,和之前ABO世界祝央被□□的恶趣味身份倒是有点异曲同工之妙。   和母亲崩溃的竭嘶底里不一样,本该反应最大的女生倒是平静很多,甚至还主动给‘妹妹’安排了房间,让‘妹妹’受宠若惊之余,百般设想的反应竟不好施展。   也在父亲感觉长女懂事识大体。   具体情况祝央就不予以评价了,总之一地鸡毛。   妙的就是夜深人静,她一个人回房后,翻出一个本子,将上面两个名字连在了一起。   嘴里勾起冷笑:“就先让你们两个狗咬狗吧。”   祝央通过蟑螂宝宝绑在身上的摄像头看见,那两个名字,其中一个与她的名字相似,就最后一个字的区别,想来是私生妹妹的了。   另一个却赫然是她的大名。   搞得祝央都远程操控蟑螂宝宝去另一个房间重新看了眼那个‘妹妹’的脸。   若说女生勉强回忆还能有一点印象的话,这个‘妹妹’就半点没有印象了。   于是祝央意识到,就算女生这样的状况属于谢奕那种发生在本村之内的悲剧。   也不该才就这么几年,祝央就一点记忆没有。   人谢奕可是快二十年了多少还朦胧记得当初发生过什么的,所以祝央猜接下来的事该不会就发生在平行世界中。   与她自己现实本身的经历根本无关吧?   那么她会被拨到这里的理由,还有切入点就要重新思考一番了。   祝央一直觉得他们几个玩家的关卡只是游戏默认下,某个存在获得暂时主导权给与考验或者阴谋之类。   但现在看来,或许游戏又有什么新的信息要传达给她?   而这个信息远比这次通关游戏的目的更重要。   这么一想,很多事情居然就说得通了。   第二天祝央将这件事告诉给了谢奕,谢奕闻言虽有些讶异,但并不震惊,显然是对这种规则已经了解的。   祝央问:“所以我们现实世界——”   “这个你不用担心。”谢奕摆摆手:“有我,老路还有老曲在,不可能发生这种事。”   “说到底这是随即概率,能摊上这种事的平行世界万中无一,更何况还有游戏的保护机制,成功率极低。”   “我们的现实世界,因为我们三个已经触摸到绝对领域的高等玩家在,一般不长眼的也不敢侵入,不过这个平行世界应该是没有特别强势的玩家了,不然不止于此。”   祝未辛端着早餐放他姐面前,面对谢奕的渴望,直接冷漠的给他一个‘自己端’的眼神。   “你们在聊什么呢?”   “没什么,说你手艺越来越好了。”祝央叉了盘里的小香肠喂给他。   祝未辛乐颠颠的叼过去,不再纠缠刚的问题了。   祝央却已经梳理出了这场副本的全貌。   怪道说她的场合为什么是平行世界,还选的是她压根没印象的事。   那可是死了人的大事,但凡一个学生死亡,在他们学校也是大事,即便不是在校内发生,消息灵通的富家子弟们不可能一无所知。   祝央没印象那就说明她的世界没有发生过这种事,那么这便是平行世界的事件分支了,同样的事去向了两个结果。   这样一来谢奕上个副本别说稍作参考,得全盘否定他那边的套路,完全不一样。   祝央就说,如果这里是平行世界的话,那就是一个现实世界,现实世界居然可以用来做游戏副本的吗?   答案比较暧昧。   现实世界是高等次元世界,玩家的筛选只能来源于这里。   想游戏中,强大如修仙副本,随便一个炮灰出来,都能在现实世界中碾死一大片人,然而世界等级还是压倒性的。   祝央自己想明白后一是向游戏求证,当然这就涉及到更高的机密,游戏也不好在她这个阶段透露太多。   接下来的她便找谢奕补全,没法回答的就直接不说,也让她摸出了规则。   有些副本世界里对于本世界太过强大超然的存在,是可以跨越等级的。   就比如当初最后一个中级副本里的万毒老祖,如果再给他几十年的时间的话,他恐怕就可以凭自己的修为破碎虚空,进入高级副本。   他对于那个副本来说太强了,已经不是当世界的人和势力能撼动的存在。   这个其实祝央早就该知道的,但她却只局限在了游戏副本里。   那么假设最高等级的副本,修仙副本,有人的实力突破了该世界的上限会发生什么事?   追寻更高等级的跨越是强者的本能,然而从副本世界来到现世世界的过程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就算修为盖世,在这天堑一般的等级跨越中,依然会消耗惨重,甚至能活下来都不是易事。   而一旦成功,这些强者并非玩家,不受游戏所控,一旦让其恢复元气,还不知道会给现实带来多大的影响。   他们恢复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摄取玩家的生命力,所以别看他们现在的处境,貌似只是和一些小角色你来我往。   但真正的敌人却是曾经的绝对强者,一旦行差踏错,被对方抓住破绽,一举摄取了生命力,那便是毁灭性的下场。   而一旦玩家在现实世界里以游戏的方式和其交锋失败,那么为了世界等级的平衡以及游戏规则,这个世界便有可能沦为副本世界了。   副本世界的话,自我保护机制便漏洞百出,什么妖魔鬼怪都有了更大的修炼空间。   这就成了通关关卡,那么外世界的人频繁在这个世界出去,防御便越发像筛子似的。   生活在这里的人便没有现实中那样的安全可言。   毕竟不是每个游戏都跟狗比游戏似的,比较注重维护副本世界原本的秩序,有些游戏恰巧是通过混乱获利的。   比如极端游戏就是个例子。   谢奕那场祝央和谢奕早就通过环境构筑的不稳定和不和逻辑,以及谢奕时不时的居然让自行改变设定,推测出那个关卡是某个存在通过谢奕的内心潜意识构筑的幻境而已。   谢奕如此强大,对方无法构筑完美,并且主导权随着谢奕发现真相渐渐往他这边倾斜。   当时祝央他们就意识到这一关的敌人应该是个拥有独立意识和立场的绝顶强者。   但当时祝央的猜测多半偏向‘节目’那种游戏手下的二房东般的存在。   直到自己的关卡开启,对方毫不客气的大肆布置,与之前对谢奕的小心翼翼完全不一样,祝央才发现了苗头。   她突然冷笑一声:“这是看你不好啃,所以象征性的咬巴两下。觉得啃我这块骨头不在话下,所以大肆朵颐了啊。”   谢奕道:“你很强,而且资质优秀,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养分。不过现在状况最糟糕的难道不是吴建军吗?”   祝央挑眉:“我倒觉得那玩意儿想大小通吃。”   之所以危险的是吴建军而不是周龙,因为先前周龙的异常,还有离开上个关卡的异动,让祝央他们早就有所怀疑。   所以在知道吴建军他们没来这里之后,两人的对话中有一句‘那毕竟是个高级玩家’。   意思就是吴建军单独遇害了,对方如果是邪恶的存在,恐会实力增长。   所以周龙在他们心目中早已经是最大的嫌疑人,不过不能确定对方是游戏一开始便混入玩家之中,还是中途掉包。   祝央比较倾向第一种,毕竟在谢奕面前掉包难度太大。   谢奕对这姐们儿却是佩服至极,人家聪明人是窥一斑可知全豹,她这里是捡两根豹毛就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听说游戏派给她不止一次的清理杀毒任务,也难怪她当时还是中级场就能胜任。   这聪明劲,赶上他们并不是很长远的事。先前他知道这家伙目标是这一届的竞争赛中挑人家游戏中的大佬,心里还有些不看好。   可现在看来,未来如何还未可知。   不过总体脉络摸索出来了,具体对方怎么操作,祝央和谢奕暂且还没有头绪。   按理说,那个女生的鬼魂或者是重生体,即便再来一百个绑一块儿,祝央要戳死她们也就一个手指头的事。   然而人家这样布局,便说明是会对她产生影响的。   所以别看事情好像又往鸡毛狗血发展,祝央却是不敢大意的,甚至之前ABO场的直接以力破巧也不是这么好用。   吃完早饭三人坐着祝央家的私家车来到学校,中途和在外地谈项目的祝爹祝妈通了个视频。   祝爹还乐呵呵的冲她炫耀小叽:“央央,阿辛,看我捡到了什么?”   小叽已经被祝央变成了老鹰大小,这会儿正威风凛凛的站在祝爹的小臂上。   金红色的羽毛宛若太阳流金,拖拽下来的尾羽华美耀眼,比孔雀还要闪耀夺目,但却身形线条流畅,仪态轻巧敏捷,眼神犀利。   整只鸟又漂亮又威风,怪道祝爹见了欣喜不已。   他跟俩孩子炫耀:“今早在酒店窗户看见的,见了我就黏着不撒手,可乖了。”   说着摸摸自己的下巴:“肯定是被你们爹这王霸之气给折服了。”   一旁祝妈见了怼他:“跟你别捡,这个季节的鸟是能乱捡的吗?都嘚瑟一早上了,再却心眼儿信不信我给你炖了。”   祝爹连忙把小叽护住,小叽也连忙往爷爷怀里钻,一双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祝妈。   祝妈被这鸟一看,登时又觉着自己说的那是什么话?果然长得漂亮就是占便宜,都不忍心。   小叽通过屏幕看到妈妈和年轻的舅舅也高兴,一家人在车上视频通话直到快到学校才断开。   只有谢奕这个大‘外甥’,被一致忽略了。   路休辞比祝央他们来得早,这会儿正听着歌在看书。   祝央不用走过去就知道,他看的肯定不会是课业书或者文学读物。   这家伙的喜好很杂,对于枪械武器兴趣很大,国内这些东西有管制,但这祝央知道他即便没进入游戏之前,在国外也有自己的武器搜集室。   当然他前期在游戏里一往无前,这些自然让他受益无穷。   祝央走过去,下巴压在他肩膀上:“在看什么?”   路休辞还不是很适应这么亲密,脸上有些红,但并没有拒绝,反倒下意识偏头蹭了蹭。   他翻过书的封页:“你们女生可能不感兴趣。”   这个年纪的祝央确实不感兴趣,不过现在就不一样了,书上的枪械她全用过,哪支什么手感,哪支适用于什么场合,哪支用起来最方便,哪支用起来最带劲,她都知道。   不过却不打算用自己现在的心境代入,这个世界的路休辞和祝央,是绝对与游戏无缘的,所以祝央有可能一辈子不会对这些东西感兴趣。   所以她耸耸肩:“线条不错。”   跟一般不懂车的人只能看外观一样的回答,路休辞笑了笑。   上午相安无事,到了中午的时候,在餐厅吃饭,姐妹会的人告诉她二年级转来一个新生。   按理二年级的新生不至于让三年级注意,更何况有昨天谢奕的盛况在前呢。   不过姐妹会之所以提起的原因,是因为对方一来就递交了入会申请。   姐妹会虽然每年只招新一次,不过遇到特别优秀的苗子也不是不能破例。   既然有成员特意提起,那么就意味着,以对方的判断,条件是不错的。   祝央便道:“资料给我看看?”   结果一看果不出所料,就是那个女生昨晚刚回来的私生妹妹。   祝央不知道这个平行世界的一盆狗血是怎么发展的,不过按照现代的配置来看,估计是她卷入了人家的家务事,并且某些判断对女生带来让她怨恨不已的影响了。   祝央有些腻歪,但到底不敢小看这个特别的场合。   如果正常情况,在不知底细的情况下,祝央确实大概率会招纳这个女生入会。   为什么不?对方长得漂亮,甚至比她姐姐好些,各方面也优秀,并且昨晚的监控来看,也是个会说话善交际的人。   这样一个人,祝央没有理由不收归麾下,至于私生子这点,对方又不是蠢货,自然不会一来就大声嚷嚷得人尽皆知。   既不知道这一重的顾虑,如果是这个年纪处在当下的她,结果显而易见。   姐姐没能入会,而自己怨恨得要死的私生女妹妹却可以,且昨晚监控中偶尔听到的只言片语,这个妹妹怕也不是安分的。   这种事肯定会时不时的在姐姐面前炫耀得意,处处打压。那么恨屋及乌,加上之前的梁子。   那女生可见对祝央的感官会如何了,这应该就是怨恨的开端。   但是现在私生女妹妹在转校不到半天就摸到姐妹会门道并且直接报名的,说没有那女生的手笔祝央绝对不信。   可能中间会发生什么,让上辈子对这个结果耿耿于怀的她,今天一早在和妹妹坐车一起上学的时候,居然主动提起了姐妹会的事。   并且对姐妹会的存在大肆赞扬,不掩憧憬,又遗憾自己昨天的落选。   这些都是祝央从蟑螂宝宝的反馈那里知道的,这样一来,来势汹汹一心想压姐姐一头的妹妹自然会上心。   来到学校,凭她的美貌和嘴甜,随便一打听便知道姐姐所说属实,自然就巴巴的来了。   以祝央年轻时候的脾性,日后得知自己卷入这种狗血定是厌烦又无语的。   不过现在祝央却乐得让那女生梦想成真。   于是她也不耽误,看了资料便对二年级的成员道:“看着还行,让人去活动室先等着吧。”   二年级的女生闻言便跑腿去了,祝央却在这儿慢悠悠的吃完午餐。   期间路休辞跟谢奕还有祝未辛经过她,路休辞才想摸摸她的头发,就被祝未辛抢先一步扑了过来。   祝央笑道:“你们三个怎么一起的?”   路休辞抽了抽嘴角,都不好意思跟她说你好弟弟得意洋洋的告诉我你昨晚跟谢奕一起看片。   然后谢奕炸着头皮连忙解释,俩二逼互相拆台,你骂我不怀好意,我骂你怂得多余。   路休辞原本还有些气的,静静的看他俩表演一会儿,又觉得和傻子计较伤胃,于是三人就一起了。   祝央早知这几个家伙是各种拖后腿捅背刀,却越相处感情越好,也不理会他们。   这会儿路离还没回来,等他回来了,祝未辛才有得旗鼓相当的挑事精陪他玩儿呢。   祝央和姐妹会一起吃饭,三个男生不好加入,打完招呼便找了别的座位。   姐妹会的成员见祝央周围的男生一个比一个优秀,男朋友,男性朋友,弟弟都个顶个的大帅哥,羡慕之余心里不免又抱怨这碧池好命。   祝央到活动室的时候,私生女妹妹已经在这里等了大半个小时。   对方的名字叫何意涵,与那女生何意绘只差一个字,一听就是亲姐妹。   女生的‘上辈子’在妹妹转学之初,应该没有将对方是私生女的事宣扬得人尽皆知。   因为如果这样的话,祝央便不一定会同意对方入会了,先不提普遍价值观的偏见问题,单是家里一堆烂事还没处理好,评价便降低了好几个档次。   至于何意绘为什么没这么做,是被家长嘱咐,还是利益交换,或者被妹妹母女俩的哀兵政策收买,祝央便不得而知了。   何意涵对于在这里等这么久,心里是早不满意了,换她平时早摔门离开。   不过看周围的人,仿佛都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看来所谓‘姐妹会’的影响比她想的更大。   一开始听到这种存在的时候她是觉得可笑的,不就是女生拉帮结派?她在之前的学校也是女生头头,并不觉得自己比别人差。   之所以忍到现在,无非是想打她姐的脸而已。   此时门把被转动的声音传来,何意涵看过去,见昨天通过面试的几个女生齐齐站起来。   这些女生一个个长得都不必她差,她自负美貌,但在这中间居然不算最出挑,而这些人,对于姐妹会却充满敬畏,这让何意涵也收起了轻视,连忙跟着站了起来。   接着就看见门打开,但开门的美女却不是正主,待她完全将门打开后,露出了在她后一步的人的身影。   那是个极其漂亮的女生,站姿挺拔优雅,眼神目空一切,肉眼可见的傲慢和优秀。   她走进来,气场强大,存在感浓烈,饶是这一屋子的美女,但如果有人来,绝对第一个注意到的是她。   何意涵有些吃惊,对方这派头又让她心里涌出不是滋味和不甘心的嫉妒之意,不过她惯会伪装,脸上倒是不显。   便见对方已一个对女生来说很豪迈爽快的姿势落座,长腿一翘,便冲她点了点下巴:“就是她?”   二年级推荐她入会的女生忙道:“对,就是她。”然后又给何意涵使眼色。   何意涵具备着姐妹会普遍拥有的强烈虚荣,见祝央这派头,想的自然是自己也能如此。   接到打眼色,便上前一步,站在祝央面前:“学姐好,我是二年级新生何意涵。”   “嗯?这个名字怎么有点耳熟?”祝央道:“哦对,昨天也有个二年级面试的,叫何意绘,跟你什么关系?”   她想看看对方如何回答。   但何意涵闻言脸色却毫不见羞怯难堪,也没有被问及家庭关系的慌乱,一脸的坦荡,端看这样,谁能知道她家庭关系的一摊腌臜。   她笑道:“我们是姐妹,不过我从小和妈妈生活在一块儿,并没有住到一起,不久妈妈才同意爸爸的要求搬回家,现在我们姐妹便一起上学了。”   对方一句谎都没说,偏如果正常人脑补的话,肯定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小三私生女登堂入室,而是父母离异姐妹俩一个跟爸一个跟妈,常年分离。   等孩子年纪大了,两口子也作不动了,考虑手足之间血脉相连却没有时间相处恐感情淡薄,最后母亲妥协带了孩子回家,破镜重圆。   如果祝央昨天没有让人去调何意绘的资料,谁会对一个被筛下去的女生印象深刻?更何况两人明显出生日期就不对。   三个月差距,不会是双胞胎也不会是一个妈生的,对方就是把准了这一点,所以放心大胆的跑火车。   但如果被拆穿,对方也没错,人家确实说的是事实。   祝央笑了笑,多的不说,但是这语言艺术,比起明知规则还要投机取巧被拆穿后反应也全无风度的何意绘。   这个妹妹明显手腕要高很多,可进可退,圆融稳妥,如果两姐妹交手的话,‘上辈子’何意绘输得不冤。   即便这辈子,祝央看着对方,智商仿佛也没涨多少,唯一的利器便是对事情发展的先知性。   然而这种事情是充满变量的,如果她手里没有别的筹码,那么恐怕结果还是艰难呢。   祝央又问了些问题,对方均对答如流,她特意避开家庭问题,不在这上面刨根问底,那么何意涵整个人便毫无落选的理由。   最后祝央点头:“行了,欢迎加入姐妹会。”   何意涵适度的表现是惊喜:“我的荣幸。”   两人像是相谈甚欢,从活动室里出来之后,还一路聊了几句。   不过姐妹会的规矩,走路的时候不能和祝央并排也不能走她前面,所以何意涵落后一步在她旁边。   这让她觉得心里很是不甘,甚至觉得小学生才如此,但看周围的人,环境,还有这个社团的权利,以及这个老大的容颜气势,可不是小学生过家家那套。   也不知道是刻意为之还是巧合,她们出来不久,便碰到从走廊经过的何意绘。   何意绘看到祝央已经没有昨天那么失控了,显然比起祝央,她貌似更憎恨她的妹妹。   这会儿看到何意涵狗腿一样跟在祝央身后,脸上并无上一世的嫉妒愤恨,只眼神里闪过一丝讥诮。   上一世是她错了,居然独自一个人对上这两个贱人,原本她们也都不是好货,让她们自己斗得两败俱伤再捡便宜多好?   自己却傻乎乎的冲出去当了靶子,这一世她便先不着急争抢,看看这两个家伙能维持塑料姐妹情多久。   祝央上楼后,何意涵来到何意绘面前,有些惊喜道:“姐姐,我加入姐妹会了。”   何意绘皮笑肉不笑:“那可恭喜啊。”   她演技不到家,不过这反应倒也符合一早说了遗憾,没过几个小时便被打脸的设定。   何意涵没有怀疑,还故作天真兴奋的滔滔不绝:“早上听你说入会艰难,标准太高,筛选严格,我还心里打鼓呢,结果一去就选上了,会长也说我表现无可挑剔。”   见何意绘脸色越来越难看,何意涵心里畅快,却听她突然道:“你叫错了。”   “诶?”何意涵一脸疑惑。   此时收敛好不甘和羞耻的何意绘脸上似笑非笑:“祝央不叫会长。”   “姐妹会虽然号称是个会社,但其实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社团,它只是祝央的跟班团体。”   “当然这个团体人多势众,资源丰富,互通有无,确实可以让一切的事情都变得简单,客观的说,祝央却是是个非常有才能的人,不然为什么这么多人愿意跟她?”   “但不管怎么说,本质上,姐妹会就是她的跟班丫鬟,而你最好也别叫她会长,因为原则上她并不是你的上司,而是你的主子。”   何意绘眼睛抬了抬,做出一副回忆的表情:“哦,我刚刚看到你跟在她后面走路是吧?”   “你以为这是因为过道太窄吗?你信不信即便过道十米宽,你也还是那个位置。”   说着又灿烂一笑:“不过妹妹你好像自个儿挺乐意的,嗯!你开心就好。”   何意涵整张脸都僵了,险些没有绷住自己的人设。   她就说怎么处处有股违和感,原来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低人一等了。   她心中愤愤,但看眼前姐姐的脸,立马便猜到早上她那话是故意的,她分明就等着这儿呢。   何意涵到底段位比姐姐高些,很快就收敛了情绪。   “哎呀!我都不知道原来是这样啊,姐你这么一说我都后悔了。”   “不过会——会长刚才面试我的时候貌似对你还有点印象,姐姐你昨天也确实是去参加面试被刷下来的吧?”   “我还听说你是因为不守规则带妆进去,被揭穿了所以给人印象深刻。”   说着她便担忧的看了姐姐一眼:“何必呢,姐姐!我是因为不懂状况,但你既然这么明白,干嘛宁可冒着作弊的风险都要加入?还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何意绘上辈子耍嘴皮子就不是她的对手,没想到这辈子准备充分,还是被这家伙抓到事端撅了回来。   不过早上如果不那么说,这家伙也不会这么快加入姐妹会,想着长远的问题,何意绘只能暂且忍下这口恶气。   而何意涵心里却鄙视这顾头不顾尾的蠢货,还想阴她,即便姐妹会真如她说的那样,既然人人都想加入,就说明好处是不少的。   而且老大也不一定永远都是老大。   两姐妹各怀鬼胎,准备回教室上课。   却见两个少年从楼梯间经过,两人都是万里挑一的长相,不单是好看而已,那通身的气度更是不凡。   即便在满是天之骄子的这里,也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何意涵眼睛顿时就亮了,眼看着两人上了三年级所在的楼层,待两人彻底消失了身影,何意涵才回过神来。   如果现在她面前有一面镜子的话,她绝对能看见自己脸上春心荡漾,这番表现自然就瞒不过何意绘。   她只叹自己上辈子太蠢,居然这么明显的事都没发现,白白让这贱人当了这么多次枪,和祝央作对,被收拾的狼狈。   但这家伙也没有讨着好,虽然不想承认,但何意绘得说,她要报仇的人之中。   虽然最憎恨的人是她这个好妹妹,但是就行动难度,祝央却是最高的,她妹妹自负聪明也是拍马及不上。   她没落着好,她这个好妹妹暴露出来后也同样不见得好过。   但何意涵显然是不知道这些的,正要回头问。   便听她姐姐道“前面那个是你们老大的男朋友,后面的昨天才转过来,不过貌似也关系匪浅。”   又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怎么?有兴趣?”   何意涵又不是傻的,怎么可能在连认都不认识的情况下犯这种忌讳?   于是便一脸欣赏道:“学生还是念书为主啦,不过真的好帅啊。”   对方如此俊秀,抱有同样想法的女生肯定不少,所以她这反应不要太正常。 第184章   因游戏任务是存活七天,所以即便眼前的状况,像一部可以书写几十万字,剧情线可以延绵十几年之久的样子。   祝央也不会认为他们这么可以这么悠哉。   固然目前来看,两姐妹甚至加那个女鬼三人都对祝央毫无威胁,可背后操控的那只手,则不会这么温吞的,他应该也在和时间赛跑。   谢奕那边耽搁了一天,祝央来平行世界过去一天,现在游戏时间还剩整整五天。   五天到底怎样才能给她带来毁灭性的打击?从而捕捉她整个人的生命力?   说实话,饶是祝央的想象力,一时半会儿也每个谱。   下午放学几个人没有分开一起去的祝央家,因为明天是周末,所以今天晚上可以好好玩玩。   祝央和路休辞还有谢奕说笑着从三年级的楼层下来,经过二年级的区域时,正好碰到何家两姐妹。   何意绘没什么反应,而已经成为姐妹会新成员的何意涵倒是热情的跟祝央打招呼。   “学姐好,学长们好?”看着一副乖巧的模样。   祝央正在跟谢奕说话,见状只点了点下巴,连嘴里的话走没停,从两人身边擦肩而过。   此时放学时间,楼梯间来往的学生多,回家的,做值日的,忙着参加社团活动的,上上下下颇有些忙碌拥挤的场面。   但三人的周围和此间莽撞仿佛毫不相干,俊男美女,气场出尘,人群见了不自觉的让开,以至于他们在从中穿梭,来去从容。   所经之处仿佛发着光,一眼难忘的与众不同。   何意涵静静的看着三人走远,心里满是势在必得的野心,而她身后的何意绘又何尝不是如此?   谢奕和祝央对人的情绪何其敏感?走出老远,谢奕突然啧啧道:“真是受欢迎。”   路休辞疑惑道:“什么?”   祝央却冷漠的撇开他的手:“边去,离我远点。”   路休辞头一次见女孩子翻脸比翻书还快,都懵了:“这这么了?我怎么你了?”   祝央挑剔的打量他:“成天就顶着张脸勾引人,你能不能安分守己一点?”   路休辞差点以为这会儿是地主大老爷在训斥花枝招展的八姨太,纵有千言万语,愣是不知道该从哪里槽起。   “我——”他开了个头,然后猛地意识道:“你该不会现在想来清算吧?”   他听说过有些男的,在追求女生的时候极尽讨好,各种低三下四,但实际本身的性格又是极端自卑而滋生的自负。   所以还没追到手的时候,哪里都好,追到手了便各种挑剔打压,心里冲着着‘当初这么装模作样,结果还是委身于我’的低廉想法。   好似想把曾经丢过的威风全找回来一样。   他当初为了抗拒祝央的强势猛攻,很是看了些稀奇古怪的书,试图用理智来打消自己的心动,然而结果所有人都看到了。   所以这会儿有点懵。   祝央挑着眼睛邪睨他:“哼!我希望你明白,你现在已经是名花有主的人了,虽然单身的时候人人可观瞻觊觎,但是从今往后你也该学着收敛。”   路休辞看着这家伙半晌,确定她在故意挑事。   要以后的路休辞,不管祝央说什么,躺平照做就够了,跟女朋友讲道理是最蠢的行为。   但现在的他明显求生欲还没有训练到家,挑了挑眉,来了一句:“合着成了你的人我是不是该毁容明志?那你当初那会儿又是怎么回事。”   “见色起意啰!”祝央振振有词道。   “见色——”路休辞还想撅她,可当即就被她的措辞给弄脸红了,一时忘了下面该说什么。   见她脸上没有表情,跟着谢奕并排往前走,心里又不得劲,便偷偷的伸手去牵她。   没一会儿两人又开始黏黏糊糊了。   差点没有把谢奕的眼睛给闪瞎。   哎哟,他为什么要在这儿?看两个高中生谈恋爱?原来这俩家伙高中的时候是这样的?   听听那都是什么话,尤其是祝央这姐妹儿,你是不是不记得自己已经二十三四了?一本正经的把这个年龄段的女生莫名其妙的作可演得入木三分呢。   谢奕没叫他俩给弄出鸡皮疙瘩,但细想之下又发觉祝央这家伙调教他哥们儿一套一套的。   要说年轻漂亮的女孩儿,即便怎么作都是可爱的,偏她的作就跟调情似的,让人还没开始生气就开始心痒痒。   多来几次条件反射,男人就知道真遇到这种状况该怎么做了。叫他说,有个叫什么攻略游戏的,没有选她当玩家那才是暴殄天物。   去初中部接了祝未辛,四人分两辆车回了家。   祝央会玩的东西很多,不过现在倒是不喜欢在家里胡来了,可能游戏给的刺激已经足够多。   她很久都没想起自己曾经还有个派对女王的称号。   于是一个电话回去,将家里的保姆阿姨们放了假,再从冰箱里‘拿’出不少空间灵泉里的瓜果蔬菜。   居然想着大展厨艺。   祝央有个位面超市的能力,不过这个能力在一般情况下,作用却不多。   别的世界的东西,轻易祝央不敢给普通人吃,而她的空间有庞大的物资储备,这会儿更多了空间灵泉。   按照通俗的说法,就是技能重叠,不过技多不压身,祝央倒是不嫌弃。   又是空间菜,又是空间水,谢奕还提供了些灵类肉食。   祝未辛看着在厨房忙活的姐姐,一面美滋滋的等待晚餐,一面不爽的打量路休辞。   路休辞好笑的道:“怎么了?”   祝未辛撇嘴:“你面子可真大,我姐以前每周这个时候回来都是忙着布置派对的。”   祝央的派对远近驰名,路休辞也不是没有听说过,他甚至受邀请参加过。   也就是上学期快放暑假的时候,这家伙生日给发的邀请函。   原本他那天其实家里有事的,父亲让他陪着参加一个宴会。   但他脚就是不听使唤,选择了这边,还做出一副左右无事,而且同班同学生日邀请,不好不给面子的头铁样。   结果那天她穿着小礼服从楼梯上走下来,在宴会中穿梭,轻巧如一只精灵,在月下和旁人坐在泳池旁,高跟凉鞋被随意的扔在一边。   修长纤细的小腿和精巧的脚趾在水波浪漫不经心的滑动,路休辞原本一直以为自己不喜欢太过长袖善舞的女生的。   比起花蝴蝶一般的穿梭,他以往更欣赏能够安静从容的待在一边的人。   但那天他却疯狂的想要亲吻她,从那之后他就知道喜欢的和理想的原来是可以如此大相径庭甚至全然相反的。   然后没过两个月,他就彻底沦陷缴械投降了。   这会儿听祝未辛说起,路休辞忍不住往厨房看了看,心里甜滋滋的。   脸上却一本高傲道:“无所谓啊,我都可以。”   他的意思原本是不管奢侈派对,还是尝着她做的菜小聚自己都喜欢,不过在祝未辛听了,就怎么听怎么臭屁了。   “阿辞!过来帮忙。”开放式厨房传来祝央的声音。   路休辞这辈子别说做饭,连水都没烧过,听祝央叫他下意识的是想自己能帮什么忙?   但祝央却从来都不是自己忙活让男人抄着手一边等的性子。   她给了路休辞一把削皮刀:“把土豆的皮削下来,然后盯着汤锅,水烧开了转小火。”   “哦,哦!”路休辞有些新鲜的接过削皮刀,这活儿倒也简单,他虽然是厨房小白,但又不是天生厨房杀手,也不是手残。   虽说第一次做,但也不至于搞砸,并且相反的他动手能力很强,不消祝央交代,别的蔬菜他也自觉的洗出来开始切,一开始动作慢,但手感找到了便顺了。   祝央变夸他能干勤快,路休辞面上不显,心里美得跟得了什么奖似的。   却不知,他这会儿接过刀的那一刻,往后厨房就属于他了。   肉菜水果的品质毫无质疑,祝央的厨艺算不得出挑,但一些自己喜欢的家常菜,做得也地道。   饶是路休辞和祝未辛吃过山珍海味,琼浆玉露,也不禁胃口大开,差点无节制的吃到撑。   “我天,这也太好吃了吧?”祝未辛一边吃着餐后水果,一边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姐:“姐你是不是捡到了厨神食谱?还是被中华小当家选为传人了?”   路休辞也点头,对于这一餐显然惊艳无比:“确实,太美味了。”   祝央笑眯眯的听了好一波马屁,才使唤道:“没做饭的人洗碗去。”   谢奕和祝未辛也乖觉,收了桌上的本盘碗盏去厨房,餐桌上就剩下祝央和路休辞了。   路休辞原本还沉浸在美食的惊艳中,突然就感觉自己的小腿多了样东西,隔着裤子的面料上下摩挲。   他能感受得到那东西的形状,小巧精致,圆溜溜的每一粒就像白玉雕的嫩豆子。   路休辞脸都红了,眼神有些不自在,但那触觉却突然消失。   他心里是一阵猝不及防的失望,被骚扰的时候觉得难耐又想呵斥她别恶作剧,但她永远都是这样在你开口前一秒就收敛,让人心里突然变得空落落的。   祝央起身,直接上了楼,在楼梯的时候,转身回头看了他一眼,眼里带着一丝莫名的笑意。   路休辞刚刚才喝了一杯甘美的石榴汁,现在却突然觉得口干舌燥。   他放在桌上的手捏了捏,然后终于也起身,跟了上去,这会儿祝未辛正在厨房里洗碗,难得的没有严防死守。   祝央刚快到自己房间门边,就被路休辞追上了,他直接转过祝央的身子,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扶住她的头吻了下去。   这次不像上次主动亲吻她一样一触即分,在她的唇上停留辗转许久。   虽仍然稍显青涩,不过可以看得出这是心中模拟过千百遍的结果。   一吻结束,祝央手按住门把,打开房门一把将路休辞拉进来。   眼看就要色心大发的对年轻时候的小男友起歹意,结果进门灯一打开,便看到祝央整个房间被破坏得阴森血腥的样子。   只见她房间里原本时髦华丽的装潢现在乱做一团,被子床单枕头被划得稀巴烂,沾着鲜血的羽毛到处都是。   桌子椅子倒得七零八落,昂贵的衣服首饰被扯断剪碎,报复般的被扔在地上,像一堆破烂。   墙上贴了无数她的照片,全是从她的社交账号上打印下来的,每张照片都被做了破坏。   要么将她的脸划得稀巴烂,要么在上面又黑笔写出不堪入耳的辱骂字眼。   而别的地方,均布满了狰狞可怖的血手印。   祝央见了倒还没什么反应,比这更恐怖的场景她见多了,至于财物这些也不心疼,总归她分分钟能给平行世界的自己置办价值更昂贵十倍的。   可不管怎么说,有玩意儿跑她家里闹事,这就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解清的过节了。   嗯!反正这场动辄也是有人要填命进去的,这么一想,也没什么好生气的了。   倒是路休辞,见了眼前这一切,下意识的将祝央挡在自己身后,脸色越来越难看。   祝央家并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潜入的地方,她家这片是本市富人聚居地,占地面积虽广,但安保绝对是一流的。   并且她家里也全天有人,搞这么大的动机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瞒过家里的佣人。   路休辞下意识就怀疑是家里的佣人作案,那么既然对方敢这样,恐怕会有更要命的布置等着他们。   而佣人的数量不止一两个,以路休辞的家世,从小培养的危机意识,下意识的就联想到佣人团体联合作案的可能。   他断然道:“去我家!”   接着掏出随身带的一部卫星电话给家里打电话,让人来接他们,在他看来祝央家这边的人已经不可信。   而祝央将人放假,现在本该除了他们空无一人的住宅,恐怕还潜伏着别人。   这样一来楼上楼下分散的他们便危险了。   路休辞对祝央道:“别怕,你跟在我身后,我们先下去找阿辛和谢奕。”   说着便以保护的姿态,随手抄起祝央房间的一根装饰用的棒球棍。   他格斗技巧不错,即便对方是成年人,但如果不是几个成年大汉一拥而上的话,还是有把握的。   而家里的佣人大多都是女人,但就怕对方有从外面偷渡进来的同伙。   饶是祝央已经变得很强的现在,看了路休辞这样依旧是心中柔软一片。   老实说他们自己在高中时期,谈恋爱的时候是没经历过任何威胁的。   之后重逢在游戏里,路休辞虽然有意保护她,但因着身份的隐藏,祝央又自己是个虎的,严格来说也没遇到过这一步。   倒是现在,在两人的身份还都只是普通人的现在,祝央不禁感叹,他从来都这么好。   甚至在一切开始之前,并不是游戏给予他光辉,他本身就如此光彩夺目。   祝央在背后强忍推倒年轻男朋友的冲动,久不做声的游戏发出个不屑的咕哝声。   祝央嗤笑【别不知好歹,也不想想自个儿跟人咬得一嘴毛的时候谁帮你减轻压力的。】   游戏不说话了,此时他们也来到了楼下。   路休辞见祝未辛和谢奕还在那儿洗碗,周围也没有人影出没,先是松了口气,又觉得此时异常无比。   但不管怎么说,他的判断是祝央家里不能多留了,但家里的人还有一会儿才赶到,也不好贸然自己开车下山。   万一有人在外面围堵,他们出去现在月黑风高的,倒是更危险。   于是路休辞先跟两人说了去他家的事,祝未辛起初听他提议就炸了,觉得这家伙简直不安好心,这才几天呐就想把他姐往家里拐。   那是正经男孩子干的事吗?   接着听他说了祝央房间现在的状况,顿时也一脸黑了,祝未辛的思路和路休辞差不多。   觉得恐怕是有内鬼,见他们姐弟俩常年父母不在家的,俩小孩儿守着这么大的别墅过日子,起了歹意,恐怕这所图还不小。   更甚至对方不先动手,反而去房间里搞恐怖威胁,是仇富的变态精神疾病发作也不一定。   不论哪一样都不是好事,所以他看了眼路休辞,不复平时的纠缠浑闹:“好,先去你家。”   路休辞对祝未辛关键的时候靠谱识大体是满意的,祝未辛在这期间也立马掏出电话通知区域内的保安过来。   路休辞刚刚推测事情走向的时候,下意识的就认为如果地方想要做什么的话,这会儿肯定是切断了他们的对外联系方式,想必屏蔽了别墅范围的信号的。   但没料到祝未辛的电话居然能打得出去,显然祝未辛也注意到了这一点,然后两个人脸上都闪过一丝荒谬。   房间狼藉,却没人切断信号,也没人趁刚刚那么好的时机攻击他们?这到底是要干什么?   但尽管如此,两人还是没有放松警惕。   倒是谢奕擦干净手,看了眼祝央。   房间里那摊子事,明显就是昨晚被她收拾过那女鬼姐们儿搞的嘛,不过这里存在特殊。   他们既不好嚷嚷什么有鬼的事,也不能对周围的人太过明显的敷衍,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挺被动的。   但祝央这样,明显是让事情任现实的逻辑发展的。谢奕稍微一想,多少也明白她的打算。   估计是担心他们任务结束后,又会有麻烦摊到她周围的人身上,借这次的事让他们保持警惕,让他们意识到自己生活的环境并不是全然平凡安全的吧?   保安先一步到来,对于祝央家发生的事他们也很重视,立马对别墅周围进行排查,看看有没有藏起来的人。   想报警,却被祝央他们阻止了,保安也没有勉强,毕竟这里住的人,都不是家里什么事都能拿到外界说道的。   并且他们肯定有自己的处理办法。   接着没过多久路家的人也到来,整整四辆车,下来十几个黑衣大汉,以祝央的眼光看都是个个训练有素。   他们一到就清走了保安们,交接了刚才的搜查结果,分成两拨人,一拨人护送他们回路家,一拨人直接去了房间已经开始做起了调查。   等他们到路家的时候,那边的初步调查结果也已经出来了。   路休辞看着那边发过来的报告——   “房间没有任何侵入痕迹,按照现场血液氧化程度,房间被破坏的时间应该是下午五点半左右。”   “那个时候你已经打电话通知家里的人离开,从别墅的大门监控来看,佣人们也全部离去,而我们六点左右到家,那么那个时间别墅里应该一个人都没有。”   “至于佣人们偷偷溜回来的可能,先不说监控正常运行,没有任何显示,我的人也依次查到佣人们离开别墅后的行迹,都没有异常。”   “甚至最近他们,以及他们的近亲并没有异常的经济变动,现实和网络上也没有交异常的人,或者有异常的对话。”   “这一切,简直就像——”   “就像见了鬼?”祝央接出他下一句。   路休辞担忧的看着她,初步调查来看,简直就是如此,是谁有这么神出鬼没的手腕,而拥有这副手腕的人居然对他的女朋友有敌意。   但见祝央本人却毫不在意,路休辞觉得她似乎淡定得有些过分,连祝未辛面上虽然沉着,但神色之间也不免泄露烦躁,就因为担心姐姐。   祝央一手一个揽住他们的头,三人靠在一起:“冷静,没什么是不能解决的,只要我们在一起的话。”   这话在别人说来或许想当然又不复责任,但却是祝央对于这个世界的自己以及弟弟爱人来说,最大的期待。   路休辞和祝未辛也只当是她的乐观和安慰,见她真的没有害怕不安,心里稍微好受了一点。   路叔叔也不在家,路家偌大的宅邸有的是地方他们住。   祝未辛这会儿还是第一次来这里,饶是自己就算是富裕之家,也被这气派和规模给震惊了。   他偏过头,低声对谢奕道:“完了,你做备胎都不够格。”   险些没把谢奕怄死:“不是,这难不成是什么光荣事不成?我是不是还该表现个失望?”   祝未辛一脸理所当然:“那当然,在我姐那儿够得上备胎标准,也是很优秀了,你整个人的格调都可以因此高出一大截。”   谢奕定定的看着他,突然抓过他的狗头狂揉一通:“你这恋姐成狂的小屁孩儿,可给我闭嘴吧。”   至于家里的事,祝央并没有通知祝爹祝妈,于是晚上两口子跟姐弟俩连视频的时候,还没注意到他们不在家。   既然人来了家里,路休辞自然少不得带他们参观一番。   祝央对这里熟得跟自个儿家一样,除了陆叔叔的房间和书房重地不方便进以外,哪里不了解?   不过祝未辛在得知他是格斗和枪械爱好者,并且家里收藏颇丰之后,便闹着要跟他比划了。   路休辞心道这小子虽然做电灯泡的时候又晃又碍眼,但是离得近保护他姐自然多学点本事是好的。   所以不但陪他对练,用专业的指导眼光给他矫正,还要教他用枪。   把祝未辛乐得,道:“第一次觉得你也不是这么一无是处嘛。”   路休辞:“……”   心里狂念小舅子不好得罪,小舅子不好得罪。   谢奕见状,想了想也在一旁偷偷塞了祝未辛一些干货。   他之前见这家伙面对鬼怪表现太虎,特意问过祝央关于他的事。   结果得知这家伙居然无意中被卷入游戏一次过,而且听那说法,表现还挺不俗。   这样的好苗子,游戏怎么可能会错过?   这个世界的老路和祝央是不可能成为玩家的,但是显然这个位面没有强大到足够震慑一些存在的高级玩家。   这次的副本就是铁证,谢奕虽然不觉得祝央乐意自己弟弟卷入游戏。   但以他客观的眼光来判断,其实让他弟弟成为玩家对这里更利大于弊。   当然今后的事谁都说不准,谢奕只希望,如果祝未辛这小孩儿真的有那一天。   那么自己灌输的东西,能让他一开始就跑得更远,如同他姐姐一样。   祝央做出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说是让男生们自己玩,她回房间睡觉了。   然后回到房间她脸上的笑就消失了。   路家的客房也是舒适豪华,房间里有网络电视,她直接打开,出来的界面是某台正在热播的一部偶像剧。   现在的情节是原配领着闺蜜当街撕小三,周围的群众演员指指点点。   祝央似笑非笑的看着这和事情毫不相关的屏幕,耐心十足。   按照那蠢货的尿性,搞了这么一通破坏,不来到当事人面前得意炫耀,简直犹如锦衣夜行。   但她又在祝央手里吃过苦头,自然不敢轻易露面。   所以祝央等了有一会儿,才在画面的角落,围观群众里最不起眼的一人中,发现对方眼神有异。   那傻逼不敢来得太明显,也没做出那副惨白的鬼样子,泯然于众人之中。   但群演好歹也该有群演的基本修养,你围观人家当街撕逼脸不对着那边,偏对准电视外面。   还一脸得意洋洋的傻笑,导演是得多瞎才保留了这一段?   祝央咧嘴一笑,瞬间就从床头来到了电视机面前,这速度让里面的女鬼一惊。   但她这次敢出来,也是做了完全准备的。   当场那群演的表现恢复异常,可见已经逃之夭夭。   可别忘了,祝央自己就有能力可以穿梭网络,她这会儿即便是自己想COS个贞子玩,那都是不需要特效支持的。   于是祝央一头扎进电视,都没游多远,就一把揪住了那以为逃跑成功,脸上还得意洋洋的女鬼。   女鬼头皮一痛,整个人被扯住了,心里咯噔一下,感觉从后面传来一阵恐怕的气息。   她咔咔咔的回头,脸色惨白僵硬如同恐怖片女主,祝央笑眯眯一张脸渐渐出现在她视线中。   她如同看到鬼一样,猛地尖叫出声:“啊————”   祝央一耳光扇她脸上:“吼个锤子,你还有脸叫啊?”   直接将人一脑袋贯到地上,踩着她的脸边摩擦边道:“我发现傻逼总是没有逼数的。”   “搞事情没关系,但你个傻逼搞的事情自己能兜着吗?”   “上次泼你爹我一屋子黑狗血,还可以自个儿舔干净,我就当这种是能收拾的烂摊子。”   “这会儿可好,把你爹整个房间都毁了,知道里面的东西全部折算下来值多少钱吗?凭你无业游鬼饭香都吃不饱的穷逼,赔得起吗?”   “说,这会儿怎么办?”   女鬼脸都被磨掉了一层皮,哪儿说得出话来?这碧池虽然杀不死她,但打起来疼得却是实打实的。   女鬼痛的全身抽搐,嚎啕大哭,可这人是没有半分不忍。   没办法,她只得大声道:“我有钱,有钱,我有一笔从小到大的存款,我给你。”   虽然现在这钱的所有者是活着的那位何意绘,但女鬼并不觉得她和对方是一体。   在她看来,她已经死了,死了就是死了,那钱她无法再享受。   而现在的何意绘,早晚也是会死的,就算没死,这家伙恐怕也会对何意绘转为嫉妒,觉得都是一个人,同样的命运为什么她能规避?   于是卖起自个儿来是毫不含糊。   祝央闻言,将这家伙揪着头发,跟提菜一样拎起来:“成,那咱就去找你的钱吧。”   祝央揪着这货,顺着网线爬到了何意绘家。   这时候的何意绘还在琢磨怎么报仇,无奈脑子容量有限,很多信息的梳理,逻辑的惯性,还有布局的分配需要大量时间琢磨。   并且还不一定能尽如人意,比如今天让何意涵加入姐妹会那事儿,就被她又顶了回来。   她这会儿电脑屏幕上开着的是祝央和何意涵的社交网络页面。   脸上的笑容恶毒阴森:“祝央这婊子虽然放浪形骸,但警惕意识很高,从来没被人抓过把柄,上辈子和她交集也不多,看起来太过无懈可击,不能操之过急。”   “不过你嘛——”何意绘将何意涵的页面放到最大:“私底下的脏事我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算了,你还得装一阵的纯,这也比较有利让你对付祝央,等你们开始狗咬狗,那些家伙再出场也来得及。”   就这智商,祝央也不知道她哪儿来的自信,觉得事情就会按照她理想的方向发展。   不过如果按照这家伙的说法,她可不干。   祝央过游戏从来不把完成任务当做最终目的,那个只能说是她的最低标准。   而伴娘提到的轮回,还有这平行世界的设定种种,让她意识到了这里或许有着让她进入游戏第一关的那些人们从轮回中解放出来的关键。   那么她就不会满足于只生存七天离开,她想要的东西,一定要拿到手。   原本只是过来看看,试探一下两者是不是都知道彼此存在的祝央,这会儿却改变了主意。   她得将这个蠢货逼上一逼。   于是她一巴掌扇到女鬼已经被她薅得有些秃了的后脑勺:“知道该做什么了吧?”   女鬼哭哭啼啼道:“知道!”   早知道这玩意儿这么邪门儿,她就该放弃报仇的,直接将多余份的怒火倾注在何意涵和她的小三妈身上好了。   于是何意绘正对着电脑冷笑的时候,便看见电脑屏幕闪过一阵波纹,如同被点开的水面。   而何意涵社交网络里的照片突然不听使唤的铺洒出来,整个电脑界面弹得到处都是。   这贱人照片又多,每天不发个几十张磨皮精修的再悲伤春秋的交情几句,简直不能做人。   所以整个账户里照片上千张都不止,密密麻麻层层叠叠,跟中了电脑病毒似的。   何意绘头一次被这么多张何意涵的脸糊了满眼,顿时觉得自己差点瞎了,想强制关机。   但还没碰到关机按钮,就看到那些照片发生了变化,里面的人五官渐渐变化,变成了她的模样。   这还不止,变成她的样子之后,脸色又继续开始惨白龟裂,眼睛乌青浑浊,整个人阴森如枯朽女鬼,哪里还有现在青春年少的光鲜?   何意绘仿佛看到了死亡之前镜中的自己,就那么怔怔的盯着电脑屏幕一动不动。   时间仿佛出现了错觉,她的重生恍若一场不切实际的梦,一切都来自于她的臆想。   结果她根本就没有重生回来,没有新的开始,也没有将仇人送入地狱的机会。   或者说无论怎么挣扎都是徒劳的,这一切都是她既定的命运,怎么也挣脱不了。   何意绘脸色惨白,和屏幕中冷笑的对着自己的自己的脸四目相对,接着捂着头尖叫出声:“啊————”   瞬间,整个房间内的一股气压席卷而过,然后如同逆流的河水一般,在下一秒又恢复了平静。   而此时,何意绘的电脑里已经恢复了正常,但她连忙起身,想都没想便跑出了房间。   奇怪的是,她刚刚明明那么凄厉的尖叫,外边的人,不管是她父母还是妹妹或者家里的佣人,一个都没发现一般。   而在网络里没有露面的祝央,只觉得周围有一股不协调感。   她看着屏幕前空无一人的位置,就在上一秒,何意绘整个人还确实坐在上面的。   而下一秒之后,她就见鬼一样从房间里逃了出去,女鬼还没有来得及做什么,对方却貌似有感应。   再加上气场上的不协调感,祝央脸上终于露出一抹兴味。   “嚯?原来这就是底牌啊。果然是好东西。”   不过于此同时,她也明白第一关那栋鬼别墅,该用什么原理可以破解了。 第185章   祝央已经抓住了违和反应过来,接下来只待求证,但女鬼就没那敏锐的知觉了。   她见眼前的人突然消失,脸上就懵了,又怕被祝央打,凄凄惨惨的回过头:“人,人走了我还吓不吓?”   祝央一巴掌扇她脑袋上:“还吓个屁,走了。”   “哦!”女鬼跟着祝央又从网线穿回去,但临要到那边的时候,却见祝央回过头,嫌弃的看着她。   “你跟着我干嘛?就你的后脑勺斑秃的衰样配吗?活着的时候都不够格加入姐妹会,死了就当自己有特权了?”   “给我滚滚滚!去碍比尔的眼去。”   女鬼差点没气得厥过去,她被这碧池想撵狗一样撵来撵去,这会让暂且用不着了,居然还嫌弃她。   但再怎么满腹的怨恨,这会儿也只能心里破口大骂,面上是连一丁点不满都不敢漏的,可见已经被打怕了。   “行行,你先走!”她连忙让开。   祝央这才从电视里出了去,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此时并没有过去多久,也就离她回房间不到半小时。   此行收获颇丰,祝央也一个人在房间里待不住了,来到了三个男生还在的练功房。   祝未辛一个人被俩大哥操练得惨,他也是身形灵活悟性优良之辈,这种人任何一个老师教着都不会费力。   不过到底难度的拔高需要循序渐进,肯定轻松不得,祝央也没打扰他们。   坐一旁静静的看了半晌,好半天才被路休辞发觉。   他让祝未辛先练,然后走过来,摸了摸她的脸:“怎么又下来了?是不是害怕?我陪你上去吧。”   他不禁有些怪自己心大,就算一路上祝央不显,但女孩子碰到这种事,没几个人能保持冷静的。   现在留她一个人在房间里,夜深人静的,难免脑子胡思乱想。   结果还没走,就被祝未辛把她姐拉着胳膊拦过去了:“我陪我姐睡!”   见路休辞还想说话,警惕的看着他:“你想干嘛?大晚上的你还想进女孩子房间不成?”   白教这臭小子了。   多新鲜呐,祝央还是第一次被周围的人当瓷器一样小心翼翼。   就连祝未辛,之前那次进鬼副本姐弟俩睡一个房间,那也是她保护他呢。   回房间冲去满身大汗,祝未辛还颇有些兴奋,他好久没跟姐睡一屋了。   年纪小的时候死皮赖脸的黏还没办法,这几年渐渐长大,就越来越嫌弃他了,把他委屈的。   穿了身睡衣,他就往床上的祝央扑上来,祝央只觉得被一只巨大的狗子给拱了上来。   掀开被窝把祝未辛一裹,便将这狗子裹成了粽子。   “诶诶!姐,你放开我啊,我出不来,这怎么弄的我手都张不开。”   祝央拍了拍他脑袋:“别拱,睡觉,你还想在床上跑几圈呢?”   还别说,抱着嫩嘟嘟香喷喷的弟弟睡一觉,倒也神清气爽。   第二天早餐的时候,祝未辛经过路休辞那会儿,整个人尾巴都是翘的。   路休辞当即让佣人给他上了一份凉拌苦瓜。   祝未辛这娃又不挑食,吃着凉拌苦瓜嗤之以鼻道:“幼稚。”   路休辞:“……”   今天没课,但祝央依旧有出去的打算,因为姐妹会有个成员今天生日,要在外面庆祝。   要放恐怖片里,才经历了类似死亡威胁的神秘入侵事件,不好好在安全的地方待在,还敢乱跑乱浪的,绝壁作死行为。   很显然,路休辞对她这一行程也是不赞同的。   查了一晚上,饶是以路家的效率,居然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查出。   祝央家里那些佣人已经经过了深入排查,确实所有人都是没有嫌疑的。   也是,祝爹在子女面前看着傻乎乎的,实际上为人城府极深,也心思缜密。   自己家里每天进出的人,他不会大意到没有一套自己的严格筛选标准的。   路家的人甚至动用了一些特殊手段,把昨天一整天,整个区域内的所有人员进出,来往路线都探查了一遍。   却真就是活见鬼了,并且房间里那些血液检测过后,也是货真价实的人血。   那么大的血量,如果来着一个人的话,那人已经没命了,一开始他们推测是在某些地方搞到的血包。   但检测结果却显示确实是一个人的,而且根据基因库的数据对比,居然锁定在了祝央一个学校的学生身上。   然而对方活得好好的,并在在祝央的房间被破坏那个时间段,对方已经回到家里,没有外出的痕迹。   祝央听完路家的调查结果,有些为那个何意绘默哀。   怎么说呢,即便没有她和谢奕两个挂逼的存在,以对方重生体和怨灵体都一个蠢色并且互相扯后腿的存在。   要想搞事成功还真不容易,即便她有着那么逆天的金手指。   这可不,现在就已经被查出端倪,锁定目标了。   也别小看现实中人的能量,游戏是何等的存在,也要小心翼翼的才能把控平衡,让游戏这件事不在现实中暴露。   而何意绘这家伙,说她能力逆天吧,那得有个前提,端看在谁手里用。   如果是祝央和谢奕他们,得到这种能力,简直能强出一个新姿势,但是何意绘就——   不是祝央看不起她,就她那想当然又顾头不顾尾的傻样,一旦被路家的人锁定,可能一开始的违和大家会不明其意。   但那能力的发动到底在一定范围之内,多两次绝对能被发现端倪。   按照如今的调查情况来看,据福尔摩斯那句大名鼎鼎的说法。   排除不可能的,剩下的即便再不可思议,那也是真相。   路休辞眼神闪了闪,看着祝央道:“或许这次的事,还真不干净也说不定。”   见祝央没反应,他以为对方是不相信怪力乱神,便道:“其实这不是我第一次知道这种事了。”   “虽然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但偶尔也会有现实不能理解的状况被探寻到,想要深入挖掘却困难重重,像是被什么挡住一样。”   他们的世界并不是完全由物质构成的,这一点,路休辞早就有所准备了。   祝央这才讶异的看向他,心里想的却是难怪这家伙当初进游戏的时候适应这么好。   也是,现实中的情况即便再怎么遮掩,也难免露出蛛丝马迹,凭路家的能量极相关资本,是那种能触及到社会真实形态的。   祝央也没有阻止他们沿着这条线查下去,私心里来说,她是希望他们在这个世界有所准备的。   如果下一次她不在的时候,他们卷入这乱七八糟的事件,有所谓带着金手指的重生者或者穿越者妄图借助优势干扰到他们的利益。   祝央是希望他们不会因为对事情的无知而措手不及的。   不过该出门的还是要出门,并且振振有词的对路休辞道:“难道还因噎废食不成?这点破事就吓得我卷缩在家,恐怕还真的如了对方的意呢。”   路休辞没有办法,只得陪她出门。   连谢奕都对祝央啧啧感叹:“原来这个年纪你就这么作了,我兄弟对你可真是真爱。”   换了别的男人,哪儿能忍这么多年还越忍越爱深深把自己磨成了品位奇葩的变态?   参加派对总得去买新衣服吧?祝央的衣柜已经被毁了个遍,路休辞倒是说可以让品牌商直接送成衣到家里来挑选。   不过逛街也是祝央的乐趣所在,路休辞跟在她后面,一个个接过她的购物袋,又麻利的付钱。   冤大头的架势不用培养已经自成风格了,主要是吧,按照日后路大头自己的说法。   女朋友漂亮,打扮得赏心悦目后不管哪方面还不是他的福利?自然是该他买单的事。   祝央经过一个定制首饰的牌子,想了想拉了路休辞一起进去。   拿出了两枚宝石,经鉴定后,大区负责人和这里的总设计师很快赶了过来。   那宝石竟然初步鉴定不出主要成分,不过端看品相和稀有度便价值不凡,至少如果由他们行内人运作的话,炒成天价都不是问题。   最绝的是只是拿着端详,便能感觉到一股扑面而来的洁净灵气,让人神清气爽,思维清明。   所以在得知祝央想将宝石设计成对戒后,便游说对方出售,他们可以高价购买。   祝央心说这玩意儿真论价值算你们可买不起,面上直接不留余地的拒绝了。   又对路休辞道:“这个以后我们做结婚对戒。”   “结,结婚——”路休辞像是一时无法接受这么跳跃的话题,但嘴上下意识接的话却是:“那也得先订婚,你别管,我来安排!”   祝央直乐,这是她仅剩的两枚灵云晶,算是送给这个世界的自己和路大头的礼物了。   他们现在肉体凡胎的不能直接炼化,便只能间接的吸纳,用特殊的晶体将灵云晶锁住那玩意儿便跑不了了。   有了这些,两人可以百毒不侵,心思清明,身体健康青春永驻。   要是碰到影响精神的人或者鬼怪,也能避过去,祝央相信自己和路大头如果脑子清楚的情况下,大部分情况还是能应对的。   为了他们这也是操碎了心。   至于傻弟弟祝未辛还有爹妈,她自有别的好东西留下。   从里面出来后,路休辞攥祝央的手更紧了,脸上稍微一放松就开始露出傻乎乎的,嘴角忍不住上扬的得意笑脸。   下一秒又惊觉这样太丢人,然而板回脸没有多久又忘了形。   回到家从练功房出来的祝未辛和谢奕对他这傻脸都没法看,一看就知道又在祝央这儿得到什么甜头了。   祝未辛牙痒痒,他本来也想跟去逛街的,不过被便宜表哥揪住,说得勤练功夫保护姐姐,祝未辛自然没法。   选了合适的裙子,化了妆,祝央和路休辞便来到了约好的地方。   与此同时,虽然才刚刚加入姐妹会,但既然是成员之一,自然也够格参加这场派对。   何意涵花了大半天的时间在房间里试裙子,以往她是很自信的。   因为周围的聚会,即便她随便捞一件穿出去,那也绝对是女生里最亮眼的存在。   然而这次却总觉得哪件都缺了什么,姐妹会的总体条件太过优秀,和她以前接触的圈子有着本质上的差距。   一圈看下来,她在里面竟然算不得上游。一向喜欢用美貌出风头,压制同龄人的何意涵怎么能容忍自己泯然于众?   她在房间里越试越烦躁,过一会听见敲门声。   却是她姐姐抱了一大堆新裙子进来:“还没选出来呢?我这儿有一些,你再试试看?”   何意涵首先就是警惕,她知道她这个姐姐对自己没有好心眼的。   何意绘自然也知道她如何作想,于是直接坐到她床上,笑了笑:“确实,作为这个年纪的女生来说,你越优秀就衬得我越平凡,我自然不会乐意你出风头。”   “但别忘了,我们家好歹也是有家有业的,比起那小女孩儿之间的头花之争,家族的利益当然更重要。”   “我没有在外跟任何人说过甚至暗示过你的身世吧?即便你加入姐妹会,我也没有捣乱,那是因为这种丑闻穿出来,对我们家并没有好处。”   “同理,你在姐妹会里如果经营良好,甚至——”何意绘脸上闪过一丝讽笑:“如果你真有那本事把祝央拉下来,自己做老大,甚至对她的一切资源取而代之,作为姐妹,在外我俩是利益共同体,好处自然少不了我的份。”   “那么为什么我要为了无聊的意气之争,放着实打实的好处不要?更何况我也讨厌祝央得要命。”   她这话说得其实很有道理,何意涵又不傻,她自然知道出身是自己唯一的污点。   一开始她都以为何意绘会抓着这点大肆宣扬,都做好了应对的准备,但现在看来,这个蠢姐姐虽然脑子不怎么样,但还有点大局观的。   确实如果她这边不戳破这事,何意涵自己自然不会主动捅破,而如果两人面上是那种和乐融融的姐妹关系的话,她出头自然也少不了她的好处。   不是乐不乐意的问题,而是一个客观立场的问题。   何意绘又道:“你和你妈回来那天我没有发疯赶你们出去,因为我知道这已经是个既定事实,你这么大个人了,不可能凭空消失。”   “与其自怨自艾,倒不如想着怎么利益最大话。”   她拿起一条裙子在何意涵身上比划:“我不喜欢你是真,但对你有出息乐见其成也是真。”   “真正的聪明人不会把精力花费在内耗上,还不如一起往外使,那样大家都有了。所以别用你妈那套小三心思琢磨我成吗?”   “你妈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你看都现在了,我爸再喜欢她会跟我妈离婚吗?但你不一样,你还有机会放宽眼界。”   何意绘虽然讨厌祝央,但同时也不能否认对方的强大。   那家伙上辈子就用同样类似的话敲打过何意涵,不得不说即便是践踏的语言从她嘴里说出来,也有着不凡的魅力和匪夷所思的结果。   何意涵当时听了这种话,即便心里恨得要死,但对于祝央的警惕和畏惧,却也得将她的话一字字的刻在心上。   做敌人做到这份上,那才是畅快,所以何意绘提前说了这番论调。   但她不知道,这种话其实是建立在绝对的强弱地位上,强者才有资格对弱者说的。   带着高高在上不屑的指导意义,祝央说了能让何意涵冷汗淋漓,浑身绷紧,自我反思行为的疏漏。   说到底,这是建立在强大的能力任何以及在其身上吃过大亏,并体验过每一步尽在掌握的恐惧之中,才能有的反应。   你一被妹妹认定为白痴,就连昨天一个小小的特意策划过的交锋都没占到便宜的蠢货,哪儿来的底气高高在上的对她指指点点?   并且何意涵的妈凭着做小三完成了阶级的跨越,她是利益既得者,且不说她这人本人三观就和自己妈差不多,即便是不耻自己妈行为的。   作为张嘴吃饭的那个,她怎么能容忍别人在她面前一口一个的蔑视侮辱?   何意涵想要发作,但看到何意绘那得意洋洋的脸,眼神一闪,又强忍了那口气。   笑道:“哎呀,我也什么都没说嘛,看姐姐你操心这么多,你能帮我我当然高兴啦,爸也说过希望咱俩好好相处呢。”   何意绘一听这话就牙痒痒,她爸一句话可说得真轻巧。   不过昨晚的惊吓让她彻底慌了,她畏惧自己逃不过上一世的诅咒,慌乱让她失去了耐心和判断力。   她觉得自己该加一把火,这也是她过来的目的。   话题铺开了,接下来也就顺利得多,她一边忍者类似自己妹妹的冲动帮她试衣服。   一边给她科普关于姐妹会成员的事,然后话题自然来到了姐妹会的老大祝央的男朋友路休辞身上。   她那漫不经心的妹妹听到对方的话题,明显眼睛亮了很多,眼神也变得认真在意起来。   何意绘勾唇一笑,状似无意道:“祝央讨厌归讨厌,这点让人不能不服啊,最好的永远都是她的。”   何意涵道:“最好的?我看那位谢学长也不比路学长差啊。”   “啧啧!不能光看长相啊,我特意打听过,谢学长是祝央的亲戚,是拆二代,在咱们学校算是普通的,比祝央家还差得远呢。”   “祝央家虽然也是暴发户,但爆得这么厉害的,也不能不服。”   “但路学长家就不一样了,虽然没有具体的说法,不过咱们年纪的钟少,就是那个鼻孔朝天那个,据说是他家的远亲。”   “那家伙多目下无尘一人呐,平时都不屑和我们玩,他曾经表过态,自己家和路学长家里比起来就是这个。”   何意绘比了个小指尖的手势,把何意涵惊了一下:“钟同学家不是钟氏房产吗?他们家在本地可是——”   何意绘一撇嘴:“和路家比起来只是小虾米,根本据不是一个级别的,现在你能想象路学长的家世了吧。”   “那既然这样,凭祝央的家世,两人最后也不会有结果吧?”说着又自以为是的点了点头:“也是,这个年纪谈恋爱谁奔着结婚去啊。路学长估计也只是玩玩。”   何意绘嗤笑:“你要这么小看祝央,那就大错特错了。”   她眼里闪过复杂,谁一开始不是这样说的呢,祝央家在圈子里确实算有钱,但和真正的豪门世家比起来,绝对是从头被挑剔到脚的份。   多的是人等着看她狼狈跌落,不复往日高高在上的时候。   何意绘以前也是这么想的,但她是活到后来的,眼见祝央那碧池把路学长调教得服服帖帖的。   最可恨的是路学长这么大的家世,家长居然是支持自由恋爱的,两人恋爱一路顺生顺手,别说什么家族反对,恶婆婆奚落,那家伙连婆婆都不在头上,人家在国外过滋润日子压根不想成天操心孩子。   就是有那么一种人,让你恨得牙痒痒却怎么也打不死,别说打死,连够都够不着。   所以想要报仇,便一定不能让祝央和路学长真正走下去,还好现在他们交往没多久,感情应该没那么身后吧?这一开始还是祝央死皮赖脸的把人追过来的。   不过这些就不是能说出来的了,何意绘换了种说法:“祝央最擅长的就是利用手里的资源给自己牟利。”   “别说今后的事情还说不准,就是真正她和路学长走不到一块儿,但在这期间她进入路学长的圈子,在里面得到的信息资源,多的不说,即便是我都能想到,哪怕一点点的风向,她都能给她爸的公司,给她的家族带来好处。”   “所以你觉得得即使最后结果黯然,难道她谈这场恋爱就是吃亏吗?”   这话倒是深得何意涵之意,她自己就是这样想的,只是做此一问而已。   何意绘看她眼里的神光,便知这家伙已经上钩了。其实她不抛饵这家伙也会上钩的,不过要真正让这家伙产生行动力,还是得推进一步才行。   这些原本需要何意涵花时间去发现的,现在何意绘一股脑灌给了她。   到了派对快开始的前一小时,何意涵终于准备好出了门,何意绘在门口送她上了私家车,脸上满是笑意。   碰到她爸回来,见两姐妹和乐融融的,倒是心情大悦,何意绘借着机会很是要了些好处。   何意涵来到派对现场,这次过生日的姐妹会成员家里本来就是经营娱乐场所的。   在本市是不小的连锁品牌,这次他们就在她自家的会所包厢内。   邀请的人并不多,只有姐妹会的成员以及一些要好的同学和同龄朋友,不过都是爱玩爱闹的年纪,现场气氛很是火热。   何意涵到的时候并没有多被注意,派对的主人迎了过来:“意涵来了?快坐,要吃什么喝什么自己点啊,别客气,你们几个新人可以一块儿玩,以后这种场合很多,别害羞啊。”   何意涵笑眯眯的点头,一边跟寿星说恭喜的话,一边递上礼物,行事滴水不漏。   几个新人见她过来,也主动让了个位置出来,与她一下午的准备所报的期待不同。   并没有人特别在意她,或者感叹她的不同,因为全场的焦点全在祝央那儿。   她身上穿的并不特别,像是去街上扫了一通当季的新品,然后随手拉了一条出来。   这会儿她坐在主位的单人沙发上,长腿折叠慵懒的靠向一边,在暗色的灯光交错中,如同惑人的海妖。   不经意的被瞥过一眼,视线范围那些人便忍不住下意识的呼吸一轻。   按说她的年龄也才十几岁,即便长得再漂亮,少女的青涩与成年人的魅力总归不同。   但祝央那气势,别说周围一众小屁孩儿,就是电视上那些艳冠群芳的女星,从脑海里挑出来,竟然觉得和此时的她比起来,也稍显空泛。   她男朋友就坐在她沙发的扶手侧面,漫不经心的陪着她。   原本以路休辞的气度和家世,两人在一块儿时该是祝央势弱才对。   但这会儿哪有什么霸道少爷和他的娇俏女友的场合?只剩女王和她的小狼狗。   何意涵看得分明,那家伙压根就没有化什么攻击性的妆容,那么也就是说这是她本身的气场。   这家伙要是进娱乐圈,倒是绝对不会埋没,饶是她再怎么嫉妒不悦,也不得不中肯的承认对方确实有过人之处。   既然风头不显,何意涵干脆做起了乖宝宝,和几个还不怎么适应的新人一块儿玩。   她们一开始还担心姐妹会玩得太疯,不过见这个社团过然虽然外表充满攻击性,但行事风格还是大方稳妥的,便有放了层心。   然后何意涵看见路学长放下手里的杯子,在祝央耳边说了什么,然后出了包厢。   何意涵坐了一会儿,也跟周围的人借口去外面透透气出了门。   祝央看在眼里,只觉得好笑,但并没有出去。   重要的倒不是何意涵如何,是何意绘会在何意涵的行为掩盖下,利用她的动机做出什么针对自己的事。   祝央很期待她身上还能发掘点什么,如果仅此而已的话,那她便会亲自出手试探了。   她的办法一向比较直接粗暴。   路休辞出来是为了接电话,下面的仍然在差昨晚那件事。   既然今早目标已经锁定到二年级的一个女生身上,那么短短时间内,那女生和祝央的交集以及家庭状况还有最近的不妥之处,也以很高的效率给翻了出来。   “她给自己的私生妹妹以前混在一起的追求者,用匿名方式做好联络甚至打了一笔钱?”   “知道了,继续跟着吧。隐私?呵!无视就行。”   路休辞收了电话,手指抵着下巴,单现在看来,只是有钱人家的一滩烂事,小女孩儿间的姐妹之争。   可巧就巧在那女生头一天来姐妹会面试过,并且表现异常,有个女生还被吓到了医务室,虽然别人都觉得她自己产生了幻觉,但路休辞却不觉得是那女生突然犯病。   端看那女生的行事风格,前天以前,就是个无知愚蠢,每天只知享受打扮,活在象牙塔里的小女孩儿。   可单单一晚上的功夫,画风可就急转直下了,电脑里的浏览记录和大多和祝央与她妹妹相关,甚至用匿名的方式在网络发泄过恶毒的诅咒。   但这一切都被她包在了和平的表象下,这可不是先前那样子能拥有的城府。   所以粗看之下或许对方与痒痒只是些口角关联,根本达不到报复的程度,但事情既已发生,还如此诡异,路休辞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将电话收好,正准备转身回包厢,却冷不丁装到一个人。   路休辞下意识将那人一拉,站直后才发现对方是姐妹会的成员之一。   他记不住所有姐妹会的人,更不用说是新人,但眼前这个恰巧例外。   因为刚刚发来的资料照片上,就赫然有她的存在,正是那个何意绘的私生妹妹。   路休辞松开她的胳膊,面色如常:“小心点!”   何意涵笑眯眯道:“好的,不好意思啊学长,我太冒失了。”   “没事,我先进去了,你自便。”路休辞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去。   才走没两步,又被何意涵叫住:“学长,其实我不是不小心的。”   “嗯?”路休辞回头。   何意涵眼神满是憧憬,又有些不好意思:“我是故意的,因为想和学长说说话,我喜欢学长。”   她态度虽然羞涩,但表情却很坦率,并不以自己的仰慕而感到羞耻。   一个年轻女孩儿,还是一个漂亮的年轻女孩儿,一般对人大大方方说这样的话,就异性来说是很难产生恶感的。   甚至不少男生,虚荣感得到极大的同时,不免心思荡漾。   何意涵家学渊源,在以前的学校就哄得周围的那身团团转,经验多的是。   她明白路学长这样的人不好攻克,但既然祝央能够成功,那么已经说明了一些问题。   所以她摒弃了一般的做法,直接打直球,这一来并没有指望尽快就见效,但却会给对方留下个印象,并且坦率的女孩子,对方就算拒绝,也不会产生恶感。   果然,对面路学长道:“谢谢你的好意,我有女朋友了。”   何意涵心里一笑,心道是不是因为学长外表给人的气势让人误以为他难以攻克?所以让祝央捡了漏?   看起来挺单纯的嘛。   于是她摇摇头:“我知道呀!这和我喜欢学长并不冲突,我也没有别得意思,就是光自己揣着这份想法的话太难受了,但说给被人有怕最终传出去会给学长和学姐带来困扰。”   “总之事情因学长而起,我也只是任性的不想一个人承担而已,好了,我说出来舒服多了,学长您也自便吧。”   明明是自己的问题,却将皮球抛给对方,不可谓不高明,要真单纯的直男思维,还真容易被绕进去,然后反复辗转。   而她语言里也设下了陷阱,如果事情最后真的被传出来的话,那么她没跟任何人说过是谁说出去的?   那听了她这话的人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有的是机会开始纠缠了。   何意涵的母亲很多时候并不全拿她当小孩子,甚至会将引诱她爸的手段以炫耀的方式说出来,耳濡目染加上天生情商高,这女生不可谓不厉害。   她心里正得意,却听那边的路学长严肃的正色道:“既然知道会给人带来困扰,那就学会紧紧的闭上嘴,我从未听说过将自己的困恼归咎于别人还振振有词的。”   又听他道:“我没理由要听你这些话,我的女朋友——不,现在是未婚妻了。”   都开始定做婚戒了,应,应该是未婚妻了吧?路休辞羞涩的想,脸上却一本正经:“她对这种事很在意,女生多余的瞩目都会让她不悦,更何况口头表示,你现在的行为已经严重干扰到了我。”   “并且因为你突发其然,我还没办法阻止,如果被我未婚妻知道的话,我甚至会为你的行为受过。”   他是真心觉得这人告白怎么不遵守基本法?要是放信相约小树林的他可以不去,送礼物他可以不收,大喇喇的就吼出来几个意思?他又不是明星,没义务听你这些吧?   这些实际上就是双重标准了,像现在,让他回想当初祝央的强势的追求,他就会说追得好追得妙。   但其实一开始,祝央也是被类似的言论撅过好几回的。   何意涵万万没想到对方会这么不留情面,这是个男人都不会说得这么绝吧?   偏偏对方也没说什么自我良好的话,她连反驳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这家伙是被祝央管傻了吧?哪个男生在外面不是希望以大男人形象示人?这连女孩子多说一句话那头吃醋的事他也不觉得人没道理?   还有未婚妻怎么回事?不是说才交往几天吗?不是说两家家境不匹配吗?怎么就牵扯到未婚妻了?   要知道豪门的头衔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乱说的,说出来那就是了。   何意涵回到包厢的时候,见祝央笑眯眯的在和路学长说什么,对方却是眼神心虚,一副被管怕了的样子。   顿时她觉得这个画面让人烦躁,但是就这么点问题就让她知难而退,那也太小瞧她了。   她偷偷的打量他们,冷不丁的,却突然被祝央转过来的眼神盯了个正着。   何意涵一惊,倒是不觉得路学长至于这种事都说,正准备从祝央笑笑。   却见她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然后转开了视线,如同不值得着眼的尘埃。 第186章   何意涵料错了,路休辞还真的就直接跟祝央说了。   若她知道这种大少爷表面上看起来像那么回事,实际上背地里是个怕女朋友的告状精,估计整个人得斯巴达。   但路休辞还真不光是告状,他这辈子哪里有缺少女生示好的?这两天逐渐调教出来的一点求生欲让他明白,很多事还是不能大喇喇的表现出来的。   不然女朋友想收拾人的时候,可不管你是不是无辜的,只要她心里有火,自己就得受着。   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下意识的对不平等地位理所当然起来。   因为这家伙现在已经被各种急速升温的恋爱滋味冲昏头脑,等他回过神来,估计什么都晚了。   路休辞告诉祝央,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知道祝央本人这边是否和两姐妹有过什么。   他这边查是没有查到,何意绘还好,是本地人,家里生意场上的,和祝家也不是全然无交集,但何意涵压根不在这里长大。   路休辞虽然想保护一个人,但却不是全然将一切都拦在外面的类型。   事情的进度和自己的分析也会告知给祝央,让她对于自己的处境有个清晰的了解。   不至于在发生突发事情的时候,全然的无知。   “满打满算,她来这个城市也才两天的时间,我调查过她的恋爱史。她可不是这么沉不住气的人。”   “明显有着一定的针对行为,并且她的姐姐在这一点更尖锐,之前体育馆的事你自己也记得吧?上点心,我现在已经不觉得那是小女孩儿的口头意气而已。”   “不管这个何意涵是被她的姐姐所影响,还是自发的行为,两姐妹都透着怪异,我会盯着他们家的,你也想想看,真的回忆不出来和她们相关的事吗?”   祝央从下往上勾住他的脖子,看着少年严阵以待的样子,心里颇为感动。   亲了亲他的唇角:“没有,实际上体育馆那天那家伙太不对劲,我就让人调过她的个人资料回忆过,结果她或者她的家庭以及周围的朋友亲人,都没有和我太明显的交集点,所以至少不是我这边的缘故。”   周围的人看见他俩亲密,发出羡慕调侃的嘘声。   路休辞脸有点红,祝央倒是脸色如常,眼里只看得见他,没理会别人。   路休辞心里更甜了,他干脆也把周围的声音当空气,一时间若无其事的两人闪瞎了一众狗眼。   姐妹会不少人看了心里又酸又妒:“啊~~,看得我也想谈恋爱了。”   何意涵参加了一个最没有滋味的派对,焦点不是她,人人注意不到她,她就跟以往那些派对上,人缘不好性格也腼腆缩在角落里的书呆子一样。   这让她直到回到家整个人脸色都是僵硬难看的。   但她那个便宜姐姐居然没有睡觉,还等着她回来。   一见她,对方便上来道:“怎样了?派对好不好玩?有没有见到路前辈?跟他说上话了吗?”   何意涵自然不会将自己失利的事实暴露于人前,何况还是自己最想压到尘埃里的姐姐。   于是便优雅的笑了笑:“派对其实也就那样,不过路前辈确实人很温柔,我差点摔倒,多亏了他眼疾手快,注意到我这里,不然就出丑了。”   这话说得就跟大庭广众之下,人家时刻注意着她,并且两人站位极近一样。   但何意绘岂能不了解何意涵?如果真的有所收获的话,她尾巴早翘上天了,根本不会是这副淡淡的嘴脸。   不过这家伙惯会装样,所以三分能被她夸大到十分,不相干的也能舌灿莲花的硬凹出别的意思。   两辈子不管是什么时候,对于她厚颜无耻颠倒黑白这点,何意绘总是佩服的。   她也不揭穿她,自然一口的鼓励,还亲自给她盛了阿姨晚上煲的甜汤。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对姐妹感情有多好。   但实际上,何意绘根本就不敢回自己的房间,昨晚她也是在别的房间睡觉的。   今晚也照样,甚至另外房间里的电视也被她用布遮盖起来了,电源扒掉,又紧锁窗户到处检查,颇有些神经质的感觉。   在她对妹妹的热情伪装下,是自己急切恐惧的心。   何意绘躺在床上,房间里的灯光明亮,她咬着大拇指指甲。   路休辞不是那么好攻略的,那么优秀的男孩子,又不是祝央一个人长了眼睛。   祝央就是淫威再盛,也免不了一些女孩子背着她搞小动作。   可在何意绘的记忆看来,她压根就没有经历过多大的感情危机,路学长是个极其自律和专一的人。   不管从哪方便看来,祝央都永远是被迁就的那一方,关键是这贱人,和豪门少爷谈恋爱还一点不用伏低做小。   而路学长还就吃她这一套,何其的好命。   不过要说两人之间也不是毫无波澜的。   何意绘露出一抹笑容,这事原本不是她能知道的,不过高中毕业后,事情闹得有点大,而何意涵好歹也是姐妹会成员,还是她告诉自己的。   祝央之作用追求路学长,其实不过是一群碧池一开始打的赌而已。   姐妹会有嫉妒那家伙的,仗着毕业后就会出国,终于决定在临走前摆祝央一道。   不过也不知道那碧池最后怎么处理的,因为当时他们已经毕业,具体也不清楚。   但最后两人还是和好了,真让重生的何意绘都不得不咬牙,比起自己,这贱人仿佛才是拿了开挂剧本的。   可如今两人才交往不到半个月,何意绘便不相信路学长对她感情深厚到这都能原谅,对方毕竟也是骄傲的人。   何意绘知道这个秘密,特地隐而不发,不过就是在等何意涵出手之后而已。   原本她有十足的耐心的,便是让何意涵自己动作越来越大,被祝央注意到了之后,一切便顺理成章。   这是早晚的事,祝央精得跟鬼一样,别人想背后搞她,下场一般都是自食其果,不然姐妹会这么多人也不至于抓着她的把柄嫉妒得发狂,但也只敢在那种时机发难。   不过现在她没有按耐心了,也罢,反正现在何意涵算是已经和路学长打过交道了。   这种程度的蛛丝马迹,祝央也揪得出来。   她偷偷起身,来到何意涵的房间门前,左右看了看。   偷偷拧开了门把,按照她对何意涵的习惯了解,果然这会儿正在洗澡,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   壳子上镶满了亮晶晶水钻的手机正随意的扔在床上,何意绘拿起那手机,迅速的用何意涵的号码注册了一个学校论坛的账户。   再删掉了注册提示短信之类的痕迹,退出登录,回到自己的房间。   那贱人洗个澡通常没一个小时出不来,整个经过很顺利。   何意涵的手机其实有很复杂的解锁密码,不过何意绘知道她的设置习惯——在未来得知的,所以试了几下便成功了。   回到自己房间,何意绘拿出一部新手机,这部手机她从没有用过,不存在任何上网痕迹和自己的信息泄露,更不可能在上面登陆自己的社交号码。   这会儿倒是打开了他们学校的论坛网址,输入刚才注册的新账号。   学校论坛是匿名制的,但是需要实名注册,注册时需要学号和身份证号码。   通常来说,上面是可以畅所欲言的,因为是学生,整体氛围其实还是不错,但偶尔闹出纠纷和不受控制的情况,学校会插手管理的。   学生们不会知道匿名背后的账号是谁,但祝央那家伙查得到。   何意绘勾出一抹冷笑,用何意涵的注册账号匿名发了一条帖子——   【深扒帖,有人知道那对人人称羡的校园情侣起因是一个赌局吗?揭秘姐妹会成员如何满不在乎玩弄男人。】   【卧槽,大晚上的我看到了什么?】   【标题信息量有点大啊,蹲!】   【坐等吃瓜!】   【楼主有证据吗?小心造谣死全家。】   【来了,姐妹会的舔狗或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人家还没说呢,你怎么就知道没证据?】   对八卦的好奇心以及藏匿在网线背后的神秘感,不用担心自己的任何形象反应会引起不当,所以这个时候绝大部分人怀揣着吃瓜的迫切心情。   接着何意绘就将上辈子知道的事情分段道来,今天是星期六晚,一般这个时候论坛也没多少人,自然管理也松懈。   她也不是全都往外抖,为了完全栽赃给何意涵,她特地只说出了以她的新人身份,有可能在姐妹会能够知道的经过。   但这件事说起来也简单,所以单身这样已经足够外界理解的。   事情迅速开始发酵,班级群里好友圈里,得到消息的纷纷通知自己的小伙伴登陆论坛围观。   然后就被姐妹会成员那恶劣行径给震惊了,关键是受害者还不是什么无名之辈。   那可是路休辞,神秘优秀影响力丝毫不亚于姐妹会的路休辞。   连他这样的人,那群家伙也是说耍弄就耍弄,一个包!真把人卖得廉价。   男生这边肯定是同仇敌忾,女生们自然心疼不已,又大多对姐妹会的存在抱有不屑和妒意,加上搅浑水的,早有看不惯她们带节奏的。   一时间整个帖子风向几乎一面倒,无数人频繁更换马甲上窜下跳。   有帮姐妹会说话的,自然也拦不住这汹汹的众怒。   姐妹会的成员才结束派对回家不久,有些还在外面续摊,可自然会有收到关系好同学询问提醒的。   玩得正嗨的或者已经回到家的,打开论坛立马就一个激灵。   老实说祝央因为打赌追路休辞的事,诚然如果暴露出来,那家伙或许会受千夫所指。   但姐妹会同样不会好过,姐妹会本来就是祝央组建起来的,整个社团有着她强烈的个人色彩,两者还是不可分割的。   所以祝央倒霉,姐妹会也会名声扫地,因此何意绘那鼠目寸光其实是料错了。   姐妹会的成员之所以不敢在在校期间掀祝央的老底,摄于她的淫威是一回事,但更多的,她们是一个利益共同体。   内部撕逼或者争奇斗艳是一回事,可每个人既然在这团体中得利,自然也会极力维护团体的荣耀。   所以事情这样的发展,也让姐妹会众人有些慌。   她们连忙打电话给祝央。   祝央今天已经回了家,在路家人马的高效下,她的房间已经恢复了原样。   路休辞的说法是让她再住几天,不过祝央却拒绝了,说是始终不可能让爹妈知道长期不着家。   实际上只是回家很多事做起来方便一些而已。   这会儿祝央倚坐在房间的贵妃榻上,手里拿着一个平板,旁边的手机震动。   她接了起来,还没开口,那边便声音急促道:“祝央,你快登陆学校的论坛,我们有麻烦了。”   祝央脸上的神色却没有半分意外,如果电话那头的人能够看见祝央手里平板上面的内容。   便会发现,赫然是躲在网络背后,利用妹妹的手机八完事情经过,接着有频繁改变昵称上窜下跳的何意绘。   并且为了自己的言论在网上不留破绽。   比如,某一次她换了一个昵称,在楼里留下一句话,但符号习惯和网络口癖却让接下来几楼怀疑她是不是楼主。   接着就被一些替姐妹会说话的人抓住这一点攻击,说她分明就是自己造谣带节奏的。   何意绘怕风向反转,因为她知道姐妹会惯会操纵舆论,于是居然发动了能力,改变了自己打出那句话时露出的破绽。   这次祝央离得远,并且对于那边的情况作出了同步记录,确确实实的看清楚对方的能力了。   和她的猜测一样,就是时间回溯,不过并不是整体性的,只是小范围的关联事物回到她需要的某段时间之前而已。   祝央当时在平板里看到的,是隐形的蟑螂宝宝的监控设备传过来的画面。   即便隔着一个画面,但她直接看到,记忆也受到影响,但她立马察觉到了违和感。   这个能力说实话漏洞还算不少,也不够全面,更因为何意绘本身是个辣鸡,落在她手里根本发挥不了万分之一的作用。   但祝央仍旧觉得这玩意儿逆天,即便只是小范围内极其影响范围之中的。   她当时察觉到不对,立马拿出来同步记录她手里平板上监控画面的另一台设备。   这台设备跟刚刚的事没有直接关联,总算是最终确认了祝央的猜测。   祝央早知道何意绘干的什么,甚至眼睁睁的看着事情越演越烈压根没有阻止的意思。   这会儿确实了何意绘的能力,心里只有高兴的,接到姐妹会成员的电话,心中毫无波动,甚至想放声大笑。   鬼别墅那档子事,无非是空间和时间的问题,空间能力她有了,而现在时间也出现在她面前。   这必定是她的囊中之物。   所以听了对面的话,祝央漫不经心的将平板划到一个页面,之前隔着屏幕以何意绘的视角看那个帖子。   现在自己去看,才发觉这楼已经该出上千层了,并且热度还在不断攀升,顶在首页第一栏,一路飘红。   “嗯!我看见了。讨论得挺激烈。”祝央漫不经心道。   那边都快急死了:“不是,你没点进去看里面说什么?算了,直接划到最后的,现在风向不对啊。”   “这事情要是再闹大,让人坐实了——”   “坐实了如何?”祝央慢悠悠道。   那边一噎,便听祝央嗤笑一声:“什么时候姐妹会的地位是一群躲在匿名马甲后面的辣鸡能动摇的?我们的地位难不成来源于没有瑕疵的道德标准?”   也就讨论得凶,实际上姐妹会会干出这种缺德事,没有一个人会意外的,看了帖子大多下意识的反应是难怪,然后才站出来横加指责。   也就受害人是路休辞,如果只是无名小辈,恐怕连帮忙出头的都没有。   那边被祝央这毫不动摇的自信给影响,自己也冷静了很多。   声音平静下来,便道:“那也总不能让一群傻逼就这么放肆的对我们指指点点,你不是能搞到管理权限吗?把帖子删了吧。”   “为什么要删?多新鲜呐!才隔了一年多呢就敢集体造反,是不是觉得我祝央提不动刀了?”   那边的女生们听了下意识的浑身一抖,然后面面相觑。   总,总觉得打了个电话后,她们不但对自己没了担忧,反倒是同情起了造谣的和摸浑水的家伙怎么办?   “还,还玩儿不?”生日宴上的一个姐妹道。   “玩玩玩!干嘛不玩,就是,多大点事嘛,有那么沉不住气吗?”   接着就疯了个通宵。   何意涵因为才转学过来,上学也就一两天的功夫,也没有关系到那一步的朋友,倒是少数对这事还一无所知的。   第二天星期天,一大早路休辞便出现在祝央家的门前。   祝未辛原本看门见到他还不乐意,结果看他那脸色不对劲,心里有些担心是不是调查出什么不好的事,正要问对方呢。   他姐姐就从楼上下来:“来了,先吃早饭吧。”   路休辞沉着脸,看她慢悠悠的从楼上下来,身上穿着黑色的小连衣裙。   她的身材修长纤细,经典的款式和剪裁在她身上完美贴合,优雅灵动美丽得惊人。   祝央监控着何意绘的同时,他的人手也监控着对方,只不过到底是普通人,被能力影响之后察觉到违和感不可能像祝央一样直接精准的判断。   目前只停留在坐实了对方的异常这一层面上,正当他为进展而感到喜悦的时候,却同时发现了那个帖子。   他自然不会相信一个可疑家伙的造谣,但他要确定一件真实发生过的事的话,却很容易。   阿姨将丰盛的早餐端了上来,路休辞一看,里面有他喜欢的食物,但却不是祝家两姐弟常吃的,显然特意为他准备。   因他昨晚说过今早会过来。   路休辞心中的愤怒和慌乱,不可置信与难受维持了一整个晚上,好几次都想直接打电话过来质问她。   这会儿见她将自己的喜好记在心上,整颗心又跟满是刀口的时候往蜂蜜里浸一样,感觉怪异又难受。   祝央若无其事的给路休辞还有祝未辛夹东西,见祝未辛神思不属的样子,敲了他一下:“好好吃饭。”   祝未辛瘪了瘪嘴,只得等吃完再问,但没料一吃完他姐就被姓路的家伙带出去了。   祝未辛正要不满呢,被谢奕拦了下来,见两人出了门,他才拿出手机递给祝未辛。   上面显示的学校论坛帖子页面,谢奕并没有注册,所以无法留言,他只是浏览而已。   递给祝未辛后,谢奕啧啧两声,感叹道:“他俩年轻时候经历可不少啊。”   但显然祝未辛是听不懂这话真正是指谁的,倒是看着帖子心情复杂。   一方面高兴他姐对那家伙实际也就那样,一方面吧,这两天那家伙的心意也看在眼里。   虽说他一贯帮亲不帮理,是姐姐杀人他敢帮忙埋尸的货,但也觉得这家伙挺可怜的。   可怜的路休辞沉着脸坐在私家车后座,祝央跟没发现他脸色似的,挽着他的胳膊脑袋放他肩膀上:“吃完早饭有点困了。”   感觉路休辞身体僵硬,还拍了拍他的肩膀:“放松点,你这样我不舒服。”   把一腔问罪心思的路休辞一路折磨的欲生欲死。   到了目的地,他心里一狠,将祝央从车里拉了出来,走进一家奢侈品专卖店。   这个牌子巧了,就是祝央跟姐妹会打赌的时候那个包的牌子。   他将祝央推进去,无视接待员的问候,眼睛深沉的看着她:“喜欢这个牌子吗?”   “喜欢!”祝央点头,事实上她自己的经历的话,当初从家里跑外地上大学后,好几年都没买过这牌子的东西了。   还是后来两人复合才释然的。   路休辞见她脸上毫无心虚和压力,气得都笑了,对接待人员道:“那就把你们的东西全都包起来。”   接着抓住祝央的肩膀,一字一句道:“这么喜欢,跟我说就是了,何必还得跟人打赌?我能给你的比她们加起来都多,这么贱卖我的感情,是不是有点太不会算账了?”   祝央心里溢出酸胀和慌乱,前者是她的情绪,后者是这个世界的她的情绪。   祝央对于自己干过的事,哪怕是错的也是死不悔改还无愧意的,但唯独这件事。   间接导致了他的车祸,也是一切事情的开端。   当然现在的结局是完美的,但和死亡擦肩而过,无休无止的游戏里的生命威胁,这些都是在她知道之前已经过去的事。   她造成的结果,却没能在里面负起一丁点责任,这是她今生唯一一件后悔的事。   所以把这个世界的他和自己当做一种安慰也好,祝央深吸口气,呼出了出来。   抬眼和路休辞对视,她笑了笑:“你已经知道了啊。”   路休辞眼波闪动,脸上掠过不可思议和慌乱。   他的自尊和骄傲无法容忍自己爱情的本质原来是戏弄和玩笑,只想着质问对方,但话说到这不,却陡然发现自己根本没准备好怎么面对结果。   甚至让他觉得荒谬和羞耻的事,他对自己的冲动后悔了。   如果点破就意味着散场的话,他——   可到底这个时候的路休辞还无法自行对这件事释然,也无法确认祝央是真的爱他。   他嘴唇紧绷成一条线,然后艰涩的开口:“所以你一开始就只打算玩玩?现在事情点破了,就趁势分手?”   骗子,明明跟他说结婚的。   祝央讶异的看着他:“昨天送去做戒指的那两枚宝石看见了吧?”   “诶?”路休辞一愣。   “以你的眼光不会看不出那俩玩意儿的价值吧?”祝央继续问。   “我好不容易得到的宝贝,就那么两颗,我爹妈弟弟都没轮得上全砸你这儿了,你跟我说分手?”   接待人员们虽然高兴来了个包全场的土豪,但是听两人的对话,貌似并不怎么和谐啊,而且信息量老大了。   所以一时半会儿竟不敢做包装前的例行询问。   便听那女生往店里一指:“合着我没有付出成本的?就这些个破烂你抵得上我的精神损失吗?”   路休辞都懵了:“不是你要——”   “我要什么?我大清早的起来交代人给你做早餐,高高兴兴等你上门,结果黑脸门神一样给我杵那儿看着我渗人,一言不合的拉我出来一通奚落,还给我提那字眼,你让我怎么想?”   “本来今天高高兴兴的,呵我就直说吧,我也不是赖着别人的人,你要真觉得迈不过去,直说好了,何必兜这圈子?”   “我跟别人在一起只可能是因为喜欢,当我指着分手费发财呢?不过我告诉你,你这人我还没喜欢够,今天分手了,我照样回来追你,就看这次你能顶住多久了。”   “咱们走着瞧,再见!”   这毫无诚意的倒打一耙颠倒黑白并且梗着脖子死不认错,当然不是现在的祝央能干出的事。   她始终还是觉得吧,这事该这里的祝央亲自出场,结果就是这副德行了。   原本那家伙还想逃避的,不过祝央用潜意识传达给她一部分自己的心情,可算让她放弃了死撑。   也好,比她那时候好多了。   转身之际,手被拉住,路休辞眼神闪躲,一脸既不可置信这家伙的无耻,又不愿放她走的纠结。   祝央明显感觉到自己尾巴翘起来了,便得意道:“你说你,纠结这个干吗?”   “要没那档子事,我俩这会儿不一定形同陌路呢,我不追你我能喜欢上你吗?”   这种才算人话,路休辞明显心情稍微被安抚了不少,板着脸道:“谁知道你怎么想的?总之你就是对感情一点都严肃。”   “可拉倒吧!”祝央道:“你真以为我为了个破包就能这么费尽心机?让一个不喜欢的人占着我男朋友的身份?”   “要不稀罕你,早在你答应我那会儿,迎接你的就是姐妹会的围观和兑现赌约。”   “那我真谢谢你没让我颜面扫地啊。”路休辞抽着嘴角。   看着说的是人话?合着没那么过分他还该感恩戴德了?   祝央定定的看着他,然后突然表情幽幽道:“我是真心跟你好的,但你心里要一直扎着根刺,也没有以后的说法了。”   “唉~~”   祝央多强势张扬一人呐,路休辞从没见过她示弱,就是追求自己的时候,也是一拦路抢劫的土匪似的。   听她这愁肠百转的一声叹息,路休辞心就跟被一只手慢慢揉捏一样,又是心疼又不好受。   又怕她心里觉得自己是小气的男人,担心他心里存事,和之前的坦然热情相比据隔了一层。   路休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合着犯错的是她,到最后还成了他进退不是左右为难了。   但这家伙追求他的时候,什么手段没耍过?一开始还能冷静客观的看她那些作为,并且觉得这家伙心性狡猾。   可是什么时候居然觉得这不讲理的狡猾家伙可爱来着,并且为着她那些为自己的心眼感到沾沾自喜的?   路休辞连忙道:“也,也没那么要紧,说到底那只是个错误的动机而已,但只要接下来你是真心的,我,我也就——”   说到底他感到慌乱失措的,无非是想要确认这一点而已。   祝央看着他,笑着扑上去抱住他的腰:“所以说以后有事情直接找我求证啊,到处瞎打听干嘛?”   那怕不得太阳都给你说成方的,路休辞深知这点,却无可奈何。   下午两人回家的时候,满以为他们会分手的祝未辛见俩人回来有些懵了。   看了路休辞好半天,才服气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哥!喝水不,我给你倒。”   路休辞怪异的看着祝未辛,祝未辛摆摆手:“别在意,不是事。”   毕竟能原谅她姐那不是人的作为的也不是凡人,怪可怜——不,怪佩服的。   接着路休辞将何意绘的违和之处告诉了他们三人,不过确认还需要一些辅助手段,也得等待时机。   祝央因为高兴,晚上便决定在院子里BBQ,用的是他们空间里的食材,又是一阵享受。   或许是因为昨晚一晚的不安,路休辞今天格外粘人,晚上很晚了才回家。   第二天一大早便又过来接祝央上学,搞得昨晚才因为同情对他有些好脸的祝未辛道:“烦不烦?”   却被路休辞塞进了他自己的车里,和谢奕一起坐。   路上祝央瞟了眼那帖子,依旧热度不减,看那架势该是差不多人都知道了。   所以当她的车停在学校的时候,不少正走进校门的学生驻足下来。   但上面只下来祝未辛和谢奕,并没看见祝央的影子。   众人心里猜测是不是事情暴露她今天不敢来上学了,却见后面跟过来一辆车貌似是路休辞的。   一时间视线转为了同情和愤慨,见路休辞从车上下来,脸色倒是还好,也不知道事情传他耳朵里没有。   不过紧接着,又见他往车厢里伸手,牵出了一个人。   赫然就是这两天讨论的罪魁祸首祝央,她跟个没事人似的,挽着路休辞的胳膊,走路也不看地,倒是盯着手机在刷着什么。   以姐妹会的消息灵通,肯定是不可能不知道这事的,但这碧池却毫无反应恬不知耻的扒着人?   有离得近视力好的,偷看了一眼她手机屏幕上面的画面,貌似就是论坛的那条帖子。   原来这家伙自己还在围观吃瓜哦,那么时不时看向她的路休辞得多瞎才注意不到那上面的内容?   喂!看清楚,上面在说跟你相关的不得了的事啊。   有好事者恨不得夺过手机贴在路休辞眼前,一字一句让他看看上面写的什么。   但同时又对祝央的勇气叹为观止,这都能巍然不动啊?   惹不起,惹不起!眼神机灵,心思灵活的人,已经歇了看好戏的心思溜远了。   但世界上明显眼瞎的比较多,尤其在一件事情上,他们只愿意看到其中一面的时候。   在经过二楼的时候,几个女生突然拦住了他们。   几人看了祝央一样,然后对路休辞道:“路学长,请问你前天晚上和昨天有逛学校论坛吗?”   “逛了一下!”他说着,揽着祝央肩膀那只手还将她跑到前面的头发顺手拨到后面。   几个女生一惊,但也只以为他是在事情发生之前就退出,所以恰巧错过而已,根本没想过他全然知道的可能。   便忙不迭的将手机拿出来,打开锁屏便是那个帖子的页面。   “那路学长看过这个帖子吗?”   “看过!”路休辞道:“还有事吗?快上课了。”   这回对方是真的手足无措了:“那,那您——”   路休辞笑了笑:“一个匿名帖子的造谣而已,我们很好,谢谢大家的关心。”   “可是——”   对方话没说完,就听祝央道:“你们是二年级对吧?知道二年级的江志敏,艾可佳,裴庆,这几个人吗?”   其中两个女生脸色顿时难看,警惕的看着祝央道:“你,你要干什么?”   祝央笑了笑:“没什么,虽然昨天参与讨论的同学不少,但大多还是基于造谣事件的话题在讨论。”   “唯独包括这几个二年级内的同学,在里面无端造谣,污言秽语,捏造是非诽谤我本人。”   “如果你们认识他们,帮我传个话,今天中午午休时间,来我的活动室,当然不来也可以,但后果自负。”   其中一个女生顿时急了:“你别太过分,匿名论坛难道你还想事后清算不成?”   “匿名论坛?你们怕是网上仗着批了马甲造谣生事骂架羞辱他人的事干多了,以为躲在屏幕后面永远安全。”   “记清楚,这是学生论坛,畅所欲言是一回事,但每个人也得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 第187章   看几人的表情,估计祝央说的那几个名字中,这里面就包含了一两个。   但祝央却不耐烦大早上的一个个清算,通牒直接放出,几个人脸色煞白。   她又慢悠悠的上了楼,一路走来,先前明目张胆围观打量的,这会儿已经缩回去了。   再不敢拿放肆的眼神看过来。   这两天的舆论狂欢,姐妹会没有任何人以任何立场发过言,不少人还以为她们是心虚了。   看不惯她们抱着恶意的,甚至连续两天都抱着见到曙光一般的心情,觉得这个团体终于走到今天了。   但今天一大早,风向急转而下,人家不是在众口铄金的舆论中心烦意乱缩头装死。   看现在这样,压根就是没当回事,只当一棒子蠢货跳脚而已,抬手把跳得最厉害的那几个揪出来也就够了。   虽然里面肯定有搅浑水的,但他们没想到的是,祝央就这么把人抓出来了。   她这家伙不出手则已,一旦针对谁,那可是吃不完兜着走的,并且绝对不会是自己占据道德下风的那一边。   在网上发过过激言论的立马人人自危起来,虽说对方杀鸡儆猴貌似只挑了跳得最欢的那几只,可既然背后的马甲在她那里是完全透明的,那么所有有过不当言论的人可都叫事有不大不小的把柄在她手里了啊。   离早课的时间越来越近,原本看好戏的也瑟缩了回去,姐妹会的成员们也渐渐依次来到了学校。   听了一早祝央撩下的话,纷纷松了口恶气的同时,不得不再次佩服,也难怪当老大的是祝央。   那事其实说起来真不算小,换了她们任何一个人,即使有祝央那权限,估计也会一时间被打得措手不及,晕头乱向,不知道会让事情发酵多久,肯定后续会产生恶劣影响的。   但祝央偏不理会网络上的骂战,直接找到了事情的关键。   这会儿她们才意识道,网上再怎么说有什么问题?事情的关键在路休辞那里。   如果搞定了路休辞,谣言和负面舆论也就不攻自破,毕竟这事又没有证据。   只要路休辞不相信,那事情就不是真的。   换句话说,即便是真的,人家本人都不在意,外人有什么资格指指点点的?感情的事,人家还可以说那是小情侣的结缘情趣呢。   至于祝央又是怎么搞定路休辞的,这就是更让姐妹团们叹为观止的事了。   这都能被她蒙混过关,也活该那么难追一人独独被她拿下了,这就是本事。   姐妹会的人心情大好,有和祝央一个年级的,先来到她的教室,围她桌边问道:“那几个跳脚的傻逼到底什么来路?”   祝央道:“我怎么知道?难道我的脑容量是分给这些跳蚤的吗?”   接着又使唤几人道:“刚刚二年级的我已经通知到位了,一年级,三年级,还有初中部几个小妹妹,名单一会儿我发给你们,中午之前给我通知到位。”   姐妹会的妹子一听,自然是一团邪火勾出一抹冷笑:“行,保证中午几个家伙出现在你面前。”   因祝央的从容,姐妹会自然也不着急,这事甚至没有耽误她们上课。   按照祝央平时的教训,多大点事就闹得疯疯癫癫的,显得没有体统又轻佻。   于是几个人只分了分任务,在课间的时候,顺便来到指定的人的教室门口。   对或和同学聊天,或埋头想事,或结伴出门去洗手间的人道:“XX是吗?中午来活动室一趟。”   “不好意思我中午有事。”   听了这个借口,姐妹会的成员毫无波动,只笑了笑:“别误会,我们姐妹会又不是强行限制你自由的校霸,来不来当然是你自愿,我只是把祝央的话传达到而已。”   “不过毕竟是说出的话,苦主要个说法,当然不是躲着就能逃避的。如果无所谓事情闹大,当然你的决定我们也是配合的。”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步伐轻快身姿优雅,姐妹会的人都是美女,并且全程一个脏字都没说,也没有急赤白脸的跟泼妇似的过来找茬。   说的事情都是一码归一码,班里的人也都明白了估计被请的人是在帖子里闹得太过分了。   老实说吃了两天的瓜,谁没有为盖楼添砖加瓦?说不好听的也不是没有,但维持在正常讨论范围的话,貌似人家真不稀得计较。   网络吃瓜容易上头,并且当风向一致的时候,稍微有点反对声音就会急着扑灭,端的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但来到了现实,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了,所有人意识到不是那看似烈火烹油一样的舆论结果才是左右事实的关键。   事实是,当战场转移到现实的时候,绝大多数人甚至不敢认领自己说过的话的。   更兼人类的慕强心理,一上午姐妹会的成员不紧不慢的通知人员,又有下意识为自己开脱的情绪。   居然开始反思这两天这空口无凭的指责,和各种没有由来却说得像模像样的谣言,是不是太过分了。   至于初中部那边,上午有体育课的人自然也顺道传达到位。   姐妹会虽然不紧不慢,不稀得在这一步跟人纠缠,但是给相关人的压力,却还真不如被竭嘶底里的找上门来。   至少对方反应激烈,自己还可以博个同情的印象,但偏偏她们不。   众人这才想起来了,这些家伙从来都是这样,即便搞事也是体面优雅,要给她们扣校园霸凌的帽子都没空子。   因为她们真正有事情,压根不跟你玩小孩儿那套。   不少年级人人自危,这消息自然也传到了何意绘跟何意涵两姐妹耳朵里。   何意绘有些心惊胆战,按照她的设想,这一招至少也是一石二鸟之举。   何意涵倒霉是肯定的,网上上蹿下跳的人已经暴露了,那么她作为‘发帖人’并且在楼里带着这么多风向,自然跑不过。   但理论上,祝央也应该栽个跟头才是,毕竟几年后她和路休辞感情深厚为这事都还闹过一场,现在才交往几天,怎么可能反而就这么风平浪静?   这和她预期的狼狈狗咬狗剧目不一样,但这家伙也从不想想,现实又不是纸片人。   对一个比你聪明的人,你能给人家从中作梗,就不去思考对方应对的可能吗?   但何意绘显然是不明白这点的。   何意涵也被姐妹会的成员叫了,不过对方神色没多大异常,而且也只说中午有事情全员得到齐。   何意涵是姐妹会成员,别人自然不会起疑,只觉得她是以另一个立场去而已。   除了何意绘以外,甚至连何意涵都都是这么认为的。   她一早来到学校听人说起论坛的事,连忙翻了一下,看到里面一边倒的风向。   当时还有些后悔跟姐妹会扯上关系,好处还没有占到,就看到这个团体开始覆灭,白惹一身骚。   有同学先问起她的时候,她还捂着嘴巴一脸惊讶无辜又不赞同道:“不是听说是个很优秀的社团吗?有人这么告诉我我才决定去应征的,没想到这么可怕。”   她入会不久,倒也可以一推干净。   可她这识时务的反应没过去二十分钟,风向就突然一转,在祝央本人来到学校后。   何意涵一边不是滋味的同时,一边也不得不承认对方的手腕和能力以及对学校的统治力看来远在自己想象之上。   也因为自己先前鼠目寸光的迫切划清关系感到自打脸,不过还好也就是句跟同桌的话,她完全可以应付。   上午就在全校这怪异的气氛中渡过,到了午餐时间,姐妹会的人占的那一桌也时不时有人看过来。   不过她们仍旧如同往常一样,对于一上午揪出来那些人也没有急着清算,甚至不愿耽搁午餐。   午餐过后,祝央才带着一帮马仔来到了姐妹会的活动室。   此时已经有好几个人等在活动室外面,当然之于祝央说的那些人数,当然是不齐全的。   祝央也不在意,跟班替她开了门,她信步走进,坐在首座的单人沙发上。   姐妹会的成员根据资历和内部地位,分别坐在祝央两边的座位或者站在身后。   而被叫来的几个学生,身体瑟缩的站在她对面。   端看这架势,说不是校园霸凌,但心理素质低点的,恐怕站这儿得吓尿。   像其中两个女生就脸色一直是白的,小腿也时不时在发抖,手指不安的拧着衣角。   巧了,其中两个还正是一早拉着祝央和路休辞的。   几人在一屋子姐妹会成员的打量下,更是头越缩越低。   过了好几分钟,祝央才嗤笑一声:“我对你们几个都没印象呢,想来也不存在太大的纠纷,可以说说是什么原因,让你们对一个自己根本不熟悉的人,恶语相向大肆造谣的吗?”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却是没有说话的。   有些人网上极具攻击性,什么不堪入耳的话都说得出来,又惯于搅浑水掐架,但现实中可不见得如此。   相反,要暴露自己的恶意,在众目睽睽中承认自己是个纯粹因为看不顺眼就全然不顾及事实和影响对人拼命攻击,污言秽语甚至捏造谣言恶意中伤的,其实是一件很难堪的事。   越是阴险鬼祟的人就越是害怕来到太阳地上,这会儿几人就跟生生被从蜗牛壳里拽出来一样。   祝央见几人沉默不语,交换了一下交叠的腿,笑了笑:“我是很有诚意把你们叫过来和平解决问题的。”   “如果要双方都满意,肯定需要你们的配合,这样的沉默可不是合作的态度。”   “是觉得自己不应该站在这里,只是形势所迫,所以跟我用非暴力不合作态度吗?”   祝央说完,她左边的一个姐妹会成员便笑了:“我发现你谈恋爱之后真的耐心见长。”   接着看向几个人,冷笑道:“叫你们说话,网上不是挺能说吗?一个个长篇大论妙语连珠,光是你们几个人昨儿就产出了多少句段子了?”   “实不相瞒,我还收藏了不少。”又一个姐妹会成员道:“以后跟人网上吵架不缺词了。”   “那是,还作诗呢,文采不错啊,上网挑事学习也不耽误,看来你们家教育方针倒是不错啊,寓教于乐嘛。”   七嘴八舌的奚落一番,几个人都快哭了,可怜巴巴的站在那儿。   把姐妹会的成员都气笑了:“喂!这什么做派?搞得跟我们在仗势欺人一样,我们可才是受害者。”   “从今儿早上到现在,没人动你们一根手指头吧?怎么?自己做的事见不得人,还怪受害者给你把罪行抖出来?”   祝央抬了抬手,周围的停下话,听她道:“别这么激动,吓着人家就不好了。”   “我说过我们是讲道理的,又不是霸凌同学的不良团体,凡事要一件一件捋,话要明明白白的说。”   那几人因为攻势的暂停,稍微松了口气。   可这口气还没松完,便听祝央道:“是谁振振有词的在帖子说我祝央整容,滥交,跟黑老大混在一起,背地里磕摇头丸吸大麻,甚至白粉也尝试过。”   “哦对了还被干爹包养!”说着她都笑了:“有趣,所谓干爹的造谣照片甚至没我自己身价高。”   她身体微微前倾,对眼神慌乱脸白嘴干的几人道:“我就不说什么造谣遵守基本法了,至少能不能带点脑子?”   “你们这样让我真的很难办呢,人格受到侮辱的同时智商也难以幸免。可不可以有点基本造谣素养?”   “噗!”姐妹会有几个人憋不住喷笑出声。   便又一个个数落起来:“我昨天也把帖子全看完了,造谣我双眼皮是开的鼻子是垫的还削过骨整过牙是吧?”   “都说了我有四分之一的英国血统,五官深邃漂亮又不是我的错。”   “我倒是没爬完楼,只搜了关键词,看到有人说我堕过胎,就在去年夏天,啧啧啧!亏得造谣的还是个女孩子真尼玛说得出口。不说了气得我姨妈痛?”   “这算什么?还说我是公交车呢,只要给钱就肯干。不是,知道我一周多少零花钱吗?恍惚间我还以为咱们是穷逼混混团体。”   “我还被造谣是私生女呢,说我跟我哥长得不像。”   “说我的是我家快破产了,啧啧!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学校藏了个牛逼的金融学家呢,真是高手在民间,高手在小学生里。”   祝央往旁边伸了伸手,一个资料夹被递了过来。   她将那一沓纸质文档往茶几上一扔,‘啪’的一声响让几人肩膀一抖。   祝央道:“这些,都是从后台打印出来的,上面包括你们所有对我们姐妹会成员的造谣辱骂,学籍号和本人也对应。”   “说吧,这些我是该交给学校——呵!算了,毕竟学校也要面子,我不希望我受到的攻讦被这么掩下去,还是直接交给家里的律师吧。”   “我也要一份。”一个成员道:“我爸妈要知道我被这么造谣不得心疼死,好点的律师家里还是请得起的。”   “也给我一份,才听我爸说最近法务部很闲。”   “我也要!”   “我也要。”   这一连声下来,几个学生直接被吓得哭了出来,甚至又两个直接跌坐在地上。   倒是其中一个初中生梗着脖子:“我,我未成年,我连十四岁都不满,你追究不到我的责任。”   祝央笑了:“不错啊,是知道利用规则的,仗着有未成年人渣保护法为所欲为是吧?”   “找你没用就找你父母啰!我看看,王家豪,嚯!你父母的工作还挺体面的,又是注重形象的岗位。”   “两口子努力二十几年才有今天,忙得连孩子都三十多才要,辛苦经营的形象就得毁在自己败家儿子手里了,真是让人唏嘘。”   那初中男生终于绷不住了,突然就哭了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我就是觉得好玩,不是故意的,我跟你道歉。”   “我也觉得好玩儿啊。”祝央冲她笑眯眯道,接着笑容一敛,眼神如剑,让人遍体发寒。   “真当全世界是你们妈呢?犯了错哭一哭闹一闹意思意思就算了。”   几人哭得凄惨,这时候姐妹会的休息室门却被突然推开。   三个大人走了进来,为首的是校长,另外两个一个是高二年纪的教导主任,另一个是初中的某个班级主任。   见了里面的场景,校长还没说法,两个老师倒是激动了:“你们在干什么?”   “简直没有道理,你们家常送你们来上学,是教你们怎么拉帮结派霸凌同学的吗?”   祝央看了对方一眼:“老师,说话可得讲证据,您那只眼睛看见我们霸凌同学了?”   “那你们现在怎么回事?一堆人围着人家,难不成他们平白无故的就这么大哭?”   “行了别哭了,老师来了。”初中那个班主任把自己班的学生拉起来擦了擦眼泪:“有什么事老师给你做主。”   又对校长道:“开会的时候我就提过意见,学校不应该给某些非正规社团太大的社团,是,她们的成员确实在很多比赛上给学校带回了荣耀,但优秀并不是她们欺凌同学的免死金牌。”   “我们班的王家豪同学成绩也是学年前列,并且在学校待人友好,品德评价也是优良,跟她们隔了一栋教学楼。”   “如果这件事不给个说法,我可不答应。”   校长露出脑壳痛的神情,不是因为这个老师的话,而是因为祝央这架势。   因着打的交道多,校长也对她有一定了解,这孩子哪儿是打无把握的仗的人?   果然,就见她笑了:“这位老师,王家豪同学的操行评价是你给的吗?您还说要替他做主?”   王家豪的班主任看着她,眼神里是老师看差生那种惯常的挑剔和高高在上:“没错,你想怎么说。”   “刚才王家豪同学说他不满十四岁,可以不用为自己的事情负责,有大人站出来,当然最好不过。”   说着祝央将那塌文件扔了过去,那老师拿起来,只看开头便被那用词极尽恶劣的话给精住了。   在往后翻,全是各种污言秽语和大人看了都脸红的造谣事端。   这格式明显是校园论坛里面截取打印的,看抬头的ID,赫然就是她维护的学生的名字和学号。   老师顿时脸色难看至极,接着祝央又指了指活动室内的一角:“那架摄影机,从我们进门之前就一直运转着。”   “所以整个中午这个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事,我们说过什么话全都有完完全全的记录。”   “老师一进来就说我们霸凌同学,恕我直言,对于一个年年成绩稳定学年前三,参加过无数赛事为学校带回荣耀,并且操行评价全部为A,而且已经收到国外不少高等院校offer优秀学生来说,这是极大的污蔑。”   “如果老师您能给一个肆无忌惮造谣中伤他人的学生高等的操行评价,并且从他自己的话中也可以证明,这个学生并不因为年龄幼小而只是单纯的无知作恶困扰他人,他很明白自己的恶意具有年龄优势。”   “这样一个人您都能对他赞口不绝,确实我只能表示遗憾,也难怪王家豪同学能轻易在网上捏造谣言,因为教导他的老师也真是这么做的,并且他的行为得到了长期的肯定。”   又看着校长道:“老师说教师会议的时候,提过有关我们社团的议题,那么下次教学生大会的时候,作为学生代表我的议题也已经想清楚了。”   “那就是我们学校对于老师的德行标准是不是也应该提上议程?”   那老师脸色涨成猪肝,她算是新老师,来这里教学也两年而已,那时候祝央正好从初中部毕业,所以没有打过交道。   不知道这家伙从入学之初的一路壮举,此时只觉得自己的教师权威受到了挑战。   她将手里的一沓文件往茶几上一甩:“匿名论坛本来就是畅所欲言的地方,学生们时场为了追星还有八卦也不是没吵过架。”   “都按你这样算,那论坛是不是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还有,你一个学生哪儿来的看后台账户的权限?”   祝央嗤笑:“老师,一边偷换概念避重就轻,一边转移重点倒打一耙,听说您还是班主任,您一天到晚可真忙啊。”   “你——”那老师勃然大怒。   祝央却不待她说完话,便接着道:“老师,我受到的网络暴力,还有人格侮辱,不是您一句学生吵架就可以糊弄过去的。”   “我父母努力工作,发展家业,就是为了让我和我弟弟生活优渥,不用遭受委屈。”   “可能您觉得这是件小事,但不好意思,我们的能容标准和您是不一样的,我们受不了这个委屈。”   “如果您觉得您可以为王家豪同学的事负责,那我会单挑出他那一份,将律师函寄给您。”   那老师顿时慌了,看着祝央极其后面那群富家女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她忘了,她费劲心思调到这所待遇良好的学校来,这所学校里的学生不是外面一般可比的。   人人都金贵得很,家里要么私人律师随时待命,要么有长期合作的顶级事务所。   或许对别人来说维权困难的事情,但对她们来说确实很理所当然的事情解决手段。   只要她们本事占理,那么便无懈可击。   校长见老师这样,心里颇为不耐烦,弄清楚情况了吗就出头?   他拿起那塌纸看了看,笑眯眯的对祝央道:“这上面的人可不少,你真一个个追究也费事是吧?”   “这样,也是学校周末的时候管理不当,才发生这种事,当然辱骂同学,捏造是非的人绝对要严肃处理。”   “不过毕竟大家都学业紧张,你还是三年级呢,掰扯这事也耗费时间。”   “这样吧,这些学生都公开向你道歉,每人写一万字检讨书,所有人记过一次,这事就这么过去怎么样?”   祝央笑了笑:“每人再罚扫一学期的厕所,并向学校捐赠一批书籍器械。”   校长喜欢她的就是这孩子小小年纪极会来事这点,他笑道:“前一个我答应,捐赠之事嘛,我跟他们家长谈。”   想来应该是没问题的,毕竟被人抓了这么大的把柄,这些孩子一个个前途光明。   想要申请国外名校的时候,面试审核前要这玩意儿被递上去,操行那一项就别想过关了。   就是其中有家世不凡的,但面对的可不光是祝央一家,还有整个姐妹会社团和其背后的家族呢。   这些却心眼的傻子也是得罪人一来得罪一波,父母那边都得捏着鼻子自认倒霉。   几个学生逃过一劫,但已经哭得没力了,要让父母知道,估计又是一顿揍。   祝央却又接着道:“当然,以上仅限于这个房间里的造谣者。”   “剩下没有过来的,我就只好公事公办了。”   校长脸色一变:“这样,不好吧?我通知他们现在马上过来。”   祝央抬头,看了校长一眼。   校长整个人冷汗都快下来了,以前他纵容祝央,那是基于她优秀又做事稳妥,自己的事自己兜得住,还随时不忘给学校带来好处,她的父亲每年的捐赠也大方。   可刚刚那一眼,让他全没有了大人看小孩儿那种居高临下的纵容,就是他是个贸然开口打断女王决定,自己对自己的身份没有数太监似的。   祝央似笑非笑:“校长,按理说即使是周末,事情闹那么大,也不可能全程没有管控的。”   “既然当时没管,那么现在也别管了。学生的事学生自己解决,您说是吗?”   校长跟老师带着几个学生出去的时候,那几个学生甚至庆幸自己今天来面对了这一切。   虽说难堪,虽说后果惨重,可一定比不上没有来的几个家伙。   人就是这样,当有干了和自己同样的事,但下场更惨的时候,便会得到极大的心理安慰。   这么一想,扫一学期厕所,写一万字检讨,当众道歉加上回家百分百的一顿打,居然一时间没那么让人难受起来。   等外人出了活动室的门,姐妹会的成员才讨论开了。   “真是,便宜那几个小鬼了。”   “剩下几个一定不能放过。”   “有一个是我们班的,她还想去常春藤,做梦吧。”   何意涵在后面看完了整个事件过程,这会儿是既心惊又遏制不住滔天的兴奋和羡慕。   可能她自己十几年的人生都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权力感!一帮子十几岁少女说这话可能有点好笑,但这就是她们的人生和生活。   她在以前的学校也是说一不二的,但那都是基于男生的维护和自己的手腕。   她欺负过同学,但那都是家世一般,人缘也不怎么样的。   最开始祝央让人一个年级一个年级的叫人,她也以为这家伙要挨个抽他们耳光。   但事实证明,她才想得太小儿科了。   这些人做事体面优雅,但造成的结果,可不是把人揍一顿或者当众羞辱一番可以比拟的。   完事之后,她们还始终是有理有据的一方。而且祝央跟大人们的对话,全场在她的掌控之中,连校长也无可奈何。   要说祝央也不算不得了的家世,虽说水准属于上游,但校长肯定经历过不少。   而他在她面前却像是个听训的员工似的。   这才真是——畅快极了。   何意涵心里又羡又妒,却冷不丁听到祝央喊她的名字。   她来到祝央面前,道:“怎么了?学姐。”   祝央笑了笑,往她面前扔了样东西:“因为是姐妹会的内部纠纷,所以我刚才没拿出来,现在外账清算得差不多了,就来梳理一下内账吧。”   何意涵听了这话就下意识预感不妙,果然,当她翻开文件夹的时候,整个人如同一盆凉水兜头浇下。   离她近的几个人也凑过来,赫然看见闹了两天的是,原来起头的不是别人,正是她们姐妹会内部的叛徒。   顿时就有人冷笑了:“呵!行啊,我倒是谁,居然敢搞我们,原来还是自个儿人背地里搞鬼。”   “我就说我们这里谁那么不长脑子,那种事都拿出去宣扬,原来就是奔着这事来的。”   “新人桀骜不驯的我见多了,吃里扒外倒是头一遭啊。”   何意涵见众人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敌意,顿时就慌了,刚才几个家伙的下场还不远呢。   要坐实了她是罪魁祸首,这些人饶得了她吗?经此一役,她是全没有自信能从祝央手里走一遭的。   至少现在不可能,更何况她那身世也是经不起推敲的呢。   何意涵也不笨,哪儿还不知道是何意绘倒的鬼。   连忙跑祝央面前低下身,把姿态摆得极低道:“不是我干的,姐妹会挨骂,我作为成员也讨不了好,我干嘛要做这种事?”   “是别人拿我的手机和学号注册的。”说着她掏出自己的手机:“不信你差我的上网记录,我压根连论坛都没摸到在哪儿。”   祝央自然知道不是她,当时她可看了全程呢。   于是她伸出一根手指,划开何意涵拿到她面前的手机。   低下身,看着她的眼睛道:“先不说这个,前天生日派对,我男朋友出去透气回来,倒是告诉我一件事。”   “说是我社团里有个女生,无缘无故跑过去撞他不说,还莫名其妙的说自己喜欢他,得把这苦恼的情绪甩给他本人方才好受。”   说着她戏弄的笑了:“可以啊,锄头挥到我墙角来了。”   何意涵整个人都懵了,她是怎么也想不到路学长还真的把这事告诉祝央了,被管傻了吧?   但嘴上却下意识狡辩道:“我不是,我没有。”   “行了!都是千年狐狸玩什么聊斋?你这套都是我当初玩剩下的。”祝央道:“有异心的人我不是没见过。”   “但跟你这么蠢这么沉不住气的,我还是头一次见。”   祝央伸出手指,挑起她的下巴,看着她惨白的小脸,勾唇道:“我这里不忌讳人有野心,没那份野心也就不配站到这里房间了。”   “可我这里忌讳的是蠢货,现在看来,我之前的面试还是太过仓促了,竟然选了你这么玩意儿进来。”   “你和你的姐姐比起来,看着精明一些,说到底也没好多少。”   周围的姐妹会成员面面相觑,这家伙居然是挖祝央墙角失败跑去挑事的。   这件事本身并没有什么,说真的姐妹会有几个人没考虑过挖祝央墙角甚至把她从老大座椅上掀下来?   但就跟她说的,那家伙不但不以为意,并且对人怀有野心异常赞赏,对内部的明争暗斗也乐在其中。   可有史以来就没这么蠢,事情干不成就拿集体利益,拿自己的间接利益用来泄愤的。   于是看向何意涵的目光多少都带着不屑和轻鄙,不是因为她坏,而是因为她蠢。   何意涵这辈子没有受到过这种侮辱,即便她妈被指着鼻子骂小三,她被骂私生女的时候,都没有这一刻被贬低到尘埃里一般的难受。   因为她深知祝央这个人,以及周围的这些家伙,在这么藐视她的时候,心里是纯粹的如此想法。   并不会对她掺杂着嫉妒恨意的迂回表现而已,她们是真的觉得她蠢得无可救药。   甚至她引以为傲的,远超她姐姐的聪明,被彻底否认。   何意涵在众多视线的难堪中滋生出了一股恨意,对于祝央的。   她还从来没这么恨过一个人,她抬头看了祝央一眼,这家伙高高在上,而她姐姐说得对。   她,还有姐妹会的人,实际上就是她的一群狗。   祝央看了这小眼神里极力掩藏的情绪,心里笑了。   仇恨拉稳,接下来就看你们两姐妹如何了。 第188章   何意涵并没有被逐出姐妹会,这个结果倒是让她松了口气。   因为被逐出这个团体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更何况是在这个时机,那么外面稍有点脑子的,也会把两件事关联在一起。   她本来就是新人,根基不稳,还没有和周围建立密切的关系。   先不说丢面子的事,光让人知道她是那种吃里扒外两面三刀的人,这些精明的富二代大半也不会和她深交。   那么她来到这样一个环境,以期建立自己的关系和人脉,彻底打入这个圈子就艰难了。   但松一口气的同时,何意涵也感到无比的羞耻。   她之所以被放过一马,并不是她的作用在团队里无可或缺,或者发帖招摇这件事才存在着疑点。   因为在祝央看来根本就无所谓,即便帖子不是她发的,那么被人在背后这么搞,还到现在都无所察觉,在祝央看来就是极其的无能。   更何况她自己的小心眼还暴露得这么拙劣。   她现在整个人在姐妹会团体里面,就跟人人藐视的低等生物一样,所有人,包括和她同期进去的一年级在她面前都一副优越感的样子。   “学姐再怎么说也是二年级了啊,而且上学比较早,年龄和三年级的学姐都差不多,还以为做事会稳妥一些呢。”   “嗯呢,都十七岁了,为了连保护个人隐私的这么点意识都没有呢。”   “我们都还算家里有俩钱的,要是这么轻易就被人得到私人信息甚至拿去胡乱注册都没法察觉,那以后父母还怎么指望我们继承家业啊?”   “可能学姐家对信息安全这块儿不是很在意吧,不过奉劝学姐一句,您是学生,再怎么到底影响力有限,如果您的父亲哪天被人利用名义贷款,并且还成功了,这才是真正难以挽回呢。”   何意涵被冷嘲热讽了一下午,脸色难看至极,却有无法反驳。   被祝央盖上蠢货的戳,真真是谁都能踩她一脚,偏她还得受着,就因为那该是的手腕不够高明。   可她是那种蠢货吗?贱人何意绘,无非是欺负她信息不对等而已。   何意涵冷笑,她倒是小瞧那个蠢货了,难怪那家伙当时这么热情。   甚至她好了有利家族,自己也是获利者。当时何意涵还纳闷,这蠢货像是这么大气有远见的人吗?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就是为了撺掇她出手,好在动机上坐实了自己搞事的名头。   但那家伙不会料到,祝央对于姐妹会众人的心思压根心里门儿清,与其说她在意的是严防死守,更不如说她更在意成员们行事是不是够聪明。   何等的傲慢一人,就这么自信没人在她手里翻得起风浪吗?   何意涵很是不服,但事实证明,至今为止还真的就没有。   因着何意绘打的信息不对等的时间差,何意涵心里即便气得发疯,甚至恨不得跑到她位置上揪她的头发扇她耳光。   但只要一想到祝央那似笑非笑的表情,那句“你做事之愚蠢,让我叹为观止”她便冷静了下来。   如果是祝央的话,肯定不会只出这一时之气的,在学校毫无形象跟泼妇一样大闹,只会让自己的评价变得更低,让姐妹会众人更见识到她行事拙劣。   况且她也不会就这么放过何意绘。   此时何意涵自己都不知道,她怨恨的祝央,但自己的一举一动却完全被祝央规划了。   什么都以对方知道后的反应和评价为主,这样的行为不管干出什么事,又哪里翻得出花来?   何意绘满以为何意涵中午会倒霉,会被祝央收拾一顿赶出姐妹会来。   但不料下午通报批评的名单里却全没有她的事,何意绘当时听到的时候都有些不信邪。   甚至抓住同桌问道:“我刚刚听漏了,里面是有何意涵是吧?”   同桌莫名其妙的看着她:“没有啊,这通报的明显是周末在帖子里造谣挑事的人吧?何意涵是姐妹会成员,关她什么事?不是,你俩不是姐妹吗?为什么还这么问呢?”   何意绘讪讪:“没,没什么,我就是担心她,你们也知道姐妹会是个什么地方。”   她一说完同桌便拉开凳子远离她两步:“不是,这话还能乱说呢?刚通报造谣的家伙下场什么样你没听见?”   不得不说,祝央这一手,让狂欢了两天的吃瓜群众被泼了一盆冷水。   那几个家伙的下场都挺惨的,整整一学期的厕所包干,外加万字检讨和星期一旗下道歉,估计回家还得挨一顿打。   要是不巧家里和姐妹会成员家里有生意来往的,或许父母都得腆着脸去道歉。   而根据这几个被通报的家里的同班和朋友那儿传出来的说法,这还不是最惨的。   再怎么说,他们这边,事情到这儿就算是了了,祝央这人虽然霸道,但也绝不是拿了解的事出来一遍遍算账的人。   但另外没有通报那几个,可就惨了。   是,他们是不用在学校里丢人,不用忍受长达一学期的厕所打扫和周围人的嘲笑。   但小孩儿很多时候是承担不起大人的了结方式的,更甚至如果正处于学业前途的关键时期。   他们父母会付出更多代价,背负更多羞耻来铲这件事。   一时间,在帖子里也说过张狂言论的,颇有些人人自危起来。   因着吃瓜上头而恢复的理智,渐渐后悔起跟着在网上凑热闹。   姐妹会的搞事威力,以前又不是没见识过,以一敌百什么的,她们什么时候落过下风?   如今将近一年多没搞过事,都忘了这个团体当初的威名,确实是他们有点飘了,以为对方提不动刀了。   放学后何意绘跟何意涵一起坐在自家的车里,何意绘忍不住时时打量她这个妹妹。   何意涵心中冷笑,然后又笑眯眯的回头看着她:“怎么了?姐姐!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哦,没,没什么!”何意绘深觉自己功夫不到家,但又忍不住道:“你没事吧?我看你下午从那边出来,脸色不太好啊。”   何意涵听了这话火气直冲天灵盖,但脸上却是一副沮丧的表情:“是啊,被训了。”   又问何意绘:“我们学校的论坛注册是不是太儿戏了?今天中午祝央居然说那个发帖人是我,我快吓死了,我连论坛都还没摸到,你也知道我今天一早才知道那件事的。”   何意绘眼神闪了闪:“可能是有人胡乱用学号注册的吧?咱们论坛混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而且你是新生,信息资料放老师那儿,可能谁进办公室拍下来了呢?你最好还是去消掉吧。”   装模作样安慰了一番,很快便迫不及待道:“那祝央怎么说?她能这么快就放过你?”   见何意涵奇怪的看过来,何意绘连忙圆自己的话:“我的意思是,她是个什么样得理不饶人的家伙,你也知道吧?我听说姐妹会的人但凡有点把柄被她抓到,那都得被威胁一通的。”   何意涵怨恨祝央的高高在上和让人绝望的聪明机敏,但也对何意绘这愚蠢的错漏摆出感到更恶心。   她笑了笑,并不在跟她的对话中留破绽:“哎呀!这都是外面的谣传,其实还好啦。”   “我当时也是慌得要命,就解释了一番,没想到她真的相信了。”   “祝央说,她不相信姐妹会的人能干出这么蠢的事,虽然我有勾引她男朋友之嫌,但正是因为这样,做事情更不会这么蠢笨又没有自知之明。”   又看着她姐姐,似笑非笑道:“姐姐,你说到底是谁啊,干出这么蠢的是。”   “唉,估计是哪个进不来姐妹会,就把会社脑补成跟她一样又蠢又毒的地方吧,正是笑死我了,就算是挑事也不会用这么拙劣的办法,这是在侮辱谁的智商呢?”   何意绘脸色有些发青,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她知道何意涵一定在怀疑她,但应该还不能确认,不然以她的性格,不会只是出言奚落试探而已。   但被一口一个愚蠢的骂,这样让何意绘的心愤怒到了极点。   这两个贱人,明明都是斗鸡中的战斗机,这会儿玩什么姐妹情深?   就没有证据祝央就不追究了?你她妈什么时候是这么好说话的好种?   接着她抓住了一个重点:“什么?祝央知道你勾引她男朋友?”   “知道了她还——”   何意涵笑了笑:“这有什么好避讳的?路学长这么优秀,姐妹会对他有意思的人多的是,你以为祝央不知道吗?她压根不在乎。”   “所以说别用外面的小气思维衡量姐妹会啊,对优秀的人抱有好感不是很正常吗?”   什么时候他妈的姐妹会是这么个伟光正的社团里?   要不是何意绘知道上辈子这贱人因为跑去勾引路学长被祝央收拾得够呛,她还真就被唬住了。   何意绘认定这家伙在强撑,心里多少满意了一些。   不管怎么说,该进行到这一步的,也差不多有这个效果了。   却不是这还是祝央顺着她的意思促成的局面,要真让这个世界的高中时代的祝央本人来表演。   这家伙估计早被揪出打成猪头三了。   何意涵看着她姐姐回房间的背影,眼神渐渐转冷。   她到底要比何意绘聪明些,之前被算计只是被打了个猝不及防而已。   何意绘那贱人,一计不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何意绘或许还对她不甚了解,但作为被隐藏了十几年的私生女。   她对这个蠢货可以光明正大生活在阳光下的嫉妒和胜负心,让她可以打听了何意绘不少事。   这蠢货压根不是沉得住气的人,更甚至这一步可能根本就是不痛不痒的铺垫而已。   吃完晚饭,何意涵坐在自己房间里,打开自己的微信号,跟以前的同学联系。   她和她妈其实不是今年才回来了,严格来说已经回来两三年了,从那一刻开始就为着能回到这个家做准备。   她上一个学校也是本市有名的私立学校。   但是和现在念的这所门槛高的就不一样了,之前那所学校是有钱就可以去读。   里面大多是混混二世祖,家里有点钱就不知天高地厚到处闯祸的家伙,这些人一般也被家里溺爱,总之学校里什么事都有。   何意涵因为长得漂亮会来事,一去就直接选了学校里最厉害那个,做了他女朋友,从此在学校也是横着走。   所经之处还得被人喊声嫂子,严格来说,她这会儿还没和那校霸分手,因为有事情还是很好用的,便也一直吊着。   这次何意绘搞鬼,她自然不会放过她,虽然暂时轻举妄动不好,但小小给个教训还是能做到的。   一通情情爱爱甜言蜜语后,那边突然问:“我还以为你换号了,这几天怎么老用QQ联系啊?”   何意涵下意识就想否认,QQ号她倒是有,但除了偶尔接收一下文件,通常十天半个月不登录哦,自动登出是常有的事。   最近她压根没开过QQ,怎么可能用QQ跟以前的认识的人联系?   可手指刚刚落屏幕上,何意涵便猛地想起帖子的事。   然后整个人就冷笑了,好家伙,连QQ号都给她盗走了。   还真别说,如果不是突然提起,她自己估计都不会注意到。   何意涵也不急着否认,反倒是漫不经心的从那边套话。   接着从对方口中得知,这几天‘她’老在校霸和他们哥们儿那群里抱怨自己在新学校被欺负了。   这里有女生校园霸凌团伙,可能见她新学生又长得漂亮,已经被找过好几轮的茬了。   尤其今天中午,还被叫到人家活动室一趟,非说她勾引人家男朋友不成,发帖招摇抹黑。   总之将一朵楚楚可怜的小白花被一群太妹欺负的画面塑造得淋漓尽致。   那群混混哪儿听得这个?纷纷表示他们嫂子是哪里的傻逼瓜婆娘都能欺负的?   而‘她’又好几次安抚对方,一副只是新学校适应不良,找大伙儿抱怨,并没有闹事的念头。   更是惹得一伙儿人心疼她坚强仗义,然后反复几次,终于对方忍不住挺身而出了。   让‘她’直接告诉他们对方是谁,这种傻逼婆娘不给点教训,真以为自己谁都能欺负。   ‘她’一边不要不要,但谈话途中却还是逐渐泄露了祝央的信息,甚至详细到放学所经路段。   不得不说,半套半猜了解到何意绘的目的后,何意涵都有些心惊,更是有点对自己这个姐姐另眼相看了。   甚至觉得她或许并不像表现出来的这么蠢,难怪她见到自己这么沉得住气,恐怕是早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得知自己的存在,然后把她周围都调查一遍了。   这才想出了这借刀杀人的毒计,甚至这家伙目标还不单单只是她。   看样子对祝央的针对性是半点不比她小啊。   何意涵脑子飞速急转,把她傻逼姐姐交出去,在祝央面前,这家伙自然能吃不了兜着走。   但这样一想,她又觉得这机会可惜。   要说她姐姐讨厌祝央,自己又何尝不是,甚至今天中午是她毕生遇到的耻辱之最。   反正已经抓到她姐姐出手的把柄了,那她何不顺水推舟?   何意涵冷笑,在语焉不详中,就算真的把这段话公开出去,也抓不住她的把柄,不过她姐冒充她的事,变得在她搞事之前拿到证据。   她俩的小九九,祝央只会更清楚,为了给他们制造机会,祝央甚至给祝未辛报了个比赛。   让他最近一段时间得留在学校训练,不能和祝央一起回家,谢奕也被撵了出去。   路休辞想和她一起回家,也被拒绝了。   祝未辛那边好对付,要不满的,就说早一步回家亲手给他做晚饭,保管颠颠的乐。   谢奕反正自知是打酱油的,自然往哪儿扔都配合。   倒是路休辞,见祝央这么说,居然没有纠缠。   只是他看着祝央离开的背景,何家两姐妹在祝央的监控之中,自然也在他监控之中。   两个小小年纪就蛇蝎心肠的姐妹接下来打什么主意,路休辞自然知道。   他愤怒不耻,甚至恨不得将这两个家伙灌上水泥扔海里相亲相爱。   但随着事情的展开,搜集的线索越多,两个蠢货姐妹狗咬狗也就半斤八两,如果不是何意绘的异常,他都懒得关注。   但更让他意外的居然是祝央,她明知道何家两姐妹可疑,但她一路做出的事,甚至像是在配合那两个蠢货似的。   甚至这会儿也不惜将自己陷入险境。   给他的感觉,仿佛是要引什么结果或者说存在出来一样。   下面的人的报告写得比较委婉,但他知道祝央的异常之处已经超标了。   是不是她早就知道只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仔细回忆的话,确实从看到她自己的房间一团糟开始,她脸上别说恐惧慌乱,连惊讶之色都没有。   但她却没有将自己知道的事告诉他,可也没有阻止他往深处探查。   就如同,是对他信息网的考验,以及引导他发现什么事一样。   路休辞皱眉,虽然对祝央想以不一样的方式告诉他什么事没意见,但也不赞同她以身涉嫌。   于是他上了车,远远的跟上了祝央。   祝央自顾自的在车厢内玩手机,何家姐妹的手腕不能看。   如果不是等着背后那位存在的出手,她压根不稀得跟这么拙劣的家伙玩儿。   陪人演戏也是很累的,尤其看两个脑子只有杏仁大小的家伙,还沾沾自得的把你当傻瓜看,要控制自己忍耐不笑出声,是很难的事。   汽车开出市区,进入某个无人路段,远远就看见前面停了辆面包车,很普遍的车型,车牌号被掩去了。   而与此同时,车子突然扎到了什么东西,车身一个不稳,司机立马脚踩刹车停了下来。   他开门下车查看,发现路上被撒了不少扎胎刺钉,轮胎给扎坏了。   祝央也不得不说,虽说她家也是有钱人,但比起真正的豪门世家,始终还是不足。   要路家的司机如果遇到这样的事,压根不需要下车才发觉问题的严重。   祝央的司机其实也不错了,但对于危机的敏感和应对便多有不足,甚至下意识来说,根本不会一点风吹草动就认为有危险,也就给了人可趁之机。   在司机检查出地上的问题,暗道不好的同时,那辆不远处的面包车开了过来。   车门拉开,下来一伙头发五颜六色,衣着花里胡哨的混混。   一个个体格倒是还不错,有些长得脸嫩,有些却像个成年人一样,让人摸不准来路。   司机就是再身强体壮,那也只有一个人,对方还手持棍棒,没一会儿就把要上前来阻止的司机打趴下。   接着那些钢管就往祝央车上的玻璃敲,好歹也是百万豪车,就一会儿的功夫,就外表狼狈了。   一群人叫骂着要把祝央从车里拉出来,因是对着女生,所以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远远跟着的路休辞见状连忙样命令司机加速开过去:“一会儿谁要是碰她一下,就废了他的手。”   但话才说完,就看到车门自己打开,穿着校服的祝央从里面出了来。   一群混混估计没料到要对付的校霸女生头头这么漂亮,何意绘也只给了他们车牌号。   见状周围的混混不怀好意的看着祝央了,甚至不少眼里闪过淫邪。   那之前罩着何意涵的校霸走上前,摸了摸下巴,看着祝央道:“你就是XX高中的祝央?”   “我女人在你学校受了欺负,天天跟我哭呢,虽说每个山头有自己的规矩,不过欺负我池鹏的人,是不是太不给面子了?”   后面的人跟着吆喝恐吓,混着要拿她如何如何的污言秽语。   祝央看了司机还有外表狼藉的车一眼:“司机的医药费和车子的修理费,加起来一百万应该够了。”   “你们这群穷逼加起来应该还是赔得起的吧?这样我就放心了。”   “你说什么?”   路休辞才一走近,就听到祝央甚至还在挑衅对方,不免又加快脚步,生怕她受伤。   结果他拳头都出来了,眼看就要碰到祝央面前那家伙,却有只手比他更快。   直接将那家伙抓住头发整个人拎起来,然后拿人抡大锤似的,将周围没反应过来的混混扫了一圈。   脑袋被剧烈撞击的哐哐声响起,有些敏捷一点的下意识拿自己手里的棍棒抵挡,但打击全落在了祝央抓在手里的校霸身上。   疼得他尖声猪叫,整个过程没有三秒,所有人横七竖八的飞了出去。   躺地上哀声惨叫,疼得脸色扭曲,好不凄惨。   祝央抓手里那个就更严重了,头发都给直接揪秃了一大片,因为追求个性留的半长发倒是方便抓,也不知道后不后悔。   祝央跟扔一苍蝇拍一样把那家伙扔了出去,甩了甩自己的手,嫌弃道:“妈的几天没洗头了?”   “帮我把车里的消毒液拿出来。”这句话是跟路休辞说的。   “嗯?哦!”路休辞懵然机械的听从女朋友的话,打开车门,从里面拿出消毒液,拉过祝央的手给她消毒擦拭。   一套动作倒是流利顺畅,但脑子里确实千万条弹幕从右到左疯狂闪过。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   【女友的武力值貌似比我高怎么办?急,在线等。】   【英雄救美女是没有机会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有机会的。】   【那么问题来了,以后吵架,她会不会家暴我?】   【往好的地方想,至少以后遇到一般的危险,她有自保能力。】   【不对,果然就算再强也不能托大,这点得批评。】   然而脑子里还没吵出个所以然来,就被祝央捏了捏脸:“想什么呢?”   路休辞这才回魂,看了地上一地的尸体,抽了抽嘴角:“你,你说呢?”   “哈哈哈……,暴露了啊。”祝央笑道:“实不相瞒,我七岁的时候给了一个老乞丐一块钱,他看我骨骼惊奇,便传授我一样绝世神功——”   话没说完,就看到路休辞的眼神,里面意思很明显——   【编,接着编,你好意思编我就好意思信,就看你以后敢不敢跟别人也这么说了。】   祝央讪讪的转了个口风:“唉!我也是时间不多了。成吧,今儿还有点事情要办,完了你可以问我问题,能说的我肯定说。”   从进游戏那天算起,今天已经是第六天了。   祝央一直推动事态发展,甚至对何意绘那个蠢货的事推波助澜。   便是断定这剩下不到24小时的时间里,真正的考验会到来。   既然这一场考验的代表人物是何意绘,那么事情应该也与对方相关。   祝央知道她暗中冒充何意涵找小混混来围堵她,还以为事情就会在这个时候发生。   但等她把人打得臭死,依旧没有异常的地方。   她猜错了,危险并不是掩藏在这种小手腕里面触发的。   确认那边没有后手,如果就此回去的话,估计又要等到明天那边才会知道消息。   之前也说过,祝央通关游戏,从来不已通关为最终标准,何意绘那个能力她是一定要弄到手的。   结果现在的事态让她大失所望,这里面并没有掩藏在平凡下的杀机。   祝央便不打算继续等了,将现场交给路休辞的人,他们会处理受伤的医生和这些小混混们。   然后便上了路休辞的车:“去那两姐妹家。”   路休辞发现他女朋友比他想的还要神秘异常,但既然得到承诺,他也就不着急了。   让司机往何家的方向开,他们在路上没有耽误多少,在去何家的路上就碰到何家姐妹的车了。   路家这司机也不知道以前是干什么的,在祝央要求逼停那辆车的时候,居然直接就别过去将那车撞到了马路旁边。   路休辞告诉她:“以前是海豹突击队的,估计见了你刚才那样又想起了以前执行任务的时光。”   祝央:“……”   对方司机只会比祝央家的司机还没有危机意识,这会儿还只以为是出了车祸。   他打开车门从车上下来,正要跟路家的司机理论,便被捉住了膀子安在车盖上。   “唉唉!你们是谁?想干什么?我喊人了?”   “闭嘴,没你说话的份。”路家司机道。   接着祝央和路休辞打开车门,从车上下来。   原本就看见司机受制而觉得不妙的两姐妹立马就惊了,两人都知道今天放学会发生的事。   正打算回家各自回房等着祝央吃亏的好消息,然而这才多长时间过去?祝央不但毫发无损,居然出现在她们的面前。   何意绘求生欲也是强烈,她看见祝央一步步靠近,立马发动了时间回溯。   下一秒祝央出现在自己的车里,一切仿佛毫无痕迹,除了她心中那种意识断层的违和感。   一般人经常会遇到这种情况,在干一件事的同时,恍惚有种已经经历过的错觉。   所以正常人意识到这种违和感,一般不会当回事,然而祝央就不一样了。   玩家是绝对不能忽视自己的直觉的,因为那是经验和身体优先自己大脑做出的判断。   于是路休辞看到祝央突然开口:“现在几点了。”   路休辞正要看时间,便听祝央道:“没问你。”   却同时听到车厢内响起一个声音:“17点45分28秒。”   赫然是被祝央撵走的谢奕的声音,路休辞一惊,然而祝央接下来的话却更让他震惊。   “是吗?我从上了这辆车就开始计时,按照我的体感,现在的时间应该是17点43分20秒呢。”   “整整两分钟,并且还不一定是全力之下的结果,确实厉害呢。”   “确实方便,不过用于战斗应该还是有很多限制的,一般人还好,但涉及高等玩家的战斗,应该作用不大。”   “我要这个也不光是为了跟人打架。”祝央笑道:“行了,你继续,有问题我问你。”   断开明显不属于这个时代科技产物的通讯,路休辞脸色惊异。   “玩家,战斗,时间回溯?”他看着祝央:“你说的是真的?”   “你和谢奕到底是——”   祝央摸了摸他的脸,安抚道:“放松,放松,该你知道的事,你一定能知道的,我还是我,我是你女朋友,是想和你共度一生的人。”   “不管你想什么,确认这一点就够了。”   路休辞终于稍稍冷静了一点,接着又听祝央道:“开快点,追上去,她们的车就在前面而且这会儿应该拼命想逃跑。”   司机不知道她如何得知的,但还是迅速服从命令将油门一踩到底,性能强大的豪车黑影一样冲了出去。   果然不久后就看到何家的车,那辆车也开了全速,跑得飞快。   车里的何意涵都不知道她姐姐突然发什么疯:“开这么快干嘛?后面有鬼在追啊?”   “我倒宁可是鬼在追。”何意绘就是再蠢也知道事情败露了。   光是往上骂她,祝央就能把人收拾成那样,更何况这种事奔着结仇去的?   上辈子如何凄惨而死的画面顿时出现在脑子里,然后又是那晚见到的鬼相。   她惧怕着祝央,更惧怕既定的未来,于是这会儿见事情不可逆,是完全慌了。   那家伙会对她怎样?她让司机拼命加速。   这样一来,或许那家伙就追不到她了吧?即便是一时的逃避,但懦弱的人终归是懦弱。   何意涵见她脸色惨白,冷汗直流,害怕到了极点,也是一惊。   回过头,居然看见路休辞的车在后面,她要撬墙角自然基本信息记得清楚。   于是心里也是一惊,心虚惊慌不已。   “没,没事,这么快的车速,他们还敢别上来不成?也不怕出车祸。”不知道谁开口自我安慰道。   果然,下一秒,就看见后面的车停了下来,祝央从里面走出来。   在后视镜里已经停下的车离她们越来越远,姐妹俩松了口气。   但下一秒发生的事却让她们直接失声尖叫出来。   因为她们正在急速前行的车突然就停了下来,惯性让她们往前一撞,即便柔软的前座靠背也让她们头晕眼花。   接着突然在车里感到一股失重感,周围的景色也渐渐变低。   通过车子的后视镜,她们发现车子赫然已经离开地面,并且不是一两公分的事,还在持续上升。   接着漂浮起来的车子往后面飞去,眼看原本已经快看不见的祝央赫然又近在咫尺之处。   两人包括前面的司机大声尖叫,车子的漂浮力陡然消失,哐当一声落在地上,差点把三人震出个好歹。   她们震惊,站在祝央旁边看完全程,见她招招手便能控制车子那正在行动中的巨大物体时,心里的震惊不比他们小。   他咽了咽口水,艰难的开口:“央央,你是不是祖籍在氪星?”   祝央白了他一眼,打了个响指,那辆汽车凭空断成两截,比刀劈开的切口还要整齐。   驾驶座和后座被分割开来,何家两姐妹满脸是泪凄惨的抱在一起,这大概是她们这辈子最亲密的时候了。   祝央来到她们面前,一手搭在车盖上,正对着她俩:“哟!”   “啊————”两人正吓得够呛,一惊一乍的。   何意绘更是,除了惊吓之外,更多的还有不可置信。   她重生回来带的金手指,虽然没什么攻击性,但也是逆天的作用了。   不管是规避危险还是逃命都来得,说实话她的自信来源也多半来自于金手指。   可她刚刚看到了什么?祝央这个碧池凭空将车子飘起来,甚至操纵倒流。   这和超能力有什么区别,这还是毫无疑问的充满攻击性的方便能力。   她心里恐惧又妒恨,正要重新发动时间回溯。   便听祝央突然道:“再敢来一次,我下次追上就直接杀了你。”   何意绘瞳孔一缩——   暴露了! 第189章   何意绘怎么也不不愿意面对现在的状况。   她一直认为自己是幸运的,事实也是如此,谁能在仅有的一次生命中,因为懊悔和痛恨便可以推倒重来?   谁能在多出的一番人生中,还有逆天的金手指加身?   即便重生以来,很多事情不尽如人意,事情也没那么顺遂,但她始终坚信自己是特别的。   仿佛这个世界她才是女主角一样,在这一刻之前她一直这么认为的。   可陡然漂浮倒退的汽车,抬手便是人力不可能的破坏力,以及对她能力了然于心。   何意绘才陡然意识到,她根本不是特殊的。   她那点筹码,和人对比起来,简直把戏一样不值一提,对方不但早已知晓,甚至能洞悉她是否发动过能力。   虽然范围不大,但这确实是客观范围内的时间逆转,对方也确实受到了影响。   但这影响在她的洞察和强势面前,如同一场笑话。   何意绘抬头怔怔的看着祝央,她妹妹何意涵怕得往她这边拼命挤。   换做平时她和她妹妹碰一下都嫌脏,但这会儿却像是旁边没这人一样。   巨大的打击让她彻底没了施展时间回溯逃跑的自信。   祝央这才露出笑:“很好,心平静气的聊气氛多好?我也不想非得拧断你的手脚才能正常对话。”   两姐妹听她说话轻飘飘的,学生时代不是没见过吹牛逼的人,甚至她们自己或许都线上线下的威胁过类似的话。   但说到底没人会觉得是真的,即便她们自己。   可现在听祝央笑嘻嘻的这么说,她们却毫不怀疑这家伙真的会干出这种事来。   便听她接着道:“我刚刚回家的路上,被几个哥们儿招待一番,说是我得罪了他的女朋友,所以今儿不得好死。”   “索性对方还是没那么无可救药的,打一顿之后就会说人话了。”   她看向何意涵:“我觉得同为姐妹会的成员,按理说咱们是一伙儿的,却不知你对我产生了这么大的误会,所以迫不及待来找你聊聊了。”   何意涵心里其实早就想过如果事后那帮家伙被查出来,她该用什么说辞推脱。   她心里编造了完美的借口,更是模拟到时候跟人对峙。   但是现在,她脑子一片空白,思维混乱,人尚且没有从这超自然的现象中回过神来。   哪里还记得自己曾经模拟过的每个字?   她闭上眼睛惊恐的尖叫:“不是我,不是我,我被盗号了,就跟论坛帖子一样,都是这贱人偷了我的号干的。”   “她装成我的口气,联系了我以前的同学,我也是放学没多久才知道,正想打电话通知你的。”   “不信你可以查,我知道你能查出来真不关我的事。”   何意绘一听她妹妹这么推脱,哪里还不知道这贱人原来已经知道自己背后搞鬼。   只不过装作不知情甚至推波助澜而已,一向脑子不甚精明的她,这会儿却奇异的想到了一个关键。   连忙道:“我怎么可能知道你的账号,你当我算命大仙吗?你回来才不到一个星期,我俩什么时候好到可以分享账号了?”   “我压根不知道这件事,知道你们拦上来我都是懵的。”   “我之所以逃跑,只是因为上一次你们的车子直接撞过来而已,我以为碰到了怀疑想绑架我们。”   “而且这贱人绝对不是刚刚知道这事的,她上车开始压根没碰过手机,肯定是自己联系的,不信可以查她的手机。”   两姐妹估计是上辈子也这么撕得一地鸡毛过,不对,应该说着才是她们原本的常态。   没了何意绘的刻意伪装,这会儿两人相互的恶意暴露出来,均是对对方恨得要死。   一方面是因为行事败落被找上门来的互相推诿,另一方面便是新仇旧恨的迁怒。   眼看两人都快打起来,祝央拍了拍车盖:“可不可以尊重一下老子?”   “我人还在这儿呢?要对咬等我的事情了了你们有的是机会。”   说着冷笑道:“一个借刀杀人包藏祸心,一个推波助澜浑水摸鱼。”   “你们两姐妹还好意思互相嫌弃?在我看来你俩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有事情只会怨恨他人从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小小年纪没有半点人性和同理心,就你们这黑心烂肺的嘴脸,都一样。”   祝央揪着两姐妹的头发一手一个将她们拉出去,抓着脑袋往车盖上一撞。   两姐妹顿时脑如针刺,痛苦的想呕吐。   祝央冰冷的声音在她们耳边响起:“今天遇到这事的是我,要换了另一个人,最后会怎么样?”   “是不是要让你们亲身体会一下,你们才能对自己干的事感同身受?”   两人正疼得要命,闻言却瑟瑟发抖,祝央恶心到了极点:“嚯?原来你们也是知道怕的啊?”   “我错了,我真错了,我没想那么多。”何意绘知道自己估计干的什么都被看在眼里,也就没了蒙混狡辩的侥幸。   “我只是让人给顿教训而已,他们都是学生,家里也都有钱有势,不会做什么的。”   祝央冷笑:“我要不知道那些混混的前科呢,还真相信你心思就这么简单呢。”   路休辞走了过来,看着两人,眼里冷漠的像在看两只阴沟里的臭虫。   他对祝央道:“用不着脏你的手,我会处理的。”   何意涵对这话抱有期待,觉得好歹路学长不会像祝央这疯子一样。   但何意绘是从上辈子经历过来的,闻言顿时瑟瑟发抖。   是,路休辞平时并不是个仗势欺人的人,待人也随和,可知道对方一旦出手,那便是让人永无翻身之地。   以他家的权势,让她整个家庭顷刻落败是很简单的事,她又会落到上辈子那样穷困潦倒人人可欺的地步。   何意绘脸上惨白惊恐,拼命的摇头:“不要,不要,我真的知道错了。”   祝央拦下路休辞:“诶!别这么生气嘛,实际上我有件事需要她帮忙。”   “这件事对我很重要,如果她帮了忙,今天这事算一笔勾销,就放过她吧。”   路休辞闻言很不乐意,但何意绘却知道这是自己现在唯一的救命稻草。   祝央可能需要她的能力帮忙,她连忙点头:“可以可以,你说什么我做什么,你放过——”   话没说完,一根汽车金属物件拧成的螺旋刺猛然扎进何意绘的身体中。   别说是何意绘,就连路休辞都对这事的发展有些反应不过来。   另一边的何意涵已经被溅在脸上的鲜血吓得尖叫,被分离出去的驾驶室里的司机逃出来看到这一幕后,也是惊骇无比。   下意识想要报警,却被路家的司机按住了。   祝央笑眯眯的看着何意绘:“现在,开始发动你的能力吧,这就是帮我的忙了。”   “啊也不对,主要还是帮你自己,毕竟肺被扎穿了,再耽搁就死了。”   何意绘什么感觉呢?一开始并没有感觉到疼痛,只是感觉身体被猛烈一撞。   就像肚子磕到桌角一样,然后温热的血液溅了出来,巨大的痛苦和恐慌疯狂的淹没她。   她看着祝央的脸,倒映在血泊中像是一个魔鬼。   何意绘终于发出一声尖叫:“啊————”   周围的事物开始倒退,像电影被按了回放键,金属螺旋刺从她身体里出来,血液倒流,伤口愈合。   那被祝央用念动力操控的螺旋刺甚至也恢复了本来的面貌,那是汽车旁边一块铁皮,就这么凭空被拧成了凶器。   “实际上我有件事需要她帮忙——”回溯定格在祝央说出这句话的时候。   何意绘没了刚才的天真了,连忙往旁边一躲,以汽车的后半个车厢作为掩护。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肩膀瑟瑟发抖。   她这突然的动作,让何意涵不解其意,路休辞惊讶之后,想到她的能力,便立马猜到对方又让时间回溯了。   没得说,明显是祝央对她做了什么,逼得她不能不回溯。   但祝央话说一半见她这样作态,却半点没有意外,甚至没有理会何意绘的逃避。   而是看了看手里的计时器,又开口问道:“现在的时间是多久?”   “18点12分35秒。”那边谢奕的声音又传过来。   “我计时器上的时间是18点11分42秒。”祝央道。   接着抬头,手指一掀,何意绘藏身的车厢后半截顿时飞上天,离得近的何意涵失声尖叫。   被祝央揪住头发一把扔地上:“吼个锤子,实验时间,给我保持安静。”   没了车厢掩护的何意绘浑身一抖,接着就被一只脚踩着脑袋按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不给力啊。”祝央道:“这时间还不如上次呢,上次好歹两分钟,这次一分钟都没有。”   “我要看的是你的极限啊,连逃命的本事都吃不透,你说你活着还有什么可取之处?”   “下次再这点本事,我干脆直接送你上西天。”   祝央笑眯眯的,脸色陡然一冷:“一瞬间拧断你的脖子,活着打烂你的大脑,就算你有这能力,也没法救自己的命了吧?”   何意绘是真的怕了,她瞳孔针缩,惊恐无比,青天白日的,却如同置身黑暗中的魔鬼深渊一样。   “啊————”她又惨叫出身,魔鬼并没有放过她。   时间回溯发动,她不想再面对这家伙了,无论如何也不想再面对她了。   拼命的,拼命的将时间往回拨,榨干净的了精力,突破了自己尝试过的极限,如果能回到昨晚,做下那个愚蠢的决定之前,那该有多好。   但显然她的能力并不足以为她的愚蠢完全扫尾。   “敢回溯时间,下次追上你的时候,就宰了你。”世界定格在这句话上。   恶魔还在她面前,刚刚把车子切成两半的时候。   何意绘的眼神里透出绝望,她以往觉得她的能力够用了,可现在却觉得是如此短暂渺茫。   果然祝央对于她能力发动与否是有感应的,只是无法真正确认时间。   但没关系,她有同伙,这对于她来说只是个不值一提的问题。   “现在时间是多少?”   “18点12分35秒。”   “计时器上是18点6分51秒。”祝央回答那边道:“不错,将近六分钟,看来这才是她能力的极限。”   “算不错了,对一个普通人来说的话。”那边谢奕道:“如果接受一定的训练,凭这个能力在现实世界已经可以有所作为。”   “可惜是个蠢货。”祝央毫不掩饰自己的轻鄙。   “算了,不知道能力的极限是一定的还是会根据持有人的不同有所改变,我的话,应该能将回溯时间和范围还有因果逻辑处理得更完美。”   “但要如果仍旧保持如此的话,勉强也够用了。”   那边谢奕表示赞同,但意识到自己无论如何也躲不开这个魔鬼的何意绘,听了祝央这话却是彻底疯了。   “哈哈哈……,我倒为什么,原来你看中了我的能力。哈哈哈——”   她头发蓬乱,表情疯癫,像个疯子一样,倒是把何意涵突然吓一跳。   何意绘指着祝央,语气里是幸灾乐祸的快意:“我的能力很好用吧?”   “是了,或许在你这样的人手里,一定能发挥更大的用处,让你强大无敌。”   “但可惜啊,这玩意儿我说了也不算,就算我想转让给你,你也没法拿,哈哈哈哈……,你就眼睁睁的看得到得不到——”   “都说了一无所知的蠢货就别对事情下定论了。”终于不耐烦的挥挥手,接着冷笑道:“不然你以为我一身能力怎么来的?”   何意绘的笑声戛然而止,像被踩着脖子的鸭子。   这话什么意思?潜台词就好像在说,她的能力就是从别人那里夺取过来的一样。   不可能的,这怎么可能?能力跟身体又没关系,又不可能通过血液或者身体组织传递。   这个世界压根就没有相关的研究机构,即便这家伙也是超能力者,她是怎么?   何意绘惊疑不定的看着她,却见祝央摆了摆手:“行了,你已经帮上我的忙了,刚才的事就一笔勾销,走吧走吧。”   她话说得好听,像是现在何意绘他们的车还能走一样。   毕竟精神力已经消耗一空,她没法再短时间内继续使用了。   祝央却不管她,拉着路休辞转身准备回到他们的车上。   但在转身的一瞬间,时候何意绘的眼睛里却闪过一阵腥红,接着她整个人的气场一变。   上一秒还懦弱愚蠢的高中生少女,这一刻却充满了让人不可直视的邪妄气势。   她看着祝央的背影,阴险的咧嘴一笑。   然后祝央似有所感,回头就是一根冰刃甩过来。   何意绘竟然轻松的偏头躲过,接着祝央他们的地面出现一个巨大的漆黑黑洞。   这个能力,在谢奕那一场中,祝央是看到吴建军使用过的。   当时他为了挑衅试探谢奕,将晚上宴席那片所有人都抛进了一个黑洞里,瞬间那些人尸骨无存。   只不过谢奕那个副本的构筑本来就是虚幻的,所以他的伤害无效。   但怎么也是经验丰富的高级玩家了,换祝央自己来体验这个能力的时候,才发现远远比看着要恐怖。   这黑洞伴随着巨大的吸力,如同要把人吸引到地狱的彼端,并且这周围散发中让人不适的气氛。   祝央尚且觉得不适,那么就更不是路休辞他们能够承受的了。   她连忙利用念动力将路休辞抛得远远的,远离这个黑洞的距离,一直隐身的龙龙也现出身形。   没有变回本体大小,但也是一米左右粗细的身子,盘在路休辞和司机边缘,对着‘何意绘’就是一阵恫吓的咆哮。   路休辞和司机都是懵的,龙啊,这他妈是龙啊。   关键是龙还跟他说话:“爸爸,别怕,我保护你。”   谁,谁能生出龙儿子?路休辞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祖籍也不对。   ‘何意绘’笑了笑,舔了舔嘴唇:“哟!居然随身带着巨龙,不错。”   这表情和与其,仿佛已经把龙龙当做了自己的囊中之物。   祝央笑了:“哪里,还是你大方,自己有那么逆天的能力让我抢不够,还特意帮我捎带了吴建军的。”   “这吞噬黑洞也确实不错呢,和我的能力集合起来,想必又可以上一层楼。”   ‘何意绘’脸上的表情缓了缓,看着祝央道:“嚯,你居然不怀疑我就是吴建军。”   祝央道:“知道没办法对付谢奕,还有谢奕旁边的我,所以选择先吞噬一个高级玩家再说。”   “一个高级玩家的生命力,够你修为恢复到一定程度了,就算没法和谢奕拼,至少对付我还是有一二把握的是吧?”   “你处处是破绽,如果不是因为这是平行世界,吴建军也不会上你的当。”   但现在吴建军的能力已经被‘他’摄取,那应该是凶多吉少了。   祝央摇了摇头:“看来吴建军现实中有心结比较重的事啊,一不小心内心的软弱就被钻了空子。”   ‘何意绘’嘿嘿直笑:“你倒是让我挺意外的,看着这么沾因果的面相,毕生履历竟然干干净净,稍有执念也不值一提。”   “我一开始选择吴建军那边是正确的,不过现在嘛,硬对上你也没关系了。”   说罢不再多言,两人战到一处,路休辞远远的看着祝央跟那突然变了个人似的女生打在一起,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若说祝央刚才的念动力已经让他大开眼界了,在不过数分钟的现在,却让他看见那只是她的冰山一角。   或许是考虑到波及范围,展露出来的只是冰山一角,但每一样都让人震撼心惊。   凭空出现的冰天雪地,密密麻麻的蟑螂,毁天灭地的破坏能力。   路休辞甚至看到祝央就这么掀开了半座山,冲‘何意绘’砸过去。   但对方不遑多让,与祝央的战斗目前看来还算游刃有余,但祝央这边看起来却有些吃力的样子。   那‘何意绘’便露出一抹得意的笑,这让路休辞尤为担心。   但此刻他却生平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无力。   祝央那边已经开始频频后退,显然本事就修为高深,现在又吞噬一个高等玩家的‘何意绘’又或者说是‘周龙’不是现在的她应付得了的。   祝央道:“现在时间过去多久了?谢奕离这里并不远,那还在这里耽误真的好吗?”   ‘何意绘’嘎嘎一笑,声音粗粝如同磨砂纸刮锅,哪里有十几岁少女的清脆?   她道:“我又不是瞎子,可你别忘了我的看见本领是什么。”   祝央脸色一沉,何意绘被她放置了一点能力,便可做到回溯一定范围的时间。   这家伙要使用的话,只会范围更广,更不着痕迹。   对方并不是全盛时期,可能不敢跟谢奕硬碰硬,但做点手脚瞒过他对于时间的感知,拖延一下时间还是办得到的。   祝央脸色一狠,一副再不隐藏压箱底功夫的决绝,紫色的烟雾散播开来。   何意绘连连后退:“好险,想不到你个女娃年纪不大,本事倒是不少。”   “正好,吸收了你之后,指不定剩下那个也可以一举拿下了。”   祝央冷笑:“休想。”   然而在她视线的死角,甚至是龙龙的警戒死角外,正是路休辞和司机站立的地方,突然半空出现一个巨大的黑洞。   里面无数刀剑叉戟冲着路休辞射过去,因就在龙龙包裹范围内,一时间龙龙立马做出反应,但要顾及到路休辞常人的体质,依旧束手束脚。   祝央抬手要利用念动力将那些武器操作开,但‘何意绘’却立马加紧攻势,让她一丝也无法分心。   祝央脸上冷汗直流,表情明显闪过慌乱。   突然,一声锐物刺入血肉的声音响起,祝央明显整个人一颤。   猛地发力不惜代价的将‘何意绘’一拳揍出去,因为这是平行世界的祝央,普通人的身体强度其实是无法承当祝央的力量的。   她先前动手的时候都用灵力包裹住全身,以免带来损失,但现在却是完全顾不得了。   整只手臂显然受了上,无力的垂下来,但她没有在乎,瞬间来到了路休辞的面前。   路休辞的心脏已经被戳穿,嘴角留下鲜红的血液,龙龙发出嘶声的悲鸣。   “不不不!”祝央连忙接住他:“不会的,不该是这样的。”   但即便如此,流在地上的血液也越来越多,路休辞看着自己的血,又看了眼祝央,抬手摸了摸她的眼泪:“别,别哭!”   被打进山体中的‘何意绘’站了出来,祝央似有所觉,回过头,眼神阴沉仇恨的看着她。   然后抬手一吸,那家伙就直接来到了祝央面前,被祝央直接掐住脖子拎到了手里。   但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跟祝央战的虎虎生风的‘何意绘’这时候却不见了踪影。   对方见眼前的状况,又被祝央掐着,顿时吓得瑟瑟发抖。   祝央冷声道:“利用你的能力,把时间回溯到一分钟前。”   “咳咳!你,你松开。”掐着她让她无法集中精力,怎么回溯。   然而就在祝央快要松手的时候,旁边却冷不丁出现一人,对方食指一戳,戳在何意绘额心上,对方立马晕了过去。   谢奕道:“不能回溯。”   祝央看着他,不可置信的怒吼:“为什么不可以,别告诉我因果那套,刚刚这家伙已经被我做过实验了。”   谢奕苦口婆心道:“我也说不上来,那家伙特意把人伤成这样,现在又突然消失,明显有问题。”   “我顾不了这么多了,难道你要看着他死吗?”祝央怀里的路休辞气息已经很微弱了。   “嘿!别闭上眼睛,马上就救你。”   谢奕脸上闪过一丝不忍,但仍然坚持自己的意见。   而此时,被他弄晕的何意绘又醒了过来,祝央连忙将何意绘拉出谢奕的伸手范围,防备的看着他。   “快,现在吧时间回溯到——”   随着祝央这话说出,何意绘的眼神里渐渐露出了期待和一闪而过的得意。   “回溯到你还在你妈肚子里的时候吧。”那焦急的声音突然急转直下,变得讽刺又冰凉。   何意绘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祝央。   便听祝央讥讽道:“那估计至少得上千年前,这还是把你的天赋往高了算,不过看你这蠢样,估计一万年都不打止。”   何意绘脸色难看的变幻,最终又定格在了和祝央开战时那样。   她冷笑:“怎么?不要这家伙的命了吗?也是,到底不是本人,区区平行世界的一个替代品而已,真心找的话,要多少有多少。”   祝央却笑:“你好像很希望我凭自己的意志想要回溯时间,也是,和刚刚的试探不一样,现在是我真实迫切的需要。”   “一旦交涉成立,那么我至少得付出点什么吧?”   “我看看,吴建军是不是也因为碰到类似的事,关心则乱所以慌不择路的做出自己都不知道的契约,以至于被你吸收的?”   “我就说,一个高级玩家,即便不敌,也不可能就这么被吸收,甚至连能力也被继承,原来如此。”   ‘何意绘’见她门儿清,刚刚又明显那副演戏做派,终于知道这家伙已经明白这一关的本质了。   【千万不能陷入轮回。】这是伴娘给祝央的提示。   但这句话没头没尾,别说如何做到,就连轮回到底怎么定义都不确定。   原本这个世界同时存在何意绘重生体和她的女鬼体就是提示,但这个提示,显然比伴娘的提示要薄弱得多。   吴建军那边应该也有相关的提示,但很可惜他忽略了。   于是在类似的场景,至亲之人‘意外’身亡的时候,冲‘NPC’发出了回溯时间的要求。   吴志军那边估计也有类似于何意绘的人物,这种特意安插的‘NPC’存在感鲜明,身上的能力稍微注意就能感知得到。   平时‘NPC’再怎么回溯时间也与玩家五官,因为动机上和玩家不存在因果。   比如之前祝央杀了何意绘,让她回溯时间自救,虽说祝央在做实验,但到底何意绘发动能力的根本是为了自救。   但要祝央要求对方回溯时间救路休辞的话,那她便被卷入因果,签订了契约,救下自己重要之人的代价,就是被‘周龙’吞噬生命力了。   祝央咧嘴一笑:“不过很可惜呢,我们并不需要回溯时间,就蹭破点皮而已,去医院都会被医生直接撵出来,就更不好意思让您大材小用了。”   她这话说完,连龙龙都是一懵,然后迅速变回了平常在家里的大小,冲着路休辞拱来拱去。   “噗!别,痒——”路休辞被龙龙拱得坐起来。   那一把尖刺还捅穿他的心脏呢,后面没入,前面伸出一大截,但他整个人却一扫刚刚的虚弱无力,哪里像个将死之人?   “怎么做到的?”‘何意绘’又或者说‘周龙’喃喃道。   此时谢奕来到他身后,他自知踏入陷阱想逃,但却发现自己被困在何意绘的身体里,无法自由剥离了。   接着看见祝央一前一后抓住路休辞前胸后背的尖刺,往下一撇,那玩意儿便两截出现在祝央手里。   不是她掰断的,就像是贴在路休辞皮肤上做的假象而已,实际他的身体压根没被贯穿。   两根尖刺在祝央手里,然后手心那小小一片空间开始扭曲,瞬间尖刺消失不见。   ‘何意绘’瞳孔骤缩:“空间扭曲。”   是了,这女人如果提前在他的身体里布下准备,区区物理伤害直接可以无视。至于流血和生命力看似流逝的小把戏,多的是办法可以造假。   但她战斗的时候不露痕迹,并且故意示弱,谁会想到她这种等级的人身上,拥有这么强大的能力?   是他大意了。   如今局面既然已破,他又被谢奕控制,已经没了翻身的机会。   谢奕自然也不会好心到这会儿还留手,他伸手往何意绘的脑子里一掏。   和他当初在蛤蟆村直接将鬼菩萨从石像里掏出来一样,何意绘分毫无伤,但从她脑子里却掏出来一个人形的黑雾。   那黑雾原本无形,但就是逃不出谢奕的手心,他直接将那玩意儿收起来。   “按照游戏的算法,他的能力应该归你了,我没怎么出力,不过这家伙就算修为大损,底子还在的,收获不算小。”   祝央心道也是,当初她吞噬万毒老祖的修为,直接实力上一台阶,这个家伙只会比万毒老祖更强得多。   即便是谢奕,也会有好处的。   这么说起来,其实他俩和对方,也说不上谁更邪恶。   路休辞把一个劲往他身上蹭的龙龙扒下来:“所以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了吧?”   “还有这孩子怎么回事?为什么叫我爸爸?”   祝央和谢奕互相看了一眼:“回去吧,这儿也不方便。”   至于何家姐妹和那早被破坏的车,三人不负责任的完全没有要收拾烂摊子的意思。   谢奕更是一个响指过去,两姐妹加司机便忘了刚刚发生的大部分,多少留点记忆,在不泄露游戏的前提,也给了这俩无法无天的黑心姐妹一个警告和教训。   回到家,祝央还在寻思怎么解释,倒是谢奕先一步和盘托出。   祝央道:“就这么说出来没问题?”   谢奕道:“一般情况下,游戏的存在肯定是不能给局外人知道的。”   “但这次副本特殊,他们已经不能算是局外人了,但又不是玩家,这种游离在几种身份之外的人,整个游戏也没有多少,所以保密制度没有规定他们不能知道。”   祝央早猜到路休辞他们应该不会全然受保密条令限制,也尽可能的希望他们多掌握一些信息自保。   这会儿听谢奕确定,倒是松口气。   路休辞在之前的对话中就猜中了五六分,但亲耳听到,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他抬头,看向祝央:“也就是说,你是平行世界的央央?现在已经二十三岁了?”   祝央点头,然后身形开始变化,路休辞眼睁睁的看着她褪去少女的青涩,变成一个让人惊叹的成熟大美人。   脸上一红:“那,那我的央央呢。”   祝央笑了:“在呢,我只是暂时接过身体的主导权,你们之间的事基本上都是她出场,那家伙很吃醋的。连自己都防着。”   路休辞松了口气,脸上闪过甜蜜和喜意,接着又摸了摸扒在他身上不肯下来的龙龙——   “这是我们,不,你们的儿子?”   “爸爸!”龙龙亲密的用长着飘逸美须的脸蹭他。   祝央笑了笑,笑容多了分释然:“我的阿辞比我先三年进入游戏,他很强,你放心吧。”   路休辞撇嘴:“我才不在乎他怎么样,要这点能耐都没有,也不配和你在一起了。”   “哎哟!这可真是稀罕。”谢奕笑道:“合着自个儿还没有人权了对吧?”   祝央却拉过路休辞的手,严肃道:“这次的觊觎者虽然让我们弄走了,但你们这里没有足以震慑宵小的高级玩家,始终对整个世界不利。”   “对不起,因为我们的关系,你们已经不可能成为玩家了,但你得到的信息也并不是毫无作用。”   “既然作为高等次元,那么肯定有它的独到之处,如果可以的话,利用这些信息自保吧。”   路休辞严肃的点点头,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谢奕却又劝她道:“你弟弟适合成为玩家的,他的资质与你不遑多让,一旦他成为高等玩家,这个世界才高枕无忧了。”   祝央烦躁的挥了挥手:“这个世界的路由他们自己走。”   话又说回来,她不成为玩家,祝未辛也不见得乐意进游戏,而这个世界的祝央,自然也不会愿意弟弟涉险的。   谢奕也无奈,眼看游戏时间快结束,他开口道:“游戏,登出副本。”   但过了片刻却没有反应,谢奕心里立马起了疑。   然后他偷偷在脑海里,以自己的最高权限问了游戏一句话——   “游戏,游戏玩家里有没有祝未辛这个人?” 第190章   罕见的,游戏竟然没有回复他。   这种问题虽然简单,但也可以算得上游戏的最高级别机密之一了。   玩家的信息自然不是能轻易透露的,要是高等玩家倾轧低等玩家怎么办?   所以能获得此等最高权限的,需要极其严苛的条件,这还不单只是实力的问题。   整个恐怖游戏,有类似权限的人,满打满算不会超过五个。   拥有这般权限那屈指可数的几个人,对于游戏的意义就不光只是玩家这么简单了。   就像之前遇到极端游戏的偷袭,路休辞他们会自发的想办法解决游戏的困局一样。   这样的玩家对于游戏来说已经是类似于合伙人的存在,一起维护游戏与现实的平衡,争取更多的利益,应对外来的危险。   是极其超然的存在。   谢奕资历要老一些,得到这个权限的时候,大概在两三年前。   就连路休辞也是这一年多才得到的,当时祝央就已经是中级玩家了。   然而现在,就是这么个小小的问题,谢奕居然没有得到回答。   这事情就有趣了。   他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心里对游戏道:“也是,如果那么优秀的苗子进入过游戏,你怎么可能放过?”   “不过,知道事情败露后人家姐姐会有什么反应吧?”   谢奕幸灾乐祸:“哈哈哈哈……,吃好喝好每一天吧。”   游戏:“……”   谢奕登出了游戏,不过祝央却没这么急。   她还有一个崽儿落在这边没有回收呢。   把龙龙招过来,这孩子有些恋恋不舍。摇着尾巴跟路休辞道别:“爸爸再见。”   路休辞抽了抽嘴角,龙龙长得漂亮又威风凛凛,但他到底才十七岁,被人叫爸爸总觉得别扭。   祝未辛这会儿正好要回来,祝央注意到门外的动机,连忙把龙龙收回去,又将自己变回了这个年纪的原样。   祝未辛一开门看见路休辞,顿时就不悦了:“怎么这么晚你还在这儿?”   路休辞笑笑:“陪你姐姐等你啊。”   祝未辛浑身一抖,手到处乱挥:“去去去,谁跟你关系多好似的。”   祝央拉过祝未辛,坐到她旁边,怜惜的摸着他的头发和小脸。   “我们阿辛都长这么大了啊。”   十四岁的少年,在姐姐面前还是一片稚嫩,可按照谢奕的说法,他们走后游戏会不会对祝未辛伸出橄榄枝也不知道。   以姐姐的立场,祝央当然是完全反对的。   甚至谢奕所说的,对于这个平行世界有利这一点,在祝央看来也不是牺牲弟弟的理由。   只是还有一个原因,谢奕没说,她自然也明白。   祝未辛的周围,祝央和路休辞两人都是玩家,还是高级玩家。   更甚至路休辞依然是等级超然的玩家,而祝央自信自己也会走到哪那一步。   他俩的存在,便让周围的人在游戏的意义中何其显眼。   类似‘周龙’这种存在的窥探,或者别的游戏背后的动作,祝未辛的隐性危险老实说,也不算小。   她一边否定谢奕的建议,但一边也知道他说的没错。   整个世界这么多人,可能没有比他天赋更高更适应游戏的吗?肯定不会。   但游戏的筛选制度在那里,自然不可能在所有选拔世界里无差别的审核。   而祝未辛却是实实在在进入过游戏的,他的资质被游戏看在眼里。   被游戏看中的人,一般也会被想方设法拉进游戏。   比如之前的祝央,所有说很多时候规矩是死的,思维却是活的。   祝未辛见他姐突然之间这么担忧怜爱的看着他,害羞得脸都红了。   又拱到他姐身上:“还好啦,不就是一个比赛吗?放心,我一定拿冠军回来给你。”   祝央笑了笑,正在考虑要不要把游戏的事告诉这孩子,让他自己做出选择。   心里怜惜他年纪小,比当初祝未辛被卷入的时候还要小四岁呢,这一点就更让她举棋不定了。   但突然见,祝央想到了一件事。   不对啊,就算所有有祝未辛的平行世界中,不一定每个都是适合游戏的天才,那么至少这个平行世界是的。   祝央这几天和他相处过,亲眼见识过,不会有问题。   这个平行世界如果刨除何家姐妹的戏码,和她自己的世界——至少她所着眼的地方,完全是一模一样。   如果当初游戏见识过她弟弟的天分,就算祝未辛被她逼迫放弃了成为玩家。   以游戏对好苗子的不择手段,肯定也会在平行世界中同等资质的家伙中筛选吧?   只有一个目标这对游戏来说根本不是难题,那么是不是有可能游戏里已经有了个叫祝未辛的玩家?   应该不是眼前这个,如果眼前这个祝未辛是玩家,即便祝央看不出来,谢奕也绝不可能无所察觉。   接着祝央心里就突然咯噔一下,但却没有动声色。   小叽那边已经去了消息,大概要等几个小时它才能回来。   不知道明天祝爹看到养了几天的猛禽飞走了会不会难过。   祝央却不动声色道:“阿辛跟我去个地方怎么样?”   祝未辛正黏着姐姐撒娇呢,还一副得意的样子挑衅路休辞,闻言自然是千肯万肯。   但路休辞顿时就明白她的意思了,有些担忧的看着她,这个世界的原本的祝央也满是抗拒。   祝央冲路休辞点点头,又暗自跟这个世界的祝央保证不会有问题。   接着就摸了摸祝未辛的额头,瞬间催眠他睡下,然后装进了灵兽袋里。   现在的她可要比当初弟弟误闯进游戏的时候从容得多。   如果当初她也有这实力和条件,估计也不会让祝未辛担心那么多事了。   将祝未辛弄睡过去,直接放灵兽袋或者灵泉空间的别墅里,也算是被卷入游戏的局外人。   但他待在空间不会察觉到任何危险,也不会知道自己姐姐处于何种立场。   等出了游戏再放他出来,一切就跟没发生过一样。   当然,前提是能进入游戏的话。   祝央这会儿算是在游戏里面,要进行下一步动作只有先出这个副本。   然而不要忘了,这个副本严格来说是现实世界,现在通关结束,那么整个世界的性质也恢复了正常。   如果这个世界的人员随着祝央一起跨越到另一个世界的话,按照游戏的概念来看,也是相当于普通人被卷入游戏成为局外人。   祝央现在做的,就是试探这个祝未辛能不能带走了。   如果能带走的话,说明游戏里还没有祝未辛这个存在的玩家。   但如果带不走——就同祝央和路休辞成为了玩家,这个世界的他们便绝不可能进入游戏一般。   接下来的信息量可就大了,要掰扯撕逼的事也就多了。   小叽被她想的还要回来得早一点,分开几天,虽说是待在爷爷奶奶那里,但到底想妈妈了。   金红的大鸟直接往祝央身上扑,一旁陪她等着的路休辞抽着嘴角问:“这也是儿子?”   “那可不,刚出生的时候这么大个,三百多斤重呢。”祝央比划了个手势。   小叽也挺起来胸脯,一副我是身体好的壮实孩子的骄傲样儿。   路休辞看了看小叽的体型,也就老鹰大小,又看了看祝央:“你们还真都有吹牛逼的毛病。”   祝央就不干了,直接把小叽照回了原来的大小。   它出声的时候就近两米的身高,现在论体型的话已经是半成年了。   身高体格跟当初动物世界的成年鸡差不多。   尤其它张开翅膀,祝央家气派宽阔的大厅都显得逼仄起来。   路休辞也有些惊叹,围着它摸了摸身上的羽毛,啧啧称奇。   这个世界的祝央也眼馋得不行,在意识里告诉祝央道:“留点羽毛鳞片啥的给我做纪念。”   小叽得知,直接掏了一大把出来,因为祝央和路休辞有搜集龙龙代谢的龙鳞的习惯,小叽代谢的羽毛自然也不会扔。   幼生期时候的还好,尤其第一次转变,羽毛变成金红色之后,简直美得如同将太阳批在身上。   见这个世界的妈妈要要,小叽直接大方的全拿了出来,把这个世界的祝央惊喜得够呛。   “我原本说用来做点耳环装饰什么的,现在可以做一件礼服了,绝对很漂亮。”   得!跟她是一个德性的。   不过祝央临走之前,还是留了不少好东西给他们,以便自保。   末了还被这个世界的她自己,接着什么误工,身体租借,等等理由敲诈了不少钱过去。   得!又是一样雁过拔毛的。   这个世界的祝央还是高中生,还在伸手管爹妈要钱,虽说爹妈宠吧,但自己肯定也不能无节制   路休辞在一旁看祝央自言自语自问自答,自己出价自己砍的精分,对这自己勒索自己的场面感觉有点懵。   岂不知祝央这只是一锤子买卖,他才是被勒索一生的人。   等留下不少值钱的物件,也准备了好几样日后送给祝未辛和祝爹祝妈的东西,让这个世界的祝央在特定的时候交给他们后。   祝央才放心的带着小叽登出了游戏。   一回到现实,祝央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灵兽袋,查看那个世界的祝未辛还在不在。   果然不出所料,灵兽袋里空无一物。   而她才刚刚离开不到一秒,原本被放进去的祝未辛已经回到了自家的沙发上,还睡得正香。   被那个世界的祝央和路休辞搬回了屋里。   一个猜想得到了证实,祝央心里彻底黑了一半。   路休辞见她脸色这么黑,还以为通关评价不甚理想,还安慰她道:“没事,高级场不但是通关难度,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陷阱。我们也时常忙活完了收获可怜,放平心态。”   祝央道:“不,通关评价很高,也是3S级的。”   路休辞一惊,他当然知道祝央的通关评价除非特殊性质的,不然都是S级打底。   不过高级场要取得3S级要比其他场合难多了,别看上一场她对上虫族女王评价也差不多。   但说到底,上一场只是她进入高级场的第一场,一般第一场是适应意义所在,她又凭一人整体拉高了难度,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服务于她的副本也不为过了。   但她的实力又突破一次质变之后,即便是游戏也不能给她宽松的,但居然还能轻而易举3S?   路休辞来了兴致,便让祝央说说这个副本的事,得知居然谢奕跟她出现在一场,这什么运气?   谢奕这个级别,通关评价对他已经没了意义。   实力上来说,游戏里的很多东西对他也可有可无。   不过游戏分配自然还是公平规范的。   不出祝央所料,那个‘周龙’的时间回溯她得到了,不多他从吴建军那里抢来的黑洞能力倒是没爆出来。   祝央也不可惜,毕竟她和吴建军以及那个能力的接触不多,并且时间回溯太过逆天,得了这么个能力很难再有别的奖励了。   祝央尝试了一下,现实中她能做到的时间回溯范围和空间比何意绘强不了多少。   毕竟她现实中受限,不过使用起来区别还是很大的,至少那种连普通人都能察觉出来的落差感并没有。   相信如果进入游戏里面,才能更好的试验这能力的极限。   路休辞一听她这次居然去的事平行世界,方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除了对于平行世界的自己和祝央的好奇感兴趣之外,他的观点也谢奕也差不多。   那个世界却是需要一个强大的高级玩家,不过那边的祝未辛还太小,虽然不是没有年纪轻轻就卷入游戏的,比如说当时祝未辛被卷入那个副本里的许薇。   但比起谢奕,路休辞对于祝未辛自然多了份类似家长的感情。   他安慰祝央道:“其实你们这次赢了,也不用这么担心。”   “那种能够飞升到高位面世界挑事的人,满打满算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一旦出现这种情况,游戏不会坐视不管,自然会怕它觉得能解决问题的阵容过去,所以据我所知,真正那么倒霉从现实世界沦为副本世界的,整个游戏历史不会超过三个。”   “你们将事情节目,那个世界的防护自然不会变得薄弱,不是那么容易入侵的,他们也不至于这么倒霉,亿万分之一的几率全应验在他们身上。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只要防止一些意外获得能力便利的人,便可能安稳和乐的过完一生。”   祝央冷笑:“别,就算想那边的阿辛进入游戏,这会儿也是不成的。”   路休辞的话虽然有安慰到祝央,但她这会儿却是火大无比的。   “为什么?”路休辞皱眉,然后瞬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不会吧?”饶是他都有些骇然。   因为祝未辛是不是玩家这事,可是他亲自检验过的。   他安慰祝央道:“是不是另外世界的阿辛?你看,这么多平行世界,肯定不止两个阿辛,没那么非此即彼的巧合吧?”   祝央都快笑出声,不过脸色是越来越沉,连一贯闹腾的小叽和龙龙出了空间,也都往爸爸怀里缩,一副颤颤的样子。   “如果是另外平行世界的阿辛,游戏那狗比又何至于装死到现在?”   祝央又不是生母,如果这世界又亿万个平行世界,每个世界都有一个祝未辛,那她管得过来吗?   就连刚刚那个世界的小祝未辛,为了测试自己亲弟弟的状况,她都能利用一番。   可见那爱意的源头始终还是在自个儿亲弟弟身上,所以刚刚她被平行世界的祝央一通敲诈,那也是心虚的原因。   游戏自然明白她的个性,真要只是别的世界的一个祝未辛它至于这么害怕装死吗?   游戏绝不会想到,自己的沉默低调避风头,反倒是它被抓住尾巴的铁证,立马整个都炸毛了。   但这会儿不管怎么说,祝央都没有证据,它自然不冒头,依旧继续装死。   路休辞心道那家伙真是,在祝央手里吃的亏也不少了,怎么就是学不乖。   此刻路休辞倒是跟之前谢奕的脑回路出奇的一致。   只交代对方道:“最近吃好喝好吧。”   游戏怕的要死,又被两个家伙幸灾乐祸,怄得快吐血然而又生生咽了回去,害怕被抓住。   祝央打算第二天早上试试那小子,不过在此之前,她倒是对何家姐妹有点好奇。   于是晚上她给之前高中的姐妹会成员打了个电话过去,询问一下是不是有这个人。   祝央从毕业到现在,根本没有从事任何工作,不过对外也宣称在做投资,所以时间很自由。   加上她和路休辞感情稳定,已经有了订婚的打算,并且祝家的生意这两年又节节攀升。   外界不少人以为是借了路家的东风。   所以在很多人看来,祝央已经抱着路休辞这颗大树,完成了阶级跳跃。   他们圈子也都是白富美富二代,但现在祝央已经算是跨入真正的豪门了。   所以即便如今没以前那么好玩,也和大伙儿接触不多,但作为姐妹会的典范,碧池中的成功范例,不好人是觉得做碧池当如是的。   因此不论何时何地,祝央的话语权不成减弱过。   对方对于一个高中同学也没多少印象,不过这大半夜的,依旧立马发动自己的圈子,很快给了祝央消息。   原来那两姐妹还真不是凭空编造出来的,他们这里确实也有,背景之类的差不多。   何意绘也曾经来姐妹会参加过面试,被筛下去,不过何意涵也没有成为姐妹会成员。   因为转学的第一天,她的身世就被何意绘宣扬出来,祝央自然不会招她入会。   有时候人生的纠葛因为一个小小的变量就能避开,另一个世界的何意绘悲惨的那一世命运估计也没有一开始如此宣扬,所以何意涵进入姐妹会。   那么人都进来了,祝央自然不会因为一些严格来说并不属于她本身的错误,做出驱逐之事,这样也太难看了。   她就是这样,要么不做,做了就得担着。   自己这个世界的两姐妹因为一开始的大肆闹腾,互相为敌,也没有祝央和姐妹会掺和进去。   那么要死要活仇恨恩怨之类的,也自然是他们自己的。   后来听说何家家道中落,在高中还没毕业就转学了。   何意绘现在混得不怎么样,何意涵倒是比她姐姐聪明些,善于利用自己的美貌。   现在倒是还在当初同学的圈子里面,不过她傍上的是个五六十岁的富翁老头儿。   总之在别人看来,都不是值得祝央特意在意的人。   祝央心里有了数,谢过对方,便又跟谢奕去了电话。   也不问别的,就问对方伴娘那事是不是真的。   祝央这关游戏,说起来伴娘的暗示也功不可没,虽然游戏中原本也有何意绘的两重存在这番暗示,不过这暗示太流氓了,一不注意就会想差。   如果真有那回事的话,少不得要照顾一下伴娘的家人,去她坟头上柱香感谢一番。   幸好,谢奕那边心里也存着这事,便问了家里的长辈小时候有没有发生过这事。   答案是否定的,这么长的时间一场婚礼的详细情况他们已经记不得了。   依稀记得确实当年有婚闹,几个外地的后生办事不规矩,不过被喝住了,并没有闹出大事。   好像确实有人闹得不愉快,当天连夜就离开了现成,新娘脸面不好看。   不过喜事那家可不是结婚当天晚上死的,是过了几天误食了耗子药没的。   至于伴娘,谢奕也动用自己现实中的能量查过,人家这会儿活得还好好的呢。   工作不错嫁得不错,生活富足美满。   看来这些悲剧要么是平行世界才有的,要么就是‘周龙’自己接着谢奕的记忆漏洞捏造的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家乡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确实让谢奕心里好受了不少。   “但那个伴娘的鬼魂并不像单纯捏造出来的NPC。”祝央道:“她有自己的怨恨和执念,也有报恩之心,还提醒了我来着。”   “谢奕想了想:“估计是那个世界的发生悲剧的伴娘被‘周龙’拘来的鬼魂,别的鬼魂NPC杀不死,因为那都是虚幻的。”   “但‘周龙’想要构筑一个局,按照规矩就不能不留生门,伴娘应该就是这个生门吧。”   祝央想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   虽然谢奕并不稀罕所谓的‘生门’,反倒是让祝央用上了,但规矩就是规矩,连游戏都要遵守。   这两件事落下,祝央才好歹压下了心里的火,睡了下。   第二天一早起来,下楼便看见祝未辛正在吃早餐。   祝央站在楼梯上打量了他好久,见他慢悠悠的吃得欢,胃口极好,也没有破绽的地方。   越想越是不可思议,但心里还是抱有一分侥幸。   她坐在祝未辛对面,祝未辛见她过来,立马替她拉开椅子。   他手里的东西还没方向,嘴里也正嚼着,但这些下意识的最优先的关怀是最动人的。   祝央再怎么气得半死,看了这蠢货心里也没办法。   “姐!吃这个,好吃。”他夹了一个虾饺到祝央碗里。   那虾饺应该是做饭阿姨新试的馅料配方,很是美味,祝未辛一早已经一口气吃好几个了,但还给祝央留了大半。   将好东西往祝央面前一推:“多吃点,也不知道你现在怎么着,比我能吃多了。”   祝央心道如果他弟弟真是玩家,那装得可够不着痕迹的。   玩家身体素质变强,食量自然也远超常人,别说一个祝未辛。   真的认真起来的话,祝央去参加大胃王比赛估计都能拿冠军。   祝央摸了摸他的头:“吃吧,今天我陪你去上学。”   祝未辛顿时乐了:“好啊好啊,不过别找路哥。”   “这样,姐你装作我女朋友,挽着我胳膊到学校转一圈,让我嘚瑟一下,我们班好几个傻雕老在我面前秀,切!以为我周围缺了漂亮女生呢?”   一般玩家进入游戏一段时间后,虽然免不了一些得了点能力和体质以及积分就开始嘚瑟的。   但时间久了,眼界便高,自然很多事也不看在眼里了,像这种少年之争其实很不可思议。   但祝未辛这会儿就跟个有些小心思迫切炫耀姐姐的孩子一般。   祝央真是越看越无力,于是用筷子头敲他脑门:“装情侣?咱俩像吗?”   “就算咱俩长得不那么相似,别人看了也八成怀疑你被富婆包养了。”   祝未辛过来黏她:“这么年轻漂亮的富婆,搁谁不乐意啊?”   吃完早饭,小叽和龙龙自然被留在家里,祝央让祝千配他们玩,自己则收拾好。   两姐弟开车出了门,去了祝未辛的大学。   祝未辛有祝央送的豪车,随着祝央越来越有钱,给弟弟置办的东西自然越来越大方。   祝未辛虽然平时低调,车也开得少,甚至公交地铁都什么方便什么都来得。   但他是超级富豪这种事,学校里也基本上都知道。   再加上他的长相,不但是他们大学,还有整个大学城圈子都很出名。   今天上午学校众人看着豪华跑车,美女帅哥肆意掠过,祝未辛先从上面下来。   又殷勤的打开车门,扶下了一个和他长相五六分相似的美女。   就这长相,绝对是同龄的近亲了,亲姐姐都说不定。   一时间驻足无数,有认识他的,不禁感慨这家子的基因真是绝了。   原本以为弟弟长得已经够好了,原来姐姐竟然是这种级别的大美人。   他们学校是全国TOP10,毫无疑问也是名校了,经常会有名人来演讲。   也不是没见过明星。   可明星在电视电影上的光环是一回事,落到人群其实也没想象中那么光彩夺目。   去年还有个在娱乐圈经常发艳压通稿的女明星来呢,全校大部分人围观过明星的风采。   但眼前这美女一下来,竟然完全不差对方了,甚至她脸上还没有妆容痕迹,也就是说人家这状态是天生的。   再不必说这两姐弟的优秀和富有了,简直是行走的人生赢家。   祝未辛笑纳周围的羡慕,心里嘚瑟,就跟小时候幼儿园炫耀姐姐一样。   带着祝央粗略的转了一圈,其实这个学校祝央也不是一点不了解。   毕竟在自己的城市,并且她曾经也是打算来这里就读的,自然会来参观一番。   不过后来的事大家也知道了。   还跟祝未辛一起旁听了一上午的课,到了中午的时候,殷俊也知道祝央过来玩了。   他家离学校有点远,每天来回折腾不方便,所以住校。   知道祝央过来,也就要来陪他一起吃午饭。   这里大学食堂也是承包窗口制的,祝未辛他们自然知道哪边实惠哪边好吃。   “姐,这家的泡椒鲫鱼很不错,我给你打一条。”祝未辛乐呵呵的排队。   “央央姐,这家的红烧肉也不错。”殷俊在另一个窗口排队。   结果俩傻子都打了好几个菜,摆得餐厅规格的这种小桌快放不下。   祝央夹了一块红烧肉给祝未辛,又夹了一块鱼给殷俊:“亏得今儿是我,不然你们打这么多吃不完。”   三人便乐呵呵的开始用餐,中途祝央要去打点酸梅汤,拿着杯子经过祝未辛的时候。   不知是不是因为手心出汗的缘故,杯子滑出了祝央的手,就在祝未辛旁边。   在祝央眼里,那杯子坠落的时间就像被放慢一样,在她看来的话,只要杯子没有碰到地下的前一瞬都是可以挽救的。   所以杯子砸在瓷砖地板上摔个粉碎的时候,这个过程祝未辛都毫无所觉。   倒是被清脆的声音下了一跳,显然才反应过来。   普通人这才是正常反应,但玩家不同,即便低级场的玩家,到了后期也可以轻易察觉这动静,并且迅速做出反应。   祝未辛如果真的已经进入游戏,不可能这么久了还在低级场打转,祝央确信这一点。   “姐,你没事吧?”祝未辛连忙站起来拉了她一把:“没事没事,只是一个杯子,你别捡啊,吃完饭我收拾。”   真是,太无懈可击了。   如果不是对游戏那狗比的了解,祝央怎么相信呢?   就连路大头都完全没有察觉到呢。   祝央摆了摆手:“没事,算了我就喝这水吧。”   祝未辛哪儿能委屈他姐呢,立马颠颠的自己跑去买酸梅汤,连殷俊让他顺便给自己带一杯都没听到。   祝央这一天不咸不淡的过去,倒是祝未辛高兴得跟小学生春游回来似的。   下午回到家都还在乐呵,祝妈就笑:“这傻小子,小时候开家长会就乐意他姐去,还嫌弃爹妈呢。”   这时路休辞上门来蹭晚饭,说是父亲要离开家一阵,路离呢,要回欧洲陪母亲一段时间。   他一个人家里没意识,便想这阵子过来吃晚饭。   祝爹祝妈看他已经跟看女婿差不多了,自然没有不欢迎的,尤其他一来龙龙就格外高兴。   吃完饭回祝央房间,路休辞才问她:“怎么样?今天试出什么没有?”   祝央头痛:“虽说我也没抱希望吧,要真有那苗头,也瞒不了多久了,可当真是一点都没有破绽呐。”   路休辞耸了耸肩,一副早在意料之内的样子。   看祝央愁成这样,他道:“其实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   “什么?快说!”祝央道。   路休辞想了想:“我们不是得到了组队道具吗?”   “是啊,不过那玩意儿不是只有当时下发的人能使用,不能转让的吗?”   当时只有她和路大头还有谢奕曲赫以及白悠悠他们三人得到。   游戏肯定还给了别的它信任的玩家,不过数量绝对不会多,估计总数加起来不会超过十块。   路休辞道:“我让曲赫研究过,组队道具不能给别人使用,说到底无非是上面打上了我们几个对应的所属权。”   “如果将所属权转让一下,就可以了。”   祝央看着路休辞,有些惊叹,她以为她现在眼界已经不算低了。   不过这才是顶级玩家的思维啊,他们已经不局限于使用道具了,已经开始了解道具的构造,开发或改造之,这还不是什么低级道具,整个游戏才这么点呢。   “不对,既然高级玩家都能限制,肯定不是这么容易能转让的,你有办法?”祝央问。   路休辞笑了笑:“我没有,但你有啊。你忘了人皮书?”   祝央眼睛一亮,都被她蠢弟弟给气傻了,人皮书无视等级这一点简直是BUG般的存在,虽然一般永不怎么上吧,可一旦派上用场的时候,绝对是能量巨大的。   运气不错的是,组队道具虽然是物品,但制约的核心关键是灵体生物识别。   祝央搞到点祝未辛的头发,将路休辞那块暂时转让给了祝未辛,这一些祝未辛毫无所觉。   晚上,祝央来到祝未辛的房间,将道具塞进他口袋里,接着要求进入游戏。   因着不在一个空间,所以祝央突然消失也不算暴露游戏的存在。   那么如果祝未辛不是玩家的话,就算组队道具也不会生效。   但如果是玩家的话,就会自动被传输到祝央将要去的副本。   迎接的自然是他老姐爱的铁拳了。   为了防止节外生枝,祝央回到房间就掐了点,瞬间消失在房间内。 第191章   还是熟悉的失重感,不过这次祝央反应尤为迅速。   她进入游戏的同时,在别的玩家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手里便突然出现一样东西往嘴巴里一抛。   接着她的外表就发生了变化,从一个美得很有攻击性的大美人变成了素淡知性的那一挂。   不管是轮廓还是五官都是那种淡淡的感觉,但看着很温和干净,极易让人产生好感。   与此同时祝央也收敛了浑身的气势,略微低头,眼神变得平和不那么有压迫感,整个人看着温和无害。   当然作为玩家,但凡已经有所经验的,自然不会因为外表便对一个人放松警惕。   祝央应该是这一局里实力最高的,本身也早有准备,所以在一瞬间就忙完了这番把戏。   她不像路休辞可以直接改变自己的外表,倒是在无限游戏那里买到过不少可以改变外面的药丸。、   当然凭她的幻术其实也可以做到,但毕竟不清楚祝未辛现在的实力,或者有没有爆出专门克制幻术的能力,所以还是保险一点的好。   若说直到进游戏的那一刻她还抱着一丝侥幸的话,现在这丝侥幸就全然消失了。   因为就算不用抬头,她也知道祝未辛进入游戏了。   她自己养大的弟弟,那身二逼味儿隔得老远祝央都能闻到。   祝央深深的叹了口气,然后咬牙的开口道:“游戏,你这会儿没有多嘴吧?”   狗比游戏哪儿还敢多嘴?正瑟瑟发抖的装死,便听祝央威胁道:“敢私下通知或者暗示这家伙我进来了或者他的身份已经暴露了,我要你好看。”   这说得,就像它不说你就会饶了它一样。   不过狗比游戏这会儿是真恨不得撇清关系,要不是知道祝央这会儿在气头上,它都要自陈冤枉了。   钻空子的是祝未辛,也不是它啊,它顶多就顺水推舟而已,也,也就是眼热人才没有那么坚定的拒绝嘛。   不过现在游戏还是选的沉默。   就跟祝央对祝未辛有感应一样,祝未辛从登入游戏的茫然和失重感中回过神来的时候,也觉得有异。   他回过头,看了眼自己周围的几个玩家,并没有熟人,但整队的气氛却给他一股违和感。   不得不说这对姐弟对于危机的直接简直如出一辙,但祝未辛好歹没有往别的方向想,只以为这是游戏的隐藏陷阱而已。   不动声色的观察了其他玩家一会儿,还是没有发现破绽,但祝未辛却对这个游戏很警惕。   首先,他并没有得到临时进游戏的通知,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但见其他几个玩家脸上并没有意外之色,就说明对于这些人来说,这场副本是他们的正常通关流程,唯独他——   这就奇怪了,他直接在脑海里问游戏:“游戏,为什么我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我没记错的话,我决定的下一次游戏时间是五天以后。”   游戏想装死到底,但又怕以祝未辛这小子的精明猜到什么。   虽说他猜出来归猜出来赖不到游戏头上,可祝央才不会管这么多,保准要把这笔记在它身上。   游戏为了自保,断然决定先把祝未辛推出去顶缸,你在前面抗一波之后,轮到我可能就轻松很多了。   于是游戏道:“少数情况玩家是会被突然登入游戏,这种情况虽少,但并不是没有先例。”   比如当初极端游戏偷袭狗比游戏,无限游戏用一个副本的对决来最终定名义上的胜负。   与围剿极端游戏高等玩家的路休辞他们里应外合。   喻理就是被突然卷入的,人家当时还在洗澡呢,浑身赤裸让祝央和白悠悠她们看了个干净,比祝未辛现在的样子可倒霉多了。   那白悠悠和周耀好歹当时在情人节专场,喻理是完全的无妄之灾。   祝未辛到底进入游戏的时间比祝央晚,而且为了躲着他姐,不敢拉帮结派,也不敢在玩家中太过高调。   自然也不会主动对现实中一些玩家圈的橄榄枝做出回应,并且在现实中他封印了自己的能力体质和游戏记忆,连每一次下一场游戏的登入时间都是在上一场游戏里的时候决定。   就是为了不在他姐和路哥面前露一丁点破绽,一但进入游戏,他的记忆和能力经验才会瞬间恢复。   自然不可能跟祝央一样,有大佬的圈子提供一些别的玩家根本就不可能触及的消息和经验,并且现实中能做到的努力也有限。   就是再高的天赋,这么拮据的时间和闭门造车的自我理解,自然成长速度不可能比祝央快。   所以听游戏的理由,他也没有怀疑,接着问:“是什么因素导致我突然无故登入?”   “抱歉,权限不足。”游戏道。   祝未辛点点头,没有再多问。   在玩家中一个三十岁笑眯眯的中年男子提议大家做自我介绍的时候,不动声色的加入了进去。   当然,这些问题,祝央自然在看到祝未辛的一瞬间就能想到。   这家伙既然要瞒着她,自然得瞒着路休辞,而路休辞在游戏中不说手眼通天,至少也是能量非凡的了。   祝未辛进入游戏,不但要面对生死存亡的威胁,现实世界明明面前有这么多厉害的玩家却无法寻求帮助。   哪怕是对他实力的指导呢?   现实中的时间对于他在游戏中的生存筹码没有任何意义,他即便是提高自身,利用的也只能是游戏里的时间。   但副本是那么好的训练场的?那么让关卡BOSS面子往哪儿搁?   祝央一想到这里就气得头昏眼花,直想把这乱来的蠢货揍成猪头。   祝央不否认自己晋级迅速其实得到了各方面很多帮助的,可祝未辛恰恰相反,他什么都得避着人。   这让祝央心疼的肝儿颤,这蠢货倒是独自通关一两场,就跟她坦白啊。   那时候事情已经成定局,她除了揍这家伙还能怎么办?为了提升他的存活率,肯定会倾尽全力的指导。   怎么也不现在强。   所以两姐弟真的是脑回路出奇的一致了,。   祝未辛刚被卷入游戏那会儿,知道自己姐姐在鬼怪手下逃生,哭天抹地的觉得他姐可怜。   祝央呢,名字知道自己弟弟是个敢于埋尸并且把鬼推下过三楼的奇葩角色,这会儿依旧无视客观事实心疼着。   祝未辛自我介绍:“我叫辛未,今年二十岁,还是个大学生。”   众人见他长相俊秀,谈吐不凡,一时间都纷纷示好:“才二十岁啊,果然英雄出少年,进游戏多久了?”   祝未辛笑了笑,一脸无害:“有五六年了,我是小时候得病,手术台上捡回一条命,没想到这幸运是有代价的。”   在场的人谁不是这样?要么意外,要么大病,总之通常情况下无非是这两种。   于是没人对他的话起疑,一时气氛不错。   接着众人的目光来到祝央身上,祝央其实这会儿很难贡献出什么逼真的演技的。   不过好歹之前在攻略游戏那儿得到个人格上身的金手指,这会儿切换了一个人妻的体验感。   她这一笑,整个人都散发着母性的光辉:“我叫杨珠,是个全职主妇,家里两个孩子呢。”   当然,要加上祝未辛和祝千的话就更多了。   她这气质和她说的身份完美契合,几乎没有人怀疑。   并且看她年纪轻轻的家里孩子肯定年纪也不大,一个年轻的妈妈却时刻面临着生命危险,不禁令人唏嘘。   倒是祝未辛看了她一眼,他自己用名字反过来坐假名伪装,自然对类似的比较敏感。   不过一看也不像,杨珠这个名字太普遍了,并且人家气质也大不相同。   不由得责怪自己太过惊弓之鸟了,这种心态可不好。   祝央这才有空仔细打量这个副本,她的实力显而易见被压制了。   高级玩家和中级玩家有着本质上的实力差距,但根据祝央的感觉,这个中级副本也不简单。   至少得是中后期了,这个是根据她体内灵力压制的比例来推断的。   祝央进入高级场也就没多久的事,其实严格来说,如果祝未辛当初被卷入副本的时候就瞒着她成为玩家的话,那么祝未辛的资历也比她低不了多少。   也就三五个月不到五个副本的差距。   他一个人,在隐姓埋名以及变强时间有限的情况下,现在已经走到中级场中后期,进度并不比祝央差多少的。   这一场进入游戏副本的时候,玩家们坐在一个高空缆车里。   每个人穿着轻便的登山服,每人背上还有个不甚充盈的背包,看样子像是上山野营的游客。   索道的距离很长,一行玩家聊了这么大一会儿才堪堪停下。   外面有工作人员替他们打开索道车门,但这些人的表情并没有接到游客似的热情礼貌。   反倒是冰冷想看待工具一样看他们,不甚粗暴,但态度绝对不算好的将他们拉出来。   带八个玩家站定之后,其中一个穿着西装革履的人才来到他们面前。   将军驯化一般:“规则手册已经传输到你们的终端,只要按按钮就能看见。”   他抬了抬手腕,上面有个做工精巧审美高雅的手环,当然玩家身上也有,只不过粗糙不少。   西装男接着道:“你们是西南区的幸运儿,西南区人因为体格劣势,已经很多年没有在大赛上获胜了。”   “但我仍然希望你们全力以赴,作为你们的引路人,我只有一句忠告给你们。”   “那就是团队没有完全取得优势之前,先不要内讧。”   说着叹了口气:“这一天,你们西南人的团结性就是没有另外几个区域好。”   接着表情一肃:“好了,我的话到此为止,预祝你们顺利。”   这番不咸不淡,也没有半点能激起士气的发言,让玩家们都毫无波动。   但大伙儿也不是笨人,这个所谓的比赛就是关键了。   从男人的话里,至少能确认几条信息。   这个比赛是以团体性区域对抗赛,既然有西南那肯定有东南,东北,西北,甚至更多的区域。   之前大伙儿介绍的时候,听口音祝央就知道,他们这批玩家包括祝央祝未辛都是云贵川地区的人。   纵然他们可能不是来自一个世界吧,但确实在国家版图上,都属于西南人。   如果这个身份设定对应到现实籍贯的暗示,那么这个所谓的西南区,有可能还真就是游戏副本里的云贵川地区选拔出来的所谓‘幸运儿’了。   然后就是,这虽然是团体性区域对抗赛,但胜者绝对不可能是一个区域团体。   西装男说到还没有彻底占据上风就内讧,如果利益和目标始终一致,为什么会内讧?   并且这话说来,并不是不让他们内讧,而是让他们确定胜利只存在于自己区,也就是将别的区的人淘汰后再内讧一样。   既然最终结果的走向只有一个,那就不是所谓理念不合或者方针有差之类的小事了。   必然是只能有一个人获胜。   而能让一个团队抛弃大局观,不顾内讧时机甚至为此屡屡失败的,自然不可能单单是利益。   如果单是利益,即便获胜的唯一一人奖励有多丰厚,其实也是可以事后操作的,自然是团队的力量最大。   不是利益,那就是恐吓了。   相通这几个关键,这个设定是不是就变得异常耳熟?   祝央不动声色的看了看几个玩家,大伙儿都察觉到了这个所谓比赛的不对劲,至少不可能是他们一开始想的上山野营。   少数两个聪明的,已经差不多摸到了门道,比如祝未辛。   祝央看他左手手指微微捻了捻,这是他的小动作,祝央知道他猜出来了。   不过也不用急,既然终端里面书写了规则,那么即便现在还不明就里的,一会儿就会知道了。   西装男说话完毕后,就有人打开了整个缆车台的大门。   玩家们这才发现,缆车停靠台根本就还没到山上,还隔了十几米的距离呢,中间是数百米的悬崖,只是刚刚因为视角的问题,看着山体离他们近在咫尺而已。   自然不可能指望他们这些人直接跳过去,所以要进入山里,还得坐电梯。   如果根据山体的高度换算,这电梯的高度更是吓人。   在电梯里就有玩家忍不住了,对方叫章效,染着一头黄毛,看着比祝未辛大点,在游戏里也算年轻的。   直接啐了一口道:“简直脱了裤子放屁,反正都要去山底下,还特意坐缆车来到山顶,再从山顶下去,有病。”   还别说,有几个人还深以为然。   不过祝央并不这么想,好几个区域的比赛参与者,往低了算至少也三十几人。   山顶虽然也不算小,但到底就那么大,这么多人,估计走几步路就对上了。   这么快速的冲突,并不符合这些千里迢迢的送人来这老远地方的大张旗鼓吧?   所以祝央觉得这个比赛的时间应该是以天为单位的,至少是三天,所以一开始投放必定会扩大范围。   电梯里有送他们下来的人,看着八个玩家眼神警惕,不过身上却没有武器。   如果真的是她想的那种比赛的话,多派几个荷枪实弹的一直枪口对准他们把人送进比赛场也不奇怪。   祝央正准备有所行动,前面祝未辛却下一步,他飞快取下肩膀上的背包。   背包在半空甩开一个弧度,但因动作猝不及防,差点砸到其中一个守卫。   一瞬间,那个守卫做出了反应,手中的光束一闪,祝未辛的背包直接在半空就割破断成了两截。   切口压根不是寻常武器能制造的,生化危机里那种激光切割一样,对于质地柔软不易受力的背包也是如此。   然后那道蓝光出现在了祝未辛的脖子上。   祝央手指捏了捏,但并没有动,就连祝未辛也没有反应。   反倒是看着掉在地上的半截背包:“别紧张,我就是想看看包里装了什么,动作大点而已。”   接着又可惜的看着掉了一地的东西:“真可惜,这个可以补给的吧?”   那个守卫这才把蓝光收回去:“小心点,不可以。”   真是惜字如金。   背包里的东西撒了一地,祝央看了看,有少量的食物还食用水,但真少得可怜。   也就两包压缩饼干和一瓶500毫升矿泉水的量,这个量和祝央推测的比赛时间完全对不上。   除此之外,还有一份外伤药和一捆绳子一把匕首。   东西少得可怜,而且在那蓝光的割裂中,也大多数损毁,水和绳子被尽数搁断,液体流了一地很是狼狈。   所幸食物和药品以及匕首没有问题。   祝未辛也不在乎,将东西收起来,段成两截的包裹用绳子给扎起来,勉强也还能用。   但经过祝未辛的试探,祝央已经知道了,这些人不是没有带武器。   因为这个副本里,枪支之类的武器在这里并不是最大的保障。   她和祝未辛都看得分明,那蓝色的激光光束不是什么武器散发出来的,而是这个守卫本人。   不知道这是一种集体性的武装能力,还是两人能力各有不同。   但可以确认的是,光这两个守卫,便不是玩家可以小觑的。   这个发现让几个玩家心里有点发沉。   此时电梯也停了下来,电梯门打开,几个玩家依次走出去,外面是青翠的鸟语花香。   单看景色,这里实在是难得的度假胜地,可这会儿大家都没了欣赏的念头。   在她们出门后,电梯门便关上,看显示电梯已经往上开了。   那两个守卫并没有从电梯里出来,因为他们这行人还算老实,自己就出电梯了,不用驱赶。   只是电梯门缓缓合上的时候,祝央的手动了动,不是很大的封闭电梯空间里,任谁都没有察觉里面多了什么。   那个刚才说话的黄毛章效道:“他们就不怕我们顺着电梯揽胜逃走吗?”   显然按照目前的状况来开,或许参加比赛要面对的敌人要比爬个几百米的缆绳难应付多了。   他来到电梯门前,想掰开。   然而手才碰到电梯门,便整个人针刺一样惨叫了一声:“啊——”   祝央毫不意外,能驱使人过来送死,自然有让人乖乖听话的手段。   章效捂着自己脖子后面:“在这里,在这里,快帮我看看是什么?”   祝未辛拉开他的手,便看到他脖子后面如同一直蜈蚣在里面蠕动般。   他摸了摸,那质地坚硬无比:“应该是接驳神经的点子机械,没有专业的操作和安全的环境,应该没法弄出来。”   众人心里一寒,便有人道:“这一局——怎么回事?”   “也不是没遇到过受制于人的副本,可一个普通NPC都不可小觑,还有高科技加持,咱们怎么脱困?”   祝未辛也觉得这场游戏的难度太高了:“那个男人之前说了我们是从西南区选拔,如果守卫是拥有攻击性能力的,那么我们玩家的武力值在这个世界应该也不算超然。”   “那么就意味着拥有能力的人很多,再做最坏的猜测的话,全民皆有能力也不是不可能。”   听了祝未辛的话,几个玩家也赞同,有人道:“我遇到过难度最高的世界也不会如此,看来这一场光完成基本任务都艰难了。”   基本任务?   祝未辛想着,眼里闪过一丝讥诮,他绝不满足于基本任务。   他姐还等着他呢,在现实世界中的时候,他的记忆和能力被限制,可进入游戏恢复一切后,很多事情便能总结出来。   就比如他姐绝对不会在他面前泄露游戏的事,更无从得知她的等级了。   可端看小叽的身体变化,以及它逐渐蜕变的眼神神光,祝未辛就知道当初那个软萌的小鸡仔已经不是凡物了。   宠物会根据主人的实力变强,那么他姐现在应该已经很强了。   他在后面奋起直追,目的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保护姐姐,而不是一直追在她屁股后面,到了关键时候派不上用场的。   祝央看他这眼色就知道在逞强了,脑壳疼的要命。   便建议道:“电梯周围的目标太大,我猜另外几个区的人应该也是从电梯下来的,如果对方找过来,马上就可能发生冲突。”   “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安顿,研究一下现在的具体情况吧。”   这个提案得到了大伙儿的一致认可,有人把章叙扶了起来,他这会儿腿还有点软,可见脖子后那定时炸弹的厉害。   整座森林的面积非常之大,之前在山顶上还颇有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但来到地处,便是他们都是伸手敏捷体力强悍的玩家,也自觉一时半会儿都探查不完的。   而他们离开原地的同时,那高达数百米的电梯也正好回到了了望台上。   有守卫的同事在等着他们,电梯门打开的时候。   几人还在迫不及待的问话:“那些家伙没有不老实吧?每年都有那么几个想要负隅顽——”   话没说话,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整个电梯箱里,哪里还有两个人的踪迹,又或者说到处都是两个人的踪迹。   因为墙面和地面全是殷红凄厉的鲜血,还有一点点肉沫碎屑,但确实两个成年人就这么消失了。   几人大骇:“快报告长官,调监控,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长官原本是西南区的负责人,例行训话鼓励之后便不耐烦的想回到后方抽雪茄。   被人叫下去的时候还有些不耐烦,但听到两个活人凭空消失便意识到严重性了。   能被选中押送参赛者的,两个人监制八个人,自然不会弱,可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监控已经传到了他的终端,他打开一看,那两人在上升到二十楼开始,身体就从下往上一寸寸消失。   就像广告里被凭空一口一口咬掉吃光的苹果,但那是特效,这可是发生在现实的。   关键是探测器毫无生物反应,也就排除了隐形的能力者藏在里面杀害他们的可能。   饶是他们,看到两个人一寸寸凭空消失都觉得头皮发麻,就更不要说当事人眼睁睁看着自己身体逐渐减少的恐惧和痛苦了。   其实在两人彻底消失之前,他们就已经死了,但那个神秘的存在相似毫不满足一样,要吞噬殆尽。   “那八个参赛者呢?”   “他们已经进了森立,影像画面和生物监控都没问题,应该不会是他们偷溜回来干的。”   “把从头到尾的监控给我看看。”   然后发现在下去的时候,是稍微发生了一点冲突的。   “这个人的登记能力是什么?”西装男指着祝未辛。   “是瞬间移动。”手下道:“他是这个季度的夺冠热门,应该会收到有利的赞助品。”   西装男看了看祝未辛的脸,嗤笑一声:“世上永远不缺看脸押宝的蠢货。”   “不过也好,押他的人越多,咱们就越赚。”   手下道:“那接下来——”   西装男摇摇头:“还能怎么样?别说他们已经进了赛场,难道还能因为两个守卫影响比赛不成?”   “而且这种程度的冲突,连冲突都算不上,更没有正当理由了。”   这话说得倒是,一进入赛场便是送死,垂死挣扎是人的本能。   在送人进考场的过程,每年总免不了发生冲突,最严重的出人命都有,这种程度根本连算都算不上。   但两人离奇死亡,事情还是得查,只是不能影响游戏而已。   祝央感觉到自己放出去的几只透明蟑螂回来了,便是已经完成任务。   她嘴上勾起一抹冷笑,干出把人放进围猎场自相残杀的事,还把刀架在他弟弟脖子上。   就别指望能活着了吧?   不过两个小喽喽而已,后面多的是人得清算,祝央并不急。   几人之前急速片刻,来到了一个湖泊边。这才暂时停下了准备研究这个副本的信息。   打开终端便看到了所谓的比赛规则。   还真如他们所料,就是经典的残酷游戏‘大逃杀’。   便是以一定标准筛选出参赛者,然后投放的一定范围——通常是与世隔绝的孤岛或者深山,让参赛者互相残杀。   活到最后的便是优胜者,是极其违背伦理人性的厮杀游戏。   这种题材的小说和影视作品都很多,最出名的是近几年的一部系列好莱坞大片。   本质差不多,就是背景和设定的区别了。   此次参赛的人一共三十二人,看来是分为四个大区,每个区的人数规格是一样的。   而游戏规则是要在这座山里生存七天,每天会有固定时间播报伤亡人数和区域分属。   播报方法是传送到每个人的终端上,终端除了接受消息唯一的作用便是像外界发布信息。   当然不可能给你联网,是由参赛者书写,主办方发布到外界。   至于内容可以是求助,也可以是遗言,哪怕说脏话咒骂主办方都行。   但聪明人一般会利用这个机会索取物品得到帮助,只不过这个机会也不是白给的。   每个人只可以有一次,并且的符合杀掉五个人之后这样的条件。   如果当天整座山上没有人死亡,那么主办方就会随机处死一人,这也绝了大家妄想和平过关的念头。   “啧!真的是这么个鬼游戏啊?”有人咋舌。   看电影小说看个乐呵是一回事,但这种制度真落在现实,怕是那个国家想亡国才会这么干。   没想到还真的有这种傻屌副本,看周围的一切,科技水平起码比现实世界更高。   这种时代背景还那么无视人权,并且其中有些规则就暗示了这比赛还会到处播放,甚至多少有些娱乐性质。   没有问题吧?   祝央是经历过ABO世界的,自然不会再因为世界框架的不合理性较真了。   她本着人妻的人设:“反正事已至此,我们也只能迎难而上了。”   “大家先检查一下背包,看看具体有什么,也好推测一下别人的资源。”   于是众人便将背包打开,除了压缩饼干和水大家是统一制式,都是两包饼干一瓶水,别的东西倒是不一样。   祝未辛是一捆绳子和一把匕首,祝央是一个电击棒,章叙是一把弩。   其他都各有不同的武器,当然有些‘武器’也比较傻屌。   比如就有人是一瓶辣椒粉,还有个是一块平底锅。   这是要去吃鸡吗?   两人看着自己的东西无语:“就是给条内裤也比这好吧?”   至少不用七天都穿一条内裤。   这些都是冷兵器,其实对玩家来说作用不大,而且都是中级场的中后期玩家了,肯定自己有点家底。   哪怕不像祝央似的去别的游戏搜刮个两次道具,总也有自己的秘密武器的。   不过几人还是把东西收好,眼看现在天快黑了,便有人提议道:“再往深处走一段吧,找个地方今晚休息。”   “还有,食物不会够,虽说七天也饿不死,但空着肚子跟人打架都没力,打点猎物抓点鱼虾再看看沿途有没有果子吧?”   众人正待点头,便见祝央笑了笑:“不用了,采集食物动静不小,而且容易留下痕迹,如果有擅长侦查的敌人,那就容易暴露了。”   说着手里凭空出现了一块巧克力:“我的能力可以采购物资,吃穿喝还有个人清洁应该不是问题。”   祝央这个能力是位面采购,当然她从空间里拿出来的东西也可以这么解释蒙混过关。   只不过对于能力本质自然不会详细解释,其他玩家也只猜她是不是可以特定的条件下等价交换之类的,游戏里稀奇古怪的能力多了。   但这种能力在现在却很是方便。   众人便高兴起来:“真的?那就太好了,我最不喜欢的就是丛林副本。”   “我上上个任务才从森林出来,没盐的烤兔肉我吃腻了。”   祝央脸上笑得一派和善,一副乐于助人的样子。   差距到祝未辛看着她,祝央冲他友善的笑了笑。   祝未辛一抖,不是,他害怕什么?   以他的观察,这个杨珠暂时也没什么可疑之处,但就是觉得她可能存在威胁。   祝未辛当然是相信自己的直觉的,如果直觉这么告诉自己,那么即便面再无破绽的人,他也不会相信。   只是对方老是让他感受到脊背发凉,本能带来的反应如此强烈,让祝未辛都惊骇不已。   而且,他们这个副本,明显难度高于他们一行玩家的平均值,那么祝未辛能想到的唯一可能,便是有高等的玩家隐藏在他们里面,提高了游戏难度。   那么问题就来了,现在难度已经被提高到了中级场的极限,那个玩家到底得是什么样的存在?   没有由来的,一行这么多人里面,最张扬的章叙,或者会想要抓主导权的一个姓王的大叔,抑或举止怪异神明的一个姓闻的女人。   明明这几人存在感更高,杨珠就像泯然于众的普通玩家,提的建议或者体贴也大多带着家庭主妇的意味。   但祝未辛就是觉得,她在这里面是最可疑的。   于是祝未辛准备试她一试,在找到落脚地方,祝央买了一批速食食物和新鲜水果分给他们后。   祝未辛露出一个魅惑的笑,靠近了—— 第192章   祝未辛在祝央面前的形象一贯是二逼学龄儿童,又黏人又乖巧,一副长不大的小孩儿样。   虽说很多时候也有自家弟弟长大了的欣慰感,甚至已经深刻了解这家伙是个白切黑。   不过还从未用姐姐以外的视角看过祝未辛,理智上对这家伙本性了解,但情感上还是认为这家伙是永远长不大的小孩儿。   要不然他一个成年男人了,祝央也不是跟担心个奶娃似的。   当然祝未辛也从未以弟弟以外的形象和他姐姐相处过。   人都有多面性,在亲人朋友恋人同事,或亲或疏,或喜欢或厌恶,或信任或防备,或坦然相对或面上交好。   在不同的人面前是不同的形象的,就连狰狞的罪犯也有可能是某个孩子伟岸的父亲,更何况细微的落差?   所以祝央这会儿看着祝未辛凑过来,浑身散发着成年男子的魅力,毫不收敛。   脸还是那张脸,愣是觉得有点认不出自个儿弟弟了。   毫无疑问祝未辛的长相是优秀的,他和祝央长得像,脸型和五官轮廓更加硬朗。   因祝央从小教得好,他就完全没有姐姐那种跋扈不可一世的攻击感。   反倒是阳光健气,看着就热心善良的那一类面向。   当然一般情况下,他的性格也差不多如此,不管在哪儿都人缘极好,也乐于助人。   经营光明的人生对他来说太过容易,甚至不需要特地注意,漫不经心的就能做到最好。   一看就是个养尊处优但仍旧保持善良谦逊的好少年——不对,现在不能说是少年了。   祝央从没有像这刻一般深切发觉自己弟弟已经是个成年男人了。   都能娶媳妇儿了~~~   老母亲心态突然爆发,祝央还没来得及为自己的发散感到无语。   便听祝未辛道:“杨姐姐,你哪里的人啊?”   祝央维持着母性光辉的人妻人设,笑道:“问这个干吗?反正出游戏就忘了。”   祝未辛笑了笑,脸上的笑容像是有些害羞,又透着一种让女人叹息的侵略性。   真是既有那种若有似无的勾引,又不会显得刻意,要真是荤素不忌的成年狼女。   这样英俊鲜活体格强壮性格灿烂还带着点害羞的,简直撩得人嗷嗷直叫。   祝未辛回答她道:“能够分到一个副本面对生死并肩作战的,就算是亲人夫妻,恐怕也不一定有这样的缘分。”   “所以我觉得,哪怕出了副本就会忘记,但相识一场就毫无意义吗?”   “杨姐姐你,温柔善良体贴入微,平时一定是个与人为善的人啊,人当然都喜欢和这样的人交朋友,而且以后说不定还有机会在游戏里相见呢。”   一番话带着稚气未脱的浅显恭维,其实要说‘杨珠’的能力给大伙儿提供了足够的食物和日用。   总之这个通关副本中,至少不用为生存条件担心,可以毫无后顾之忧的通关。   拍这点马屁也不算过分,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可祝央什么人?祝未辛这二狗子他老姐,这家伙一翘尾巴她就知道想放什么屁。   这家伙与人为善是一回事,但也是很骄傲的,什么时候为了点蝇头小利这么跟人套近乎了?   要是真对人表示感谢的话,他从来不会用说的,会直接报答。   而且这家伙说的话倒是一脸纯良,可脸上满是对异性的欣赏呢。   看得祝央想打人。   但她脸上还是理科做出配合的表情,害羞道:“哎呀!你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就是举手之劳而已,哪儿就值当?”   “再说了,这个副本团体作战,我没什么本事,能力也基本是后勤和辅助类型的,照顾好队友,当然也是为了我自己。”   祝未辛赞赏道:“话是这么说,但能像杨姐姐你这么想的还是少。”   “现在任务还没出来,一般这会儿大伙儿都喜欢藏着掖着,叫我说,本来大部分任务时间都短,要说这么短的时间内有什么信任可言,当然是天真了。”   “不过杨姐姐您这样大方的开头,一来团队气氛就不一样了,果然做了妈妈的人,心思和眼界总是不一样的。”   “对了,你说家里两个孩子吗?多大了?完全看不出来呢,您没开口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刚大学毕业。”   祝央捂嘴直笑,一副被年轻男孩儿取悦的样子:“哟,现在的男孩子都这么会说话吗?还刚毕业呢,姐姐我都三十啦。”   “真的?完全看不出来,比我们班的班花都漂亮。”   这话别人说可能会油滑不讨喜,但祝未辛长得帅,气质好,看着就出身良好,眼睛澄澈真诚,别人听了只会高兴。   这就是脸不同所带来的差别待遇了。   两人相谈甚欢,祝未辛不动声色的打听‘杨珠’的底细,祝央也配合,装作滴水不漏,偶尔让他侧面推测出一点东西的样子。   毕竟这里是中级后期场了,虽说她现在顶着的壳子看起来如此,但肯定不可能是个单纯的傻白甜。   如此倒是符合她的人设。   别看祝未辛是个白切黑,但玩心眼儿跟他姐一比还嫩了点。   不然和游戏暗通曲款成为玩家,也不会选择干脆在现实中封印记忆和能力的法子了。   因为他知道只要在现实中拥有自己是玩家这一意识,不管多小心,都会在姐姐面前暴露。   他对自己姐姐就是这么有信心,或者说对于他姐姐了解他就是这么有信心。   其他人见两人越聊越高兴,年轻的帅哥把年轻的少妇逗得捂嘴直乐,心花怒放,都觉得有些看走眼。   祝央选的这壳子虽然没有被人那样美得具有攻击性,但无疑也是另一个风情的美女,这一场八个玩家,拢共两个女玩家,另一个女玩家年过三十长相普通。   也不是没有玩家之间相互撩骚吧,其实这种事很多,游戏里的人和事就让他留在游戏里吧。   还有什么是比这更毫无痕迹的出轨场所?   看来这少妇也不是个甘于寂寞的,众人看着祝央,一时间对她和祝未辛这么快打得火热有些眼馋。   就连黄毛章叙这会儿恢复了体能,也怼了怼祝未辛:“喂!看不出来你这小子,女人缘挺好的啊。”   祝未辛笑道,一脸真诚无害:“哪有?我家里有姐姐,所以很能体谅年长的女性呢,姐姐们都聪明,知道谁是好意,谁不怀好心的,是吧?杨姐姐。”   祝央捂嘴笑得眼睛弯如月牙:“是啊,我结了婚,过来人了,知道男人都是什么德行,没一个好东西。”   “哎哟喂,今儿算我自打自己没见识了,阿未弟弟就不一样。我要晚生个几年,谁稀得理会家里那死鬼?一准跟他们学校的小姑娘似的追求他。”   这爽利明快的风情劲儿,跟一开始进游戏的低调完全是两个人。   但这转变毫不生硬,就像是个寂寞少妇被撩拨的春心萌动一样。   并且看她说话熟练,加上这个级别的玩家大多有钱,没准现实中就没少给老公戴绿帽。   只是祝央那笑弯了的月牙眼里面,一道刮人的光一扫而过。   而祝未辛呢,听到对方叫他‘阿辛弟弟’的时候,乐呵呵的眸子里也闪过一道冷光。   只是姐弟俩都不约而同的稍加掩饰,别人就更不可能看出端倪了。   但已经看透一切的狗比游戏,看着这姐弟俩演戏,再看着祝未辛这一步步作死的样。   看祝央笑得越灿烂就越瑟瑟发抖,它好几次都想提醒祝未辛别作死了。   虽说到时候要挨打肯定是你第一个,但泡人妻这种事,就你姐的护短和甩锅性格看,不还得怪在它身上?   可又不敢,祝未辛这边一旦在祝央自发暴露前猜出事情真相,它也得玩儿完。   于是所有人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帅哥撩骚年轻少妇,少妇春心萌动的劲爆暧昧气氛在身边流淌。   当然,这个大逃杀游戏还是个全球性直播游戏。   每支队伍都有随处隐藏的摄像头在跟踪摄录,现在进入赛场才几个小时。   四支队伍都还没有分散,所以直播的画面只需要在四组之间切播,到了第二天或者第三天,队伍会难免分散,那个时候得到镜头越多的人。   要么是夺冠热门,要么是话题度比较高的,镜头寥寥无几的,自然通常都是不被看好观众也没兴趣的炮灰了。   当然,如果事后想要查看固定玩家的全程表现的话,比赛主办方的官网可以付费下载,毕竟比赛场无处不是摄像头,每个参赛者都能全程记录的。   不过祝央他们这些玩家自然不会知道这个世界对于此赛事的关注规模以及播放方式。   所以也不知道祝未辛和她撩骚这幕被全世界的人看在眼里。   原本祝未辛因为一张脸长得帅,在选手资料公布之处,光是凭照片和生平剪辑就俘获了大批女粉丝。   加上他的能力强大,并且显示从小学习格斗技巧,并且在省内获得过比赛奖项。   瞬间移动能力加上优秀的格斗技巧,说明祝未辛具有非常强大的实力。   有实力,长得好,粉丝多,热度高,这让他迅速成为了本届的夺冠热门。   比赛开播之时,便有无数女性来到电视机前,想看他在赛事里的良好表现。   然鹅——   正事还没开始,就对着老女人撩骚怎么回事?长着一张清爽帅气的脸,原来这么轻浮的吗?   老女人这个称呼是祝未辛的低龄粉丝们封的,那些十几岁的少女,往往追起爱豆来会将巨大的恶意倾注到和爱豆走得近的女人身上。   一时之间网上来自低龄观众的骂声一片,全是针对祝央的。   什么老女人怎么不去死,有了丈夫还在外边撩骚是得多下贱,家里的孩子正在电视机前看着你呢还要不要脸。   骂罪魁祸首祝未辛的倒是少,世道总是对男人比对女人更宽容,更何况祝未辛的身份只是大学生,还没出校门,被阅历丰富的老女人骗是多正常的事啊。   甚至有年纪大点,成熟点的女人,恨不得自己代替祝央的位置。   而网上的男人呢,更是已经在押宝祝未辛什么时候拿下□□了。   西南区的负责人,也就是之前跟祝央他们对话的西装男回到了总部。   他将两名属下离奇惨死的事情报告了上去,正要成立调查组,便收到网上的舆论反馈。   他看了看方向,想了想,便对下面的人道:“多切点镜头他们,尽量不要让他们分开。”   “怎么?你想策划一场生死绝恋?”他的同事问道。   西装男笑了笑:“并不是,那个女人她的能力是无中生有,就是可以凭空变出物品,物品价值越低,一次可得到的数量就越多,但本身只是个家庭主妇,虽说号称有健身练拳经验,但也就那样,实际没有自保能力。”   “跟在辛未选手在一起,必定是个拖累,然而她的无能更能衬托出祝未辛的担当和安全感,让女观众恨不得杀杨珠以己身代之。”   “男性观众那里除了血腥的厮杀一贯也吃香艳背德的暧昧这一套,更何况赛场本来就容易激起肾上腺素,不管是选手还是玩家。”   “辛未选手的关注会越来越高,等到了后期,第六天或者第七天的时候,杨珠选手的利用价值已经差不多了,女性观众对她的厌恶也达到了顶峰,是时候给观众一点甜头。”   “这种情况下,自然不愁赞助商的青睐。”   同事听完啧啧称奇:“你们西南区已经十几年没出过冠军了,我还以为你自己都不在乎呢。”   西装男道:“以前不在乎是因为我看到前十几届的选手,就知道他们没有夺冠的可能。”   “这玩意儿,天生的,首先得有那冠军相,然后才是运道。”   不提高层如何探讨,‘毫无自保之类’‘累赘一个’‘炒作拉仇恨机’的祝央与祝未辛相谈甚欢。   一直到了深夜,才意犹未尽的睡下,他们找的一个山洞,不大但是隐蔽性很好。   有祝央的能力在,入夜也不用枕着坚硬的石头睡觉,好歹能变几个睡袋出来。   不过他们的对话基于游戏的保密条例,类似于玩家或者具有联想性的对话,都会被游戏篡改。   所以这个世界的人听到的他们的对话,虽然八成是真实放送的,但关键的地方还是做了修正,不用担心暴露。   午夜十二点的时候,今天白天的伤亡情况下发到参赛者的手环里。   祝央他们点开查看,按照他们的设想,其实第一天应该不会有牺牲的。   必定是团体行动,而且每个区的进入地点相隔甚远,一般出了电梯就会藏进森林,大伙儿都是能力者,自然有一二保命手段。   即便那种攻击性很强的,一进来就到处搜寻开杀戒的队伍,一下子和两方全员对上也不是明智的选择。   事实上包括他们西南在内的三个区也确实如此,但唯独西北区,竟然出现了两个参赛者死亡。   “一进来就两个?”章叙皱着眉道:“这西北区被哪个区给堵了?或者同时对上了两个区,一下子就被干掉了四分之一的战力,这可不妙啊。”   “不一定。”祝未辛道:“到现在为止,四个区域的队伍应该都还没有分开,如果西南区撞上了一只队伍,两边便是混战。”   “团体赛来说,这其实是很不利的,两败俱伤后他们就变成了最可能淘汰的残兵败将。”   “还有七天的时间,这么多的对手,如果不是拥有压倒性的实力或者严密的布置,但凡有点脑子都不会这么莽撞。”   “而我们才进来这么点时间,脚程上来看,单是互相找到都不容易,更别说布置陷阱了。”   “但如果西北区是同时遇到另外两支队伍,这个伤亡又太少了。”   “所以,我倒是更倾向于是他们自己内部杀害的。”   祝央点点头,她也这么想的,这座山太大了,即便是玩家全速跑估计没个几个小时也跑不完一圈。   时间还早,先期就陷入恶斗是很不明智的,只会让别的队伍捡漏,不管动机上还是可操作性上,队伍间对上火拼可能性不是没有,但都很小。   反倒是团队内的人出手可能性更大,虽说按照立场来看是最低的可能。   “他们疯了吧?自己给自己减少战力?那西装男不是说咱们西南区的玩家才是最喜欢内讧的吗?”   “你怎么知道那是战力,而不是累赘呢?”祝未辛似笑非笑道。   众人心里一凛,确实,他们还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真实面目是什么。   但既然是比赛,那么就得有个总体上的公平标准。   他们一伙儿都是玩家,而且看样子,外界对他们拥有异能并不奇怪,那么别的组应该也差不多。   但筛选标准呢?即便是能力也分攻击性辅助性,这还是有用的,也有完全派不上用场的能力。   甚至也不排除有无能力的普通人被卷入,只要人数比例不是太多,几支队伍水准不会过于悬殊就够了。   最终冠军只有一个,所以队友之间最终也会挥刀相向的。   那些派不上用场的累赘,与其丢给别的队伍送分,倒不如让自己人收割了,集齐五个还可以得到一次寻求外界帮助的机会呢。   一时间众人才理解这个副本真正的残酷性,这还不是任务本身的事。   有个体型佝偻瘦小,看着獐头鼠目四十来岁的玩家笑道:“嘿,冠军只有一个,咱们不会到头来也自相残杀吧?”   祝央和祝未辛都同时看了这男的一眼,其实不止他们,别的人也看了过来。   这个叫于荣的男玩家连忙道:“别说我估计挑事离间团队啊,这是个事实,游戏任务虽然还没出来,但比赛时间只有七天。”   “也就是说,不论如何这期间我们是有生存危机的,要游戏任务在七天之内还好,如果超过七天,就必须得按照比赛规定做,人不死到最后一个,他们同意吗?”   他指了指天上,话语里指代的是谁毫无疑问。   他说的句句在理,并非一味散播恐慌,但玩家们难以控制的沉默下来,看着周围刚才还有说有笑的同伴带上了警惕之色。   有人故作乐观道:“没事,好歹我们也是玩家,幕后大老板是游戏又不是这什么破主办方,它让我们自相残杀,咱还真听它的了,不过确实得想办法先脱困。”   众人一副被安慰道的样子,气氛又恢复了一些,但敏感的人多少都能察觉到是强颜欢笑而已。   毕竟他们玩家在这个世界可能不占多大的武力优势,并且,如果是原住民还好,还可以从外面策划怎么从游戏里逃脱。   但他们一来就进入了考场,简直孤立无援,别的不说,但是嵌入脊椎里的惩戒机械都没法弄出来。   这时候就不得不说祝未辛和祝央姐弟俩的思维惊人的一致了。   他们看了看于荣,眼神闪了闪,均对这场游戏的本质有了猜测。   一夜无话,第二天天不亮大伙儿就醒了,毕竟是厮杀场合,睡到大天亮是得有多心大?   不,还是有的,比如祝央,天塌下来也要先吃饭睡觉。   不过这会儿她立着人妻的人设呢?哪个带俩孩子的家庭主妇能睡到太阳晒屁股?   于是也只能不情不愿的醒了,心里又给祝未辛记了一笔。   祝未辛正拿着一瓶矿泉水漱口,无端感觉背上又是一凉。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躲吧?”有人便问。   章叙别看一头黄毛,人心倒是正:“不然怎么办?这些都是副本里的原住民,也不是主动作恶杀人,难道我们还得去猎杀不成?”   “能不杀就别杀吧。”   显然事情由不得他的,才说着话,突然传来一声爆炸。   震天动地的动静,他们之前所处的山洞直接塌了,这还没完,高出的石头也下雨一样砸下来。   玩家们立马往后撤退,然而下一秒,他们才发现早有陷阱等着他们。   跑得最快的一个玩家突然传来一声惨叫,不过好在玩家的敏捷很好,爆发速度快同意骤停也迅速。   那玩家回过头,脖子上赫然是一道伤口,血在不停的往下流,索性动脉血管没有被割破,不然就真的完了。   “小心!附近布满了钢丝,速度太快会被割伤。”   然而巨石滚落的时候,一般人下意识的反应就是全速离开危险范围吧?   想不到玩家引以为傲的速度在这里反倒险些成了催命符。   既然周围是重重陷阱,那么敌人肯定也埋伏在周围。   祝未辛当机立断:“把周围的树摧毁。”   敌人还没出来,但现在周围布满了钢丝,一旦发生战斗,他们只会束手束脚。   而树才是钢丝阵得以成立的关键,摧毁了树他们的活动空间也大得多。   这些玩家其实不弱,只是极端紧迫时的判断力不是人人都有的。   听了祝未辛的话,立即使出各自的十八般武艺。   祝央抬手摸到一颗自己周围的树,寒流掠过,原本纤细透明如蛛丝,隐藏在空气中难以发现的钢丝,立马被每棵树之间传递过来的寒流给冻住。   空气中陡然出现横七竖八的钢丝痕迹,在寒霜的覆盖下就显得尤为显眼了。   她道:“先别急着破坏树干,我们这么如果空出一大片没有遮掩,远处的人想要使用中长距离的攻击手段,我们照样受制于人。”   确实,钢丝显现出来就容易多了。   章叙有个能力是空气刃,数刃甩出去立马割断了钢丝阵。   嘿嘿笑道:“你能力挺厉害的嘛,自然系能力啊。”   祝央笑道:“能力是不错,落我手上可惜了,我没能把它升级到更高,唉~~”   这话也是事实,对比祝央其他能力来说的话。   不过玩家们以为这种程度的规模就是她的极限了,确实再好的能力也需要机遇提升的,精神力灵力跟不上威力也就跟不上。   如果祝央的自然系能力够强的话,她也不会立马和小弟弟打得火热了。   少妇风流是一回事,但游戏里没人会怀疑动机只有这么单纯。   倒是祝未辛笑了笑:“还是杨姐姐想得稳妥。”   这话他是发自内心的,他自认不会不如人,但杨珠的危机反应却和他不相上下,并且带着更妥当的经验敢。   果然他想的没错,杨珠和另外那些人是有所区别的。   但这个时候可不是互相恭维的时机。   见他们破了钢丝阵能够放开手脚了,暗处的人也终于坐不住。   数只火箭飞了过来,八人敏捷的躲开:“在那边。”   有两人率先跑了过去,但才走没两步,另一个地方又有数米高的水浪淹过来。   要知道,祝央他们找的山洞,离湖泊还是有一定距离的,要么就是有强大的念动力着,从湖泊汲取了大量水一路漂过来。   但鉴于这方法太过二逼,如果是念动力者的话,周围能用的武器多的是,于是她更倾向对方能凭空喷水或者凝结水分之类的。   当务之急是止住这水势,她双手冲着水流方向做出对抗动作,蔓延过去的寒流立马将几米高的水流给冻住了。   但为了躲避刚刚那汹涌而来的水流,八个人这会儿也分散开来。   中计了!   祝未辛立马就明白,祝央自然也心知肚明,实际上她在那些家伙摸过来布置陷阱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看破不说破而已。   果然在八个玩家散出一定距离的时候,天空陡然凭空坠下一个圆盘。   那圆盘一张桌子大小,高度也差不多,只是上面有两根指针,一根红色一根蓝色,像一面钟。   但圆盘的周围却没有时间刻度。   圆盘方一落地,就拼命的转了起来,然后红色指针指向了他们中一个男玩家,蓝色指针指向了黄毛的章叙。   俩人都知道这玩意儿不对,但指针三百六十度,不管哪个方向都会被指道。   下一秒,离圆盘尚有二三十米的两人出现在了圆盘之上。   而圆盘的面积也随之扩大,足够两个人在上面自由活动而不显得拥挤了。   “喂!什么玩意儿这是?”章叙要离开圆盘,但还踏到圆盘边缘就会被一股力量挡出来。   这玩意儿应该是规则类物品或者能力,一旦被指向,如果不满足什么条件是出不来的。   接着圆盘的方向发出一个声音:“欢迎参加国王游戏,红色是国王,蓝色是平民,国王的命令是绝对的,平民没有满足国王的要求之前,屏障不会撤离。”   这他妈的——   几个玩家心里几乎都是这种日了狗的心情,暗处的敌人伺机偷袭就算了,这种时候这种场合还玩这招?   当这里是迷宫通关场啊?尊重一下考试场地和主题好不好?丛林作战不是这样的。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个能力看似没有直接的杀伤力,因为国王和平民都是他们这边的人,自然不会在这时候提过分的要求。   但确实在短时间内封住了他们两个玩家的行动力,从人数上来说他们就立马处于下风了。   可显然这么想太过乐观了。   在声音停止的同时,祝未辛往那圆台上扔了颗石子,被屏障弹了回来。   “看来外界没办法入侵那个空间,至少物理上是如此。”   接着圆盘又发出声音:“请国王下达命令。”   男玩家是国王,章叙是平民,所以这会儿,男玩家不管说什么章叙都得照做。   祝央不知道这个圆盘的指针指向是随机还是可控,是必须在一定人数一定范围内使用还是没有限制。   不过严格来说也算是个好用的能力,至少对套取情报,辅助隔离战力这点是立竿见影的。   但说实话,光是如此的话,并不适用于作战中。   然而对方却这么做了,那就说明肯定有别的后招。   剩余六个玩家防着周围的偷袭,里面的章叙便对男玩家道:“你快随便下个命令,没准完成了就能从这破玩意儿里出去了。”   “先说好,无冤无仇的,你可别让老子出丑啊。”   那男玩家笑道:“章哥,哪儿能啊,出去咱就把这拆了,那我得罪了啊。”   男玩家也知道这会儿不是在里面耽搁的时候,就想着让那个章叙原地跳一跳或者拍拍手快点完成条件脱困。   但即将开口的一瞬间,男玩家的眼神变的茫然,接着跟游魂一样。   他缓缓的张嘴,说出了一句让大伙儿不可置信的话:“章叙,我命令你自尽。”   “你他妈——”章叙怒火中烧,破口大骂:“玩儿上了是吧?过来老子现在就干死你。”   然而下一秒,他的手却不受控制的动了起来,他打开自己的背包,里面有随机发放给参赛者的武器,章叙的武器是一把弩。   他将那把弩掏出来,做好准备,然后将箭头对准自己的太阳穴。   眼看着手指头扣下扳机自己的脑子就会被扎穿,然而他一身本事,却连反抗都做不到。   陷入这个国王游戏的转盘里,一旦成为平民方,他就跟案板上的鱼一样,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这个规则太恐怖了,连忙有玩家开始攻击圆盘,可毫无作用。   眼看章叙手指就要扣下,他自己都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仿佛都感觉到了什么东西从他脑中一穿而过。   但下一秒,他却浑身一轻,明显感觉自己对于身体的控制权又回来了。   章叙连忙扔掉手里的弩,三两步冲过来,劈手抓过男玩家的肩膀:“艹!找死吧你?任务都还没出来,你就敢内讧?”   男玩家惊慌无比,被章叙都吓得哭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刚才就是脑子一白,然后就说出这几个字,我刚刚肯定被人动手脚了。”   他们周围的人连忙道:“确实这样,刚刚小伟有点不对劲。”   “谁知道是不是装的?”章叙道。   接着也知道这会儿内讧没意思,便道:“圆盘怎么没了?”   才说完,就看见周围没了祝未辛的身影,正心里一紧,下一秒祝未辛便出现在了原地。   瞬间移动!   但他出现的同时却不是一个人,他手里还拎着一具已经断了脖子的尸体,显然是被他拧断的。   祝未辛道:“跑了一个,我就觉得不对劲,这种能力根本不适合作战中使用,一直防备着,果然从国王的命令这一环做手脚。”   也就是说,圆盘的能力是一个人的,但操控那个叫小伟的男玩家做出残酷命令的是另一个人。   如果单是圆盘能力玩家的话,根本不会在这会儿用这个能力,也是运气好,和能控制他人的人组队,于是人家基本可以躲躲藏藏的就取人性命。   “那时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圆盘上,我在周围找了一圈,也是运气好,一下子就找到他们,不过另一个会往土里盾,让他跑了。”   这当然是撒谎的,祝未辛自然有把人揪出来的逻辑和相关能力,只是这就不方便告诉所有人了,因为他已经确定团队里有内奸。   并不意外,因为这不是他第一次遇到。   玩家们也不疑有他,只觉得他的瞬间移动能力确实好用又强大。   “而且!”祝未辛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刚刚收到信息,击杀对抗玩家,收获五千点。”   “看来这场比赛,咱们组并不是唯一的玩家呢。还有一组玩家也在别的队伍里,作为区域代表。当然,最坏的可能是四组都是玩家。”   “不,不可能吧?为什么啊?这么多玩家大混战,游戏不是不喜欢玩家内斗吗?”   几人商量间,却没有注意到祝央的脸色难看至极。   捞金玩家!   她就说怎么中级场第一场的时候,明明游戏已经暗示了以后会派不少类似的扫除工作给她,为什么后来却基本没有再对上了。   原来是她这个蠢弟弟,背地里把这高危的工作接过去了。 第193章   中级场的第一个副本对于每个玩家来说都具备特殊意义的。   低级第一场和高级第一场都是个适应过程在,所以一般难度会低于玩家的承受程度。   唯独祝央这两个副本都因为种种原因没享受过新手福利,第一次是路大头来到低级场找道具,高级玩家生生将难度拉到了很高。   然后高级场又是她自己的实力太多超出同级,而导致高级场第一局任务艰难,不过这些尚且都可以用机遇和危险并存来解释。   唯独中级场,作为大部分玩家时间待得最长的等级场合,成为高级玩家难度大,绝大部分玩家终其一生都是在中级场上。   这样的场合,第一个副本么自然意义重大,当时路休辞也明确跟祝央说过。   第一个副本的性质,几乎就意味着她今后在中级场上的副本性质。   而第一个副本她和捞金玩家对上,在游戏没有给出明确指示的时候,明白了它的目的。   那就是排除捞金玩家。   捞金玩家并不一定都是作奸犯科的搞事家伙,但不可否认,这个玩家团体中,真正安分守己的确实少。   有些捞金玩家在游戏里博富贵,博机遇,但是遵守游戏理念和规则,也不利用得到的能力和财富影响现实秩序的。   这样的玩家游戏其实也欢迎,而换言之,将副本里的秩序和生命当做NPC,毫无敬畏尊重之意,又在现实中恶行累累的,游戏是肯定要排除。   它不希望这样的人成为高级玩家,一来不好控制,二来也会给游戏带来不好的改变。   在祝央知道玩家的筛选范围是亿万个平行世界后,那么对于整体捞金玩家的数量评估,自然得上一个台阶,毕竟哪个世界差得了贪心的恶人。   可恨她那个时候想到了这一点,都没有往深处挖掘。   祝央在低级场中和狗比游戏关系恶劣,那家伙成天给她使绊子,她也成天气得对方吐血。   但和捞金玩家对抗那一场,祝央和狗比游戏以强大的默契完成了一番完美的合作。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俩的关系便好起来的,之后合作越发愉快,随着她的变强,游戏给她的任务也就越来越棘手,所报的期待也就越来越高,自然很多时候也就越来越偏袒。   但祝央都没有想一个问题,明明一开始明确暗示她中级场的任务属性是清理捞金玩家,但为什么除了那一局之外,今后就在没看到过捞金玩家的影子?   即便有那也不是对抗关系,并且定然不是那种需要排除的捞金玩家。   之后清理节目BUG之类的任务让她忽略了这个问题,她还以为是捞金玩家的数量有限,然后实际意义是让她清理游戏BUG而已。   现在看来,哪里是捞金玩家数量太少而她进度太快没轮到两轮,亿万个平行世界就算一个平行世界只有一两个捞金玩家,那也是杀都杀不完的啊。   原来根本就是她的蠢弟弟把本属于她的任务给接过去了。   清理捞金玩家的难度自不必说,并且与捞金玩家对抗的同时副本任务也在同时进行着。   也就是说来自副本里的危险和来自玩家的威胁同时存在,这种类似清道夫的任务,纵然奖励丰厚,但也是典型的脏活儿累活儿。   那些家伙基本上都是毫无人性的穷凶极恶之徒,阿辛这个蠢货才二十岁啊。   不对,当初把他卷进游戏的时候他才刚刚满十八岁,以他现在的本事和进度,刨除独自琢磨偷偷变强所浪费的时间。   这家伙通关的副本数量,绝对比祝央还多,即便不一定赶得上路大头当初巅峰期每隔三五天就进副本的疯狂,但最多也是十天半个月就一次了。   低级副本容易通过,凭祝未辛的资质和聪明,累积六到十个副本估计就升到中级场了。   所有他升为中级玩家的时间应该很短,换算看看,学校那个副本离祝央到中级场现实时间是多久来着?   祝未辛八成是在她后脚一步就成为的中级玩家,也就是说从学校副本出去之后,他就以极高的频率疯狂的刷副本。   只有这样才解释得通祝央为什么中级第一场跟捞金玩家对上之后,后面就没有相关的任务了。   她前脚得到清理捞金玩家的任务,后脚这家伙就知道了,然后接过了她的活儿。   而这种事游戏不可能白告诉他,两个家伙肯定私底下有这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啊?是不是?】祝央想到这里,脑子里漫出一个阴森的声音,质问向游戏。   游戏整个毛都炸了,瑟瑟发抖的依旧装死。   祝央气得好歹,心思又是难过但也免不了升起一丝欣慰。   那家伙当初被卷入鬼学校副本的时候,还扬言要保护她来着。   当时祝央只觉得是小屁孩添乱,即便他进来要变强到能保护她的地步,那需要多久?没得把弟弟赔进去的。   而如今,祝未辛的实力依旧不如祝央,祝央有眼力,祝未辛的实力已经达到了中级后期大成的标准。   接下来需要的就是机遇了,这也是每个中级玩家成为高级玩家时间不等的原因。   机遇不到,有时候就是没办法跨过那道门槛。   他已经很强了,但依旧和祝央有差距。   但是,但是她的蠢弟弟,即便在实力尚且不如她的时候,还是默默的保护着她。   为她担过风险,拼命的想分担她的压力。   祝央想到此,就又是想抽他,又是想把他抱进怀里。   不说祝央心里的惊涛骇浪,祝未辛给出的情报让大伙儿都脸色骤变。   看来在场的玩家绝大部分和捞金玩家对上过,并且记忆不是很美好。   “这种难度的副本,还要来捞金玩家捣乱,怎么回事?不该这样的吧?说这是高级场我都相信了。”   章叙嗤笑一声:“高级场可没这么容易,别太小看高级场了。”   祝未辛将手里的尸体往地上一扔:“其实是一样的,就算没有捞金玩家,难道其他三支队伍就不是抱着杀死我们的目的吗?”   “更何况如果本局是玩家对抗赛,就回报来说还要更丰厚一些,杀一个捞金玩家就是五千点,杀NPC敌人可就没这好处了,尽管NPC的危险不会比捞金玩家小多少。”   众人听了他的话倒是觉得也有道理,只不过下意识的碰到捞金玩家,普通玩家一方就会把自己当做被狩猎的一方。   而祝未辛却是把自己当做狩猎者,因为他知道自己拦不下的话,任务就会分摊到姐姐身上,他是绝对不愿意姐姐面对上这些恶心的家伙的。   然而他姐已经是高级玩家了,这是他还不知道的。   不过祝未辛的冷静理智以及危难时刻的大局观和镇定心态,倒是让众玩家渐渐忽略了他的年龄和长相。   尤其经过刚刚一场恶战,那千钧一发的杀机可以说是他一个人破解的,这让整个团体这会儿隐隐有些以他为首的意味。   毕竟要是刚刚章叙真的死了,他们就损失了一个强力的攻击性队友,不说人数上的对比,气势上也绝对输了一筹。   章叙蹲下身检查这个捞金玩家的尸体和装备:“哟,刚就是着的这孙子的道?一副尖嘴猴腮样,也只敢躲起来偷袭。”   “这人现实中估计是个小偷,绝对不是敢跟人提高火拼的男人,本身实力应该不强,并且还需要别人辅助才能直接作战,啧啧!居然栽这种家伙手里。”   “你怎么看出来的?”祝未辛道。   章叙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那啥,年轻的时候不懂事,也在道上混过两天,不过现在已经改邪归正了。”   祝央心道这家伙也是心大,不过幸好攻击路数不错,运气也好,所以一路走到今天。   与捞金玩家的对抗赛中,有时候双方队伍之间是有内鬼的。   他这样大喇喇的交代自己的来历,要是团队里真的爆出内鬼,第一个被怀疑的就是他。   不过傻人有傻福,先看看吧。   “也就是说,这一个和刚刚跑掉的那个,并不是对面组的战力核心。”祝未辛道。   “甚至有可能是理念不符或者分赃不均,想先下手为强拿下点好处,所以单独出来布置陷阱偷袭的。”   “你怎么确定周围只有他们两个人?”有人问祝未辛。   祝未辛笑了笑:“如果对方全员出动的话,除了一开始的陷阱攻击以外,后面这么多空档就绝不会放任我们这么轻松了。”   “不过这里的动静太大,马上就会有人过来,我们先离开吧。”   “那两个家伙应该是为了谈吐贪图奖励独自跑过来,没有跟队伍交代的,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找到我们的,追踪的能力是在逃跑那人身上还是在死了的这人身上。”   “如果在逃跑那人身上,后面可就棘手了。”   祝央道:“应该是逃跑那人吧,不然被扭断脖子的也不会是这个家伙了。”   祝未辛冲她笑笑,表情又是让人手痒痒的撩拨的乖巧:“嗯!我也猜是这样,杨姐姐很聪明啊,又成熟又稳重,有你在我就不怕一着急漏掉什么了。”   接着还煞有介事的凑过来:“杨姐姐我们走近一点,碰到意外也别分开,只要跟你在一起,我觉得我们什么难关都可以攻克。”   呀呀!这小子还真一刻也不忘记撩骚啊。   祝央自然又一副心花怒放的样子:“哎哟,阿未弟弟就是嘴甜。”   话虽这么说,但一行人脚程并不慢,很快就来到了一个隐蔽的制高点。   他们中有个玩家有不错的监控能力,可以变幻数种昆虫借助其眼监控某个地方。   但有限制条件,那就是必须得玩家亲自出现在该地方过,就跟安装摄像头一样,首先你得安在某个地方才行。   昆虫并不能经过操控独自蔓延以达到探查的目的。   不过这会儿知道很可能会有人来他们先前的地方,在临走前安装几个探寻这次参赛者的情报倒是不错。   严格来说还没有祝央把摄像机绑在蟑螂宝宝身上好用,不过在她不想暴露过多的前提下,对方的能力还是够用的。   几个玩家看着虚空出现的几块屏幕,从三个视角监控着刚刚塌陷的山洞周围。   果然,没过多久便有人赶来,是几个身形高大的汉子,典型的北方大汉长相。   “那应该是东北区的吧?”有人道:“原来他们离我们这么近。”   但显然来者并不止疑似东北区的人,没过多久又来了一拨人,但这波人人数就比较多了,八人一起行动。   两组撞在一起,立马发生了恶战。   饶是在电影上看过类似的残酷厮杀,身为玩家也见过无数凄厉惨状。   但无仇无怨没有对立立场,在外面碰到或许还会相视一笑的人,却被当做娱乐秀的取乐工具一样相互厮杀,依旧让众人看着不好受。   那两个高壮大汉人数虽然不敌,但作战勇猛,就单兵力量来看,应该是优于八人队伍的。   可无奈双拳难敌四手,他们击杀了对方两个人,但其中一个人也被偷袭身亡,剩下一个负伤逃走了。   留在原地只剩六人的八人组也程度不一的挂了彩,总之没人好过。   “啧啧!说干真的就干上了。”有人看着那画面,恍惚道。   “行了,别管了,看他们这样已经是适应了,没有任何对峙,可见根本不对谈判抱有希望,咱们就是想多管闲事,也不是在这里面。”   整个比赛场是一座面积广阔的山,山高数千米,但是肯定不可能让玩家在里躲猫猫。   所以没过去一天,玩家就得往山顶迁移一百多米,如没在规定的时间内达到规定的高度,便会直接被处死。   每天每天的缩小活动范围,直到最后一天,活着的人登顶山峰,决一死战。   单是这种仪式感来看,还挺励志的,可惜本质上却是如此残酷血腥。   不光是祝央他们监控到的地方,在这个白天内,登高途中也有别的玩家或是对上,或是偷袭,总之第二天伤亡不浅。   尤其是那个逃走的大汉,他虽然受伤不轻并且还折了一个队友。   可战斗结果并不吃亏,最关键的是,他摸清了另一个区的战力水准,远比他们区要弱得多。   这对于他们区来说是很好的消息,也就是说,他们只要人力悬殊不太大,便可以直接绞杀对方。   于是大汉所在的区兵分两路,分出四个人直接搜寻刚刚和大汉对上的那个区。   四人对上他们平均受伤的六人,简直手到擒来。   结果那一组还剩六人的东南区就悲剧了,虽然没有被团灭,但也堪堪只有两个人逃了出来。   第二天就失去了一大半战力,几乎可以肯定他们区今年无缘夺冠了。   东北区分人去拦杀东南区的选手时,留在后方的三个玩家却遭到了西南区的偷袭。   西南区就是昨天第一天就死掉两人的小组,另外两组的猜测也只是他们运气不好碰到别的队伍发生恶战而已。   但事实却正如祝未辛猜测的,他们是自己剔除了累赘,然后剩下的六人决定在决战之前都同进同出。   于是留下的三个东北区玩家,在其中一个还负有重伤的情况下,自然是不敌的。   西北区的玩家也不贪心冒进,收割了东北区三个玩家之后立马便撤。   等四个东北区玩家将东南区玩家几乎打得重残已经无缘问鼎冠军之后,回来看到的却是三个同伴的尸体。   一天之内,东南区损失六人,原来他们也好不到哪儿去,顿时愤怒欲狂。   而西北区的玩家,便是那一组捞金玩家。实际上他们现在只剩下五人。   昨天刚进游戏,他们就交换过情报,这些家伙无法无天,心狠手辣。   即便同为捞金玩家,但其中有两个确实在此番场合派不上用场。   于是他们便当机立断杀了其中两人,即便死在自己手上,也不会便宜别人。   当时游戏还没有公布任务,他们自然也不知道这一场副本里有两组玩家,副本性质又是对抗赛。   只是觉得一个人杀五人便可以得到一次求助机会,这种机会在这样残酷的游戏中,很有可能是逆转局面的关键。   于是其中最强的那个捞金玩家,便排除累赘,以及攒齐五个人头,一石二鸟的原因杀了同队的两个人。   没料到一早派两人出去布置陷阱偷袭试探选手深浅的时候,游戏传来任务播报,任务的触发应该是两组玩家直面冲突的那刻,便是祝未辛宰了那个圆盘能力者的一瞬间。   在得知有另一组的同时,倒是更加确认他们一开始排除累赘的选择是不错的,不然给对方送人头多不划算?   第二天晚上十二点,白天战局的结果公布,西北区死亡一人,还剩五人。   东北区死亡四人,还剩四人。   东南区死亡六人,还剩两人。   西南区无死亡人数,剩余八人。   一般来说第二天确实是整个游戏时间里死亡数量的高峰期,因为这是排除弱者的第一步。   剩下来的人越来越少,行动越来越谨慎,藏身越来越方便,于是相对死亡速度减缓。   可西南区是连续十几年表现毫无亮点的弱势地区,今年在第二天居然毫无伤亡,而且是别的组伤亡惨重的前提下。   网络上便开始讨论激烈起来。   【卧槽这西南区今年是天选之子吧?居然一个都没死?】   【东南区基本快全军覆没了,他们一路上居然全避开了,太好运了吧?】   【比赛黑幕,我不符!放进去了就听天由命,是不是组委会觉得要维持每个区的名额平衡,今年特地给西南区开后门了。】   【就是,是爷们儿就出来硬刚,我们东北区的汉子都死了四个了,哪个不比那些缩头乌龟前?难道厉害的先死了剩下些软脚虾才有看头?】   【前面的我忍你们很久了,咋地?看不起我们西南区啊?能不被对手找到也是本事。】   【就是,跟你们似的蠢,被西南区的抄了后门还当自个儿死得光彩呢,白痴。】   【再说他们那是躲吗?一早上最先受到偷袭的就是西南区,人家可是熬过来了的。】   【呵呵!是啊,两个辅助性的人的偷袭,熬过来了真的好厉害哦。】   【楼上少他妈阴阳怪气,你行你上,再说辛未选手可是直接把藏得死死的人揪出来扭断脖子的,要不是另一个跑得快,他今天就拿下两颗人头了。】   【别的人表现也可圈可点,目前来看西南区至少没有拖后腿的。】   【西南区今年的质量是真不错,跟往年比简直天壤之别,承认别人优秀就这么难吗?】   【那个女人怎么还没死啊?在全世界面前给老公戴绿帽子让孩子蒙羞真是厚颜无耻?】   【啊!!!阿未弟弟别被这种女人骗了啊。】   【楼上的花痴别太过分啊,就知道看脸,现在西南区有杨珠选手在,生存水准简直不要太好,别以为这些都是没用的,至少所有人都能以最佳的状态参赛。】   【而且她能力也不算弱,人还细心,作为队友来说初步看已经不错了。】   【花痴们这么能耐自己代替人家啊。】   网上骂作一团的时候祝央他们已经准备开始休息了。   不过今晚就没找到什么隐蔽山洞这么好的地方了,又不好使用帐篷,便只能在树上将就。   “别睡得太死,大家轮流值夜,另一组的玩家有很精确的搜索能力,随时可能偷袭。”   当然陷阱也免不了布置一番的,只是大伙儿都没有预警类的能力。   便干脆让祝央兑换一些鱼线和铃铛出来。   学着之前早上捞金玩家的偷袭限制他们行动之法,将鱼线打乱布置在周围的树与树之间。   再绑一些铃铛上去,一旦有人靠近便会发出响声。   工具有限,也只能做简单布置了。   而且鱼线好清理得多,要是敌人来袭,还可以一把火烧毁鱼线,自己的行动也不会被限制。   通过动手脚,祝央自然又抽签抽到和祝未辛一组守夜。   他们是第二轮,这一顿大伙儿都已经陷入了熟睡,两人放低声音也好说说话。   晚上的月亮不错,虽然森林中树木遮掩,但从树叶的缝隙照射下来的银光让整个森林静谧而美好。   就如同随时会有精灵出没一般,但人人都知道这美好的地方暗藏杀机,随时可能撕破平静露出狰狞。   两姐弟各怀鬼胎,脸上却是一派放松,低声笑眯眯的说话。   说话的尺度维持在调情与开玩笑之间,看得直播屏幕面前的女性观众想杀人。   每天会有一个投票机制,便是投出你最想淘汰的参赛者,那么第二天这个参赛者就会收到更严苛的考验。   女性观众们看到无耻荡妇勾引小弟弟的画面气得牙痒痒,但要换台吧,又舍不得辛未选手在月色下的盛世美颜。   一边舔屏一边自虐着,然后拿起鼠标投票给了杨珠,势必想要明天让这碧池出局。   而这个结果出现后台数据上,西南区的负责人西装男自然是一清二楚。   部下便问:“这个票数,看来女性观众的厌恶值比预期中更高啊,按照规定明天必须给杨珠选手制造一点压力,她能活过来吗?”   西装男笑:“这才第二天,明天也才第三天,一小半的时间都没到,急什么?”   “可安排得险象环生一点,而且这个杨珠选手看起来并不笨,关键的时候做点安排让她躲过一劫吧。”   “别的区负责人答应吗?”   “杨珠只是一颗棋子,他们才不会在乎我怎么炒作,理事会也乐意带来更大的利益,如果我这个要求是给辛未选手提的,他们才会着急呢。”   所谓参赛者,如果一开始比赛尚且算公平的话,现在只能说是组委会作秀牟取利益的棋子了。   谁会夺冠虽然不是一开始内定好的,但每个区的负责人自然可以提交一个看好的选手,那么整场比赛,这些选手便是焦点。   能得到最大的关注,当然相对性的也更加公平一点,至于别的陪跑选手,便是在需要的时候牺牲的棋子了。   祝央还浑然不知自己的投票遥遥领先,即便不是刻意,拉仇恨值这项技能也稳得一批。   两人正聊道这次的游戏上面,祝央撞了撞祝未辛的胳膊:“阿未弟弟,你告诉姐姐,早上你怎么抓到人的啊?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这简直是不要脸骗小孩儿,玩家的能力是能随便暴露的?但祝未辛如果不说,至少如果不跟她说的话,之前拍杨珠马屁那些话就显得要多虚伪有多虚伪。   不过祝未辛闻言,也半点没有迟疑,反倒是更凑近杨珠了,气氛暧昧道:“这次游戏开始前的道具兑换窗口里来的啊,这次道具太多了,我估计你们就没买全。”   “不过我姐告诉过我,买东西是宁买错不漏过,看,果然就派上用场了,也不枉花费这么贵。”   他的意思是之所以能精准找到偷袭的人,是本关购买的一次性道具。   祝央已经是高级玩家了,来到中级场,不仅实力会被压制,道具兑换窗口自然也不会开放。   所以并不知道这关会卖什么道具,但祝央敢打包票,兑换窗口里绝对没有这么一项道具。   阿辛这家伙就是在试探她而已,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这一关的难度太高,本身副本难度就极高,还要对抗捞金玩家,想想当初祝央和捞金玩家对抗那一场,鬼怪的威胁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便可想而知这一场的状况了。   祝未辛肯定早怀疑别的玩家中有异常,大概率高等玩家降临,并且团队也不是一块铁板。   也可能是姐弟间的无形感应,杨珠最开始够低调不起眼的,演技也完美,但祝未辛就是将重点落在了她身上。   祝央不但没有遮掩过去,反倒是点了点头,对祝未辛到:“呀!你姐姐这性子痛快,女人就要这样嘛,一定还没有结婚生子吧?哪像我们拖家带口的,买包盐都扣扣索索。”   祝未辛脸色不变,已经认定了杨珠要么是导致游戏难度增高的高等玩家,要么是对面捞金玩家的内鬼。   因为这次的兑换窗口只有两三样东西,根本不可能数量多道记不清买不完,对方却没有反驳。   祝央又低声道:“诶不过啊,咱们在山上拼死拼活都是虚的,难道还得真被这破地方辖制自相残杀不成?”   “阿未弟弟,我把你当自己人,才告诉你的,我怀疑咱们队里有内鬼。”   “哦?杨姐姐怎么这么想?”祝未辛不动声色,不确定她是真的怀疑还是贼喊捉贼。   祝央自然知道自己弟弟找摸清这一点了,他装茫然自己也不戳破。   接着道:“直觉,你知道女人的直觉总是很准的。”   祝未辛无语,这女的确实太难对付了,说话没一句可能相信,真里掺假,假中藏真,一不留神就被她骗了。   “当然捞金玩家还是要杀的,而且最好把他们控制在这个猎场里,一旦等他们出去,咱们的事就不好办了。”   “但是选手死到一定数量之时,我们玩家就得互相残杀了,要是我们不动,对方自然有办法控制。”   “所以这个度不好把控,有可能明天那三支队伍就团灭了呢,我觉得我们当务之急,还是该把脖子后面这个□□取出来。”   这虽然是一堆屁话,不过也确实有道理。   祝未辛道:“杨姐姐你有办法?”   祝央便颓然的摇摇头了:“取出这个机器,首先得满足三个条件。”   “第一怎么骗过层层监控,一旦我们做出反抗动作,他们自然会先一步做出反应,让我们生不如死。”   “第二是如何将其取出来,我们一行人中没有谁是医生之类的职业,就算流血受伤对我们来说不打紧,但谁来开刀进行那高精度的操作?一个不小心伤到脑子和脊椎可是要变废人的。”   “第三,取出那玩意儿之后,暂时还不能丢弃,必须那些人以为还牢牢控制着我们,机械的原理我们并不知道,这个怎么办?”   每一条都是难题,祝未辛静静的听她说着。   不确定她是想试探自己的本事,还是想尽可能的逼出他的能力。   那么问题就又转回来了,她到底是高等玩家还是捞金玩家。   这两个结果直接决定着祝未辛接下来该怎么选择。   祝未辛知道这个人话既然说到这份上了,心里肯定在决定什么,一时间心里竟然压力重重。   祝央不着痕迹的勾了勾唇,一点没有欺负弟弟的愧疚感。   不过她突然心里一动,看了看终端上的时间,现在才半夜两点而已,看来对方坐不住了。   祝未辛注意到她的动作,也是似有所感,然后就突然大喊一声:“敌袭!有危险。”   玩家们睡得虽然还好,但始终警觉着,故祝未辛一喊便睁开了眼睛。   然而祝未辛示警的同时,他们睡觉的地方,整个地面砰然炸开一个大坑。   大部分动作快点的跳开了,两个敏捷度和反应力不行的直接被土卷入进去困了起来。   顷刻间已经见不到他们的身影,就跟被大地活吞了似的。   有团队里也是土系能力的,迅速将面前的土翻开,但是没有找到人影。   “没传来通知,应该还活着。不要分散,他们晚上偷袭,肯定是准备万全来的。”祝未辛冷着脸。   他们布置的陷阱并没用,也是,那玩意示警作用到底有限,而对方有一个精准定位能力的人,很容易找到他们。   剩下的六个玩家立马聚拢过来,为了防止对方再从土里拉人,祝央立马用冰封能力将附近的地面冻成冰。   即便拦不住对方,对方偷袭也不会这么轻巧了。   然而就在祝央将地面凝实之际,她的脚下突然出现了一个门。   有点类似哆啦A梦的任意门,祝央立马整个人就掉了下去。   其他五个玩家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杨珠——”   唯独祝未辛眼里闪过一抹喜色,杨珠不管是什么身份,高级玩家或者是内鬼,都不会有危险。   反倒他这边可以利用现在的状况做点事情。   先不说地面上的人如何,祝央此时落在了一个空地上,看地形和周围环境,应该里她刚才的地方很远。   这里除了她以外,还有一个人,一个穿着作战服,身材高大肌肉扎结的大汉。   对方很强,在中级场的话,比他们组的普通玩家强多了,应该是那种精英类的捞金玩家。   是很棘手的敌人,对方将手指头掰得啪啪响:“居然是个女人,行吧,不管怎么说也是五千积分。”   说着便狞笑着走向祝央。   此时深更半夜,原本应该是收视率低迷的时段,但自从西南区被西北区偷袭,并且祝央落入陷阱和西南区强者对上后,收视率陡然拔高。   网上是一片兴奋和奔相走告。   【那碧池快死了,看直播看直播。】   【一般晚上的我都是看第二天剪辑的,为了亲眼看那碧池死,我觉得今晚熬夜。】   【把她撕成八截,拨了她的皮。】   【杨珠选手已经预见结局了,对面的事西北区今年的夺冠热门图刚选手,他昨天可是一个人就杀了两个强力的东北选手的。】   万千观众喝着提神醒脑的咖啡跟冰阔落,吃着爆米花薯片,紧紧的盯着屏幕。   就见西北区的大汉狞笑着慢慢靠近,杨珠像是被吓得无法动弹一般。   但对方的手快要碰到她的时候,所有人却听到她叹息一声。   “其实我挺不好意思的,一般情况下我信奉的是杀人不过头点地,通常会给人痛快。”   “不过啊,这两天我压抑的戾气太多了,你怎么就撞了上来呢?” 第194章   如果将玩家按照进入游戏的方式分为两大类别。   一种便是正经经历过生死威胁达到筛选条件然后完成选拔场考核,按照一般逻辑成为的普通玩家。   一种便是由周围的人通关时带入的捞金玩家了。   当然这种情况也不排除意外的可能,比如之前祝未辛,严格来说也不是普通的入选路数,不过一般人但凡不是要钱不要命的,有几个会在见识过恐怖至极,性命时刻受到威胁,一旦进入终身无法摆脱梦魇的游戏扯上关系?   与多半被迫成为玩家的普通玩家不同,捞金玩家往往赌性大,主动进入游戏的他们将游戏当做捞金场,对很多危险和机遇更加直面不会逃避。   先不提善恶立场,也不管这些家伙在游戏和现实捅的篓子。   如果光对比整体的平均实力的话,同等级的捞金玩家通常是强于普通玩家的。   游戏终归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像祝央这样成天不但游戏给的任务从不抱怨嫌弃难度高不说,还拼命的榨取副本里面的价值。   游戏的任务对于别人来说是必须完成的上限,但却只是她的最低前提,但是低空擦过的那点表现力评价,她尚且看不上,也不会满足。   所以祝央升级飞快,进入游戏两年多时间已经成为了高级玩家,不说前无来者,但在游戏里也是令人咂舌的速度了。   而捞金玩家同理,他们通常在完成任务的时候,也不仅仅只是着眼于明面上的任务目标而已。   在尽可能的空隙里,还会给自己捞好处,所以这种人在副本世界里很容易捅出无畏的篓子。   但好像祝央也没脸说人家,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捅的篓子好像比人家大千万倍。   总而言之,捞金玩家和普通玩家的实力对比,但凡有所经验的玩家,心里其实都很清楚。   这些家伙本质上就是亡命徒,现实中人碰到亡命徒首先便是躲开,玩家自然不同于普通人,已经有了直面危险的实力。   但和这些家伙对上,首先想到的也不是正面硬刚,因为这些人在现实中大多出身三教九流,某种意义上来说,起点就比普通玩家高。   并且由于是你拉我我拉他,亡命之徒拉亡命之徒进来的,现实中都认识的人自然好抱团,想要增强自己实力的渠道也比普通人多得多。   脑子清醒的人都知道碰到这些家伙不该硬碰硬,如果落入他们的陷阱的话,便是真的不走运了。   这个道理普通玩家明白,捞金玩家自然也明白。   所以在他看来,眼前这个女人的反应让人觉得她有些疯癫了。   这个捞金玩家一来就在西北区的八个捞金玩家中占据了领头的位置。   捞金玩家个个心狠手辣,岂是那种轻易服人的?更何况他还一来就杀了两个队友。   然而整个西北区,这会儿不但没有陷入内乱,还有序的对其他区发动偷袭,可见这个人的本事。   他已经是中级后期玩家的顶峰了,稍有机缘就可以成为高级玩家。   一般的中级玩家在他这里根本走不了几个回合,这便是他张狂肆意的资本。   或许是祝央的外表太具有欺骗性,或许是这里的距离离他们刚刚落脚的地方太远,除了他这种特殊的能力,别人是休想一时半会儿找过来的。   大汉自觉祝央已经插翅难飞,于是听了她的话,反倒兴味起来——   “哦?我运气不好?在我看来可不是这样的。”   “也罢!看你是个女人,还是个漂亮女人的份上,我好好招待你一番,也不枉你来世上一场。”   说着他的目光里露出淫邪,上下打量着祝央。   祝央现在这个壳子是个人妻,虽说不如她本身那么惊艳,但也是清秀美人。   还别说,有时候这种类型更对人胃口,母性特征和气场非常的浓烈,让人浮想联翩,要不然也没有那么多类似题材的那啥啥读物电影了。   祝央指了指周围:“嗯?这么有兴致?树上三个,岩石上五个,漂浮的昆虫大小的七八个,光是肉眼可见的摄像头就有这么多。”   “整座山上的一举一动全在监控中,这会儿没准全世界都盯着咱们呢,这都下得了口?”   大汉哈哈一笑,因为没有刷牙,隔得老远祝央动闻到一股熏人的味道,一直没变脸色的她这会儿连忙往后退了好几步。   也是,她这里可以提供食物还有清洁用品,他们组一个个都还干净整洁的。   但是其他组就没这么幸运了,要是讲究点的还好,这些邋里邋遢的臭男人,两天时间足够让他们变馊。   祝央这嫌弃退避的样子反倒是取悦了大汉。   他哈哈一笑:“有什么下不了口的,他们爱看就看,最好全世界都来见识下老子的雄风。退什么,你逃得了吗?”   “也就是说,这事你不是第一次干?”祝央眯了眯眼睛。   大汉笑了笑,没有再多跟她废话,但意思如何一目了然。   此时正看着这幕的屏幕前观众不少人也有些不适。   生死竞赛创办几十年以来,在考场什么没发生过?也不是没有男选手奸污女选手的事发生过。   甚至在这重生死压力下,选手之间抛弃俗世的道德观和束缚在考场里通过强奸缓解压力就更常见了。   但如果不是一个阵营,在随处可能遭到偷袭的考场内,还能惦记着这种事的毕竟少。   更何况,夺冠并不仅仅靠实力就可以的,还有种种因素的促成。   选手在考场内,除了保住自己的性命,最大的任务便是取得观众们的好感和支持。   一旦人气越高,甚至对其他选手形成压倒性的优势,便会得到更多的赞助,夺冠的机会也就更大一分。   做出让全网厌恶的事,被投票希望快点退出的,饶是再强也有可能躲不过组委会的折腾,所以有些底线不是选手们不想做,而是不敢。   【我不要看了,厮杀就厮杀,这算算什么?我不希望西北区夺冠。】   【放心吧,你想看也看不了,这些镜头是会避开的,可恶的分级制度。】   【淘汰就行了吧,至于这样吗?好歹人家是个女人。】   【别呀,你们怎么知道她不乐意?人家不甘寂寞着呢。】   这个世界的普遍价值观已经比较扭曲,游戏的存在让他们觉得在游戏里杀人是理所当然的事,但别的事又被法律和道德束缚。   但话又说回来,一旦接受同类相残的设定,其他的底线又有什么不能跨越的?   真正觉得不适的已经转开频道了,哪里会在网上留言?   但这些人想错了,如果普通的选手或许会为了取悦观众限制自己的恶意,注重自己的行为。   但捞金玩家不一样,说到底他们根本就不是来游戏里夺取冠军的,最重要的目标便是屠戮对面的普通玩家,在对抗赛中获胜。   外面的杂鱼怎么想关他什么事?   大汉脸上淫邪的表情顿时增添了一分血腥:“你可千万别顺着,老子就喜欢带劲的,越挣扎越好————”   最后一个好字声音陡然拉长,尾音变得凄厉诡异,从自信满满的威胁陡然变成了狼狈的惨叫。   就像是被热油猝不及防的浇在身上一样。   “都叫你别说话了,嘴这么臭自己没点逼数吗?早上吃了翔不刷牙亏你还敢张嘴到处漏风,大好山水的你可行行好吧。”   变故来得太快,别说大汉,连观众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幸亏直播是可以往回调的,便有人将刚才的画面往回拉了几秒,还是看不清,便又放慢了数倍。   这才发现了,原来那大汉说话,说着说着,舌头竟然齐根而断。   就这么毫无由来的,身体的一部分脱离了下来。   通过放慢的镜头可以看到,那舌头先是陡然拉长,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生生的从口腔里拔出来。   所以大汉的尾音才会如此滑稽拉长,然后舌头齐根而断,整个过程还是看不清到底为何。   大汉满嘴是血,痛的五官扭曲,危机本能让他突然像后跳跃退出好几米,他一脸骇然的看着祝央。   这里只有她俩,如果排除有人在暗处偷袭的可能,那出手的人就是眼前的女人了。   话又说回来,如果真有这么神不知鬼不觉,拔他一条舌头都仍旧不露破绽的家伙,他们也就不用活了,对方一个人就可以杀死整座山上的人。   所以这个可能性太小,下手的必定是眼前的女人无疑。   这会儿便听她咧嘴一笑,表情并不狰狞,但无端给人一种阴森感。   她对大汉笑道:“对啊,该跑该跳该挣扎,这才带劲,没人有兴趣折磨一个死人,你说对吧?”   她的话无意义将刚刚所有人的猜测盖棺定论,然而网上仍旧有不少人觉得她外墙中干,刚才那一击不可能是她干的。   这个杨珠选手的基础评价并不高,迄今为止在比赛里暴露的两个能力都不算强。   这就是复数能力者的限制了,能力越多可增强上限就越小,严格来说并不是好事。   当然也不是没有拥有复数能力的强者,但毕竟少,不然也不会有这固有概念了。   并且一般同时拥有两个能力以上的也在少数,要是刚刚那是杨珠动的手。   加起来她就有三个能力了,三个能力举世罕见,记录在册的全世界也仅有十几人。   这些人都是有研究价值的,一般根本不会送往考场。   然而西北区的大汉却不会抱有这种侥幸,他明白自己踢到铁板了,立马打开任意门想要逃走。   断舌之痛虽然惨烈,但对于玩家来说尚且不致命,且他有治伤灵药在。   但这个女人——   对面组的战力该重新评估了。   空中出现一扇打开的门,大汉可以瞬间逃走。   他一只脚已经跨入任意门中,然后整个身子跃过去,下一秒他自己都认为自己已经脱离险境时。   还没来得及重新打量周围的幻觉,便听到一个女声响起,让他瞬间头皮炸裂——   “跑什么呀,勾起了我的兴致,就想一走了之?”   大汉惊恐的回头,他的方位已经不在刚刚那里,凭空换了个地方,像是在无知觉中被人挪过来一样。   就看到祝央那张脸,笑眯眯的看着他:“大晚上的,我本来还清心寡欲,你非要提议重口味,自己点的火可得自己灭啊。”   大汉的瞳孔在她一个个字下针缩,如果一开始拔他舌头让他意识到自己踢到了铁板,强行相对恐会吃亏的话。   那么逃跑失败,自己引以为傲的能力明明已经发动却无处可逃,便让他彻底意识到今天恐怕不能善了了。   他反应速度也快,一次不成,立马脚底下开了一扇门。   通过重力下坠,逃跑速度更快,一般让人防不胜防,祝央就是这样被他抓来的。   然而这次他看清了,原本已经下坠一大半,仅剩肩膀以上还留在这边,下一秒他整个人却又全须全尾的回到了草地上。   那女人就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在他以为已经成功逃跑,松一口气的时候又把他揪回来。   猫戏老鼠一样游刃有余。   “怎么了,继续跑啊,这么两下就腿软了?刚才要在全世界面前炫耀‘雄风’,让全世界见识你时间这么短吗?”   她越是漫不经心,大汉就越是心里发沉。   须臾间,大汉脸上闪过一丝异色,接着祝央的脚下出现一道任意门。   这家伙是打着把她传送过来的方法,同样把她传送走。   但祝央既然能阻止他逃跑,又怎么可能吃这种亏?   地面出现任意门的黑色入口时,她整个人连下坠都没有,如履平地般站在原本的地方。   上一次吴建军那么庞大的黑洞还伴随吸力尚且奈她不何,更何况这简陋版?   “大半夜的,要不是为了发泄胸中郁气,谁舍得离开被窝?”   祝央嗤笑:“所以说你可怜呐,一开始我对你是真抱有歉意的。”   “不过现在嘛——”   她说话拖拖拉拉的,迄今为止竟一个手指头没有动,让屏幕前的人都觉得雷声大雨点小。   不少不耐烦的已经开始骂这女人怎么这么叽歪,要打就快打啊。   但西北区的这个捞金玩家却下意识意识到了气氛陡然变化。   他知道自己逃不走,断然发动了攻击,用上了自己最强大的能力。   耀眼的光束捞金玩家那边射过来,速度之快让人避无可避,如同千光剑向祝央袭来。   这杀伤面积不小,触碰到光束的树木岩石直接齐根断裂,可见那光线可怖的攻击性。   也难怪这大汉一来就牢牢抓住了话语权,攻击力和逃跑能力都属于一流,尤其是那光束,简直是大杀器。   可近可远,可攻可守,不管是单兵作战还是大面积厮杀,都管用,实在是很难得的能力,比起祝央的念动力也不差了。   流星群一样的光束轰然砸向祝央这边,整片空地爆发出剧烈的强光,地面还有树木岩石被割得七零八落。   这大招太过炫目,看得屏幕前的观众纷纷是热血沸腾。   【西北区图刚选手太强了,这么强大的攻击性,直面对上谁都没把握生还吧?】   【为什么他会是平民?凭他的实力成为贵族很容易吧?】   【虽然他刚刚XXX,不过实力还是值得认可的、】   【另一个杨珠选手呢?死了吗?】   【应该死了吧?切,女人就是这样,大好的攻击机会就爱装逼。】   【唉,死于话多啊。】   【这碧池终于死了,不过西北区这么强,辛未选手怎么应对呢?】   【花痴就别吹了吧?真以为冠军靠脸就能十拿九稳呢?】   【辛未的瞬间移动应该能躲过去吧?】   晚上一言不合又吵翻天,然后下一秒,屏幕上的弹幕就是整整齐齐的‘卧槽’。   因为那些光束,除了部分离的太远散落出去无差别造成伤害的,祝央直径数米内的光束主体突然消失。   如同被空气中什么看不见的巨兽陡然吞噬一般,但接着下一秒,那些消失的光束又凭空出现。   光束无形,行动轨迹也单一,严格来说不可操控,然而这一刻,所有人都看见那些光束掉了个头。   咱们袭向杨珠的,现在又如数袭向西北区的玩家。   “啊————”   西北区玩家躲避不及,发出一声惨叫,说是惨叫,但由于失去舌头,声音有些奇怪。   待光线散去,他已经不成人形,身上到处都是狰狞的切痕,深可见骨。   而被一致断定已经死去的杨珠却毫发无损的站在原地。   大伙儿这才反应过来,好像她从落入陷阱开始,除了嫌弃西北区选手有口臭退后了几步之外,竟然一步都没有挪动过,也没有动一根手指。   然而强如西北区选手,就这么被折磨得半死。   但明显这还没完,祝央慢悠悠的走了过来,对着浑身是血惨叫的捞金玩家道:“吼个锤子,我特意避开了要害,这会儿死不了的。”   但听了她的话,西北区的选手却没有松口气。   因为他看见这个女人的表情,就像他们像别人施虐的时候,在别人哀求的眼神里看到的自己的表情一样。   果然下一秒,他的脚传来钻心的疼痛,低头看去,他的脚正在扭曲消失。   整个小腿像是被人在用力拧的毛巾一样,然而人体骨骼和肌肉并没有毛巾的柔软性。   ‘啪!’血溅得到处都是,小腿被生生的拧了下来,消失不见。   捞金玩家这会儿看清楚了,第一次攻击在舌头,舌头藏于口腔,他没办法看到。   第二次伴随着众多光束,速度太快光线太耀眼他也没有看清。   但这次看清了,他刚刚断裂的脚那处,空间分明如同漩涡般扭曲。   “空间扭曲——”他想说这话,但没有舌头已经说不出来。   祝央笑了笑:“这才察觉?看来你运道也不错嘛。”   “这么迟钝的洞察力还能走到今天,还能变得这么强,气运比不过你的玩家还真没法清理你。”   “不过你还是我没我弟弟厉害,就算他对上你,也有办法清理的。这个认识让我稍微好受一点。”   说着欣慰的话,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半点慈悲。   “啊————”   大汉的惨叫回荡在山谷之中,但祝央好似完全不担心会招来附近的人。   实际上已经有人被招来了。   便是昨天白天被东北区打得七零八落,唯二剩下的那两个东南区选手。   他俩实力不济,但本事很适用于逃跑隐蔽,不然也不会单单他俩逃走了。   原本听到动静偷偷潜过来还想看情况打劫的,先前见西北区的玩家就打消了念头,觉得恐怕没他们捡漏的份。   但接着来的事情简直超出他们的认知,西北区选手的强大已经远在他们想象之外,但在那个西南区女选手那里,却如同蝼蚁一般毫无挣扎之力。   他俩躲在暗处吓得瑟瑟发抖,看着那个西北区玩家,生生的身体一截一截变少。   被西南区的女玩家凌虐致死,这个大汉作恶累累,虐杀过无数人,最终结局也别想死得轻松。   待他咽气的那一刻,祝央脑海里传来一个声音——   【杀死敌方玩家一人,奖励五千点。】   声音严肃,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祝央却轻轻的笑了一声:“原来把人当做抹布一样一块块撕碎,真的能平息怒火的啊。”   “这还是无关紧要的人,要真能把罪魁祸首拽出来这样那样一番,这气估计也出了。”   她一说完,冥冥中就有种猫咪浑身的猫倒竖起来的惊恐感,不是她自己的情绪,狗比游戏被吓得闭紧嘴巴装死。   祝央朝东南区两个玩家藏身的地方瞟了一眼,两人头皮都炸了,不敢呼出一口气,就跟被美杜莎定住的石像。   不过好在,对方貌似并不理会他们,一个人离开了这片地方,而两人在里面蹲得脚都僵了都不敢出来。   其实何止他们,整个比赛期间,除了洗漱如厕这种隐私画面,其他的全程都是有记录的。   就算直播的时候会有镜头切换,但如果登陆官网付费的话,也可以观看每个选手的全部画面。   刚刚祝央的表现太过强力,远远超过了她给观众的印象,那残酷血腥的镜头如实记录了她的强大和残忍。   所有人都头皮发麻,又舍不得换台。   等对方将要离开之际,却抬头看了看最近的一只昆虫摄像机。   她那张人妻脸顿时变得张扬妖异,仿佛里面盛放的是一个截然不同的灵魂。   她的整张脸铺满了屏幕,眼睛好像穿透屏幕和你直接对上。   接着冷冷的笑了一下,伸出拇指在脖子上一拉而过。   胆子小点的,生生被这画面吓得从椅子上跌下来,之前投过排除票的女性观众更是吓得不轻。   【怎么回事?这个女人什么来路?不说是家庭主妇吗?】   【有这本事当你妈的家庭主妇啊,扮猪吃老虎吓唬谁呢?】   【楼上你也就隔层屏幕,有种你到她面前骂去。】   【我就不上,就哔哔!】   【还能为啥?不就是为了争夺冠军了。她知道辛未是夺冠热门,呼声很高,故意示弱。前期有危险推辛未上,后期可以偷袭,太狡猾了。】   【好担心辛未啊,这碧池压根不是不要脸而已啊。】   【夺冠呼声很高的图刚选手已经死在她手里了,现在她成了新的夺冠热门,啊!!!辛未弟弟快杀满五个人呐,这样我们才有机会给你提示。】   一时间网上混乱一片,躲在绝对安全的幕后,用肆意的谩骂掩盖自己的恐惧。   很多人都不想承认,刚刚被那个镜头吓到了。   那女人藏得这么深,并且直接向观众挑衅,仿佛完全不在意观众的支持。   这种傲慢让一贯将观众的支持视为优先,所以看待选手总有种高高在上优越感的观众恼羞成怒。   一时间不但女性观众,就连不少男性观众也投票给祝央,她的排除名次遥遥领先,是第二名的数十倍。   祝央虽然被传送得远,但她却是不会在这里迷路的,整个森林里她已经散播出去不少虫子。   通过精神连接很容易找到人,如果不是想看弟弟表现,凭她很快就可以结束整个节目。   然而没等祝央回到营地,就在中途碰到了祝未辛。   他脸上沾着血,表情冷漠,显然刚才的突袭将西南区的玩家给彻底分散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故意和人群分散的。   看到杨珠的时候,祝未辛眼里闪过一丝讶异。   他料到杨珠不会有性命之忧,但却没料到她浑身连一点战斗过的痕迹都没有。   西北区剩下的这几个捞金玩家,个个实力不俗,杨珠现在的样子,要么是根本没发生过战斗。   要么就是她已经强到对那种强大的玩家,可以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松。   祝未辛眼神一闪,脸上露出一抹庆幸的笑:“杨姐姐,原来你在这里,让我好找。”   “刚刚你掉下去把大伙儿吓死了,没事吧?”   祝央道:“没事,抓我过来的家伙实力一般,估计看我是个女人最好欺负,我又刻意示弱把他给偷袭了。”   她撒谎脸不红气不喘,屏幕前的女观众看祝未辛这么快和她又汇合了。   刚才的血腥强势和现在的装样强烈对比,让女观众们拼命的让祝未辛提防这女人。   然而祝未辛是看不见的。   祝未辛松了口气:“是吗,那太好了,这样一来捞金玩家那边也就所剩不多了。”   “嗯?这么说你们也有收获?”   祝未辛:“我们剩下的人也被能力隔开了,有两个盯上了我,恶战一番被我杀了,加上你这个和原本西北区就死亡的三人,现在他们只剩下两人。”   “就是我们这边被冲散的人不知道怎么样了,毕竟捞金玩家实力都不错的。”   祝未辛做出一副担忧同伴的表情,但祝央这会儿压根没有注意他如何作秀。   只是看着他脸上被溅上的血点子有些难过,她弟弟就是这样一次又一次的把棘手的敌人给她拦过去的啊。   她这番心疼的表情不作伪,倒是让祝未辛以为她演技高绝。   于是便顺水推舟道:“杨姐姐,现在捞金玩家只剩下两个,加上咱们怀疑的内鬼,最多还有三个,随时可能全部覆灭。”   “那就意味着轮到我们互相残杀,或者杀害这个世界无辜的人。”   “所以现在把控制器取出来是当务之急的事。”   他声音很小,不至于让监控听见。   祝央露出奇异的表情:“但现在只有咱们两个人,大伙儿一起都没想到的办法,我俩怎么——”   “其实我有可以取出的办法。”祝未辛道:“不过,这个能力不能在大伙儿面前说开,毕竟要防着上面还有内鬼呢,而且必须得绝对信任我才行。”   “严格来说我们进游戏才不到三天,团队哪里有那么强的信任感?所以之前就没说。但是杨姐姐,你相信我吗?”   祝央看了看她,露出了犹豫的表情,但最终还是道:“信,你告诉我怎么弄?”   祝未辛脸上绽开被信任的单纯微笑,然后拉着祝央跑到湖边,直接跳了下去。   喂!殉情吗?   不是,你们赢面挺大的,实在不必——   这操作让屏幕前的观众一懵。   不过祝央下水之后,却没有感觉到被湖水浸透的感觉。   她和祝未辛周围仿佛有一层隔膜,将水隔开,因此,湖里就成了一个避开摄像头监控的密室,很方便说话和干些需要避开人的事。   祝央道:“想不到你还有这能力,挺方便的。”   祝央根据推测,这应该是空气类的能力,祝未辛不想过多暴露,只用来做辅助使用。   但却骗不过祝央的眼睛,能操纵空气的能力非常强大,看来她弟弟就算对上刚刚那个捞金玩家,也是可以游刃有余的。   祝未辛腼腆的笑了笑,然后示意祝央看着自己。   接着他撩开自己一只手臂的袖子,然后像拉拉链一样将自己的皮肤拉开。   红色的肌理暴露在祝央面前,结实有力,而他的‘伤口’没有一丝血液,身体机能运行良好。   他的皮肤两边是拉齿,待祝未辛又把拉链拉回去,正只手臂完好无损,如同刚刚出现的是幻觉般。   祝央啧啧称奇:“这能力可太适合医生了。”   接着看了看祝未辛,叹口气道:“也难怪你一开始不说出来,脖子后是命门呢,才认识一两天,谁会信任的让人随便控制?况且还得避开内鬼和摄像头。”   祝未辛松口气:“杨姐姐能这么想真的太好了,现在我们和其他人失散,这会儿到处都在战斗,直播画面处处有料,对我们去向的追究也就放松些。”   “现在是最好的取出控制器的时机。”   “只不过——”他直视着祝央:“杨姐姐,你信任我吗?”   祝央和他对视半晌,忽然一笑:“有什么不信任的?说到底我们又不为那个冠军之位去。你我的目标都不局限于游戏之内,这才多少奖励?”   “我喜欢阿未弟弟这样的年轻人,也正是因为你们敢想敢做,既然都冒着生命危险了,为什么不谋取更大的好处?”   “不过,我这边取下来了,你自己怎么办?”   祝未辛道:“我的手还算灵活,能够到脖子和背后,不过取出来这种高精密的活儿就要靠杨姐姐你了。”   祝未辛还以为凭杨珠的狡猾,肯定会让他先来,倒也早做好了准备。   但没料到,杨珠闻言,却点点头就爽快道:“行,那你替我取下来吧,时间有限,动作快点。”   “嗯?哦,好的!”祝未辛见杨珠转过身背对着她,撩开自己脖子上的头发,拉下衣领。   一大片雪白的皮肤对着自己。   祝未辛眼神闪了闪,如果对方是内鬼的话,绝不敢拿背对准他的。   敢这么做的原因,最大的可能是自己在她眼里压根不算威胁。   祝未辛讽刺一笑,还真得谢谢对方的藐视。   他伸出手,提防着杨珠随时可能的暴起,指尖触碰到她的皮肤,竟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他心里越发无端的慌乱,但手上动作却稳,一下子就绕着祝央的脖子一划,将她整个人头摘了下来。   祝央整个人的人头和身子分离,脖子上一圈拉手齿,就跟可拆风衣上的帽子被取下来一般。   祝未辛将她的脑袋拿在手里,然后瞬间踢倒她的身体,空气中陡然冒出一些隐形的空气锁链,将她身体紧紧束缚住。   完全没了反抗的能耐,祝未辛这才将祝央的脑袋拿到眼前平视着,眼里哪里还有纯情男孩儿的仰慕。   他一脸冷漠的看着祝央:“说吧!你是谁?什么来路?我能感觉到你对我的注意。”   “但很不好意思,我不想被任何玩家注意到,所以你是我的敌人。”   说着摇晃了一下祝央的脑袋:“回答我的话,不然扒开你的头骨做项链。”   祝央被摇得头晕,不满的嘶了一声。她这漫不经心更让祝未辛心中警惕了。   便见她抬眼,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真要知道我是谁?” 第195章   “你真的想知道我是谁?”   祝未辛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无端感觉心里一凉,那种大祸临头的预感无比强烈。   和之前若有似无的不安不同,现在这份感觉犹如实质。   但此刻的祝未辛仍然只将这份危机感当做杨珠实力的威胁,她估计就是高级玩家没跑了。   只是祝未辛和祝央很像,面对强于自己的敌人的威胁,非但不会畏惧瑟缩止步不前,反倒是掀起更强的战意,可谓天生反骨。   祝未辛一把将祝央的头按进旁边的水里,他的能力在水下开辟了一个空间。   这个空间呈圆形,但空间周围是密实的水墙,伸手就能碰到。   祝未辛就直接将祝央的脑袋摁进水里整整好几分钟,是一个既不会让玩家失去意识,但也不会好受的时间。   数分钟过后,才又把脑袋捞回来,祝未辛居高临下的看着杨珠的脑袋,表情冷漠可怖。   如果祝央恐吓人的时候惯于照镜子的话,就能发现,祝未辛恐吓人的表情架势跟她是一模一样的,可见从小到大跟在姐姐后面干坏事学来的。   “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没问的别多嘴,知道吗?”   祝央心里是日了狗了,就这样的,这小王八但居然到现在都没暴露。   一般只要见过祝央的玩家,看到祝未辛的脸以及行事风格就很容易联想到她吧?   结果不但是祝央,就连路休辞,谢奕,还有白悠悠他们,所有人都没有和这家伙有过交叉,让他生生瞒了这么久。   实力,狗比游戏怕被自己算账,肯定得可以避开他们接触过的玩家,游戏玩家千千万,只要刻意点,别说这才一两年,就是十几二十年不被发现都可能。   祝央恨得咬牙切齿。   她这种有些狼狈,整个脑袋湿漉漉的,头被自己亲弟弟摘下来之后,很多能力都无法用了。   看来这个能力比她想象的还厉害,不单单只是无伤无痛的分割生物体而已,还对于玩家有所限制。   好在她有人鱼体的一面,在水下别说几分钟,一直待水里都没问题,不然真的得给这二货整得够呛。   估计祝未辛也是深知自己的能力,才敢大胆的对高级玩家下手。   然而祝央的狼狈和愤怒,祝未辛把这当做了高级玩家阴沟里翻船的恼羞和怨愤。   他冷冷一笑:“快点,我耐心有限,组委会也不会放任我们消失太久。”   “如果你执意保持沉默,那么我也只能说声遗憾了。”   说着祝未辛用食指抵住她的太阳穴:“大部分能力无法仅凭意念精确操纵,即便你可能是高级玩家,在你身首分离的现在,面对可以完全施展手脚的我也没有优势。”   “三声,我数三声内,如果你还是保持沉默的话,我会直接破坏你的大脑。”   祝未辛不是没有研究过高级玩家,而且因为和游戏是共犯,某种意义来说,游戏给他开的后门比他姐姐还多。   就是为了更多的了解自己的潜在对手,以后的会面临的威胁,以及自己今后的方向。   游戏在不违反规则的情况下一般都会满足他,所以祝未辛对于高级玩家其实没有多大的畏惧感。   高级玩家和中级玩家虽然实力隔着一道鸿沟,但特别的人群只占那么一小撮。   他很清楚自己的实力,如果仅仅只是普通的高级玩家的话,他是可以通过时机,战术,陷阱的布置来打败对方的。   所谓没那金刚钻别揽瓷器活儿,而祝未辛已经是非常强大的捞金玩家猎人。   捞金玩家的强大有目共睹,但他现在已经游刃有余,自然着眼于更高的对手。   “三!”祝未辛嘴唇轻启。   他看见手里的头颅依旧没有性命受到威胁的紧迫感,心里一刻不敢放松。   “二!”   那家伙缓缓的抬眼,和他对视,那眼神和进入游戏两天多以来给他的任何印象都不同,熟悉的让人发慌。   “y——”   最后一个数将将要脱口而出之际,就见杨珠叹了口气。   然后脸上竟然带着玩味的笑意:“我很欣慰。”   她这样说。   明明这家伙已经开口了,但祝未辛却感觉恐慌更甚。   她接着道:“虽然落到这个地步有我纵容的原因,不过中级场以内的玩家,以你的实力和聪明谨慎足够用了。”   祝未辛几乎是恼羞成怒的,但这次还没说话就被祝央一个眼神给打断了。   一贯不为别人的威胁所动的祝未辛,就这么一下子闭了嘴,好像是多年形成的条件反射。   他心里更慌,直到快要受不了的时候,杨珠道:“好吧,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我是谁,我也不好意思一味瞒着你,不然又得跟我嚷嚷没人权了。”   种种迹象让祝未辛心里一咯噔。   接着他手里的脑袋开始发生变化,现实骨骼轮廓,然后是皮肤五官。   他眼睁睁的看着那疏淡的五官变得精致唯美,气质逐渐截然不同,温柔富有母性光辉的人妻变成了光鲜夺目的美女。   不单是脸,一旁被他踹远然后用空气锁链束缚的身体也发生了变化。   身材比例变得更加纤细完美,和人妻的丰腴不同,是富有力量和美感的曲线。   腿型的拉长让那具身体明明还是那么高,但凭空看起来高挑了几分。   祝未辛的瞳孔早就随着这变化不断收缩,最后只针孔那么大小,刚才还森冷威慑的表情变得茫然无措。   整个人都给吓懵了,要是这会儿谁走到他后面,稍稍用手指戳一戳他的后背,绝对可以欣赏他全身汗毛炸起来的样子。   他看了看手里的人头,人头也看着他,两相对望,欺负气氛一度非常尴尬。   此时祝未辛想起来这十分钟以来,自己干的好事。   摘头,踹人,捆绑,晃脑花,恐吓,还把她摁水里。   不消两秒钟,祝未即便战斗一场杀死两个强大的捞金玩家都没有出一滴汗的脸庞上,顿时布满了冷汗。   哗哗的像小溪一样往下流,喉咙艰难的咽了咽,嗓子干得直发疼。   接着手里的脑袋又说话了:“怎么了?刚不是那么想知道我是谁吗?怎么这会儿又不说话了?”   祝央一脸杀气的看着他。   然后就看见这二狗子干了一件估计这辈子她都不会忘的,掩耳盗铃的蠢事。   他抬手,默默的解开束缚身体的空气锁,然后抬手把她姐脑袋上,因为他逼供摁在水里狼狈沾满的湖水分离开来。   祝央脑袋顿时从一头不爽的湿漉漉变得干爽,然后祝未辛还把她的脸擦了擦,又把她凌乱的头发给拨到脑后。   等祝央整个头变得干净整洁,才将祝央的头重新安在她的身体上,就像替姐姐穿上一件外套一样。   轻柔的拉上了脖子和头颅之间的拉链。   做完这一切,祝未辛嘘了一口气,像是完成了一件浩大的工程一般。   然后下一秒,他拔腿就跑。   瞬间就消失在了湖下的空气罩里,速度之快,看得祝央都有些懵。   这几乎是求生欲调动到了极致的表现,比碰到任何敌人或者危险的时候更甚。   “呀~~,这瓜娃子,还敢跑?”祝央气得方言都出来。   她一头钻出水面,只看到祝未辛远远留给她的背影,就这不到两秒的功夫,他已经蹿出几百米远了。   祝央连忙追,不过也没有用全力,就猫追老鼠一样赘在后面,时不时的还假装跟丢他,让他稍微放松点警惕。   总之是不会让这家伙好受的。   而祝未辛这会儿马力全开,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要死要死要死要死!!!   他一边跑,一边心里破口大骂:“游戏我艹你全家,你他妈跟谁一伙儿的居然敢卖我,我完了你以为你跑得掉?”   “当初说的什么?绝对保证瞒着我姐,这特么我姐都进游戏了啊我居然不知道,去你妈的权限不足,故意搞我是吧?”   装死装了好久的游戏终于可以一吐为快了。   “这能怪我?我有病吗我安排她跟你一起进副本?是你自个儿漏了馅被她带进副本里来了,我都恐吓了啊,我敢说吗?那边都说了,我要敢泄露或者暗示一个字,就扒了我的舌头,你自个儿姐姐有多可怕自己没点逼数吗?”   游戏也是苦逼,不过现在事情完全捅破,即便知道接下来日子不好过,好歹也有种另一只脚落在地上的踏实感。   跟之前似的真的太磨人了。   然而祝未辛却不是傻的:“少特么把责任往我身上推,她两年没发现偏偏这会儿发现了,现实中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玩家,怎么可能露出破绽?”   “肯定是在游戏里发现的端倪,说——,你个傻逼上次任务怎么安排的?要不是你这边出的错,我把头拆下来给你踢。”   游戏顿时心虚,祝未辛听它这支支吾吾的怂样就知道自己猜的没跑了。   游戏见这家伙气焰嚣张,立马转移话题道:“你把头给我当球踢算什么乐子?刚刚你可是把自个儿姐姐的头当球踢的。”   祝未辛闻言,差点没一口血喷出来。   仔细看眼角还有隐隐的泪光,又是害怕又是内疚,一副快要魂飞魄散的架势。   “我,我干脆从这儿悬崖跳下去得了,我没脸见我姐了哇——”   游戏一见一时意气捅大篓子了,连忙道:“喂喂喂!我开玩笑的,你可别要死要活的,先说好当时是你一定要成为玩家,还把奖励转换成隐瞒条件的。”   “这会儿你不能仗着自己身份之便玩博同情那套,推我一个人顶缸,你得挡前面。”   祝未辛想把这蠢货的尾巴揪出来一截一截给削了:“呸!凭什么我挡在前面?事情是从我这儿败露的吗?”   “你个白痴得意忘形的让她去平行世界收拾烂摊子,就该想到这一点,以我姐的狡猾——不是,以我姐的聪明,还有你这狗比的拙劣演技,不露馅才怪。”   狗比游戏又心虚了,还真是它反映不当露出的破绽,当时它就是因为心虚太过沉默了。   祝未辛简直快气死,咬牙切齿道:“说到底她是怎么把我弄进来的?你都没办法阻止吗?”   “我怎么阻止?规则摆在那儿呢。都怪曲赫那个傻逼,成天就知道研究我的道具,这么喜欢研究下个副本我让他研究个够。”   “你还好意思说别人是傻逼?”   “总而言之,你姐就把路休辞的那块组队道具抹去了权限,偷了一根你的头发绑定,然后理论上你俩就组队了。”   祝未辛简直快给游戏气哭:“你TM——,她身上有这么要命的东西你怎么不告诉我?”   “我也不能给玩家透露另一个玩家的能力和道具的啊,这是作弊。”   “要你何用!”   祝未辛和游戏俩一边互相推诿一边疯狂逃跑。   而这一幕在观众眼里就让人大跌眼镜了。   辛未选手把杨珠选手拉湖里去的时候,还有别的几组正在战斗,所以镜头对他们的关注并不高。   但他俩一个轻而易举正面击杀两个西北区玩家,另一个扮猪吃老虎更是厉害。   鉴于两人之前的种种交集和网络上炒出来的热度和战队,在杨珠暴露实力后,相当一部分观众其实已经对别组的打斗兴趣不大了。   反倒是很期待伪装的杨珠在辛未面前掉马时的场景,两个目前看来最强大的选手,中间还掺杂这欺骗和暧昧。   这个比赛虽说是残酷的生死厮杀,但到底这么多年经营下来,已经成了一个商业性质的年度娱乐狂欢。   看戏嘛,单单只是一言不合上去就干,自然没有这么跌宕起伏的剧本有趣。   祝未辛和祝央在水下那十来分钟,观众们看那些打斗镜头都有些兴致缺缺。   而节目组对辛未选手他们消失在视线里的时间忍耐达到极限,准备逼他们出来之前,辛未选手猛的从湖里窜了出来。   游荡在周围的摄像机立马跟上了他,就见他跑得跟背后有鬼在追一样。   那撒丫子跑的逃命狼狈样儿,和开场以来的表现完全不符,之前他落进了两个强大的西北区玩家陷阱都还游刃有余的将人反杀呢。   这会儿实在让人大跌眼镜。   而下一秒,另一个人也从湖里蹿出来,众人知道那是杨珠。   但待镜头稳定,看到那张与之前截然不同的脸时,屏幕上表示震惊的【卧槽】弹幕几乎要把整个画面覆盖。   【我刚刚就上了个厕所,发生了什么?】   【我刚刚才喝了口水呢,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才眨了个眼睛呢个,同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要说辛未选手的外表之出色,别说这一届的选手,就是把历届拉通了来看,也是能排的上号的。   甚至比那些花高价包装出来的明星的外表还要优秀,气质还要出挑,所以他开场就有无数观众支持。   但这个从湖里突然蹿出来的女人,竟然把刚刚跑开的辛未选手都衬得青涩和心虚。   用一种通俗的解释就是,优秀如他在她面前也是个弟弟。   【这是——杨珠?】   【就是她吧?现在剩下的参赛者已经不多了,除非这场比赛还有多余的人参加。】   【我天,这贱人原来脸都是假的?她浑身还有什么是真的?可怜我们被骗的辛未弟弟,肯定被吓跑了吧。】   【楼上眼睛不要可以捐给需要的人,这样的都能吓跑,那辛未眼光要上天呐。】   【杨珠贱人,心机婊贱人,去死去死!】   【楼上已经举报了,不谢。】   【不是,你们难道不觉得她长得眼熟?】   众人这才仔细观察,甚至因为对方移动太快,截屏多次才捕捉到一张清晰的照片。   【辛未选手,这女人和辛未选手长得好像,至少五六分像吧?要她是个男的,气质再柔和一点,简直和辛未都是双胞胎兄弟了。】   【我说,这尼玛是辛未的姐姐吧?】   【我说刚刚那小子逃跑的路数怎么这么眼熟呢,我小时候被我姐拿着铁棍追就是这样。】   【楼上说出你的故事。】   【咦?一直骂杨珠选手的姐姐妹妹们呢?怎么突然失声了?】   【没,脸疼,正在找冰块冷敷。】   【我单方面宣布,杨珠选手是我失散多年的大姑姐。】   【就算是姐姐,和弟弟这么暧昧也不好吧?恶心死了。】   【哎哟如无意外,冠军很可能诞生在这两姐弟之间,人家马上就要飞黄腾达,屁民柴火妞儿就别一副亲妈嘴脸了吧。】   不管网上又掀起了什骂战,但这讨论度一上来。   祝未辛两姐弟的追逐战关注度都比别组真刀实枪高得多,组委会自然给了更多的镜头给他们。   然而和观众看热闹的重点不一样,组委会对于这两姐弟的关注已经不是玩家意义上了。   因为两人强大的实力,加上逐渐暴露出来的能力种类,精明的组委会又怎么会不知道。   这两人每人身上都至少拥有三种能力,甚至更多。   总部的人紧急开会,有人烦躁道:“这样的人怎么会成为选手?就应该直接带入实验室。”   现在在全世界观众面前,众目睽睽骑虎难下,这都是小事,最重要的事反叛军肯定也能意识到他们的作用。   “来吧,选一个,看看谁更有留下的价值。”   “你疯了?这样的能力者能带来的利益和研究价值你不知道吗?居然让其中一个牺牲在愚蠢的真人秀里。”   “这个愚蠢的真人秀才是我们维持统治的根本,你别忘了。”   “行了,都别吵了,还有四天多的时间,足够我们做出裁决。”   两人这一追一逃足足就是大半个小时。   祝未辛屡屡被突然出现在他身后不远的他姐快吓尿,觉得经过了这次,自己的心脏绝对百炼成钢。   他一边跑还一边和游戏对骂,因为游戏明知道他姐在哪儿并不提醒他。   游戏振振有词道:“都说了这是作弊行为。”   而且它敢吗?这会儿祝央眼里只瞅着祝未辛要挫骨扬灰呢,它傻呀自个儿跑出去?   说来还得感谢祝未辛对他姐那人头的招待,完全把愤怒值拉过去了。   祝央有心给弟弟好看,并不急着教训。   但网上的人已经不耐烦了——   【妈的,还要追多久啊,眼睛都被他俩转花了。】   【就是,辛未你他妈好歹是个男人,姐姐又怎么样?这里只有冠军,回头干呐。】   【哎哟快别吹了吧,看实力明显是杨珠比较强吧,你们瞅辛未选手那腿软的怂样。】   【那是,人家速度再快有你敲键盘的速度快吗?】   【杨珠也就杀了一个西北区玩家吧?辛未现在手里可有三个人头了,再来两个就可以场外求助,绝对是他的赢面更大。】   【辛未小白脸,软脚虾。】   【楼上迪奥丝。】   成人血腥真人秀自然别指望有什么弹幕礼仪。   但正当众人对着兜兜转转的画面不耐烦之际,镜头一切,观众发现昨天被西北区抄了老窝的东北区四个选手不知何时埋伏在了树上。   昨天的战果虽然算是西北区大获全胜,但实际上东北区杀的人才是最多的。   他们昨天损失一半战力,但现在不比之前了,西北区踢到了铁板,一下子折腾得还只剩两三个,并且剩余这几个还陷入了恶战。   从战力保存来说,现在东北区倒是算不错的,毕竟西南区虽然剩下的人最多,但都分散了。   他们只要埋伏起来一个个狙击,冠军必定会是他们的。   于是见到辛未选手跑进他们的包围圈,周围的树上顿时跳下来几个大汉。   个个肌肉扎结,面相凶恶,看着还在往前跑的辛未不怀好意的笑。   要把这几个人和西北区的放在一起,普通玩家还真一时半会儿分不清哪边是捞金玩家。   网上被你追我赶折磨得昏昏欲睡的观众终于来了精神——   【哦哦!快拦下他,这家伙特么苍蝇一样窜了一整晚,烦死个人了。】   【辛未弟弟小心呐。】   【哈,自求多福吧,都落入包围了,东北区这几个选手可不弱。】   所有人看着屏幕等待一场恶战。   然而祝未辛脚步都没停,对着已经出拳攻向他的正前方的东北选手面门就是一劈。   也不知道他怎么办到的,明明比起体格他比人家大汉要矮一截,那个大汉身高可足有一米九,手臂也长。   但这种正面对轰中,愣是祝未辛毫发无伤,而大汉被攻击到了弱点鼻子,力道之大一下子就被打飞没了反应。   此时另外三人的攻击也来了,就见辛未选手在三人夹击下,毫不考虑躲避。   一切以迅速脱身为前提,双手荡开一层空气墙,阻碍了三人的靠近也让他们的呼吸受阻。   人虽然最少也能屏息几十秒,但呼吸这种自然而然的,一贯被人忽略的生存本能,一旦因外力原因突然受阻,还是会不可避免的陷入恐慌。   就在这短得令人发指的空隙中,祝未辛迅速移动,抓住其中两人的脑袋互相一撞,再将已经反应过来那人用空气波轰远,接着瞬间移动出现在他身后,一手刀砍下。   整整四个东北区的强者,有心算无心的包围埋伏,可别说废掉辛未选手。   就连拦下他都做不到,刚才的战斗累积才多久?满打满算不超过五秒。   四个强者拖他拖不了五秒的时间。   因他狼狈逃窜的怂样看低他,想看好戏的人大跌眼镜了,网络上掀起一阵狂欢。   【卧槽这么牛逼的吗?】   【还是那句话,这样的人怎么会成为玩家?为什么他不是贵族?】   【这一届的玩家质量好高啊,洒家值了。】   【啊!!!辛未我要给你生猴子。】   【不是,等等!喂喂喂!你还跑什么啊?】   【这实力你还用得着跑,玩儿呢?】   【辛未回回头吧,不就是姐姐吗,照样干她啊。】   【辛未选手麻烦正视自己的实力,谢谢!】   显然屏幕前的人是绝对无法理解祝未辛的恐慌的。   以他的体力其实全速状态下跑很久都不是问题,在承担极大的心理压力还要跟游戏互相推诿的时候。   就,感觉心累。   他有窜出一大截,跑到一片空地上,这里附近没有树木遮掩,他姐一冒头他就能发现。   祝未辛靠在一块岩石上喘气,声音里满是小孩儿打破花瓶不敢回家,但天色渐晚,早晚得面对的恐惧。   都有点若有似无的哭腔:“整座山就这么大点,我躲哪儿去啊我?”   也就只有你嫌这地方小的。   祝未辛抹了把脸,心里突然又有了不好的感觉,左看右看想找他姐的方位。   但突然,感觉自己手撑着的石头突然便软,并且变得有了温度。   这尼玛分明是人体的触感呐。   祝未辛身体僵硬,冷汗直流,头都不敢抬。   就要拔腿狂奔,但显然祝央已经玩腻了。   在他跑出去的那一刻,祝未辛整个人飞了起来,悬浮在半空中,明显是被祝央的动力捕捉了。   但是他也不是半点没办法,立马发动瞬间移动的能力想要跑远。   可却发动的前一刻,却察觉到周围的空间极其不稳定。   瞬间移动是需要稳定的空间环境的,他这会儿明白她姐其中一个能力肯定是空间扭曲类的。   这简直就是瞬间移动能力的天敌啊。   祝未辛瑟瑟发抖,一张脸吓的嘴唇都在发抖。   接着视线的余光就看到一抹黑色的人影,这是参赛者统一的着装,而属于他姐的独特气息也传来。   祝未辛号称拥有对她姐的识别雷达,只要方圆百米以内,不管怎么藏他都能找出来。   但这会儿却想把那狗屁雷达给折了,中看不中用的玩意儿。   随着脚步的移动,祝央终于出现在了他面前。   跟半个小时前相同,两姐弟这会儿四目相对,只不过当时她被他攥着整颗头——   啊,想到这里祝未辛有想撞墙自尽了。   祝央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捉迷藏好玩不?”   祝未辛哪里敢回答,表情可怜巴巴的看着他,一双眼睛湿漉漉的跟小狗似的。   这是他犯了错求原谅的一贯做法,通常情况下祝央看他可爱又心软都会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可这回却不是那么好了的。   祝央又道:“脑袋好玩不?”   祝未辛立马一副明白的表情,当着亿万观众和他姐的面,当场表演自拆脑袋。   手指绕着自己脖子拉了一圈,将脑袋整个拆下来,递给他姐。   一副你要打,我给你拿藤条,躺平听教训绝不反抗,求原谅的架势。   “呵!”祝央把脑袋接过来,又道:“都学会水刑逼供了,威风啊。”   祝未辛顿时满脑袋都是汗,祝央连忙嫌弃道:“出什么汗呢,濡得我一手湿,埋汰不埋汰?”   祝未辛的汗腺生生的跟水龙头一样,说关就关了。   祝央冷笑一声,又道:“还学会勾引女人,这都不算还勾引已婚妇女?”   祝未辛又要出汗了,但又不敢弄脏他姐的手,就生生的憋。   小脸憋得通红,又是羞耻又是害怕,整张脸都快炸了。   祝央见他这狼狈样却是没有放过的意思的,一把拧住她弟的耳朵——   “我发现你现在口味独特啊,是不是以后找女朋友也荤素不忌的想气死我,气死咱爸妈?人妻你都下得了手,小屁孩子能耐了啊。”   祝未辛连忙解释:“那是套取情报做戏而已,做戏,我真没想别的啊姐,你信我。”   “信你?做戏?合着不是一次两次了是吧?在游戏里骗了多少女孩儿芳心?我怎么教出你这么个玩意儿的?”   祝未辛快哭了,平时嘴也不是不利索,但这会儿自知数罪并罚,脑袋上的小辫子一把都抓不完,说什么都是错。   “这些都可以退后,最关键的是。”   祝央说着,心里的火又压制不住了,脸上的表情就是一副忍了又忍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化身咆哮马的样。   她对祝未辛吼道:“你背着我参加游戏,我让你别卷进来你居然还敢跟游戏合着伙糊弄我。”   “进游戏就进游戏,还选择最危险的路子,你干捞金玩家猎人。你想干嘛?”   “你才多大?你才二十岁,那些玩意儿全是穷凶极恶的家伙,落他们手里连死都死不干净,你懂吗?”   祝未辛缩着头,他怎么能不懂?他成为捞金玩家猎人已经很久了,面对这些家伙比他姐姐经验更丰富,自然理解这些家伙的无法无天和残忍贪婪。   可是没办法啊,他不挡在前面,做这些任务的就是他姐,那些恶心肮脏的家伙,祝未辛甚至不愿意他们出现在他姐面前脏了她的眼睛。   祝未辛整个头跟鹌鹑一样缩着,被祝央控制在一旁漂浮的身子也一副瑟缩的样子。   屏幕外面的人都惊呆了。   【这什么家庭伦理八点档?辛未选手你还记得这是逃杀比赛吗?自己把头摘给竞争对手几个意思?】   【合着杨珠选手实在钓鱼执法啊,看把孩子训的。】   【不是,我们要看的事亲人之间的终极较量,有点竞赛精神好不好?】   【你们不觉得,辛未选手的能力太危险了吗?对于组委会来说。】   果然组委会的反应也是不慢的。   祝未辛面对姐姐太怂,哪里还管什么能力方不方便暴露。   而他无伤拆解生物体的能力一出来就让组委会的人皱眉了。   能把头单独拆下来并且存活,自然也能把脖子拆下来,更可以简单的把控制器拆下来。   “辛未选手不能留在考场了。”   立马有人断言,接着通知了游戏的操控部门。   祝央正训着弟弟呢,便看到迅速飞过来几架无人机,机体三个篮球大小,机翼不大。   无人机上面传来声音:“辛未选手,你的比赛中止,请跟我们离开,否则就地抹杀。”   祝央手里正拿着弟弟的头训,听了这话就火了。   抬手一抓,离她好几米远的一架无人机被她抓进了手心,然后猛的掷出去,把另外几架直接砸得个稀巴烂。   看着周围飞过的昆虫摄像头,表情恐怖道:“杂碎,在我面前你要抹杀谁弟弟呢?”   她表情之恐怖,比之前把大汉折磨致死还要让人胆寒,隔着电视屏幕都闭紧嘴巴心惊胆战。   “杨珠选手做出反抗行为,施以最高惩罚,抹杀。”   这次的声音是来自祝央脖子后面的。   祝未辛刚被训的恹不啦叽,一听他姐的维护立马一副荡漾表情,还没沉浸其中,就听到这话,哪儿还受得了?   立马道:“姐,把我头放回去,我给你把控制器取出——”   话没说完,就听到“执行!”的声音。   祝未辛脸上惊骇欲裂,连忙擅自移动头颅出现在她姐的肩膀上。   眼看那玩意儿快要爆炸,却突然感到一股空间扭曲的痕迹,接着他姐的后脖子光滑平坦,肉眼可见的立马已经空无一物。   祝未辛松了口气,他是关心则乱了。   也是,刚才就见识到她姐有扭曲空间的能力,取一个区区体内的玩意儿,简直小菜一碟。   祝央一把揪过祝未辛的脑袋,有给他脖子后面的控制器转移到别的空间。   与此同时,得知手中限制失去效用的组委会,才真正大感事情不妙了。 第196章   组委会发出警示的时候,摄像头便严密的监视着两姐弟。   一旦对方出现反抗行为,那控制器便会发生作用。   即便他们的研究价值珍贵,不好一来就弄死,但该下的手却是绝不会手软的。   然而祝央出手只会比他们更快,并且她还有那空先干掉在一旁啰嗦的无人机,完全没有那种争分夺秒的紧迫感。   饶是如此,在控制器已经启动的前一瞬,便被她轻巧的排除了。   “她怎么拿下的?除了下水那十几分钟,他们根本就没离开过摄像头。”   虽然整个真人秀的播出肯定会有剪辑和切换,但是为了以防选手反叛,必然是有一对一甚至几对一的监控的。   祝央一开始的危险级别并不高,但自从她杀了西北区的大汉过后,调派过来监视她的人就更多了。   可到底时间已晚,这会儿离大汉被杀拢共没过两个小时,所以还并没有摸清她能力的本质。   “不对,控制权已经开始蠕动了,看这个回放视频,拉进放大,然后才消失的,分明不是消失在湖里期间拿开的。”   “辛未选手的能力可活体切割,取下控制器不在话下,她是怎么做到的?”   “蠢货,辛未选手的能力暴露出来之后就该做出反应的。”   “空间扭曲,是空间扭曲。”有人尖叫道。   “你们看刚刚那个大汉死亡的视频,不是念动力,这个视角,看清楚了没有,光线在折射,是空间发生了扭曲。”   “她能把自己看到或者接触到的东西抛进异空间,为什么这么可怕的能力被评定为C级?哪个蠢货负责调查的?”   游戏控制区内的人吵成一团,大半夜的,原本已经开始休息的高层大佬也纷纷被这个噩耗惊醒。   匆匆忙忙的披着衣服来到会议厅。   然而他们看到直播的画面,就知道事情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了。   祝央将控制器取出后,属于整个考场的山峦四处发出尖锐的警报。   不但隐藏起来的玩家,就连战斗得你死我活的双方都被这巨大的动静弄得心神不安。   “注意!注意!西南区杨珠选手与西南区辛未选手走出叛乱行为,行动任务改变,请所有玩家抛下手中的任务,联合捉拿杨珠选手与辛未选手。”   “不得违抗,否则也视为反抗行为,一律抹杀惩罚。”   虽说整个考场面积不小,而且里面布满了各种可以操控玩家的陷阱,但却没有针对性打击的武器的。   便是为了防止玩家将东西找出来,考试作弊或更甚者发动叛乱。   要知道这个真人秀节目是全世界直播的,参赛者暴露在所有人面前,是最方便的煽动身份。   其他玩家听到连续数声的警报,均是心里搓火。   “艹!那两个家伙,真的把上面的人惊动了。”   这是还活着的刚被祝未辛打飞的东北区四个玩家还有东南区的两个玩家的反应。   东北区在和祝未辛对上过后,就诧异于这玩意儿的实力,居然对不久之后的事毫不意外。   东南区两个玩家更是还沉浸在西南区的家伙被残忍杀死的恐惧里,当时就看到杨珠选手像组委会乃至观众挑衅,一时也不奇怪。   可组委会让他们跳出来抓人,还把坐标报了过来。   报你妈啊,自己派军队过来平乱去,人敢造反的家伙指望他们这么些辣鸡去抓?   合着炮灰不送白不送是吧?既然出了问题就直接暂停考试啊。   和剩下的捞金玩家战在一起的玩家群体们,也对于这个时机有所不满。   眼看着宰了对方就可以得到高昂的积分了,偏偏这会儿不得不停手。   玩家是不会把组委会放在眼里,可背后那玩意儿还没取出来呢,不想被炸断脖子这会儿还真不能不听它的。   两边人马只好停下动作,警惕的看着对方,在组委会的催促中,往祝央他们的坐标跑。   一方是确实为了来杀人,另一方却是为了汇合。   对于西南区来说,还是算有点好消息的。虽然时机来得猝不及防,可既然组委会让参赛者过去讨伐,便说明它们暂时拿杨珠他们没有办法。   也就是说脖子后面的控制器失效了,无论如何这都是件好事。   然而被这么大阵仗围剿的祝央两姐弟,却始终不慌不忙。   祝央把祝未辛脖子里的控制器弄掉之后,便把头给他上回了脖子上。   “喏,自己拉好。”   祝未辛乖乖照做,是真把自己脑袋当皮球使,半点不见心疼的。   那乖巧的小模样背后的故事让人心酸。   祝央冷笑,抬头看着天空,貌似透过汇集过来的漫天的摄像头盯着组委会的人。   “呵!训个弟弟你们非得咋咋呼呼捣乱是吧?掺和别人家务事天打雷劈,既然你们没眼色,那我就出手教教了。”   接着清脆的响指一打,漫天的萤火虫一样密集的摄像头逐一爆炸。   细小的烟火般在姐弟俩上空炸开,在夜里美得如梦似幻。   可她因她刚刚那恐吓的话语,确实没有人有那兴致欣赏了。   带祝未辛把头接回去,祝央才等了他一眼:“过来,这事先攒着,等收拾完砸碎再慢慢算账。”   “啊?还要算账啊?”祝未辛看着她,可怜巴巴道。   祝央都快被这家伙气笑了:“你该不会觉着,这次的事认个错装个可怜就能跟以往似的轻轻放下吧?”   “积极认错,死不悔改,当我不知道你的德行?以前纵着你,居然连这种事都敢瞒我了,你怕是现在还觉得这都是无所谓的小事吧?”   “给我闭嘴,我现在压根不想听到你的声音。”   祝未辛哪里还敢顶嘴?立马抬手在自己嘴皮子上一拉,是真正意义上的用拉链把嘴巴拉起来了。   祝央看他这二逼样儿,手上又痒痒。   然而组委会的远程操控已经发威。   先是姐弟俩站立的地方,地形陡然开始变化,如同发生地震一般。   脚下的大地晃动,不远处悬崖上的原本完整的石面崩溃落散,冰雹一样砸向姐弟俩。   无数森林里的毒虫从四面八方钻出来,草地上满是索索的声音,掩盖在巨石坠落的动静里。   要不是属于玩家的精准分辨率,还真容易被忽略。   这个大逃杀性质的真人秀,考场里面的危险不但来自于敌人的攻击和陷阱,首先生存环境也是巨大的威胁。   就比如本场考场选址在森林,森林物资丰富,但在敌人环绕的情况下,却是不能尽情狩猎的。   所以食物和清水的短缺就是必须克服的难关,然后还有早晚气候的变化,人体对于原始丛林瘴气的适应,以及随处可见的毒蛇毒虫毒草。   有时候被荆棘划破表皮带来的一道小外伤,就可能要了一个选手的命,这并不是开玩笑的。   考场内的毒虫很多都是变异体,即便是能力者,肉身对上也够呛,所以不得不防。   祝未辛的能力中有念动力,只要视线所及之处便可以移动。   这里视角广阔,他完全可以移动到很远的地方,不过知道姐姐在旁边,即便理智上知道姐姐肯定有能力自保。   但他还是选择了用别的对抗方法。   先是用空气波将即将落到他们周围的石头打散,也不用太大面积的使用能力。   就如同避雨仅仅只需要一把雨伞就够了,而犯不着放整个天空的雨珠停滞或者倒流。   伞状的空气盾将来自上面的危险隔开,因为使用面积小且近,防御力扎实。   这样祝未辛便可以腾出更多手面对别的危险。   他拉住姐姐的手,两人瞬间移动到一块巨大的落石上面。   看着已经密密麻麻靠近的毒虫,那些虫子好像认准他们似的,感知到他们换了一个地方,里面掉转方向。   祝未辛打了个响指,手指如同打火机一样擦出一簇火苗,看着就像普通打火机火苗一般平平无奇。   但祝未辛将火苗对着虫子的方位弹去,那火苗如同浇了汽油的喷射□□一样,瞬间就窜出去十几米。   随着祝未辛手指指向的转动,将周围一圈的虫子焚烧殆尽,火焰中传来阵阵香味。   祝央不合时宜的来了一句:“饿了,想吃烤蚂蚱。”   祝未辛一乐,正打算回头捧哏,突然发现自己嘴巴拉上了,又默默的转回来。   此时祝未辛的轰炸机已经赶到,本来就离得不远,毕竟考场附近也是得有兵力把手的。   宁静夜空的上方,数架轰炸机轰鸣而过,早已锁定姐弟俩位置的轰炸机直接发射出了远程式高杀伤武器。   祝未辛拉忙拉着他姐又是一阵瞬移,离开了狙击范围。   但祝未辛记录在册的能力是瞬间移动,组委会既然能送他进来参赛,便说明他们有克制这种能力的预设方案。   果然,森林里开始燃起了汹汹烈焰,火焰以正常绝对不可能的速度蔓延。   很快就将他们所站立的地方围城了一个圈,周围的火势,起码方圆几百米都在燃烧。   瞬间移动的能力者再怎么善于逃跑,移动范围始终有限,祝未辛如果强行移动,下一秒恐怕会置身火海里。   于是两姐弟便被圈在了一个直径大于一两百米的空地里,跟一所学校的操场差不多大小。   轰炸机又开过来了,就在他们的上方。   里面传来机械声:“辛未选手,杨珠选手,马上抱头趴在地上投降,否则处决——”   这种警告一般是念三遍,然而第一遍才念完。   轰炸机的瞄准里就失去了目标的踪迹。   祝未辛拉着姐姐,两个人出现在轰炸机的上方。   嘴巴上的拉链不知道什么时候解开了,脸色可怖的看着脚下的轰炸机的监视镜头。   “砸碎,要处决谁呢?”   说完那架轰炸机机身猛然出现一个大坑,就像是被重物剧烈撞击一般,然后浑身都是类似的伤痕,没一会儿整座机体便报废,失去动力开始下坠。   剩下的几艘也差不多的后果,活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生生碾过一样。   祝未辛拉着姐姐操控空气的阻力缓缓落地,盯着那堆残骸讥诮到:“蠢货,地面的路封了我不会走天上吗?”   两姐弟那反应倒是如出一辙。   不过这只是开始,后面还会有源源不断的武器和军队过来。   在这个地方久待没有意义,于是祝央给蠢弟弟报了几个坐标。   瞬间来到了幸存的西南区玩家面前。   之前和他们组玩家血战的捞金玩家听到组委会的指示,不得不过来围剿。   所以这会儿两方人马离得不远,也算他们倒霉了。   祝未辛刚一落地,看到西北区那方的两个玩家,接连又是一个瞬间,一手一个扭断了他们的脖子。   一万积分收割在手,明面上西北区的玩家也全部覆灭。   祝央在弟弟杀人的时候也没有闲着,西南区的玩家分散之后,也不是没有牺牲。   毕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而且也不是人人都拥有祝未辛那样的实力。   他们八个人,终归是有三人被捞金玩家所杀,现在西南区明面上的玩家只剩下五个。   祝央迅速将他们脖子后面的控制器取出,祝央发动空间扭曲将物品扔进异空间有两个条件。   要么视线之内的物体,要么得亲自碰到感受到。   一口气就将其他两个玩家的控制器接触,感觉到身体里那个定时炸弹消失后,两个玩家彻底松了口气。   看着祝央道:“你是杨珠吧?原来你就是隐藏的那个高级玩家。”   虽然不像祝未辛那样已经有了具体猜测,但游戏难度这么高,活血有高等玩家的进入拔高了难度这个猜想,其实人人都有。   只不过高等玩家不好得罪,并且贸然互相怀疑,在这种场合也对团队无益,所以都没有讨论到这点。   这会儿看到祝央以全新的形象和实力出现,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不过两个玩家并没有就这个问题多言,反倒是脸上一扫憋屈:“早看着傻逼世界不顺眼了,既然暴露了,那咱就逃出去大闹一场吧。”   剩下的于荣也附和称是,然后指着自己脖子后面的控制器,笑眯眯的拜托祝央道:“我的也拜托你了,杨小姐。”   祝央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我为什么要给一个把方位泄露给敌人的叛徒取出控制器呢?”   于荣原本就长得尖嘴猴腮,颇有奸相,这种面向不易被人信任,更何况是游戏这种凡人都要提防三分的地方。   所以这也意味着,他需要做事更加小心谨慎不漏痕迹才能在很多冲突中抹消嫌疑。   因此他对于自己不露痕迹的手法颇为自信,祝央这么说,他脸色不变,并不觉得自己被抓住了破绽。   但他还是露出焦急的表情:“杨小姐,你怎么能随便冤枉人呢?”   “咱们一组的队友,总不能说什么就是什么吧?现在形势紧迫,根本不是坐下来好好谈的时候,咱们反叛的行为已经坐实,我随时可能被抹杀。”   “您就是没有救我的意思,也不能无凭无据的就这么放着我死啊。”   此时祝未辛也回来了,闻言嗤笑一声:“无凭无据?你当这里是法院还是警局?揪出内鬼之后还要三堂会审?”   “你是觉得我们打赏排除异己的嫌疑接下来让别的同伴兔死狐悲恐不能服众,所以我们就会束手束脚吗?”   “队友的信任,团队凝聚力根本不是我们需要的,倒不如说,能就此分道扬镳抛下累赘才是再完美不过的事。”   所以说两姐弟一个德性,拉仇恨的技能简直天赋异禀。   而且道也不是说祝未辛就真的狂妄到走哪儿得罪到哪儿,实际上一般情况下他的通关模式,还是和大部分玩家相处得不错的。   实在是,接下来很可能要挨打啊,随时随地可能挨打啊,这是能让别人看的吗?把玩家们撵走更好。   却见他姐姐这时候瞪了他一眼,祝未辛只得老实了。   看着于荣,不情不愿道:“行吧,你的行动却是没什么破绽,但就是运气不好。”   “西北区杀自己人的时候我就怀疑,到底纯粹为了排除弱小吗?都到这一步的玩家了,再弱也不可能弱到哪儿去吧?”   “就连使用圆盘那个玩家能力这么鸡肋都留了下来,说明他们也不是人人直接战斗能力都这么强。”   “我跟捞金玩家打交道的地方多,知道凡是对抗赛里,七成会互相安插一个内鬼。”   “我知道,你们这种经常经历对抗赛的渣滓当然更知道,怕杀那两个玩家就是清除内鬼吧。”   “再来他们第二天大清早就找到我们,虽说那边有方便的搜查能力者,但好几队人,人家就是精准的搜到了我们。”   “对方要真有那么凭空精确的把人捞出来的能力,又不至于是现在这个实力了。”   就连祝央知道的,目前为止也就是亚当一人而已。   亚当虽然是中级场内的土着,但他的实力毫无疑问却是高级场的,并且身负整个种族的气运,自然不是普通的玩家能比。   “所以八成的可能是我们组的内鬼留下来线索。”祝未辛接着道。   “然后偷袭我的人,其中一个正好就是那个搜查者,在他临死前,我为了确认自己的猜想,逼他使用了一遍自己的能力,确实没有想的那么精确呢。”   于荣的脸上泄露了一丝惊慌,但他强迫自己冷静,即便有内鬼,对方也肯定锁定不在了他身上。   然而他哪儿知道,确定自己弟弟有完整的逻辑链和对细节的观察,祝央便不再认为他有用处了。   她又不是真的想要弟弟巴拉巴拉一大堆,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嘴炮来着。   于是身体一动,才准备说话反驳的于荣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撞了一下。   接着是一股钝痛蔓延全身,他不可置信的缓缓低头,就看到自己的身体里捅出来一根树棒,森林里随处可见的那种。   另外两个玩家也没料到就这么一言不合就杀还没完全定罪的自己人,也是下意识的往后一退。   就见祝央露出个恶魔般的笑容:“放心,如果是误杀,我有办法还你性命。”   时间回溯或许救不了和她一样或者等级比她高的人,但一个中级玩家却足够了。   别人听了却只以为她有别的保命手段或者纯粹嘴里跑火车。   果然,下一秒祝央脑海里传来奖励的提示。   她笑着对缓缓倒下去的内鬼道:“真可惜,同伴一场,我还挺希望自己猜错的。”   这话就显得她这个人更可怕了,另外两个玩家心里颤颤。   但突然他们都听到游戏传来了任务结束的提示。   也就是说,这个于荣还就是捞金玩家中最后剩下那个。   两人松了口气,但对于这对神秘莫测,作风诡谲的姐弟还真的没有了合作之心。   原本还打算出了这里再给这个世界的组委会找点麻烦,看能不能提升一下通关评价的,这会儿了去了这个念头了。   “那什么,既然游戏结束,那咱们也就先出去了啊,再见!”   说着两人后面有鬼追似的争先恐后离开了游戏。   祝央因为是高级场到中级场,本身压制实力不说,奖励也不会多。   但是祝未辛不一样,他因为姐姐的进入,游戏难度拔高,正是狠狠的捞积分和能力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并且他知道一出游戏肯定是被毒打的命,而且很有可能还是男女混合双打。   叫他怎么敢面对?真恨不得这个副本生生世世永不结束才好。   于是祝未辛咽了咽口水,对他姐道:“姐,你看,这里的人干的就不是人事。虽说基础任务已经达到了,但我们一走,后面肯定还有无数受害人,要不咱还是捣毁成立这个游戏的组织吧?不然我这心里不安呐。”   祝央冷笑:“是啊,看你这干的什么人事?当然心里不安了。”   祝未辛又焉了,然后余光就瞟到几个身影。   原本藏得好好的几个人见他看过来,均是浑身一抖。   被组委会操控不得不过来讨伐叛徒,但是这能硬上吗?   原本只打算在周围晃晃,意思意思自己是有那心的,无奈没那本事。   可谁知道这俩人连同伙都说杀就杀啊,不是说反抗军是最厌恶游戏里自相残杀,主旨是推翻游戏制度的吗?   这会儿几人并不确定了,却看见祝央在冲他们招手——   “过来!”   几人不动,装死,一心把自己当成一棵树,一块石头,一抹青苔。   又听对方语气变了:“不过来我就直接用最粗的大棒捅你们哦。”   几人视线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地上那具死不瞑目的尸体,手腕粗的棒子直接捅穿了身体。   这是纯爷们儿才有的魄力啊,让人忍不住跪舔雄风英姿。   几人怕被干穿,到底还是磨磨蹭蹭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祝央看了几人一眼,猛地抬手攻上去,几人以为她要杀人灭口。   虽自知不敌,但求生本能还是让他们下意识反抗。   然下一秒周围的景色就变了,由大火蔓延的深山老林便成了清新写意,硕果累累的田园。   一眼望去到处都是瓜果粮食,也不拘什么格局,胡乱的混种在一起。   但是因为果实丰硕,香气扑鼻,给人一种异常满足之感。   这里还有两栋屋子,一栋是颇有古风的农家小院,另外一栋就是奢华大气白墙蓝瓦的别墅了。   别墅外面花园的小桌上,一个少年和一只看不出品种,通体羽毛火红的鸟,还有一条龙在打牌。   三人边斗地主边聊天——   “三代一,你们说妈妈现在掉马没有?”小叽用牙签戳了颗鲜红的草莓扔嘴里。   “跟!可惜到处是镜头,不然就可以看到他屁股尿流的样子了。”龙龙爪子捻起一枚大樱桃,汁水甜美。   “王炸!唉,哥哥也太能瞒了,这次准好不了。”祝千咬了口卖相可爱的兔苹果。   那六个被传送进来的玩家这才发觉,那个少年跟杨珠选手和辛未选手长得很像。   尤其是辛未选手,要不是小那么几岁,才十五六的样子,估计得认错。   不对,重点不对,那条龙才是重点吧?   龙啊,传说中的神话生物,即便现在世界上满是能力者,但神话之所以是神话就是因为从未出现过。   祝千他们也注意到进来的几个陌生人,仅仅只是回头看了一样。   便不欲理会,指了指旁边的茅草屋:“去里面等着,不准偷水喝,不准摘果子吃,老实点,否则要你们好看。”   东南区的玩家因直面见识过祝央的恐怖,知道现在的处境肯定是她搞得鬼,并不敢耍花招。   倒是东北区的几个玩家傻大胆,看着里面居然有一条龙便起了贪念。   嘿嘿笑着往别墅那边靠近。   然而还没走几步,就就看到那条身形原本只有蟒蛇大小的小龙陡然变得跟面前的别墅一样大。   张开嘴就要吞他们,四人吓的往茅草房里一缩,再不敢打别的注意。   倒是东南区的两个玩家见到这几个之前不可一世的家伙,眼里红果果的鄙视着对方不长眼。   空间里仨孩子便打牌磕瓜子边遗憾不能亲眼看哥哥/舅舅被收拾不提。   外面的形势确实一片大乱,原则上来说,这个真人秀游戏,只要考场内还有一人,直播便是不能断的。   虽然这个残酷的游戏现在已经完全变了味,但最初留下的标准是绝对的。   于是大半夜的,原本就因为晚上发生的精彩戏站而熬夜观看,堪比世界杯盛况的,在看到玩家造反并且过了这么久还没被控制的。   更是奔相走告,无数人被朋友亲人的电话吵醒,顶着挨骂让他们打开电视。   “不就是反抗吗?哪年没有?有什么好稀奇的?”   人有生存本能,在死亡威胁下自然做出什么都不奇怪,但往年的反抗一般都是才起个头就被组委会控制事态。   有拥有反抗精神的玩家割下自己的后劲,鲜血淋漓的死亡。   这种精神虽然值得敬佩,当已经将这场残酷游戏当做常态,麻木不仁的大众,心里隐隐一角,更想看到的却不是所谓精神的反抗。   而是有利的,有效的一记重拳打得组委会颜面无光,这个世界连这么荒谬的游戏都合理化,便意味着人民普遍已经接受了唯有实力才能改变现状的事实。   别的信念,思想,觉悟,全都是虚的。   “这次真不一样,轻巧的就把控制器取出来了,派出来围剿的战斗机已经报废了十几架,军队还没到,不过那点人数也够呛。”   “还有别的玩家,突然之间就消失了,看样子也是杨珠选手干的,反正已经失去了那几个玩家的信号。”   “杨珠?我怎么对这名字没印象?”   祝央并不是热门夺冠选手,除了跟辛未选手的暧昧招女观众讨厌,在真正观看比赛的观众群里倒是存在感不显,几十个人哪儿一下子记得全名字?   待得到提示后,该观众大吼一声:“我他妈就睡了五个小时,发生了什么?”   这种哀嚎全世界到处都是,然后忙不迭的打开电视。   便看到整座山已经在熊熊燃烧。   所有参赛者的离奇失踪并且信号全无,让整个组委会大为光火。   这肯定又是属于杨珠的能力,她到底多少能力,五个?六个?七个?   这种能力更是棘手,如果她能够转移的人数足够,并且完全屏蔽追踪,那么她带着一批军队潜入国会呢?   这会儿也来不及考虑她的研究价值了,必须得抹杀。   如果不能将她留在这座山上的话。   原本应该在每一天层层推移的山峰,直接从下面开始着火,组委会也是大手笔,这么庞大的一座山,说烧就烧。   祝央和祝未辛两姐弟没一会儿便被逼到了山顶上。   山顶有一大片空旷的平地,一般是留到最后的几个强者争夺冠军用的战斗场。   这会儿却只剩下这俩姐弟,军队无武器正在源源不断的往这边输送。   姐弟俩上山途中又干掉了无数架战斗机,那些特种兵很多还没来得及从飞机上下来,便被他俩摧毁。   此时空地上突然出现一块空气投影屏幕,里面是一群西装革履的人。   看着就是游戏的组委会高级成员们,因为祝央还在里面看到了一开始迎接他们的那个西装男。   为首的是个四十多岁,看起来面相精干的男人。   明显一屋子的组委会大佬心情都不好,看着祝央和祝未辛的表情就像在看两只负隅顽抗的虫子。   “杨珠选手,辛未选手。”那个男人开口了。   “能做到这一步,我们希望你们明白,自己正在做什么。”   “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充分证明你们的实力了,就算细数游戏历史,你们也是最优秀的玩家。”   “所以组委会刚刚通过的一个绝对,那就是今年的大赛,你们双双成为冠军,一同享受冠军的福利。”   “你们不仅实力强大,亲人之间互相维护的感情也让人动容,凭着这份真诚,我们组委会又有什么理由不为你们打破规定呢?”   话才说完,祝央抬手一挥,两架战斗机撞到一起,发出一阵绚丽的爆炸。   她笑了:“明明着急上火的擦屁股,亏你们一个个还能做出这么居高临下的表情呢。”   “现在在全世界面前颜面无光的是你们这些蠢货吧?好好看看,从我取下控制器开始,我们存活了多长时间,便是你们的无能,愚蠢,外强中干暴露在外的时间。”   “你们觉得自己是神明吗?躲在屏幕后面操纵能力者的生死觉得沾沾自喜,觉得一条条人命成为娱乐的噱头而世上的愚民还得为此买单,觉得自己统治的一群生物不过如此,觉得自己稳坐钓鱼台。”   “然而事实证明你们根本没有自己想的那么有本事,对于形势的把控也没你们想的那么完美,看看你们这一张张嘴脸。”   “卑鄙,贪婪,怯懦,自以为是的丑态让人作呕。”祝央回过头,看着自己面前的昆虫摄像头:“真的,你们真的以为这样的蠢货是无可撼动的?”   她那些话,既有对组委会说的,也有对麻木不仁的观众说的。   祝央又道:“我没兴趣知道这个世界到底烂成什么样,才会变成蛆虫的胜地。”   她指着半空中的屏幕里的人:“但你们几个,我记住了。”   不得不说她这番话彻底激怒了那些组委会的贵族。   其中一个男人挤倒屏幕面前,一张大脸几乎塞满了屏幕,对着祝央破口大骂——   “区区一个祭品,也敢口出狂言,把组委会的仁慈当做软弱,踩着组委会的宽容得寸进尺。”   “在组委会看来,你们就是两只渺小的蚂蚁,一时的躲避便得意忘形,我们组委会成立将近百年,全世界最强的能力者皆归我们所有。”   “你觉得你们能活着走出这座山?可以,你们既然不知感恩,那便都死在这里吧。”   “你们的家人,恋人,朋友,很快就会下来陪你——”   阴毒的威胁伴随这毫无风度的大骂传遍全世界,几乎像是泼妇骂架。   但不会有人只抱着看笑话的心态,因为这些家伙说的都是真的。   这是个疯狂的世界,明明已经文明发展至此,却有存在可以枉顾人命,一手遮天。   与反抗军相关的人极其家人朋友都会受到生命威胁,这也是难以成气候的原因。   所有人木然的听着,但却突然看到祝央屈膝一跃,整个人跳到和半空的屏幕持平。   接着她抬手一捞,直接把屏幕里那人揪出来了。   揪,出来了。 第197章   世上能力千千万,作为统治阶层,组委会肯定见识更多,并且对于绝对部分的能力都有应对之策。   老实说这两姐弟之所以这么久还逍遥自在的活着,并不是他们的能力有多特殊。   实际上他们表现出来的每一样能力,在这个世界几乎都能找到相似的替代品,只是很少有这么强。   单项能力强大至此的,基本山已经足以打下一副身家成为贵族了。   更可怕的是这两人还身怀数种能力,并且没有因为能力的众多,精神力分配不均导致每样能力都很弱。   所有的实力评估和预测都超出了常识,不在普遍的防御范围之外,当常规被打破的时候总是让人猝不及防,所有直到现在增援越来越多,但还是没办法让这两姐弟束手就擒。   组委会的人不能再在这面向世界范围内的直播中,再任由他们逃窜以至于他们颜面扫地了。   所有用前所未有的优厚条件诱惑他们投降,群众是盲目的,只要结果在掌控范围内,至于过程和说法只需格外包装,既有本人的背书,自然无可指摘。   但他们习惯了面对平民,面对生命掌握在他们手中的参赛者那种高高在上的态度。   他们骨子里充满了优越感,觉得自己的血统身份还有存在阶级和众生不同,是高等的存在。   所以祝央稍微一挑衅,就有人被惹毛了。   一通破口大骂的威胁,把先前做出的计划全部撕碎。   组委会其他人纵使觉得这家伙是不知所谓的蠢货,但实际上也没有真正当一回事。   因为组委会的权威确实不容一个区区祭品挑衅,并且这家伙已经做出了大逆不道的宣言。   接下来就算抓住她也是无尽的折磨和拷问了,很多人已经将他们和反叛军联系在了一起。   认为她就是反叛军安插在参赛者里,利用全球直播的机会向全世界煽动反叛思想,是绝对需要处死的。   然而紧接着,就看见那个女人跳起来和他们持平,那只手伸了过来。   一开始的时候所有人并不明白这个动作的意义,空气投影甚至连屏幕都不是实体。   即便这家伙想打烂屏幕泄愤也是做不到的,只会让自己更难堪。   接着他们看到一只手从屏幕里伸了出来,思维和视觉的惯性已经没让他们理解此刻的状况。   就如同在看3D电影,逼真的特效是会有种有东西从屏幕里跑出来的错觉。   接着最前面那个大放厥词的人领带一紧,脖子上凭空出现一只手臂。   所有人才顿时脑子里炸开了一样。   不是视频的视觉效果,是真的,有一只手从屏幕里穿过来了。   待会议室的两个守卫做出反应的时候,那人大半个身体已经钻进了屏幕,还剩两只脚在外面。   才挪动脚步,那整个人已经被拉了过去。   明明刚刚在相隔千里的,装潢豪华先进的现代化会议室里,下一秒和他咒骂的一起,出现在了正在熊熊燃烧火焰的屏幕彼端。   再说一遍,这个世界的超能力多种多样,组委会掌握的能力种类不计其数。   不是没有空间传送的能力,但是那不仅需要媒介,至少也得能力者先确实控制到要传送的人的身体才对。   可现在这一幕,完全打破了超能力的运行理论,对方就像是个幽灵。   即便是他们这个超能力社会,这一幕看起来都是一个十足的鬼故事。   而生生从屏幕里被拽出来的那个人,显然已经吓傻了。   整个人脸色煞白,满头冷汗,一脸的茫然。   【拽,拽出来了。】   【拽出来了。】   【拽出来了。】   【卧槽尼玛拽出来了。】   【怎么办到的?组委会办公室离考场最少得有一千公里吧?是什么能力可以把一个人凭空传送这么远?】   【重点根本不是传送距离,是凭空把人拽出来吧?这难道不是抓住对方才可以干的事吗?她把因果顺序全颠倒了。】   【这是哪个年代的鬼故事?还兴把人从电视抓出来的?】   【能力再厉害也得遵守基本法,这他妈牛顿棺材板压不住了吧?】   【楼上的哥们儿醒醒,世界上出现超能力的时候,他老人家的棺材板就被踹飞了。】   【这女的到底有多少超能力?世界纪录超能力最多的人是几个?】   【五个,但是别说杨珠选手,就连辛未选手现在表现出来的也不止五个了。】   在组委会围追堵截期间,祝未辛为了保护姐姐,并没有在乎能力的隐藏了。   一切以他姐的体验舒适为主。   网上也是全员懵逼,表示这方向盘转向太突然,群众有一个算一个全给甩下车了,现在正在苦苦的追赶之中。   无数网吧,酒吧里吵做一团,比世界杯还热闹。   但对能力的茫然散去——或者说想不明白也讨论不出头的先抛开一边。   对于那个被拽出来的组委会成员,大伙儿看着就颇为快意了。   组委会是这个世界上最高的管理团体,是贵族中的贵族。   先不说这些人一贯的做派和人们心里隐隐的反抗心理。   就是从高处跌落生死掌握在平民手里的快感,也让无数人很轻易的便代入。   【嘿嘿!这傻逼倒霉了。】   【隔着网线犯贱一时爽,这会儿遭报应了吧?】   【揍他!】   【杀了他!】   【应该不敢吧,这两人还没被抓住是因为组委会没有从意外的状况中反应过来,他们就算从山上逃走,之后面对组委会庞大的能力者军团也有得躲。要是杀了组委会成员,肯定会带来疯狂的反扑。】   【大概率会利用对方做人质换取利益吧,或者直接交给反叛军和组委会谈条件。】   不光是无数观众这么想,就连组委会的人也是这么想的。   毕竟这个世界,组委会的权利是绝对的。连如此泯灭人性的疯狂游戏都能够理所当然的执行,可见对方多年来是以什么碾压性的武力镇压全人类的反对声音。   但凡不是脑残,都能明白,争一时之气是多么愚蠢的行为。   组委会成员的价值不可估量,傻子才会为了泄愤就这么杀了。   想通这一点,那个被拽下来的家伙心绪也渐渐平息。   他冷笑着对祝央两姐弟道:“很不错,这样的能力,前景不可估量,看来刚才我们还是低估了你们的价值。”   “我承认刚刚是我偏激了,你们要离开这里是吧?”   “只要保证我的安全,我能担保你们可以毫发无伤的离开,不但游戏的冠军奖励,还可以直接推举你们成为贵族。”   “贵族的好处相信不用我说吧?你们的子孙后代也和外面的平民从此是两类人,无论智力和天赋,都能获得优渥富裕的人生。”   “与其冒着生命危险替反叛军出生入死,倒不如接受我的条件,阶级无处不在,你以为反叛军他们所谓的口号真的是现实的吗?”   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刚还一副高高在上嘴脸的男人也是拼命游说了。   而祝央看了祝未辛一眼,不消吩咐,祝未辛便一把掐住了对方的脖子。   直接整个将那人举了起来,对方离地数十厘米,骤然感受到窒息的痛苦,脸色涨红四肢挣扎。   屏幕里另外的人连忙道:“住手,你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一旦他死亡,我们立刻发出核弹打击,你们别想逃走。”   “啊?”祝央一脸恐吓的回头,屏幕那些连忙缩到墙角,又恐不安全,立马关掉了投影。   但是警告和安抚声依旧在祝央他们身边响起,祝央一概没有理会。   反倒是听着他们越来越混乱的后方环境,脸上笑了。   接着她问弟弟:“如何?”   祝未辛将那人扔地上,那人失去钳制后大口呼吸,就像一条濒死的鱼一样。   祝未辛撇嘴摇摇头:“垃圾。”   “死亡的威胁下,哪怕是小孩儿也会有反抗之心,他憋了半点,两只手才憋出两股旋风,连我的发型都吹不乱。”   祝央摸了摸他的头发,因为她不喜欢男孩子的头发又厚又赘的样子。   像现在流行的小生或者偶像那些,刘海厚厚的几乎遮了半张脸,或者鬓角遮了整张侧脸类似的累赘发型,祝央都是不让弟弟留的。   按照她的说法,脸自己整张脸的轮廓都不敢露出来,还敢称自己帅?   所以她家的男人,不管是祝未辛还是祝千甚至殷俊从小到大发型都是清清爽爽的,又时髦又精神。   以前是祝央作为姐姐怕他们走上杀马特之路,所以对他们的发型着装都有指点,她审美好,男孩子们也都愿意听。   久了就形成了与她类似的审美风格了,所以今年祝未辛改变发型,最近剪了个波浪型背梳加鬓角渐变,是欧美系帅哥里面普遍的一种。   不跟姐姐撒娇卖痴的时候,倒看着成熟不少。   扯远了,祝央搓了搓他头发,接着才将视线投向地上的男人。   “我算明白了,什么叫后代无论资质智商,都可一生优渥富足。”   她上前两步,一脚踩在对方的脸上,不轻不重的碾了碾:“或许你的祖先才华惊艳,本事雄厚,跻身世界级贵族行列,操控社会命脉。”   “不过现在看来,统治着全人类的好像就是这么一群靠祖上蒙荫的垃圾呢。”   “一堆无能的蠢货,脑满肠肥的废物,成了世界的主人,控制人类的命运,执掌无数比他更优秀的人的生杀大权。”   “啊~~~,这个世界可真牛逼啊。”   祝央状似感叹道,周围警告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尖锐迫切。   却见她对这镜头,又像是在直视背后所有组委会的人。   眼神透着诡异,让人无端心寒,她嘴唇轻启:“牛逼道让人想高高举起,砸碎在地,看高塔坍塌,楼阁覆灭,玻璃迸溅,那场景肯定很有看头。”   【警告!选手杨珠,有严重的反社会倾向,请立刻停止你的犯罪行为,否则——】   祝央伸出手,一个沾着泥土的播音器被她揪出来,又被一掌捏碎,这是最后一个,周围再没了聒噪的声音。   “反社会倾向?这样的社会还真有脸说得好像秩序安定,太平安康呢。”   “我不会放过——呕!”地上的男人屡屡遭受践踏和侮辱,忍不住放狠话,被祝央一脚踩得干呕。   他的成长经历和生来就高人一等的社会地位,怕是学不会怎么在为危险中做出应有的姿态的。   祝央利用念动力,将周围所有还剩下的昆虫摄像机都招到自己面前,按照自己需要的方位的角度分部。   仿佛这不是一个被迫参加游戏的玩家被无孔不入的拍摄,而是一个播主自发自愿的行为。   她看着镜头,对全世界的观众道:“很抱歉扫了大家的雅兴,因事出意外,别的选手在不到第三天就被尽数淘汰。”   “想必对于今年的游戏,大家是意犹未尽甚至不满这个结果的。”   “但是放心,作为参赛者,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大家,这一届的游戏并没有结束。”   “还剩下四天的世界,既然考场内的玩家提前落幕,那么我们何不将考场搬到更广阔的舞台呢?”   “我宣布,这一届的猎杀游戏,注入新的参赛者,也就是组委会全员。”   “至于游戏场地,就是整个地球。”   说着她拉进一个摄像头,此刻全世界所有人清晰的看着她那张脸铺满了屏幕。   这也就显得她的眼睛格外的大,里面的情绪分毫毕现。   她看过来,就像隔着屏幕注视着自己的猎物,里面满是势在必得。   让人兴奋的瞬间战栗,浑身起鸡皮疙瘩,但同时有恐惧无边,就像是无措间被人退下深渊。   无数人不约而同的仿佛经历了一场下坠感,浑身打了个激灵才清醒过来。   【她说了什么?她要将考场扩大到整个地球?】   【将组委会成员纳入考生行列?】   【她,她是想一个人和组委会来一场大逃杀?】   这个说法,就如同古代一个屁民放话要干掉皇帝一样,让人不可思议又可笑。   但是,无数人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却不可避免的滋生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兴奋。   接着他们看见杨珠选手手里凭空出现一把刀,她蹲下身,一刀剁掉了那个被从屏幕里揪出来的倒霉鬼的脑袋。   皮球一样无所谓的往旁边踢,接着仿佛透过镜头锁定组委会。   “对了,你们一共多少人来着?我想想,十个吧?”   “这样,我们姐弟算一组,你们十个算一组,很公平吧。”   她咧开嘴,舔了舔嘴唇:“还剩九个!”   从她剁掉倒霉鬼的头开始,整个世界都仿佛陷入了寂静。   然而等这四个字出口,无数家庭,网吧,酒吧,中央广场巨幕下围观的群众,不约而同的发出一阵欢呼。   像是庆贺准冠军的亮眼表现,但又像是在宣泄着什么。   而组委会的看着这一幕的人,先前无论怎么恼羞成怒破口大骂,这会儿却只剩下惨白惊慌,满头的冷汗。   封闭的空间内,甚至隐隐能闻到一股尿骚味。   这难闻的气味让人瞬间回神,面面相觑的互瞪了一眼,然后为首的那个人猛地起身——   “攻击,不惜一切代价把他们留在山上,红色威胁等级,每个人启用A级安保。”   他们不是没有收到过威胁,可是从未有人像此刻一样,将他们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之中,在全世界面前让组委会颜面扫地。   对方能力强大,行为诡谲,无法以常理推断,至今他们也无法分析她将人拉过去的原理。   如果她还有别的更方便的能力的话?   也不能怪这些人嘴脸难看,狼狈至此。   实际上生下来就是贵族的他们,平时还是维持着体面和精明的。   可一旦事情超出了他们的预料,超出了掌控范围,这些人懦弱的嘴脸就暴露出来了。   全世界都在狂欢,没有人想到会有人直接将考试规模扩大。   但此刻,他们想到考试有一条限定铁律,如果考试没有结束,那么就连组委会也不得阻碍进程的播放。   这也是为什么杨珠选手他们出现反叛行为,他们无法为了不扩大负面影响而断开节目的原因。   因为他们不能,这是组委会诞生之前就生成的铁律。   这时候人们才突然想起来,并不是先有组委会才有的节目,而是先有这考试节目后才有的组委会。   那么时不时意味着,这条规则,本来就是可行的。   规则原本就允许参赛者直接向权威挑战?   所有想到这一点的人都头皮发麻,反叛军团的人更是生出一股豪气。   只要祝央愿意,她即便离开那座山,随便掏出一个手机联网直播,确定她选手身份后,世界上任何人不能阻止她的画面投放在节目上。   这原本对所有人来说无关紧要的一条规则,没想到却早有暗示。   是了,原来他们根本可以名正言顺的发起挑战。   “但杨珠选手他们怎么离开那里?”有人道。   “已经开始核弹打击了。”有人惊叫。   此时画面却突然断开黑屏,所有人失去了参赛者的踪迹。   实际上,祝央只是将那些昆虫摄像头收了起来,还别说,这玩意儿挺好用的。   比她之前在无限游戏买的迷你摄像头更好用,毕竟那玩意儿还得绑定蟑螂宝宝。   这个压根不用,可以直接操纵,只是范围有限,各有长短吧。   眼看核弹要过来了,祝央捞起弟弟就钻进了灵泉空间里。   这座山太大,周围方圆百里也是原始丛林,祝央也没法一口气走出去。   核弹什么的,要是她还是高级场的实力,在没有爆炸之前倒是可以转移走,但现在实力被压制,还是不要轻易冒险的好,没那必要。   祝未辛一进去就被他姐踹了一屁股,往前面趔趄好几步才停了下来。   接着他姐就没理他,直接往别墅那边去,祝未辛连忙跟上。   “姐,姐你好厉害了,这是哪儿?咱们怎么突然就从山上离开了?”   祝央还是不理。   祝未辛再接再厉:“姐,你别走太快,小心崴着脚,我扶你吧。”   被一巴掌拍开。   祝未辛越挫越勇:“姐,你饿不饿?这会儿都早上了,还折腾那么久,肯定饿了吧?房子里有没有吃的,我做早餐给你吃啊。”   又看了眼周围的环境:“这些菜都好新鲜啊,我给你拌个沙拉好不好?”   “姐你看那只鸡多肥美,打来给你煲汤好不好?或者一鸡三吃。”   正出了一对王炸等着收金币的小叽:“……”   小叽没以完全体在祝未辛面前出现过,都是两个篮球大小的样子。   当然进游戏肯定要变成完全状态的,因为它不会像龙龙一样可以自己变换大小。   所以往那儿一坐,比龙龙和祝千都大多了。   一听舅舅这话,这说的是人话吗?   立马眼睛一厉,赢的金币也不要了,尖着嘴壳长着翅膀就冲祝未辛啄了过来。   活像小时候欺负他的鹅。   关键是这会儿祝未辛身份暴露,小叽也可以在他面前说话了。   边啄他脑袋还便骂:“要你吃鸡,一鸡三吃,现行犯有脸吃鸡。”   “东西我们都给你准备好了,藤条竹板棒球棍,搓板榴莲玻璃渣,舅舅全来一遍呐。”   祝未辛被啄得满头包:“我错了,我错了,大外甥你给我说点好话,回去带你出去玩。”   祝千不屑道:“哥!你觉得你还有那条件出门吗?”   说着眼神往他腿上瞟,看他双腿的架势已经是打断预备了。   祝未辛怄得要死:“死孩子哥没疼你是吧?这会儿说风凉话,快,快进去劝劝姐。”   祝千自然抖起来了:“这个嘛,打了半天牌口好干呐,想吃点水果。”   祝未辛自个儿在家也是这么使唤弟弟的,但这会儿看来,他才是那个弟弟。   好在周围果树多,他随便摘了点苹果梨下来,在院子里的清水池里一洗,刷刷几刀就切了满满一盘。   递到祝千面前,又看着龙龙:“你要啥?”   龙龙也不客气,指了指自己的鳞片到:“该打蜡了。”   “成成成,保证每一片都给你擦得滑溜溜。”   然后龙龙就变回了原型,山一样大的一条龙,没片龙鳞脸盆那么大。   擦完得猴年马月?   祝未辛怄了:“合着你们故意涮我的是吧?白疼你们了?”   三人点头:“现行犯就得是这下场,害妈妈/姐姐担心。”   “勾引人妻。”   “又打又踹。”   “摘人脑袋。”   “刑讯折磨。”   祝未辛被几个小破孩子,每说一句就头低一分,最后冷汗都出来了。   忙手忙脚乱的捂住三个家伙的嘴:“你们说话可别掐头去尾的,说得我跟变态一样。”   “算了,不指望你们帮忙,但是不准给我捣乱啊。”   说着就整了整衣服溜进了别墅里,见他姐这会儿也没有闲着。   对组委会发动挑战,无意义和这个世界的特权阶级对上,这是世界是超能力社会。   最顶尖的战斗人才肯定在组委会那边。   祝央或许单打独斗在这个世界无敌手,但所有人加起来呢?再加上武器陷阱呢?   她毕竟不是神,狂妄的背后也得有细心的策划。   祝未辛倒了一杯果汁放在他姐旁边,祝央没有理会,就跟眼前杵了一坨空气一般。   祝未辛嘴一瘪,往祝央旁边一座,头拱进她怀里:“姐你看看我啊。”   祝央想一巴掌把这张蠢脸扇出去。   她冷笑:“不理你是为你好,我这会儿除了把你大卸八块,什么念头都没有。”   “爹妈一把年纪,总不能让他们临到头,亲女谋杀弟弟是吧?”   祝未辛顿时松口气:“姐你早说嘛,大卸八块就大卸八块,别不理我啊。”   说着就刷刷把自己的身体卸成了零件,先是双腿,再是脑袋,接着是手臂。   身体零件放在桌上,一样样乖巧的摆好,看着他姐道:“姐,拆了!”   祝央顿时一股火再也忍不住了,祝未辛亲眼看见他姐头发恍惚直接竖了起来,这辈子没这么生他气过。   然后祝央就抓起他的躯干,翻身趴自己膝盖上。   看着他道:“合着还真不怕开水烫了是吧?以为自己卖蠢犯痴的事情就过去了是吧?”   说完就是一巴掌接一把的揍他屁股上,啪啪做响,惊动了外面仨孩子。   祝未辛这个能力,虽然可以把全身拆下来,但身体的任意一部位受到外力的伤害,还是会疼的。   祝央那力气是普通人受得了的吗?她对玩家的体质心里有数,就更是不留情了。   打祝未辛身上第一下的时候,这家伙就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屁股肉没过一会儿就跟针扎似的。   没顶住几下,就开始忍不住痛嚎——   “姐,姐我错了,我真错了姐。二十岁的人呐,你别这样打我。”   关键是丢人,他上一次被这么打的时候,那是十三年前。   祝央冷笑:“是啊,二十岁的人了,还有弟弟外甥们看着呢,真丢人呐。”   祝未辛回头,看着已经进客厅的仨小孩儿,看着眼前这一幕目瞪口呆,接着又捂着嘴噗嗤直笑。   “出去,全给我出去,谁让你们进来的?”   祝未辛想挥手赶人,无奈自己把自己拆成七八块,驱赶在姐姐手里,手脚单独放着哪儿会听使唤?   别说撵人,连捂自己的脸都做不到。   祝未辛都快哭出来了:“姐,孩子面前,你好歹给我留点面子,别打了,咱换个惩罚方式吧,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也是,你也长大了。”祝央停下手,点了点头:“不分时间场合的教训你,你面子上挂不住。”   祝未辛松了口气——   但一口气还没松完,又听他姐道:“那就捂住脸打吧,说着就把沙发上的一张毛巾扔过去盖住他的头。”   祝未辛被糊了一脸,还没来及的抗议,便感觉不对。   心里顿时慌了:“姐,姐你干嘛?你别扒我裤子——”   “嗷——”   “嚎什么嚎啊!”接着听到祝千的声音:“隔壁茅草屋里的人来找姐姐了,让我先给你上点药,不然你明天屁股别想要了。”   祝未辛松了口气,又觉得在弟弟面前丢人,咳了声:“我自己来。”   “你自己怎么来啊?”   “我把自己个儿组装回去的时候,先把屁股那一面放前面,不就可以擦药了吗?”   三个孩子原本正忙着呢,听了这话,顿时静默了一瞬。   祝千抽着嘴角:“哥,有时候我真搞不懂你到底是聪明呢,还是蠢。”   “不过这事儿还没完呢,你老这么装疯卖傻的也不行,还是得跟姐姐好好谈谈吧。”   祝未辛顿时就萎了,他知道他姐这会儿最生气的就是他明明被抓了现行,还在逃避问题。   可他能怎么说?   说姐我骗你两年了,你上吊都没能阻止我做这个决定呢。   为了骗你我可费心思了,跟游戏勾结在一起,还在现实彻底封印了记忆和能力,就图长年累月的瞒着你?   祝未辛这边心里郁结得要命,祝央也见到了活着的六个玩家。   还算老实,这么几个小时里没在她空间里闹幺蛾子,不过有龙龙他们在,这些人也闹不起来。   祝央开门见山到:“你们成为玩家之前,是普通的平民对吧?对社会常识还是了解的对吧?”   几人连忙点头,祝央道:“很好,关于组委会和这个傻逼真人秀,知道什么全都告诉我吧。”   这些是小孩儿都知道的,就如同知道国家总统是谁一样的常识。   六人虽然奇怪祝央居然连这都要问,但还是如她所愿娓娓道来。   原来这个世界曾经出现过神迹,全人类进入超能力社会并不是什么基因突变或者病毒入侵或者陨石坠落的辐射导致。   而是数年前,有一群人占领了地球,一下毁去了地球无数版图,唯独剩下的就是现实对应亚洲区的地方。   全世界的人口都汇集在这里,居住环境比以前更稠密。   这个星球仿佛成为了那群人的游乐场,一块私人领地。   他们一边残酷毁灭,一边也赐予了人类力量,然后创立了一年一度的逃杀真人秀考试。   只是他们自称高等世界的人,自然不可能因为观看一场节目长留在此,于是选了当时进化得最强的一批人成立了组委会,替他们运营这个节目。   世界遭受毁灭性打击,原有的政治体系和社会形态和国家界限崩溃,又组成了一个新的社会。   绝对力量的威慑让所有人不得不完成每年这个丧失人性伦理的考试,考试冠军虽然奖励丰厚,据说是进入了贵族阶层,但也并没有人真正再见过他们。   祝央听了这个背景就彻底来了兴趣了。   她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副本,因为以前每一个世界都是独立存在的。   但这会儿,显然整个星球才是副本地图的一角,那些赐予人类超能力的家伙。   到底是来自别的星球,还是别的位面,这个中级副本世界,是不是其实是个高级副本的衍生地图呢?   可惜据几个人的交代,那些人已经离开,消失好几十年。   祝央没有问明明已经没有那些人的威胁,为什么这个节目还存在着。   一件事情一旦形成了惯例,利益相关者自然应运而生。   靠着节目成为统治阶层的人,自然也就不会希望节目消失了。   最后了解了一番这个世界的常识,推测了一下科技水平。   祝央点了点头:“行,现在外面还很危险,整座山和周围应该都被核弹炸平了,等我到来安全的地方再放你们出去。”   “现在组委会应该没空理你们了,你们先自己躲躲,等我宰了他们再出来吧。”   六个人都听懵了,核弹几个意思?宰了他们几个意思?是他们想的那样吗?不是他们想的那样吧?   祝央将几个人的控制器取了出来,接着又看了眼东北区的四个大汉。   诡异一笑:“不过我刚刚听我家孩子说,你们好像念头不是很干净。”   “没,没——”几人连连后退。   但是完了,几声惨叫传出茅屋,几个人被祝央拧折了胳膊。   回别墅的时候祝未辛已经上好了药,躲躲闪闪的看着她。   祝千做好了早餐,祝央吃完还上楼洗了个澡补了个觉。   估摸着差不多了,祝央便出了空间。   周围的山明水秀果然变成了一片荒芜,祝央看着都有点替他们心疼。   按照几个参赛者的说法,这里地球陆地版图锐减,只剩原本不到三分之一,就这样还敢说炸就炸。   看来组委会那些人,是将自己的利益凌驾于世界之上,把自己当做神明了吧?   玩家的身体可以抵挡爆炸过后的恶劣环境,不过祝央还是扭曲了自己周围的空间,这样不但可以降低环境伤害,还能够干扰来自空中的监控。   “走吧!”她对弟弟道。   祝未辛拉着她,瞬间已经瞬移出了数百米,宽阔的视线让他的能力更加好用了。   祝央将那一把昆虫摄像头弄出来,在扫描她长相的一瞬间,节目专用频道开始出现画面。   祝央对着镜头打了个招呼:“嗨!第四天开始,新的一天,让我们来愉快的参加考试吧。”   “组委会的大伙儿,请务必藏好自己哦,一定不要轻易被找出来,没有悬念和难度的节目秀是对观众的不负责任,所以为了考试的宗旨,请大家一定努力哟。”   她脸上笑容灿烂到虚伪,声音甜腻做作,身上的衣服焕然一新,光鲜亮丽的颜色和款式根本不像正经参加考试的。   可原本一路纷纷她是不是已经在核弹中丧生的人,这会儿却都打了鸡血一般兴奋起来。 第198章   祝央和祝未辛这会儿在离之前考场不远的地方,并且在迅速的移动。   但祝央将那些昆虫摄像头拘在自己周围,不至于让它们因为跟不上而掉队,所以直播效果还是流畅清晰的。   她甚至还有空介绍周围的景况。   “看看这座上,哦!我说错了,应该是看看这座人工天坑。它又大又圆,隔得这么远依旧能看见它上空弥漫的尘烟,就像正在开始冷却的火山口。”   “据说这种程度的大规模打击,上一次还得追溯到几十年前,自从人口锐减,国家界限消弭之后,即便仍然难免争端,但这种大规模的轰炸行为到现在还是第一次吧?”   “方圆百里的自然风光毁于一旦,相信这附近的美景之前大家在节目里都深有感触,等赛事结束后,原本该成为今年最新网红打卡圣地,数百甚至千年才形成的绮丽美景,就这么‘嘭’毁于一旦。”   “对了,有人估略一下受损面积,以及这个面积在人类幸存版图里的比例吗?”   她一番唱作俱佳,轻而易举的就挑起了民愤。   要说她出现之前,所有人的注意力还在猜测他们的生还可能,以及组委会成员被杀,整个考试的规模和范围已然不可控的兴奋。   那么现在祝央就将迫切的利害关系又抛到他们面前。   说着那表情不知道是幸灾乐祸还是惋惜,总之是一种很欠打的阴阳怪气。   “我听说这世界上,百分之九十的人存在住房压力,人口密集,资源短缺,土地匮乏。”   “啧啧!在亿万人住不起足够活动空间房子的时候,组委会动辄就轰炸上百公里,果然大手笔。”   得了,明天就上街游行还不行吗?   已经可以预见现在无数协会已经开始组织抗议行为,组委会要是闲来无事,当然无所畏惧。   可现在杨珠选手姐弟生还,他们不但颜面无存,在今年遭受了组委会成立以来最难以置信的奇耻大辱,还面临着死亡威胁。   焦头烂额之下绝对就算给他们添点堵也是好的。   祝央的直播民众们在看,组委会自然也在看。   实际上在她一冒头,针对她的打击行动已经开始了。   不过他们移动的速度飞快,且祝央扭曲了自己和弟弟周围的空间状态。   一来是避免核弹爆炸后的尘烟和辐射影响,二来也是让组委会的人无法精准定位他们。   仪器是没办法精确在这种条件下找到他们的,不过组委会既然能在超能力社会中成为统治阶层,自然也不是吃素的。   仪器无法监控到他们的行踪,他们便查找能力发动痕迹,这样虽然效率低下,但好歹让他们抓到了祝央两姐弟行动的尾巴。   姐弟俩行进速度自然不慢,很快就出了被武器打击过的范围。   接着就撞见无数穿着防护服的士兵在附近搜索,他们人数众多,手上又有先进的仪器。   加上祝央本来就不低调,她的直播情况其实都能分析出她的大致方位呢。   所以在边缘地带,祝央和祝未辛一来就和一小拨军队撞上了。   撞上了怎么办?当然一言不合就开打。   组委会对于他们给出了高度的重视,不重视也不行,他们的成员之一就这么死了。   不知道这家伙什么时候就会像幽灵一样钻出来取他们性命,以那些家伙的惜命程度,就是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   祝央和祝未辛跟这几十人的一小组军队战在一起,发现他们不但个个能力优秀,还都是近战好手。   尤其每人随身带着一把形状似刺刀的白色武器,那玩意儿散发出一股空气波动。   只要被波及,能力效果便会大打折扣。   祝央和祝未辛能力之强尚且如此,普通人的话估计就这么会被限制了吧?   索性不但是祝央,就连祝未辛对于能力的突然消失,好像也做过针对性的训练和预备方案。   所以对于这恶劣的战斗条件,并不算措手不及。   他俩速度快,对方一心封印他们的能力,以为这样就可以从根本限制他们的强大,只要失去能力的话,他们便不值一提。   但明显他们错了。   仅仅是肉搏水平,祝央和他们不是一个生物层次的,况且他们为了加大命中率的无的放矢,也波及到了自身。   所以凭借徒手白刃的格斗能力,祝央和祝未辛也轻松的剿灭了这波人。   临走的时候祝未辛捡走了数把那种限制能力的武器,除了自己手上留一把,其余全抛给了祝央:“姐,暂时收起来。”   祝央气这蠢货是一回事,姐弟俩还是很默契的。   两人离开这个搜寻队伍密集之地,又往外跨越了好几十公里,找了个隐蔽的地方。   祝未辛才将那能力抑制武器的表面拆开,看到了里面的动力源。   祝央有些不可思议:“怎么,这玩意儿你懂?”   要知道这已经是超越现实的科技理论了,玩家如果没有长时间的学习和积累,其实是很难将逐一破解各个副本的科技物品的。   她迄今为止知道的两个人,一个曲赫,一个周耀,他俩才是这方面路子的人才。   但饶是以他们的厉害和天赋,为此也得牺牲一些别的可能,但祝未辛明显不是这样的。   祝未辛笑了笑:“我哪儿这么厉害。”   说着他手里出现一个人头——   不是,也没那么惊悚,成天的不但把头揪下来当球踢还凭空变头。   祝央仔细看才发现这像是个玩偶娃娃,像动画片里一样夸张的头身比例。   头比足球还大两圈,但身子只有短短小小的一截,这种比例放在动画片或者玩偶公仔上面会很萌。   但呈真人的,有血有肉的质感显示的话,就有些让人惊悚了。   那娃娃长得也奇怪,头大如斗,脸上两坨明显的胭脂红,脑袋上还扎着两个羊角辫。   看着像是小学课文上几十年前质朴的农村小女孩儿长相,可眼神全然没有孩子的天真,透着邪恶。   她一出来就看着祝未辛毛骨悚然的笑:“嘻嘻嘻!大哥哥给我食物啊,手脚有嚼劲,心肺味道好,脑花软绵绵,我都爱吃嘻嘻嘻……”   得,一听就知道是灵异道具。   鬼娃娃正嬉笑着恶毒的看着祝未辛,突然自己的羊角辫一紧,整根辫子被人揪在手里。   那手劲儿很大,像是要把她的辫子生生从头上扯下去一样,这让她感到非常的难受。   畸形小女孩儿回头,就看到一个跟‘大哥哥’长得很像的大姐姐,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那笑容和善,但就是让人无端的心里发抖:“大姐姐,你要给我东西吃吗?”   “对呀!”祝央笑道。   然后手里就出现一把弹珠,弹珠往外一翻就是一只只鸡蛋大的蟑螂。   “这个,更有嚼劲,蛋白质是牛肉的十倍,嘎嘣脆,鸡肉味,正适合小孩儿当零嘴。”   “要是有那条件,沾上鸡蛋液,裹上面包糠,放进油锅里炸至金黄酥脆,隔壁的小孩儿都馋哭了,你馋不馋?啊?想不想吃?”   鬼娃娃:“……”   蟑螂宝宝:“……”   这到底是恐吓小孩儿还是恐吓它们?   祝未辛乐呵呵的把小女孩儿拎回去,她笑笑的身子穿着背带裤,祝未辛拎着那背带,跟拎菜似的。   估计是见识到了外边的人的险恶,小女孩儿也不跟自己主人嘴呛了。   正打算说两句好话撒撒娇要点东西吃,祝未辛就一把塞了个东西进她嘴里。   女孩儿嚼巴嚼巴,脸上的表情变成了机器人般的无机质。   接着详细分析出了那武器核心动力的原理和规避方案,居然也不难。   在一定范围内释放一种声波就行,原理虽然简单,但既然能作为这个世界的能力者克制武器,那种特殊的声波武器自然是禁止研究和生产的。   所以别说他俩,就是反叛军那边也不好搞。   小女孩儿一分析完就恢复了正常,尖叫着把嘴里的东西呸呸的往外吐。   对祝未辛是破口大骂:“啊!!!!为什么又喂我吃奇奇怪怪的东西?我说过了我只喜欢吃人肉,不喜欢吃别的。”   “为什么要不顾我意愿,不管什么粗的圆的,形状丑陋的,会爆恶心的浆的全喂我?”   祝未辛一把捂住她的嘴巴:“死孩子又欠收拾是吧?跟谁学的话?”   “你听话一点,这次就扔几个人给你吃,要是不听话,一个指甲盖都没有。”   小女孩儿一听这话,立马闭嘴了,小手兴奋的搓了搓:“几,几个?”   “有没有三个?”说着她小手比出一个四。   看来就这点来看,还像学龄前儿童。   估计觉得宠物太笨自己也跟着丢人,祝未辛没理会她便把她收了回去。   看着他姐讪讪的解释道:“张翠花小朋友是我在第三个副本里得到的道具,别看一脸傻样,倒是很好用。”   “她原本的本事只是分辨食物的成分,辨别毒素给出解毒方案。之后在别的副本里,我试着让她分析别的物品。”   “慢慢循序渐进,后来我的实力开始增长,她的能力范围也越大。”   “当然,好处也不是凭空得来的,她要分析一件事物的体系,首先得有一定的知识储备,在很多副本世界,我忙着做任务,她就得多学习。”   躲着装死的游戏看了看俩姐弟,第无数次感叹不愧是亲姐弟。   不说这天马行空从不被常识舒服的变强路数,祝央在鬼屋逼俩小鬼上学的同时,祝未辛也在逼人家大头鬼娃娃念书。   这些鬼落俩姐弟手里,才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不过我们没有合适的声波武器,估计市面上也不好搞。”祝未辛道。   游戏至今不敢送他去做交换生,因为一旦去无限游戏空间,万一碰到熟人,那可就好看了。   所以祝未辛身上是没有那么多便利的道具的。   祝央连忙给了他两个空间戒指:“里面有不少武器,不够再管我拿。”   “声波武器也有,晚上找地方挨个试,实在不行我一声尖叫震死他们,放心,我这儿有威力很大的扩音器。”   祝未辛立马想起了小时候被姐姐尖叫声支配的恐惧,他的体会只会比路休辞更深。   于是这孩子浑身一抖:“姐姐,玩游戏的,咱还是公平一点。”   “要不到最后一刻,还是别发大招了吧,怪可怜的。你要一叫,估计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祝央瞪了他一眼,姐弟俩继续前行。   出了一定的范围,彻底甩开了搜寻不对,祝央的脸又出现在了节目上面——   “我们现在已经离开了核弹打击范围,下一步是搜寻其余参赛者。”   “众所周知,生死逃杀比赛,考验的不单单只是参赛者的体魄,能力,战斗水平。还有智慧和观察力。”   “搜寻猎物也是考试的一环,我现在已经等不及了,整个人都很兴奋,其实比起猎杀猎物的那一刻,我更享受的是将惊慌失措的猎物逼至绝境的过程。”   说着她指了指屏幕:“还幸存的参赛者们,你们准备好了吗?”   她的措辞非常的傲慢自负,将组委会的人称之为幸存的参赛者,这并不是什么夸奖的话,潜台词就是运气好,她还没有够到手的猎物而已,结果是早晚的事。   组委会的人气得摔桌子——   “废物,这么多人,居然拦不下区区两个平民。”   “不到一个小时,就让他们逃出了隔离区。”   “现在民众反抗情绪完全被调动了,所有人都在看好戏,支持她的人数占压倒性优势。”   “各方反叛势力都在开始动作,事态完全失控了。”   其实倒不至于所有人都这么容易幡然醒悟,在祝央振臂一呼之下参与对组委会的讨伐。   民众大多都是麻木的,这会儿之所以这么热情,更大的动机不过是享受那种践踏顶级贵族的快感,释放一直以来的生存压力。   祝央当然不会指望所谓舆论会在这里产生什么作用,这是一个疯狂的世界,自然不能用常理推论。   不过这并不妨碍她四处点火,扰乱民心,给统治阶层施加压力。   她这边光棍,但组委会却不能。   便有人提议:“不能放任下去,要不我们出面予以警告?”   “出面?出什么面?你想发布视频演讲稳定民心?”   “别忘了那两个狗娘养的已经出来了,可能很快就会进入城市,都不用进城,只要在郊区随便一家商店,看到了我们,我们就完了。”   “真好,这种情况下,你还嫌对方下手不够方便,眼巴巴自己送上门。”   众人一抖,这才想起昨天晚上那个死去的家伙怎么被揪出去的。   在没有弄清原理之前,他们别说直播,连录播都不敢。   “发布悬赏令,悬赏金额调高十倍,不,百倍!”有人道。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梦想和口号算什么,利益才是最大的驱动力。   这个超能力社会,有的是有点能力便无法无天的人,犯罪率要比还未出现超能力前高出几十倍,整个世界堕落而混乱。   不然为什么反抗军势从来掀不起风浪?因为大部分人已经从根子里没救了。   果然悬赏一经发出,还有两姐弟的实时坐标。   原本只是聚在酒吧,赌场和各种混乱地下场所的人,不少看到坐标范围并不远后,纷纷离开了座位。   祝央姐弟所经路线的下一个城市,在他们到来之前,已经发起了一阵寻人的热潮。   走在街上大部分人,今天格外注意周围的人,就怕一不小心放跑了线索。   因为组委会开出高昂的悬赏金,这笔悬赏金别说个人,甚至可以让一个庞大的地下势力飞黄腾达。   所以为了抓到人,又有不小势力悬赏让路人提供行踪线索。   很多人自知自己对那么牛逼的选手来说只是只蚂蚁,再高的悬赏金也跟自己无关,但提供点消息这种任务倒是能赚点酒钱的。   很多戴着帽子或者墨镜的行人甚至会被突然摘下,以辨识对方是否伪装。   但他们想错了,祝央姐弟根本就没有伪装。   反倒是大喇喇的进了城,一进城就出现在人口密集的十字街道。   街道广场上方还是正在放映的,只有他们的节目画面。   祝央甚至在路边摊里买了两只热狗,香浓的起司让人食欲大开。   摊主看了眼他们又看了眼正对面的那巨大屏幕里面的脸,再看看围绕在他们周围的小型昆虫摄像头。   递给他们热狗的手都在颤抖:“能,能签个名吗?”   祝央点头:“当然了。”   这边对于逃杀真人秀节目里胜出的明星还是很推崇的,更何况这两个闹出的动静是百年难得一遇。   祝央递了一根热狗给弟弟:“闻着就香,果然再不可救药的地方,美食是不会辜负人的。”   祝未辛点头:“老板,多来点蛋黄酱。”   就冲两人这毫无紧迫感的德行,很快就被人发现并确认。   接着潮水一般的人群涌了上来。   祝央好歹在攻略副本里也是当过明星的,还是世界级影星,什么粉丝阵仗没见过?   但饶是如此,还是对这人数,这规模,这兴奋劲感到咋舌。   一夜之前他们好像就成了明星了,其实也就仅仅是她而已,祝未辛原本在宣传时期就已经有了不少拥簇。   围上来的什么人都有,挤在前面的当然是年轻女生居多。   就跟超市打折战斗力最强悍的永远是大妈一样,追星领域绝对是少女的天下。   献花的,送礼物的,求签名的,举着应援牌尖叫激动的。   不是,这才多长时间?应援牌都出来了。   一个年轻的漂亮妹子挤到最前面,将一大束花举在祝央面前——   “杨,杨珠,比赛请加油,祝你旗开得胜。”   “一定要赢啊,干掉组委会那些杂碎。”   “辛未我要给你生孩子。”   “你手干嘛?想耍流氓啊?”   “要你管三八!”   “我抢到签名了。”   “她摸过我的娃娃了。”   “一千块,转让给我。”   “一万,别跟我抢。”   “辛未选手,可以在我孕肚上签个名吗?”   “大肚婆凑什么热闹?”   “让让,让让,至少让我把花送给女神。”   这时一个男的艰难的从一群狂热的娘们儿周围挤出来,眼神里是一片戾气。   妈的,黑帮火拼都没有这么推进艰难的。   好不容易挤出来,看着祝央,脸上连忙转换一副笑脸,将花怼到祝央脸前——   “女神,送你的花。”   按理说,这么拥挤吵嚷的环境,一点点轻微的动静谁又能注意?但祝央的耳朵分辨率岂是开玩笑的?   滴答!滴答!滴答!   她接过男人手里的花,男人脸上的表情顿时转为狂喜,眼神深处是贪婪和得意。   正准备顺势被后面的人挤出去,却见那女人将其中一朵花掐了下来。   男人脸色一变,心里大叫不好,正准备逃,却发现自己身体怎么也动不了。   祝央咧嘴一笑,缓缓伸出手,将掐下来的那朵花硬塞进了那人嘴里。   掐住他的脖子逼他咽了下去。   男人表情顿时跟死了爹一样,崩溃的疯狂大叫:“不,不,我不要。”   祝央笑道:“咦?不是刚刚才叫我女神吗?连女神喂朵花都咽不下去,这算哪门子的舔狗?”   说着她眼神一冷,时间在她眼里仿佛放慢,清晰的看着这个男人浑身寸寸紫胀,然后肚子膨胀,整个人轰然炸开。   祝未辛已经提前在他个人周围设了个空气盾,炸弹的波及范围被限制在了小小的范围内,没有波及别人。   但一个人突然炸成一滩血花,别说他们能看电视里血腥的厮杀场面,但现实中这么近的始终冲击力不是一个级别。   也不知道谁先开始,周围顿时发出混乱和尖叫。   “啊————”   祝央一笑,手往后一抓,一只趁乱袭向她的手腕被揪了出来。   那家伙的手变形成了一根尖锥金属刺,被祝央抓住之后第一时间,对方还企图拉长金属长度,直接刺穿对方的身体。   然而很不幸,被抓住之后,他就惊恐的发现,自己的身体无法再延展了。   祝央一手刀砍下去,直接将对方的变成金属刺的手砍断。   对方发出一声惨叫,脱离身体的金属刺会逐渐变回手掌。   但祝央并不等到那个时间,直接一刺扎进了偷袭者的脑袋。   接着又感觉从地面传来一阵嘻嗦的声音,祝央单手往上,做出一个掀桌的姿势。   然后周围密密麻麻的人群全都上了天,她刺手往土里一扎,从里面揪出了一个长相奇怪的人,那家伙浑身都是刺,刺还是五彩斑斓的颜色。   亏这家伙这样的外形还能在水泥地里行走自由呢,而他的刺也很硬。   饶是以玩家的身体强度,祝央也被擦破了点皮。   一滴血珠汇集起来,在她手掌中显现。   仅仅是这么点伤口,对方便发出了得意的笑了——   “嘻嘻嘻!受伤了,受伤了,哈哈哈哈哈!我的刺能分泌出神经性剧毒,哪怕刺破点皮也药石无医,哈哈哈哈哈,奖金是我的了。”   毒刺人笑得张狂,然而受伤的人却没有半分惊慌失措,反倒是看哈批一样看着他。   他笑了一会儿,声音戛然而止,按照时间来算,现在她应该已经开始意识模糊了,怎么——   不不,对方可是能在组委会手下逃脱的强者,免疫力肯定不是常人能比。   但不对了,她抓住自己到现在就没送过手,接触到的毒素量也不是常人可比的。   毒刺人浑身汗都出来了。   就听那家伙慢悠悠道:“哦,毒啊!”   她说着手里出现一颗弹珠:“正巧我对毒也颇有研究呢。”   说着那弹珠居然凭空变成一只蟑螂,爬到了他的头上,一口咬在他脑袋上。   也没有吞噬,祝央就让蟑螂宝宝轻轻咬一口而已,也是擦破点皮的程度。   毒刺人原本不屑,他对于自己的毒素是非常自信的。   然而不到两秒,他就脑袋剧痛,意识模糊,眼睛失去了光明。   这完全是身中剧毒的反应,他自己身为毒人,肯定抗毒性很强,可世界上居然有如此毒素,让他一瞬间就毫无招架之力。   “不,不可能——”   “看来是我的毒更胜一筹呢。”祝央兴味索然的将人扔一边。   毕竟经过吞噬万毒老祖还有虫族女王的进化,中级副本里应该不存在蟑螂宝宝的毒素无法克制的生物体。   一连三起雷霆反击,其机敏和狠辣以及高绝的判断力,也难怪这么多年来,所有参赛者和反抗军没有办到的事被她办到了。   在暗处蠢蠢欲动的人摸了摸脖子,暂时按下了行动。   祝央这才撤销念动力,半空中的人纷纷掉下来,大部分是有能力自保的,不过人数太多太密集,下来的时候自然是一片下饺子的盛况。   祝央居然还有心思跟大伙儿说再见,就像明星离开一样光鲜嘚瑟,丝毫没有自觉周围的人被吓成什么样。   这个场面也一直在直播画面中,接下他们两姐弟的途经之地,行人就算是再好奇,也不敢围过来了。   就怕有偷袭者发动袭击被波及,刚刚一开始那家伙可是不顾人群准备炸弹的。   但祝央完全没有避嫌的自觉,光棍一样还跟街上的人打听情报。   一应作为跟在进行旅游打卡一样,于是没多久就被无人机和士兵围住了。   街上的人立刻躲远,祝央见状,高兴道:“正好,我问了好几个人,他们都不知道组委会的总部在哪里。”   “哦对了,现在其他的参赛者还没有分开吧?那我得快点找到他们,如果四散开去,这还剩三天半的时间,很紧迫啊。”   “开火!”为首的队长道。   无数子弹倾泻过来,形成密集的弹网,但那些枪林弹雨,在来到祝央他们面前却停了下来。   就像科幻电影里的特效,密密麻麻的子弹漂浮在周围,还在不断增加,可就是无法再近一步。   士兵们心下骇然,这可是专门针对能力者的子弹。   世界上不是没有念动力者,但迄今为止没人看到操纵范围这么广,并且操纵精确度这么高的。   到了后面,不少人忍不住停下了扫射,长久的无用功会让人感到消极绝望。   却看见对面咧出一个微笑:“还给你们。”   接着刚刚飞出去的子弹就如数归来,力道和转速半分不减,防护服也无法阻挡这枪林弹雨的威胁。   无人机和一队士兵就在这直面的交锋中轻而易举覆灭。   祝央走上前,将队长抓了起来:“做个交易怎么样?你告诉我别的参赛者在哪儿,然后安全的离开这儿。”   祝央原本以为,就算这个世界无可救药至此,作为权利阶层,始终还是有一心为之效力的狗腿子的吧?   她也没抱希望一问人家就开口。   但这次是她错了,那小队长一听,便麻利道:“往东南方向直走五十公里,就是组委会的总部。”   “因为根据法案,每年游戏期间,组委会成员都得在就近的城市设立总部主持赛事,直到结束才能离开,所以他们不可能走。”   祝央都有些懵,但她的精神力检测人有没有说谎还是很容易的。   原本她想象中剩下九个人全都四散而去,同时隐藏在世界各地的场面原来并不会发生。   也是,既然担了这份工作,就得履行义务,组委会原则上来说还是高等存在的走狗而已。   这个世界国不国,人不人,就连军人对于效力的人也没有忠诚可言,一切都是利益驱使。   不过倒是给她的行动开了方便之门。   世界各地看到这一幕的人都笑疯了——   【卧槽,原来组委会地址是这么好打听的吗?反抗军你们这么多年做了什么?】   【对啊,明明你们去问人家就会说,为什么不去问。】   【看到这些,真心觉得反抗军努力这么多年好可怜。】   【楼上的蠢货醒醒,让人家这么爽快说出来的前提,是你拳头比较粗,反抗军什么时候能办到这个?】   不过调侃归调侃,这也让所有人认识了,所谓贵族阶层的统治并不是铁板一块。   他们在遇到厉害关系的时候,背叛只会来得更干脆。   而组委会几乎要被那家伙气疯。   里面的人来回踱步,咆哮道:“那家伙居然说了,居然就这么说了。”   “派人,调动军火,不惜任何代价也要把他们拦在城里。”   “让黄金卫去拦住他们。”   “不行,黄金卫是我们最后一道防线,不能离开我们左右。”   “开启安全屋,我们全躲进安全屋去。”   黄金卫是十个组委会成员的贴身护卫,个个都是当世顶级能力者。   不过明显大部分人比较惜命,敌人打上门来,也绝不会让他们离开半步。   “炸掉这座城市吧,只要能阻断他们的步伐,任何代价都在所不惜。”   “你疯了?考场范围的轰炸已经足够对手发挥了,虽然贱民死再多也是为人类做贡献,但彻底惹了众怒,我们也会被赶下台。”   “被赶下台什么下场,你不会不知道吧?不会比死好多少。”   九人带着护卫一边吵闹一边进入安全屋。   所谓安全屋,是一个地下空间,并不是物理意义上的安全屋,周围更是拥有高等次元的那些引导者画下的法阵。   法阵之内,任何能力无法突破。   随着那两个家伙的逼近,他们已经逐渐意识到,凭这个世界的手段,恐怕是无法阻碍他们的步伐的。   但他们再厉害,应该不可能挑战高等次元的人类留下的法则。   毕竟那些存在几乎相当于神明了。   大部分的兵力派去了爆炸范围,错误的决策导致现在他们身边可以抽调的人手并不多。   这个阵容其实要应付别的人,甚至应付反叛军绝对够了,但祝央他们显然是无法用常理判断的洪水猛兽。   姐弟俩一路沿着东南方向,还有心思在直播了介绍郊区的好山好水。   果然,不论入口再密集,居住环境再紧缺,所谓资源问题绝对不会是上层人士考虑的。   一路上碰到无数拦击,组委会那边的人几乎倾巢出动。   各种针对能力者的武器轮番齐上,甚至有一次,有好几家发射那种空气波的飞机直接开来,在他们上方盘旋。   祝央让祝未辛自己堵住耳朵,然后掏出麦克风冲着飞机发出音攻。   “啊————”   祝未辛当时看得清楚,他看见她姐嘴巴周围的空气荡出一圈一圈恐怖的波纹。   狮子吼算什么啊?那几架飞机直接让她姐给吼炸了,吼炸了啊。   饶是他堵住了耳朵,还是有点觉得大脑针刺的疼。   想想小时候皮被她吼,当时还觉得他姐肯定是哨子投的胎,这会儿却要感谢他姐的不杀之恩。   就连对能力者武器都没办法拖延他们的进度,越是阻拦越是让人感到无力了。   祝央姐弟俩一路砍菜切瓜的来到组委会的总部,巍峨如宫殿的一座古堡。   祝央一看就喜欢上了:“这房子,不错啊。”   祝未辛讨好的笑:“那回去咱也盖一栋,反正咱家的房子也住腻了。”   祝央摆摆手:“不用,我凭本事可以抢的东西干嘛要花钱?” 第199章   我凭本事能抢的房子,为什么要花钱?   祝未辛对这话深以为然,并且为自己的迂腐思维做出深刻的检讨,觉得他姐的做法才是效率利益最大化的表率。   当然,你不能指望一个极端姐控能有什么不一样的想法。   事情早已在预料之外,所以当援军赶到的时候,看到两姐弟哼哧哼哧的刨地基挖房子。   一副要把整栋庞大的宫殿试豪宅抢走的明显念头,都懵得忘了攻击。   不是,关键是他们也不敢往狠了攻击,总部里不单单是组委会,由贵族组成的高层还有研究员里面也不少呢。   更可况外面的人现在也还不知道那九个家伙已经躲进了安全屋。   安全屋虽然安全,但也并不是对外面的动静一无所觉。   九个人明显的听到了地面不断敲打晃动的声音,他们虽说早舍弃了这栋庞大的宅邸。   知道大概率那两姐弟会炸毁宅邸泄愤外加寻找他们踪迹,可也没想到是这种软刀子割肉一样的动静,让人一惊一乍的。   “你那边小心一点,挖深些,动静小点,别晃动,我怕伤到里面的布置。”   祝未辛闻言动作果真更轻柔不少,利用能力不断抛开周围的土,问道:“姐,你那空间扭曲的能力,直接连根拔起不就完了?哪儿这么麻烦?”   祝央瞪他:“败家子,地基下面肯定布局复杂,要是一不小心估错了深浅,连累到了房子的主体怎么办?”   “你看这栋宫殿这么漂亮,缺一角裂一块的不觉得可惜啊。”   “再说了,预计七天的狩猎时间,这才不到一天就把人全敢一堆围起来了,结束考试也就分分钟的事,不用别的镜头凑点时间,你让观众怎么想?”   屏幕前的观众:“……”   不,你要不别水时间了,直接冲进去干不就完了,当着全世界的面打劫你是不是忘了之前自己说过的那些话了?   但还是那句话,别指望一个极端姐控会对姐姐的话发出什么异议。   于是包围他们的士兵终于火了:“杨珠选手,辛未选手,停止你们的行为,束手就擒,否则——”   “否则balabala……”祝央手上动作不停,撇嘴不屑,跟她弟弟道:“这都第几次了?为什么老有人喜欢放这种自己根本办不到的狠话呢?”   说完还大声对周围喊到:“你对人拼命叫唤的巴掌大的小狗。”   叫得是又尖又狠,但没有任何人会当回事。   周围的士兵恼羞成怒,但并不敢贸然行动,既无法利用强力的热武器打击,又鲜少有人敢直接上来和祝央他们肉搏。   于是这样围着单方面对峙的情况持续了很久。   这画面在外界看来是很滑稽的,就像两个小毛贼入侵一栋豪宅。   豪宅里面有数千倍于蟊贼的守卫,但这些守卫就围着蟊贼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打劫。   一个个还敢怒不敢言的样子,但鉴于今天组委会以及下属军队贵族的脸面已经丢了无数次了。   所以观众们毫无障碍的欣赏并对这些家伙的懦弱指指点点。   有些人甚至觉得讽刺——   “真是可悲,以前所有人没有超能力的时候,军人会为了信念忠诚和理想慷慨赴死,现在的军人单一个放在以前能单挑一百人,但却早被抽去了脊梁骨。”   于是那么多的人,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整栋宫殿被撬起来,瞬间被打劫走。   关键是这家伙将宫殿收起来之前,还特么有‘人道主义’的拿着扩音器对里面的人喊道——   “里面的人给我听着,作为本次赛事的参赛者,无可挑剔的准冠军,被官方利用各种不公正手段打压迫害的受害者。”   “我有权就自己受到的不公正待遇索取精神赔偿,所以现在我宣布,这栋不动产归我所有,其他人麻利的收拾自己的东西赶集把我的房子腾出来。”   “不该带的东西不带,出来之后排成一排,要搜荷包的,要是让我看见谁擅拿一分一毫,全以盗窃罪论处。”   你他妈的一个强盗好意思带着一本正经的旗号喊抓贼?   所有人都被这不要脸的操作给震惊了,但是为了小命着想。   毕竟宫殿里的别人可没有进安全屋的资格,单看整座宫殿周围已经被这土匪姐弟挖了深深的壕沟,就等着一会儿收走。   别把他们暂时没有动手当做示弱,住在这座宫殿里的人,谁没有从屏幕上充分了解这对姐弟的凶残?   再说杨珠选手那个空间能力,分明将人扭曲成麻花过,他们可不想因为这家伙中途出点错,被扭曲而死。   于是祝央在下面嚎一嗓子,里面的人便鱼贯而出。   还真不是吹的,出来还搜他们有没有夹带贵重物品。   这些人显然大多都是贵族出身,一副被侮辱的表情:“没有拿,什么都没有拿,把我们看成什么人了?区区一点身外之物,我们怎么可能——”   “那这是什么?”祝未辛从一个研究员身上搜出一个储存器。   “不是,这是不是房子里的东西,这是我的研究资料。”   “难道我姐没说清楚吗?里面一切物品现在都是咱们的私产,是所有,听不懂对不对?”   一群人敢怒不敢言,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连自己的研究成果都搜走,顿时有人嚎啕大哭。   土匪姐弟并不理会,这些东西对于他们来说并非完全没用。   这个世界能力者的强大上限肯定无法和玩家比,但能力的多样化却是别的副本里绝对拍马难及的。   这些资料的记载分析已经应对之策,可以让他们对于玩家能力的多样化更加拓宽想象力,实在算得上是好东西。   确认里面没有剩下任何人,祝央才将宫殿收了起来,于是灵泉空间里。   正坐在院子里斗地主的祝千小叽和龙龙他们,冷不丁的就看见旁边有多了栋房子。   规模却是现有这两栋拍马难极的,外观之豪华恢弘,放在清新朴实的灵泉空间里倒是有些突兀。   可仨孩子懂什么审美?只当妈妈又给他们拓宽住处,看那房子面积,在里面跑马都没问题,顿时扔下牌围着宫殿欢呼。   宫殿一消失,周围的人更不敢妄动了,因为好端端藏在安全屋里的九个组委会成员就跟被扒了壳的蜗牛一样,就这么暴露了出来。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上一秒他们还在互相安慰,说没事的,先不说这么大的宅邸他们什么时候能突破重重守卫,从迷宫一样的布局中找到安全屋。   就算找到了,光是安全屋坚硬不可侵的特殊材料外壳,就不是那么难以破坏的。   当时还有人用手在那墙上敲了敲:“这是先祖们当年用天外陨石的特殊合金打造,不属于地球上的物质,难以被能力者操纵。”   “有它在,肯定——”   话还没说完,那整面墙就消失了,不光是那一面,整个四面八方还有天花板,突然就变得光秃秃的。   灯光变成了日照,突然间感觉太阳是如此的刺眼,这是每个人心里的第一个想法。   等等,为什么太阳会照进来?   所有人抬头,就看见他们周围已经成为了一个巨大的天坑,那栋庞大的宫殿豪宅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那对之前只在屏幕里见过的姐弟站在天坑的外沿,直接跳了下来,慢悠悠的冲他们走来。   周围围了一圈荷枪实弹的士兵,但是那些蠢货,就会围着人,居然一动不动的任由他们走近。   “开火,快开火,你们在等什么?”   “可是长官,你们的安全——”   “不用管我们,我们可以自保,你们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   这会儿外面的士兵才知道,原来他们早已经想好了退路,但他们一旦开火,却会惹恼这对姐弟。   作为‘参赛者’的两方如今已经面对面了,和一方同生共死显然不符合他们的价值观。   所以士兵们多半的想法是希望这两方人自己决出胜负的。   稀稀拉拉的枪声响起,这么多的人,比之之前在街上的围剿力度尚且不足,可见其划水程度。   祝央觉得这个世界的人真已经没救了,但也不耐烦配合这些家伙的心思。   抬手一挥将外面外面一圈的家伙扔远,得!正省得这些家伙光明正大的出工不出力。   祝央和祝未辛姐弟俩笑嘻嘻的走近,两人就跟上前堵人收保护费一样。   即便知道安全屋最大的保障是结界,只要结界不被破坏,饶是外面的人冲破天也别想进来。   但他们还是忍不住让后面缩。   之前在屏幕里为首的那个中年男人强撑道:“你们不是要玩狩猎游戏吗?那就遵守规则吧。”   “安全屋里面有足够的食物,别说几天,就算撑几个月也没问题,这场赛事是你们输了。”   果然,结界内部一切完好,只出了安全屋不见,里面就像一个露天布局的房子,什么都有。   食物淡水的储备很充足,别说吃喝,甚至能够维持他们挑剔的清洁习惯。   而且酒水以及各项放松的娱乐设施也应有尽有。   这样的人,即使是避难,那也是舒服滋润,是普通人完全难以想象的享受水准。   祝央敲了敲安全屋的边缘,果然上面泛起一阵光晕的涟漪,看着柔和但以她的强势却无法突入的。   祝未辛也身形一闪消失,然而下一秒又出现在了原地。   他冲他姐摇摇头:“能力无法作用于里面,这么点距离我穿不进去。”   要知道瞬间移动的本质原本就和高速移动不一样,这是可以穿透物质的阻隔的。   但却没办法进入肉眼可见的范围,可见这个所谓的安全屋,真的名副其实。   祝央甚至用空间扭曲想要将这层结界刨开,但还是如此,一旦接触到那层隔膜,能力就无法发生作用。   “嚯?这可是好东西呢。”祝央看着这个结界,眼中不掩饰赞叹。   姐弟俩的轮番出手,都不可撼动结界分毫的功夫看在组委会的人眼里。   这让他们顿时精神为之一阵,脸上彻底松口气的同时,也露出了振奋的表情。   有个人正要放点什么狠话以挽回自己的颜面。   便听祝央问道:“呐,我说,你们躲这里面多久了?”   “你问这个干什么?”对方警惕道:“难道你想不遵守自己定下的规则吗?”   这些人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一贯处于高高在上的地位制定规则的他们,有一天却在指望别人遵守规则以求保住性命。   正因为他们不可能在安全屋里待一辈子,外面的援军是不能太过指望的。   先不说亲卫军全是出身贵族阶层只为利益服务的家伙,他们的长期躲避也会给了竞争对手机会疯狂揽权。   待他们出来的时候,世界还属不属于自己恐怕都是一回事了。   所以即便他们现在性命无虞,但是并不敢太过得罪祝央他们了。   因为知道他们恐怕会成为多方势力的筹码。   祝央耸耸肩:“其实不回答也没什么,总能试出来的,就打个比方,今天早上我们出现在考场范围之前,你们不可能在这里吧?”   “再然后我们来到市区之前应该也没有,因为那时候你们才给全城下发了高额赏金的狙杀令。”   “你们那时候或许还抱有一丝幻想,觉得我们如果是反抗军的成员的话,利用群众的贪婪绝对能牵制住我们的步伐。”   “确实,这一步走得不错,但凡我们对这个世界有半点摄入和认同感,还有未来的顾虑,没准真的会在这种情况下举步维艰。”   “可惜,我们谁都不在乎,老实说,就算现在整座城市的人全都突然死在我面前,我也没办法燃起半点同情心呢。”   如果这个世界的人一开始是受害者,但发展这么多年,受害者绝大部分早已转变为了加害者的一员,网上那些狂欢,那视作理所当然的声音。   都是无形中维护这个制度的推手,有一句话,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恐怕就是这个时候,还有士兵毫不犹豫卖出你们的位置,你们才开始选择启用最后的避难方针。”   “这个时间,虽然不一定精确,但左右不会出入太大,是吧?”   结界里的人听了她的分析,脸上颇为难看,这家伙的狡猾和心思缜密他们已经有所研究,但真正直面的时候,还是会觉得可怖。   但最让他们疑惑的却是,她为什么一定要知道他们的进入时间?   现在事已至此,她没办法将他们弄出来,这还有什么意义吗?   “不好,时间能力。”有人突然大吼起来:“她恐怕连时间能力也有。”   这个世界的能力千千万,自然对于能力多样化的认知是别的任何地方都不可比拟的。   时间能力者太过违背自然法则,至今没有记录在案的,但不代表没有研究学者做过猜想。   有思维活络的,在逐渐扩大的不安中终于吼出了这个猜测。   众人顿时露出惊恐的表情,然而下一秒他们看到的景象却让他们肝胆欲裂。   因为他们看见,那个女人勾出一抹险恶的笑容——   “正解!既然正面无法突入,那便回到你们还没有进入安全屋的那一刻如何?”   “有过一次经验,相信这次我会花更短的时间找到你们的。”   这会儿别说是安全屋里的人,就连祝未辛也惊讶的看着他姐姐。   不可置信她居然藏了这么作弊的底牌,难怪一开始她不知道这些人必须留在这个城市,假定他们会四散到世界各地的时候,仍然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有这样的能力,这些家伙还能往哪儿躲?   “那么,我们一个小时前见!”   祝央说了这话,在对方目眦欲裂的表情中,发动了时间回溯。   虽然回溯的范围有限,虽然倒退的时间有限,虽然她上一次看到别人使用,只逆推了十来分钟。   但祝央知道自己能做到,尽管自作用于实力低出自己无数等级的人和事物。   尽管在真正的大佬级别玩家面前,肯定有轻松破解的方法。   但祝央知道,仅仅是此时此刻,她是可以操纵这一切的。   自从得知这个世界变成能力者社会并非自然发展,而是人为影响之后。   祝央对于游戏的最终评价又不得不拔高了一个台阶。   不管对方是谁,是来自高等副本的存在,还是玩家的手笔。   做出这种与造物主无异的行为,那么她对自己的能力潜能,自然也可以放心大胆的推测。   时光不断回溯,景色倒退。   当初何意绘获得这个金手指,能够使用的范围仅仅是数十平米,时间也最多字啊十分钟左右。   但这并不代表这个能力的作用就到此为止,毕竟她得到的也仅仅是能力的一缕碎片。   祝央完成任务,将那个生生从副本世界飞升到现实世界的存在搞掉,能力的来源肯定是属于该存在的完整版。   虽说有些夸张,但确实覆盖了一个城市。   并且原理并不像超人为了拯救心爱女友的生命,速度超越了时间那样。   祝央在使用过程中,体会到了某种趋近于本源的东西,但一闪而过。   等她停下来,她和祝未辛才只在进城的途中。   比她所预测的一个小时之前还要更早。   祝央对这次的测试很满意,她对祝未辛道:“走吧,往东南方向,直线距离大概五十公里。”   祝未辛还以为这是她姐什么特殊的探查能力,也没有多问。   拉着她就连续发动瞬移,等两姐弟来到那座宫殿般的宅邸的时候,正巧撞见那群人急促的想要进入安全屋。   他们经过走廊,其中一个人下意识的往窗外看了一眼。   接着就看见两张脸贴在窗户上:“surprise!!!”   “啊!!!啊————”   走廊顿时混乱起来:“开枪,快开枪,掩护我们。”   “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祝央看了眼这栋豪宅,跟弟弟和攻上来的人交代道:“全他妈给我轻手轻脚一点。”   “谁弄坏了我的房子,我要他的命。”   亏得她还哼哧哼哧的挖半天才确定地基小心翼翼的收进去呢。   这回祝央他们也终于得以跟组委会身边的黄金卫交战。   估计这个名字是那个迷恋黄金圣斗士的中二病起的,但不管怎么说,能力还是值得认可的。   作战经验丰富且刁钻,就在屏幕里看过祝央他们的表现而已,对于他们的很多能力居然已经心里有了应对方针。   若平时祝央或许还会索性酣畅淋漓的战一场,但这会儿满脑子却是怎么在冲突中让这栋豪宅尽量保持完好。   “开枪,她过来,快开枪——”   “开你老母!”祝央将所有的枪支武器吸过来,卷吧成一团废铁,砸向刚刚开枪的人。   “嘭——”一声巨响从她耳边传来,原来是一个黄金卫攻击她的时候在墙壁上开了个大洞。   “喜欢打洞是吧?”祝央脸色狰狞,掐住那人的脖子直接怼进那个洞口里。   “那就由你来当补洞石吧。”   “花瓶,MMP那么漂亮的花瓶,全打碎了。”   一时间别人都有些不清楚她到底是来暗杀的还是来保卫房产完整的。   维修部门的部长这会儿来到她面前估计得羞愧。   但黄金卫再强,终究不是作战丰富,能力频出的姐弟俩的对手。   并且里面还有叛徒,就是反抗军安插在这里的。   据对方的交代,他是准备在祝央他们到来的时候,找机会连线视频,让她把人一个个揪出去或者直接钻进安全屋的。   安全屋外面不可能攻破里面,但里面要是主动和外界建立联系的话——   原来祝央其实不发动时间回溯,其实也能十拿九稳的,这么难得的机会,反抗军怎么会放过?   祝央点点头,但并不后悔这次的回溯,不过可惜了房子这一角的损伤。   好在在她的有意控制之下,也不算太大,到时候召集人手,花小半天的时间就能修补好。   九个组委会的成员缩在墙角,全世界的屏幕面前播放着他们的丑态。   祝央走近他们,居高临下的笑了:“那么,我们现在就去安全屋吧。”   “看看,那些所谓的造物主给你们留下了什么东西。”   说完不有分说的将几人驱赶到了地下的安全屋。   之前隔着外面已经充分见识过了里面的布局,所以祝央对这里并不陌生。   她观察过结界的动力来源,发现全部来自于一个图腾的中央。   祝央站在中间,问那几个组委会的成员道:“除了让你们这群垃圾保住狗命,这玩意儿肯定还有别的作用的吧?说说看?”   “不,不知道,我们只负责把每年的优胜者放上去。”几人瑟瑟发抖道。   “嚯?放上去之后呢?”祝央问。   “就,就消失了。”对方说了这句,像是怕祝央他们因为愤怒暴起伤人一般。   岂料对方并没有意外的表情:“也是,世界范围内的种族改造,年年筛选,这需要付出多少成本?”   就是游戏也不会这么凭空撒出去这么大的手笔:“怎么可能不求回报?”   不过在祝央看来,对方的目的应该不是单纯意义上的冠军。   毕竟这个游戏的筛选标准是随机的,有可能选出来的所有人都是潜力一般,资质不行,运道也不济的家伙。   这样的人就算成为的冠军,对于那样能让一个种族进化的存在来说,发挥的作用有多少?   于是祝央直接站在了那个图案中央,那有点类似于魔法阵的图案。   祝未辛没料到他姐这么乱来,立马吓得魂飞魄散——   “姐,你——”   他正准备一起踏进去,但见那法阵白光一闪,祝央就消失在了原地。   祝未辛当时整个眼神都变得失去了神采,觉得自己甚至有一瞬间的失明,然后无尽的恐慌泛滥成灾。   慌乱无措已经无法形容他的心情,他长久以来偷偷进入游戏的目的,但却在这个时候,眼睁睁的看着他姐姐——   咦?他姐又回来了。   祝央消失不到一秒就又出现在了原地,就如同参加游戏于现实中经过的时间。   “姐,姐!你吓死我了。”祝未辛手脚并用的跑过去,一把抱住他姐,哭道:“你怎么没事乱碰东西啊,这是能随便碰的吗?”   “你知不知道我都吓死了。”   祝央冷笑一声:“哟,你也知道不该碰的东西不能乱碰呢?”   祝未辛立马闭嘴了,但还是倔强的看着他姐。   祝央叹口气:“成,这会儿我没空,出去在收拾你。”   祝未辛抹了抹眼泪,道:“你看到什么了没?”   “倒是看到点东西,不过才过去,游戏就发出擅离副本世界的警告,把我强行送回来了。”   祝央嗤笑:“这狗比还好意思发出警告?”   游戏怂逼的缩在一角,梗着脖子解释道:“一切以贯彻游戏规则为前提,这个传送阵所传送的地方,据监测是违法之地。”   “感谢玩家祝央祝未辛找出这个BUG,稍后会有奖励奉上。”   祝未辛心里鄙视了对方一番,就问他姐:“到底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一些人。”祝央道:“坐成一圈,有点像宗教的仪式感。”   “每个人都很强,至少随便一个就可以轻易捏死实力受限制的我。”   “不过也证明了我的猜想,果然冠军并不是重点。”   “那重点是什么?”   祝央道:“说出来吓死你。”   “没准是游戏的诞生方法也说不定。”   这么多的游戏种类,排除三大游戏不算,这个量级太过庞大,祝央一时间难以想象。   但那些小游戏是怎么形成的呢,怎么获得自己的资源的呢?怎么得到筛选权限和自己的副本世界的呢?   所谓管中窥豹,祝央刚刚好像一闪而过的看到了一点点东西。   不过以她现在的等级,尚且还触及不到,也就只得暂时压在作罢。   “行了解决这些人,咱们先出去吧。”   她突然消失又回来这种事已经够让人惊骇了,这是闻所未闻的事。   即便组委会的人再蠢,也能知道法阵的彼端连接的是当初那些存在的地方。   而这个女人,居然能过被传送过去又大喇喇的回来。   这已经不是强大与否的问题了,她的存在已经挑战了这个世界现有体制构成的基石。   无数屏幕前看到这一幕的人,现在都已经知道了,那所谓的‘神明’并不是绝对权威的。   有人能够才能够那个世界出入自由。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振奋人心?   别说组委会的人,靠着猎杀游戏的体制成为贵族的人如今也是脸色惨白。   原本祝央就算杀了这些人,或许他们离开后,新的组委会成员上台,即便反抗军会因为这次的事获益良多,但手里的筹码依旧无法抵御组委会。   但现在,组委会赖以存在的根基断裂了。   祝央自然明白,那些‘存在’已经入了游戏的眼,游戏自然不可能容忍它的副本成为别人的实验场。   那些‘神明’估计会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自顾不暇,如果这个世界但凡还有一丝生机的话,这段时间内,已经足够让他们重新洗牌了。   祝央踹了踹离她最近的一个组委会成员:“把张翠花小妹妹叫出来吧。”   “大人对小孩儿做的承诺,就一定得履行,不然失去孩子的信任怎么办?”   祝未辛闻言,手里凭空多出来一个大头娃娃。   依旧是红色的六七十年代的小棉袄,两个巴掌大的笑笑身体,顶着比足球还大两圈的硕大脑袋。   羊角辫红腮帮,村味十足,像从早期年画里走出来的诡异年画娃娃。   张翠花小朋友一出来,看到面前的九个人就发出尖利的笑——   “嘻嘻嘻——,有肉吃了,终于有肉吃了,大哥哥让我吃了半年多素菜,终于有肉吃了。”   祝未辛看着祝央:“人肉以外的肉对她来说都叫素菜。”   见手里的小孩儿挣扎不休,祝未辛松开手,张翠花小朋友那大头小身板,看着站都站不起来的体型,却跑得飞快。   瞬间就来到一个人的面前,一口咬断了对方的脖子。   “啊————”有人惨叫着往后缩,一屋子人吓得肝胆欲裂。   祝央大声道:“怕什么怕?就跟你们没看过有人被牙齿咬死一样。”   “赛场上杀人的方法千千万,总有这种类型的吧?怎么轮到自己就是这反应?这可没有主办者的派头啊。”   毛骨悚然的咀嚼声不绝于耳,张翠花小朋友是个名副其实的鬼娃娃。   要说表现之可不,祝千给她比起来那就拍马难极了。   她站一看只是外表比较村比较诡异的小姑娘,但嘴巴一张开,那尖锐的层层叠叠的牙齿,就跟野兽似的。   嘴巴能长到很大,一口下去咬掉一个头是轻而易举的事,合着骨头和衣服全嚼巴嚼巴往肚子里吞,吃得香甜。   几口下去就是一人,接着又扑向剩下的人,那些人已经被吓软了,哪里还有躲避之力?   稍有一两个能力不错的,但张翠花小朋友居然实力也不差。   空灵阴森的鬼娃笑声不断在屋内响起,折磨得这些人犹如濒死的老鼠。   这些人肆无忌惮的操纵别人自相残杀,狩猎同类的性命,躲在屏幕后面把人命换算成商品和利益。   但轮到自己的时候,表现出来的丑态还不如曾经枉死在节目里的参赛者。   很快就只剩下最后一个人,对方像是已经失去了反抗意识,笑嘻嘻的掏出一把枪,对准祝央他们,然后又飞快对准自己,饮弹自杀了。   张翠花小朋友恼羞成怒,指着尸体对祝未辛道:“大哥哥,你看他,你看他!死了的让我怎么吃啊。”   祝未辛冷漠到:“你不吃我可埋了。”   张翠花小朋友不依不饶,一屁股往地上一坐就开始哇哇大哭,像极了让人束手无策的熊孩子。   然后哭着哭着,就感觉周围多了几个人,她睁开眼。   就看见一只大鸟,一条龙,还有一只鬼站在她面前。   “小老妹儿,怎么回事?才这点本事就敢恃宠而骄?”   张翠花感受得到这几个家伙的强大气息,哭声戛然而止,还打了个哭嗝,缩一边不敢说话了。   祝未辛一把将她揪回来,跟拎小鸡子似的。   指着祝千:“看到没有,这是我弟弟。”   又指着龙龙和小叽:“看到没有,这是我俩外甥。”   “比你厉害的都没你浑,你还有什么脸浑?”   张翠花小朋友委屈巴巴的点了点头,嗫嚅道:“那我就半年没吃肉,有点得意忘形了嘛。”   两人说着话,连什么时候登出了游戏都不知道。   回过神来的时候,祝未辛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就是他自个儿的房间。   游戏对于现实的记忆限制已经取消了,这会儿还限制等于脱了裤子放屁。   祝未辛一见,也懒得教训小鬼娃娃,连忙跑到他姐的卧室。   打开门,正要跟他姐道歉,就看到一龙一鸡一千面鬼。   仨家伙争先恐后的跟在房间里的路休辞告状——   “勾引人妻呢。”这是祝千说的,他双手并用,像亲眼看见似的,描绘的惟妙惟肖,还模仿祝未辛当时的语气。   “把头都摘下来呢。”这是小叽说的,它脑瓜子灵活,跟猫头鹰一样转一圈都不是问题,还做了个把脑袋摘下来的动作。   “还又踹又捆呢。”这是龙龙说的,它更牛逼,可以操控幻想,直接还原当时的情景。   就看到半空中他对自己姐的身体又踹又捆的小人3D影像。   祝未辛看着路休辞慢悠悠转过来的脸,心里一咯噔。 第200章   祝未辛来闯姐姐的房间,原本已经是做好了诚恳道歉的准备。   但这会儿撞见准姐夫大半夜的还在他姐房间滞留,却是半点没有底气呵斥了。   因为他看着路休辞的脸,左边写着找死,右边写着药丸。   祝未辛心里警铃大震,拔腿就跑。   一时间已经安静下来的别墅鸡飞狗跳+不是,鸡飞龙跳,祝未辛恨不得把三个告状精拉到面前来揍先揍一顿再说。   可被路休辞的追赶下,他岂能玩得起分心的花招?   按理说,就算祝未辛和路休辞之间,玩家等级差距不小。   但两人都是远超现实压制上限的,按理说在现实中在现实中剩下的实力应该在伯仲之间。   可实力这玩意儿,岂是单单一组数据能够衡量的?   所以还在楼下看电视的祝爹祝妈眼睁睁的看着一群都老大不小的孩子,把家里当赛马场赛马,这还不出奇,祝未辛那个没用的,居然三两下就被他姐夫抓住了。   祝爹摇摇头:“小王八蛋,体质不行,他爹我当年一口气跑十好几里不带喘气的。”   祝妈笑眯眯道:“房子是不是有点小了?家里孩子越来越多,你看转都转不过身了呢。”   正给他们切水果的保姆看了眼这总面积上千平米,外面还有花园泳池的豪宅。   对于房子大小的概念不是很懂这些有钱人。   祝央这会儿走出来,听她爹妈这么一说,连忙道:“我也觉得小了点。”   “正好,最近我又有小赚了一笔,加上之前的,咱把重新盖房子吧。”   按照祝爹的概念,想换豪宅自然是用买的,哪儿来那么多时间和精力重新修一栋?   不过祝央却游说道:“我也了解过市里的房产,也不说没有好的,但总归差点味道。”   “你看阿辞他们家就是自己修的,多气派?”   祝爹这会儿是知道他闺女的虚荣心又犯了,新房子怕是要跟路家那规模看齐啊。   他连忙道:“乖女,是爸没本事,那么大的房子,咱们住得过来吗?”   “怎么就住不过来了?”祝央瞪了她爸一眼:“咱们一家四口的身家加起来,这点小意思。”   “再说了,你之前不也说,想要个自己的雪茄室和酒窖吗?还有很多私人性质的商业晚会家里大厅也小了点没法开。”   “哦你还说想养两匹马,我的路宝这会儿还养在阿辞家呢。”   祝爹点头,确实考虑到商业因素的话,也不是趁不下那么大的宅邸。   便问女儿道:“那预算多少钱呢?爸最近活动资金不是很趁,五亿够不够?”   祝央摆手:“一分钱也不用你的,你闺女赚了钱,是该让你享福的时候了。”   又指了指被路休辞锁着脖子大喊要死要死的祝未辛:“他前段时间也拿钱投资了个项目,当时没跟你们说,怕亏得血本无归,不过结果倒是赚得不少。”   “他也有钱着呢,不够还有他。”   祝未辛连忙点头:“对呀对呀,我有钱的。”   祝爹看着闺女和儿子,不免老怀大慰,闺女原本赚那些钱,他还以为顶多赚点女孩子的行头钱,没想到越做越大。   听她的口气虽然投入比较杂,但这会儿的身家怕是不会比他这个爹小。   至于儿子,虽说第一次只能算运气不错,不过有他姐姐姐夫盯着,也不至于吃太大亏。   他对孩子一贯信任,也觉得年轻人用自己的资本摸索摔打一番是不错的。   大不了亏了回来老实继承家业。   于是祝爹当即拍板重新建房子,由号称时间充裕的闺女全权负责。   自今天之后,逢人便吹自己开始享儿女福,还没影的房子给他吹得个天花乱坠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家闺女要给他修座宫殿,很是被人调侃了不少。   但一年后,宅邸建成,祝爹宴请无数商业伙伴,这些人当时看见那宅邸就震惊了。   还真不夸张的就是一座宫殿,不管是外观还是内里,无一处不考究无一分不透着底蕴和奢华的。   又听老祝一再强调自己一分钱没花,全是闺女看他们两口子年纪大了,住的地方逼仄,给换的大点的房子。   一副蜗居了一辈子的小市民终于能在宽敞点的地方里喘口气的口吻,让人怎么听怎么觉着别扭。   但不管如何,人家闺女儿子这才这么大点呢,还没进公司干活,自己单干就给父母攒了这么不得了的宅邸,再对比家里只会吃喝玩乐的二世祖,很是眼红嫉妒了。   又颇有些酸溜溜的,背靠大树就是好乘凉,老祝家恐怕再过几年,就得一跳再跳了。   当然这都是后话,暴发户的满足点就是这么单纯。   祝央当时走的时候也没有忘收那宅邸,有挖过一次的经验,第二次便不用试探地基深浅了,揣上就走。   她行走于游戏里,灵泉空间的那栋大别墅已经够用了,实在用不了这么大的豪宅,把原本就不是很宽阔的灵泉空间都弄得挤挤挨挨的。   一早便动的是现实里自住的念头。   说是修房子,人手全都由路大头出,绝对安全保密,选好址重新打地基然后把房子放上去就行了,因为打斗破坏的地方修缮一下。   当然,还有不少要命的东西需要清理,祝央自己也需要一个训练室。   第二次她是把整个安全屋也带了回来的,改造成练习室倒是比路家那个还要好用。   正好她可以在家训练祝未辛,还有那些先进的高端仪器,也各能派上用场。   祝央甚至打电话让喻理和周耀过来分了一部分好用的东西给他们。   这次祝央因为是高级场进中级场,单纯的任务对她来说也不难,按理来说通关奖励应该很低才是。   可她有发现那所谓‘神明’的坐标的功劳,游戏承诺的奖励倒是丰厚。   倒不是指积分或者能力什么的,实际上这一关虽然是超能力社会,但他们真正接触并留下深刻印象的能力并不多。   于是游戏直接将安全屋那个法阵的改良版复刻给了祝央一份。   这算是一种道具,不过并没有实体,使用方法便是祝央直接用灵力催动,便可以形成一个相当强力的结界。   一般的玩家无法突破,除非等级高出祝央不少,所以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是很大的奖励了。   如果她在任务之中有必须保护的任务对象,这样一来就不必担心束手束脚。   就是碰到比她强的对手,这个也可以帮她抵挡一二。   比起祝央,祝未辛才是真的大丰收,3S级的通关评价,爆出了两个与他相性比较契合的能力,那结界刻印同样也复制了一份给他。   本应该是喜洋洋的清点丰收的时候,这会儿这娃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亲爹妈啊,眼睁睁的看着他先是被男子单打,再被女子单打,再被男女混合打。   全程笑眯眯的还当他姐姐姐夫陪他玩呢,他爸更不是人,临上楼之前还交代闺女女婿使劲操,男孩子不摔打不成器。   就因为他姐给的理由,说是最近新闻频出富豪被绑架事件。   他们该加强安保的同时,也应该把提升自己拿上议程。   祝爹祝妈知道闺女毕业前就有了习武锻炼身手的习惯,觉得孩子体魄强一点没什么不好的。   世事无常,要是真遇到什么困难,身体好至少逃跑都比别人跑得快。   所以大晚上的祝未辛就被惨烈的拉走了,细看地板上都是他指甲挠出来的抓痕。   这看得到的知道是姐姐姐夫拉走的,不知道的还当这是被鬼拖走了呢。   路休辞看不惯祝未辛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过小舅子欺负姐夫有着天然的身份优势。   这会儿算是新仇旧恨一起算,打得祝未辛直哭爹喊娘——   “我错了,我错了,路哥,你个我哥,我就是个弟弟,轻点轻点——”   “别不识好歹。”路休辞凉凉的笑道:“你动手的时候有个习惯很不好,很容易被人抓住破绽打得措手不及,之所以到现在还没吃亏,那是因为运气好没碰到真正有本事又不缺耐心的人而已。”   “你现在会疼,接下来几天也一样,正好就避开这里,改掉这个坏习惯。”   “那你说不就行了?你就是公报私仇。”祝未辛怒斥。   路休辞笑了:“光说哪有身体力行理解得快?再说了,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没有公报私仇了?”   “揍你才是主要的,别的只是顺带,希望你搞清楚。”   祝未辛看着他姐拿着棒球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正在中场休息等下一轮呢,顿时无限怀疑自己撑不撑得到看见明天的太阳。   最后等祝未辛奄奄一息,三个告状精还不放过他。   祝千小叽和龙龙一拥而上,拍照的拍照,合影的合影。   不单留下他黑历史的耻辱证据,还跟他炫耀。   祝千:“哥你放心,刚刚你被十连抽的英姿我已经录下来了,据姐姐和姐夫说,很多玩家到了后期就容易飘,这是很危险的信号。”   “哥你就不用担心了,但凡有我在一日,您就飘不上天。”   岂知飘不上天?有这玩意儿在,他一辈子老脸都得被踩进土里。   小叽凑过来道:“舅舅你放心,刚刚妈妈那记左勾拳我完美抓拍下来了,你看看这出拳的动作,力度,神态,是不是很帅?我存着,咱们随时拿出来观瞻。”   呵呵!姐姐的英姿倒是好欣赏,但前提是被打的炮灰不是他啊?看照片上他被打得脸部扭曲,肌肉抖动,飞出去的汗水分毫毕现,要不是一个手指头都动不了,他早跳起来掀手机了。   龙龙咔咔咔好几声这才对着他道:“舅舅,我是一条成熟的龙了,放心吧,不会笑话你的,我就是记录你的训练计划而已,有照片也更好对比你说是不是。”   祝未辛终于忍无可忍了:“啊!!!!小孩儿玩什么手机?统统没收了。”   然而现实人类小孩儿的标准明显对家里的没用。   最后还是祝央把死狗一样的祝未辛拖回了房间,祝未辛用被子蒙住头,撅着屁股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看着祝央。   “姐,我真知道错了。”   见祝央脸色还是不好看,他也不撒娇糊弄,严肃认真道:“那时候你也才进游戏不久,看样子当时和游戏关系也不好。”   “人家一般的难度,到你这儿就难上加难,你自个儿聪明是一回事,可那种处境下,让我怎么能安心?”   “你让我退出游戏,忘记自己姐姐在游戏里成天遭受生命威胁,自己一个人无忧无虑的嘻嘻哈哈,别说帮忙,连知都不知道。”   “换了你,你受得了这样吗?”   这无异于无视他姐身处深渊的处境,将她一个人扔在那里。   是,当然如果理智上来说,他进去可能也帮不上什么忙。   他资历比姐姐更浅,并且路哥已经是高等玩家,如果连他也照顾不到的地方,自己又能有什么作为呢?   并且以风险的角度来说,他家里的孩子已经有一个这样了,两个面临着同样的风险,一旦出现意外,对于他爹妈得是多大的打击?   所有的理智都在诉说着他的决定有多愚蠢,但那是他姐啊。   他怎么做得到转身忘掉一切,无知无觉的过自己的生活,那在他看来就是身为弟弟的祝未辛死掉一样   然而弟弟祝未辛是他自我认可最深刻的身份。   祝未辛掀开被子,抱住他姐,脑袋蹭了蹭:“姐,我知道你很生气,也很失望。”   “你要骂要打都可以,但别不理我,我马上就是高级玩家了,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我进游戏,也不是奔着找死来的,是为了咱们都好好的活着。”   “你看,一旦成为高级玩家,虽说游戏有风险,但是相比起来,比现实中的意外风险还低呢,我已经熬过来了,姐你看现在的我啊。”   “我已经很强了,真的不是一点危险就可以打倒的。”   祝央摸了摸他的脑袋,神色复杂又有些说不出的欣慰,然后又觉得无力。   她在游戏里面对那么多凶残的鬼怪或者幕后boss,甚至与全世界为敌都毫不动摇。   但唯独在这家伙的事情上,真的无可奈何。   “现在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比起你瞒着我进游戏,我更生气的是你因为瞒着我,居然打折了自己的变强机会。”   “如果你一开始就——现在何至于还在中级场?”祝央提着就是气,恨的又抽了他两下:“放着你姐还有你路哥的经验不问,现实这么多的学习时间全浪费,还一个人接了那么艰险的任务。”   “你是嫌自己命长是吧?”   祝未辛揉了揉自己的鼻子,讪讪道:“都,都说了我进去又不是为了送死。”   “姐你当我这人很光明正大吗?为了搞死那些被排除的捞金玩家,我也不是不会耍阴招啊,我傻呀在没有绝对优势的时候站着当靶子?”   实际上他这不谙世事的温室花朵富家少爷长相,确实让他具有很强的欺骗性。   这次是因为祝央进入中级场,将难度拉到了最高,玩家这边也一开始就和捞金玩家直面对上,没有任何掩饰或者琢磨策略的立场。   换了一般情况,捞金玩家其实大部分都是被他坑死的,他确实没有骗人。   他的目的是进游戏保护姐姐,给她分担压力,并不是不要命。   为了长久的保护姐姐,他可是很惜命的,所以很多时候,他的通关风格就是那种幕后黑手般的存在。   在普通玩家这里可能名声不显,在捞金玩家那里,他的名声可是不小的。   出了游戏无法记住别的玩家的长相和信息,但这么一个强力的捞金玩家猎手的存在却是已经流传开来,让人闻风丧胆。   两姐弟说开之后,祝央就是对这家伙再气,但事已至此,也只能将利益最大化。   之后祝未就被带进了祝央和路休辞的玩家圈子,成天被拽着补课。   能够光明正大的变强,却是让祝未辛突飞猛进,这么多过来人的经验和指导,肯定比他自己一个人瞎琢磨要来得事半功倍。   就是祝央带他认识白悠悠他们的时候,这家伙跟祝央犯了一上午的别扭。   “好哇!你不让我参加游戏,是因为你在游戏里多了这么多好弟弟——”   “你是不是还要提这事?行行行,来,咱们再继续掰扯。”   祝未辛当然不敢,好不容易才过了这关,这阵子正夹子尾巴做人,在家里的地位也是一落千丈。   以前都是他路哥垫底的,现在苦哈哈的人却变成了他。   成天被姐姐姐夫弟弟外甥使唤,他那对不靠谱的爹妈也是会看人下菜碟,见他最近被欺负,就知道他估计是什么事犯在他姐手里了。   也跟着乐呵呵的使唤他。   现在一大家子吃饭的时候,一个个的连盛饭都要使唤他啊。   不过最后跟周耀他们见了面,或许是年龄一样的缘故,也或许是天生投缘。   总之没过一会儿,祝未辛倒是和白悠悠他们熟络了起来,三人级别也相当,走的路线都不同,讨论起来带劲,大点的几个插都插不进话。   这让祝央听欣慰的,祝未辛从小到大人缘好,看着跟谁都处不错,什么话题都能聊一聊。   但实际上他真正的朋友并不多,一起长大的表侄殷俊算一个,后来跟他成天互咬的路离又算一个,别的祝央知道的也没有特别说得上名字的。   别看他平时做派谦逊,但心里其实很傲,能让他看入眼的真的不多。   可世上哪儿来那么多全能的天之骄子?   要说进入游戏还有一星半点的好处的话,那便是经由它筛出来的人,确实都不是简单之辈,尤其是年纪轻轻就能在里面争夺一席之地的。   所以祝未辛出去的时候还在哭唱你到底有几个好弟弟,回来便笑眯眯的跟周耀喻理他们还在意犹未尽的聊微信,可见是很投缘了。   祝央打着给家里盖新房子的幌子,最近经常早出晚归。   祝未辛的事是耽搁了她一点时间,所以等安顿下来之后,她又马不停蹄的去了下一个副本。   原本她的打算是先去一趟第一场的鬼屋,把邱老师崔小姐还有糊在墙壁里的女鬼几个都救出来。   不过游戏提示她,最好不要这么着急,等一切条件都巩固下来再去更好。   祝央虽然最近对游戏磨刀霍霍,但也不是听不懂暗示。   诚然,那个副本陷入无尽的轮回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但是那也是一个完整的副本世界,那个世界除了那栋别墅之外,别的地方依旧遵循时代的发展脚步。   打个比方,祝央他们当时通关的时候在两年多以前,那时候除了别墅里的人,还有别的死亡事件,比如学校里霸凌吴越的那些混混。   既然陷入轮回的只是鬼屋,那么那些人肯定是会在湮灭在时间的进程中的。   但邱老师还有吴越他们的处境始终不变。   所以祝央猜,是不是除了被困鬼屋里的鬼,外界那些都是随着每一关的时间进程相对应的调整他们所在世界的交际线的。   比如祝央再一次进入那个副本,吴越可能还是个备受霸凌的高中生,但欺负他的人已经不是当初她在副本里遇到的那一批了。   所有人和事物都与时俱进,只有他们被迫留在原地,还与世间有着千丝万缕的牵连,周围那么近的住户和熟人也并不会感到违和。   面对永远长不大的孩子,永远不会毕业的高中生和大学生,没有任何人觉得奇怪。   所以说,除了时间之外,貌似还需要点什么关键性的东西。   行吧,左右这么久都等过来了,祝央也不急于这一会儿,在游戏竞争赛之前,她一定可以搞定这一切的。   “那么,进入下一份副本吧。”   话说完,时间到,熟悉的失重感传来。   兑换窗口打开,因着祝央的私活越来越多,所以兑换窗口里对她开放的东西也越来越少。   不是她买不起,是根本不需要。   比如这次,她看到兑换窗口上的东西——   “优质糯米一麻袋,嗤!”显而易见的嘲笑。   游戏立马就炸了,祝央道:“要不要我给你看看我空间里种的糯米品相?你绝对会为自己的宰客行为感到羞愧。”   狗比游戏一噎,差点忘了她在攻略游戏那边敲来的东西。   祝央接着念:“上品桃木剑一把,呵!”   “你别说这个你也有。”   祝央道:“我空间里桃树多的是,据攻略游戏的说法,全都是千年以上的树龄,随便砍一颗不比你这品相?”   游戏夹着尾巴吐血遁走,一副她真的不需要我了的落寞感。   不过看到这两样东西,祝央对于是什么副本心里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测。   再睁开眼,她出现在一张大床上,是中式古典豪华床,具体木料她认不出来。   不过这质感和雕工,放到现代也是能拍出天价了。   但要说这是古代也不尽然,因为祝央在房间里发现了留声机,自己身上穿的也是蕾丝睡衣。   墙上更是贴着欧美黄金时代的黑白色电影明星海报,处于什么时代不言而喻。   此时房门被打开,一个四十多岁长相白净福气的中年女人端了盘水进来。   “小姐起床啦?”是她这个身份的佣人。   祝央点点头:“现在什么时间了?”   那女人从荷包里掏出一块怀表:“快八点了,来,我伺候你梳洗,今儿事情有点多,赶紧下去吧。”   祝央起床打开衣柜,里面大部分都是西式服装,中式衣服有几身鲜亮的,也挂在角落里无人问津,在平时翻找衣柜的时候被挤倒一堆,也不耐顺手拨弄一下。   看来这位‘小姐’的设定是个新派人物了。   正好祝央也并不喜欢袄裙或者旗袍,于是从里面拿了一条素色的连衣裙出来。   就看见佣人张妈有些欲言又止,祝央道:“怎么了?”   张妈小心翼翼的回答:“咱们小姐时髦又漂亮,还留过洋,在城里的闺秀中都是头一份。”   “不过今天要扶老太爷的棺木回老家,您也知道,乡下人没见过世面,怕会对小姐指指点点,老爷昨儿不是也说了吗,让您换新作的袄裙。”   祝央看了眼那件袄裙,因是丧礼期间,颜色自然很素淡,其实要真说起来也不难看。   无论面料还是花色,都极具工艺感,但祝央的气质就是嫌弃此类衣物麻烦。   之前在古代要不是为了臭美,她照样不会入乡随俗,而现在的衣服没有漂亮到她能够忍耐不适,自然也就没得委屈自己了。   祝央耸耸肩,还是把自己选的那条连衣裙换上,张妈见状也不敢说什么。   流过洋,在家里说一不二,看来这次的设定是个比较受宠的大小姐。   只要别给她安排什么劳什子的宅门狗血恩怨,她就无所谓了。   但显然她想得太早了。   梳洗完出了房间,便看见果然偌大宅邸已经做好了白事布置。   因是喜丧,老爷子活了享年七十好几,在这个年代算是高寿了,所以一路气氛虽然严肃,倒是并不显得悲苦凄凉。   祝央经过停灵的大厅,看着布置好的灵堂,老爷子的棺材就停放在灵堂下面。   祝央走过去,张妈吓得半死,连忙跟上,低声偷偷道:“小姐,您不是不敢看老太爷仪容吗?”   “知道你孝心,有这份心就得了,老太爷会念着你的好的,就别看了,省得晚上睡不好,啊!”   听听这是说的什么话?看来这个‘大小姐’虽说一把年纪,但却被小心翼翼的保护得很好呢。   祝央并不理会,站在棺材面前,点了三支香,借着上香之便打量了一翻这位老太爷。   老人体态精瘦,面色惨白,死气萦绕,状若骷髅,这是很多老人的死状,并不异常。   虽然对于娇滴滴的大小姐来说,确实有点吓人。   不过让祝央在意的是,这具尸体有着一种气息,不是活人之气,但却足以驱动肢体做出行动。   再看看老太爷身上的寿衣,竟然是一身清朝官服的样式。   典型的香港僵尸电影里的僵尸形象,加上进入游戏时候兑换窗口中仅有的糯米和桃木剑,这一关的副本任务是关于什么的不言而喻。   祝央刚上完香,低下头再像老爷子看去,却不料对方突然睁开眼睛。   “啊————”张妈一直跟着她,见状被吓得尖叫。   这一声叫,让整座原本笼罩在清晨的宁静中的宅邸顿时热闹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家丁们跑过来问。   一个老爷打扮,剪了辫子的中年男人也冲了出来。   张妈惨白一张脸,颤抖的指着棺材:“老,老太爷睁,睁——”   中年男人听了脸色大变,跑过来一看,果然如此,他爹原本紧闭的双眼这时候已经睁开了。   直勾勾的盯着房梁,说来也巧,房梁的位置正好在他脑袋的正上方。   祝央对风水不甚了解,通关全靠暴力输出和骚操作,但偶尔也看过类似的小说。   按一些说法来讲,据说如此布局,就是恐有尸变危险。   那老爷像是也对此道有一定了解,连忙道:“谁把棺材移到这里来的?昨天晚上还不在这个位置。”   家丁护院们连忙大呼不敢,男人又连忙拉过祝央——   “乖女,你先去餐厅吃饭,别怕啊,准时你爷爷舍不得,咱们乖女有孝心,想最后看你一眼呢。”   以他闺女的脾气,祝老爷原本以为她会吓得尖叫,先前都是不敢靠近棺才的。   可惜了今早一片孝心,结果被吓成这样。   祝央看着男人的表情,显然对于现在的状况,他首先的反应不是惊异,而是有种什么事情果然来了的恍然。   且不忘支开闺女,至少这一点是比较符合祝央心意的。   于是便道:“我怕什么呀,爷爷舍不得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说着就将手虚覆在老爷子眼皮上面:“爷爷!今天就送你回老家,安心去吧,我们肯定好好的。”   手往下一顺,那双眼睛就闭上了,就像刚刚那幕从未存在过一样。   祝老爷骇然,要不是棺材和房梁的位置确实不对,还有早年发生的一些事情,没准他还真只当是个巧合呢。   “搬,把棺材往右边搬点。”祝老爷连忙吩咐家丁把棺材归位。   又亲自跟自己亲爹上了柱香,这才带着女儿回到饭厅。   只是几个家丁搬棺材的时候,看到老太爷的眼睛好像抽搐了一下,像是极力想挣开,但又被什么强行阻碍了一样。   再仔细看,又发现全无动静,或许是刚刚眼花了。   祝央来到餐厅,红木圆桌上已经做了好几个人,两个妖娆的美妇人,还有四五个子女。   三个男孩儿两个女孩儿,都是中式打扮,最大的男孩儿看着才十二三岁,胖墩墩的,手里拿着早餐吃得香。   最下的那个还是婴儿,看着精神不是很好。   也是,婴儿眼睛干净,很多大人感觉不到的东西,是瞒不过他们的。   见祝央来,两个妇人立马招呼:“哟~~,大小姐起床啦,还以为今儿又得伤心过度睡过头呢。”   “也是老太爷生前疼你不计较,换了别人家,尸骨未寒的子孙后代这么散漫,死了眼睛都得气睁开。”   要叫平时,‘大小姐’早破口大骂了,不过话又说回来,换了平时,她们也不敢轻易触霉头。   但是这两天老太爷的后世,这大小姐魂不守舍的,刺她两句也不搭话。   再说了丧失最看的还是儿子,两个姨娘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   祝老爷原本只当没听见,丧事期间,他也不想家里乱哄哄的闹得难看。   但听到‘死了眼睛都睁开’这话,抬手就是一巴掌给那碎嘴婆娘扇过去——   “大白天的你要死,前几天忙没搭理你两个还蹬鼻子上脸了,让你们伺候小姐怎么伺候的?还有你们几个,大姐和亲爹都没上桌你们倒是用上了,规矩呢?”   祝老爷在几个孩子面前还是很有威信的,貌似宠溺也只跟了长女,几个孩子闻言都不敢动了。   倒是那个仗着长子的姨娘立马不干了:“天爷耶,没有这样的道理,打幡摔盆的时候是儿子,永远就扔的。”   “你瞅瞅这几天她做了什么?还不是阿宝跟着忙上忙下?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忙完了庶子还是庶子,就你那嫡女金贵。”   “丫头片子再金贵不还是——”   祝央不耐烦听泼妇坐地嚎丧,直接将那女人拽起来。   扯着头发拖出饭厅,扔到老爷子的棺材面前:“哭,就在这儿哭,我就觉得差了点东西,不就是丧礼即兴rap吗?你先唱着,我让厨房给你留饭。”   其实祝老爷一开始发脾气的时候,另一个三姨娘就知道见好就收,现在看二姨娘仗着长子最近被仰仗一二就跟大小姐冲起来了。   这死丫头别看前两天被吓得不轻,一恢复精神照样是个厉害的夜叉,也不敢求情,一家人眼观鼻鼻观心的开始吃饭。   只祝老爷问:“乖女,什么是rap?”   “国外的一种音乐风格,就农村老太太哭灵那套。”   “咦~~,那那些洋鬼子口味可够奇怪的。”   祝央耸耸肩,拿桌上的油条吃,这油条炸得金黄酥脆,合着甜豆浆很好吃。   家里死了人,自然不可能吃得太不讲究,但味道都很好,这个年代不敢干哪一行的人都很实在。   祝老爷又问:“乖女,不是让你穿那身新衣服吗?咱要回乡下,你看你这——”   祝央并不理会,道:“什么时候走?要走多远?”   “哦哦,等英叔来了就可以走了。”   咦?英叔?   不是祝央敏感,但凡涉及到僵尸题材,这个称呼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第201章   以前,祝央面对鬼怪还没有这么虎的时候。   曾经她也自认为自己是个娇气胆小的小仙女来着,恐怖片虽然经典的那些有所涉猎,但都是在弟弟的陪同下才敢看。   电影里那气氛一烘,但凡有点吓人的场景,她不说吱哇乱叫,也得伸手捂住眼睛只留一条缝的。   哪儿跟现在似的,看着再凄厉的场面也能面不改色的吃辣条。   那个时候恐怖片里唯一能给人带来勇气的便是英叔了,一身浩然正气,性格刚直不阿,因主演的一系列经典僵尸电影。   是祝央童年时代的偶像之一,当初第一次遇到伪贞子的时候,她还打过要不要打印些英叔的海报回来镇邪的主意。   不过当时在朱丽娜家里看到那个碧池也这么做了,祝央瞬间就觉得自己的智商不能被拉低到和那个碧池一样的地步,于是才作罢。   这会儿僵尸背景有了,再来个英叔,这理所当然的联想性。   祝央立马有些兴奋了:“英叔?”   祝老爷见她如此,还以为她想起小时候的事:“乖女还记得英叔呢?”   “小时候爹和你爷爷进山,还托英叔照看过你。英叔可是有真本事的人,爹知道你现在信基督教,不过一会儿见了英叔别任性啊。”   祝央低头一看,果然自己脖子上还挂着个十字架项链呢。   于是顺手扯下来,往旁边一扔:“没,戴着好看而已。”   一副迷妹即将见到偶像,身上不能有半点对家的痕迹的样子。   实际上祝央没有任何信仰,哪怕现在混迹游戏里,成天和神神鬼鬼打交道。   但祝老爷见了却是老怀大慰,女控滤镜下,只觉得闺女因爷爷去世又懂事不少。   因着扶灵回老家,肯定得住一段时间,倒不消祝央动手,吃完早饭,张妈那边已经将她一应需要的物品给收拾了出来。   虽说大小姐不乐意穿袄裙,但仍是给她收了两套进去。   祝央见了也没说什么,这让张妈松了口气。   等东西收拾完毕,外边便报英叔来了。   祝央和祝老爷亲自出大门接人,结果一看,大失所望。   确实是经典的方脸,看着就一身正气,身穿灰色短褂,后面跟着俩年轻学徒。   乍一看这配置眼熟无比,让人有种穿越到了电影之中的感觉。   可即便以祝央的精神力和注意力,却怎么也无法将眼前英叔的模样在脑海中成型,然后产生印象。   更不要说和记忆中的英叔做对比了,因为这在操作上来说不可能。   除了游戏,谁还能办到这种事?   祝央试过用全身的注意力专注的打量英叔,试图破开这层限制,但发现强行索留的话,只会让自己头痛。   便只得放弃了,但要说违和,对方也有鼻子有眼的,就是无论如何你也无法确定是不是那个人。   祝央都气笑了,脑海里问游戏:“搞什么?”   游戏自然是装死,只回答了一句:“此为虚拟平行世界,请不要代入现实参照人物,否则会吃惯性思维的亏哦。”   “你少来!”祝央道:“我还不知道你?”   诚然以高级场的难度,自然不可能是电影里那种僵尸副本的照搬,游戏的话也有道理。   不过祝央知道重点,于是奚落它道:“是不是最近每天都被律师函警告?”   然后就感觉到游戏炸毛。   可见就是这个原因了,祝央嘲讽:“我就说,人家英叔在电影里又不叫这个,害我白高兴一场。”   不过话虽如此,但眼前的英叔以及其弟子的角色,在这个副本里应该就是扮演对重要剧情或者最终BOSS的联系了。   否则祝家一富户之家,即便莫名其妙和僵尸产生关系,没有内行的牵引,处处也显得生硬。   想到此,祝央便不再遗憾纠结,在祝老爷的介绍下跟英叔打了招呼。   “这就是小央?都长这么大了?”英叔笑道:“上次见你才这么高一点呢。”   英叔虽然辈分高,却不乐意这么大个人叫他爷爷辈,于是祝央也叫他英叔。   祝央问道:“英叔吃饭没有?厨房里留着吃的,先吃点东西再赶路吧。”   还真别说,赶了一天一夜的路,虽然带了干粮,但总归只能讲究,师徒仨还真饿了。   英叔本还客气,不过俩徒弟里面窜了出来:“好啊好啊,赶了一路正好饿了,谢祝小姐招待。”   “祝小姐你今年多大啊?”   “二十一啊,跟我们同年呢。”   “平时喜欢吃什么玩什么?”   “到了镇上请你吃豆腐脑好不好?王婆那家做得可地道了。”   “去去去,祝小姐留过洋,肯定喜欢咖啡蛋糕,刚才来的路上我就看到一家,祝小姐我请你啊。”   英叔原本和祝老爷寒暄,听两个夯货徒弟越说越不像,一个一巴掌扇头顶上。   人家家里办丧事呢!   祝央倒是不觉得什么,经历上一个副本的各种大环境下的压抑和黑暗。   换一个NPC逗比愉悦的副本,她还挺喜欢这类风格的。   通关嘛,就是这样才好,搞那么多苦大仇深的设定干嘛?   进了大堂,英叔带着两个徒弟先给祝老太爷上了柱香,可却在看到祝老太爷遗体的时候脸色一变。   祝央知道他这样长期跟僵尸打交道的肯定一眼就能发现端倪,但对方却并没有贸然说什么引起恐慌。   随即只恢复了淡定,沉默的上完香,这才经由祝央带领,坐上餐桌开始吃饭。   祝央和祝老爷在一边喝茶作陪,二姨娘因为一早被收拾过,这会儿不敢嘴欠。   不过看着打扮寒酸的英叔三人,脸色颇是不屑,并不让长子上前跟着招待。   可也不想想,连自家老爷子都以礼相待的人,岂是一般?   英叔的俩徒弟名字也简单,大宝和二宝。   一个面向机灵,一个憨厚,不过本质都是二逼。   祝央注意到之前俩家伙讨好她的时候说过的话,便问:“英叔,老家过来很远吗?你们三人足足走了一天?”   英叔笑道:“距离尚可,即使要翻过一座山,那路不好走,车马不通,所以就耽搁了。”   “咱们扶灵回乡的话,肯定得在路上歇一两晚。”   祝老爷笑:“这丫头打十岁那年出来就没回去过,连老家的路都不认得了。”   一群人说说笑笑的吃完早餐,英叔和祝老爷负责装裹,而大宝二宝好不容易来趟城里,决定买点东西。   因现在僵尸还没有出没,按理说她这么个大小姐是不应该知道相关之事的。   所以祝央绕开了心思缜密的英叔,打算从大宝二宝这里套点话出来。   于是便打着尽地主之谊的旗号,说是带他们出去买东西。   两人自然喜不自禁,私下交谈中对祝央印象良好。   “祝小姐人又漂亮又善良,还半点没有架子。”   “就是,村里周大户家的小妞儿,长得还没祝小姐一根头发丝呢,每次看人都用鼻孔的。”   英叔见他俩嘀咕,一人敲了一下:“早去早回,还有正事要忙呢。”   两人自然连连保证。   别看两人已经二十来岁的大小伙子,不过心性还单纯顽皮,看了城里什么都新鲜。   转了一会儿下来就买了一堆吃的玩的,祝央也漫不经心的找他们套话,问他们平时干些什么,道堂里发生过什么趣事。   俩家伙虽然平时被师父交代不得随便外传关于僵尸之事,但实在不是擅长保守秘密的。   会保守秘密的人,不但得口风紧,还得在相关话题中抱有警惕,圆出完美的逻辑。   祝央三两句下来,两人漏洞越来越多,又手忙脚乱的用多于的借口补,于是越说越错。   直道祝央突然脱口而出:“原来真的有僵尸啊?”   两人连忙捂住她的嘴把她拉到一边的巷子里。   摆手恳求道:“祝小姐,你可千万别说出去,师父要是知道会骂死我们的。”   祝央既然过来执行任务,就不可能不在英叔他们面前露出实力。   正是这会儿也好先打个预防针,省得要紧时候猝不及防让人生疑坏了大事。   于是便轻巧道:“这有什么?我在英国留学的时候,也看见过女巫和吸血鬼啊。”   “当时我就想,洋人的地方有这些东西,我们肯定也有,结果果不其然。”   “不是,祝小姐,这是什么值得得意的事吗?”大宝二宝有些茫然。   接着才抓住重点:“什么?你遇到过吸血鬼?有没有事啊?吸血鬼是不是就是洋僵尸啊?”   祝央欺负人家隔了万里大洋,没办法求证,于是越说越像那么回事。   不消一会儿唬得大宝二宝真信了她的邪,以为她也是同道中人,对她毫无防备,又心疼她一个女孩子远渡重洋还要遭遇这些,于是更是知无不尽了。   所以祝央收拢了基本的消息,这里的僵尸,一般的设定上倒是和僵尸电影里差不多。   但一般的僵尸不在祝央考虑范围之内,这些都对她造不成威胁。   只是大宝二宝说,他们师父最近夜观星象,频频叹气,像是在担忧什么。   在得知祝老太爷去世那天,更是神色凝重,只不过他们只当师父伤感,并没有多想。   说话间,祝央见两人买的东西越来越多,如果一开始单是吃食和小玩意儿还不算的话,现在的量看来,就远远有些超出两人的消费能力了。   里面还有不少女人用的玩意儿,胭脂水粉之类的。   经过一个内衣铺子,两人还往里面偷瞄,一副想进去的样子。   见祝央看过来,两人忙道:“祝小姐,你别误会啊,我们不是流氓。”   “是,是镇上的女人们要帮忙带的。”   祝央了然,看师徒三人应该过的挺清贫的,祝老爷跟她说过,英叔的道庄平时除了给人看风水主持葬仪之类,生意有限。   况且乡下小镇,资酬能有多少?外加英叔为人有风骨,不肯接受接济,反倒经常自己出资收敛无人认领的尸体,哪有多余的银钱?   俩徒弟孝顺懂事,倒是经常帮人跑点腿,干些零活儿,做些小买卖补贴家用。   这会儿进城里,城里的东西多新鲜呐,整个镇上都见不了多少的洋货这里到处都是。   女人们喜欢的口红香膏香水之类的,拿回去转手就赚一倍的价钱。   就是买内衣挺让人难为情的,这年代可不比后世,男人经过多瞄了一眼都得被指指点点。   祝央笑了笑,管他们要了型号,让他们在外边等着,进内衣店将他们需要的货物采购齐。   出来的时候手里是一个包得严实的包裹。   大宝二宝感动坏了:“祝小姐——”   祝央道:“我可不白帮忙的,到我使唤你们的时候,你们得听我的。”   “一定一定!”   三人抱了一大堆东西回来,这边英叔也祝老爷也忙完了。   吃完午饭就开始启程,如果快点的话,大概明天傍晚能到。   所以事不宜迟,祝老爷一开始本觉得闺女娇气,恐怕受不了这路途劳顿之苦,想让她坐轿子的。   不过祝央与其坐那一颠一颠的轿子,觉得还不如走路,她倒是想直接开悬浮跑车回去,条件让吗?   反倒是两个姨娘和另外五个子女,一个个的要坐轿。   但祝老爷对待家人待遇的思维很简单的,姨娘就是下人,下人的感受可以忽略不计,子女待遇好的时候跟着沾沾光可以,子女都在吃苦你个下人享受个屁。   而子女几个呢,大闺女是嫡女,又居长,后面的弟弟妹妹全绕不过她去。   姐姐和老子都走路,几个当子女弟妹的好意思搁后边做轿子?   于是眉毛一竖,呵斥道:“坐个屁,才过了几天好日子就忘本了?”   “你们这帮崽子有今天的日子,全是老子跟你们爷爷以前每天翻山越岭得来的。”   “你们姐姐都走得你们走不得?”又夸祝央道:“还是我乖女不忘本。”   两个姨娘气得吐血。   呸!不忘本,人大小姐怕是老家在哪个方向都忘了。   不过也不敢触父女俩的眉头,只能一行人苦哈哈的跟在后面赶路,小的两个还有奶娘可以背,大的就没这待遇了。   家丁护院们抬着棺椁,打着白帆,抛洒纸钱,祝老爷孝顺,这些还是不能从简的。   不过犹豫祝央带头轻车从简,一路上倒也不慢。   中途每隔一个时辰休息一会儿,补充点食物和水。   祝央有大宝二宝一路上献殷勤,又是递零食又是倒水,还给她举大伞遮阳。   英叔换上道袍走在最前面,为扶灵队伍开路。   到了晚上,还真别说,祝央觉得比起妖魔鬼怪,他们队伍这阴森森的阵仗才更吓人的样子。   “前面是一个义庄,我们在那儿修整一晚上吧?”英叔道。   原本义庄是当地宗族设立,借以族人借居,不过现在战争年代刚过。   无数人流离失所,很多类似的地方也就荒废下来,不少成为停尸之地。   祝家扶灵归乡,一大群人,倒是不得不打扰一二。   义庄倒还算整洁,家丁佣人们稍打扫一番便可以将就。   现实将老太爷的棺椁停放在上位,布置一个临时灵堂,家里的小辈依次上过香。   当然停在义庄里原本的棺材,众人也不忘为他们点一柱。   又吃了点东西,时间已经是半夜,便分屋商量休息。   不过守灵是得有人的,在家里这几天,都是祝老爷和祝家大儿子,也就是二姨娘生的小胖墩守。   不过祝央自知恐怕有事,所以便借口前几天身体不适没来得及替爷爷守夜,今晚就由她来云云,将祝老爷催进了房。   感动得祝老爷眼角含泪,倒是让丧事期间忙得脚不沾地的二姨娘他们更咬碎银牙了。   祝央留守在这儿,大宝二宝也自告奋勇。   有他俩帮衬,祝央干脆把看守的家丁也支去睡觉了。   三人便边烤着火边聊天。   等进屋的人差不多该睡了,祝央这才站起来,故作好奇道:“你们说这些尸体都是哪里来的?”   大宝道:“哪里都有,有庄子里的,有死于非命的,世道乱,人命轻贱,师父说能帮就帮忙收拢一把,也好让人好投胎。”   “咦?祝小姐,你干什么?”说着就看见祝央去掀盖在尸体上的白布。   老实说,农村男女大防并不严重,女孩子们也泼辣,但都没见过祝小姐这么虎的。   哪个女孩子胆子大到连尸体都好奇啊?   他们连忙起来,看到白布已经被祝央掀开了,下面是脸色青白眼窝深陷的尸体。   穿着清朝官服样式的寿衣,跟祝老太爷的扮相是一样的。   祝央掀一具还不打紧,整个义庄十几具尸体,她还每一具都要看看。   大宝二宝连忙道:“好了好了,看过就够了,尸体而已,没什么好看的啊。”   “而且啊,别凑得太紧,活人的生气不能让尸体沾上,不然可能会尸变的。”   祝央巴不得现在尸变一具出来,让她对僵尸的具体战力有个估算。   这是高级场的难度,很可能僵尸的各项力量有所上调,在遇到真正的BOSS之前,她自然得心里先有个谱。   接着她就看见,在义庄停灵大厅的角落里,居然还有两具小孩儿的尸体。   七八岁的年纪,小脸白得跟涂了粉一样,但小孩儿和成年人不一样。   就算变成了尸体,脸上也肉嘟嘟的,看着水分未消,穿着小号的清朝官服寿衣,帽子有些歪,看着萌萌哒。   大宝二宝见状叹息道:“作孽,这么小的孩子。”   其实根本现实的逻辑,这里很多不合理的地方,比如一个荒废的义庄,停放在这里的尸体为什么衣着这么统一整洁?   还看起来全是同一家店定做的一样。   不过僵尸电影嘛,自然有自己的审美和格调,如果浑身都破破烂烂的,那不和欧美的丧尸一样毫无特点了吗?   祝央能感觉得到,这里的尸体都跟祝老太爷一样,有着同样那股异样的气息,只是程度较浅。   知道如无意外的话,这些都是已经尸变的僵尸。   她有心跟小僵尸拍拍照,不过怕手机掏出来吓着大宝二宝,于是只得暂时作罢。   三人正将白布重新给尸体盖好,回过头,就看见原本好好在棺椁里躺着的祝老太爷的尸体,不见了。   大宝二宝脸一下子就白了:“遭了遭了,祝老太爷尸体不见了。”   “会被师父骂死的,会不会是黄鼠狼来叼走了?”   这话,倒是找这么大的黄鼠狼出来?俩家伙亏得接触过这么多尸变事件,第一反应却永远不在点子上。   “快找快找!”两人怕被骂,连忙就要左右分散出门。   头也不回的交代祝央道:“祝小姐,你留在这儿别动,我们到处找找看,你要是害怕——”   话没说完,就感觉自己的胳膊被猛地抓住了,力道还挺大。   大宝二宝一愣,脸上还闪过一抹惊喜,以为祝小姐害怕了紧紧抓住他们。   祝小姐漂亮又随和,他们很有好感,不过就是老感觉她看他们像看小弟弟似的。   这会儿难得祝小姐露怯,做出小女儿姿态,两个小伙子顿时豪气云天。   安慰道:“祝小姐,别害怕,有我们在呢,你要是实在不敢待在这里,就拉着我们吧。”   话刚说完,就感觉自己肩膀上多了个头颅,埋在他俩的肩窝子中间。   两人窃喜,以为祝小姐害怕到投怀送抱。   心里高兴得找不着北,面上却不能露出来。   两人同时慢慢的回头,正要好好安慰一番,结果头才偏过来,就看见完全不是他们想象中美人在怀的样子。   当然也不是没有看到祝小姐,因为祝小姐就在离他们不愿的几步开外,就这么看着他们。   而他们面前的人,橘皮老脸,状若骷颅,深陷的眼窝中一双浑浊的眼睛已经睁开。   正一手一只抓住他们的胳膊,脑袋也放在他们肩膀上,哥仨好的亲密姿势维持了长达半分钟之久。   不是消失不见的祝老太爷是谁?   气氛惊悚中透着尴尬。   祝央耸耸肩:“我一直想提醒你们来着,可你们自说自话我都插不进来。”   两人顿时吓得尖叫,然而声音还没发出来,就见祝老太爷长大嘴巴冲他们咬过来。   这要是被僵尸咬了一口,那必定得感染尸毒,就算师父道行高深可以拔出尸毒,那也得受一通罪的。   于是两人连连往后躲避,可祝老太爷的手跟铁箍一样紧紧的抓着他们,一时竟挣脱不开。   两人一个伸手撑住他的下巴,阻止他靠近,一个手忙脚乱的往旁边抓什么东西想要塞住他的嘴巴。   跟黄花大闺女抵挡流氓骚扰一样,一时间乱做一团,偏吉泰离得远,二宝手脚乱挥愣是连个饼都抓不住。   眼看大宝那边抵挡不住了,祝老太爷越凑越近。   一长着乌黑的大嘴,尸气铺面而来,将两人熏了个够呛,手上的动作就更是招架不住。   两人心中大叹吾命休矣,却突然从旁边伸过来一把草,一股脑的塞祝老太爷嘴里。   把朱老太爷噎了个够呛,自然也放松了对两人的钳制。   两人急忙脱身,却是祝小姐救了他们。   正要拉上祝小姐赶紧逃跑,便见她将祝老太爷按在凳子上坐下——   “爷爷!吃点薄荷清清口气,您生前是讲究人呢,这会儿——咦?快嚼吧,不够我再去采。”   祝老太爷这会儿已经尸变,六亲不认,莫说是生前疼爱的亲孙女儿。   作为僵尸,正是血缘亲人,反倒是它们下手的第一个目标。   于是祝老爷便挣扎着想要攻击祝央,但大宝和二宝看得分明。   刚刚抓着他们就怎么也挣脱不开,力大无穷的祝老太爷,这会儿跟个不吃饭被压在桌上的娃娃一样同样被祝央按着动惮不得。   两人着急上火的来拉祝央,却被祝小姐鄙视道:“嗨!瞧你们急的,你看我爷爷,压根就没牙齿。”   “看看,就剩些牙桩了,还发黑烂掉了,怎么咬人。”   说着一边凶残的给僵尸祝老太爷塞薄荷,一边安慰道:“爷爷,我理解您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野心,可这人呐,有时候还是不能不服老。”   “您看看,人家不服死做僵尸,那是年轻人的事,你年纪一大把掺和什么呀?”   “牙都没了,没牙你怎么吸血?怎么传播病毒?怎么壮大族群?”   “您自己都是做生意的,你说说,要是每年年终盘账的时候,像这种年纪一大把,干啥啥不行,别说多余的业务能力,就是基本技能都不达标的,你看着舒坦?”   “僵尸也是有鄙视链的,大伙儿都看不起你你知道不?您活着好歹也是一方人物呢,死后去做不入流的小喽啰,不是在扎咱们子女后人的心嘛?”   “行了行了,洗洗睡吧!”   也不知道僵尸祝老爷子是不是听得懂,他挥舞着又黑又硬的指甲,长着满是薄荷绿的嘴巴,无言的向祝央诉说着他虽然牙齿没了,但并不是没用的僵尸。   “啧啧!谁给整理的仪容,明天一定扣他工钱,这也太埋汰了,快一寸场的灰指甲都不剪。”   说着就掏出一把指甲刀:“来,爷爷!我给你剪指甲。”   大宝二宝都是懵的,不知道祝小姐留学的时候都学了啥,那话拆开他们都听得懂,怎么合在一起就一句也不明白了呢?   见她动僵尸的指甲,两人急了:“祝小姐,你别——”   僵尸的指甲比钢刀还锋利,最厉害的僵尸指甲堪比神兵利器,人一旦被划伤,也是会感染尸毒的。   祝小姐细皮嫩肉的,这会儿离老僵尸这么近,对方一挣扎就可能划伤她的手。   但刚一喊出口,却听见啪的一声脆响。   那号称刀都砍不断的指甲,沿着指尖被齐根剪下来了。   剪,剪下来了。   莫说大宝二宝,就是僵尸祝老太爷也是浑身一个激灵,不可置信的低头。   抬起自己枯瘦的爪子,看着已经连续被剪平了三个的指甲,可怜见的,都快哭出来了。   祝央笑眯眯道:“爷爷,您看,是不是顺眼多了?”   说着又扒拉过他的手,咔咔咔的连续几声,三两下就把剩余的指甲剪平。   这会儿牙也没了,指甲也没了,祝老太爷的僵尸之路还没来得及开始就结束了。   它抱着光秃秃的手指尖呜呜的哀嚎,它的不肖子孙还在旁边说风凉话。   “呀,爷爷!孙女不肖,以前念书没能好好侍奉您,可也用不着哭啊,都是我应该做的。”   “来来,这大晚上的,动静太大也不好,早点睡吧,明儿我们就把您送回家,风水宝地已经找好了,最迟后天,妥妥的让您下葬。”   “不用太惦记咱们,没事多保佑我们发财就行。”   说着硬生生的把人家祝老爷子塞回棺材,还不忘提醒:“薄荷我就放您旁边,嘴巴想嚼东西的时候就嚼一嚼啊,清新口气,下辈子还是讲究人。”   回过头,就看到大宝二宝看着她,两人脸上一模一样的傻样。   祝央招呼他们:“你们也别熬了,坐一边休息吧,我看着。”   “哦,哦——”两人如梦方醒,傻乎乎的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别说他们,就是暗中守着的英叔,这会儿也是一脸方,虽说他脸本来就方。   他道行高深,自然知道祝老太爷和整个义庄里面的尸体不但有所关联,更是早已经尸变了。   所以他特意停在这里引蛇出洞,怕自己守夜这些僵尸不敢出来,还特地避开暗中盯着。   结果自己这便还没出手呢,那边小女娃自己就搞定了。   因离得远,英叔也看不清明,只感觉得到祝家的女娃也是又一身纯正灵气的。   这样纯粹无一丝驳杂的灵力倒是难得,想到当年的事,祝家女娃本来就是个有福的,不知道这些年是不是有什么机缘 。   这样一来,早上看到祝老太爷的异样也不奇怪了,分明就是祝小姐压制下去的。   但见祝老爷像是对女儿的事毫无所觉的样子,也不知道具体这些年发生了什么。   想到此英叔稍稍心安,也好,祝家有这么一个能人,倒也是好事。   再说祝小姐那身灵气之纯粹,别说邪魔外道,心思驳杂的人也是修不出来的。   又守了一会儿,见义庄里没了异动,想来那些僵尸也感受到了威胁消停了。   英叔这才从暗处出来,悄悄回了房间。   祝央察觉到英叔离开,待又过了一会儿,利用精神暗示,将原本就有些困了的大宝二宝催眠睡着。   这才起身,来到两个小僵尸的面前。   一把掀开他们身上的白布,就看到之前检查的时候还紧紧闭着眼睛,毫无生气的俩小僵尸这会儿睁着圆溜溜的双眼。   乖乖的缩在棺材里,想来是刚刚见识过祝央的彪悍,别的大僵尸或者还敢蠢蠢欲动。   但两个小孩儿却是不敢上前招惹的。   然而祝央主动找了过来,一把拆穿他们,他们眼巴巴的看着祝央。   弱小,可怜,又无助,还不能吃。   俩小僵尸紧紧的抿住嘴巴,攥紧拳头,生怕这人一言不合拔他们的牙齿剪他们指甲。   却见她灿烂一笑,手里突然多了个小方片一样的东西——   “来,跟姐姐拍个照吧。”   两个小僵尸岂敢不从?颤颤巍巍的坐了起来。   僵尸嘛,身体都是僵硬的,不过这种僵硬放在小孩儿身上也显得可爱。   祝央摘掉他们的帽子,见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道:“哎呀,还扎着小辫子呢,真可爱。”   “你们喝过血没有?”   两个小僵尸连忙摇头,生怕一句话不对就被收了。   祝央点头,没喝过血就还没有沾染因果,要是那样的话,就算再可爱祝央也不能要了。   “来,跟我一起做剪刀手,这个容易学吧?”   “然后比心,嗯!你们还是太僵硬了,不过没关系僵硬也是你们的萌点。”   “站在一起,注意站位,你们莫得表情,但还是得考虑上镜的,嗯嗯!不错,做得很好哦。”   “啧啧!不需要特意打光效果已经不错了,到时候照片做旧,营造惊悚感,肯定能受欢迎。”   “哦对了,僵尸堂的布置,不但可以拍照,也可以开火锅店,不错不错。”   祝央收起手机,指了指俩小僵尸:“你们两个,以后跟我了,包你们吃饱饭。”   两个小僵尸眼睛一亮,他们作为小孩儿,力气没有成年僵尸大,跳得不如成年僵尸高,有好事永远轮不到他们。   别的僵尸喝血,他们连根鸡毛都捞不到,可怜巴巴的被驱使的命。   更兼是小孩儿,好骗得很,祝央虽说不可能给他们血和,但空间里的灵泉水一人一口下来。   甘美无比,回味无穷,顿时力气好像都变大了。   两个小僵尸立马叛变,小狗一样跟在祝央屁股后面僵硬的一碰一跳撒娇。   祝央逗猫一样逗了他们一会儿,就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一只手搭住了。   两只小僵尸也停止了蹦蹦跳跳,透过他们眼睛的反光,祝央看见她身后是个长毛的成年僵尸,看着道行不浅。   对方表情得意,正等着祝央回过头来那惊悚的表情。   随之祝央猛地回过头去,却不是那张如花似玉的脸。   在白毛僵尸眼里,面前突然转过一张骇人无比老太婆脸,白脸红唇橘子皮,吊梢眉三角眼透着阴毒的光,脸上两坨红脸蛋,再加一口烂牙。   比僵尸吓人多了,正是村长老娘的那张脸。   祝央利用幻术让僵尸看到的是这么一张脸,要说村长老娘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大杀器一个了。   只见这个僵尸呆了半晌,僵硬的转过身,然后慢慢的躺回自己的棺材里。   惹不起!惹不起! 第202章   讲真,村长老娘不是祝央一路遇到最凶恶的鬼,实际威胁指数在她通过的游戏副本里,形形色色的鬼怪中,常年稳居倒数前三。   也不是让人乍一看最凄惨最惊悚最让人头皮发麻的,甚至连鬼她都不是,人家好歹至少在祝央离开蛤蟆村的时候还是以人的身份存在的。   可因对方那别具一格的丑,一截毫无威胁的辣鸡老太婆,到了祝央手里竟然成为了连高级副本都吃得开的高杀伤性武器。   而且还是难解的精神攻击系列。   其给人或者鬼或者僵尸怪物带来的心理阴影,是她本身的实际价值无法衡量的。   所以说要说变废为宝物尽其用,游戏很多时候真的不能不感叹祝央这份惊才绝艳的才能。   那长毛僵尸貌似就是这个义庄里最厉害的了,看品相就能看出来。   它都被吓得缩了回去,其他僵尸即便一开始蠢蠢欲动,这会儿也只能乖乖缩在棺材里。   据说僵尸是阶级意识很强的妖物?   祝央拍了拍脑门,这点可不能忘了。   眼前两个小僵尸她看着可爱,商业潜力也非常高,于是想自己带走。   但不能不正视他们俩道行低微,在僵尸里面基本处于生物链底端。   按照僵尸的阶级制度来说,估计随便出来个厉害点的僵尸都能使唤他们。   他们还没有办法拒绝。   于是这个时候又到了万能的人皮书出场了。   祝央掏出人皮书,对着两个小孩儿,用诱拐犯的口味道:“来来来,在上面按下你们的小手印,以后吃穿不愁哦。”   “放心,我虽然招用童工,但不是那种黑心肝的扒皮商人。”   “你俩的业务范围除了做定量的节目表演,满足部分客人的合影需求,偶尔帮忙传传菜,以证噱头之外,别的还是很轻松的。”   “哦对了,咱们公司也不是一味的剥削,还会考虑员工的未来发展。”   “像你们这样的小孩儿,肯定会免费送你们上学,给你们宽广的职业发展平台,对了,那里还有两个比你们大不了多少的小哥哥的。”   两个小僵尸不是很听得懂她的话,不过本能的会被灵异醇厚的人吸引。   并且祝央给的灵泉水实在让两个本就单纯的小僵尸通身上下气息焕然一新,更加纯粹了。   所谓有奶就是娘,虽说不至于这么夸张,可跟着一群成年僵尸成天蹦蹦跳跳累死累活的被使唤还分不到好处。   跟着祝央就是以前见都没见多的好东西尽吃,两个小僵尸这会儿就跟被根肉骨头吸引的小狗似的。   围着祝央一蹦一跳,被忽悠着按了卖身手印。   就是听到‘念书’两个字的时候闪过不妙的感觉,错觉吗?   祝央笑眯眯的将已经覆盖了控制权的人皮书收好,这样一来别说普通僵尸,就是僵尸王出来也别想使唤两个小家伙了。   便摸了摸它俩的小辫子:“哎呀,真乖巧,去,帮我拿点夜宵过来。”   因怕守灵的娇气闺女晚上饿肚子,祝老爷临睡之前让人备了不少干粮零食在大厅一角,好让他们饿了自行吃用。   俩小僵尸蹦蹦跳跳的过去,身子虽然僵硬,不过好在是小孩儿的尺寸,某种意义上还是很灵活的。   一人倒水,一人用芭蕉叶每样零嘴捡了一些摊在上面,蹦蹦跳跳的拿到祝央面前。   祝央这家伙对于使唤小孩儿还真是什么时候都没有心理负担,见小僵尸把零食和清水放在她旁边的棺材盖上。   又拿出俩灵泉空间里的果子给他们吃,僵尸应该是感觉不到食物的味道的。   不过灵泉空间里的蔬果粮食全是由灵泉灌溉,灵气滋养,小僵尸们虽然吃不出果子的鲜美,但可以汲取本身的灵气,滋味跟吃了好东西也差不多。   一人俩僵尸就这么毫无敬意的在人家棺材板上开自助零食party,棺材板下面的僵尸敢怒不敢言。   祝央还念叨:“你俩看着小,脚步还挺稳的,蹦蹦跳跳的也不见东西撒出来。”   “不错,以后真的可以传菜,既可爱又有噱头,不过传菜就够了,火锅汤底还是别人来吧。”   “不是不信任你们的工作能力啊,就是僵尸火锅店人多,万一挤着绊着,一锅汤泼别人身上,到时候赚的钱都得赔进去。”   俩小僵尸乖巧的吃着果子听她说话,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被安排上了,并且这人的迷之自信又是多么不靠谱。   就这么聊着天,后半夜也守了过去。   祝老爷怕自己闺女累着,早早的就起了床,除了姨娘还有几个孩子有点起不来,家丁护院保姆佣人们也跟着一早醒来。   这会儿天都还没有亮透,不过祝老爷打算早点赶路,也好在今晚之前到家,不用在外面风餐露宿。   老家的宅邸是已经派人回去打扫出来的这,一应事物也已经准备齐全。   出了客房看到闺女大清早的还醒着,祝老爷有些心疼——   “乖女昨晚上没眯一会儿?看着小脸憔悴的,今儿你就别走路了,我让张妈刘妈他们轮着背你。”   祝央摆摆手:“算了,不用,她俩力气有限,背着我走不快。”   “到时候你们走慢了迁就我,今晚就别想到家了。”   面对闺女的舒适感,其他的原则就不是原则了。   祝老爷道:“晚点到就晚点到,你爷爷看你一份孝心也心疼是不是?不会怪罪的。”   祝老爷刚说完这句话,就感觉背后亲爹的棺材穿了一声轻微的异动。   “咚!”棺材板传来一声被敲击的轻响,生意不是很大,但那短促且针对祝老爷那句话的打断,凭空让人感觉到了不满愤恨的情绪。   祝老爷被吓一跳,一开始还以为是手下的家丁谁不长眼误碰到了棺材。   板着脸呵斥道:“给我打起精神,小兔崽子一个个不顶事,这才赶了多少路就腿软?”   “还不如你们大小姐,看看一个女孩子守了一夜没睡有你们这样的吗?”   话音一落,又传来了一声敲击,像是对他的话很不满了。   偌大的大厅里,这么多人,顿时气氛有点悚然。   英叔这时候却走了出来:“义庄荒废已久,滋生点耗子啃棺材是正常的。”   “别在意别在意,我贴点符纸,防止他们亡灵被扰,想来是不会生气的。”   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英叔能不知道吗?   祝老太爷昨天被祝小姐又是塞薄荷叶清嘴气,又是被剪了指甲,这会儿听儿子大吹特吹能乐意?   祝老爷闻言不疑有他,他知道英叔是真有本事的得到高人。   而且这次老爹的事本来就有蹊跷,且担心会生变——   不如说,祝老爷其实已经做好了发生变故的心理准备,自己所认识的能仰仗的真正高人也就只有英叔了,自然无不听从。   英叔昨晚原本想引蛇出洞,不过祝小姐一手将邪祟镇住了,暂时没能发挥。   但是这么些僵尸,甚至其中还有沾了血煞之气的,肯定不能就这么留在这里。   不然路过借住的人,有一个是一个得让这些家伙害了去。   于是又对祝老爷道:“我观这些尸体无人认领,停放在此恐生变故,打算将他们带回道庄,祝老爷不介意吧?”   要一般的富户肯定是没商量的,没得自家扶灵的时候搞那么不吉利的事。   不过祝老爷就跟祝央想的一样,虽然他是一个没有法力修为的普通人,但对于僵尸好像并非一无所知的样子。   而且和英叔有所默契,听英叔这么一说,便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于是大方道:“这有什么?能让这些人安息超度,也是功德一件,就当替我家老爷子积德了。”   英叔点点头,从随身的包袱里掏出数长符纸,一一贴在僵尸们的额头上。   轮到小僵尸们的时候,英叔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两个小僵尸的气息竟纯粹至此,在一众充满煞气的尸体之中显得格格不入。   但昨天他检查的时候,这两只小僵尸虽然身上还没背负业债,也不至于如此的。   一晚上过去,像是得了机缘一样。   昨晚灵堂里就祝大小姐和俩徒弟守着,俩徒弟什么深浅他是清楚的。   思及此,他忍不住看了眼祝央,却是没说什么,照样给两个小僵尸贴了符咒。   此时僵尸的形象就更逼近一般电影里的样子了,黄纸上用朱砂画着道家符咒。   灵堂中一阵风吹过,随着英叔手执桃木剑,单手掐出一个手决,那些躺在棺材板上的僵尸们,竟然一个个如同受到牵引一样。   凭空僵直的站了起来,并跳下棺材板,整整齐齐的排成一队。   祝央在电影里看过无数此类的画面,现场倒是第一次见到。   不由有种身临其境缅怀经典兴奋,不过周围的人就没她这么好的心思欣赏这一幕了。   周围的家丁护院们齐齐倒退一步,对着此情此景倒吸一口凉气。   这会儿梳洗完毕从里间走出来的二姨娘三姨娘他们,更是尖叫出声。   “啊————”   “鬼,鬼,老爷,有鬼啊!”   祝老爷瞧不上妾的就是这么点小家子气,一点事情就咋咋呼呼的,没有半点沉稳体面。   几个小的子女也脸色煞白的缩亲娘后面,挤挤挨挨的往后退。   最后看了看闺女,心道不怪他偏心,果然这才是大家小姐的气度。   于是呵斥一屋人道:“少见多怪,这是给老爷子做功德,谁找不痛快就是不让老子尽孝,你们再嚎一个试试?”   话都这么说了,谁还敢有异议?   于是僵尸前面开路,后面跟着扶灵队伍。   祝央正琢磨怎么把俩小僵尸带走呢,收进空间或者人皮书都容易,不过凭空消失两具尸体,岂不让英叔起疑?   没想到瞌睡正好遇上枕头。   于是祝央道:“爹,听说僵尸力大无穷,跳着行动也快,我让他们抬轿子吧,正好补补觉。”   祝老爷才对妾室庶子们发了火,却差点没被自己女儿吓死。   他连忙把祝央拉到一边,脸色都白了:“乖女啊,这可不是好玩的。”   “哎哟,不是,你怎么知道僵尸的?谁告诉你的?是不是大宝二宝?”   女儿娇生惯养,英叔不会没事跟小辈说这些,也就大宝二宝可能说漏嘴了。   祝央却摆摆手道:“这有什么好稀奇的?咱们国家有僵尸妖怪,国外也有吸血鬼和狼人呢。”   “爹我不是告诉过你我加入了XX教吗?以前在英国念书,住校的时候发生过一些事情,我还亲眼看到过呢,没什么大不了的。”   祝老爷吓得魂飞魄散,声音都高了八个度:“什么?外国还有这些玩意儿?那你怎么不告诉爹?”   “算啦,告诉你你恐怕要丢下家里的生意赶过来,何必让家里人心惶惶呢。”   “再说,有圣母圣子的光辉,爹你要相信邪不胜正的,我不但没事,还学了点小本事呢,以后给你看啊。”   祝老爷简直悔青了肠子:“我送你出国就是为了让你躲着这事,怎么国外洋毛子的地方也这样呢。”   “我的乖女诶,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就放你在身边看着呢。”   祝央不乐意了:“我这是英年早逝了怎么的?还好好的呢。”   “呸呸呸!不许乱说。”祝老爷瞪她。   虽然痛心疾首,但事已至此也于事无补。   倒是大宝二宝听她自个儿将这事说出来松了口气,总算不用保守秘密了。   有了这一重冲击,祝老爷哪里还有空关心多余的事,等他反应过来,闺女已经坐上了架在僵尸上的轿子。   旁边大宝二宝殷勤的守在左右,一副儿戏一样的场面。   两个姨娘看着前面那些尸体就渗人,没想大小姐还敢坐他们抬的轿子。   低声嘀咕道:“也不怕短命。”   就听到祝央朗声对一队僵尸道:“抬稳一点啊,节奏要保持一致,谁快了慢了都不行,要我在轿子里颠着碰着,有你们好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一队行迹阴森的僵尸,给人感觉总体萧瑟了很多。   两个姨娘还有庶弟庶妹正觉得这人脑子有病,可走出几里路,再抬头看那轿子。   只觉得那丫头的轿子是又快又平稳,别看那些尸体僵硬,但一个个力大无穷也感觉不到累。   按说蹦蹦跳跳的应该颠簸无比,但就跟大小姐之前交代的一眼,轿子虽然晃得高,但看起来并不震荡。   因为那些尸体都是轻轻落地,跟生怕把轿子里震到一样。   实际上这些僵尸一条就是一两米远,这还只是普通的行进速度。   且僵尸严格意义上来说,身体结构已经和人类不一样了。   人类跳起来是靠肌肉关机弹射,但僵尸身体已经失去了弹性和生气,行动的动力源和人类根本不是一回事。   所以他们跳起来,打个比方,实际上是法力驱使的肢体行动,因要提高攻击力,所以跳起来的时候滞空能力很强,就跟吊了威压一样,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厉害的僵尸一跳就是数米甚至十数米的距离,跟低空飞跃一样。   这样的本事,加上力气大而上下盘平稳,将像是一只大手拿着水杯轻拿轻放一样,祝央坐在里边自然舒服。   所以一开始后面的人是诧异,再到后来,走了大半天的路,就只剩下羡慕了。   要不是胆子不够肥,两个姨娘估计也想坐坐僵尸轿子。   这一走就从刚刚天明走到天黑,终于在晚上大概八九点的时候到了老家祖宅。   比预计时间要早一点,也是亏得一队僵尸在前面带路,让整个行程节奏加快。   祝央被大宝扶着下了轿,张妈不敢靠近这些走尸。   她看了眼祝家的主宅,老实说祝老太爷和祝老爷这些年还是狠经营了一大笔家业的。   按照他们话里话外透露的信息,祝大小姐小时候家里还没有发迹。   这个祝大小姐的家境转变和祝央家本身情况有点类似的,也是几岁的时候家里开始暴富。   不过从时间以及祝老爷和英叔提起所谓‘当年’的事来推测,应该这其中还有不少隐情。   但饶是祝老爷疼女儿,祝央话里话外打听他也不肯说,在祝央透露自己留学期间早见识过诸如此类的事情之后,依旧如此。   看来祝老爷心里对什么东西的忌讳很深。   因跟着带回来这么多僵尸,英叔得回道庄一趟安置下它们。   祝老太爷虽然也让人放心不下,但好歹祝小姐能降得住她,况且他法门被祝小姐所毁,一时半会儿掀不起风浪。   于是英叔就暂且先跟祝老爷告辞,约好明天一早的时间便带着大宝二宝离去。   但结果摇铃招呼所有僵尸离开的时候,两个吊在最末尾的小僵尸却不走了。   英叔回过头,又使劲的摇了摇铃。   祝央忙笑道:“英叔,一路下来我觉得僵尸还是挺好使唤的,这俩合我眼缘,就留下它们伺候我吧。”   英叔还没回话,祝老爷先快被吓死:“乖女,路上有英叔盯着,也就让你任性了,怎么这会儿连僵——连尸体都要留下呢?不嫌渗得慌?”   “赶紧让英叔带走带走。”   低头一看,却见闺女已经把小僵尸额头上的符咒揭了下来,把祝老爷吓个半死。   却见两个小僵尸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人手里多了个西洋的玻璃奶瓶,里面装着清水。   两只僵尸捧着奶瓶婴儿喝奶似的吃得正香,和以往一旦失去束缚便攻击人类茹毛饮血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僵尸还喝水?喝水就能满足?   祝老爷觉得有点看不懂眼前的事,便见闺女从它们脖子上拎出一个十字架项链。   “看吧,在圣母和圣水的净化下,就连僵尸也会变得温顺乖巧,放心吧,跟你说了女儿有本事。”   祝老爷顿时对女儿肃然起敬,全然忘了她昨天早上抬手就把脖子上的十字架拽下来扔了的事。   祝央还是从自己的随身衣柜里扒拉好久才翻出两根十字架项链给小僵尸戴上打幌子的。   实际上十字架和大蒜对吸血鬼有没有用祝央不知道,对僵尸肯定是没用的。   她都这样了,祝老爷和英叔自然无法,于是就在众人骇然的眼神中。   祝央带着俩僵尸回了屋,她从小的佣人张妈都快吓哭了,也不敢进房间伺候。   祝央把不得没有外人打扰,说实话她并不喜欢这种贴身伺候,跟没断奶一样。   张妈不进来,她也正好放小叽和龙龙他们出来透透气。   结果俩孩子一出来就看到两只小僵尸抱着奶瓶喝奶——喝水,腮帮子鼓鼓的,小叽就伸翅膀尖戳了。   把俩小僵尸吓了一跳,它们能感受得到等级压制,以及从小叽龙龙身上传来的强烈气息。   小叽和龙龙的气息都太过阳刚,正是僵尸等阴祟之物畏惧的。   一时间两只小僵尸无措的看着祝央,祝央笑着摸了摸小叽的头:“他们俩以后就是红糖它们的同事了,好好相处啊。”   红糖就是熊猫中餐厅里的其中一只滚滚的名字,又懒又馋又爱撒娇,不过是小叽的小伙伴儿。   小叽一听立马划分到自己人行列,拿出果子跟小僵尸分享。   没一会儿几个小孩儿就玩作一团,中途祝老爷因为担心来过她房间一趟,祝央用幻术遮掩了小叽他们的行迹,祝老爷实在挑不出毛病,便也只得纵容闺女的行为。   因他们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八九点,折腾到现在,也已经很晚了。   祝央陪小叽他们玩了一会儿,便撵对方回灵泉空间里睡觉。   祝央这边一派平静,但到了大半夜的时候,西院那边却凭空冒出了阵阵不祥的气息。   清晨,第一缕阳光洒在宽阔的祝家大院的时候,西院那边陡然传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啊————”   这尖叫惊动了所有人,祝老爷带着护院匆忙跑过去,就见二姨娘连滚带爬的跑出房间。   软跌在地上指着房间里面,看着祝老爷他们:“有,有鬼。”   祝老爷心里一沉,里面应该还有一个三姨娘。   老家的宅邸当初修得大,不过那时候还没有真正发迹,自然跟城里无法相比。   再者这次回来人多,子女也多,房间就有些挤挤挨挨。   闺女自然不可能跟人挤,几个小的房间勉强也够。   至于两个姨娘,自然是别想有这待遇了,两人便挤了一间房睡觉。   一大早的,二姨娘却见了鬼一样跑出来,不见三姨娘的踪影。   祝老爷也顾不得避嫌,带着几个护院直接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就看见三姨娘睡在靠窗的那一面,脸上苍白,嘴唇乌黑,要不是整个人还有呼吸,就像个死人一样。   “不好,她被僵尸咬了,中了尸毒。”祝老爷立马就判断出来。   祝央才带着俩小僵尸赶来,就听到他这么说,眼神一闪,看来祝老爷对被僵尸咬过一应反应倒是了解得清楚。   压根不用英叔,他自己一眼就能判断。   心里正琢磨着这次的背景恐怕和副本主线挂钩,就听见旁边传来一声尖利的叫骂——   “是你,都是你,你个搅家精,你就是回来害人的。”   二姨娘跑上来想要厮打祝央:“作死的小蹄子,非要收留僵尸,三姨娘就是被你的僵尸咬的。”   要说二姨娘跟三姨娘关系多好情分多浓,那是笑话。两人私底下可是斗得凶。   祝家大小姐今年才回国,留学好几年,家里又没个女主人。   二姨娘因着生了庶长子,自以为居功至伟,加上后院的事情总得有婆娘打理。   所以在祝大小姐不在这些年,二姨娘很是摆了一番太太款。   可自从大小姐回来,原本志得意满的她很快就被打回原形了。   先前再怎么威风,按照祝老爷的思想,在嫡长女面前,你个姨娘始终就是个下人。   先前祝大小姐刚回国的时候,二姨娘不是没打着自己这些年经营的方便,想给对方立规矩行排挤之事的。   只觉得对方一没了娘的丫头,这些年又远在国外没和老爷多相处,自然不比承欢膝下的儿子。   结果不料对方性子是跋扈的,受了半点委屈就要掀房顶,指着自己老子大骂不要脸,让个贱人姨娘上了天苛待女儿。   祝老爷当场就扇了她一巴掌,又把她管事的权利全撸了,因着大小姐喜欢吃喝玩乐也不耐烦管事,数年经营直接便宜了三姨娘。   加上后来的数次龃龉,还有这次老太爷去世,儿子作为长子打幡摔盆到头来还是矮这丫头一头。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又想到昨晚要是她睡靠窗那边,估计这会儿被僵尸咬的就是她了。   二姨娘便爆发了出来,因两个小僵尸跟着祝央她不敢靠近,便坐在地上破口大骂——   “你说你是不是想害死你爹,害死你弟弟,好一个人得家产?”   “呸!想得美,一个没带把的,也想守住家业,少在这里白天发梦,我早知道你看你弟弟不顺眼,没想到这么狠毒啊。”   “下一个要使唤僵尸咬谁?是不是该咬你弟弟了?”   祝央嗤笑,摆了摆手:“放心,我这两个小孩儿牙口嫩,挑食得很,一嘴下去满是猪油的,让他们吃他们也不乐意啊。”   “你——”二姨娘指着她又要骂。   这种泼妇你让她骂一整天都不会累,于是祝央对祝老爷道:“爹,有些人已经把自个儿当这里的主人,觉得我以后该仰人鼻息才能过活来着。”   “怎么?是不是这次爷爷下葬过后,回去我涨涨眼色自行收拾包袱?”   祝老爷因着妻子走得早,总觉得女儿身世凄苦自己亏欠颇多,也最怕女儿说这种话。   于是又一个耳刮子冲二姨娘扇去:“老子还没死呢,你倒话里话外把老子的家产安排上了?”   “自古就没听说过小姐要仰仗姨娘过日子的,你要真这么能耐,成,明天我就把阿宝放出去,让他给你打一份家业出来,接你过去当老太太,这才算本事呢。”   二姨娘没料到都出这种事了,老爷还纵容这个祸根,又恨他透露出的心思。   莫不是到时候堂堂一个长子,家产分得还没个丫头多?这姓祝的王八真不担心自个儿辛苦一辈子赚得钱都跟别人姓啊?   不过父女俩这会儿谁也没有心思理会一个姨娘的小心思。   祝央进了卧房,看到三姨娘的样子。   后面几个子女赶来被拦在了外边,本来祝老爷也不想让祝央进来。   又看了看她身后亦步亦趋的俩小僵尸,心里更是担忧,想着要不要一会儿英叔来了让他还是把这两个小鬼弄走。   结果没想到女儿却是真有本事的。   她上去一摸,便发现了三姨娘的脖子有两个血洞,其他倒是没什么痕迹,想来就是昨晚被僵尸吸血了。   祝央对外面的张妈吩咐道:“煮点糯米粥还有补血的汤水,三姨娘要喝。”   张妈不敢多问,飞快跑到厨房干活儿,她是伺候小姐的,就算老爷再怎么护着,一旦三姨娘有事,小姐名声传出去也不好。   祝老爷一听她的安排,便知道闺女不是半点不懂的,对她所谓在国外学了点本事,也由一还是的两三层信了七八层。   “爹你把人往床沿扶一下,让她血洞朝下。”   祝老爷闻言照办,就看到闺女手里突然多了一根尖锐的木簪子。   那木簪子看着质地坚硬,好似玄铁,祝央突然就将那么长一根簪子戳进了三姨娘脖子附近的穴位里。   借着三姨娘那两个血洞便缓缓往外流着黑血,那黑血流得缓慢,几乎只是一滴一滴。   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小的一滩,然后黑血颜色逐渐转淡,渐渐流出来的只有红色的鲜血。   祝央这才拔出簪子,替三姨娘止住血。   这会儿三姨娘的脸色已经没那么难看了,嘴唇也褪去青黑变得苍白,一副失血过多的样子。   祝老爷见真的可行,心里也是高兴,松了口气问女儿:“这簪子什么奇物?我看不比英叔的桃木剑差了。”   祝央笑道:“不就是桃木簪吗?是教会里一个德高望重的修女送我的,说是皇宫里流出来,来头可厉害了。”   祝老爷顿时肃然起敬,这个年代还处于对洋物盲目推崇的年代,洋人能搞到的东西自然是好的。   他道:“怪道这么厉害,原来是皇宫里的,皇宫有真龙之气笼罩,等闲邪祟避之不及,难怪了。”   祝央瞎几把编,就任由祝老爷瞎几把脑补。总归女控总是能提女儿自圆其说的。   祝央长期以来作为被控的中心,什么姐控,女控,母控,女友控,自然很清楚这一点。   很快张妈端来了糯米粥跟补血的汤水。   祝央让她先喂三姨娘喝糯米粥,对祝老爷道:“让她连续几天都喝糯米粥吧,这样余毒应该就清了,让厨房多给她熬补血的汤水,休息几天应该就没事了。”   祝老爷满脸既是心疼又是欣慰:“哎哟,咱闺女这利索劲,我还以为是英叔当年呢?”   “听到没有,按小姐说的做。”又对家丁护院们封口道:“没什么大事,就是三姨娘回来精神不济晕倒了,知道吧?”   家丁们自然满口称是,祝老爷又偷偷问祝央:“乖女,你到底怎么学的这一手啊。”   “嗨!这些妖魔鬼怪,说到底还不是万变不离其宗?国外那些吸血鬼也喜欢咬人呢。”   “而且他们咬了人之后,就不是中毒这么简单了,会把你整个人变成吸血鬼,以后也成了怕阳光得吸食人血的怪物,不但力大无穷,还恢复能力极好,砍断手都能再生。”   “但是呢,再厉害的鬼物也各有各的弱点,是吧?我在教会学的时候也了解过咱们国家的传说文献,之后又跟大宝二宝打听过,不挺容易的嘛。”   “是是是!那是我闺女聪明,要换了别人,就是照着做也做不来啊,不然怎么这么多年就出了英叔这么个人物?那大宝二宝还从小跟着英叔呢,我看都没我闺女有灵性。”   说曹操曹操到,这时英叔正带着大宝二宝上门了。   因今天要送棺入土,所以英叔一大早也是穿的一身正式道袍过来,大宝二宝背着装满道具的箱子,想来英叔对于今天是慎重以待。   结果一来就听祝老爷说了三姨娘被僵尸咬伤,英叔顿时急了,正想着救人,便看到祝老爷摆着手,一脸笑呵呵的炫耀闺女有本事。   英叔听了倒是不意外,反倒是反应过来自己差点把祝小姐忘了。   他还是检查了一遍三姨娘的情况,笑着对祝老爷道:“确实,如果我在的话,也不会处理得比祝小姐更好了。”   “祝小姐天赋异禀,闻一知十,看来是我玄门之幸。”   祝老爷悄悄对英叔道:“也是阴差阳错,我千方百计送她出国躲祸,结果她在国外也和这些事沾上。”   “昨晚我想了一晚上,确实是这样,如果注定躲不过的话,倒不如学一身本事也好自保。”   英叔笑道:“正是!”   然而他们口中的祝央,这会儿人已经来到了大厅的灵堂,她推开祝老太爷的棺材板。   对里面咧嘴一笑:“爷爷!不是说了让你想磨牙的时候嚼薄荷吗?”   “您这么不听话,让我很难办呐。” 第203章   虽说这个小镇,因为有英叔的存在,按照一般定律来看,应该是僵尸频出地带。   更兼是副本之地,没准这里本身就是个僵尸老巢,更何况他们还刚从外边带回来十几只呢。   但以祝央的敏锐,如果有新僵尸的到来,她怎么可能半点察觉不到。   昨晚是和小叽小僵尸们玩得挺投入,就跟照顾孩子的宝妈一样没怎么关注外界。   但也不至于被贼摸到了门边还察觉不了,所以咬三姨娘的僵尸不可能是外面来的。   而整个祝宅,昨晚现有的三只僵尸,两只小僵尸在祝央的房间内没有离开过。   并且他们昨天得了祝央奖励,抱着灵泉水喝了个够,僵尸对于血液虽然有着本能的渴望,但血液说到底是世间它们少有能感知灵力含量的食物。   实际上如果硬要换算,普通人的血液是最普遍且没有营养的一种,而灵泉水却要好得多。   除非某些特殊人群的血液,比如某些特殊时段出生的命格奇特之人,又或者处于某种条件下的童子或处子之血。   不然这会儿能打动小僵尸的食物还真的不多。   那么排除不可能的,剩下的自然只有按理说应该已经没牙没指甲,做僵尸做得丢份,但凡还要点脸,就该老老实实躺土里的老太爷了。   他的尸气是祝央一直能感应到的,也只有对他,祝央不会特意去防备。   这也是她的自负,自负这家伙没有多大威胁,即便有她自己也能轻松解决。   然后这老爷子就真的跟她捣乱了。   所以在英叔来的时候,祝央打了个招呼便从那边溜了出来,来到灵堂里。   拿着拔牙钳对老太爷阴森森道:“爷爷!不是让您嘴里想嚼巴东西了就嚼薄荷吗?”   “您这么不听话,让我很难办呐。”   棺材里被祝央塞进来的薄荷还有,一打开个棺材里就充斥着一股浓郁的薄荷味。   祝央伸手去拿里面的薄荷,准备更充分的说教老太爷。   却不料老太爷突然眼睛一睁,比起前天晚上在义庄里的茫然和本能,眼珠子已经开始泛红,多了一丝凶煞之气。   这是肯定的,一旦吸食了生人的血液,尝过鲜血的僵尸就会变得越来越贪婪,孽债也越来越多,本性越来越邪恶。   祝老太爷睁开眼睛,张嘴就要冲着祝央的手臂咬过来。   祝央仿佛是没料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般,居然没能躲避,于是一口就被祝老太爷咬在了手臂上。   她今天穿了一身长袖裙子,到底今天祝老太爷下葬,祝老爷发达之后虽说多年没回老家,但也没少资助小镇,所以在这里声望挺高。   祝央怎么说着装也得注意点,所以即便还是洋装,但也比较保守朴素,不会让人对祝老爷指指点点的。   所以祝老太爷一口咬下来,跟着贴身的衣袖,那尖尖的牙齿就仿佛一口没入祝央的小臂肉里。   如果谁的动态视力够好,将他的偷袭整个过程看得透彻的话。   就可以发现,这祝老太爷在露出尖牙咬上祝央的时候,脸上的神情还颇有些得意炫耀。   那意思仿佛很明显,即是【你个不肖子孙不是欺我没牙做不成僵尸吗?现在傻了吧?】   然而下一秒,傻了的人还是祝老太爷。   牙齿咬上手臂的一瞬间,只听一声金石相撞之声,祝老爷眼睛睁大,眼睛里多了丝痛苦之色。   慢慢挪开牙齿,明明前晚上还被祝央盖章没有好牙当不成僵尸的他,这会儿满嘴竟然拥有一口白色坚硬的利牙。   那牙齿看着挺新,想来是长出不久,但这会儿却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祝老太爷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祝央。   便见他的不肖孙女手里多了个钳子,一脸狰狞恶笑的看着他。   “爷爷!都跟你说了僵尸是一份很没有前途的职业了,怎么临到老了就非得较这个劲。”   “老年人不听话真的很让人难办呐,你看你,我也不知道你参见哪儿的洗脑团伙,让人给你灌输了这么些心思,一把年纪不好好享清福,成天非要吃保健药,人家发点鸡蛋挂面蝇头小利就上当,怎么别人说啥您就信啥,自己家人的话反倒不听了呢?”   “看吧,一会儿您就要下葬了,照您这不服劲,埋了也会跳出来。大伙儿都不容易,您看我爹,为您奔波大半个月,再不回去做生意,你孙女儿我连燕窝都喝不起了。”   “来来来,爷爷您别躲,既然您仗着这牙口任性,那咱还是拔了它吧。”   这亏得是棺材,要整幅画面发生在病床上,那得是多么惨无人道的人伦悲剧?   年轻孙女强拔重病爷爷的牙齿,原因竟是如此?   祝老太爷是真的怕祝央了,祝央拔他的牙齿,他就拼命的往旁边躲,无奈棺材只有这么大点,他再躲又能躲哪儿去?   不但如此,俩小僵尸已经和祝央签订从属契约,自然能够自觉自愿的干活儿。   俩蹦蹦跳跳的跳到棺材两边,一边一个抓住祝老爷的手臂压住他,好让祝央拔牙方便点。   一点没有同为僵尸看到牙齿被拔的同理之心,把祝老太爷气得个半死。   然后三两下的,他口腔里好不容易长出的新牙齿就一颗颗被拔了,拔完之后祝央看到被两只小僵尸困在手里的祝老太爷的手。   “哟!不光是牙齿,指甲也又长起来啦?来来,这个不痛,很快的。”   对于人类来说剪指甲不痛,但对于僵尸来说,指甲和牙齿就是法门,法门被破哪儿有不痛苦的?   祝老爷终于发出一声悲痛的哀嚎——   英叔和祝老爷听见声音跑了过来,就看到这惨无人道的一幕,孙女儿带着俩小僵尸欺辱先祖遗体。   旁边还有个小托盘,里面放着被拔下来的牙齿,上面还沾着丝丝血迹,看着惨烈无比。   祝老爷忙上来:“乖女,你在干什么?作甚折腾你爷爷?”   祝央道:“爹,昨晚三姨娘就是爷爷咬的,他早就尸变了,之前在义庄就醒来过,我那会儿劝他克制住别吸人鲜血,这条路一旦踏上就回不了头了。”   又指了指棺材里边:“喏,为此我还特意给他准备了薄荷,可爷爷全不体谅我的好意,喝了生人的鲜血。”   “女儿不忍爷爷堕落魔道,只能亲自下手拔掉作案工具了,我也是逼不得已啊爹。”   祝老爷连忙安慰她:“乖女,不是你的错,怪爹,爹没本事,让你爷爷生了怨气,还得让你个小女儿操心,是爹不好啊。”   英叔没理会这两父女哭哭啼啼,走到祝老太爷面前。   老实说,英叔修道这么多年,诛杀妖邪无数,但凡妖魔鬼怪看到他,无不退避三舍,面露憎恨或者畏惧。   然而他这次出现在已经尸变的祝老太爷面前时,那老僵尸看到他的脸,却爆发出一阵求助般的光芒。   像是灾区民众在危险的时候看见解救他们的军人一样,僵尸不会说话,但他眼神疯狂暗示英叔。   快把那个不肖子孙带走。   英叔:“……”   活久了果然什么都能见到。   又看压制着老太爷的两个小僵尸,两个小孩儿的气息更好了。   兼之祝小姐会救人,会不过亲缘身份处罚作孽的僵尸,虽则看起来性子跳脱行事不按常理,但本性还是良善的。   便对祝央越发认可。   于是英叔看了祝老爷一眼,画了个符咒定住他的行动,便冷漠无情的转身没理会对方的诉求了。   祝老太爷:“……”   这时祝央却道:“爹,把扶灵队伍里的人全都叫过来。”   祝老爷奇道:“怎么了?乖女。”   “前天晚上在义庄的时候爷爷醒来还没有牙齿的,指甲也被我修了,按理说他是不可能咬伤三姨娘。”   “但您刚刚也看到三姨娘那两个血洞了,整齐尖锐,根本不是爷爷之前那口快掉光的牙齿能咬出来的。”   “没有鲜血补给,怎么可能一夜之间长出那么利的牙齿?咱们回来的一行人里,绝对有人有二心。”   祝老爷和英叔听了均是一愣,然后立马反应过来。   一开始他们看到托盘上的牙齿和指甲,只当祝老太爷吸食三姨娘的血液长出来的。   却因为事件已经解决,一下子忽略了一个环节。   那就是祝老太爷一个牙齿掉光的老年尸体,在没有吸食三姨娘血液之前,是怎么做到凭空长出牙齿的。   僵尸鬼怪的生长发育也得遵守基本法好吧?没有人为催生,光靠汲取日月精华,怎么可能这么快?   于是经祝央一提醒,两人立马就明白了这点。   英叔道:“对,那人应该就在送葬队伍里。”   “动物的血不行,这么快长出獠牙必定得是人的鲜血。”   “也不可能是随身携带,人可能闻不到血袋的腥气,但绝对瞒不过僵尸,如果随身携带的话,很可能会被僵尸群起而攻之。”   “只有第二天咱们离开之后,我已经用符纸封住了僵尸,那人才敢放心大胆的割开皮肤,以鲜血喂养祝老爷。”   至于这个时机,毕竟赶路一走就是一整天,路上修整的时间不少,周围的人吃饭的,找地方如厕的,总会走远。   有心人主要再转移剩下几个人的注意力,看似不可能,其实破绽多得很。   祝老爷闻言大怒,让管家立马将人全召集了过来。   果然在一个护院手臂上发现了一条割痕,那护院连连喊冤。   并且料定祝老爷不敢将老太爷尸变的事情张扬出去,于是跪下狡辩,并且煽动周围的人——   “老爷您家里明明现在有事,咱跟您一路回来,走一步都是风险,这会儿连三姨娘都遭了罪。”   “您不说安抚大伙儿,还单凭一个道士一句话就对我们要打要杀,您这是逼着咱们去死了。是不是咱们兄弟死光了,老太爷这事儿也就瞒下去了。”   他这么一说,周围果然有人动摇。   但祝老爷能打下这么大份家业,自然也是个人物,并且这个年代可并不是那么讲究人权的。   尤其还是在乡下这种宅门家庭。   于是祝老爷放话扶灵回家的家丁护院佣人们人人重赏,并且搜这家伙的身体和行囊。   一个活人,不可能毫无根据的干这种事,严格来说他自己本身也是会承担风险的。   并且一般人连僵尸是不是真实存在都不确定,哪儿会明白这路数?自己还得体验切肤之痛。   要么仇怨,要么求财,要么受到胁迫,只要有别的理由,便不会毫无破绽。   果然,带人去搜房的管家从这个家丁的包袱里搜出一大笔金银财宝。   那些钱财由一张像盖头一样的红布摊在祝老爷他们面前。   家丁就瘫软了下去,连忙磕头求饶命,并不用问便交代了一切——   “就是在义庄那晚,那天晚上小姐心善,自行守灵让大伙儿去休息。”   “我们守在外面烤着火打盹,半夜小的内急,便钻进树林里解决,回来的时候就碰到了鬼打墙,怎么都走不出来啊,然后一个人影出现在我前面,让我明天找机会以血喂养老太爷,不照做就要我的命,照做的话就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接着那人消失,周围的路也出来了,地上多了这么一摊金银。小人也是一时猪油蒙了心,老爷,老爷您一定开恩呐。”   祝央上前翻了翻这堆金银,做工非常精良,但成色老旧,已不复鲜亮。   当然,这并不多影响它的价值,拿到外面如果有好的出手路子,自然是一大笔财富。   再看看下面那块红布,也是几近腐烂的样子,那家丁不敢留下痕迹所以也没有扔。   祝央道:“这怎么跟坟里抠出来的陪葬品一样?”   那家丁一听,脸都吓白了,不过财帛动人心,真是陪葬品,一般人介意两下,估计还是会照拿的。   只是这话一出来,祝老爷和英叔也脸色变了,有种果然如此的巨石落地之感。   见祝央看过来,祝老爷想了想,还是什么都没说。   挥了挥手,让人将那家丁带了下去。   祝老爷道:“时间差不多了,送你爷爷入土为安吧。”   讲道理,某种意义上来说,祝老爷也是心大,这会儿老子都尸变了,他仍旧不采取别的解决方案,打算按照原定计划,把一只吸过血的僵尸活埋。   祝央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这么不知变通。   但看他对女儿的开明,也不像是那种老顽固。那便是有别的理由了。   英叔闻言点点头,对大宝二宝使了个眼色。   主持送葬之类的事师徒几个是做惯了的,轻车熟路。   祝央跟在祝老爷旁边,按照小镇这边的习俗来了套流程。   折腾了近一个多时辰,才将祝老太爷的棺材抬到了已经选好的风水宝地。   坟冢已经挖好了,不单如此,周围还在特定的方位贴了符纸,而且落棺的下方还垫了一块石碑,石碑上刻着祝央不懂的巨大符文。   祝央就是不懂丧葬风俗这套,也看得出祝老太爷这便格外讲究,并且不是彰显风水和富贵的讲究。   今天镇上来参与送葬的人不少,还大都是有头有脸的乡绅富户或者小镇官员。   不过因为英叔在这里素有好名声,所以对于这场法事也没人提出异议。   只当时祝央豪阔,特意强调祖先抱有后代的风水格局而已。   吉时到,英叔做完法事,便开始落棺下葬。   一切原本头顺顺利利的,就在这时候,变故出来了。   原本晴空万里的天气,里面阴风阵阵,像是暴雨要降临时乌云遮天一样。   而且这还不是小范围的,给祝老太爷选的风水宝地地势较高,可以一览小镇全景。   一眼望去,整座城镇全笼罩在不祥的乌云之中,阴森寒冷的风吹得人直打哆嗦。   要知道这会儿的天气可是七八月的炎炎夏日,就是下雨也不会这么冷的。   风越吹越大,不少人的披肩帽子被吹上天,抬棺的人也被吹得东倒西歪。   哐当一声,不知道谁没有站稳,棺材落地,在落棺之前落地,是非常不吉利的。   所有人脸色大变,天空陡然劈下一道闪电,直接劈在祝老爷的棺材上。   要不是祝央先一步将周围的人接着风势的掩护用念动力扇远,铁定得劈死几个人。   但现在祝老太爷的棺材也就这么被劈碎了,里面老太爷的尸身却毫发无伤。   就连他的寿衣都完好无损,所以来参加送葬的人也就清楚的看见,祝老太爷整个人眼睛额头贴着纸符,眼睛大睁,怨毒的看着周围。   那眼睛里一片血红,俨然是不祥妖物才会有的颜色。   “啊!!!!,尸变啦。”   不知道谁惊恐的喊出来,然后周围的人惊恐哗然,争先恐后的往后退,想往山下跑去。   此时一阵强风吹过,吹飞了祝老太爷额头上的黄符,他顿时跳了起来。   这会儿的祝老太爷也不知道撞了什么邪,和一早被祝央修理的样子已经完全不一样。   如果早上看起来像个弱小无助可怜的孤寡老人,现在就全然是一具六亲不认,阴狠贪婪的僵尸了。   并且他的牙齿又莫名其妙的凭空长出,看着道行也变得高深,绝不可能是一个才死了十几天的人能达到的尸变程度。   英叔和祝老爷因为被强风阻碍,周围又混乱,竟一时无法脱身。   于是祝老太爷的僵尸便从棺材里飞了出来,他那跳跃力强大,一跃就是近十米。   立马一个刚刚参加送葬的富户员外就被他抓住,那员外整个胖乎乎的,跑得也慢落在了最后。   这会儿被僵尸抓住,眼看离他最近的壮汉都有好几米,是赶不及过来救他了。   惨叫一声闭上眼睛,心里大叫一声吾命休矣。   然而下一秒,僵尸的獠牙却没有落在他那满是横肉的脖子上。   却是像被谁重重打了一拳一样,整个僵尸飞了出去,撞上附近的一块巨石。   那巨石被轰然撞塌,祝老太爷的僵尸倒是毫发无损,因着身体僵硬磨磨蹭蹭的站了起来。   一双眼睛怨毒的看着祝央,一副对于她怨气格外深重的样子。   祝央对英叔和祝老爷道:“先送客人们走。”   然而祝老太爷是不想让这么多口粮走的,被不肖子孙憋了这么几天的气,一时半会儿的这么多移动血源在面前,可不想好好饱餐一顿?   可见僵尸是记吃不记打的货。   才被扇飞,立马就要跳起来继续冲击人群。   祝央不好动作太过出格,飞速向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往地上一贯,地面又被砸出龟裂。   祝央冷笑着盯着祝老太爷僵尸道:“爷爷,早上跟你说什么来着?让您别闹腾安心下葬,怎么就是不听话呢?”   祝老太爷猛地一股法力注入,一时半会儿有种天地间无人可匹敌的错觉。   这会儿又被祝央面对面,里面又回想起了被拔牙剪指的恐惧。   英叔和祝老爷见祝央这边暂时能够支应,立马让家丁组织人离开。   这会儿风小了一些,这些人顾着逃命,自然也散得飞快。   不一会儿,刚才还热闹的山坡此时只剩下荒凉的几个人。   祝老爷半辈子显赫,去哪儿不会前呼后拥的?回乡之后更是人人争相拜访。   这会儿一场骚乱,场面变得狼狈冷清,祝老爷脸上颓然,大叹一声:“报应啊,报应啊!”   祝央一脚踩住祝老太爷的面门不让他乱动,抄过法台上英叔的桃木剑。   似模似样的挥了几下,冲着天空一指,一道剑气汹涌而出,直接破开了空中的乌云。   那乌云像破了个口子的黑布一样,接着被一只无形的手迅速撕开,露出被遮盖的阳光。   有阳光的存在,祝老爷顿时虚弱几层,最重要的是阳光不但去祟,还会给人带来生气。   祝央便冲祝老爷道:“别报应了,您大小也是号人物,有人砸场子不削他丫的搁这儿叨叨啥?”   “快来,看爷爷是不是又背着咱偷吃了。这次可不能轻饶了他。”   祝老爷闻言浑身一抖。   诚然老太爷的僵尸已经不能看做老太爷本人了,不过父子几十年,哪儿能一时半会儿分这么开?   早上看闺女给她爷爷拔牙齿就有些不落忍,这会儿眼看亲爹的尸体更惨了。   只见老太爷的僵尸不断挣扎,他这会儿力大无穷,非昨日可比,即便被祝央踩着,也生生把地面盘出个大坑。   祝央不耐烦对方板命,抬脚往对方头上就是一顿狂踩,骨骼碎裂的声音响彻周围,生生脆响听得人牙酸无比。   可僵尸自然不是会被疼痛左右的生物,并且骨骼碎裂对他们的行动影响其实不大。   这在外人看来便很惊悚了,因为祝老太爷已经成了一个肢体异常变形还要活动的人形生物,再加上他骇然的气势和怨毒的眼神。   真让人站在这里都需要勇气。   可祝小姐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儿,人家就不怕。   不但不怕,还骂骂咧咧道:“请外人来对付自家人是吧?正经日子的丢大伙儿的脸是吧?”   “也不看看今儿是谁的日子,自己拆自己的台,我就没见过你这么糊涂的老年人。”   “成吧,一片好心你当驴肝肺,那咱也就不那么讲究了,反正你自己都不在乎。”   “烧了吧!”说着就冲大宝道:“火把!”   大宝二宝昨儿带回来的东西已经销售一空,尤其是内衣更是让他们狠赚了一笔,自然对祝小姐的话无不从。   两人本来就是棒槌性格,这会儿祝央一叫,两人居然真的将火把给递了过来。   二宝还提着一桶煤油道:“祝小姐,这个要不要?”   “要,当然要!”祝央接过油哗啦啦的就浇在祝老太爷身上。   祝老爷连忙急了:“乖女,这可是你爷爷的尸身,不能让他没有全尸啊。”   “听话啊,让英叔处理,咱别掺和了。”   英叔却道:“祝老爷,事已至此,老太爷已经入魔,为防为祸乡间,确实烧掉是唯一的办法了。”   见祝老爷脸色纠结,他劝道:“老太爷是个明白人,一生仗义,变成邪祟也是无奈,想必九泉之下肯定不愿自己尸身成为祸害的。”   祝老爷挣扎了半点,只得颓然的点点头。   “好,好吧,烧——”   话都没说完,祝央那边已经把火把塞老太爷嘴里了,想来他这边的挣扎无奈压根没听。   祝老爷:“……”   火焰经过煤油瞬间引燃,祝老太爷僵尸很快就变成了一个火人。   它发出痛苦的尖啸,几乎响彻云端,已经逃走的人远远都能听到。   身着大火的他还企图挣扎,因祝央没踩在他身上了,便想着逃走。   但祝央岂会让这么一个祸患溜出去?   于是抄起英叔的一捆铜钱锁,把祝老太爷卷了个严实。   英叔见祝小姐使起自己的道具这么利索,老实说以他的凡人之躯要困住力大无比的厉害僵尸,也是得法力技巧多过力气分配的。   可祝小姐看起来倒是比她举重若轻得多了,更何况他看得出来,对方用的是蛮力。   俩小僵尸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跑出来,也拦着祝老太爷的僵尸不让他往旁边躲。   祝老太爷挣扎半天,终归是火焰烧焦了身体,支撑不住倒了下来。   然后燃烧成了灰烬。   英叔有些纳罕,走上前去收拢对方的骨灰时便细细观察了一番。   按理说,普通的凡火要烧死祝老爷现在这种突然变异的强大僵尸很难。   即便是他也得画符改变火焰的性质,方能彻底除了祸害。   可祝小姐居然就这么将他烧成了灰,实在不得不让人感到惊奇。   他哪里知道祝央在火焰里夹带了私活的,但凡祝老太爷的僵尸有异动便使用了紫烟。   紫烟是无物不烧的火焰,从虫族女王那里爆出来的能力。   可以说是祝央现在攻击力排行最高的能力了,因为太强,轻易都动用不上。   自然不是区区一只僵尸能抵抗的,虽然只是让人难以察觉的一点点,但足够灭掉祝老太爷僵尸了。   祝央对于高级副本绝对是抱有应有的警惕和敬意的,虽然乍一看这里的主线是僵尸,而僵尸在祝央的能力面前绝对是被吊打的货。   但是别忘了,僵尸修到极致,那可就是入魔。   与魔对应的是什么?是仙!   就刚刚那一手遮天蔽日的功夫,连祝央都无法轻易做到。   看来幕后BOSS确实不堕高级场难度的威名。   也与此同时,游戏的任务下来了。   【消灭尸王!】   要消灭,首先就要找出来了。   于是祝央直接来到捧着祝老太爷的骨灰叹气的祝老爷道:“爹,这会儿左右无人,这里面到底什么事你告诉我吧。”   祝老爷下意识的就要回避女儿的问题。   不过他话还没说出来,倒是英叔旁观者清,劝他道:“事已至此,也没必要瞒着她了。”   “祝小姐能力不在我之下,是玄门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刚刚的情况祝老爷你也看见了,恐怕当初的封印已经——”   “这次是老太爷,端看对方一路上明的暗的手段齐出,便可知道不是轻易作罢的。”   “逃避不是办法,一味退缩反倒会连累没有准备的家人呐。”   祝老爷见状,又想到刚才女儿的神勇,只得叹口气将当年的事情娓娓道来。   祝家是中途发家,祝央是知道的,只是没料到祝老爷和祝老太爷两父子,年轻的时候干的是盗墓贼的行当。   他们的第一桶金也是这么来的。   乡下地方小打小闹,便是有所收获,但因东西来历不干净,各方压价,收入也只够温饱。   可有一次,两父子误入一个古墓,古墓来历不明,祝老太爷作为盗墓贼,专业素养还是很高的。   就连他也分辨不出,自然可见这古墓来历神秘。   父子俩潜入古墓,里面机关凶险,九死一生才逃了出来。   不过祝老爷父子俩也是真有本事,竟生生闯到了墓底,揽获一大批重宝。   也是因这批财物,他们金盆洗手,洗脚上岸,举家搬出县城开始做生意,并且一路顺风顺水,十几年间打下这么大份家业。   当然这里的事原本只到这儿就没今天的波折了。   当时离开墓底的时候,祝老太爷一再交代儿子,只取财,多余的东西别碰。   但祝老爷看着尸身手里拿着的一颗珠子,顿时挪不开了眼睛,违背了亲爹的嘱咐,偷偷将珠子拿走。   接着古墓就出现异动,他们一路逃出来的时候,竟然遭到守墓卫士的攻击。   那些守墓卫士原本只是陪葬,但数百甚至千年过去,竟还能扛着腐败之躯保卫主人。   陪葬已经如此,可见古墓主人气候已成。   也是这两父子命里活该发达,若平时,古墓主人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的蚂蚁,因着那段时间日子特殊,到了一甲子对方修为散去的一循环。   竟然真的让他们逃了回来。   不过也带回了古墓僵尸的诅咒,他们一落家,祝大小姐就重病一场,眼看药石无医。   于是两爷子带着闺女来找英叔,英叔也不怪他们引来祸事。   那样的魔物,如此修为还不出来,必定所图不小的,让他成了气候恐天下大乱。   而那颗被祝老爷盗出来的珠子,显然就是地方修行的媒介,人家岂会干休?   没准渡过这一旬,功力回来之后,头一个就是杀上门抢回珠子。   祝小姐之所以大病,也是因为祝老爷疼爱闺女,别的东西打算倒卖换钱,唯独那颗珠子他觉得与闺女有缘,戴在了闺女身上。   诅咒也就应验在了祝小姐身上。   英叔和祝老爷他们回到古墓,趁着古墓主人法力消退期间艰险的将其封印。   不过祝家当时也受到了诅咒,对方诅咒他家人死后必定堕入僵尸道。   原本这事过去这么多年,祝老爷他们已经忘了,但时间年后祝老太爷去世,却原原本本应验。   至于祝小姐当初为什么会被送出国,也是因为那颗珠子。   古墓主人被封印,那颗珠子的所有权就自动归了当时所在的祝小姐身上。   事后偏还不能拿走,一旦拿走祝小姐便大病。   英叔推测,因为祝老爷乱送闺女礼物,阴差阳错间,祝小姐和那僵尸已经成为了对立所在。   你强便我弱,你弱便我强。   物理距离越远,祝小姐受到的干扰也就越少,于是送她出了国。   因着那珠子本就是修行的媒介,所以祝央号称自己在国外修得一身修为,并且远超这个年龄的程度英叔和祝老爷才不奇怪。   因为在他们看来如果祝小姐有此道天赋,又有那珠子在身,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现在祝老太爷的丧事闹出重重波折,说明对方已经从英叔的封印中脱困。   而脱困之后,用脚底板也想得出来,对方下一步的目的是找祝家复仇并夺回珠子。   祝央看了眼手腕上的镯子,镯子上有个镂空银坠,里面有颗珠子,而且镯子尺寸刚好比这祝央手腕做的,居然取不下来。   原来里面装了这么重要的东西。   祝老爷说完便有些后怕道:“英叔,我乖女也长这么大了,又修了一身道行,想来这珠子不要也罢。”   “到时候我们全家般得远远的,它总找不来吧?要不咱们把珠子扔回去?”   “您也看见对方的本事了,我这拖家带口的这么多人,实在是经不起折腾啊。”   主要是刚才那天地变色的场景太过恐怖了,要说年轻的时候祝老爷或许有着什么都能豁出去的拼劲。   可他现在作为城中巨富,儿女成群,富贵了半辈子,自然不可能跟以前一样背水一战。   但他才说完,祝央就不干了。   “还什么啊?凭本事抢的东西为什么要还?”   咦?这话怎么这么耳熟?感觉不久前才说过? 第204章   祝老爷他们不说,祝央居然都没有意识到这颗珠子的异常。   不过也不能怪她,严格来说她并不是修道之人,对于灵力的区分不可能太过细致。   并且这玩意儿设定上跟了祝小姐这么多年,气息早已融为一体,而现在这个祝小姐又是她本人。   所谓当局者迷,越是落自己身上的东西越是难以察觉的,祝央居然就这么忽略了过去。   直到这会儿经祝老爷和英叔的提醒,她将珠子强行从手镯上摘了下来,捏开镂空的银坠,拿出一颗比弹珠还小一圈,晶莹剔透无一丝杂色的宝珠。   这才真正发现了这玩意儿的不凡。   并不是指它本身蕴含了多强大的力量,实际上它的气息透明纯粹又毫不显眼。   不然也不至于祝央居然忽略过去,但真正将其拿在手里,细心感受的时候,却能感受到体内灵力的吸纳和循环更加轻盈流畅了。   平时可能感觉不明显,可祝央试着调动灵力,效果立竿见影,这珠子就像是吸纳器和过滤机一般。   将天地万物更多的灵气吸纳过来,又自行过滤让主人萃取,有这样的修行利器在,即便是个庸才,恐怕给个十几年的时间也是能练就一身修为的。   何况‘祝小姐’在英叔他们眼里是天资聪颖的女孩儿,不然也不可能被珠子亲近,于是她的表现两人自己就自圆其说,找到了合理的解释。   要说祝央现在已经很强了,但这可珠子能够带来的好处依旧是肉眼可见的。   所以她立马意识到了这是个不得了的好东西。   以至于祝老爷动了还回去的念头时,她是头一个站出来反对的。   别说这玩意儿她中意,就是弃之如敝履,别人要是跟她作对处处陷害的过来抢,她也是宁可扔了也不给人的。   祝老爷一听有些急:“乖女,那尸王明摆着就是冲这颗珠子来的,你身上带着它,不就引它到你面前来吗?”   “听话啊,这玩意儿不是好东西,咱们找个隐蔽的地方扔了,让这尸王慢慢找,趁这个时间咱们举家搬迁,搬出省搬出国都可以。”   “这珠子被找到了,爹就不信那玩意儿能远渡重洋找过来。”   祝央道:“爹,现在可不是独善其身的问题,咱们倒是可以一走了之,可那僵尸眼看大器已成,如果珠子回到它手里,让它修成了事件无人能奈何的魔物,那别说咱们家乡,就是整个城市乃至整个国家都会生灵涂炭呐。”   “都是乡里乡亲的,咱可以逃,您让他们逃哪儿?到时候恐怕整个镇都要遭殃。”   祝老爷虽然多年不回来,但骨子里落叶归根的思想让他还是对这片土地割舍不下的。   一旁的英叔也道:“祝小姐说得对,逃避只是一时,只要尸王没被封印,总有出来祸乱人间的一天。”   “我们知道个中缘由而没有阻止的人,到时候造成的灾难,就是我们的责任呐。”   祝央就劝他:“英叔,您也不必自责,您一个人能够做的毕竟有限。”   “当时还要看顾我爹和我爷爷,匆匆封印造成十几年间就松动也没有办法。”   “这一次咱们重振旗鼓,定让那僵尸永远没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英叔大悦,这才是玄门中人的气魄和责任感,祝小姐一个年轻女娃,倒是比他两个徒弟悟性高多了。   他道:“行,有祝小姐相助,想必这次定能永久封印那尸王。”   却听祝央莫名其妙道:“嗯?为什么要封印?坐牢始终有刑满释放或者越狱成功的可能,不管这概率再渺小,只要存在就有发生的可能。”   “咱们为什么要给那只僵尸留这么个机会?僵尸又莫得人权。”   说着拇指划过脖子,一脸戾气的对英叔道:“杀了它!”   英叔一噎,他当然知道要是能一举杀掉魔物永除后患是最好的。   可是他觉得这会儿可能有必要跟祝小姐科普一下僵尸的生存等级,以及等级越高越是人力不可破坏的规则。   于是祝老爷他们一边将已经烧成灰的老太爷安葬,一边英叔像祝央科普僵尸知识。   跟大宝二宝还没学到家并且表达能力堪忧的两个家伙嘴里说出来不一样。   英叔说的话条理清晰,面面俱到,但是,祝央仍然听不懂。   对,就是听不懂!   祝央自认为自己智商没问题,那就肯定是英叔的问题了。   因为里面掺杂了无数玄门术语以及常识,祝央因为吹牛逼自称玄门之人,只不过半路在国外出家。   但要圆她知道僵尸的存在这一点,又说自己博览群书,对于国内的玄门基数是有一点的。   没有经过系统的教育,但是她一身本事,实践的时候再怎么也能混过去。   可轮到理论知识的时候,英叔所讲的深浅程度,是默认了她有一定基础和常识的。   哪里知道其实祝央一头雾水,脑子里满是问号。   但她为了不露馅又不得不硬着头皮不懂装懂,于是鸡同鸭讲半天,英叔以为她听明白了。   祝央——祝央结合前后还有自己推测,也勉强明白了英叔告诉她的最重要的信息。   那便是如果这次真的是当初那具尸王,其身体的强悍程度,恐怕就是直接放他们面前任由他们刀劈斧削,水淹火烤的也一时半会儿奈何不了对方。   就是这么厉害,并且他们也不可能有这么多时间,地下古墓危险重重,一不注意便会丧命。   所以说祝央说杀了对方的说法,很难办到。   祝央闻言脸色有些凝重,倒不是觉得僵尸的棘手超过她的想象。   而是果然如她所料,这种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肉体强度,对方还不是普通在外能够以鲜血为继的僵尸,也就是说现在的状态全是修行而来。   这样与其说对方是不入流的僵尸,在祝央看来更像是肉身修炼到极致的魔道。   祝央现在还没有去过修仙世界,但不妨碍她听路休辞和谢奕他们说过。   仙魔并不是修仙世界特有的,有些看起来不甚显眼的副本,所隐藏的得天独厚的存在,照样让人棘手无比。   祝央以前已经碰到过一个这样的人物,那便是万毒老祖。   而现在这个,恐怕会比万毒老祖的全盛时期还只强不弱。   但不管怎么说,英叔说他的,祝央表面答应得好好的,但并没有打算只封印了事。   不提斩草不除根的后患无穷,就从利益层面来说,光是封印对方她能拿多少好处?   但如果跟英叔解释争辩的话,便没完没了了,英叔是个做事妥帖的人,但换言之又有些冥顽不灵。   祝央并不乐意把时间耗费在口头上一定要强调一致上。   祝老太爷安葬好之后,祝老爷便带着山上所剩的稀稀拉拉的人下山。   刚才阴风阵阵异象顿生的时候,不但来送葬的客人,就连家丁都逃跑了不少。   一行人比起开始上山时候的气派,现在显得有些凄凉。   下山的时候那些逃走的宾客已经将山上发生的事大肆宣扬了。   因着祝老爷在镇上威望大,又不少人得过他的好处,并且现在还有着单方面的利益维系,倒是并没有流传什么过分的流言。   但所有人也是一致认为还留在山上的祝老爷凶多吉少了。   逃下来的人也不是没有想组织镇上的青壮上去营救的,但所有人被吓破了胆。   又经过各方渲染,让镇上的居民也陷入了恐慌,大部分人都人人自危,哪里有勇气上山救人?   于是当祝老爷一行人全须全尾从山上下来的时候,一路镇上的居民还以为见了鬼。   关门的关门,关窗的关窗,又透过缝隙偷偷打量他们,接着在里面嘀嘀咕咕。   总之一上午的时间,祝老爷就由显赫的回乡富绅变成了被指指点点的存在,要不是他心里存着太多事,每一样都比这重要,光此情景非寒心不可。   然而外人如何都可以一笑置之,这个时候家人的反应才是真正让人心寒的。   安葬祝老太爷,除了祝央这个孙女之外,自然另外几个庶出的子女也要上山送爷爷最后一程的。   当时变故横生,祝央让祝老爷将所有人疏散,就连家丁也是能走就走。   家里那几个孩子自然也是直接让护院奶娘他们拉的拉抱的抱暂时逃下了山。   这年代虽然比之前开放不少,女儿也可以送葬,但姨娘到底仍上不得台面。   再三姨娘昨晚刚被僵尸咬个半死,临出门的时候才醒了一会儿又昏睡过去,所以二姨娘便被交代在家照顾,并没有出来。   结果一个多时辰过后,家里的家丁护院还有子女们便惊惶的跑回来。   二姨娘忙拉过身为长子的小胖墩:“我的儿,怎么回事?你们不是给太爷送葬吗?这么这么早回来了?你爹呢?”   胖墩被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能组织语言,还是家丁们七嘴八舌的告知了二姨娘山上的情况。   这二姨娘,也不知道她是精明还是蠢。   说她蠢吧,她一瞬间就能反应过来,现在的状况下她自己这边能谋取多少利益。   老爷和大小姐凶多吉少,三姨娘这会儿人事不醒,她儿子居长,要想拢住全部家产,还有什么是比现在更绝佳的机会?   但要说她聪明,在还没有确认状况的前提下就暴露吃相难看的丑态,只会一把撕掉祝老爷心目中大面上和谐的家庭幻象。   以他对于嫡庶的差别对待和对祝小姐的疼爱,二姨娘今后怕是得鸡飞蛋打。   当然,上帝视角都不一定能做到冷静理智,更何况二姨娘这么个贪婪之人?   于是祝老爷带着祝央还有剩余的三两家丁回家时,就看见家门口挂上大白灯笼。   当然,原本祝老爷家里就有丧事,虽然他们昨晚才回来,但该做的布置是早做好了的。   可现在一眼看过去,那玩意儿怕不是之前的啊,是又挂上去的一组。   这在当地的风俗说明什么?说明旧孝为去,又添新孝。   祝老爷原本就郁闷的心,这会儿险些没气个半死。   果然,才走进大门,便听到里面哭天抹泪的声音——   “我的老爷啊——,你这么年纪轻轻的就去了,丢下我们孤儿寡母怎么活啊~~~”   之前祝央来副本世界的第一天揪住二姨娘的头发扔她到棺材边让她表演坟前即兴rap,当时她没有表演。   这会儿祝央倒是终于得见,只见对方中气十足,声音洪亮,抑扬顿挫的对于祝老爷的生平事迹和日常行为娓娓道来。   祝央他们进来的时候,这货正好才唱到自己被抬进门的时候怎么怎么样,就连当时祝老爷起过几次夜说了什么话都信手拈来。   记性之好,思维之连贯,气息之绵长,给人感觉她就是连说三天三夜肚子里的干货都掏不尽的。   配合着不知道哪儿来这么快的效率请来的吹吹打打,祝央摇头摆尾的听了一会儿。   先不说审美意义上的事,毕竟那玩意儿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就说这技巧和爆发性持久力还有敬业度,祝央觉得真的要把现在不少流量拉出来公开处刑一番。   看看人家!   祝央这边欣赏得美滋滋,祝老爷却是被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上去就是一个巴掌。   “倒霉娘们儿,老子还没死呢你就搁这儿哭丧,这些是干什么的?全都给我滚。”   又拉过胖儿子啪啪就是两巴掌,打得胖墩晕头转向:“老子精明一辈子,怎么就生了你这么头又蠢又怂的猪。”   “你姐姐让你们先逃回来,不寻思着找人上山救爹救姐姐,倒是在家里办起丧事来了。”   二姨娘一个妇人,眼界能有多大点?她那边小心思,祝老爷一看便知,只不过觉得这种愚昧妇人怎么也翻不出天去。   可现在看来,就是翻不了天,蠢货能闯的祸也是不可小觑的。   三姨娘昨晚被咬早上才救了回来,这会儿却被她强行抬了出来,周围又是混乱又是吹吹打打,一个重病未愈的人被折腾死了都不奇怪。   看来这娘们儿不但蠢,心思且毒。   也不怪他重嫡庶,对长子观感一般且事事都以闺女为先。   几个孩子排成一排,端看这气度体面,看着就不像一个爹生的。   除了大闺女,个顶个的上不得台面,这让祝老爷如何不偏心?   二姨娘和大少爷两人都被扇懵了,见原本留在山上凶多吉少的老爷和大小姐全须全尾的回来,皆是跟见了鬼一样。   “鬼呀——”他们也这么说出来了。   祝老爷撸开袖子就揍人,边打还边骂:“不孝子,蠢娘们儿,当别人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   又指着门口的白灯笼:“老子活得好好的给我办丧事也就算了,居然也不给你姐姐准备,是不是压根没把大小姐放在眼里?”   祝央连忙道:“不不,我很高兴他们这样,这份殊荣还是爹你自己享就成了。”   “不过爹,我觉得您还是早点找保人或者律师什么的做一个意外安排吧。”   “话虽然说得不吉利,但也在理。世事无常,说不定什么时候的变故就打得人猝不及防,真到那时候,有安排好的退路,也不至于太过狼狈。”   祝老爷闻言,还以为是闺女见到此情此景对家里兄弟姐妹心生悲凉,想想也是。   别说她,就是作为一家之主的自己,也被这又蠢又毒的姨娘和长子气得快厥过去,心里发寒。   家人本该是困难中同舟共济,看现在的情形,还能有什么指望?   要是他真出了意外,闺女一个女娃,还不被这些人磋磨死啊?   这女控也是忘了自己闺女刚刚手撕僵尸的事了,于是立马点头:“好,我这就通知人过来。”   二姨娘一介文盲,虽然不懂什么律师的事,但是保人之类她还是明白的。   镇上的人受祝老爷这么毒好处,肯定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这老不死的为了怕他女儿吃亏,真的是把别人子女往墙角逼啊。   顿时心生怨毒,但这会儿正挨着削,疼得嗷嗷乱叫,哪里敢说别的?   闹闹哄哄的折腾了好半天,祝央安排人把家里多余的东西都撤了,又把三姨娘抬进屋,让厨房做了饭。   等到喊开饭的时候,祝老爷才放了那两母子一马。   不过两人午饭是没有的,一起跪大厅外面去。祝老爷一般很少罚人,可见这次气得不轻。   又因对女儿的愧疚,吃饭的时候连连给她夹菜。   再三保证:“乖女,你放心,家有家规,爹不是那种有了儿子体统都不顾的。”   “乡里这些产业不打紧,小地方人迂腐,你多在这儿待着也受气,这里的田地就大头分给你弟弟们啊。”   “但城里的生意和你爹这些年打下来的家产,全是你的。”   这话说出来,饭桌上的人脸色一变,祝老爷立马一拍桌子——   “怎么?对老子的分派有异议?真有那志气的,倒是自己挣去。”   “你看你们一个个,老子同样塞你们去最好的学校上学,给我学的是什么东西?就学会吃喝玩乐。”   “把家业交给你们?你们倒是也给老子守得住。”   一顿午饭就在祝老爷的骂骂咧咧中结束,下桌的时候所有人都垂头丧气。   因上午这番折腾,实际上他们吃完午饭已经很晚了,还有不到三个小时就是晚饭时间。   祝央深知这场有硬仗要打,下午便回房间休息。   两个小僵尸蹦蹦跳跳的跟进来,一般情况下祝央会有幻术遮掩他们,也省得在外面吓到人。   见祝央睡觉,俩小孩儿便伸出僵直的拳头一下一下的帮她捶背捶腿。   虽然动作僵硬,但力道和频率都不错,祝央觉得舒服,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她这一觉并没有睡得安稳,因为没过多久,大宝二宝便跑到祝家,告诉他们,之前从义庄带回来的僵尸全都不见了。   祝央打了个激灵。   十几个僵尸,其中还有几个略有道行的,让他们全在镇上乱跑,没准一晚上就会出不少人命。   所以必须得尽快的抓回来。   英叔再是厉害,但也只有一个人一双手,所以不得已求助祝央。   祝央自然责无旁贷,边和大宝二宝往外走,边问道:“怎么回事?”   大宝二宝道:“不知道啊,早上走之前,见那些僵尸封得好好的,又塞进棺材,棺材外面也贴了符。”   “门也好好上了锁,结果回去就全都跑了,门锁也被砸坏。”   “那就是人为的啰!”祝央道:“如果是僵尸破门出入的话,不会砸锁,应该会直接撞门。”   “而且这次的保险做得已经够多了,没有外力介入,凭那些僵尸的微末道行,不可能挣脱得开。”   “对啊,可谁没事会放跑僵尸?不要命了吗?”大宝二宝道。   两人还是太单纯了,有些人可不就是要钱不要命的吗?   那家伙能够用陪葬金银诱惑家丁喂祝老爷鲜血,同样使唤人放跑十几只僵尸也不要太容易。   祝央一到英叔的义庄,便看到他盘坐在地上,五心朝天,双手掐诀,像是在推测僵尸们逃跑的方位。   所谓术业有专攻,英叔跟僵尸打了一辈子交道,定然有追寻它们的秘法。   果然片刻后,英叔挣开眼睛,在小镇的地图上一口气圈出了十几个位置。   出了隐藏的较深的两个,竟然全数找了出来。   英叔有些汗颜的对祝央道:“不好意思,是我疏忽,还得劳动祝小姐跑一趟。”   “那些僵尸身上沾了道堂的香灰,大部分已经追踪到了,还有两只没有反应,恐怕要么下水,要么被什么阵法屏蔽。”   “不管怎么说,想把找出来的这些抓回来吧。”   祝小姐摆摆手:“英叔不必自责,躲在暗处的鬼祟有心算无心,更有小人相助,防不胜防。”   “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也是我家的事耽搁了,等把那些僵尸抓回来,咱们就超度焚化吧。”   英叔也知道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点了点头,便兵分两路。   他带着大宝,让祝央带着二宝,各自分了方位去抓捕逃走的僵尸。   祝央原本不想带着二宝的,有他在反倒影响自己步调,不过英叔放心不下,祝央也没那信心说服固执的英叔。   临走前英叔还给了祝央不少符咒,是他平时所画。   祝央一面收下,一面又偷偷给他塞回了包里。   这些东西给她用处也不大,实在没必要分薄英叔的道具。   所幸道庄的位置偏僻,要走到人群所在的地方,还是得费些时间的。   祝央带着二宝一路直追,中途路上就碰见了一具跳得慢的僵尸。   二宝刚要掏出铜钱剑,却见祝小姐手里突然多了一把削铁如泥的刀。   一刀过去那僵尸便身首分离,又是刷刷几刀,四肢也被砍断,僵尸就是再不受伤害限制行动,变成人棍也没法挪动了。   又见祝小姐将那僵尸的头和躯干还有手脚全踹坑里,淋上油就开始烧。   中途点火的时候,那僵尸的一只手想偷偷从坑里掏出来,接着手指灵活的移动。   被眼疾手快的祝小姐一脚踩住:“回去吧你!”   二宝挠了挠脑袋,问祝央道:“不是说抓回去超度了再烧吗?”   祝央这才想起来一般,对着坑里正在燃烧的僵尸道:“阿弥陀佛!”   “就顺序变动一下而已,差不多的。”   漂亮的祝小姐自然说什么都是对的,于是二宝跟着她,顿时体验到了以前和师父一起出门驱邪抓僵尸全然不一样的畅快感。   祝小姐身手利落,身体在强悍的僵尸都不在话下,无论是谁,上去就是一刀。   假设他们师父每抓一具僵尸需要半柱香的时间,那么祝小姐砍头砍手脚加上焚烧,这点时间可以连杀三五只。   如果僵尸不那么分散的话,效率更高。   追到一个村庄,这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钟了,村里不少人已经回家开始准备煮饭。   这时就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尖叫。   “啊————”   祝央和二宝立马赶过去,只见一只僵尸抓住一个农户家的鸡在吸血。   满口的血腥还有浑浊泛黄的眼珠,惨白的脸和乌青的眼眶和嘴唇,看着很是骇人。   对方看到回家的农妇,顿时扔开手里的鸡换了目标,眼睛里露出对鲜血的渴望和贪婪。   不过农村的庄家妇女也是彪悍的,刚尖叫说不清是害怕还是心疼家里的鸡被糟蹋了。   抄起墙角的扁担就冲着那僵尸打过去:“衰面仔,让你偷鸡,让你偷鸡,偷到老娘院子里来了,也不打听打听老娘是谁。”   这女人也端的彪悍,也是这只僵尸在英叔带回来那十几只中道行算一般的。   这样的僵尸面前能够在日光下行走,一般以动物之血为食,最多敢偷袭落单之人而已。   这么刚猛的泼妇,又种庄稼一身力气,还有农村干架利器扁担在手。   一时之间那僵尸被打得满头是包,狼狈躲避。   等祝央和二宝赶到的时候,这边的农妇已经快要分出胜负了。   祝央啧啧道:“要不是这玩意儿会传播病毒,真可以让人家大嫂子使唤它拉磨一个月抵鸡钱。”   遇到这么彪悍的媳妇儿,一般僵尸都得吃亏。   祝央上前一刀将僵尸砍翻,那媳妇儿自己把僵尸打得半死,但真见到动刀的时候反倒怕了。   尖叫一声扔下扁担躲进家里。   祝央将僵尸的尸体拖出来,就地焚烧了,接着又去往下一个。   那些逃跑的僵尸呈放射状,不知道是让僵尸们随即自由发挥,还是背后之人的策略。   总之祝央和二宝来到了一片荒坟面前,到处都是无主的坟墓,估计一个坑下面埋了不止一个人。   二宝连忙翻出罗盘:“不行,这儿尸气太杂,僵尸藏在附近太难找了。”   他往坟地里面多走了两步,突然见,一直白骨手从地面伸出来,抓住了他的小腿。   二宝被吓个半死,手里的罗盘跌落在地,正好砸在石头上摔个粉碎。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因为他脚下的泥土正在翻涌,仿佛有什么东西马上就要破土而出一样。   祝央甩了一根铜钱线卷住他,将他从墓地里面拔出来,这道具还是英叔给的。   祝央使用念动力毕竟太招摇,这会儿多少还是打点掩护的好,这个副本一开始就透着疑点,她自然也会留一手。   不过这次还真是拔个萝卜带出泥,二宝被拽过来的同时,紧紧攥着他小腿的白骨也从地里被拉了出来。   那玩意儿还不止一具,白骨下面又连着白骨,好几具腐烂程度不一的尸身被拔了出来。   祝央一脚踹断抓着二宝的手骨,对他道:“你躲远点,这座墓地活过来了,一会儿恐怕有得清理。”   二宝虽然害怕,倒知道保护女孩子,不过却是不耐跟人推拉的。   抓住二宝往远处的树上一甩,直接将他扔树枝上挂着了。   下一秒,祝央所谓‘活’过来的坟地也陡然炸开。   前些年战乱,这才太平没两年,最不缺的就是死人。   别看这么一个小小的墓地,恐怕里面埋葬的尸体是以万为单位的。   一具具尸骸掀土而出,一时间场面有点像丧尸围城的特效大片。   那些翻出来的尸骸,因为腐烂程度不一,很多看着让人恶心反胃,甚至还挂着无数虫子。   这场面,先不说能不能对祝央带来实质性的威胁,但就心里攻击来说,无疑是成功了的。   祝央恶心得够呛,往后面一跑,那些尸骸立马一拥而上。   万千骸骨扑向一个身材纤瘦的女孩子,这场面看着挺惨无人道的。   但祝央是死也不愿意让那些玩意儿碰着自己一下,来到瞬间来到外围面前,双手抱住一颗大树直接把它连根拔起,然后以整颗树为棍,冲着那些尸骸扫去,一扫就是一大片。   在土里长得好好地大树:“……MMP!”   祝央将大树舞得虎虎生风活拆尸骸的时候,心里一动。   她一打出去就知道那手感,要说这么多的尸骸,肯定不可能是自己成精的。   别看这个是僵尸副本,但说到底一具尸体能够成为僵尸,也是小概率的是。   不然这个世界恐怕早就是僵尸之国了。   那么这些尸骸只可能是人为操纵,一开始祝央以为是那个所谓的尸王。   但祝央自己也拥有操控尸体的能力,从云毒老母那里爆出来的,只不过用到的机会不多。   但这并不代表她对于这项能力的钻研就比较少,并且因为这项能力,她自然对这方面格外敏感。   她从上面感受到了灵力的操控。   尸王的操控和灵力的操控是不一样的,前者她体会过,在上午对付祝老太爷的时候也切实感受过那种感觉。   但灵力的操控,并且如此大面积的,就连英叔也做不到。   在加上祝央一直有些奇怪这一场为什么只有她一个玩家,按理说就连强如谢奕那种,都不是场场就一个人。   更何况是她?   不是没这个可能,但祝央一向不把好的可能放在最前面。   所以她即便暴露能力,也始终把握了一个程度,因为她不想谁躲在暗处,在她一无所知的时候就套出了她的底牌。   然而现在看来,她所料果然没错。   对方是个心思缜密并且相当狡猾的人呢,而且善于利用别人的立场。   祝央勾了勾唇,将又靠近的一波尸骸用大树扫飞,脆弱的骨骼和腐化的尸体可没有僵尸的强度,基本是被打碎之后就没有用处了。   对方明明知道这种程度的小场面,想对付一个高级玩家简直是笑话。   但对方深知她这会儿不想过于暴露强大的念头,有二宝在前,她肯定会以尽量不怎么招摇的姿态解决现在的处境。   在人海战术中,可以耍的花招很多。   而如果一个擅长分析他人能力的玩家,其实很多时候一些细微的观察就已经能推测出不少事了。   是什么原因让对方现在对她起了试探之心,之前赶路途中并没有这个苗头,其实那段时间实际上还更适合一些。   唯一的理由就是,祝央是在今天上午的葬礼上暴露的一些问题,使得对方慎重以待的。   那么那个人九成可能就藏在送葬的队伍之中,或者是宾客或者是家丁,或者是祝家那些庶出弟弟妹妹。   很可能那个隐藏起来的玩家就在这些人之中,并且TA和祝央的游戏立场甚至是一致的。   但对方却擅自背叛了立场,将原本应该互相协作的玩家关系弄成了对抗关系。   玩家之间结仇的概率不大,就算有仇碰上的几率也不大。   那么八成的理由就是为了利益了。   而这么个新的副本世界,在进游戏之处,对方甚至连暴露自己都不肯就做出了决定。   那便说明,对方大概率不是第一次来这个副本了,甚至可能是上一次没能完成任务或者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不甘离开,这次回来重新再战。   或者是某个玩家利益集团设计的阴谋,总之祝央现在一个人的处境,有敌暗我明,确实有点棘手。   她咧嘴一笑,因为遮掩而束手束脚也不是她的风格,她得告诉对方一个信息。   不用直接对话,就用能力和行动便可以让对方知道的信息。   于是祝央扔掉手里的大树,剩余的上千尸骸没了阻力立马扑了上来。   然而下一秒,那些尸骸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样,有些扑到半空的啪叽一下掉地上。   接着这些尸骸慢悠悠的起身,往回走,缓缓的走回自己的坑里,躺了回去,然后刨土,把自己埋了起来。   暗处操控的人,看着这一幕都懵了。 第205章   幕后的人不可能藏得太近,除了路休辞他们那个等级的大佬,否则高级玩家之间绝对不会小觑任何同级玩家。   来到高级场必然有他的底气和理由,经由游戏认可,与之前的玩家等级是本质上的差别。   更何况对方要背叛天然的玩家阵营牟利,损害到祝央的利益,一旦站出来,那便是敌对关系,立即开战都有可能。   对方自以为这会儿祝央还蒙在鼓里,自然绝不愿意现身。   但长远的距离即便对方有高超的监控手段,但不在现场无法身临其境,很多事情便无法全面的体感和分析。   祝央也是有操控尸体的能力的,当初从云毒老母那里爆出来,不过由于很少有使用的条件,这项能力的使用频率也不高。   最近一次使用,还是第一场高级场中,操控虫族的尸体一路蒙混过关,来到虫族女王面前那次。   比起虫族庞大的尸身体积,以及祝央当时操作死亡的虫族尸体军团倒戈与虫族女王的亲卫兵军团交战。   那等滂沱宏大的控制力,又岂是眼前区区一个乱葬岗所比?   所以对方想要操控尸体来给祝央设套,借着她不能在二宝面前多过暴露的空档获得情报。   这番做法无异于关公门前耍大刀。   不管对方控制尸体的核心流程与能力本质是什么,只要被蟑螂一咬,那些尸体的控制权就强行被祝央索取。   刚才还来势汹汹的腐尸大军,瞬间停了下来,然后跟电影里被按了倒退键一样,一个个乖乖的退回坑里。   有些坑位比较好的,伸手把两边的土往中间一刨就自个儿把自个儿埋了。   有些一次性下葬人数比较多,一个坑里几百人那种,因为进坑顺序混乱,还有些挤挤挨挨的。   祝央在一边强调秩序:“别挤别挤,一个一个进去,旁边那个腐烂三分一的,你往里面跳一点,太外面一下雨尸水被冲出去,人踩到了烂脚丫子。”   “全烂得只剩骨头的,注意一下自己的钙质流失程度。喂,那边那个,缺了个下巴那个,说你呢,看你骨龄也一把年纪了,跟人家年轻骨头挤什么挤?挤伤挤残了又要讹人是不?”   “自个儿脆就慢慢来,别跟挤老头老太太挤公交车似的不要命,看吧,我话都没说完你胳膊就挤断了,自己抱好,一会儿掉地上踩碎了有你哭的。”   “喂喂,那个,长虫子那个——呕!你别转过来看着我,背过去我说你听着就成。走路的时候别哆嗦,虫都掉地上了,全给我带回坟里去,敢留一只在外面,我让你一条条自己吃回去。”   “啧!怎么还有这么多挤不进去?之前怎么埋进去的现在怎么就不成?已经躺进去的往旁边挪一挪。”   “坟坑就像时间,挤一挤总会有的,都给我动起来,对,这就对了嘛,好好,剩下的全进去,别忘了填土。”   一通指挥下来,祝央也不知道是身累的还是心累的,额头上都出了一层薄汗。   不过脸色却是如同老农丰收一样的成就感:“呼!跟你们讲,我这样注重环保和副本人民生活质量的玩家,真的已经不多了。”   二宝从树上下来,看着那些尸体这么乖巧的一幕,也有些懵。   对祝央道:“他们,不会再出来了吧?”   尸体还会不会出来不清楚,不过幕后操纵这一切的人已经吐血了。   本来控制权被强行截取这种事,对于施术之人就是不小的打击,尤其还这么猝不及防。   虽说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施术,但对方不防间依旧吃了个小亏。   黑暗的房间里,一个男人抹了把嘴里流出来的血,脸色阴狠道:“她知道了。”   “她这是在挑衅,在嘲笑我们的无能。”   “那怎么办?”另一个女声担忧道:“怎么会有运气这么好的家伙。”   “上一个副本咱们失之交臂的东西竟然就在她手上,如果她的表现够好,或者干脆延长副本时间,直接将那玩意儿收用炼化,那咱们不是白忙了?”   “呵!你也进游戏这么多年了,难道还那么天真以为游戏是公平的吗?”男人冷声道。   “人生来不平等,玩家自然也是一样的,虽然规则上待遇相同。但是游戏主观性给的试炼和机遇就不同。”   “越是受游戏看好的玩家,游戏就越是大方,当然任务的难度和冲突也就越大,可笑以前我们还认为某些玩家被游戏玩弄针对,经常被派发看似压根不可能,甚至超越本身极限的任务。”   “原来恰是这些残酷和严厉,才意味着游戏的信任和偏爱,因为它知道哪些人能够不负期待,给它带来惊喜。”   女声听了也是幽幽一叹:“我现在信了,咱们冷眼旁观下来,那女玩家从进入这个副本都干了什么?”   “招摇炫耀,就跟低级场那些乍然得到能力的二愣子似的。可这才几天的功夫?关键的副本任务英叔就对她信任推崇。”   “我们上一次进来的时候,同样身份上也有便利,英叔却对我们万般防范,简直岂有此理。”   “不提上次的副本了,这次尸王的能力比上次只高不低,上次它功力散尽,这里只是个中级场而已,这次破除封禁,直接副本的难度上一个等级。”   “这种变换标准在副本中算是奇特的,上一次咱们马失前蹄,这次更不能大意了。”   “话是这么说,那女玩家已经意识到我们的存在了,我们手里分析出的她的能力和本事并不多精准,怎么办?”   男人沉吟了一番,道:“不能让她腾出空俩针对我们,对方的本事有可能在我们之上,且对于咱们暗处的操作恐怕心中不满。”   “看那女人的个性,像是个睚眦必报的,让她有那空间应付我们就完了。”   “索性僵尸王已经醒过来,咱们就添一把火,让她不得不优先应付那边吧,到时候我们只在暗处趁火打劫。”   暗处的阴谋还在继续,祝央将自己负责的僵尸全都砍瓜切菜的强行超度后方才回到了英叔的道庄。   也亏得跟着她的人是有些木讷的二宝,都没注意到她每次超度人家念的是佛家话,跟道家完全没关系。   英叔那边效率比祝央低得多,不过他对附近地形熟悉,对于僵尸的感应也无人能出其右。   于是也没让祝央他们等多久,便带着一队僵尸蹦蹦跳跳的回来了。   祝央见了就道:“还带回来呢?我要以为英叔你直接在路上。”   她拇指拉过脖子,比了个宰了的手势。   英叔见她一只僵尸都没带回来,也是奇异,不过知道祝小姐的行事风格比较果断刚硬,又念她在国外的学的一身本事,自然不会理解行内的仪式感和规矩,便也没有多说什么。   未免夜长梦多,英叔也打算立即将这些僵尸超度之后处理掉。   却听祝央突然道:“英叔,这次放跑僵尸的,有可能不是尸王。”   英叔脸色一变,若说有人禁不住金钱的诱惑,帮忙砸开道庄的门,揭开棺材上和僵尸面门的符纸,还能说是贪念作祟被邪魔外道控制。   但如果事情的发起人不是僵尸王,而是人的话,那么性质就极其恶劣了。   僵尸王干出放僵尸为祸乡里还可以说是非我族类不可共存的价值观,那么人类如果干出这种损人利己丧失天德的事,就是真的该千刀万剐死不足惜了。   于是英叔连忙问:“你为什么有这个想法?”   祝央也不纯粹瞎掰,真话掺杂着假话道:“我和二宝被引到乱葬岗,被尸体大军围攻。”   “僵尸王按理说应该还没有出古墓,操纵僵尸也是因为种族的压制力号令,那些普通尸体根本不是僵尸,也没有那口可以促使它们行动的怨气,僵尸王从何那么远的距离隔空驱使?”   “如果它真有隔这么远轻易操纵非僵尸物类的本事,也不会缩在古墓这么多年了。”   “我和那些尸体交手的时候就感觉到一股灵气的操纵,那绝不可能来自于僵尸王,所以伏击我和二宝的很可能是人。”   见英叔欲开口,祝央连忙道:“我知道您可能怀疑将僵尸放出去的事僵尸王,我们在坟地遇到的事只是有心人借着变故搭顺风车而已。”   “但僵尸王跟人合作的概率太小,能够同时操纵万千尸体的,想必也不是普通金银之物能够诱惑。”   “我更倾向于有人躲在暗处,借着僵尸王的幌子浑水摸鱼。”   英叔想了想,确实祝央的猜测可能性更高。   僵尸王如果跟那种能人异士有合作的可能的话,祝老爷一家根本活不到这么多年。   它无法离开古墓,但如果有这样的人,随便一个进城就能将珠子从祝小姐手里抢回来了。   他总不可能看着祝家一辈子。   话说到这儿,祝央才引出了自己真正想要知道的话题:“虽然不是僵尸王所为,但我觉得暗中之人的目的也逃不了这个因果。”   “所以想问问英叔,关于僵尸王的事,除了我爹我爷爷还有您三人,当时还有谁知道或者参与其中吗?”   十几年的事情了,一般人哪会记得这么清楚?可僵尸王那是一般可有可无的事件吗?   英叔恐怕毕生遇到的妖魔鬼怪中,那个僵尸王危险性上要排第一,即便法力消散时期也让他们九死一生。   英叔想了想,凝重道:“你这么一说,确实当初有那么一批人。”   祝央眼神一动,看来她的猜测十有八九了。   “在你爹求助到我这里的前几天,师门几位师侄下山历练,正好路经我这边,要我指导一二。”   “身份信物都没问题,一开始倒也宾主尽欢。得了你爹的委托,几个人自告奋勇,但我岂能让师门小辈涉险?于是便没有同意他们的请求。”   “不想他们竟偷摸跟了过来,一行六人最后还剩两个活着出来,然后没打招呼就消失不见了。”   “这么些年没有联系,我还以为他们被当初的事吓着,轻易不会下山了,没料居然贼心不死,还干出这等——”   英叔说不出脏话,不过在祝央听来,虽然他寥寥几句形容了当时的事。   但既然用到‘贼心不死’四个字,并且对于这次的事是所谓‘好师侄’做的并没有意外,便很能说明问题了。   当初的真相,必定以‘师侄’为身份设定的玩家一方,与英叔起了什么龃龉,才当得起‘贼心’这个评价。   老实说祝央在一般场合里碰到的玩家多半还是挺友善的。   或者说,在她面前挺友善的。   祝央是谁?行走的金大腿,高级场以下的副本,一个人带一队让队友躺赢是常规操作。   对于这样实力强,天赋高,前途光明的玩家,又不处于利益冲突阵营的,脑子被驴踢了才会跟她交恶。   但祝央不会天真到把自己的个例当常态,事实上的情况是,绝大部分的玩家在游戏里挣扎求存,时时面临生死。   在利益和危机的冲突下,出卖队友,独占好处,这是常有的事。   即便一只队伍,利益方向一致是一回事,但利益分配比例又是另一回事。   游戏到底也是残酷的竞争,只不过祝央太强又太过聪明,一来就让人见识到了不可逾越的通关差距,然后也给人超出自己平均水准的通关好处。   利益和威压压在身上,在她面前的人大部分自然老实,就跟经营姐妹会其实是一样的道理。   而一个可以在进游戏之初,就打着坑队友为自己牟利的玩家,可想而知当初那一组玩家是什么德行了。   英叔虽然性格顽固,但却是非常细致精明的一人,老实说祝央能得到他的认可,并不是因为她那满嘴跑火车的话多有说服力。   而是她行为光明正大,也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行事风格很直白,聪明劲也用得是地方。   英叔这种阅历其实把什么都看得很淡了,对于小辈的概念,只要根子不歪,内心向善就是好的。   然而当初那批玩家连这点标准都没有达到,自然今天做出这种事也毫不让人意外。   祝央又粗略的问了英叔几个关于当初幸存的两个玩家的问题,那俩倒是运气也算不错,现在也双双成为了高级玩家。   或许当初的能力标准对于现在不具备多大的参照基准,所以祝央粗略了解一番也就够了。   和英叔约好明天来祝家商量有关僵尸王重新封印的事,祝央便离去。   英叔不放心她一个人,让大宝二宝送她,祝央笑道:“咱们三个中大宝二宝才是最该放心不下的吧?”   大宝二宝:“……”   在祝小姐这儿想英雄救美的路是不是已经堵死了?   祝央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有点挽了,祝老爷连忙招她过去吃饭,待她坐下之后才开始上菜。   看来一家子等着她一个人的。   老实说,祝老爷在这个年代,对于子女来说真的算是绝世好爹了。   先不说利益既得者祝大小姐这个身份,对于庶出的子女们,虽说比不过嫡女,但平时也是要啥有啥,在物质和教育上绝不亏待。   可惜生意忙,家里姨娘管家,姨娘眼皮子浅没见识,一窝孩子都教歪了。   不然即便日后祝老爷分家产,庶出得的比不得嫡出,但在这个受教育还有工作机会公平的大家庭,只要自己有本事,那也绝不可能过得差的。   二姨娘据说是做晚饭的时候才让她起来的,这个在祝大小姐出国后就一直与二太太自居,养尊处优多年的妇人,这会儿被撵进厨下烧火做饭。   祝老爷的说法是让这个忘了本的东西醒醒脑子。   于是晚饭的时候,二姨娘便跟个老妈子似的在桌子周围伺候,不能上桌。   好在三姨娘受了伤没法出房间,也没有上桌,不然她可就真的丢人丢到底了。   祝央吃饭的时候问祝老爷:“咱们送爷爷回家那天开始,家里的家丁佣人有什么异常的?”   一般玩家进入副本,只要是同一个阵营的,那么多半都离得很近,并且身份上有共通点。   她成为大小家在卧室醒来,别的玩家很可能也是祝家人。   家丁,佣人,祝央的‘兄弟姐妹’甚至两个姨娘或者祝老爷也有这个可能。   不过家里的主人应该不是,祝央不会迟钝到连这点违和都看不出来,阿么最大的可能就是佣人了。   祝老爷闻言也不问她为什么打听这个,就叫了管家过来。   管家道:“中途没有什么,就是今儿中午回来,二虎和碧桃请了假。”   “他俩最近要成好事,我也就允了。”   又奇怪道:“说是买点喜饼喜糖,怎么这会儿还没回来?”   这些家丁都是城里跟来的,大部分还不是当地人,自然不可能在这儿有住处。   这会儿还没回来,八九不离十了。   祝央道:“派人出去找,如果明天早上之前还没找到,就报警说我的东西不见了。”   管家一惊,真当那两个是夹带私逃了,以为大小姐给一晚上的机会是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看。   全家佣人归管家管辖,要真出了这种事,他也落不着好,于是满头大汗的组织人出去找人。   见祝老爷不明所以,祝央低声告诉他道:“那两个来历恐怕不干净。”   当然抓肯定是抓不回来的,不过祝央也不会任由他们光明正大的便宜行事,所以该闹的动静还是得闹。   晚上回房间,这次祝央是真有些累了,一天发生的事不少。   中午想睡个午觉又被生生打断,又将小僵尸招出来给她捶背。   或许是这两天僵尸见多了,晚上做梦的时候,祝央梦到祝未辛变成了僵尸。   长了两颗尖牙和黑长指甲,眼睛也变成了红色,看着她高兴的跳着僵尸步,嘴里喊着‘姐姐,姐姐’的追她。   被她掏出钳子把尖牙拔了,捂着腮帮子委屈的哭。   然后路休辞又走了出来,他也变成了僵尸,不过除了外表之外没什么不同的。   还坐在祝央旁边安慰她道:“别气啦,这家伙不听话,瞒着你偷偷做僵尸,做了僵尸本事也不济,大不了咱们一起调教了。”   祝央神奇的看着他:“你还有逼脸说他?怎么不看看你自个儿的样子?”   要说哪怕是僵尸,僵尸与僵尸也是不同的。   就像当初祝央得到鱼鳞怪的能力,那玩意儿在鱼鳞怪身上就是辣眼睛生物,轮到祝央就是惊艳的美人鱼。   在义庄里看到的僵尸个顶个的埋汰,只有小僵尸可爱,但祝未辛和路休辞两个帅哥变成僵尸的姿态。   那就是红眼尖牙脸色苍白的病态邪魅帅哥,跟平时风味不同,竟然挺迷人的。   但迷人也不能抵消祝央恨铁不成钢的怒气。   谁知路休辞掏出一面镜子,照着祝央道:“你说什么呢,你也一样啊。”   祝央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果然也是苍白红眼尖牙,顿时一惊,然后整个人就醒了。   还在祝小姐的古典大床上,中式的床雕花繁复,用料极好,床下面有很宽的踏板。   一般大户人家这样的床,踏板上也可以睡人,比如主人生病需要照顾,佣人便可以整夜睡在上面随时伺候。   这会儿俩小僵尸睡在上面,紧紧挨着,因为这两天喝了不少灵泉水,小脸白得跟透明的玉石一样,虽然看着也是苍白,但可显得有灵气多了。   原来是梦!   不过好好的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梦的核心如果将僵尸类比做成为玩家,倒是对应得上。   但之前鬼怪刺激难道就少了?祝央是很少在副本里做类似的梦的。   她看了看手腕上的珠子,只觉得她的游戏身份和所谓僵尸王果然联系不浅。   小僵尸没有呼吸,睡觉很安静,一点没有吵到祝央。   察觉到祝央醒后,便蹦蹦跳跳的起来巴巴的望着她求投喂。   祝央将他们扔进灵泉空间,让祝千他们给做果子蔬菜沙拉他们吃。   起床洗漱完毕就听张妈说英叔已经来了。   英叔昨晚上准备了一番,今天工具充足,将古墓所在的地方从地图上圈了出来。   “就是这里,我虽然进去过一次,但上次和祝老爷和老太爷一起,三人分工合作,他们负责带路,我负责封印驱邪,所以说来汗颜,竟然印象不深了。”   “此时僵尸王法力大增,靠我这点印象肯定是不成的,还得祝老爷——”   英叔有些担心祝老爷富贵多年,不想再冒险。   可祝老爷这边,自己闺女都进去了,他能在外边看着?   于是便立马道:“那地方我这辈子都不会忘,给我两晚上的时间,我把当初的路线还有机关回忆出来。”   “正好这两天律师也该到了,此去有风险,我把后事安排一下再走。”   “爹~~”祝央道:“少说这种不吉利的话,您会长命百岁的。”   祝老爷也算是祝央难得喜欢的NPC了,自然得尽量护他周全。   两天时间内,祝老爷不断的回忆完善,祝央在一旁看着,不得不感叹古人的巧夺天工。   在那个科技落后的年代,很多机关器械,还真不比现在的功能性差。   还有祝老爷列举的陷阱和机关路数,让祝央觉得设计古墓的人简直是大材小用了。   要对方还活着,祝央一定将他挖到鬼屋公司,看看人家这布置,难度,还有趣味性。   绝对能设计出全球经典的逃生游戏。   在这期间城里的律师赶来,给祝老爷立了遗嘱。   果然如他之前所说,家产大头都是祝小姐的,其他子女其实也不少,按照祝家的财富总量来看的话。   自古以为嫡庶分产便是这个规矩,不过当时二姨娘一听这个分配就晕了过去。   自然没人理会她的反应。   安排完这些事,祝老爷便和祝央英叔还有大宝二宝,几人启程往古墓那边去。   古墓就在本地,但处于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不是普通那种时长会有上山打猎砍柴采药的山林。   而是地势深远人迹罕至,一般人进去便是有来无回的那种阴森的原始丛林。   就连当地胆子最大经验最老练的猎户也不敢进这深山里讨食。   而祝老爷和老太爷就是在这里挖到第一桶金发家致富,可见从来都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要照顾到祝老爷,所以几人行进不慢,祝央早知道这个游戏里另外的玩家会跟在她后面捡便宜。   只是她无法确认这些人的人数以及实力,她压根不等对方相逼迫,自己就急吼吼的往僵尸王老巢开拨。   这也正如了对方的意,虽然知道祝央恐怕有所准备,但形势不等人,自然是得跟过来的。   不然祝央这边一举完成任务登出游戏,另外的玩家再怎么算计也只得干瞪眼。   祝央这一招耍得明明白白的,但对方就是不得不现身。   只要确认对方离她一定范围内,事情就比较好办了。   透明的蟑螂已经放出去不少,祝央利用蟑螂宝宝们,可以将检测范围辐射到很广。   不过也不知道是对方格外小心还是有特殊能力躲过监控,一路上祝央竟然没能在进古墓前将人揪出来。   她也不着急,古墓地处一个山涧之内。   外部参天古树遮掩,使得地下场面不见眼光,阴私森冷,土壤踩上去感觉会浸出水来,那水隔着鞋底都有种踏在冰面上的感觉。   确实是一方养尸圣地,而整个森林里都布满了迷障,按照英叔的说法,这里的树木种植其实也是有讲究的。   不但布局阻阳滋阴,还会形成天然迷阵,外行人走进来转到死也也别想走出去。   听到这里,祝央顿时对祝老爷肃然起敬:“爹,这外面的布局已是凶险不凡,你和爷爷当初居然从古墓里偷了那么重要的东西出来。”   祝老爷嗔她:“摸金人的事,怎么能叫偷呢?那叫借。”   祝央:“借什么借?借了还得还呢,那叫捡,死人的东西又没人权。他大不了去阎罗殿告咱不问自取啊。”   “哦说错了,那玩意儿不敢去阎罗殿,要是去了,第一个阎王就得灭了他。”   祝老爷:“哈哈哈哈……”   祝央:“哈哈哈哈……”   英叔:“……”   果然是两父女。   也是两人心性豁达,一路聊天的把气氛弄得跟春游似的。   到了古墓的隐蔽洞口,祝老爷掏出一应工具,什么黑驴蹄子黑狗血香烛纸钱应有尽有。   祝央道:“我还以为你给我背的吃的呢,原来全拿这么些没用的。”   祝老爷:“有呢有呢,爹给你带了饼。好多年没干活儿了,有些生疏,不过规矩不能——”   话都没说完,刚摆上的东西就被祝央一脚踹开——   “我说爹,咱家加起来这都是三进宫了,大家伙儿都那么熟了,就用不着这些过场了吧?”   “再说了,烧香问路什么的,这玩意儿还用得着问嘛?人家肯定是等着我们进去把咱大卸八块的啊。”   “就别搞这些有的没的了,啊!”   祝老爷点点头,也是,这会儿还用得着问什么?明摆着大伙儿都不安好心来的。   英叔问道:“祝小姐,你在国外的驱邪仪式也不需要做准备吗?”   祝央摆摆手:“做准备的一般都死了,面对鬼怪不要怂就是干,这才有绝地反杀的希望。”   “啊!不是说英叔你的布阵做法没用啊,实在是国外的人都不会迂回,鬼怪当然也一样,不像咱们还得讲究先礼后兵。”   英叔点头叹息道:“什么时候有机会我也去外面多走走,果然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   于是几人便省了形势,顺着那个地下洞口进了古墓。   那个洞口有水流出来,一般人绝对不会想到水下别有洞天,藏着这个一个巨大的古墓。   果然往前走了数百米,便看到一个地底小湖,祝老爷道:“这地方当年我们来的时候,水还没有这么深的。”   他在一颗树上比划了一下:“看着,这条刀口就是当年我和你爷爷为了防止被冲走砍的,当时水离这条刀口可足有一米。”   然而现在水面已经快到刀口的地方了。   大宝二宝道:“可能最近下雨了呢?”   “都半个月没有下雨了,今年雨水少,缺心眼成天除了吃还记得什么?”   大宝和二宝被骂得讪讪的,怕师父发火,转移话题道:“这水好清亮啊,正好口渴,喝一口。”   手才掬一捧水起来,就被祝老爷打掉了——   “不能喝不能喝!这水不干净。”   英叔更是被俩傻货气得半死,这水森寒彻骨,是人都不敢轻易喝,他俩也学了些本事,竟然还这么冒冒失失的。   大宝二宝原本还有些不明所以,但很快他们就知道这水不干净什么意思了。   因为往里面走,他们就看见了无数动物尸体浮在水面上,腐烂程度不一。   任谁看着眼前的场面都不会觉得这水没问题,但奇异的,这条河水不管处于哪个阶段,就是透着一股诡异的清澈。   “我们当年那会儿没这么多的。”祝老爷道。   祝央回答他:“爹,那会儿人家相当于在冬眠,现在醒了,进食需求量自然不一样。”   这句话将在场的几个人都说得心里一抖,他们几个出现在这里的人,就真的跟主动送上门来的吃食一样。   “怎么进去?不会要下水吧?”祝央问祝老爷。   “不用,看到这些玩意儿,谁会轻易下水?我当初和你爷爷也是不小心碰到了东西,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的。”   说着祝老爷指了指山洞顶上那无数钟乳石中的其中一只:“那个,当时你爷爷跌下水,那水突然激流涌动,我甩出绳子套住其中一个石柱,触动机关打开了古墓门。”   这时祝央从地上抬起一块大石头,大概一人重量,直接往水里扔出。   毫无反应!   祝老爷道:“死物是不会有反应的,活物一旦进去里面就会发生变化。”   也是,不然这么多动物怎么死的?   此时也是巧,一只野猪从岸边经过,这里因为常年人迹罕至,动物也不怕人。   那野猪经过的时候脚一滑,整个跌进河里,接着刚刚平静无波的水面就像是活过来一样。   水里突然出现无数黑色长虫将野猪卷过,那黑色长虫蛇一样大小,外形更类似长条状的蚂蝗,大张着口器,无数口器刺穿野猪,将它的血液和脂肪渐渐吸干。   由于黑虫数量太多,地底光线昏暗,就像是水流涌动一样,但实际上那些波纹便是黑虫翻涌的状态。   祝央恶心得够呛,问祝老爷:“你们还真是命大,这都能活着出来。”   祝老爷笑:“干这行的,总还是有一两手的。”   但祝央固执的觉得祝老爷他们就是运气好。   讲道理,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成为了最高的利益获得者,这其中还是和玩家相争。   如果没那运道,恐怕他们早就成了一捧黄土了。   “这条河就是古墓的第一道关卡。”祝老爷道。   “是吗?我倒是觉得这里更像是补给管道。”   祝央才说着话,听那边大宝和二宝传来声音:“师父,你们看,钟乳石会动。”   “哪里会——”   祝老爷边开口便往洞顶望去,突然头皮一麻。   只见火把的照映下,那些原本看着形状细长,颜色浅淡的钟乳石条中间,真的不少根开始动了起来。   那扭曲的身姿,嘶嘶的响声,在火光的倒映下,投射在墙壁上扭动的黑影。   “不好,是蛇——”   并且眼看那颜色,还是毒蛇。 第206章   这里的钟乳石颜色浅淡,有点像黄白相间的花岗岩。   呈冰锥的形状悬挂在山洞顶上,其实还挺好看的。   至少在祝央看来,比很多大名鼎鼎的天然钟乳石旅游岩洞要好看多了。   他们进来的时候为了照明带了足够的火把,火把上面缠着油布,很是耐烧。   别看照明设备原始,但效果是一点不差的,一人一支拿着,偌大的岩洞被照得很亮堂。   水里的动静也肉眼可辨,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发现那些黑水实际上是河里的黑虫。   黑虫再是让人头皮发麻,但好歹对方不会上岸,距离让人产生安全感。   但还没让人松口气过来,岩洞上方伪装成钟乳石的毒蛇那灵活扭曲的身体,在火把的倒映下,投射在墙壁上的影子的姿态让人发麻。   然而这时候谁都不敢乱动,那些毒蛇盘踞在钟乳石上面,覆盖面积太广。   一旦动作它们齐齐掉落,便会形成下雨般的落蛇盛景,那样可就麻烦了。   “准备雄黄粉——”英叔忙道。   大伙儿准备还算充裕,要进入这种生人罕至的地方,肯定得地方蛇虫鼠蚁。   大宝二宝连忙手忙脚乱的翻箱子。   祝央要清理这些蛇其实连手指都不用抬,不过她倒是挺好奇像英叔他们这样的传统道人是怎么应对此类突发变故的。   于是便没有急着出手。   大宝二宝平时看着又二又憨,不过真到关键时刻,跟英叔师徒三人的配合还是十分默契的。   雄黄粉被大宝洒向半空,英叔手里的符纸一燃,原本应该在半空坠落的雄黄粉居然如同烟雾一样散去。   并且很明显的能差距到药物的刺激性更强了,人尚且如此觉得,更何况是蛇?   那些盘踞在山洞顶上虎视眈眈的蛇,突然像是碰到火舌一样,拼命的散开,往山洞外面或者角落的洞穴里缩。   老实说那些蛇的外貌并不难看,条条颜色浅淡,如果拿到市面上作为宠物蛇售卖,估计买账的人还不少。   但是一次性如此多的数量疯狂的涌动,蛇原本无骨扭曲的身体看得人脖子发麻。   待伪装成钟乳石的蛇跑光,剩下的钟乳石果然看着稀疏了不少,但仍旧是一番好景色。   祝老爷松了口气:“真是凶险,以前我们两次过来都没遇到过这个的。”   英叔沉声道:“这只是开始,小花招算不得入流。祝老爷,你之前总结的经验,恐怕这次我们能用到的不多了。”   祝央也这样认为,如果那个僵尸王本事如此强悍,那么这整座古墓就应该是‘活的’。   ‘活的’东西自然不可能一成不变,并且十几年过去了,对方吃一堑长一智也好,法力恢复能够催动的事物更多也好。   总之这次之行,祝老爷总结的经验当然重要,但肯定不能完全当做参考。   祝央见祝老爷有些骇然,便转移话题问英叔道:“英叔,您刚才那一招是什么?”   英叔道:“雕虫小技而已,可祝药性发挥和扩散,用来治病倒是事倍功半,不过驱除蛇虫鼠蚁也方便。”   英叔确实稳妥,能做的准备几乎事无巨细,并且一身本事涉猎范围也广。   祝央有些明白当初他和祝老爷还有老太爷三人怎么以凡人之躯两度活着在这里来去自如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祝央觉得英叔还有祝老爷他们是这个副本世界里的大气运之人。   之前那批玩家,估计没怎么把一群凡夫俗子当一回事,现成的大腿不报,结果便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祝央现在一个高级玩家尚且不敢轻忽英叔他们的经验,当初那群家伙在僵尸王处于散功期,想必副本难度不是现在这样的。   结果装逼劈叉了,然后现在彻底的由明转暗,真真是完全不懂借势舍本逐末的家伙,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按照英叔的说法,当初那些家伙的身份也是挺便利的。   他的同门师侄,要是遇到时间冲突,名正言顺的可以跟在旁边捞好处。   最后却得了英叔一个‘居心叵测’‘贼心不死’的评价,看情况那些也不像是捞金玩家,真不明白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不过英叔这边好像不怎么愿意提起,祝央也就暂时压下疑惑没有询问。   将钟乳石上面的蛇驱赶走之后,众人便启动掩藏在钟乳石内的机关。   “我来吧!”祝央道。   她接过大宝递过来的一捆绳子,顶端吊着勾爪,众人倒退几步散开。   祝央便身手利落的将勾爪绳甩向那个特定的钟乳石,果然碰到一个卡槽。   借助重力拉了一下,卡槽那边发出‘咔哒’声,原本因为吞噬了野猪又趋于平静的河流又翻涌了起来。   那些黑虫潮水一般褪去,湖面中央缓缓的升起一个石台。   那石台面积庞大,成不规则的方形,对角长度大概在六七米左右。   因祝央他们离得远,所以能看清那个石台的全貌,那分明就像是一座棺材被倒立起来,露出头那一截的样子。   祝老爷道:“当时你爷爷掉进去被黑虫缠上,我吊着绳子救他,人拉上来之后这玩意儿就出现了。”   他们父子俩当初为了尽快摆脱黑虫慌不择路的爬上石台,然后才发生了后面的事。   不过石台离河面还有十米左右的距离,跳过去肯定不现实,下水的话水里的黑虫虎视眈眈。   祝老爷和英叔在周围找了一圈,便从角落里找出四散的一些木头。   “嘿嘿!这还是当初咱们第二次回来砍树绑的木筏,逃走的时候被冲散了,没想到还在。”   这些木头被放置在这么潮湿阴冷的山洞里,居然没有腐败的痕迹。   触手间感觉质地又冷又硬,木料质地发黑,道像是玄铁一般。   祝央道:“果然是好地方,单是这几节木桩,便可以做不少柄法器了。”   英叔不赞同道:“东西是好东西,不过阴寒之物得以妖法催动,要是让妖物得了去,便是如虎添翼,出来的时候还是把它们烧了吧。”   祝央耸耸肩,倒是对这种低级木材没兴趣,不过也说了一句:“东西没有正邪之分,端看用的人是谁而已。”   英叔看了眼她手上的珠子,心道祝小姐年纪不大,心思倒是通透。   说话间,大宝和二宝已经将几根木头用绳子扎紧,几人乘上木筏,往河中央的石台划过去。   原本这段路应该是平静无波的。   那些黑虫对人狰狞骇人,可并不会对没有直接接触到水的生物产生反应。   这是祝老爷他们两次出入得来的经验。   但英叔才说过之前的经验不能太过依赖了,恐情况有变,现实就迫不及待的证明了这句话。   行至半途的时候,突然一条黑虫飞蛇一样窜了上来。   不大的木筏上站了五个人,自然拥挤不好伸展。   那黑虫身体形状如鳗鱼,但质地跟蚂蟥差不多,并且行动迅速,被沾上了还得花点时间才能拍下去,大小得吃一点亏。   据祝老爷的说法,当时是因为他身上带了狗血,将狗血洒出去,巨大的腥味转移了黑虫的注意力,这才把祝老太爷救下来的。   不然祝老太爷早变成人干了。   这会儿一条黑虫猝不及防的跳上来,木筏上的人一惊,但又不敢乱动,一动这原本就不甚平稳的筏子难以掌握平和,要掉进水里可就完了。   眼看那黑虫张开口器就要插入二宝的大腿,祝央挥着手里的火把一棍将黑虫打飞。   然而这只是开始,数条黑虫开始跃出水面,那场景就跟美国鲤鱼成灾的湖面一样。   祝央伸手往祝老爷的背箱里一捞,掏出黑狗血一包往远处一抛。   那些攒动的黑虫果然被吸引力注意力,大宝二宝拼命的往前划,在更多的黑虫反应过来之前,几人终于登上了石台。   “妈呀!就这十来米的距离都这么凶险。”险些被咬的二宝道。   祝老爷脸色也凝重:“这些虫怎么——”   祝央拍了拍他的肩膀:“都说了冬眠期和平常期不一样啦。”   “从现在开始,咱们还是别把这座墓当做死物的好。”   如果说以前祝老爷他们来那次,对方处于散功期的冬眠,遭遇到的危险只能随时人家冬眠期间的自我保护机制。   那么现在就是有意识的抹杀了,主观性和危险级别压根不是一个量级的。   平台口比较好打开,在上方的一拳头大红色圆点敲三下就可以了。   接着出现在几人面前的是一个通往下面的石头阶梯。   祝央看了眼那阶梯最上面第一级的高度,超出水面不止一米。   然而往下看的话,整个阶梯规则自然,浑然一体,压根没有折叠的痕迹。   这就厉害了,莫说是科技落后的古代,就是现代,这种折叠性的原始材料建筑是谁能搞出来的。   祝央忍不住道:“真的是个人才啊。”   英叔也点头:“修建这座墓地的,恐怕原本就是玄门大家,上次来去匆忙,但也能看见不少都是没落的古法,老实说我那次也是获益匪浅。”   太久没人进入的洞穴坟墓,一般肯定得放东西进去试探。   不过站在古墓的入口,众人居然能感受得到空气流动,这又是这个坟墓的特别之处了。   打着火把进去,祝央开头,英叔垫后,祝老爷他们三人走中间。   阶梯的间距不小,不多不少正好十八层,祝央道:“这数字倒是吉利。”   “这一层应该没问题,我和你爷爷当初搜过一圈,只找到了陪葬人俑。”   “这可说不定。”祝央道:“先前上面的黑虫按理来说也不会跳出来。”   经过昏暗的走廊,来到了第一层宽阔的墓室,确实如祝老爷所言,第一层都是些陪葬人偶。   但是这些人偶尽是质地洁白细腻的陶瓷,一个个栩栩如生,姿态细腻。   光滑的大白脸蛋上是两坨红,看着很像喜庆的陶瓷娃娃,当然这些人脸上的表情看着确实也喜庆。   它们身上的衣服统一而普通,如果按照活人的逻辑来算,有点像普通的洒扫家丁或者丫鬟。   不过这并不代表陶瓷人偶的品相普通,相反即便衣服灰扑扑的,但看起来干净整洁,色彩饱和,细节上栩栩如生,连衣服摆动的弧度都真实的还原。   祝老爷道:“其实这些玩意儿就值不少钱,每一尊保存完好,并且在是当时的工艺造诣的顶峰,不过太重也太难出手,所以我和你爷爷没有动。”   “也幸亏你们没动。”祝央道。   “怎么了乖女?”祝老爷问。   祝央突然笑了笑:“你不觉得这些人偶都太新了吗?埋了几百上千年,如无意外的话,期间来造访过的也就您还有爷爷和英叔了。”   “你们当时该不会有那闲情逸致,还帮这些人偶擦干净了再走吧?”   “就算你们有这么闲,也十几年过去了。”说着祝央看着其中一个女性人偶,那点上的眼睛原本应该无机质,但此刻却仿佛在和祝央对视。   “看来为了接待我们这些客人,人家可是精心洒扫一番,以图不在人前失礼,主人家合着也是很讲究体面的人呢。”   祝央说完,意识到这个情况的祝老爷他们倒吸一口凉气,确实仔细一看,这些陶瓷人偶干净簇新得过分。   接着大宝那边发生一声惊呼:“动,衣服动了。”   几人循声望去,通道里一阵风吹过,那原本应该质地厚重,只是视觉上还原成轻盈弧度的,陶瓷人偶表面的衣服,真的随着微风摆动起来。   就跟落叶掉在湖面激起的波纹,虽然微妙,但是绝对清晰可见。   祝央离大宝好几米远,但并不妨碍她反应,手里绳子一甩,就将他整个人卷离了刚才那个人偶。   就在这同时,一刀白光一闪,正好削在了被拽着飞离的大宝面前。   攻击之锋利,将大宝的额头头发都削去了一缕,众人这才看清楚那人偶的手上,有一把陶瓷的剪刀。   不单单是那一只,别的人偶手上也露出形态不一的工具。   对,只能称之为工具,说武器都有些不妥当。   这些工具也代表了它们生前的身份,有使菜刀的,笤帚的,粗针的,总之都是些粗使佣人的职业道具。   然这些道具看似普通,却招招狠辣,专攻击人的头部。   “捡石头,打碎它们。”英叔连忙道。   因为这些人偶用的是最基础不过的物理攻击,英叔也无法一下子找到法门,最有效率的办法就是破坏它们。   大宝二宝一听连忙搬石头冲已经靠近的一个陶瓷人偶砸上去。   “哐”的一声,两人手上震得发麻,却没能将人偶打碎,只敲破了表面的一层皮。   “师父,这些都是实心的。”   整个墓室里人偶数量不少,祝央旋身踹飞几只靠近她的人偶,便看到英叔被几只人偶缠上。   祝老爷虽然武力值不高,不过年轻时的倒斗经验让他趋利避害经验丰富。   也不知道他怎么做的,居然没什么人偶去缠他,祝央看过去的时候他也在看祝央,连忙冲她招手让她过去。   祝央没理会,因为大宝已经被两只人偶架住了。   接着第三只人偶,也就是之前那个拿剪刀的,一把拉出他的舌头,就要用剪刀齐根给他剪断。   祝央瞬间来到大宝面前,一脚将人偶踹飞,又将钳制大宝那两个抓住脑袋互相一磕。   两只实心人偶就这么被她撞碎了脑袋。   果然!   祝央观察了一番,原来这些人偶之所以攻击人的脑袋,不是因为它们想要高效率的一击毙命。   如果那样的话,根本不用把大宝架起来多此一举。   它们攻击的从始至终都是人的嘴巴,或者换个说法,他们执着的是人的舌头。   “英叔,指着嘴巴打。”祝央喊道。   英叔闻言毫不迟疑,手里的铜钱剑从原本的路线转移,由额心来到了嘴巴的位置。   神奇的,之前坚硬如磐石,石头都难以砸碎的陶瓷人偶,被打到嘴巴过后,脆声脆裂。   那个人偶往后退了一步,脸沿着嘴巴的被打得稀烂,突然张嘴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然后整个人寸寸碎裂。   碎成了一时半会儿拼凑不回去的姿态。   果然有效,见状大宝二宝和祝老爷自然也照葫芦画瓢,嘴巴的地方比想象中还要脆弱,根本无需多么坚硬的武器。   成年男人的拳头直接就能打碎,凄惨的尖啸声此起彼伏。   等最后一只陶瓷人偶被打碎的时候,祝央蹲下身拨开它的头颅,看到人偶口腔的位置果然刻有符咒。   英叔显然对此比她更了解,不由得再度叹气道:“果真处处是宝,这纵偶之术,现在已经很少有人能同时驱使这么灵活的,对方的符咒竟然延续千年威力不减。”   祝央奇道:“那您愣着干嘛?快拓下来啊,这不仅关系到衔接玄门断掉的无数传承,还是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发现呐。”   “快快快,大宝二宝,给你们师傅准备纸笔。”   “哦哦!”   英叔:“……”   好吧,终于明白祝小姐年纪轻轻这么高的修为怎么来的了,就这无孔不入的吸纳精神,原也是他远远不及的。   英叔自然不矫情,迅速将那符文拓了下来。祝央只在旁边打下手,她也不懂,倒不如让英叔研究之后再请教。   祝老爷子见到祝央这种贼不走空的精神,反倒是捻着胡须欣慰的笑了,觉得自己家里后继有人。   拓完符文,几人这才出发去第二层。   因为有之前的经验,祝老爷再不敢说前面几层没有动静之类的话了,一直小心翼翼。   去向第二层的通道是悬空的石阶,整个深渊呈现在眼前,扔块石头下去听不到回声,可见这座墓地有多深。   而第二层并不像第一层那样有宽阔的墓室,它就是一座长而险的吊桥。   那吊桥上的木板看起来腐化严重,祝央怀疑人一踩上去就是个洞,然后直接掉入深渊之中。   “奇怪,上次来这些桥腐化还没这么严重的。”祝老爷道:“当时那些木板跟上面的树桩一样,坚如玄铁,这才十几年,按理说普通树木都那样,这里面应该不至于——”   祝央指了指吊桥两边的铁链扶手:“跟吊桥比起来,那扶手看起来可太新了。”   “总之小心点。”英叔道,然后借用了一下祝老爷背箱里的黑驴蹄子。   直接冲着桥面扔过去,倒是没有发生什么自燃或者腐蚀的场景,不过确实如同他们看到那样,木板已经腐朽得不像话。   那黑驴蹄子砸过去的时候稍微用了点力,竟然直接砸破了一块。   好在那些木板下面用铁链固定了的,即便所有木板都抽干,其实人还是可以踩着一根根横着的铁链过去,只是绝不可能平稳了。   “我先上!英叔还是麻烦你断后。”祝央道,然后把火把插在背后肩膀位置的一个绳节里。   她轻轻踩上木板,踩着铁链固定的方位,这样即便木板塌陷她也会落脚在铁链上。   然后扶着两边的铁链扶手,虽然得小心翼翼,倒也走得顺畅。   背后的人见状,也依次小心翼翼的跟了上来。   这座吊桥很长,目测至少两百米,这个距离对于祝央来说没有意义,她至少有几十种可以瞬间过去的办法。   但是对于英叔他们就不一样了,她在前面平稳的走着,注意力其实全在后边。   开始还算相安无事,行至一半的时候,突然二宝叫了一声。   “我的手!”   祝央越过他前面的大宝还有祝老爷,看见他的手突然被铁链卷住。   原本冰冷无机质的铁链像是活过来一样,将二宝的手指头一个个卡住。   因为木板的腐朽,每个人过桥的时候都紧紧的,小心翼翼的抓着铁链扶手,压根没有抽手躲避的空间。   二宝被抓了个正着。   接着祝央听见一阵咔咔声,她回头看去,原来从桥的另一头开始,铁链的缝隙中开始出现了锋利的刀片,并且多米诺骨牌一样依次合拢。   速度之快,马上就经过了祝央,而如果经过二宝的时候他的手指还没有抽出来,那么只有被齐根剪掉的命运。   祝央眼疾手快,立马穿过大宝和祝老爷往二宝的方向一跃,嘴里喊到:“手松开栏杆。”   话音未落她已经跳到了二宝面前,抽刀对着铁链栏杆就是一砍,堪堪在离二宝手指只有两格的时候截断了走势。   只不过原本就不甚平稳的吊桥,因为栏杆的断裂更加摇摇欲坠。   偏偏见识过那栏杆的邪门儿,他们还不能再抓住它,所以五人这会儿停在吊桥中间,一动也不敢动。   好在木板的底部也是铁链穿成,倒不至于一下子桥就断裂。   “别扶扶手,往前走!”英叔立马道。   “恐怕来不及了。”祝央话音刚落,吊桥就剧烈摇晃起来。   根本不是不抓扶手能够站稳的程度,木板也由开始进来那端迅速破碎掉落,露出来的铁链依旧和刚刚起反应的铁链一样。   中间出现锋利的刀片,每一扣就跟嘴巴开合一样,就等着人扶上去,然后卷住手闸断手指。   英叔连忙掏出一张符纸,念了句咒:“定!”   整座像是剪指闸刀组成的桥这才停止了动静,英叔却满头大汗:“快跑过去。”   这会儿也顾不得平稳了,踩着铁链之间的间距,几人飞快的跑到了对岸。   祝央见跑在最后的英叔越发支撑不住,连忙甩出绳子将他卷了过来。   同时抽刀将铁索吊桥砍断,那最后的反扑跌落深渊,黑漆漆的看不清。   祝老爷急道:“乖女,你怎么把桥砍了?我们到时候怎么出来?”   祝央安慰他:“反正没有杀——封印僵尸王咱们也走不出来,封印了它这里也就没了凶险,自然可以慢慢想办法。”   “别忘了咱们后面很可能还赘着尾巴呢,倒是沉得住气。”   英叔一听脸色便难看了:“希望他们知难而退,这次可不比上次,自作聪明索性吃亏的还是自己。”   祝央心道这次的他们也不是上次的他们了,不过既然作为高级玩家都还执着于进来,可见这僵尸王能带来的利益不小。   待祝央一行五人离开吊桥去往下一层的时候,空无一人的吊桥对面现出两个人影。   “够狠,为了阻碍我们,连自己的退路也断了。”女人道。   男人却嗤笑一声:“这点距离对于咱们高级玩家来说算什么退路?又算什么阻碍?”   区区两百米的隔空距离而已,真的鲜少有高级玩家没法过去的。   即便没有特别的移动能力,高级玩家的全力一跃差不多也能跳过去了,中间就算需要借力,自己变点什么东西出来就是。   女声道:“那她干嘛非得跟几个普通人统一步调?不觉得碍手碍脚吗?”   男人声音有点沉:“我也不明白,按理说不应该,如果说中级场还有可以仰仗英叔的地方,那么高级场完全没有必要了。”   “如果只是想获得特别NPC的好感度,那这也太麻烦了。”   说着突然想到:“是不是那女人发现英叔他们身上有什么隐藏路线?所以一定要带着他们一起?”   “很有可能。”女人道:“但她从哪里看出端倪的?”   “别管了,先跟着他们吧,到时候总会知道。”   祝央这辈子,不去占别人便宜就已经该烧高香了,当然也有大方的时候,但前提得建立在她自愿上。   知道后面有人盯着她想坐享其成的情况下,还放任自流。   也是这两个玩家没有听过她的大名更无从了解,要知道她尿性的,这会儿就是好处摆在面前,都不敢伸手的。   当然,假设性的情况就不多说了。   这会儿祝央他们已经来到了三层,第三层就绝了。   虽然早知道这座墓地是活的,有通风条件,也有水。单是这两样东西,就已经有了生命基础。   但祝央还是没料到,居然可以在地下古墓看到繁茂的树木。   那些树木长势特别好,片叶翠绿,富有生机,就是品种有点单一,全是针叶树。   没颗树高达三五米,树下有些不认识的藤蔓,叶子也是细长无比。   祝央踩了踩树下的泥土,肥沃又柔软,像是有人定期给浇水一样。   大宝这时捂着鼻子皱着眉道:“什么味道,好腥啊。”   祝央倒是奇异,看向大宝。   英叔解释道:“这小子从小鼻子就灵,比狗鼻子都灵。”   祝央点头,她作为玩家五感灵敏能感觉得到是一回事,大宝就这一方面来说,可谓天赋异禀了。   她笑道:“当然腥了,普通树木浇灌是用水和肥料,这玩意儿用血和脂肪,能不腥吗?”   “血和脂肪?”   众人顿时据想到了刚刚在上面,被吸干了的动物浮尸还有那只死在他们面前的野猪。   英叔蹲下抓了一把土壤起来,捻了捻又闻了闻,点了点头——   “确实是油脂和血。”   祝央刚才说那条和更像是这座坟墓的营养输送管道,他们还以为是给下面的僵尸或者祟物补充,原来仅仅是为了栽培这些树?   “有血和油炼的树,到底用来干什么的?”祝老爷喃喃的问。   很快祝央就回答了她,之间她突然抽出刀,一刀斩先祝老爷后面。   祝老爷一惊,回头发现原本生长在树下的藤蔓不知道什么时候离他如此之近。   那些刀片一样的叶片闪过森寒的光,不像叶子,倒像是一片片柳叶刀。   顿时,整个空间的树木仿佛活了过来。   英叔三人有些自保之力,暂且还能支应,祝央守着祝老爷,不断砍刺过来的藤蔓。   那些藤蔓活蛇一样,叶片锋利如刀,祝老爷不小心被刮到一次,衣服立马破了个洞,要不是他闺女动作快拉开他,保准被削掉一块肉。   那些针叶树也不是吃素的,叶片不断收拢开合,仔细看的话竟然方位也有所变化。   英叔才砍走一簇藤蔓,脚下一颗原本不到十厘米的小树苗居然冲天而起。   大宝二宝惊骇大喊:“师父——”   英叔整个人被突然穿出来的铁树刺穿,那铁树汲取了人的血肉养分,像是瞬间得到了滋养一般。   迅速的绽放膨胀,收拢的针叶展开,而那些针叶就是锋利的剐刀。   英叔原本已经被刺穿的身体,整个人因为这棵树的疯长膨胀,像是被刺破的气球,不成人形凄惨的挂在上面。   “师父!!”大宝二宝顿时大恸。   而收割了人命仿佛让周围的铁树也得到了鼓舞,显而易见的所有人都感受得到它们贪婪的狩猎情绪。   虽说祝央厉害,但到底年轻,而且暴露不多,能力在大家接受范围内,一行人的主心骨还是英叔。   这会儿英叔身死,几人顿时心生绝望。   但祝央却面上不显,一根藤蔓冲她席卷过来,她出刀迅速,手中仿佛残影闪过,叶子被瞬间剃个精光。   接着那坚韧无比的藤蔓被她甩了出去,紧紧的缠住了针叶树。   那树木太过锋利,刚才大宝他们试图用绳子困住,结果绳子寸寸断裂。   倒是这个和铁树相伴相生的藤蔓全然不怕铁树的锋利。   祝央用藤蔓缠住两个铁树,生生的将其拽了过来   接着一壶油泼树根上,迅速削了一缕火舌下去,两棵树瞬间燃烧起来。   像是有生命一样,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叫。   那声音就跟锅铲刨过生锈的铁锅一样,祝央大喊:“英叔,快!”   此时身后某个方位传来英叔念咒的声音,然后以指为剑往燃烧的树根一指。   那火便迅速蔓延出去,很奇异的,地上牵过一副以火舌组成的符文。   在这符文之内,整个一大片的铁树发出被焚烧的尖锐哀嚎。   而刚刚凄惨死在大伙儿面前的英叔,这会儿却是好好的站在这里。   “快走,一会儿火势控制不住了。”   待冲出铁树森林,大宝和二宝才扑到英叔身上喜极而泣。   英叔只觉得想打人,一人扇了一头:“平时让你们学本事就偷懒,遇到事情大呼小叫,还不如祝小姐一个半路进门的女孩子。”   接着看着祝央,也是可惜,多聪明的孩子。   同样场面混乱,还得护着自己爹,都能注意到他在地上画出的阵法。   铁树森林那玩意儿不能强闯,碰到一下都是伤,移动又狡猾灵活,但如果是阵法的话,自然就有阵法的破解手段。   祝央自然不懂这些,如果她一个人的话,估计就是直接掀开坟墓暴力推进了。   但这关不是这么破的,这也是一贯不喜欢带累赘的她为什么会带着‘累赘’的大宝二宝祝老爷,甚至英叔的原因。   不过后面赘着的人,祝央自己通关,还是不忘给他们留点小礼物的。   比如现在正在熊熊燃烧的铁树森林,她最后一个离开,而已经进入下一层通道的英叔他们没有看见,燃烧的铁树森林空气发生扭曲,接着火势全部熄灭。   刚得到喘息的铁树和藤蔓们,又被注入了一点东西,倒是让后面的人享用不尽。   祝央耽搁了一小会儿,便跟上来前面的队伍。   从第三层到第四层的通道格外曲折离奇,稍微不注意就容易走散。   但这个通道又意外的冗长,几人走的曲折,但是速度是绝对不慢的。   然而都走了快二十分钟,还是没有看见什么开阔笔直的地方。   整个通道里每隔一段距离挂着一面铜镜,用作装饰倒是相得益彰,但那些铜镜已经陈旧起灰,无法清晰照出人像,只隐隐看见人影。   然后祝央突然就觉得不对劲了,她开口道:“停一下!”   但前面的人并没有停下脚步,仍然以一种整齐规律的节奏一直向前。   如同一队失去灵魂的人偶。 第207章   前面的几人并没有回应祝央的话,仍旧以一种在此刻看来整齐规律得让人脊背发凉的节奏往前走着。   就如同被被英叔控制的僵尸队伍,只区别是僵尸队伍跳着前行,而祝央前面的人看起来动作可灵活多了。   但正是这点才更让人毛骨悚然,因为越是灵活可是越难以统一步调。   在祝央看来,他们甚至并没有太过紧绷僵硬的极限,走姿和体态保持着一种对周围环境的警惕。   然而这样还能做到一致,并且让祝央一开始都毫无所觉,若说前面三层对于祝央来说还算举重若轻的话。   这一层就真的连她也要打起精神了。   祝央抬腿踩着凹凸不平的墙壁一蹬,跑到队伍的最前面,这会儿是英叔带队。   果然他这会儿神色茫然,眼睛没有聚焦,一副神魂走失的样子。   见祝央出现在面前,就跟没有看到似的,直直的冲她过来,快要撞她身上也不停止。   但奇异的整个通道内弯弯曲曲的路线他们却是懂得绕开的,并不是笔直前行然后撞壁,就是看不见前路杵着祝央这么大个人而已。   “停!”祝央打了个响指,这队人这才停了下来。   但神情呆滞,一动不动,就跟在玩123木头人一样。   祝央这才掠过四个人,将手痛死按在英叔和走在第二的大宝头上。   大宝暂且不提,英叔这样有坚定意志和正气护身的人,其实是很难入侵他的精神的。   即便是高等玩家。   但祝央这次却完全没有受到阻碍,就像他的思维已经被剥离,这会儿在她眼前的只是个空壳。   祝央检查了一番,确认他们不是被什么幻境迷住或者意识受控,而是完完全全的,意识已经脱离了身体。   用更适应于这个副本的说法,那便是灵魂出窍。   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祝央相信或许僵尸王有这样的能力,但离得这么远,凭空生收四个人的灵魂。   其中一个还是得道高人,意志力坚韧之辈。   将尸王的战斗力换算成优秀高等玩家的水瓶,除非专攻精神和灵魂方面的家伙,例如动物世界中的人类救世主亚当。   不然就是高等玩家也是需要一定的媒介才能做到的。   媒介?   祝央抬头,看了眼通道,虽然每个地方的造型不一样规则,但永远不变的就是每隔一段距离的铜镜了。   祝央抬手,擦了擦离她最近的那面铜镜,灰尘剥落之后,原本无法清晰照人的镜子,祝央竟然在里面看到了清晰的影响。   瞬间,她周围的环境变了,从狭窄弯曲的通道来到了一座拥有数根巍峨高柱的大厅。   那大厅很大,仿佛一眼望不到底,视线十米外的地方一片黑暗,只有祝央站立的地方有关。   接着她的面前出现一面巨大的铜镜,椭圆形,高三米左右,当做一扇门都绰绰有余。   而这玩意儿确实也像是一扇门,因为祝央在这一端,清晰的看见了不少画面。   这些画面并不如隔水观月一样让人没有真实感,就像门的那一边正在发生的真实的事一样。   一旦她发出声音,或者走过去,就可以将正在发生的事进行干扰。   祝央看到自己进游戏之前,将伪贞子恁死过后,似笑非笑的看着朱丽娜离开。   朱丽娜惶惶不可终日的心终于因为伪贞子的死去而松口气,但除了祝央的家门不到半小时,就被大卡车撞飞,死于非命。   当时还在车上跟她挥手告别的谢小萌眼神进攻,看到那血腥的一幕发出崩溃的尖叫。   整个画面没有任何的旁白和解说,但祝央就是明白它表达的立场——   因为她的存在,因为游戏对她的志在必得,另一个女孩儿就必须死。   接着祝央有看到第一场的别墅,然而镜子里给出的视角就不是玩家或者鬼屋受困的魂魄们了。   而是将画面投向了其他的关联人物,比如被邱老师丈夫怀疑与邱老师有染的朱老师一家。   那一家三口,品行私德都很好的朱老师,贤惠温柔的朱老师的妻子,还有他们三岁的女儿。   就因为祝央将人拉倒天桥上折辱,使得邱老师的丈夫离开别墅对朱老师一家下了手。   而崔小姐的父母还有弟弟们,也因为祝央的原因让崔小姐与他们划清界限,没了经济来源还要抚养两个男孩儿,一家人变得穷困潦倒。   接下来又来到了蛤蟆村,祝央看到惨死的村长和亲眼看见儿子死亡的村长老娘,还有整个村子的人除了部分小孩儿和年轻人全一夜殒命。   偌大一个村子变成了死村。   那镜子就仿佛一个吹毛求疵的记录者,详细记录着与祝央有关的一切血淋淋的事迹。   但祝央都看笑了。   她忍不住发出笑声,然后越来越大,整个空间里空无一人,所以她的笑声这会儿显得有些渗人。   接着祝央脸上的笑意一收,露出真正渗人的表情,对着镜子道——   “我都不知道该从哪一点开始吐槽了,一开始我还有反驳的念头,到现在,只觉得一开始跟智障的思维较劲的自己真蠢。”   “你觉得我血债累累,觉得我走的每一步下面都垫着白骨基石?话这么说也不错。”   “然后呢?你觉得我看了这些会作何感想?就像那些无端杀人,欺凌弱小,剥削家人,甚至残害女性的凶手和推手永远不会为自己的行为反省一样。”   “你觉得我就会为自己的行为反省吗?”   “呵呵!我知道你把这里整得像那么回事,意图居高临下的对万物众生指指点点,但看看你狭隘的眼界,与无耻者契合的价值观,毫无客观可言的视角,连真实反映事实都做不到,自己的眼里首先就带着难以扭转的偏见,就你这样的,还企图以一个审判者的形象现身?”   “就凭你也能审判我?”   “滚!”   祝央饱含灵力的声音吐出这个字,周围的世界寸寸崩塌,天塌地陷般的晃动没让她的身姿有半分晃动。   她是真的对自己手上沾的血没有半点愧疚之心。   那些因为游戏的牵扯和因果,她主观的或者无意中引发出的流血事件。   祝央既不会为自己的选择后悔,自然不会因为外力不可抗的效应作茧自缚。   说到底她并没有面面俱到的天真念想,用圣人的标准来指责她,这在她看来简直就是个笑话。   意识回笼,祝央眼前的景色又切换成了隧道。   然而她回来了,英叔他们却还被困在那审判的幻境之中。   祝央自己是个坚定的犟种倔驴,但英叔他们就不一定了。   英叔虽然意志坚定,但捉妖除魔这么多年下来,总有自己不可言说的憾事。   守护一方的责任感让他对于这片土地上任何一个因妖魔鬼怪丧生的人都抱有多多少少的愧疚和遗憾。   这样是最容易被钻空子的。   祝央用一层灵力护住四人的耳朵,突然在洞里发出一声震耳发聩的尖叫。   那些铜镜陡然龟裂,四个人如梦方醒一般,脸色煞白,满头大汗。   祝老爷看到站在最前面的祝央,松了口气,连忙走上前来:“乖女你还在,幸好幸好!”   “嗯?你看到什么了?”祝央问。   “我看到那镜子显出你把你爷爷活活烧死的场景,那镜子什么都没说,但我知道它是在怪你杀亲灭祖,当时那情况也不能怪你啊,这么说来我这个爹也是有错的。”   总之祝老爷对于亲爹被烧死,理智上知道是无奈之举,但还是有心理阴影的。   祝央并不当回事,看着还有些没有回过神来的英叔,道:“英叔,这玩意儿的全貌这会儿想必您也猜到了吧?”   “啊?嗯!”英叔抬头,一瞬间有些没反应过来,花了好几秒脑子才捋顺,冲祝央点了点头。   “当时我和你爹来的时候,这些一律没经历过,都是一些机关还有越到下面越多的僵尸藏身。”   “但这次走来,确实僵尸王醒着和沉睡,这座古墓就是两种风貌。”   “师父,到底怎么回事?”大宝二宝有些慌:“好好走着路呢,就被吸到陌生的地方,那镜子把我从小到大干的坏事全照出来了。”   “这座古墓一共十八层,第一层那些人偶专注拔舌,第二层吊桥锁链困住二宝的十根手指想要齐根剪断,第三层铁树,这一层反应罪孽的镜子。”   “哪怕稍有常识,捋一遍也该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把?”祝央道。   “拔舌,剪指,铁树,孽镜,这分明就是地狱的一到四层。”   “看来这个僵尸王,是把自己当人间阎王了,居然在自己的墓地里还原了十八层地狱。”   英叔已然注意,祝老爷年轻的时候是倒斗的,自然也瞬间反应过来。   倒是大宝和二宝,因为屡次凶险,这会儿听到这里完全就是照搬十八层地狱,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这次真的是凶多吉少。   这还只是第四层呢,接下来怎么办?   而祝央这会儿满脑子想的就是,这古墓要是能在她的鬼屋还原,或者干脆直接搬过去就发财了。   还真别说,这个立项真的是通俗易懂,受众众多,又容易理解但又绝不失刺激。   祝央更觉得设计这个古墓并将它盘活的家伙能干了,要不是这一关的BOSS或许能力还在她之上,到时候恐怕免不了一番苦战,刀枪无眼生死未知。   但凡对方弱一些,估计这会儿已经被祝央打包强行雇佣了。   “走吧,按照这个顺序,下面就是蒸笼地狱了。”祝央脸上的表情有些跃跃欲试:“还挺让人期待。”   祝老爷惊悚的看着她,觉得自己的心经不起闺女的吓。   但他哪里知道现在祝央已经把这里当做项目考察在做了,前四层给她惊喜已经不少,自然更期待后面的表现。   而跟在他们后面的两个玩家,却是从铁树森林开始就越来越有些力不从心。   不是他们弱到连那些铁树都对付不了,实际上高级玩家一个大招轰飞一大片森林分分钟的事。   只是他们不便现在就暴露行迹,跟踪人总得低调,于是束手束脚不比祝央好多少。   然后低调就出悲剧了,两人轻巧的躲过了铁树森林无数铁树和藤蔓的攻击。   见那些铁树被火烧过,很多地方还在冒烟便也没多想。   然而没过多久,他们就开始头脑眩晕体力不支行动迟缓,要不是躲得快,差点被一根铁树偷袭成功。   “不好,有毒!”两人捂住口鼻强行穿过铁树森林,进入隧洞之后才松了口气。   “大意了,这些树竟然有毒。”女玩家道。   “有什么毒?是那个女人放的。”男玩家还算精明,道:“他们通过这里的时间才耗费多久?还用了火攻,如果是铁树本身有毒,怎么可能这么多人这么快全须全尾离开?”   “那□□知道我们跟在后面,嘿嘿!咱们想黄雀在后,她先跑一步也不是没有她的优势。”   “接下来都打起精神,注意点,那□□恐怕还会耍阴招。”   对方再天真也不可能寄希望于用点毒就放倒两个高级玩家。   两人进入孽镜空间的时候,祝央他们已经来到了第五层。   这里对应的事蒸笼地狱!   “蒸笼呢?哪儿呢?”大宝二宝问,因为第五层也是一个巨大的平台而已。   上面干净得不像话,却也空无一物,这层的面积用来当足球场都绰绰有余,整齐有序的铺着青石板。   还真别说,论这铺设工艺,祝央还鲜少见到这么好的,果然古代人干活就是卖力。   听大宝二宝这么问,英叔敲了敲他们的脑袋:“自己看,别什么都不想就发问。”   世人对于蒸笼地狱的脑补,大约就是一个个蒸汽熏天下面烧着火的大蒸笼。   然后将罪孽之人押进蒸笼里面蒸,蒸得肉质软烂,一捻就碎,蒸得皮肉化开只剩骨骼,然后再重新塑肉身继续蒸。   反正地府的刑期动辄都是千万年起底,这些折磨自然是日复一日的享受。   眼前这地虽然空旷,目前看不出上面有什么暗藏的危机,但不会有人就这么大喇喇的走上去的。   英叔捡起一块石头扔上去,上面毫无反应。   他皱眉道:“上次我们来的时候这里是有机关的。那些石板会有规律的高低起伏,稍不注意就会被抛上天摔死。”   当然,按照祝央的说法,那时候古墓处于冬眠,只能启用这种机械性的排外系统。   现在人家醒过来了,自然不用这样的小花招,并且对方还挺坚持十八层地狱这个设定的美学的。   祝央手里突然多了一条蛇,将那蛇往上面一扔。   祝老爷道:“乖女,你哪儿来的蛇?”   “就,进来之前随便捡了一条,我估计会有用。”   祝老爷急坏了:“那你倒是告诉爹让爹拿啊,那玩意儿是毒蛇呢。”   其实并不是毒蛇,是祝央空间里的一条鱼,在万毒老祖的副本将储存的海水和鱼用光之后,祝央又跑去海边装了数千立方海水。   不过海水鱼明显不适合出现在这里,祝央用了点障眼法,让英叔和祝老爷他们以为这是刚才上面的石钟乳蛇。   果然生物才能激起所谓‘蒸笼地狱’的反应。   那条体积不小的三文鱼落在上面后,整个平台像是活过来一样,突然见就从地板的缝隙喷射出高达两三米的蒸汽。   里面顿时火红一片,蒸汽缭绕,热浪铺面而来,让一行处于阴冷地底的人立马觉得身处被太阳直射的三伏天。   还是地热达到八十度那种。   祝央他们几人已经离平台不算近了,尚且如此难受,可想而知如果身处其中。   那条可怜的三文鱼瞬间就熟了,别说,还真香。   祝央甩了一条刚刚从铁树森林拽出来的藤蔓,把鱼卷上来,这藤蔓倒是比绳子更好用。   她尝了口鱼:“口感不错,虽然是瞬间加温,但受热很均匀,鱼很嫩,不过多在上面待一两秒就会便老了。”   四人看她若无其事的吃蛇,英叔看了看祝老爷,祝老爷只觉得脑壳疼。   祝央想的却是有这技术用来开餐馆,分分钟做出无数打破吉尼斯世界纪录的炒饭。   烤整猪整牛整羊也很不错,可惜她身上没有新鲜的猪牛羊食材,不然真得试一试看看肉质考出来如何,绝对肉汁浓厚。   “唉唉!乖女,别吃了,快想办法怎么过去啊。”   这里离对面也好几百米,周围没有别的路,是必须得通过平台的。   所谓蒸笼地狱大伙现在知道什么意思了,这整个巨大的平台就是一个蒸笼,并且搭配生物识别技术。   保准一踏上来就启动。   “嗯?等等,活物!”   祝央对大宝到:“把你包里的烧鸡给我。”   “哦!”大宝乖乖的掏出准备做干粮的烧鸡。   英叔见了脑壳疼,这里什么地方,还有心思准备这个。   祝央将烧鸡扔上面,果然毫无反应。   祝央又拿出一条鱼,用藤蔓吊着试探,看看是不是非得接触到石板才会启动蒸笼。   从一米多高的位置开始试,结果离石板地面大概五十公分的时候,灼热的蒸汽启动了。   祝央道:“看来我们要通过这里,至少得整个人悬空地面五十厘米以上才行。”   “那怎么办?我们也不会凌空踏步啊。”大宝二宝道。   英叔也一时没有办法,蒸笼上的热度,不是人体能对扛的,即便他用符纸将众人暂时打造成金钟罩铁布衫,那也只是外部坚硬难摧而已。   灼热的气浪会直接破坏人的呼吸系统,更何况那随处都是的蒸汽和容易让符纸融化掉落。   四人正发愁之际,便听祝央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来,站好我量量你俩多高?”   几人看去,就看到祝央当初要走的俩小僵尸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   祝央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圈皮尺,正对这两个乖乖站好的小僵尸量身高呢。   “都是一米二,够了!就算出现特殊状况,凭你们的力气也能保证不让人跌落到五十公分内。”   “行,就你们了,干好了做果冻给你们吃。”   两个小僵尸舔了舔嘴,它们被扔进灵泉空间,吃了里面的蔬菜水果,全是能品出好滋味,就跟灵泉水一样。   果冻也吃过,是鸡哥哥给的,里面的水果榨出的果汁做的,Q弹又美味,小孩儿都喜欢。   小僵尸一听,便直接把站在最前面的大宝抬在头顶上,往蒸笼踏去。   “诶,诶?怎么回事?它俩怎么在这儿?放开我,要死啊——”   但大宝被小僵尸抬着头脚举在头顶走过蒸笼的时候,却并没有引发蒸汽和高温。   英叔道:“原来如此,僵尸不算活物,并且这座古墓里就有不少巡逻守卫僵尸,自然不会让蒸笼起反应。”   他是憋了又憋,才忍住了没问祝央怎么把小僵尸带进来的。   英叔倒是有心传祝央一些本事,不过祝央自己的本事是在国外学的,他贸然问自然失礼。   祝央也是仗着英叔老实不会追问,所以很多事情就这么打哈哈糊弄过去。   两个小僵尸跳的速度很快,又被祝央用灵泉水养了好几天,实力已然是不差了。   力气也大,一次抬一个人轻松无比,数百米的蒸笼台,没一会儿就去了个来回。   “二宝,你上吧。”祝央道。   二宝见大宝都在对岸了,也不含糊,往下一倒便被小僵尸扛住了。   这么来回几次,祝央他们尽数通过了蒸笼地狱这一层。   期间祝央也警惕提防,担心对方启动别的方案,比如移动石板格子,或者在小僵尸经过石板缝隙期间突然将其中一块升高,这样被他们抬着的人少说得被撞成两截。   不过并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   祝央不由得道:“这僵尸王对于每层的主题还挺执着的。”   即便被轻巧的破解了通关之法,也没有启用违背蒸笼地狱规则的手段。   英叔却只能在心里再度叹息为什么这不是自己的弟子,其心思巧妙灵活,老实说就算没有两个小僵尸,整座古墓里也是能挖出别的僵尸的。   操控着用同样的办法通关,他没有想到的事,祝小姐却一下子就想到了。   祝央给两个小僵尸一人一奶瓶的灵泉水,让它俩抱着喝。   一路通关到现在,大伙儿也有点累了,便坐下来休息一番。   祝央将水囊里的水全换了灵泉水,就着水吃了些干粮,果然大伙儿恢复得很快。   大宝二宝和祝老爷倒是没多想,不过英叔自然能察觉水的不凡之处。   看了眼祝央又看了看俩抱着奶瓶的小僵尸,只觉得祝小姐的运道本事恐怕还在他想象之外。   休息过后才来到了第六层铜柱地狱,比起蒸笼地狱的陷阱,铜柱地狱表现就直白多了。   那玩意儿直接是在无底的深渊上竖起无数根柱子,柱子与柱子之间的距离很短,人可以攀爬过去。   但除了柱子之外没有任何借力的东西,人只能抱柱子过深渊。   可就着这一层的名头,就不难猜出只要人一贴上去,那铜柱就会瞬间发热烧红,烤得人外焦里嫩。   关键是铜柱的高度上升到了不可攀爬的地方,即便有小僵尸,也不可能照刚才的办法。   而且这次并没有什么启动条件,祝央他们在边缘站了一会儿,那铜柱已经开始自行加热,很快变得通红。   这玩意儿谁碰得?   就是两个小僵尸过去估计也照烤不误,看来上一关的轻松通过让僵尸王有些不满。   但大宝二宝这会儿倒是对祝央盲目信任得很,笑嘻嘻道:“祝小姐,这次咱们怎么过去?”   祝央道:“只有飞过去了。”   “诶?”   “诶什么诶?这是伪十八层地狱,就是用来折磨人的,你们该不会以为是什么解谜游戏吧?铜柱启动是僵尸王自己启动的,又不是什么机关还可以找出来关闭,不硬闯能怎么办?”   祝央有些可惜,当然这也并不在她的预料之外。   一个这么强的BOSS,它设置的障碍,想要维持这种程度的水准就通过,怕还是小瞧了对方。   祝央也不指望自己能一直瞒到面对僵尸王,要真那样,这一关也就不配这个难度了。   祝央掏出小叽,率先跳了上去,摸了摸儿砸的头:“先带我们过去,然后给这片加把火。”   小叽已经好久没干活了,正憋得慌,这次听召,兴奋的尖啸了一声。   两个小僵尸认得它,乖乖的爬了上来,但英叔和祝老爷他们就懵了。   “乖,乖女,你这——”   “哦,回国之前修女送的,她当时大限将至,就把遗产统统给了我,有不少好东西。”   总之一切推给薛定谔的修女。   这种状况下英叔和祝老爷能说什么?英叔对祝央的天赋很信任,没觉得这逻辑有什么问题。   况且珠子在祝小姐手上,那祝小姐便成为了僵尸王命定的对应方,世间将有邪魔出世,自然对应的会出现它的克星,这方才是万物之道。   恐怕祝小姐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些年功力暴涨,机缘无限吧?如果是被天命选做对抗僵尸王的人,那么也就不奇怪了。   祝老爷呢,那是闺女说什么都盲目相信。   说到底对于祝央的信任已经先入为主,不然换另外两个玩家试试?   祝央和两个小僵尸还有祝老爷先过去,然后小叽又回来载英叔师徒三人。   大宝二宝摸了摸小叽的羽毛:“好漂亮啊,像凤凰一样。”   说完还忍不住扯了扯,小叽立马开骂了:“薅什么呢瓜皮,甩你下去信不信?”   “说话了!!!”   英叔一人一锤:“老实点。”   最后一趟小叽边飞便扑着巨大的翅膀撒炎块下去,然后整个铜柱地狱就变成了火海。   并且与本身烧铜柱的凡火不同,小叽的火焰饱含灵力,经久不息。   够后面的玩家喝一壶的。   接下来的刀山地狱,冰山地狱还有油锅地狱基本上都是靠小叽驮他们过去。   因为都是普通人没法下脚的地方。   刀山地狱顾名思义样子也简单,就是一座刀片组成的山,所有刀尖口朝上,锋利无比。   那些刀刃吹毛断发,毫不夸张,大宝用来擦汗的手帕不小心飘到上面,立马碎成了无数块。   不过刀山地狱的制空领域就比较高了。   小叽从空中飞过的时候,竟然有无数尖刀激射而来,来势汹涌犹如神射手手中的离弦之箭。   小叽用爪子打飞冲着它腹部来的尖刀,翅膀用力一扑,强大的风力将来势汹涌的万箭齐发的尖刀吹散。   灼热的炎块随着翅膀的抖动落下,刀山地狱的操控者再灵活,但工具到底只是些凡铁。   凭小叽的精火,沾上就会融化。   压根没让祝央出手,小叽就自己解决了。   过了刀山,祝央摸了摸小叽的下巴:“又变厉害了呢,看来最近训练没有偷懒。”   小叽被表扬了整只鸡乐颠颠的,经过冰山地狱的时候,原本应该寒冷无比的冰山也因为它的热情高涨,大伙儿坐在它背上居然没怎么感觉到冷。   不过相比先前的地狱,祝央对冰山地狱就感兴趣了。   显然冰山地狱的面积是无与伦比的,真正换算起来的话,绝对不是区区古墓这等范围能盛得下。   这种即便的冰冻,已经是自然灾害级别的冰封了,单是这点,便可证明僵尸王类比高级玩家的实力也绝对是强悍的。   越是到后面的地狱越是让人不可思议,这冰山地狱在祝央看来,就至少利用了空间延展和万里冰封两个能力。   而恰巧,这两个能了都是她自己也拥有,但还做不到这等地步的。   小叽自然知道它妈妈是个什么德行的,便偷偷跟祝央道:“要不我们在这里多待会儿增加相性?到时候爆它丫的。”   祝央揪住它的鸡喙,笑道:“小孩儿瞎操什么心?当心一会儿着凉。”   小叽才想说自己已经不是个宝宝了,不会轻易生病。   不对,它是个宝宝的时候也没有生过病。   但转眼间来到油锅地狱,祝央抬手就是数十条毒蛇扔进去,炸脆炸酥了捞上来。   放小叽面前:“吃吧!在上面我看到这些的时候就想着你肯定爱吃。”   “叽——”小叽兴奋的扑上去大块朵颐。   老实说,祝央猛地扔那么多蛇的时候,把英叔他们四个人都惊得一哆嗦,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藏的这么多,也不嫌渗人。   不过等炸出来之后,闻着还挺香的。   大宝二宝忍不住捡了一条起来:“嗯嗯!外焦里嫩,又香又酥,师父,咱们回去也打几条蛇回来吃吧?”   小叽有些不乐意,想啄两个瓜皮,不过看了看妈妈忍住了,将蛇往自己面前拨了拨。   吃完了油炸蛇,小叽又驮着他们飞过那巨大的油锅。   原本好好的,虽然油锅上方温度很高,但小叽飞得也高,倒也在能忍受范围内。   但飞到中间的时候,变故横生,也不知道是不是小叽的炎块掉落下去。   一下子引燃了整个油锅,总之冲天的火焰轰然炸开,在这个空间内根本避无可避。   小叽就算再厉害,它不怕烈火的焚烧,但背后除了它妈妈以外却都是凡体肉胎的。   虽然妈妈肯定能救他们,但这么点小事它都没办好的话,回去又得被笑是没用二胎了。   小叽眼神一厉,翅膀猛地一扇。   刚刚它就是如此将强袭而来的尖刀吹散,可见翅膀的风力多强。   但这会儿比起刚才的强度,却是本质上的区别。   只见空气仿佛发生了扭曲,布满火焰的整个巨大空间内,无形之火如同有形之物一般被生生劈开。   从中间出现了一个真空的隧道,这隧道在强焰的对比之下,竟然清凉无比,不光是将火焰暂时拨开,仿佛这里成了一个慢一拍的空间。   小叽见状立马穿过去,速度之快,像是一发穿云弹。   巨大油锅那数百米的直径瞬间就跨过,要不是祝央眼疾手快抓住二宝,估计他得掉下去。   饶是如此,下来之后,两人也扶着脖子:“我脖子差点断了。”   祝老爷笑眯眯道:“你们年轻人就是经验少,这个时候就该立马趴在鸟背上。”   英叔都懒得呵斥两个笨徒弟了,只道:“真是艰险。”   小叽将几人放下来之后,连忙对祝央道:“妈妈,不是故意的。”   祝央摸了摸它的脑袋:“不是你,你的炎块早就收放自如,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看来咱们一路轻松,让对自己的狱志得意满僵尸王不悦了,不过这也不算违规。”   毕竟油锅沾火这是多正常的事啊。   又对小叽道:“进步很大,如果现在的你再回到虫族战场的话,高空作战肯定不会被当时那些敌人缠上了。”   当初捡回来的一只小鸡仔,这会儿也变成了全身是宝的凶兽了啊。   祝央顿时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欣慰。   小叽这才高高兴兴的扑了扑翅膀,跟它妈妈讨论起来:“下一关是什么?”   “应该是牛坑地狱吧?”祝央道:“不知道那些牛肉质如何。” 第208章   祝央真心觉得在这里开个地狱主题的美食城很带劲。   蒸锅油锅铁板锅都有,厨具犀利刀工一绝,火候旺盛受热均匀,只要调味环节不出问题,真的很难做出难吃的菜。   若说前面几层才只是烹饪工具和方式,能杠一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话,那么接下来的牛坑地狱,就连食材问题也给解决了。   被打入牛坑地狱者,生前犯下的罪孽是虐杀动物,被打入牛坑地狱后会被四蹄着火的牛不断踩踏,顶角,总之这层的行刑者就是数不尽的牛。   祝央这就好奇了:“不知道这里的牛都是些什么品种,不同的牛肉质也不同的。”   “要都是A5级,那就发了。”   又摸了摸俩小僵尸的头:“到时候你们火锅店的牛肉供应一定上最好的。”   小僵尸懵懂的点点头,浑然不知自己已经安排上了茫茫打工路。   小叽却道:“火锅店不用每头牛肉质最好的那部分,涮火锅的做法有点浪费了。”   跟着祝央有样学样,小叽对于吃喝玩乐各种享受倒是精通的,经营这方面也不陌生。   祝央道:“不怕,如果牛多的话,咱供应得起,要开就开最高端的火锅店。”   他俩嘀嘀咕咕,虽然话题让人不明就里,但好歹还是能让人听明白一两句关键的。   祝老爷就笑道:“哟,乖女以后想做餐饮呐?那可得好好选材料供应。”   “这是第一步,绝对马虎不得。”   大宝二宝却突然提起一个关键性的问题:“这要真的有牛,也不可能活这么久吧?八成是做成僵尸的,那还能吃吗?”   讨论都正欢的祝央和小叽一僵,然后互相对望。   那样的话不就是正宗的僵尸肉了吗?一个举报他们绝对第二天上全国头条。   别看祝央的鬼屋生意做得大,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虎视眈眈的眼红他们的也是不少的。   闹出这种丑闻肯定不行。   还是太飘了,一时半会儿没刹住,居然没考虑这个问题。   小叽见妈妈有些晦气,忙道:“不是妈妈的错,是这里的僵尸,明明本事这么高,还存不住几百头活牛。”   “是咱高估它的本事了。”   僵尸王:“……”   这种期待老子一点都不想要。   果然,到了牛坑地狱,巨大的石坑里,无数四蹄和尾巴燃着火的牛在里面跺着蹄子,虎视眈眈的盯着祝央他们一行。   这些牛眼睛泛红,已经没有生气,但真按僵尸的等级论起来,每一只都是不低的僵尸等级。   英叔严阵以待:“小心,这些牛可不好应付。”   数百只红眼僵尸,哪怕是他这辈子也经历过这么高的阵仗,一旦他们踏入牛坑,恐怕就会被这些力大无穷,体型刚猛,比人类僵尸的悍力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牛僵围攻。   所有人都警惕无比,唯独祝央和小叽脸上难掩失望,虽然早有准备,但看到实物希望彻底落空,那损失好几亿的肉疼劲还是在的。   “为什么就不能是活的?哪怕年份久点,肉质老点,我也就认了。找点噱头也不是不能让人掏钱。”   “僵尸肉这就不能操作了,烹饪温度高达一百能消灭僵尸病毒吗?”   小叽道:“应该不能吧?不然丧尸病毒就不会这么棘手了,僵尸病毒还更厉害呢。”   祝央可惜道:“也是!”   说完看着满坑的牛叹气。   那些牛也不知道是不是听明白了他们母子俩的对话,凶悍的眼神有一瞬间不敢跟他们对视。   此时祝央却是手心一抖,数只蟑螂沿着她周围扩散出去,牛坑下面本就黑暗,蟑螂的出现神不知鬼不觉。   被蟑螂咬上一口的僵尸牛顿时眼睛血色更浓,英叔一见还以为是这些僵尸牛狂性大发了。   结果下一秒,那些牛却乖乖的排好队,整齐的站在两边,分出了一条道。   这些牛确实还蛮强的,如果拿参照物来对比的话,不比当初万毒老祖山里的中级妖将差,放出去一头都可能得牺牲无数人才能消灭。   不过消灭虫族女王后,祝央对于尸体控制的能力大增,当初已经能操控尸体大军让它们自己人打自己人,何况现在。   如果她今后进入修真世界的话,讲真,比起修仙恐怕她更适合修魔的一方。   这样一看这个僵尸王的榨取价值也就越高了。   祝央带头和小叽一起无视两边的牛通过牛坑地狱,英叔他们见这些牛果然不做攻击,也跟在了后面。   接下来的几个地狱在祝央看来就有些无趣了。   十一层的石压地狱,面积广阔,但上下会飞速闭合,就像个巨大的液压机,一开始只有三米高左右的距离。   但不到两秒的时间上下就会闭合,将里面的一切压成肉泥。   也就是说,想要通过这里,必须得在两秒以内穿过这数百米的距离。   这么快的速度祝央倒是做得到,不过安全的带人过去的话就很棘手了,并且那边的平台有可能还不够高。   整个空间才三米,就是祝央以最快的速度穿过,最后离开的时候或许高度不足一米。   所以让小叽驮他们过去是不可能的,小叽本身体积就这么大,恐怕下降到一半就会被卡住。   不过这当然仅限于祝央不抵抗的外力条件,待那天花板石台下压之际。   小叽已经将所有人驮在了背上,飞速的穿过这巨大的石压地狱。   空间有限它几乎只能贴着地面飞行,但它的速度很快,可要在这狭隘影响发挥的空间中彻底穿过也需要数秒的时间。   然而原本飞速下降,整个闭合时间不到两米的石台,在他们经过期间却变得无比缓慢。   甚至每个人都听到巨大的石台发出让人牙酸的咯吱声,就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般。   一贯轻松有余的祝央这会儿脸色严肃,精神高度集中,按照惯性和引力的客观物理条件。   对于石台的操控,她要将那玩意儿顶住比僵尸王专注往下压更难。   好在僵尸王的操控强度某种意义上来说更倾向于灵物,也就是说生灵或者妖魔鬼怪这样有一定生命媒介的。   纯粹的物理操控反倒是祝央必将强,因为念动力本来就是先从操纵死物开始的。   带数秒之后,小叽驮着大伙儿到达对岸,祝央也松了口气,那巨大的石面‘嘭’的落下来。   整个坟墓都发出一阵震天动地的摇晃,可见这玩意儿之巨,威力之强。   “这玩意儿,用来压废弃易拉罐又太浪费,压肉饼又不合适,一时半会儿还想不出该怎么用。”   小叽点头,主要是体积太大了,就显不出精巧来。   现在的工业多发达啊,即便没这么大的规模,但人家精确啊。   于是道:“要不等把小工抓起来的时候,问问看能不能把规模缩小吧?再打磨一下,应该用处还是大的。”   这个小工说的就是僵尸王了。   不愧是母子俩,这只鸡出来这么一会儿,已经跟着拉了不少仇恨值了。   接着众人又来到舂臼地狱,舂臼地狱里都是犯下浪费粮食以及不尊重食物和用餐规矩,吃饭时口吐污言秽语之人。   要说古代人对于地狱的罪状设想,其实都渗透在平民群众的方方面面。   可能现在城市里邻里关系冷漠,这个场景并不常见。   不过祝央在农村长大,可是见识过不少长舌妇,每到吃饭的时候,端着碗短处蹿,一边刨饭一边骂街的。   按照传说中的地狱标准,估计连圣人都没法平安轮过。   舂臼地狱在祝央看来还挺有趣的,就是数个巨大的石臼,有臼锤一下一下的往下面砸。   就跟捣蒜和打年糕一样,只不过里面臼的人而已。   祝央看着那舂臼立马就来了精神,跟小叽道:“这玩意儿好,这个好。”   “不管是食材还是调料,手工的风味永远是机械比不了的,但是手工成本又高,有了这个就不用担心了。”   “你看不管是花椒大蒜还是辣椒,每天要捣多少有多少。还有肉酱肉泥,打出来的劲道十足,不管是做汉堡肉还是肉丸子还是用来下馅儿,那是机器打的能比的?”   “还有还有,不少点心也可以这么加工,面粉更劲道,哎哟说得我都饿了。”   小叽扑闪着翅膀捧哏道:“对,能省好多人工成本呢,还能提高质量。”   祝央也乐:“不愧是我的崽儿,有生意头脑。”   英叔和祝老爷他们看着从这只鸟出来,就越发不靠谱的对话,只觉得他们现在已经不像是为天下苍生讨伐邪魔外道的正义之士了。   分明就是闯人家家里见什么就打砸抢的土匪。   英叔降妖除魔这么多年,还头一次抱有这样的想法,立马摇了摇头,默念了好几声无量天尊。   不过下一个地狱看着就不这么友善了。   祝央他们一行人站在无边无际的血海边,真的是一望无际,仿佛身处真正的大海边,人的存在感渺小到了极致。   之前的冰山地狱已经让祝央见识到了这个僵尸王强大的空间延展能力,但没想到那甚至不是他的极限。   站在血海边上,一股浓郁的腥气扑面而来,让人作呕。   翻涌的滚滚血浆看着黏腻又稠密,仿佛无数人被挤干的血液就放在这里,汇集成大海,让人生理和心理上都非常不适。   大宝和二宝甚至干呕起来。   两只小僵尸闻到了血腥味,也有些难以自控了。   虽然最近被祝央用灵泉水喂得好,通常就是看到血液也不会有反应,但这里的血液规模已经形成了一个极端的质变,压根不是常规能想象的规模。   祝央见它们有些理智恍惚,立马将它们收回了灵泉空间。   就听小叽问她:“妈妈,这个有什么用?贩卖血旺?”   “但那玩意儿不能过夜,不好保存啊,单价又低,光是运输费和人工费都抵了利润,不划算呐。”   祝央也道:“啧啧!就是,有这能力维持这么大的血池,怎么就不然那些牛牛活着呢。”   僵尸王估计已经被这对土匪母子给气狠了。   突然间血海上面海浪滔天,眼看就要席卷而来。   小叽的翅膀凌厉的一扇,竟然如同刀出鞘一般,将就要淹没而来的血浪直接砍断。   失去推力的血水砸在岸上,因祝央早设好了屏障,倒是没有溅到人。   不过那些血水才落地,立马发出滋滋的腐蚀声音,随即冒出来的雾气也看着诡异不祥。   “快屏息,有毒!”英叔忙道。   然后抽出布巾倒上水打湿,捂住口鼻。   其实大可不用,这种程度的毒素,之前祝央给他们的灵泉水完全可以排解。   不过仅限于边缘地点而已,确实如果长期待在这血海的上空范围的话,即便喝过灵泉水也只能支撑一段时间了。   祝央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血海,倒是很想要这个空间延展的能力,这样一来等到她强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自己创造一个属于自己的界面也不是不可能的问题——   等等!她好像抓到了一个关键。   如果玩家强大到一定程度上可以创造一个足够庞大的空间甚至生成一个世界的话,那么副本世界的来历倒是又有了一种猜测可能。   接下来就是主世界的玩家筛选了这个问题没有弄懂了,到底权限如何而来,又如何正确?   如果弄懂了这一点,祝央就可以知道上个世界,那个将整个副本世界变成一个异能社会的‘神’组织是怎么图谋,进而一步步更加接近游戏的真相了。   不过眼前还是得率先解决眼前的血海问题。   祝央让其他人上小叽背上,英叔道:“还是这么过吗?”   “恐怕这次有些困难,这血海面积太大,且上面全是毒雾,一时半会儿还好,时间久了,别说是我们,就是这位鸟兄也受不了。”   小叽不满了,一副被小看的样子,被它妈妈摸了摸嘴喙没有说什么。   确实英叔担心的也不无道理,如果是来势汹汹的攻击,或许小叽可以利用它本身强悍的实力反击回去,但所谓钝刀子割人才是最要命的。   时间一拉长,这片血不知道要飞多久,先不说小叽的体力能不能支撑住吧,它总不可能一直一边飞一边利用翅膀扇飞毒雾。   就是它能平安到达对面,但在场的大都是肉体凡胎,尤其祝老爷年纪还大了不比当年,恐怕走出去不到十里就会中毒加深。   所以英叔道:“这样吧,先等我一会儿,我画足够多的辟邪符,尽可能的准备,看看能不能撑到对岸。”   祝央却摆摆手:“不用,英叔!您忘了我有这个?”   她晃了晃手里的桌子,上面的吊坠就是僵尸王心心念念的那颗珠子。   祝央瞎几把掰:“这颗珠子本来就可以避讳这里的邪祟,我又在修女那里习过结界之法。”   “只要将珠子作为结界的法门,绝对可以避开这些血雾的。”   实际上祝央会个几把结界,也就上个世界从组委会那边搜刮来的。   不过那个结界确实牛逼,准高级玩家的实力也攻不破。   除非僵尸王自己来摧毁,不然的话,遵循体积越大,灵力越是分薄的原理,血海这点冲击和毒素想伤害到结界里的人,那是做梦。   英叔一听果然大喜:“是了,我怎么忘了它?”   于是几人便听了祝央的吩咐,愉快了上了小叽的后背。   祝央将结界圈在小叽的外围,结界是够大的,当初可是够组委会那些蛆直接打造一个安全屋,里面还各种豪华娱乐设施那种。   小叽这区区身形自然不在话下。   果然他们一踏上血海上空,下面血海翻腾,粘稠的血浆像是火山爆发的岩浆一样,只是比岩浆的恐怖还多了一层膈应。   无数毒雾弥漫,汹涌的波涛与冲天的血柱试图将祝央一行人打下来。   但所有有形的无形的攻击,在碰到结界范围的那一刻,全都像是碰到火舌一样,迅速委顿败去,一时间那广袤无垠,人力难以对抗的血海变得毫无威胁。   只是这地方确实远,小叽驮着几个人,虽然体力强悍,但毕竟不是永不力竭的。   更何况它严格来说还只是个小孩儿,并且一直以来的训练也忽略了耐力这一环。   因为需要用到这点的地方确实很少,所以在这漫长的时间拉锯中,小叽便有些累了。   祝央也心疼它,摸了摸它的头:“可以了,你回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吧。”   小叽不乐意就这么点小事退下来,连忙道:“我还可以的,很快就飞过去了。”   祝央笑了笑:“还远呢,也怪我,想要这个能力,就不好利用空间扭曲直接传送,辛苦你了。”   小叽摇摇头:“不辛苦,只要帮妈妈爆出能力,这些都是值的。”   “嗯!”祝央摸了摸它的脑袋,然后手一伸,顿时下一秒在小叽飞行的旁边,出现了一条巨大的白龙。   老实说,在听祝央跟小叽对话的时候,英叔他们就有些沉重。   确实飞了这么久,这血海还看不到边,鸟兄就是再厉害,可也不能无休止的一只飞下去。   这可不是现实中的大海,还可以找落脚点,这里停下来可就完了。   听到祝央的说法,仿佛她心里已经有了打算,想到了什么办法。   大伙儿都有点心里准备,可是——   可是谁也没料到她会掏一条龙出来。   那他妈是一条龙啊!龙啊!   这玩意儿对于一个华夏文化背景的副本里的人意味着什么?   别说英叔还有大宝二宝,就是一向盲目信任女儿的祝老爷也颤抖着手指,指着龙龙问道:“这,这也是修女送的?”   祝央沉痛的点点头:“这倒不是,你们也知道,这些年我们国家无数宝物流落国外,我也是赶巧。”   “那天在伦敦街头逛街,经过一个古董商店,里面有一块龙形玉佩与我有缘,我便买了回来,没想到日夜待在身边修炼,既然显出实体,也是我的造化吧。”   “玉,玉佩?”几人不可置信道。   祝央看了眼龙龙,给它递了个颜色。   龙龙还没来得及嘲笑多余二胎没用呢,就只得不情不愿的使了个变形术。   然后整条龙变成了一个龙形的白色玉佩躺在祝央手心,通体雪白泛着流彩荧光,鳞片栩栩如生。   单看工艺和材料都是一件不得了的至宝,英叔和祝老爷接过去,想着还有无数这样的宝贝流落他乡,不由得痛心疾首。   将玉佩还给祝央道:“确实也算与你有缘,你是有大造化的。”   “既然能得此物承认,想必道心稳固。”英叔叹后大喜道:“好,我玄门后继有人了。”   祝央将玉佩抛到半空,龙龙又变回了原本的姿态,趾高气扬的看着小叽。   小叽这会儿以及有些累了,看到它这眼神立马伸喙去啄它,被龙龙一爪子揪住喙。   眼看俩儿子要打起来,祝央一人敲了一下:“别闹,这儿是玩的地方吗?”   又让所有人转移到龙龙的背上,这才将小叽收回去,让千儿给它做好吃的休息。   相比之下,龙龙各方面就比小叽强悍太多了,到底最高级的副本的纯血传说生物,并且已经修行很多年,不是现在的小叽能比的。   有它在,即便这血海真的还原了地球上的海洋长度,也是不用担心的。   果然最后血海死磕不过,换了龙龙过后,没多久就看到了彼岸。   龙龙不屑道:“才这么点的距离就累了,想当初我和爸爸去灵岛,飞了三天三夜呢。”   祝央搓它的美须:“你也得看你弟弟这会儿才多大。”   “哼!”龙龙傲娇的偏过头。   转头就看到有俩二百五眼睛发亮的看着自己。   “祝小姐,能,能摸一下吗?”两人兴奋道。   龙龙立马道:“摸个锤子,瓜皮一身臭汗,把我后背的鳞片都捂臭了,回去得费好几瓶香波才能洗干净,敢伸手削你的爪子。”   大宝二宝沮丧的低头,凑一起嘀咕道:“真是亲兄弟呢。”   “就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鸟哥也是这么骂人的。”   “那语气,那神态,还有那方言,那嫌弃的小眼神,真的一模一样。”   龙龙抬手就是一爪子在石壁上挠出一道深深的印子,阴森的看着俩瓜皮。   被祝央一把揪过去挂脖子上,老母亲般欣慰道:“是啊,俩孩子感情就是好。”   血海地狱过后是枉死地狱,这一层是惩罚自杀之人。   相比别的层次主题分明的惩罚手段,这一层并不怎么明确,所以即便眼前的空间平平无奇,祝央也不敢贸然的踏入。   因为一旦上去,有可能就出不来了。   祝央对英叔他们道:“我先上去,等我到了对面你们再下来。”   因为这一关她自己也拿不准。   英叔见她带着龙龙,想了想也点头同意了。   于是祝央踏上了面前的黄土,这里一片荒芜,偶尔从地下窜出一簇火苗或者铁树,但莫说对祝央,一般人稍微敏捷也是能躲过的。   路程倒也不远,目测距离只有两百米左右,泥土和石头显得路有些崎岖,但并不遮挡视线。   祝央走到中间的时候,回了回头,跟后面的英叔他们挥了挥手。   英叔他们也抬手回应她,表示他们那里没事。   祝央这才继续往前走。   这两百米的距离,祝央如果用全速冲刺的话,一瞬间就可以到达,即便是用正常人的速度徒步过来,也顶多需要几分钟而已。   这实在不是一个能让人放在眼里的距离。   祝央也没有察觉到异常,整个枉死地狱也没有让她感受到什么风雨欲来的阴谋。   她有些不信邪,甚至放大自己的精神,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的探测,都没有发现异常。   感官,细节,事无巨细的洞察,全都显示周围的情况正常无比。   但恰巧是这种正常让人感到不安,这还并不只是心理上的落差而已。   因为祝央有种直觉,这个直觉是,她不是即将,而是已经陷入了某种陷阱之中。   祝央从来不会忽视自己的直觉。   于是她眼神一闪,突然间发动了时间回溯。   原本离对岸只剩十来米距离的她,顷刻间回到了半途中,她猛地回头。   就看见英叔他们在冲自己招手,是刚才回应她的动作。   然而她回溯的时间,在自己的记忆点中,还并没有回头跟英叔他们打招呼。   但英叔他们却对着她的背影做出回应的姿态。   祝央勾唇,冷笑伴随着喜悦。   看来她不知不觉已经重了人家的时间重置于轮回,并且在这短短的两百米中不知道已经重复了多久。   祝央眼神森冷,但心里却是高兴的,这种状况,和别墅的样子何其相似?只是区别是影响力和因果线仍然没有别墅夸张而已。   但祝央却又找到了可操控性的可能。   她频繁的回溯时间,脑子里放空一片,甚至连自己都不会确认下一秒自己会回溯到哪个点。   终于,枉死地狱里的时间BUG越来越多,状况也越来越不合理,在多达四个无法用逻辑解释的BUG出现后,这个小型的轮回点终于崩溃。   祝央来到了对岸。   她勾唇一笑,看来也不是特别难,只要找出足够多的BUG,破坏别墅那个世界的轮回规则,在它补全之前让它崩溃,就可以解放邱老师他们了。   不过那个别墅可是存在于整个世界还没有让人感到异常的,所以这可不是一个小的工作量,至少现在祝央要办到还是很勉强的。   英叔他们见祝央上了对面的台阶,这才走了下来,轮回已破,他们很快就走了过来。   原来枉死地狱的主题便是灵魂终身囚禁于此,不得转世为人,理论倒也说得通。   在有限的空间和时间里,还有什么比这种方法更适合困住一个人的灵魂?   然后祝央就想不通了,这么多的低级鬼怪副本,为什么别墅那边是特别的。   为什么唯独那些人陷入轮回之中不得解脱,到底什么造就了那份机缘。   虽说不排除意外因素,但祝央总觉得理由没这么简单。   不过很快祝央便没有精力思考这些了,因为接下来的地狱更加的凶残。   第十五层的磔刑地狱,专门惩罚掘墓之人,要不到遭受凌迟之苦。   若说先前的地狱,因为在场的人都算立身正,一辈子也没有犯过什么罪孽,即便有也是某个视角下的强词夺理。   比如英叔,一辈子降魔除妖积德行善,前面那些地狱所牵扯的罪行跟他压根无关。   大宝二宝从小被英叔收养,虽说人棒槌了一点,也偶尔贪点小便宜耍耍小聪明,但本质并不坏,都是纯良之人。   祝老爷作为生意人,平常倒也为人宽厚,正经行商,要说都不算什么大奸大恶之人。   唯有一点无法反驳的,便是祝老爷却是犯下过掘人坟墓的罪孽,还不是一个两个。   这一层的磔刑地狱,棘手之处就在于,锁定了祝老爷的罪孽之后,压根避无可避。   和之前还可以想办法避开不一样,在祝央还没反应过来之前,祝老爷整个人就突然在她眼前消失,下一秒便看到他伸出磔刑地狱之中。   无数虚影的刀刃冲他刮下,祝老爷顿时发出痛苦的惨嚎,祝央连忙施救。   居然没有办法将祝老爷拽上来,而祝老爷外表也没有受什么伤,但祝央知道比起肉体的凌迟,他现在更要痛苦百倍。   祝央大怒,她是个对于坟墓毫无敬意的人,尤其是古代贵族的坟墓。   一尊死人冢,不知道浸染了多少活人的血泪。   里面陪葬的珍宝与其暗无天日,让它们重现光明实现应有的价值,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祝老爷所谓的“罪孽”以她的强盗逻辑来看,压根不算什么。   但对于古墓的僵尸王来说就不是这么回事了,祝老爷这会儿在某种奇异的规则中饱受痛苦。   他甚至没有办法晕过去,人可以晕,灵魂怎么能够?   仅仅就是这几秒的功夫,祝老爷身上所遭受的折磨已经让人闻之变色。   祝央放弃了将他拉出来的打算,立马发动时间回溯,索性这还是管用的。   然后等祝老爷回到还没被卷进去的时间点时,眼疾手快的将他装进了自己的灵兽袋里。   灵兽袋是另一个游戏空间的物品,即便是游戏规则限制玩家能力,也无法限制另一个游戏的奖励。   自然无论如何僵尸王也不可能将祝老爷从灵兽袋里召出来。   对方貌似有些恼羞成怒,但祝央并不给它机会。   抬手又迅速的将英叔还有大宝二宝他们装进了灵兽袋。   自己则带着龙龙踏上了磔刑地狱地狱。   果然无数的刀剑虚影出现在祝央周围,她的灵魂仿佛清晰可见,祝央都没料到会以这种形式看到自己的灵魂。   闪耀着金色的光辉,凝实,强大,无坚不摧。   那可真漂亮!   祝央自恋的想,她对自己还是有点逼数的,还以为自己的灵魂回事黑泥状态呢,毕竟她的性格和三观其实都让人不敢恭维。   无数的虚刃袭了上来,它们角度刁钻,带着愤恨的怒气,来势汹汹的绞割着祝央的灵魂和血肉。   祝央没有祭出保护屏障,机会难得,她也想要看看自己的灵魂坚韧程度是怎样的。   疼痛传来,但并不特别明显,比起祝老爷那求死不能的凄惨,祝央的感觉就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夹了一下而已。   她更确定了,果然她精神强度和灵魂强度是休戚相关的。   她自信自己的精神力在同等级的玩家中是非常强大的,那僵尸王即便可能比她厉害,但也不可能背后操控就给她带来实质性的伤害。   祝央甚至还有闲心道:“这刀工多灵活啊,跟之前的刀山不一样,刀山锋利但没有灵魂。”   “要是两样结合在一起的话,那绝对是修行一生的生鱼片师父都拍马难及的。”   “行开的日本料理店,看好你哟。”   显然对方更愤怒了,但龙龙比僵尸王更恼火。   它身体陡然变大,猛地咆哮一声,和以往它的任何一次咆哮都不同。   这声咆哮将它的龙威释放出来,不止是恫吓而已,更是实质性的攻击,作用于灵魂层面的。   整座墓地都不安的颤动了好几下,似乎这在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个待在它里面的龙,并不是徒有其形罢了。   眼前的刀光虚影陡然崩散,不管是这一层,落后祝央他们两层的另外两个玩家,听到这声咆哮也心悸无比。   但他们不知道这是来自于祝央一方的龙威,还以为是僵尸王的威力。   甚至确认:“幸好让前面那女人先探路,虽说后面被下了不少绊子,但要首先对上僵尸王,绝对不是咱们现在能应付的。”   原来打的是两败俱伤的念头。   龙龙一声咆哮震毁了磔刑地狱地狱,祝央有点可惜,摸了摸它缩小的脑袋:“便宜后面两个家伙了。”   龙龙挺了挺身板:“不存在。”   于是将空出来的磔刑地狱吐满了自己的龙息:“这就够他们喝一壶的。”   总之跟祝央是一个概念,那就是谁敢跟在他们后面捡便宜,那除了刀片是没有让你捡的份。   这个观念深得祝央之心,捻着它的美须道:“好儿子!”   原本这会儿该把祝老爷他们放出来,不过祝央他们来到下一层,看到那熊熊燃烧的火焰山的时候,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火焰山并不大,可能还没有龙龙的本体大,比起之前冰山和血海的规模算是可怜了。   然而却是祝央绝对不敢小觑的,因为这里面的火,即便是拥有精火的小叽恐怕也不敢直接穿过。 第209章   小叽的具体物种,祝央就是现在也没办法百分百确认。   基本可以肯定是个串儿,但是凤凰串金乌还是别的什么,总之游戏世界这么大,小叽现在本身还没有完全进化出它的血统该有的面貌,连见多识广的路大头也说不准的。   小叽刚刚出生的时候就是个变异的小鸡仔的样子,可见它身上即便有什么厉害的血统,当时也是挺稀薄的。   只不过祝央的飞速变强,作为绑定宠物的它基因中优秀的那部分也在在不断的提炼,目前为止便成了现在这样的姿态。   虽说如果拿到真正的神鸟面前,恐怕会被鄙视血统驳杂,但实际上已经是很强的游戏生物了。   小叽一出生就表现出了水火不侵的特性,不过祝央是亲妈,自然不会为了试验什么,把孩子往火里扔。   不过她了解小叽,知道它身上的炎块具体威力如何,甚至亲自取它的羽毛研究过。   小叽的火焰灵力很好,物理伤害非常的强,之前那庞大的刀山,它能顷刻间将其融化,可见它身上精火的凶猛。   可比起眼前的火焰山,还是有所不及。   祝央能感觉得到,僵尸王虽然模仿地狱的做派让她嘲笑了又打主意,各种地狱自助美食以及食品加工工业全部安排了一番。   但不得不承认,越是到了后面几成,即便这个仿冒的地狱有些可笑,却丝毫不影响它的威力。   “地狱业火——吗?”祝央看着眼前巨大的火焰山,呢喃道。   龙龙倒是嗤之以鼻:“也有几分像那么回事,不过比起真正的地狱业火还是差远了。”   这说法,要么吹牛逼,要么是真正见识过的人才能做出对比。   然而龙龙虽然是小孩儿,但却不是吹牛逼的性子,它已经这么厉害了,再吹牛逼对于一般人来说就真的是牛皮吹破天了。   它连忙催促祝央道:“快,妈妈!把二胎掏出来扔上去。”   “包上荷叶,别忘了刷点酱,我喜欢吃入味点的,烤的外焦里嫩红油直冒,就可以吃了。”   祝央又好气又好笑,一个栗子敲它脑袋上:“成天就知道欺负弟弟。”   龙龙被敲得泪花一闪,哼了一声别扭的撇开头。   祝央知道这俩孩子平时闹腾得厉害,但绝不会在关键时候互相扯后腿的。   便捞过龙龙顺着它的鳞片撸了撸:“妈妈知道你的意思,不过这火太厉害了,还不光作用于身体,我小叽没必要这么痛苦的去走一遭。”   索性随着她不断变强的话,小叽的血统也会不断提纯,也会变强的。   龙龙闻言,心里很是甜蜜,扭着身子往妈妈身上拱来拱去的撒娇。   嘴上却道:“妈妈疼我们,但别忘了我们是游戏副本生物,得了机缘来到主世界,最大的荣耀便是成为主人的坐骑和工具,所向披靡。”   “这是我们的存在价值,妈妈别因为怜惜我们而忽略了这一点。”   此番话的同时,别说是龙龙,就是在灵泉空间里的小叽也不断闹腾起来,表示自己要出来。   灵泉空间有这点不好就是祝央为了它们同步了解状况,在里面别墅里连接了同时共享外部视角的镜子。   所以大多数情况三个孩子待在里面也不会妨碍它们跟进游戏进度的,不至于猛地被召唤出来还得解释状况。   这本来是便利的事,但现在却让祝央骑虎难下。   她也知道这会儿有些妇人之仁了,她一开始嫌弃游戏得不行,游戏里的什么都可以利用。   但又从游戏里得到了无数羁绊,可谓是开局一游戏,儿子全靠捡。   一开始小叽那么小一鸡仔,她都能心里琢磨拉回去当备用口粮,但这会儿是如非必要,半点苦也不乐意让孩子吃了。   枉她平时还自诩不是那种拎不清的家伙,也严格的规划小叽的变强之路,训练强度什么的绝不含糊,疑似虐童。   但流汗无数都舍得下,真正让它们流血的时候,祝央却是不干的。   只是儿大不由娘,俩孩子平时看着软萌贴心,但真正涉及到原则问题的时候,却是有自己的原则和坚持的。   小叽在里面闹腾得太厉害,祝央只得把它放了出来。   一出来它就看着祝央,严肃道:“妈妈,我要去。”   “我喜欢躲在你后面只当个宝宝,但我更要有挡在前面保护你的实力。”   祝央抹了把脸,这会儿终于知道她一个人卷包袱去外地上大学的时候,她爹妈心里作何感想了。   好在她也不是叽叽歪歪的人,看了看龙龙,又看了看小叽。   接着抬手揪着小叽的翅膀,跟要下锅的大公鸡一样直接往火焰山上一扔——   小叽:“……”   不是,它妈妈为什么总有亲妈秒变后妈的清奇姿势?   龙龙:“……还没刷酱呢?”   小叽刚沾上业火,听了它这话,给它气得!吱哇道:“刚刚油锅里炸蛇就该把你也揣进去。”   “还有逼脸说,一条蛇都不给我留。”   “谁让你平时装逼,一副莫要打扰我饮风食露的派头?傻眼了吧?”   龙龙张口就是一记龙息喷过去,本来就汹涌的业火更加恐怖旺盛了。   “听说龙息和业火更配哦!”   小叽被烧得吱哇直叫,可见是很痛苦的,但有龙龙在一边插科打诨,兄弟俩掐起架来,倒转移了它不少注意力,也没有这么痛苦了。   祝央只觉得脑瓜子疼,抽着嘴角问龙龙道:“你,你悠着点,等它适应了再说。”   龙龙振振有词:“怕什么?这些扁毛畜生就是越烤越滋味。”   祝央一把揪住它的嘴:“一会儿它褪下了的毛还有烧焦的会全让你吃了。”   龙龙一抖,看着祝央,眼睛里满是‘你怎么这么虐待孩子’的控诉。   但祝央知道轻重,这会儿的火焰强度已经差不多了,基本上是小叽能够承受的上限。   刚刚祝老爷经过磔刑地狱的时候,只是在上面待了几秒,已经饱尝了非人的痛苦。   小叽这会儿所经受的业火焚烧之痛,即便它的强悍和祝老爷不是一个量级的,但痛苦也绝不会比他更少。   祝央看见它的羽毛变成了熊熊燃烧的火焰,又瞬间被加持了龙息的业火吞噬。   外部的火焰和它本身的融为一体,它的身体逐渐的在火焰中变型炼化。   但因为有祝央在旁边看着,为了不让妈妈感到揪心,它硬是忍住没有发出痛苦的哀嚎。   肉身被不断的烤焦又新生,祝央这会儿明白孙悟空当初在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经历的是何种痛苦了。   但是世人只知道火眼金睛的厉害,却忽略了那一笔带过的炼化七七四十九日的惨烈。   就连龙龙这会儿也没有再说话,红色的眼眸看着眼前的业火。   它不是第一次见到扁毛畜生浴火重生了,但还是第一次看到血统这么驳杂,这么小的一只扁毛畜生在里面连一点声音都不发出来的。   龙龙想刺激它说点什么,好让它该闹腾的别憋着,但张了张嘴却发现发不出声音一般。   它有些怀疑是不是刚刚妈妈抓它嘴巴那下给它下了沉默咒,但又反应过来妈妈根本就不会这种咒语。   龙龙明白的,祝央只会更清楚,她看着平时体积庞大,很多时候还需要缩小身子才能自由行动的小叽。   这会儿在业火的焚烧下却显得身形如此渺小,心里跟刀割似的疼。   她伸手想把自己家的崽拉回来,但却察觉跟刚刚祝老爷的状况是一样的,身处其中不是动力可操控的。   唯一能让这痛苦阻断的方法就是将时间回溯到小叽没有踏上火焰山的时候。   但那样之前小叽所受的痛苦就变得毫无意义,祝央是忍了又忍才迫使自己没干出这种蠢事。   终于,小叽的身影在她面前彻底融化。   那地狱的业火也仿佛燃尽了一般熄灭,整个空间变成一片焦黑,泛着屡屡青烟。   祝央连忙跑上去,也不顾给手上做防护,扒开滚烫的灰堆。   “没,没,人了?”祝央手被烫伤,但却完全顾不上,她眼里只有那堆灰,这会儿只知道扒开灰里面没有她的崽儿。   祝央进游戏以来,一直举重若轻,不是没有经历过危险,甚至以命换命。   但她都是从容的,即便得知祝未辛瞒着她进入游戏已经长达两年之久,但看到祝未辛的时候到底他已经成长得这么强了,后怕之余还是行为居多。   可唯独这会儿,灰烬堆里没有看到她熟悉的鸡仔时,她前所谓了的慌乱,整颗心茫然无措。   “小叽,小叽!祝翘!你在哪儿?快应一声妈妈!”祝央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眼睛里满是泪水,只觉得自己的视线模糊得慌。   碍眼无比,妨碍她找儿子。   接着祝央察觉到一只爪子搭在她肩膀上,祝央知道那是龙龙的爪子。   忙道:“龙龙吗?快你去翻另外一堆,没准你弟弟跌那边去了咱们没看见而——”   “妈妈!”龙龙捏了捏她的肩膀,爪子有点用力,让祝央从慌忙无措中清醒过来。   她到底是心思清明心性坚定且善于想办法的人,茫然的回头看了看龙龙。   抹了把脸,叹气道:“我的错,让你弟弟白白受这遭罪,我马上就把带回来。”   说着就准备发动时间回溯,被龙龙连忙拦住了。   它指了指祝央眼前的灰烬堆,祝央看去。   只见那堆灰烬上面零星的火星,原本像是马上就要熄灭的,竟然一闪一闪的渐渐扩大。   就像钻木取火那点微不足道的火星,却小心翼翼且坚韧的蔓延开来一样。   接着那火星逐渐转为明火,小小的,犹如蜡烛一般的一小簇火苗。   祝央只觉得那火苗可爱无比,她一见心里便生出怜惜之意。   她忙伸手护住那看似微弱的火苗,生怕有个风吹草动的将它熄灭。   但那火苗却比她想的更要顽强,它在灰烬中不断壮大,无根之火却带着坚定不可摧毁之势。   接着祝央在那火焰的中心看到了,看到一只小鸟的雏形。   她明白了这是什么,松了口气,因为急剧紧绷的放松整个身体都有些软。   火焰迅速壮大,化作鸟型,犹如一只熊熊燃烧的火鸟,然后不断凝练化实。   最后停留在比小叽踏入火焰中之前,要成熟一圈的形象。   如果之前是只少年鸡的样子,这会儿的样子便是堪堪成年了。   通体的羽毛和尾翼美得不可逼视,气势华贵无比,若说先前在人看来便不是凡鸟,但根脚还有所挑剔的话。   这会儿不论任何人看见,都不会怀疑它血统的纯粹。   “妈妈!”小叽扑了上来,张开火焰一般金红色的羽翼扑进祝央怀里。   祝央是真第一次尝到这种失而复得的庆幸感,抱着儿子狠狠的亲了几口。   “小傻子,吓死你老母了。”   小叽高兴道:“我把这里的业火吸收了,这玩意儿不用爆,现在就是咱们的了。”   “这伙应该还有提纯变强的空间,我一进去,跟业火沟通,告诉它跟着我保准有前途,没怎么费劲它就跟我走了。”   试问凡是火焰,谁能抵得住与凤凰血脉同生的诱惑,跟了这样的血统就意味着无尽的变强可能。   僵尸王也不知道生前是何方大能,端看它事后还有这么多资本,可见来历不凡。   但即便如此,这不知道哪儿搞来的‘地狱业火’也是不可多得宝贝或者能力之一,在它身上绝对算是数得着的身家了。   这会儿却相当于肉包子打狗,先不提胜负,也不提这仨土匪一路上给它怄的。   连面都没碰上就狠狠的被割了一刀肉,整个古墓终于发出了一声愤怒的咆哮。   可你只管叫,让这对土匪母子还东西,他们能还算他们输。   祝央见已然失去灵魂的火山地狱,摸了摸小叽的脑袋:“好好!就是这么个道理嘛,让咱受这么多罪,不留下点什么当补偿,还有王法吗?”   龙龙和小叽深以为然,母子仨乐呵呵的犹如宰了肥羊的土匪笑眯眯把家还——不是,还得闯关呢。   小叽又一次大弧度蜕变,比之前强了不知道多少。   走在龙龙面前都雄赳赳气昂昂的挺着胸脯,龙龙看它不惯这嘚瑟样,抬爪子就要揍它。   结果被祝央一边一个分开:“别闹,还有两层呢。”   接下来是石磨地狱,这一层原理倒是简单,就是个巨大的石磨盘,磨豆子那种,当然要把人放上去分分钟的变肉馅。   祝央看着那正在运行的石磨:“这个好,磨出来的豆浆细腻爽滑,出浆充分,直接开个豆制品工厂绝对赚。”   不过这个巨大的石磨却不是那么好过去的,祝央试着用念动力停止它的转速,就像之前对抗石压地狱一样。   但竟然没办法停下它分毫,且并没有感觉到拉锯力,于是她明白了,这石磨根本不是僵尸王自己操纵的动力在运行。   它这机械般一往无前兢兢业业的拉磨,倒如同时间一般,坚定且不受阻碍的前行着。   祝央试着回溯时间,看到这磨盘确实轨迹在倒退,但已经是运行的,只是方向不一样而已。   便知道这一关即便是时间回溯也不好使。   她不觉得设立在地狱业火之后的关卡会有多简单。   不过嘛——   “后面那俩家伙,也跟在咱们后面这么久了,咱们替他们探了十六层路,换他们探两层,不过分吧?”   “不过份不过份!”   “他们捡大便宜了。”   两个儿子一向原则就是妈妈说得对,并且这么长的时间他们也饿了。   毕竟光是血海就不知道飞了多少个小时。   严格来说,祝央他们进入这座古墓,通关时间如果换算成外界时间的话,至少一天一夜都过去了。   她进入灵兽袋看了眼祝老爷和英叔他们,因祝老爷精神状态还没恢复。   英叔和大宝二宝也很疲惫了,祝央便拿了不少吃的出来,让他们先休息,并拜托他们照顾下祝老爷。   英叔连忙道:“怎么能留你一个人在外面呢?我出去守着吧,你也进来休息一会儿。”   祝央摇摇头:“英叔,我不跟你客气,如果我撑不住肯定换你,不过现在暂时还好。”   “先前小叽和龙龙帮忙,我没耗费什么,后面两个尾巴总得在见到僵尸王之前清理了,咱们来这儿不是奔着有来无回的念头。”   “都好好保重自己吧。”   英叔知道她比自己强,心思也细密,想来也是这个理,便不再逞强。   祝央出了灵兽袋,从灵泉空间的别墅里抽出一张小餐桌和三个沙发。   便拿出数种美食甜点,布上一层幻术隐去他们的行迹,至少后面的人一来不可能第一眼发现。   然后和两个儿子一起,优哉游哉的开始恰饭。   后面两个玩家,祝央不觉得他们会无法通关。   大概率那两个玩家实力在她之下,但到底是高玩,不用顾忌的情况下,即使通关难度很高,但也不至于束手无策的地步。   只是祝央有小叽和龙龙,儿子服其劳,让她比较轻松而已。   后面的人不说别的,便是通过血海,顾忌都得非一番功夫。   然后还有枉死地狱和磔刑地狱这两个棘手的,祝央时不时也会留点好东西给他们,想来还有得等。   果然,祝央他们慢悠悠的恰完饭,享受了甜点,甚至配俩孩子打了好一会儿游戏,还睡了个小觉。   那两个玩家没有等来,这番悠哉和进来渡春游的派头,倒是把僵尸王气得半死。   然而在通关途中它是不会出现干扰的,这是它自己给自己订下的规矩,于是乎拿祝央一行无可奈何。   终于,祝央恰了午饭恰下午茶,接着还吃了晚饭,还放祝千出来透了透气,又进灵兽袋看了次祝老爷和英叔他们,补充了一些好吃的和补充体力和灵力的药物。   这才等到姗姗来迟的后面玩家。   他们是两个人,果然跟管家交代的那样,一男一女,普通长相。   进入副本时候的身份设定是祝家的家丁和丫鬟,两人还是一对。   倒是难得的玩家情侣,也不知道是游戏外的情侣还是游戏里结识的情侣。   祝央的幻术挺强大,精神力也高,一般比她精神力低的很难看破。   对方显然并没有针对这方面的能力,于是灰头土脸进入这一层的两人,压根没有发下角落里舒舒服服的坐着一人一龙一鸡,在他们进来的那一刻,正在打算吃夜宵。   东西都拿出来了,海鲜烧烤鸡翅包饭麻辣小龙虾还有灵泉空间里鲜榨的果汁。   看到两人一来,祝央又把东西收了回去,那龙龙和小叽能干?   伸长脖子差点追着食物进了空间戒指。   空间戒指保险,所以熟食都是从里面拿出来的。   祝央一手一个:“待会儿再吃,先干活儿。”   于是俩孩子看着另外两个玩家的眼神就格外不善了。   或许是察觉到了异常,那个男玩家猛地回头,但整个空间却什么都没有。   女玩家问道:“怎么回事?”   “刚刚突然感觉不好。”男玩家回答,但实在找不出破绽也只得作罢,只是心下警惕。   但话又说回来,从进入这古墓的那一刻开始,谁神经不是高度紧绷的?   “这玩意儿停不下来。”女玩家手里凭空一股虚影,那虚影是一只巨大的手。   有多大呢,甚至覆在巨大石磨的周围,都显得石磨有点迷你。   祝央猜这虚影恐怕还可以变大,这能力倒是也不错。   那虚影扶住石磨,想要强行将它停下或者直接破坏,但试了试,不但毫无作用。   甚至她的巨大虚影手也被卷入了石磨里面,女玩家痛呼一声,连忙解除能力。   “这玩意儿不光针对肉体的,灵魂甚至能力都针对。”   “小心点!”男玩家道:“经过前面的关卡,你还这么天真吗?这磨盘居然能在磔刑地狱后面,肯定有它的道理的。”   想到磔刑地狱,两人脸色就有些晦气,他们是来过这个副本的,因为知道里面有好东西,在中级场升入高级场这漫长的时间中,也经常打听。   所以对于这个古墓的信息,他们知道的要比英叔祝老爷深刻多了。   “妈的,那个贱人,自己不好过也不让我们好过。”   “枉死地狱的时间玩弄已经够折腾人了,磔刑地狱已经被他们破坏,还留那么浓厚的龙息,差点让老子吐血。”   两人也不是笨蛋,经过磔刑地狱的时候,便明白之前传来的龙啸应该不是古墓主人的锅了。   只有前面那娘们儿才会这么损人不利己,生怕他们过关轻松了。   不过这话就说得有趣了,明明是落在后面明摆着坐享其成的,却憎恨别人让他享受得不顺利。   好在祝央见过的奇葩加起来一卡车都不够拉,这种程度尚且不在她另眼相看范围内。   女人道:“小心为妙,那女人真的很强,磔刑地狱还有火山地狱直接让她给破了,身边还很可能有一条龙。”   “这根本不是一般的玩家吧?我倒是明白为什么游戏会安排身份的时候给她这么大的便利,看来却是是按照实力基准排的。”   男玩家脸色难看:“这个副本看着不显,但处处是宝,灵珠的事我也就认了,但要是便宜全都让她占了去,我不服。”   “好了好了,先过去吧,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关他们居然没有直接破坏。”   男人嗤笑:“要么是没办法破坏,要么特意留给我们的吧?”   “不过也好,古墓原本的陷阱总比她心血来潮的阴招好防备得多。”   “但是这个停不下来怎么办?硬碰硬的话,肉身灵魂能力这磨盘都照磨不误,难道一定要顶着痛苦过去?”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的。”一个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   两个玩家头皮一麻,立马做出防备的姿态。   但是为时已晚,他们的周围突然出现好几处空间漩涡。   将他们前后左右的退路挡得死死的,要是敢强行冲的话,想必就是身体被撕成碎片的下场。   两个玩家见鬼似的看着祝央,祝央笑道:“有这么惊讶吗?”   “既然你们明目张胆的躲在后面捡便宜,凭什么觉得我就不会掉头拿你们做踏脚石?都高级玩家了别这么天真呐,利用不是相互的吗?”   “别动!”祝央对男玩家道:“你的手指嘴巴或者眼珠子敢动一下,我就立马把你大卸八块,就算你有什么能力可以瞬间发动,也得想想是不是能快过我吧?”   “只要我的意识还清醒,随时都可以瞬间宰了你们。”当然前提是他们得在祝央的视线范围内。   如果拥有祝未辛那样瞬间移动的能力,立马移动到她的视线死角的话,倒是能逃过一劫,但前提是对方和她一样强,不然同样的空间属性能力,照样是被她压制的一方。   但显然对方既没有瞬间移动这么便利的能力,又没有压倒性的强悍资本。   两人冷汗都出来了,女玩家露出一个难看的笑——   “别,别冲动,咱们的立场是一致的吧?虽然进入游戏以来没能一起行动,但到底是殊途同归的。”   祝央笑着点了点头:“嗯,短跑竞赛也是殊途同归呢,可不妨碍嘴里喊着友谊第一的人抬脚绊我啊。”   “明摆着第一名吃肉,剩下的嚼骨头,竞争我没意见,可嘴脸都做出来了,这会儿又摆出同伴立场,这就有些扯了吧?”   说着她冲后面的石磨抬了抬下巴:“既然是同伴的话,为了同样的目标给同伴垫垫脚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毕竟我们已经给你们垫了十几层了呢。”   那男玩家就怒了:“哈,十几层,倒是感谢你那些招待。”   “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两人被祝央气得倒噎,双方对峙半晌,那男玩家最后豁出去道——   “你不敢杀我们,甚至不敢伤我们。”   “这儿可不是外面,说到底我们是同一方的玩家,这场又不存在对抗关系。”   “你对我们做了什么,你自己也会得到反馈,现在身在古墓,别说重伤,但凡有点折损,面对强大的僵尸王,你有那个自信可以全身而退吗?”   “确实我们一开始没有出来是我们不对,但都到这儿了,讨论这些没有意义吧?只有利益是永恒的。”   “现在你也看到了,面前的磨盘这么棘手,后面还有更棘手的僵尸王。”   “你是愿意带着和两个高级玩家的内斗损耗面对僵尸王,还是多两个强大的同伴帮忙,相信你知道怎么选择的。”   这番论调虽然不要脸,但是男玩家还是颇为自信的,因为事实确实如此,玩家之间的勾心斗角和背叛利用太多了。   依靠个人情绪放弃利益根本走不到这么远。   他们之前放跑道庄里的僵尸,将祝央引到乱葬岗想测试她的实力,也是得小心翼翼的。   那些死尸压根不会给一个高级玩家带来什么真正意义的伤害,否则的话,作为幕后操纵的他们也会受到同等的报应。   游戏为了避免玩家之间内斗规则就是如此严格。   两人显然借着这个规则,恶心人的事干了不少。   不过其实游戏的规则并没有那么机械,不然的话,祝央一路上给两人留的陷阱就会反馈在自己身上了。   游戏其实很信奉你来我往的规则,并且游戏的规则监控者本来就是无数狗比游戏的分身投影。   所以祝央很多事情从来都是说干就干,就是因为规则的灵活性。   当然确实不能超过某个度,比如祝央确实这会儿不能杀了他们,也不能直接将他们扔到磨盘那边给探路。   不过她嗤笑一声道:“两个强者——的帮忙?”   “是什么给了你们自信,觉得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你——”男玩家顿时脸色露出被羞辱的表情,因为他看到祝央的眼神,看着似笑非笑毫不正经,但那里面高高在上的藐视是显而易见的。   她是真的觉得,自己这两个高级玩家不但没有用处,甚至可能是碍手碍脚的存在。   “不过你们也不用妄自菲薄,就算是垃圾也能榨出一点价值的,放心吧,我会好好开发你们的价值。”   有那么一瞬间,男玩家真的想无视周围的空间漩涡直接冲出来,但他身形一动,祝央却完全没有撤销的意思。   甚至冷漠的看着他们,虽说他们死亡或者受到重大伤害祝央也好不了。   但好端端的还不到那个地步,谁乐意鱼死网破?   两人这才意识到,就是比狠,他们也是没有这女人狠的。   不管是对他人还是自己。   接着祝央在两人身上一人放置了一只毒蟑螂,并且肢体已经嵌入了他们的表皮。   他们敢妄动就是剧毒招呼,两人见识过铁树森林里的毒,知道这女人是用毒高手,完全不敢小看。   这些毒素会让他们很痛苦,但要高等玩家的命还是不至于的。   如果报应得还到祝央身上,祝央本身是抗毒的,同样的伤害她也不会难受。   这就是钻所谓玩家不得互相伤害的空子了。   接着祝央扭曲了空间,将她还有两个玩家都传送到了磨盘的彼端,避过了这一关。   但这作弊一般的行为仿佛让石磨地狱或者说是僵尸王怒了。   石磨瞬间延展,并伴随着吸力,两个玩家措手不及,被那强大的吸力一抓便被捕获。   但祝央却只是身形趔趄了一番,显然是早已料到。   男玩家眼疾手快的抱住一根石柱,但那引力还在不断的蔓延,调动自己的能力去抵抗,不料效果却微乎其微。   这个时候两人终于看到了他们和祝央之间根本性的实力差距。   不是能力的多寡与便利与否,而是身处危机之中,单凭本能和反应硬抗的强度。   他们就如同海上风雨飘摇的小船,但眼前的女人却稳如定海神针。   然后女玩家因为躲避不及被卷了进去,她连忙发动能力抵抗石磨的碾压。   但之前一直试过了,石磨甚至作用于能力,虽然一个高级玩家不至于就这么死亡,但滋味绝对惨烈。   “你早知道?”男玩家吃了祝央的心都有了,表情恐怖而狰狞。   他道:“不,你不但知道,你早就算计好了的。”   “你在前面通关,比我们更了解僵尸王还有整个地狱会做出什么反应。”   “你早知道这种讨巧的办法会引起反应,但故意这么带我们过来,就是为了借石磨除掉我们。”   这家伙倒是猜得全对,祝央都通了十几层了,又可以将僵尸王激怒到这个地步。   甚至刚刚还抢了对方一件重宝——地狱业火(伪或者亚种或者自定义)。   这会儿对方已经气疯了,看看维持着十八层自助餐厅地狱的设定才没提前出来掐死她。   被寄予厚望的石磨地狱她用这么作弊的能力通过,对方怎能不气?   目的倒是为了针对她,但两个炮灰的死活和立场,僵尸王为什么要顾虑?   这招看似损人不利己,但建立在祝央的狡猾上,规则上是完全挑不出来。   在男人的质问和愤怒下,祝央却是笑着摆了摆手:“怎么能这么阴谋论呢?生而为人,还是对同类多一点信心吧?”   “再说了,你们刚刚不信誓旦旦的说可以做我的助力吗?结果还没走出一步,就折了一个进去,还得靠我打爆僵尸王才能解脱。”   “我说,你们真的不是来扯后腿添乱的吗?”   接着不耐烦的开口道:“走吧走吧,还有最后一关呢。”   “幸好还剩你一个,不然那关谁扛?”   这贱人说出来了吧?分明就已经明目张胆的把他们当垫脚石了吧?   【游戏?游戏呢?这是违规,这是恶意伤害玩家,我要投诉。】   然而回应他的,就是一句清晰的【玩家祝央无违规行为,以及规则最终解释权归游戏所有。】 第210章   【玩家祝央无违规行为,以及规则最终解释权归游戏所有。】   男玩家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都是懵的。   他们两个这样背后捅队友刀子,在游戏规则漏洞范围内损人利己,为自己的副本经历截取最大好处的事已经干过不少。   先不说人品不人品那些虚的,至少作为玩家来说,他们能以不甚惊艳的资质和运气一路走到高级场,某种意义上来说本身就代表着一种本事了。   他们对于把握这个平衡的度一向心里清楚,即便真的不得不违反规则的时候,也肯定是以最小的牺牲换取最大的利益。   不是没有害死过人,但手段都特别的委婉,并且即便这样也被游戏警告过。   他们知道一旦与捞金玩家化为一谈会是什么下场,彻底遭到游戏的厌弃,被捞金玩家猎人这样的优秀玩家狩猎的话,凭他们在游戏场同级别中不算出挑的实力,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男玩家是清楚的知道,这种粗暴简单,不加掩饰,甚至自己说都说漏嘴了的借刀杀人,绝对是游戏不能允许的。   那么为什么,他在像游戏投诉的时候,游戏给出的却是这样的反馈?   男玩家心里立马暴躁道【什么没有违规行为?我们以前干过同样类似的事,当初是怎么惩罚的?直接最终奖励减半,身体也承担了相应的痛苦。】   【当时我们说自己没有违规的时候你怎么解释来着?你说心理和动机的判定不可以机械的规则为基准,你自己的主观判断才是最大依据来源。】   【你不会蠢到看不出这女人在想什么吧?她自己可说都说出来了。】   男玩家振振有词,但过了好久,脑子里才传来游戏慢半拍,明显很敷衍的回答——   【正是如此,玩家之间非直接冲突导致的伤亡,判断依据是游戏的主观观察和分析,游戏现在最祝央玩家做出的判断是她没有违规。】   【至于我的判定基准是什么,玩家是否普遍对结果满意,这不在游戏考虑范围内。】   【玩家用自己的相似经历举例,只代表那作为你心目中的参照标准,并不代表游戏,所以抱歉,结果不变,一切解释权归游戏所有。】   【你这是偏袒!】男玩家内心咆哮【你作为GM失去了公正性,那是你的失职,我要求查看具体分析方向。】   【玩家权限不足!】   【艹!我是高等玩家,受到了不公正待遇要求详细排查,你居然说我权限不足?】男玩家震惊了。   【不这里可有两个高级玩家,另一个已经卷入了危机之中,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你跟我说权限不足?偏袒也不是这样的偏袒法。】   【请玩家注意措辞!】游戏严肃道【游戏并没有任何偏袒行为。】   【每一关非对抗赛副本,玩家都是天然同盟,打破这个同盟的是你们,就不要要求自己得到绝对公正的待遇。】   【并且对方玩家是否有坑害队友,造成队友伤亡行为,不是仅仅看一个巧合或者对她无意间说的话逐字逐句吹毛求疵的。】   【游戏为了保证公正,对于玩家动机的分析,对方是否有背叛行为,很大程度上还会借鉴玩家往期的行为基准,看对方是否有过类似的前科。】   【然而很遗憾,比起你们的前科累累,数次警告和惩罚,玩家祝央在非对抗赛副本中,从未有过背叛队友的行为。】   【甚至她的存在,无一例外很高程度上让同组玩家安全性以及总体通关评价大大提高,并且她也不是吝啬与队友分享利益之人。】   说着男玩家脑海中出现无数张头像模糊的调查表格,头像的模糊处理当然是为了保护玩家隐私。   男玩家一目十行的看着那些表格,便听游戏继续道【这是与祝央玩家共同通关过副本的队友在刚刚作出的评价,这些评价也是我的主要参照之一。】   【无一例外他们都对玩家祝央评价极高,并且九成五的人期待再次与她组队通关,对于是否会陷害队友这一点均做出了否认的回答。且同组队员信任值中,玩家祝央几乎可以说是有史以来最高的。】   【所以警告玩家不要质疑游戏的公正性,否则后果自负。】   都说到这份上了,男玩家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人家意思很清楚,同样一件事,你个前科累累的人自然有点苗头就会被打上怀疑的印记。   比如一个屡次被抓的小偷,即便这次你没偷东西,但行为可疑,大部分人都会认定你正在盗窃进行时。   但一个风评良好,慷慨助人,完全与这种事不沾边的人。   即便是真的不付钱拿了店里的东西走,一般人知道了,也会心里替对方找借口——   肯定就是忘了付钱而已。   每个人都有大意的时候嘛。   确实如果真的按照这样的理论,这样的判断标准,还有往日的参照,即便这女人大喇喇的说出她确实就是故意的。   恐怕游戏也有理由说这只是情绪冲突中的不当发言。   别看游戏说起来一套一套的,完全让人反驳不了,但男玩家就是坚定的认为游戏偏袒了的。   因为他自己就是钻研这个规则并且利用这层规则牟利的,这点直觉当然有。   只是男玩家也不敢再胡搅蛮缠了。   他算是看明白了,如果之前他和同伴还觉得这女人是因为和他们的实力差距和运气以及除此进入这个副本的福利,而占据了比较有利的人物地位。   那么现在完全不会这么想了,这他妈根本就是游戏的偏袒。   是他们错了,作为高级玩家肯定不会天真的真的以为游戏是绝对公平的。   某些少数玩家在游戏心里就是特别的,在维持规则上的公平之外,这些玩家的机遇和历练以及游戏所抱有的期待不是别人能比的。   眼前这个女玩家显然就是其中之一。   为什么这么低的概率会被他们碰到?   整个游戏的玩家之数亿万计的,真正得到游戏另眼相待的能有多少?但现在他们就撞见一个。   除了恼恨和愤怒,男玩家也很后悔。   如果早知道如此,早知道这是个游戏偏爱玩家,并且本身还无比慷慨大方,他不觉得游戏那些调查数据会造假,游戏没必要这么做,并且也不能够这么做。   如果一开始老老实实的组队通关,躲在这家伙的光环之下,指不定还不用现在这么辛苦。   但他心里不管作何想,已经被小叽和龙龙推着来到了地狱的最后一层。   刀锯地狱!   刀锯地狱刑法羞耻又残酷,把人脱光了绑在木板上,呈大字型倒立过来。   然后一把锯子从裆部卡死锯,一直锯到头顶,将人锯成两半。   这便是刀锯地狱。   祝央一踏上这个地狱,听到这说法,便往前啐了一口——   “呸!变态!”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反正祝央感觉到了什么气氛僵硬了一下。   接着就跟猫被踩到尾巴似的。   无数木板升起来,锋利的,造型各异的锯子在沿着木板中间锯下。   木板切口平整无比,又光滑如镜,不像是锯子锯的,倒像是锋利的刀劈下的。   龙龙便道:“妈妈,话也不能这么说,虽然这人设这么个地方下流了一点,但用处还是有的。”   “就比如吧,这儿完全可以开个木材加工厂,或者玻璃切割也是一样的。”   说着爪子抓了一块石头扔过去,果然一下子就被锯成了两半,也是半点锯痕都没有,想来即便切割玻璃也是这干净利落的。   “可以加工的东西好多呢。”   龙龙说着,小叽也一旁点头称是。   祝央对于这里的嫌弃这才好点,但对方像是不满他们的悠哉一样。   陡然间,刀锯地狱里面出现了无数幻象。   祝央他们看到无数犯有相应罪孽之人被残酷的施以刀锯刑法,灵魂被折磨的痛苦情绪传播过来,如此的真实。   即便心硬如铁,对别人的悲惨毫无同理心的人,估计看到这个场景都会觉得不忍。   就比如那男玩家,他能若无其事的在自己队友背后捅刀,但这会儿脸色却不好看。   祝央当然不会认为这是他良心发现,无非这里的对人的精神影响,连高级玩家也难以抵抗而已。   “啪!”空气中传来一声清脆的拍掌声。   眼前的幻象顿时消失,祝央连忙拉过自家的俩崽,捂住他们眼睛。   破口大骂道:“变态吗?还炫耀上了是吧?不知道面前还有小孩儿啊?”   “MMP上千年的老不死了,年纪一大把讲究点成不?有这本事折腾有的没的不打听下外面的世道。”   “就你这样的,公然在小孩儿面前放映猥亵画面,被大盖帽抓了你都活该,人人看到你都要吐口水。”   僵尸王估计没事这会儿也气得半死了。   它耗费毕生精力和修为打造的地狱,完全遵循了地狱的规则和美学。   哪知道到这人嘴里,就成了难登大雅之堂的跳梁小丑,把他引以为傲的地狱描述得这么不堪丑陋。   索性最后一层,僵尸王也立马发难了。   祝央的头顶上突然出现一把巨大的锯子,犹如电锯惊魂中突然出现在受害人上方的电锯一样,视觉上的惊悚效果很强。   锯子前后拉锯着瞬间割向祝央。   祝央两手一拍,空手接白刃接下了这锯子,只是这锯子的振幅极快。   按照上一层石磨地狱的标准,威力更甚,而石磨地狱却是将一个高级玩家留在那儿了的。   祝央自然感受到了这锯齿的威力,肉身灵魂甚至连能力替身都能波及。   可祝央到底与另外两个玩家不同,她也不硬撼,手心出现了两团空间漩涡。   那攻击便被转移了出去,只是下一把锯刀又接踵而至。   她还想着坑一把男玩家,让他在这一关垫背,好让她轻松通过,不过现在看来,所有人都自顾不暇。   当然,男玩家那边也被锯齿缠上,他估计对肉身的加强很注意,身体的坚实程度应该是玩家中很高的类型。   可饶是如此,抵挡片刻后,已经发出被攻破的痛呼,只是手段频出之下,倒也没有完全被刀锯捕获。   祝央道:“龙龙看好小叽!”   结果回头就看到俩傻货,俩厮闹在一起,小叽想把龙龙锯成三节蛇,龙龙想把小叽锯成半边烤鸡。   龙龙还好,它的龙鳞坚硬,甚至在高等的修真副本可以扛过一些大能的直接攻击。   小叽呢,虽然没有龙龙这么强悍,但是才刚刚从地狱业火中重生。   严格来说它现在的气息和这座古墓是一派的,那些锯齿居然就这么绕过了它。   好吧!外面没有祝央需要担心的。   祝央便也有经历专注破这一局了。   刀锯的威力强大,作用深层,并且数量源源不绝。   空间扭曲倒是可以帮她避免伤害,防御结界也可以,自保是绝对没问题的。不过这源源不绝的攻击,并且此间没有空间限制,躲到哪儿都没用,也不能算真正的通关。   祝央一边躲避这些刀锯,一边观察它的运行方法。   都是凭空出现的,并且拥有实体,如果被祝央抓住毁掉的,便会消失,接着又源源不断更多的刀锯袭来。   于是祝央确认了,这应该是类似她的蟑螂宝宝一样的灵力道具,以主人灵力的支撑可以凝结实体,死亡或者失去效用的时候被收回。   老实说一开始祝央得到蟑螂宝宝这个能力的时候是很嫌弃的,觉得自己这样精致体面的仙女,估计也不怎么用得到这个能力。   后来打脸真香,好用无比,并且由一个不甚出挑的能力,逐渐成为她的最高能力之一,更是她能从中级玩家变成高级玩家的底气之一。   祝央对于蟑螂宝宝这样的能力的了解自然深刻。   这能力的便利性基本无解,尤其是对方才在幕后,在祝央暂时肉眼无法看见,精神无法捕捉的前提下,就更棘手了。   不过她当然知道这种能力的破解之法。   只要操纵者精神上造成巨大的刺激和动摇就行了,意思就是让它突然间无法集中精力,当然这个办法适用于非常多的能力。   祝央将小叽和龙龙收回灵泉空间,掏出麦克风,将它的扩音功能调到最大。   当初祝央还是中级玩家的时候得到这玩意儿还有些不识货,后来才知道,人家游戏里顶级五大佬之一的手笔怎么可能寒酸?   不可能仅仅只有物理上的扩音功能,这玩意儿很耐造,别说祝央的铆足中气尖叫,即便融合了灵力上的攻击性,已经能抗住。   至少现在祝央已经是高级玩家了,这个对她居然还没有淘汰,就让她难免又怀念无限游戏里的宝贝了。   现在她已经是高级玩家了,不知道这会儿要是对她开放的购买窗口里面好东西回事什么样?   【咕隆~~】   这显而易见的偏向,让脑海里传来不满的咕隆声。   祝央脸色一垮【闭嘴,你的账还没算呢。】   游戏立马又装死了,原本打算一会儿拿刚刚跟男玩家的交涉邀功,这会儿也不敢了。   就看到祝央将扩音器戴在手指上,放到自己面前,也不管会不会波及到男玩家。   这会儿毕竟是和BOSS的交锋嘛!战场形势危机重重,瞬息万变,即便是队友,谁又能护得了谁呢?   谁又有那个义务护着谁呢?被己方大招波及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嘛。   祝央深吸口气,好在男玩家一开始就知道祝央对他没安好心,他们能处处坑人还活到高级场,危机直觉还是很强的。   见祝央动作停了下来,一副蓄力的样子,顿时心里一惊。   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立马给自己全身加上了防护,甚至之前买的一样珍贵道具也用上了。   然而接下来,男玩家便特别庆幸自己做的决定。   因为他看见祝央深吸口气过后开始尖叫。   那尖叫夹裹着无穷的攻击性,并被不知道哪来的邪门道具扩大到无数倍。   仅仅是单纯的尖叫而已,男玩家却只感觉眼前一红,仿佛见到了地狱的光景。   接着整个就失去意识了。   最后还保持清醒的一刻,他心里想的是,这他妈比起所谓的地狱主题,才更像是让人见识到了忘川吧?   男玩家失去意识,周围无数的锯子消散,整座坟墓都被震得剧烈晃动。   别说坟墓,就是远离这里很远的有人聚居的地方,都突然被这恐怖的声音惊吓。   还以为是地震来了或者老天爷发怒了。   估计僵尸王本人也没见过能把单纯的私人技能扩大到天灾级别的影响力的。   拜这声尖叫所赐,它的精神有那么瞬间被刺激到了,冰山地狱的冰封崩裂,血海地狱发出海啸,整座墓地被折腾得不轻。   它就是再不甘愿,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引以为傲的十八层地狱被破了。   祝央看着重新变得空旷的平台,根本没有管男玩家,往最下面的墓室走去。   男玩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倒是女玩家因为祝央的尖叫,石磨停止了运转,提前被释放出来,虽然吃的苦不少,这会儿精神上也奄奄一息,但好歹命给保住了。   只是两人这会儿都自顾不暇,也无从谈起对祝央接下来造成什么阻碍了。   祝央将英叔他们还有祝老爷放了出来,几人现在休息足了,又有祝央的灵泉水和食物药物的补充,状态倒是最佳。   就是祝老爷以一介凡人之躯受了那苦,精神上有些萎靡,对于这座古墓也充满了惧怕。   但是几人并不知道后面的关卡有多惊险,如果知道的话,就不会觉得自己刚刚见到的多了不得了。   “乖女,没吃苦吧?”祝老爷自己难受,但出来还是第一时间注意祝央。   祝央摆摆手:“没事,有龙龙帮忙,通关还是很容易的,后面俩人我也给揪出来了,这会儿他们都吃了亏留在了后面,应该没办法捣乱了。”   对于龙的强大华夏人还是抱有信任感的,于是祝央这么说,几人也没有起疑。   只是英叔恨铁不成钢的骂了一句:“年轻的时候心思不正,这么多年还是没长进,修道之途岂是有捷径可走?更何况立身不正,也该被教教怎么做人了。”   对于当初那批玩家,英叔估计也是打从心里有过同门之谊的,作为一个长辈的身份对他们抱有过殷切的期待。   只不过玩家之间的倾轧和勾心斗角以及贪婪和手腕下作让英叔感到不耻。   所以对他们倍感失望,那些玩家恐怕把英叔当做一个NPC破绽百出,但英叔既然是这个世界的关键人物,而且本身就是个得道之人,心思细密谨慎,且阅历丰富,岂会看不出那些小心思?   若是真的为利益而来,光明正大不加掩饰且心怀原则的,英叔倒也不是那等清高之人。   只是估计当时撕得太厉害太难看,结果狗咬狗一嘴毛,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人祝老爷他们凭借着运气把好处占了,何其讽刺。   到了现在,祝央也对之前那批玩家的事不感兴趣了。   因为这会儿整个墓室空荡荡的,压根就没有僵尸王的影子。   “这是怎么回事?”别是躲起来了吧?   祝老爷也奇异道:“怪了,墓主的尸身就在这里的,我们当时只取财,并没有破坏分毫。”   便是后来有人进这座古墓,先不说这里面危机重重,即便僵尸王的散工期也不是常人能活着进出的。   要是僵尸王在不久后醒来,就更不可能了,对方如果尸身已经被破坏,那么整个墓地也不会如此凶悍了。   “肯定还在,只不过不知道对方耍什么花招。”   英叔说着,拔出桃木剑让大家小心,先检查一遍墓室。   祝央就不满了,张口就大声道:“我说,差不多也就得了吧?在房门口设置十八层地狱,我也陪你玩了?通关全凭本事没有作弊吧?”   “为了尽量保护古墓的完整性和价值,我也没有多粗暴吧?不然直接就上手拆了。”   “都到这一步,还这么矫情就过了啊。”   “我他妈是来跟你干架的,又不是娶媳妇儿十八次考验还不够最后还要临时最佳。”   “一坨上千年的僵尸肉,哪儿这么矫情的派头,我数三声,不出来我就直接开始拆!”   估计是被祝央气狠了,没等她拆呢,僵尸王这边的攻击就开始了。   原本空旷的墓室里,周围暗处突然出现了无数红光,那是一对对眼睛。   然而这些红光浓郁而光亮,如果看眼睛识僵尸品相的话,这里面的僵尸任意一只都比外面见过的所有来得高级。   英叔见状立马就心下一沉,当初他进来封印僵尸王的时候,也碰到过僵尸围攻。   但果然僵尸王散法期间,这些僵尸也萎靡吗?与当初比起来,简直不是一个级别,更重要的事这个数量。   都快赶上一只小型军队了。   那些僵尸压根不给他们准备的时间,在祝央话音刚落就跳了过来,速度之快刮起了一阵疾风。   其身体只强悍,挡在前面的巨大石台直接被撞碎,这要是撞在人身上,恐怕不比被大卡车撞飞轻松多少。   英叔举剑一挥,并洒出一把糯米,这与他平时在乡下做法完全不同。   可见平时英叔是收着的,因为拿吧糯米撒出去,一粒粒便如同子弹一样弹出,每粒米竟然发出金色的荧光,可见被英叔加持了法力。   那些普遍比外面的厉害僵尸还强的僵尸军队,竟然一个照面真的被逼退了不少。   只不过这种程度带来的伤害毕竟有限,僵尸发出痛苦的惨呼,但并没有停止攻击。   在场有本事对付这些僵尸的,除了祝央之外也就英叔一人,其他祝老爷他们相当于累赘。   不过祝央却坚持没有将他们收入灵兽袋内,尤其祝老爷,让他出现在这里比如有其原因的。   英叔法宝齐出,他这些年一直居住在小镇边缘,虽然除了小镇之外名声不显,但换个角度,这简单的处境也让他有更多的时间提炼自己的修为。   认真起来的话,远远不是在外面人前暴露出来的那样而已,不然当初那么多中级玩家也不是在他这里折戟。   英叔对于通关不擅长,但是论对付僵尸,他可是在场人中最有经验的。   即便一个人面对这么多僵尸也不带怵的,只交代祝央:“你看顾好大伙儿。”   借着数股铜钱线激射出去,困住了就近的几只僵尸,那铜钱线发出一道血光,然后线头在英叔手中迅速穿花一样翻转。   没有多久,便硬生生的布下了一个线阵,饶是那些僵尸一个个力大无穷速度奇快,但在这墓室空间中,竟然被英叔逼得行动不便,束手束脚起来。   接着英叔将线头交到大宝二宝手上:“抓紧它,一定不要松了。”   大宝二宝连忙握住,一上手就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但两个平时喜欢耍小聪明偷懒耍滑的二货,这会儿却半点没有抱怨叫苦,脸上的汗都出来了,始终死死的执行着师父交代的事。   只见英叔踏上那红线,整个人轻如鸿羽,拿着桃木剑在上面穿行,桃木剑一刀一个刺向那些血瞳僵尸,剑剑刁钻,几乎都是一剑毙命,让那些僵尸失去动力。   和平时对付一只僵尸还各种手腕百出可不同。   想来也有掩饰实力的原因吧?人们通常不能接受太过离谱的存在,这里小镇又是英叔选定的养老之乡,一般不想闹得人人畏惧。   但在见识过祝央的本事之后,倒是将这些顾虑抛到了一边。   只是那些血红僵尸既然能集中出现在最底层的墓室,最为亲兵守卫,自是不凡。   可能十几年没有动过了,比较僵硬也没有找到状态,所以被英叔突然发难打得措手不及。   但过了一小会儿,那些便已经调整好了节奏。   这些僵尸或许生前就是骁勇善战的战士,并且擅长配合。   在反应过来之后,三两下就拆除了英叔布下的线阵,他们的着装和外面的僵尸不同,不是传统的清朝僵尸服。   而是古代的作战铠甲,倒是威风多了。   英叔招数频出,它们适应节奏后也开始逐一破解。   这些家伙竟然还保存着盾牌,于是英叔撒糯米也没多大作用了,那些糯米虽然因为灵力加持穿透性高,但到底没办法打破盾牌直接伤害到僵尸。   眼看包围圈越缩越小,英叔的符纸和工具也开始消耗殆尽,他已经咬破手指以血加持桃木剑了。   但突然见,外围的僵尸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如同被背叛一般。   然而事实也是如此,待英叔他们往那个方向看去。   就看到外围的僵尸提着自己的武器劈向了自己前面的同伴,武器没办法伤害这种程度的僵尸,但可以破开它们的铠甲。   待铠甲破开,它们便和前面的同伴撕咬起来,然后开始攻击同类的僵尸越来越多,整个场面混乱无比。   英叔他们看到这突如其来的内讧时间都有些懵。   只听说过人为了利益互相反水内讧的,但没料到这些粽子也会这么干。   不是,什么时候内斗不好?在古墓里躺上千年呢,多的是时间给你们掐,怎么非得挑外人入侵的时候?   这样让外人真的觉得很尴尬啊。   这当然是开玩笑,英叔看向祝央,知道很可能是她的手笔。   果然祝央手里捻着几颗黑色弹珠球,揉了揉然后弹出去,弹出去的弹珠在半空就变成了蟑螂。   一只只的抱脸虫一样扒在僵尸的脸上,一口下去,那僵尸眼里的红光更盛,接着就提刀砍向同类了。   只是墓地里的僵尸仿佛源源不断一般,一波被祝央操控着相互厮杀殆尽后,另一波又站了起来。   不过想到僵尸王的本事,这点数目反而又不让人意外了。   那些僵尸仿佛对祝央的蟑螂有了防备,表面上里面释放出一种青色的火焰。   不少蟑螂宝宝沾到那火焰之后,便被刺激得往后退,还从上面掉了下来。   仿佛主导权又被那边抢回,只要僵尸身上的青焰不熄,蟑螂宝宝就别想靠近操控。   祝央冷笑一声,将小叽放了出来,甩出藤蔓将英叔师徒还有祝老爷拢到自己身后。   小叽一出来,便张口就是金红色的火焰喷过去。   它本身火焰的威力就强,还吸收了火焰地狱的业火,不敢说它的火焰威力傲视整个游戏里的用火生物吧,但至少在这座古墓里面,是没多少东西能抵挡得住的。   那些僵尸源源不断出,小叽便源源不断的烧。   等无数僵尸被烤得外焦里嫩之后,祝央拍了拍它:“可以了可以了,回来吧。”   小叽对于做僵尸肉烤串还有些意犹未尽,听了祝央的吩咐不情不愿的停止了喷火。   接着就见祝央居然又将无数蟑螂释放出去。   英叔有些惊讶:“这——”   他以为这些蟑螂是苗疆的蛊术,对于蛊术一道,英叔倒是了解不多。   但也知道这种大面积的规模的蛊虫,应该不具备太过强悍的单兵力量,自然畏惧青色焰火,至于小叽,连焰火也能直接烧没,这些蟑螂就更不应该拿出来了。   但蟑螂和小叽说白了都是祝央的所有物,一个是能力,另一个是魂契宠物。   如果没有祝央的主动意识,两种是无法相互攻击的。   在小叽的火焰中,蟑螂自然也能只有的穿行,小叽将僵尸外表的青色火焰烧毁覆盖,虽然对外来说,那火焰更危险,但对于蟑螂来说,那些僵尸便又成了可以吞噬之物。   这次祝央没有客气了。   直接将蟑螂的释放强度达到了虫灾级别,整个墓室突然出现潮水一般的黑色甲虫,仿佛要将整个墓室淹没。   唯独祝央他们站立的一点点位置无外物打扰,毛骨悚然的啃噬声,咀嚼声,吞咽声。   那僵尸王有多少看似源源不绝的僵尸,祝央就有万倍于它的蟑螂。   在她面前炫耀人海战术,只有被虫海吞没的份。   英叔他们看见眼前的场景,终于明白为什么明明小叽也可以消灭这些僵尸,祝央却非得坚持让蟑螂上。   她就是在用最直白的方法回击,挑衅,碾压,在逼那个僵尸王出来。   那对峙的时间也不知道过去多久,但最终,终究是无物不噬的蟑螂们获取了胜利。   那些僵尸或许有一身本事,或许单拎一个出去就可以搅得一个城镇天翻地覆。   但在灾难般的虫子数量面前,到底还是无力支撑。   蟑螂宝宝们雄赳赳气昂昂的回到她面前,数量之巨让人光看了都头皮发麻,偏这些虫子并不像别的似的乱动,给人恶心感。   而是整整齐齐的排在一起,就像是等待简约的小小士兵们,如果眼力好仔细看的话,还可以看见一个个脸上的小表情,无一不是严肃骄傲的。   一副等着被夸的样子。   而祝央站在它们的面前,这一刻仿佛带着千军万马,而她眼里也有着相应的骄傲。   “做得很好!”说完才将一个个美滋滋的蟑螂宝宝们收回来。   关键是祝央这人惯于膈应人,都这样了,把人家的侍卫吞噬一空,还嫌弃的喃喃自语道:“今儿吃这么多过期几百年的僵尸肉,蟑螂宝宝们不会集体拉肚子吧?”   这一副‘在蟑螂宝宝们面前的时候我不好说,但我真的挺担心’的作态,让敌对的人真的恨不得捅她一刀。   然而祝央也真的被捅了。   刀尖从腹部里冒出来,祝央低下头,看着自己肚子前面多出来的一截东西,眼睛茫然的眨了眨。   接着流出一个笑容,回过头——   “终于出来啦?我还以为你能忍多久呢。” 第211章   一开始,祝央选择把所有人带进来,只是为了避免节外生枝。   这其实并不是什么难以预料的事。   祝家离开小镇十几年,按照祝央打听到的说法,祝老爷还有祝老太爷从那之后就没有回来过。   老家有什么大事,也没有直接参与,即便是资助老家修桥铺路,给老家的一些乡亲谋生设些方便,往往也只是隔空出钱而已。   可见他们对于这里的忌惮,还有当初的祖传职业带来的小心翼翼。   他们这么做也是对的,危险规避意识很好,这么多年都一帆风顺,还把关键性的祝小姐送出国外。   隔着万里之遥,即便僵尸王道行高深,还残留着对珠子的感应,这茫茫世间中,它也没有办法精准的定位当初刨它老坟的一家。   然而即便是这样,祝老太爷死后没过多久却发生尸变了。   祝央不相信僵尸病毒有这么长的潜藏期,都十几年了人都死了才慢慢显现。   但这还可以用‘诅咒’来解释,比如当初僵尸王对于古墓下了无差别的‘扰我死后安宁者,死后便不得安宁’的诅咒。   可在之后祝老爷所做的一切看似是对‘诅咒’的了然于心无可奈何又积极找玄门之人也就是当初的英叔解决这一因果。   但十几年没有回的镇子,特意还要扶灵回老家,活着的时候尚且不在意,死了却对此执着。   并且祝老太爷已经尸变的前提下,想的不是举家避祸,而是没由来的笃定所谓的‘诅咒’会蔓延到祝小姐身上。   一腔父爱感动人心,一切动机看起来全无破绽。   别说英叔,刚刚来冷眼旁观的祝央也找不出多大的破绽,只是留存着这一细节上的疑虑而已。   祝央在这期间是真的无数次的试探过祝老爷,也正是因为疑点集中在他身上的原因,对于其余玩家有可能抛下天然阵营独自牟利这种事,她并没有过多反应。   如果不是两个家伙在背地里打上拿她当踏脚石的主意的话,祝央恐怕还很乐意甩开累赘单干。   但饶是以祝央的精明和洞察力,各方观察下来,得到的反馈还是只有一个。   祝老爷对于祝小姐的一片父爱是真的没有作假。   祝央自己就是从小被溺爱长大的大小姐,分得清什么是真心实意,什么是虚情假意。   那么问题就来了,明明祝老爷最操心女儿的安危,为什么还要做这一系列的,有可能将女儿的命运推入深渊的决定?   祝央可是在私下里问过管家,祝老太爷临终前跟祝老爷还有一家小辈交代了什么。   管家给出的回答,是祝老太爷对于自己的身后事不甚在意。   不,与其说是不甚在意,不如说是不得不淡薄。   他交代祝老爷,在他死后,就将他火化,然后埋在城里的公墓。   要知道这个年代,有这个觉悟的人可不多,尤其还是祝老太爷这种年纪的人。   然而祝老爷并没有完成父亲的遗愿,祝老太爷为什么做此要求,他同为参与当初那场盗墓的,不可能不清楚。   但最后还是一意孤行,选择将父亲扶灵回家,即便心里知道这样或许会让他死后不得安宁。   实际上祝央进入游戏的那天早上,祝老太爷就已经开始尸变,而祝老爷也是明显有了那心理准备的。   什么原因促使一个小心翼翼避免连接过去因果的人做出这样一些列的决定。   祝央细心观察,找不出祝老爷主观性包藏祸心的证据,但如果他整个人已经不是原来的祝老爷,对于祝小姐的疼爱又太过真情实感。   所以唯一剩下的选项,只能是当初离开古墓的时候,在带有珠子的同时,也带走了什么东西留在当时那三人的体内。   比如祝老太爷,一死便成了僵尸,比如现在的祝老爷,将刀送进了‘自己女儿’的身体。   祝央猜如果仅仅是她一个人,或者只带有所经验的英叔,那么留祝老爷在外面,肯定会有什么措手不及的事发生。   所以干脆将当初进过古墓的人全带了进来,放在眼皮底下。   英叔或许一身修为,抗性良好,即便当初被僵尸王留下什么东西,凭他的修为,常年累月的估计也消弭无形。   但祝老爷就不一样了。   祝央回过头,果然看见祝老爷的手里多了一把刀,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但想来能作为偷袭的很是不凡。   而祝老爷的表情,也时而得意,时而痛苦不敢置信,就像精分了一样。   “我,我杀了我乖女——”终于祝老爷意识占据上风后,颤抖的松开自己的手,一副天塌地陷了的样子。   随即脸上又变得冷漠,声音也有些无机质:“本该有此一报。”   “你要什么冲我来,跟孩子没关系。”祝老爷这会儿岂会不知道自己受控于僵尸王?   他脸上涕泪横流,狼狈无比,就单纯的是一位父亲对于女儿受害后的无助和悔不当初。   英叔和大宝二宝也对此情此景措手不及,他们都站在祝央后面被她挡着,离祝老爷最近,但谁都没有来得及拦住他。   万万没想到的是,一路上这么多艰难险阻都过来了,最后祝央却会栽在她亲爹手里。   古墓里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下来,但却见祝央后退了两步,将几人的距离拉开。   接着从背后将那把插进肚子里的刀给拉了出来。   她面上轻巧,手上轻巧,不像是惨烈的将自己身体里的多余物体连带着血和肉取出来。   反倒只像是从豆腐里拉出一把放在在上面的刀。   而她的身体,本应该被捅穿的肚子,这会儿却完整平坦,别说血液即将流下的迹象,连一道破口子都没有。   哦对了,她后面的刀把拉出来的时候,前面的刀尖居然还在上面。   就像是为了做出一剑穿心的假象,特地作假一样。   外表看着惨烈,但揭穿窍门的时候,甚至给人一种滑稽感。   祝央看了眼‘祝老爷’陡然收敛起来的神色,嗤笑道:“怎么?很意外吗?”   “你那所谓的十八重地狱我都闯过来了,没道理会栽在一把小破刀子上面。”   “还是你觉得没有防备的我,在那条件下偷袭十拿九稳?”   也确实是,如果祝央没有任何防备,将自己的后背完全暴露在后方的话。   那来势汹汹的强力一击,伴随着对灵力和精神的作用的刀刃,即便是祝央一身本事又身体强悍,可她又不是不死之身。   确实她身上拥有时间回溯的技能,理论上可以抹消伤害,但别忘了僵尸王也是有类似的技能的。   所以此道根本不通,祝央如果不是提前有准备,没准还真的得吃一个不可挽回的大亏。   对方没有说话,祝老爷又占据了主导,看着祝央这样,陡然松口气,整个人显得有些疯癫般的庆幸——   “乖女,你没事,太好了你没——”他准备跑过来看看祝央到底如何。   但一抬脚又止住了,生怕自己不受控制又做出什么伤害女儿的事。   祝央用眼神安抚了一下祝老爷,又对此刻附身在他身上的僵尸王道——   “就是保守估算,也一千多岁的人了。还这么天真吗?什么原因让你觉得这种偷袭一定万无一失?是自己曾经也吃过这样的亏,所以格外迷信这一点吗?”   “该不是就连死因都是如此吧?比如被最亲近信任的人背叛什么的。”   祝央也只是满嘴跑火车,但她这个人,即便自己不承认也不能否认很多时候,真的有那种插刀精准一击必中的天赋。   就跟乌鸦嘴一样。   区别是乌鸦嘴坏的说什么都灵,祝央是居心叵测开天眼的时候次次都准。   用科学点的依据来解释就是,祝央天生对于情报和细节的梳理有着极高的天赋。   她平时已经够聪明了,但实际上她潜意识里能处理的信息比她想的还要多。   这些来不及深层分析就一瞬而逝的细节,通过经验的积累转换为精准的直觉判定。   很多没由来的事,实际上已经是她的潜意识里先一步做出来的判断,所以无论如何也不可忽视。   这也是她为什么拉仇恨值这么稳的原因,无他,唯天赋与庞大的经验尔。   果然听了祝央的话,僵尸王也不知道是被戳中了什么肺管子。   操控祝老爷的身体就要向祝央冲过来,但英叔早有准备,铜钱红线在刚刚祝老爷几度占据意识主导的时候,就已经布了上去。   它突然发难,身上的铜钱红线瞬间收紧,僵尸王凭着蛮力就能挣开。   但到底祝老爷的身体不够强悍,远远限制了它的发挥,要不是拥有偷袭之便,它根本不会看得上这样的肉身操纵。   英叔眼疾手快的贴了一张符在祝老爷额头上,这符通常是用来驱逐附身在人体内的鬼怪的。   对于僵尸王来说效用不显,只是祝央却不会放下这机会。   僵尸王被英叔的发难阻了一瞬,就这么一瞬的时间,祝央已经来到了它面前。   手里多了一样什么东西直直的冲它砸过来,僵尸王一时间没看清楚。   但原本它没有这么快脱离祝老爷的身体,是为了让祝央投鼠忌器,好让他们两父女两败俱伤,可见这会儿的光景,祝央来势汹汹,压根没有对亲爹的身体留情的意思。   它终于看清了她手里那玩意儿,像是一本书,书页打开,上面还有一抹血迹。   祝央的脸上露出一个兴奋的笑,僵尸王却没由来的心里一阵悚然。   直觉告诉它必须得躲过这一击,不然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它百思不得其解,那明明只是一本破书,它自持修为高深,即便和这女人直接正面交锋,明显占上风的多半也会是他。   它的抗击能力之强悍,不要说一本它感应不出多强气息的破书,就算是神兵利器直接打在身上,也不会造成多大的伤害,除非一些特定的武器。   然而理智上不管怎么不屑一顾,僵尸王在那本事将要如同板砖一样猛敲在祝老爷头上时,却下意识的剥离了他的身体。   僵尸是没有灵魂的,所以来的悄无声息,走得也无知无觉,让人难以察觉。   但祝央却是知道对方已经离开的。   因为祝老爷被那书锤了一下,发出哎哟哎哟的痛呼——   “不好意思啊爹,刚拳脚无眼,等回去让张妈给你烧点脑花补补。”   接着就将祝老爷交到英叔和大宝二宝手上:“避远点,一会儿别被波及了。”   说完周围便出现成千数万把上品的桃木剑,那些桃木剑看着很新,但品相良好,显然不是凡木所制。   上面还画有符文,每一把木剑在空中竟然发出了铁金一般的轰鸣,气势汹汹。   祝央趁着这几天的功夫在空间里让祝千他们种了不少桃树出来,灵泉不要钱的催生,比当初在攻略游戏里打天下还辛苦。   毕竟当初能使唤上万农民呢,这会儿能使唤的只有弟弟一个,儿子两只。   桃树种出来就劈成桃木剑,上面再画上符咒增强威力。   可怜祝千这两天都累瘦了。   那桃木剑上的符咒来源也是凑巧,不是祝央经历过的任何一个灵异鬼怪类副本里得来的。   而是之前在ABO世界里,伊顿公爵为了娶她那个白莲花‘妹妹’被祝千敲来的彩礼之一。   当时祝千就觉得这玩意儿看着不对,说是伊顿家先辈偶然得到,传承好几百年。   祝央也琢磨了一番,当时没有参透,这一轮将里面的符文试验一番,居然发现加持木剑有奇效。   成千上万把桃木剑漂浮在祝央周围,便见她抬手一指,便冲某个方位袭去。   远处看着的英叔一惊,只觉得这些桃木虽然看着稚嫩,但里面蕴含的纯粹滂沱之力,以及那上面连他都觉得不凡的符文加持,端的汹涌无比。   也难怪刚才看着空无一人,找不出任何端倪的墓室,在祝央的一通精准操控中,硬是将那僵尸王给逼了出来。   此时整间墓室才露出了原本的形态,就像十几年前他们进来封印僵尸王那样。   一座棺椁被数根锁链束缚,竖着吊在中央,棺门缓缓推开,露出里面这座古墓主人的面貌。   当初英叔他们来的时候,只看了对方的尸身一眼,英叔便知道这僵尸无法消灭,只能封印。   原因无他,便是因为千年过去,它尸身不腐,宛若沉睡,肌肤瓷白光泽,哪里有死人的腐朽之感?   英叔和僵尸打交道多年,别说见,听都没听说过这样的僵尸,只在祖师爷留下的古籍中提到过。   此等僵尸离入魔只有一步之遥,凡人不能摧毁,唯有天道为其安排的宿命克星。   英叔知道自己多少斤两,于是只能将对方封印,等待有缘人来彻底消灭这祸端。   在进入古墓之后,英叔越来越肯定祝小姐就是天道命定的救世者,是此不出世魔头的克星。   而此时,在英叔看来的宿命之敌也正面对上了。   老实说祝央没料到这待在古墓里上千年的一只死粽子品相居然还保存这么完好。   随着棺门掀开,祝央看到僵尸王的真容。   华贵的玄色长袍,优雅英挺的长相,比起这一路上的交锋,对方的面貌倒是没有这么强的攻击性。   看着像是睡着了一样,浑身都透着养尊处优之感,皮肤苍白,联系到在自己墓地里玩主题游戏和手办,可见生前估计就是个宅男。   它缓缓睁开眼睛,一双眼睛血红,里面像是有赤炎在流动,可见修为之恐怖。   只是看到祝央之后,那脸上的云淡风轻消失了,一脸的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明明当初是祝老爷打扰它安宁盗取它的宝物,后来又有英叔封印它的尸身。   可僵尸王愣是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可见一路走来,祝央这波仇恨值拉得有多全面。   真是一滴不剩的全揽到自己身上了。   然而让人想象不到的却是,祝央比对方还要震怒,一脸王八羔子你可算钻出来的狰狞。   抬手便是万把桃木剑冲僵尸王削去:“你当你一女百家求的黄花大闺女呢?三催四请的不露面,露面还涮人一道。”   “仗着保鲜技术好一坨僵尸肉倒是比人正经的小鲜肉还矫情。”   “装逼是吧?我他妈让你装!”   桃木剑被僵尸王停在身前不得存近,祝央也不死磕,知道它的操控力也不弱。   之前在石压地狱的交锋已经能说明问题了,祝央懒得做这无效率的消耗。   桃木剑在僵尸王的周围胡削乱砍封住它的行动范围,祝央手里却出现一把长刀,猛地一跃便扑了过去,和对方战在一起。   僵尸王估计没料到这女人不体面到连等他出棺材都不愿等,要扩大行动范围就得破开棺材。   想想,睡了上千年的床,怎么会没有感情?   于是越发对祝央恨得咬牙切齿,但遇到这样的对手,又不是可以轻忽从容的。   棺材板轰然炸开,锋利如玄铁的黑木如同巨刃一般向主要削来。   祝央抬手用刀劈开,她这把刀是无限游戏里买的艾德曼合金长刀,别说切木头,就是切石头都跟切豆腐一样容易。   但切开这上千年的棺木,居然被震得手麻,可见在僵尸王的功力滋养下,这玩意儿有多坚韧。   刚一交锋,震天动地,两人也毫不客气的你来我往。   祝央一边打一边还膈应人:“哟!不错嘛,躺了千八百年,一身骨头还能动呢?我还以为早酥成饼干了呢——哦对,你不知道什么是饼干,因为你这乡巴佬压根没见过。”   僵尸王气得吐血,在它那个年代,他是地位显赫的人上人,屁民见了他头都不敢抬。   如今世道变迁人心不古,特么一个盗墓贼的女儿,在他们那会儿一辈子出不了头的贱籍,居然敢指着他鼻子骂乡巴佬。   僵尸王暴怒,直接空手接住了来势汹汹的刀刃,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响起,擦出无数火星。   传说中的艾德曼合金居然真的就被这么徒手挡了下来。   僵尸王看着祝央,露出一抹冷笑,抬手对着脸色惊愕的她就是一掌。   祝央也干过徒手接白刃的事,但没想到有人玩得比她还拉风,祝央不满,别人绝对不能在她的BGM里拉风过她。   于是嘴角勾出一抹笑意,伴随着僵尸王的倒退。   原来他那一掌,里面等着他的是空间扭曲过后出现在祝央身前的桃木钉。   比起艾德曼合金的坚硬,果然还是桃木才是僵尸王少有的克星之一。   他猝不及防的打在上面,刀枪不入的身体终于被刺破了防御。   当然祝央也没有好受,她那招相当于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不过对于强于她的对手,祝央是绝对不报以侥幸的。   她被一掌打飞出去,即便有防御但还是吃了不小的苦头,嘴角有血溢出来。   她对僵尸王道:“我猜你根本没有多少对战经验吧?”   僵尸王看了眼自己千疮百孔的手掌,并且伤势还在扩散,攥紧拳头沉默的看着祝央。   便听她道:“出身高门,天资出众,但却疏于防备缺少争斗经验。”   “啧啧!难怪被人偷袭,看不到周围的人包藏祸心。”   祝央抹掉嘴角的血,手里的艾德曼合金长刀消失,又凭空出现了一把桃木剑。   接着脚尖一蹬,站立的地方龟裂出一道大坑,整个人像子弹一样弹射出去,压根不给僵尸王喘息的机会。   僵尸王很是不能理解为什么对方受伤比他严重,还一副占据上风趁胜追击的样子。   但祝央的话却一字一句都在凌迟它的心。   僵尸原本应该与生前的种种割裂的,就像祝老太爷,即便生前再为家人着想,在变成僵尸之后,也会毫不犹豫的攻击家人。   即便还保留着生前的部分记忆,但那记忆却左右不了死后的渴望和思维,按理说没有一个僵尸会为生前的情绪所累。   但僵尸王不同,它除了不能呼吸没有灵魂一样,已经趋近于一个人类。   有自己的美学和执着,也会生气恼怒,更会被祝央的激将屡屡挑动愤怒。   祝央是早已经彻底惹怒它的,两个人都是能力强大丰富之辈,能力的比拼反倒没有了意义,无非是攻击与破解的无聊重复。   所以战斗便回归到了最原始的格斗,强大的能力反而成了辅助。   但话又说回来,这往往就是同等级的高手应有的战斗姿态。   祝央一剑架住僵尸王尖锐的爪子,讽刺一笑:“老实说,我高估你了。”   “来之前我设想了无数战斗场面,但唯独没有预料到是最无聊的一种。”   “你的意图迟钝,动机单一,攻击路数只会照本宣科,完全不考虑下一步是不是敌人设下的陷阱。”   话音刚落,桃木剑里突然射出几根木刺,这么近的距离,一根不剩的全部命中。   甚至有其中一根扎穿了僵尸王的肩膀——   “只是战斗这玩意儿呢,就是身体与意识反应和思维锻炼到极致的艺术。”   “你是不是觉得这么快的节奏中不可能还有人能分出多余的心思想别的,一心一意的专注才是胜利之道。”   “可你那少得可怜的经验和完全没有淬炼过的本能与战斗智慧,怎么会明白生与死之间时间的无限延展?”   僵尸王忍着痛苦扯出身上的桃木刺,定定的看着它。   这种玩意儿,这种玩意儿而已,他明明就算是面对亿万根都能游刃有余。   但却屡次被刁钻的攻击玩弄于鼓掌之中,它抬头,看了看对面的祝央。   见她神色不复刚才的挑衅嘲讽,留下的只剩难以言说的可惜,如同什么东西被暴殄天物一样。   “我以为你已经是打磨成功的完全体,没想到还是只是一枚原石,太过耀眼,又拥有肉眼可见恐怖的可能性,灭了你我都觉得自己在犯罪。”   是的,其实在通关的时候祝央就已经隐约有点意识到,在跟僵尸王正面战斗的时候便终于确认了。   这家伙估计生前是还未来得及出世历练的天才,死后躺古墓里上千年修炼也无人造访过,闭门造车已经拥有此等实力,就更不用说如果正式开始打磨了。   对方光凭修为就比祝央强,如果一般高级玩家,还真的光是怼能力就会败下阵来。   然而战斗力不是单凭这么算的。   所以祝央比他弱一线,但却可以将对手玩弄于鼓掌之中。   显然这个游戏是看起来BOSS强大无比,难度棘手,但只要真正开始做,便能发觉整场副本大有便宜可占,连实际上的危机也比通常情况小。   估计狗比游戏也是知道祝央心里正磨刀霍霍的准备搞它,先一步躺平,并甩出良好的认罪态度。   并且辅以通关优惠,煞费苦心的筛选这么一个难度看似高实则低,奖励却丰厚无比的副本世界。   并且扔了两个惯于背叛队友的玩家,让祝央的奖励都不用分流一个人全揽下那种。   认错态度可谓非常全面良好富有诚意了。   老实说祝央都被这好事弄得有些懵。   但看看眼前已经被她各种招数频出搞得伤痕累累的僵尸王,祝央又觉得,既然游戏敢给,她有什么不敢收的?   凭姐们儿的牙口,就没有吞不下的好处。   于是最后,祝央一脚踩在僵尸王胸膛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它,拿出一本书。   正是刚才僵尸王附身祝老爷身上时看到的人皮书。   书已经被翻到了其中一页,中间有一抹血迹。   祝央道:“血海地狱里那些血,有你的一粒精血在吧?要是普通血液,根本不可能经受得住你法力的延展。”   “托它的福,我也不用特意在你这坨僵尸肉里面榨取血液了。”   说着祝央脸上的笑容一收,低下头恐吓道:“现在你要么当我的马仔,要么死在这儿。”   说着紫烟出现在僵尸王的周围,僵尸王瞳孔一缩,看到紫烟的时候是彻底明白这家伙打败自己没有一丝侥幸成分了。   即便对方手腕肮脏狡猾,但她就是比自己强。   只是以它的出身和骄傲,怎么可能屈居人下?   僵尸不会说话,这一点僵尸王也不例外,只是它眼神里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祝央一开始只打算爆些地狱主题的能力回去已经够赚了,但现在她发现没准能全部打包带走,岂有放过的道理?   更何况僵尸王居然跟她预想中的粽子肉不同,还是颇有卖相的,这年头卖相好就有前途啊。   不然为什么这么多僵尸,唯独两只小僵尸才有饭?   祝央将手指按在僵尸王的脑门上,还真别说,岂止是没有腐烂,他的皮肤还保持着比大多数活人还要充盈的弹性。   无数意识和场景灌注在僵尸王的脑海里。   一个个通关世界的,不同的背景,不同的时代,奇迹般的穿梭于体验。   整个古墓,他引以为傲的十八层地狱变得淡薄乏味,甚至这个世界这上千年的时光显得渺小短暂。   僵尸王睁大眼睛,看着祝央。   祝央是不用担心一下子灌注这么多会让他受不了的,毕竟修为在这儿。   隐去了游戏的细节,只是让他看到了更多的可能性。   在这个世界,这座古墓便是顶点,然而祝央让他见识到,外面远没有他想的弱小无聊。   堵在前面的屏障轰然碎裂,眼前道路延展至无尽的方向。   祝央低头,对着他道:“是现在就死在我手里,还是压榨完自己所有的可能性再与我一战?”   因为刚才的战斗,两人离英叔他们已经很远,所有他们说话的内容,英叔们不得而知。   但紧接着,英叔他们就看见僵尸王将自己的手指按在祝央翻开那本书的页面上,跟按卖身契手印似的。   事实也是如此当僵尸王按下手印之后,整个人便被吸进了书里。   英叔还以为这是将它彻底封印了,这对于他来说是最理想的结果。   于是英叔师徒还有祝老爷,纷纷高兴的向祝央走过来——   “太好了,悬在世道上的剑总算给去了。”   “我老祝家也不用做千古罪人了。”   “还是我乖女最厉害。”祝老爷乐道,接着又反应过来:“对了乖女,这次都清干净了吧?我不会还被附身吧?”   祝央点头:“清干净了,放心吧。”   因为僵尸王被祝央消灭(招揽),这个世界一时半会儿还修炼不出类似的异数。   所以祝央听到了这个副本由高级副本与中级副本的切换,现在平稳过度为中级副本的消息。   今后玩家进来面对的只有普通僵尸了。   但这也是好事,凭英叔的实力足以震慑中级玩家,也算是祝央受英叔还有祝老爷照顾的一点报答。   本土人有强势的,气运所在的,副本世界也动荡少点,过日子总还是平稳安康比较好。   一行人离开古墓,果然上面的十八层地狱主题已经消失了。   另外两个高级玩家这会儿已经得知通关结束,看到祝央上来的时候,两人还没有完全恢复,但也只能败兴而归。   毕竟祝央上来还一副损耗不多的样子,就是趁火打劫,估计被锤爆的也是他们。   他们俩虽然阴险狡猾,但也是不缺眼色的。   祝央将手镯上的珠子摘下来扔进空间里,毫无抢劫的自觉。   只是祝央一番表现后,祝老爷和英叔他们为今后着想,还是得调整一下印象的。   但这些都是游戏的事,以前祝央问过游戏。   如果是没有人际牵扯的人物设定也就算了,就像游客之类的身份,来去都方便。   但如果是那种牵扯较多的怎么办?游戏给的回答是玩家或许会给人物的现状带来一定改变,但离开之后便会回到原有的轨迹。   至于怎么梳理安排就是游戏的事了,总之什么结果对应什么结局。   现在祝央已经抹消了祝家的危机,想必真正的祝小姐回来能平安度日。   毕竟这次的人设和以往不同,可以根据游戏的需要给周围植入一段记忆和经历,就像ABO那种一样。   这次的祝小姐是真的对于整个副本的性质有着重要作用,所以只能取代对方的身份行动,不能凭空捏造,那样太过违和。   祝央也不太在意这些,毕竟以游戏对于副本世界的维护,自然不会凭空为了游戏制造痛苦,手腕还是很温和的。   祝央登出游戏的时候,看了眼这次的奖励,饶是最近对游戏攒着气,也忍不住眼睛发亮。   这也太丰厚了,其实她得到了僵尸王做马仔就已经是巨大的收获了,相当于随身多了一个高级玩家的战力。   稍作打磨就能成为很强劲的帮手,估计游戏都没料到她又直接偷人。   但该有的奖励还是爆出来了的,想之前祝央眼馋的空间延展和冰封万里。   这两个技能叠加在她原有的实力上,简直让她又上了个台阶。   而僵尸王那些作用于灵魂的兵器,其发动原理祝央也得到了,这为她以后面对更高等的敌人,比如修真世界动辄攻击人灵魂的大能,她也有了起步的基石。   总之僵尸王好处多多,堪称拿三块钱的工资干九千块的活儿的世纪好员工。   还没开始干活儿,好处已经开始体现了。   祝央为自己一开始进古墓的时候要打要杀的态度感到愧疚,要早知道这么好的员工等着,她怎么也得给小弟留个好印象。   不过现在也为时不晚,回去可以让路大头拿些修真世界的吃食先给它开开眼,办场迎新party,作为领导祝央再灌灌鸡汤,畅想一下跟着她以后的光明未来,气氛也就烘上来了。   于是当祝央得意的把僵尸王掏出来,往路休辞面前一放,还让他投食的时候。   路休辞脸都有些僵了,他觉得改掉祝央这见人漂亮就收了的毛病有点迫切了。   谁家招小弟员工全只挑长相好的?学学祝未辛那小子朴实无华的动机好吗?   张翠花小朋友长那样,祝未辛都照用不误,并且招揽的员工目前也只有这么一名。   端的贵精不贵多,这才是正经玩家的收小弟方式嘛。   哪儿跟祝央似的,见了好看的就有饭,先前那几十个妖精带来的冲击路休辞都还没缓过劲来呢,这才过了多久?   关键那些妖精一个个还弱得要死。   路休辞抽了抽嘴角,对祝央道:“央央,咱们打个商量,现在你的公司员工已经够用了,别忙着扩充好不好?”   “尤其是这样的,实力差距太大,空降过去你让老员工怎么想?我看还是就放——”   祝央摆摆手:“想什么呢?还没开始干活儿就让它过去养老?我不是这么浪费的人,当然是跟着我了。”   “跟着?”路休辞声音都高了几度。   然而还没来得及开口说服,就见那僵尸已经眼睛灼灼的盯着他看了。 第212章   路休辞原本还想说点谗言什么的,好好劝劝祝央放弃这么个僵尸大兄弟。   他眼力好,压根不用祝央说就可以看出僵尸王的根脚,也知道它这样的修为,对于僵尸来说实属不凡。   只是在它看来,这家伙也并不是无可替代的,首先很多细节方面都可以看出这家伙破绽不小。   一个修为强成这样的家伙,拥有如此显而易见的破绽是很违和的。   饶是路休辞再聪明,也不可能一下子就猜出僵尸如此的原因所在。   只是如果按照他的严苛要求,自然是不合格的。   当然,以他自己为参照基准的话,任何出现在他女朋友什么的男人,都可以用相同的理由打发。   结果话还没说出口呢,就看见那坨僵尸肉眼神灼灼的看着自己。   路休辞一个激灵:“干什么?看着我干什么?你再用这样的眼神看我试试?”   僵尸王倒是没想别的,被路休辞这样嫌弃的一呵斥,兴奋的表情一噎。   不过很快它就回过头看向祝央,一副‘你果然没有欺骗我’的意思。   它生性算是单纯,不会怎么掩饰情绪,喜恶渴望好奇嫌弃惊喜失望什么的,都一眼可见。   并且它还不是一般僵尸那样的死人脸,僵木木的完全没法做表情,加上眼睛是修为的法门之一,格外有神采,自然情绪表现比常人看着更加灼人。   它眼力也好,即便被带回现实世界,玩家在现实世界中的修为被压制,但它也是一样的。   处于同一条件下,一般人或许很难看出真正深浅,但僵尸王可以的。   它自然能看出路休辞的不凡之处,甚至比它刚刚跟的老板祝央还要浑厚浓郁返璞归真的灵力。   不,到了他这个级别,已经不能单纯的用灵力或者修为来形容了。   之前祝央逼迫它做马仔它本心是不情不愿的,只是后来被那无穷无尽的可能所吸引。   但要当时的人是路休辞这样的强者,估计僵尸王二话不说也就投诚了。   毕竟修道之人,对于实力的崇尚和追逐还是很直白的,尤其它这种天真的家伙。   祝央挑挑眉:“你想他跟你切磋啊?也成,一会儿别哭就行。”   “不会哭?那可不一定,之前我跟你打的时候你不就红眼睛了吗?要不是这样,我也不会有种在欺负小孩儿的错觉,然后手下留情。”   “眼睛本来就是红的?这我知道,我又不瞎,我说你的眼眶。”   僵尸王只觉得跟着这样的老板,干的活儿倒是不多累,就是心累。   涉世未深的它不明白这年头打工还有个困难叫职场压力,可现在早已经签了不平等契约,后悔也莫得用了。   祝央见好就收,又打电话叫来了祝未辛,谢奕还有曲赫他们。   既然僵尸王别的甜头不稀罕,眼里只有对强者的憧憬和未来的渴望,祝央何不将驴嘴前面的胡萝卜吊多一点?拉磨干活的时候也更好用力。   先前在逃杀游戏里撬回来的宫殿一样的宅邸已经在重新打造的地基上安装并加固好了。   被破坏的小小一角也修缮完毕,只是如果现在告诉祝爹他们房子已经盖好了,未免有点太吓人。   怎么着也得再等一段时间,为了掩人耳目,每天来这里忙碌的人也是不少的。   不过也不是没有事干,周围的植被祝央想重新规划一下,户外的泳池球场以及亭台楼阁也是要修的。   并且到时候雇佣佣人的数量肯定不是现在能比的,还得开辟一些员工福利,比如活动娱乐的地方之类,总之要干的是还是很多的。   宅邸的内部是已经清理完毕,装修大部分祝央都是满意的,不然也不会路过这么多世界,唯独抢这栋建筑。   大体上只做了小小的改动。   然后组委会下面那些科研人员,还有游戏制作参与人员所使用的仪器,研究室之类,祝央也做了处理。   她不是研究方向的玩家,需要的能力者资料之类了然于心后,不少打包给了喻理和周耀他们。   曲赫见多识广,这种程度的怕是库存里早有资料。   不过对于现目前的喻理他们是很管用的,尤其那能力限制武器技术,周耀借着那波动枪的原理,还开发出了更适合他自己战斗的武器。   只可惜最近三个都在忙着考试,就没那么多时间跑这里来玩了。   宅邸现在还不便暴露于人前但自个儿用来开派对的,那是不要太爽。   祝未辛在祝央挂电话还没两分钟就来了,如今不用在现实世界清空能力和记忆的他,越发的嘚瑟。   祝央一看就知道这家伙是挂了电话就从家里瞬移过来的。   兜头就是一个爆栗敲他头上:“不让你老老实实的开车过来吗?”   “我不是早点过来早点帮忙吗?”祝未辛委屈道。   然后看到已经准备好的琳琅满目的美食,祝千和龙龙小叽已经开始吃了。   除了他们之外,还多了几个人。   分别是两个蹦蹦跳跳的小僵尸还有一个穿着华丽古装的俊秀男人。   祝未辛勾了勾他姐的脖子,偷偷道:“姐,又在哪儿捡的?不说了没事别老往家里捡人吗?”   祝未辛其实比路休辞还要苦逼,路休辞只用防一定年龄——或者说外表维持在一定年龄,长相在祝央的审美标准以上的男人。   不对,上次一大屋子的妖精的血淋淋教训告诉他,女人也得防。   但祝未辛不但看不过他们同年龄的男人女人,小孩儿小动物也得防。   毕竟多一个都是回来争宠的。   祝央塞了块水果进他嘴里:“吃你的吧,把张翠花小朋友也放出来吃点好吃的。”   祝未辛冷哼一声:“算了,这家伙现在被关禁闭中。”   “怎么了?”祝央奇道:“不先前还好好的?”   张翠花小朋友是典型的灵异道具生物,跟祝千这样还能够自行变换外表,好让气质不那么渗人的都不同。   就让人一看了她,就知道游戏的本质是什么德行的那种。   当然那小丫头脾气不好,个性又贪婪,但讲道理真的挺好用的。   只是前几天那家伙嚷嚷着要出来放风,祝未辛被吵得没法,也见她在上个世界出力不小便同意了。   结果就晃了晃神,不到两分钟,那家伙就差点吃了人。   虽说不是什么好人,看现实世界的行为标准跟副本世界却是完全不同的。   倒不是说着烂摊子他们没法收拾,而是如果随时维持着这样的傲慢,有朝一日肯定会招致毁灭。   尤其祝未辛,他始终明白自己在做什么,自己的目的是什么,所以绝不会在不合时宜的时间地点做出格的事。   张翠花小朋友的任性自以为在他的容许范围内,实际上却是踩了祝未辛的底线了。   祝未辛是正经的可劲的修理了一番,对于灵异生物可没有儿童保护法这么一说。   很多时候说教教育也压根对它们没用,毕竟它们的行动是被本能支配的。   你能纠正一个嗜血的鬼娃娃克制是人肉吗?不可能的,就像不能叫丧尸停止吃人。   不收拾得彻底,今后早晚会闯出祸来,所以祝未辛这回是怎么都没留情。   祝央听了也没说什么,确实不是每个灵异生物都像祝千还有蟑螂宝宝们这么贴心听话的。   祝央不是没有见过噬主的灵异生物,自然也不会插手弟弟如何使用。   祝未辛和姐姐聊了一会儿,来到小叽他们面前。   看了眼祝千:“哟!这回碰到多难啃的鳖?你都得亲身上阵呢?眼睛被打得挺对称啊。”   他说的是祝千眼睛上大大的黑眼圈。   祝千这几天没日没夜的栽桃树砍桃树做桃木剑画驱邪符,整个人被剥削的要死,头一回出任务连面都没露还这么累的。   当初在ABO世界扮演人渣爹处理这么错综复杂的生意关系都没这么累的。   一出来听哥哥说话不着调,用熊猫眼白了他一眼,继续吃东西。   祝未辛就更乐了:“哈哈哈!你还翻白眼,这样更好笑了。”   说着拿过一颗煮鸡蛋:“来,别说哥不疼你,给你滚鸡蛋。”   却被龙龙张口一咬,将鸡蛋吞了。   两个小僵尸在长长的餐桌周围蹦蹦跳跳,见人越来越多也是乖巧,居然会自己拿着托盘帮忙了。   祝央先前穷极无聊的时候给它们提前做岗位培训,它俩是知道自己今后要干什么活儿的。   祝未辛便乐了:“姐,你还真不忘童年梦想啊。”   他记得小时候看僵尸电影时,祝央对小僵尸念念不忘的。   祝央便道:“僵尸主题的火锅餐厅我都想好了,凭它俩的卖相,绝对生意红火,就是可惜那些能批量加工食材的道具,现在没法到位。”   祝未辛道:“没事啊,那边没法到位咱们可以先用啊。”   祝央笑道:“已经在用了,不然你以为一桌子菜怎么做的?”   说完就看见原本安安静静享受食物的僵尸王有些僵硬。   它学得一身本事,没想到出世后首先便是用来给灶下打杂的。   什么绞肉捣蒜磨花椒,那女人一副这活计舍你其谁的期待感,僵尸王一开始是不愿意的。   只是它流露一点不听话的苗头,那姓路的就拼命游说她,说它的作用不过如此。   好不容易看到了这么多能入眼的强者,它岂能就这么回到原来的世界?   于是不干也干了,看着加工出来的食物,从刀工到口感被人赞不绝口,僵尸王就觉得自己貌似被坑了。   工作内容和描述完全货不对板。   正要抗议的时候,谢奕和曲赫双双到了。   两人一来就看见一只修为不浅的千年僵尸眼神灼灼的看着自己。   都是帅哥,也不是没有收到过同性类似的信号。   令人脚步一僵,问祝央道:“这大兄弟是——”   祝央道:“我新收的小弟,对你们仰慕已久,很希望得到你们的指点。”   “先说好,床上的不干啊。”谢奕立马道。   这家伙也是在熟悉的面前油嘴滑舌开黄腔惯了,一贯是把人噎得不轻的一方。   但僵尸王多单纯?压根没听懂他这言外之意。   它虽然不会说话,但以它的法力,与人沟通有的是办法。   跟祝央这个主人呢直接意识上就能对话,不过很多时候看起来像是祝央在自言自语,很魔性。   对于外人,僵尸王自然有自己的办法。   它操纵了一被果汁,红色的石榴汁被它从被子里抽出来,然后在空中形成了字迹。   就在谢奕面前,让人想忽略都难。   那几个字是【为何床笫间不行?】   谢奕整张脸显而易见的漂移了一下,曲赫毫不客气的指着他哈哈大笑——   “嘴贱傻眼了吧?活该!人一片心意,你自个儿受着,说出来的话就别含糊过关,我先走了,你慢慢来啊。”   说着就无情的抛下了他。   谢奕见僵尸王看着他的眼神一片认真,原本只是嘴贱开个玩笑,现在冷汗都下来了。   他连忙拉过祝央,低声道:“姐们儿,你招小弟不问性向这点很好,无论什么人在你这儿都可以拥有公平的就业机会,可你这上岗培训做得有点不到位啊,哪里有一来就暗示客人的?你这样搞的我很尴尬啊。”   祝央耸耸肩,心道你自己嘴欠作死还想把责任甩她身上?   于是便懒洋洋道:“不是啊,我这儿没你想的那么正规的,公平机会怎么可能有?我选人都看脸的。”   “只要脸好有本事,一般制造点小麻烦我都是可以容忍的,毕竟优秀的员工嘛,值得让老板退让一步。”   然后道:“哦对了,这孩子看着已经上千年的年岁了,实际上单纯得很,不娶何撩,你既然先撩人家,就得好好给个交代。”   “古代人是很保守的,别以为只有女孩子会为一句话较真。”   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也残酷的留他一个人在原地。   可怜谢奕孤零零的站在这里,面对僵尸王认真的问询的眼神,生平第一次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真的太过嘴欠了。   只是后面的人全不怀好意的看着他,他是连钻地缝的空隙都没有。   便讷讷道:“不是,大兄弟,原来你们那会儿,民风这么开放呢?”   僵尸王以为对方是说它这样见了高人就腆着脸求指教的事。   对于这点它也有些郝然,于是白玉般的脸上飞过一抹红霞,有些害羞道:“难道不该如此吗?想要便争取,等到机会错失再后悔莫及岂不遗憾?”   妈耶!!!!   真的遇到这么大胆直白的追求了,关键是人家眼神太单纯,都不太好意思态度恶劣啊。   如果不态度恶劣点,依这种人的执着,根本不会退缩了。   谢奕心里瑟瑟,但面上还是一副坚持原则的架势道:“对,对不起,谢谢你的好意,只是我自认得行不配,所以——”   他还没说完僵尸王就激动了:“不要这么说,如果你这样的脚德行不配,那我过去千年的时光就是笑话了。”   “什么?千年——?”谢奕忍不住声音都拔高了。   玩家穿梭于不同的副本世界,有时候时间跨度之大确实是难以想象的。   就比如祝央第二个副本蛤蟆村,谢奕数年前通关的时候是民国时代,祝央去的时候就是现代,这在现实中只是几年而已。   这种还算是一般的,像这种转瞬千年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谢奕一开始还以为是这僵尸小哥一见他模样俊俏起了歪心思,现在千年的时间搬出来了。   不由得心里开始惴惴,是不是他以前在哪个副本里造的孽?   此时曲赫已经开始吹口哨了:“哟老谢,上千年呐,这关系可不好捋,您是在哪儿惊了人家小孩儿的心让人惦记这么久?虽说这事本来就是单方面的,但一千年的时间,怎么听着这么沉重呢?”   “住口——,你给我闭嘴!”谢奕炸毛道。   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感觉自己像渣男一样了啊。   好在关键时刻僵尸王拯救了他的一颗老心,它回过头,看着幸灾乐祸的曲赫——   “我对你的仰慕也是相同的,在谢天师之后,请务必不要嫌弃。”   曲赫的嗓子就跟被踩着脖子的鸭子一样,戛然而止,一脸惊悚的看着它。   祝未辛看了看谢奕又看了看曲赫,倒吸一口凉气:“大哥们,你们玩得听乱呐。”   好歹后来还是捋顺了这番鸡同鸭讲的话,才让谢奕和曲赫知道这小僵尸一直针对的是他们的修为而非美色。   两人硬是除了一身冷汗,只觉得比跟强敌大战一场还累。   只要不是对他们起了歹意,之后一切都好说,所以迅哥儿有句话说得好,华夏人讲究调和折中。   比如一间屋子太暗,你说要开扇窗,大家肯定是不允许的,但你说要拆掉屋顶,那多半最后是愿意开窗的。   就像谢奕他们,你让他们浪费时间指导个僵尸,他们是不干的。   但要僵尸想以身相许,那么区区指导是什么难事?   祝央深觉僵尸王虽然整个尸单纯又天真,但某种程度上为自己牟利还是很有天分的。   然而你让它自己说它估计都一脸懵逼,全没有概念。   祝未辛道:“说起来你叫什么名字?总不能老僵尸王僵尸王这样叫吧?感觉好像你是我们中最厉害的一样。”   僵尸王便抽了一缕葡萄汁,在空中划出一个名字——   【裴疆】   结果名字里带了个疆字,看来这货是命里跟僵尸锁死了。   裴疆因着有三个大佬的调教在这期间是日进千里。   倒不是在修为一途上突然有多大进益,裴疆修炼路数和这里任何人都不同。   并且它潜心钻研千年,早有自己的理论和道路,只是路休辞能让他见识的依旧很多。   他们丰富的通关经验,对于修真背景的了解和眼界都是被束缚在一个副本中的僵尸王没法比的。   除此之外,祝央还交代路休辞锻炼它的战斗意识,按照她的说法,这家伙这会儿还只是理论型学霸,要将它的一身本事真正发挥到实战上来。   这一点别说路休辞他们了,就是祝央,甚至是祝未辛都远远超过裴疆。   只不过它悟性好,自然一日千里,想必在下个副本前就可以像模像样了。   祝央在这期间将俩小僵尸送到了鬼屋世界,又开辟了一个僵尸主题的火锅。   这个世界也是有英叔的僵尸电影存在的,僵尸主题一经推出,立马勾起了无数人的童年回忆。   所以生意火爆,一度超过了猫屋咖啡厅。   祝氏的鬼屋有个特点就是,他们不走寻常路。   噱头永远不管是噱头,他们的噱头那是真货。   不然随着灵异行业的发展,不少地方照葫芦画瓢模仿,各种主题层出不穷,也不是没有僵尸主题的。   但不论别人怎么借鉴蹭热度,妆容再像服化道再精致,那也不是真的。   先前送来的那批妖精现在也是全面走红,话又说回来,凭他们的颜值和本事还有特别的身份,不走红才奇怪。   不过因为大批的盛世美颜涌入,给娱乐圈带来了很大的冲击。   讲道理,人类哪儿能跟妖精比?   即便是艳压群芳的长相,可一个人的容貌保鲜期有多久?何况还涉及道身体状态。   像是生病,饮食,工作压力,熬夜,长胖什么的,都会在一定时间内影响着明星的状态。   谁能跟妖精似的,连续加班72小时气都不喘?黑眼圈都没一个?   混乱的圈子里竞争关系自然会出现各种肮脏手段,照镜女他们的说法,今年的公关费支出是往年的十倍不止。   偏先前那些妖精不少还喜欢搞事。   也不是多大事,就是某几个喜欢乱搞男女关系。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食色性也,人家妖精本来就好这口,尤其兔子精,这会儿是早把当初的书生忘得一干二净。   成天四处猎艳,公司都不敢安排长得好的助理给她。   兔子嘛,一年到头都在发情的,可难为当初跟着祝央那会儿她憋了这么久,当然跟她差不多的还不少。   总之最高的记录,其中一个家伙在一个月内就换了十个男朋友。   这还是镜女勒令她们绝对不能劈腿的缘故,耳提面命的告诉他们即便要跟男人玩,也得你情我愿并且找下个之前跟上一个断干净。   但饶是如此,这叹为观止的速度也让网友觉得放浪形骸了,哪个明星这样的感情史还不被嘲成翔的?   对家自然揪着这点使劲嘲,网上自然也多的是踩着女人私人生活这方面攻击,口出污言秽语的抠脚大汉。   不过祝氏也不是吃素的,一来明确他们的妖精身份,妖精自然是不能以人的道德观来看待的。   更何况那也不涉及道德问题,将至高点一站,撒钱下去,舆论炒得红红火火,诟病多但好处也不少。   谁知那些妖精骚操作,直接在网上直播性别转换。   对女人要求高是吧?那男人是不是就可以尽情风流了?   一夜之间无数脑残粉少女求艹,一时间原本传统的舆论拉锯方向被带歪到勾里。   镜女他们也放弃治疗,干脆对于放纵的几个家伙进行人设调整。   兔子精还跟祝央撒娇抱怨:“我不就睡了几个男人嘛,一没采阳补阴,二没吸人精血,以我现在的修为,跟我睡了好处还不少呢。”   “像之前那XX男团的一个,都被公司压榨得快猝死了,我看着可怜给他渡了口气过去,现在舞台上连跳一天不带皱眉头的。”   镜女受不了道:“你还好意思说男团啊?那小子差点死你床上,你知不知道他们粉丝多厉害?还差点被抓拍到,人家本来就是艹男友人设的,跟你睡了让粉丝怎么想?”   “人家经纪人打电话打我这儿来了,你还有脸得意。”   山鸡精忙道:“下次小心点就是了,绝对不让人抓到把柄,再说咱们不想让人拍到,那些人拍得到吗?”   接着羞涩的问祝央道:“老大,你看没看出我哪儿变化了?”   祝央细细打量一番:“屁股更翘了。”   山鸡嘛,本来就是翘屁股,变成人形的时候就是让人羡慕的翘臀。   当初以为他是女的,结果只是跟三个女妖精一起长大的男妖精。   变回原形后,又换上祝央给的现代佣兵服,妥妥的一个翘屁嫩男。   现在估计是做了明星,对身材管理更加在意了,气势也比从前更盛,是个很有魅力的堕天使类型的男人了。   山鸡精听祝央这样说,脸红又开心道:“真的吗?我自己都没注意。”   “不过不是啦,我修为提上一级了老大。”   四妖精是她当初收的第一波妖精,要说兔子精一开始是他们中修为最高的。   现在倒是山鸡精走在了最前面,不过想想另外三只成天忙着狩猎,享受恋爱,也就不稀奇了。   祝央对此表示了肯定。   山鸡精又美滋滋道:“锦鲤精出国了,他回来肯定后悔死哈哈哈。”   被一众妖精骂心机diao的锦鲤精确实是最会钻营的,现在发展也最好。   不过那可是能够为了祝央直接从女体变成男体的狠人,要知道祝央回来探亲自己不在,怕是得自闭。   祝央为了照顾员工的精神健康,还是和锦鲤精远程开了视频。   哪怕悔得稀里哗啦,无奈祝央还只能隔着屏幕把他拉过来,这才免除一个优秀员工以后不敢出差的潜在风险。   安排进来的小僵尸们倒是意外的跟滚滚相处得不错,不知道是不是都穿清朝衣服的原因。   不过两只滚滚貌似又胖了。   祝央就邪了门了,她寻思着,鬼魂还能长胖的?   不过这些都不妨碍她给小僵尸安排学业,只是小僵尸体质特殊,没办法直接上学,只能找家庭教师。   所以既小刚和鬼娃之后,鬼屋又多了两个明明一身本事还得被学习压得头痛的儿童。   来啊,来做题啊!   安顿好小僵尸后,祝央回到了现实世界。   这次去鬼屋那边祝央是压根连通关的玩家都没见,醒过来直接就离开了,自然也不存在什么奖励与否。   回到现实世界又休息了两天后,祝央便又开启了下一个副本。   路休辞有些担心:“现在你的副本只会越来越难,可能随时都会出现最高级别的修仙副本,要不要我陪你?”   祝央摆摆手:“暂时不用,不过你进副本倒是可以带着裴疆一起,在副本里好好打磨一番,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都是不可或缺的战力。”   路休辞就酸了:“哪儿有这重要啊。”   祝央笑了,坐他身上:“很快啦,再过不久,我们就可以不用顾虑一切在游戏里来去了。”   “但是现在,别担心好吗?”   路休辞还能说什么?反倒是祝未辛这会儿跑过来——   “路哥,我有个副本,你和我一起去行不?”   路休辞挑了挑眉:“中级场有你觉得罩不住的?”   祝未辛跟祝央有点像,很多情况是不会想要求助于人的,一旦开口那便是真的迫切了。   路休辞想了想,有些了然:“是不是游戏找你茬了?之前你俩狗咬狗的事?”   祝未辛差点吐血:“你说谁狗呢?”   而狗比游戏是直接吐血:“妈个鸡路休辞你是不是非得提这茬?”   游戏它冤呐,这阵子小心翼翼夹着尾巴做人,本来在僵尸副本讨好成功后,形式已经稍稍有点缓和。   但这家伙冷不丁的提起来,还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   狗比游戏严重怀疑是不是之前挖墙脚的事被路休辞发现之后,他现在又在报复。   好在祝未辛及时解释:“不是,我这不是已经中级场后期大圆满了吗?要成为高级玩家就得看机遇了。”   游戏里的机遇众所周知都藏在危险与难度中。   “要是路哥你跟我一起进去,那么副本的难度就会被拉到最高,就算我这几次副本相性一般,但难度啦这么高,收获肯定也不小,就是因破也破开中级场和高级场的屏障了。”   路休辞想了想,点了点头:“你这小子聪明啊。”   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当初祝央如果不是运气比较好,很快就升级。   而是卡在中级场好几轮的话,她估计也会用同样的办法。   所幸万毒老祖那个特别的BOSS,让祝央一口气收获丰富,直接打破了那道屏障。   只是两人看着祝央,这玩意儿还得祝央同意才行。   祝央有什么办法?她终于体会到路休辞对她的通关操碎了心,轻不得重不得,难度低了担心一直在一个地方打转,难度高了又操心危险性的纠结。   不过最后还是答应了祝未辛的请求,所以罕见的,这次三人同时一起进副本。   只不过不是同样的副本而已。   先前将路休辞的组队道具权限改成祝未辛的还没来得及改回来。   现在祝央就将自己的这块改成路休辞的权限。   然后三人在月黑风高的夜晚,一同进去了游戏之中。   临走前,祝央对他们道:“一秒后见。”   他们也回应:“一秒后见。”   说完便同时消失在了房间里。   祝央眼前出现打开的兑换窗口,上面有一个装着透明液体的瓶子,做工漂亮,像一瓶香水。   还有一把十字架造型的剑,看起来挺不错的,但价格也很贵。   足足要一万点,祝央虽说不缺积分,但这个单价,在坑爹狗比有些这里往往不会公布道具名字和功能的前提下,还是得谨慎一下的。   不然一堆积分花下来买不了几个得用的,这种事吃亏的玩家海里去了。   但祝央还是想都没想就买下了那把剑,如果对不起这价钱,就直接砍游戏吧。   狗比游戏明显抖了一抖。   接着最后祝央又看到一把大蒜,标价竟然也好几百点。   祝央就气笑了:“喂,上次就你说过,这次又玩是吧?我空间里是种不出大蒜吗?要花几百万在你这儿买?”   “咕哝~~”   狗比游戏委屈的翻了个身,这也没办法,这一场的兑换窗口,这俩基础物件是必须摆上来的啊。   买不买是一回事,别骂它嘛。   不过主要的攻击道具,倒是每个玩家都不同。   祝央也不跟这家伙啰嗦,买了那瓶‘香水’便没有理会大蒜退出了兑换窗口。   她可不想登上买几百万天价大蒜冤大头的头条。   嗯!不过确实得让祝千他们开始种大蒜了,到了高级场兑换窗口便没什么无用道具了。   一旦出现肯定是有用的,就算玩家可能用不着,但凭借着提示也能明白是什么副本。   十字架,圣水,大蒜,这一场的主题呼之欲出。   就是苦了祝千这孩子,才刚刚从桃树地狱中出来,又得进入大蒜地狱。   还好不用剥蒜。   祝千:“……”   心里吐槽着,祝央在熟悉的失重感中睁开眼睛。   发现自己现在在一辆车里,看车内部的装潢和质地非常豪华,而她身上也穿着华丽考究的校服。   车子缓缓停在豪华的铁艺大门面前,待平稳后,前面的司机下车,打开车门。   优雅的请她下车:“小姐,学校到了。” 第213章   祝央看了眼眼前的环境,心里顿时有种牙酸之感。   她自己上学的初高中也算闻名的国际学校了,资本雄厚收费高昂,相应的学校环境和设施自然高档豪华又优美。   老实说但就校园环境,国内的学校拉通了算,能在这块上干翻他们学校的都不多。   然而比起眼前的这所学校,仍旧有种本质上的差距。   给祝央的感觉不像是来到一所学校,倒像是要进入豪华的舞会一般。   到处泛滥着梦幻般不真实感,入眼之内,随便一处地方,都像是少女滤镜厚厚打过码一样的场景,都可以拿来做海报了。   要更具体点的形容的话,对!就像是小时候看的那些少女漫画和小说背景里的学校环境成真一样。   在这样的地方,不谱写几段可歌可泣的狗血爱情,简直就是浪费。   祝央却有种不祥的预感,该不会前方又一大盆狗血等着自己吧?   她问游戏:“不是中世纪吸血鬼背景,而是现在的二十一世纪?”   “你不会是照着哪个少女漫画拓下来的背景吧?”   狗比游戏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刚被骂了,心里还不怎么得劲,听到祝央问居然傲娇的哼了一声。   祝央都呢感觉道它长尾巴甩过的姿态。   脸上的表情立马就垮下来了:“哦明白了,某个家伙的尾巴想要被剁掉。”   狗比游戏炸毛之余往墙角一缩,祝央也不理会它。   汇入人潮进入了学校,周围时不时有人跟她打招呼,倒不是那种熟悉亲昵的感觉,略带一抹敬意。   看来这次的身份在学校也应该是有一定存在感或者职位的家伙。   祝央毫无不适之感,只是这学校也忒大,祝央目测从校门走到教学楼的地方,按照平常的步伐节奏,需要的时间不会少于二十分钟。   这就有病了,又不是大学需要修这么大,要是谁有急事需要请假离校,但是从教室跑出来这段时间都能将人磨疯。   这个学校的面积很大,除了庞大的学生活动范围外,还有面积不小的森林。   是真正有资格称为森林那种,估计一个学生如果在里面失踪,发动全校所有人一时半会儿都找不到那种。   总之看外表是为了追求阶级性和华丽感完全无视实用性的地方。   只有漫画里能干出这样的事没跑了。   祝央回忆一下经典的几部吸血鬼漫画,按照游戏那成天律师函挂满身的尿性,指不定就直接山寨人家的。   好在学校周围的环境优美,即便是走在林荫道路上,也是一种享受。   周围的学生青春活力,三三两两的走在一起兴奋的聊着什么话题。   听偶尔飘过来的字眼,像是在讨论偶像明星,时不时的还发出一声短促的兴奋尖叫。   祝央走着路呢,突然身后飘来无数的花瓣。   她寻思着就算风挂落的树上的花瓣,这规模树怕不得秃。   下意识的回头,接着就被无数粉嫩的花瓣糊了一脸。   然后她看见原本明文规定不能开进校内的私家车,这会儿有数辆正以一种嚣张的走位开进来。   花瓣就是被那些车刮起来的——不,道理大家都懂,但前提是那玩意儿怎么出现的?   谁知周围的学生没有半点意外,身在在看到那几辆车之后,发出了粉丝看到偶像般的激动尖叫。   走在道路上的人也自行的散到两边,纪律严明,比任何话都好使。   祝央又有点怀疑狗比游戏是不是还照抄了艾利斯顿商学院的剧本,但那车速在进入校园后丝毫不减。   很快就来到了祝央面前。   祝央什么人?倒不是不能够遵纪守法,只是在搁她面前装逼拉风还指望她灰溜溜的缩走?   连狗比游戏都办不到,更何况眼前这已然散发着越来越浓郁狗血味的剧本?   那车直直的冲她开来没有停下的意思,祝央也不在乎,下意识的提起膝盖。   眼看就要一脚踩在那疾驰的汽车盖上,帮对方挺下来。   但在车头即将碰到她小腿的数厘米之前,那车突然停了下来。   周围发出一阵不可思议的惊呼,祝央有点无趣的将微抬的脚收了回来,没人注意到她刚刚差点付诸行动的可怕念头。   这时其中一辆车的后座打开,下来一个少年,十七八岁上高三的年纪,俊美无俦,气质温柔。   浑身散发着中央空调一样的气场,他看着祝央,眼尾略微上挑的桃花眼里仿佛满是情谊。   祝央这么个见多识广,美人员工环绕的家伙都不得不赞一声这少年长得好,可想而知普通的女孩子被这么一注视,恐怕魂儿都得被摄进去。   他微微一笑,礼貌道:“这不是学生会长吗?失礼了,拦在我们车前,是我们有什么不当之处吗?”   学生会长?这倒是难怪刚刚那么多人跟她打招呼了,看来游戏这次给她设定的背景依旧不错。   不过显然即便她是所谓的‘学生会长’,按理来说应该是一个学校的学生代表人物,却依旧是和大家一样步行进出校园。   而这几个家伙却拥有特权,可见几个小吸血鬼在这个学校的特殊性了。   没错,那个少年以及他后面几辆车里的人,都是吸血鬼。   与僵尸不一样,这些吸血鬼与人类看起来无异,只是皮肤更苍白,容颜更俊美。   祝央用精神力试探,居然发现他们还有心跳和呼吸,先撇去强弱对比不谈,这下家伙比起僵尸可是受眷顾多了。   至少如果他们想的话,很大程度上都可以隐没于人群中生活。   而且他们也正这么做了,现在这所学校里,在祝央看来就是人类与少数几个吸血鬼的混居。   也就相当于几只狼混在一大群羊里成天一起放牧,傻乎乎的羊咩咩还对狼崇拜无比。   思绪绕了这么久,现实里也就可有可无的过去一秒而已。   祝央见那少年看着她,一副等她给出合理的解释的样子。   祝央便挥了挥手:“石板路上的清洁校工已经做完了,一大早的就为了学生能够享受干净清新的校园环境,这么大的地方应该是凌晨五点开始就干活。”   “我刚刚注意到他们已经交接,而就在这个时候,你们泼一地花瓣下来,严重损害校园工作者的劳动成果。”   “作为学生会长,我不允许这种恶劣的行径发生,所以你们几个立马下车,把这条路上的花瓣扫干净。”   装逼也要遵守基本法好不好?   像她的员工,并蒂莲两姐妹也是出场可以自带特效那种,但她们给人添麻烦了吗?   还不是自己绽放自己回收?更何况给底层工作人员添麻烦。   扫地的大妈大爷一把年纪容易吗?就好比辛辛苦苦做干完活儿,正揉着酸疼的老腰松口气呢。   一帮熊孩子给你刚刚扫好的地撒一堆纸花,换了祝央估计杀人的心都有。   不过虽然口气上占着制高点,但祝央什么动机游戏还不清楚吗?   无非就是有人在她的BGM里装逼,又看不惯了。   祝央话音一落,周围纷纷倒吸一口凉气,看着学生会长只觉得她今天是不是疯了。   难道传闻是真的?   于是周围无数窃窃私语,伴随着一些女生们的不屑和口头讨伐,但男神就在眼前,倒不会暴露自己太过尖锐的一面。   而之前下车跟她交涉的少年也没料到她竟然这么难缠,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此时后面的人终于不耐烦了,三个车门几乎同时打开。   一个短发炸毛看着脾气就不好的男生开口便道:“叽叽歪歪这么久,就是为了听这女人发疯?给我扔一边去。”   他话音一落,别说司机,就是周围的学生都蠢蠢欲动,这让祝央进一步对这个学校的特权意识有了认识。   看来真的跟少女漫画里一样不合逻辑,那就不指望能认真沟通了。   周围真的数十人同时向祝央扑上来,眼看祝央的身形被人群淹没。   然而下一秒,她突然出现在那个发号施令的炸毛少年面前。   短发少年以及其他几个正懒洋洋的等待闹剧结束好上车的少年悚然一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们危机感拼命的叫嚣,头皮一麻,连汗毛都竖起来了。   这家伙是个人类才对!   不管哪个角度看都是货真价实的人类,即便她的皮肤白皙细腻得比吸血鬼更甚。   但皮肤下面显而易见的是奔腾的血液带来的生命力,也并没有打上任何属于教会的让人不悦的气息。   作为吸血鬼这一点不可能认错,那么一个人类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   这样让他们都猝不及防的速度?   此时祝央离那炸毛少年只几乎不到一尺的距离,而那群乌合之众毫无所觉,架起了一个不知道谁,不顾对方的叫喊,将他扔进了附近的草丛里。   还是倒栽葱的姿势,全不觉得自己不但找错了人,甚至连性别都是错的。   祝央定定的看着炸毛少年,那深邃的眼神让对方心悸并且下意识的发动了防御性攻击。   祝央一把抓住对方的手,吸血鬼引以为傲的力气在她面前如同小儿挥臂。   她轻飘飘的想对方的手捏住缓缓挪开,道:“扫干净过道,再交一万字的检讨,手写的。”   “如果不照做的话,我就只有联系你们的家长了。”   说着轻笑了一声,里面毫无掩饰轻蔑,就仿佛大人不耐烦和小孩儿交涉一般。   “实际上那样最好,比起你们,我更乐意跟成年人沟通呢。”   这话让几个少年瞳孔一缩,吸血鬼崇尚力量,即便是自己的近亲也不会甘于屈居人下。   这个年纪正是自尊心极高内心敏感的年纪,祝央这话无异于戳到了他们最不乐意听的痛脚。   不加掩饰的告诉他们不具备值得沟通的话语权,这让几个少年如何能当做玩笑一笑置之。   “别太嚣张了。”一个长发精致美少年不知何时出现在祝央身后,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对方清晨洗浴后清新的香气。   但对方的行为就没这么友善了,他带着手套的五指往前一抓。   祝央立马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被抽离出了体内。   长发少年的能力倒是有趣,也很强,看来设定是不怎么严肃,但光看实力的话还是可圈可点的。   吸血鬼本身身体机能就远远强于人类,而他们这样的贵族自然更与众不同。   处于一个等级之后,便可以觉醒属于自己的能力。   而长发少年的能力便是可以将他人的能力于体内剥离,是很强大便利的能力,可见在同龄人中对方的出类拔萃。   只是如果敌人身上的能力为复数的话,一次只能剥离一种,并且还是随机的。   可即便如此,这也是一举能够斩掉敌人一臂的可怕能力了。   然而长发少年怎么都没想到,他从祝央身体里拽出来一把蟑螂。   每个人的能力脱离了人体后表现形式是不同的,通常只是一道光或者一缕烟雾之类的无形之物。   固体的能力表现形式本来就少,然而这次还是活的。   还他妈是一把蟑螂!!!   长发少年脸突然就扭曲了,甚至忍不住惊叫一声将手里的蟑螂一把扔开。   看他浑身透着洗浴后的芳香还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就连手上都戴了手套,就可知这少年洁癖严重了。   然而让洁癖去抓一把蟑螂,可想而知对方这会儿的心理活动是什么样,估计是海啸淹没了心防。   祝央还接着补刀道:“嚯~~,能力不错啊,一拽就把我最强的能力之一给拽出去了。”   在他烫手一样将蟑螂宝宝扔开的时候,祝央又呵斥:“轻点,它们还只是宝宝,别这么粗暴的对待它们。”   长发少年脸脸色煞白,颤抖着手指着地上的蟑螂。   那蟑螂爬到祝央脚边又消失不见,看来规则是主要将能力表现姿态从少年手里夺回来,并再度与身体融合,能力就会回来。   长发少年声音有点变形道:“你,你的能力是蟑螂?你管这玩意儿叫宝宝?”   别说他,其他三人也是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祝央。   祝央就不乐意了:“给我收起这种眼神,杂碎们!论乖巧听话能干环保,我的蟑螂宝宝们可比你们优秀多了。”   “至少它们从来不留一地碎渣给打扫的人添麻烦。”   说着祝央手里手下一把扫把,递给眼前的家伙:“要么你们扫,要么扫你们,自己选一个?”   几个少年应该是从小就习惯了人上人的姿态,岂会就这么认怂?   祝央笑了,将扫舞了几下,普通的长柄扫把竟然让她舞出了长枪的威风之感。   “明白了!”   说着就扫把头就冲炸毛少年挥去,这家伙连忙抬手格挡,被祝央一棍子扫了出去。   然后方向一转,又冲着最近的长发少年扫去,那个中央空调少年连忙过来救火。   他的能力貌似也是瞬间移动,突然间就出现在祝央旁边,抬手袭来,想逼祝央放弃进攻长发少年的路线。   谁知祝央不退反进,举着扫把一棍子打在长发少年头上,打得对方眼冒金星。   更对被扫把攻击的厌恶和洁癖发作,整个人快晕过去。   与此同时中央空调的攻击也到了,然而他看见祝央嘴角勾出一抹笑。   心里不祥的预感更盛,但要收势已经来不及,中央空调‘嘶’了一声,借着回弹往后退了好几步。   低头一看,自己刚刚发出攻击的那只手已经开始流血。   血液从白皙修长的手指上滴落,掉在地上。   周围整个气氛都不一样了,祝央显而易见的感觉整个空间凝滞了起来。   她还有几个少年倒是没多受影响,但是其他的学生,原本就被祝央施以幻术对近在眼前的战斗无知无觉的学生,一个个的速度慢得跟蜗牛一样。   脸上的表情也像放慢了数十倍一样,看着有点滑稽。   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话的那个气质深邃阴沉的少年走上前来。   “到此为止!”他看了眼中央空调正在流血的左手:“收拾好。”   又看着祝央道:“你到底是谁?”   按照游戏捏造的初始身份,既然祝央在这个学校没有特权,那么显然就不是吸血鬼。   话又说回来,那狗比也不敢擅自改变她的血统。   那么以一个普通人的身躯力战几个吸血鬼还占据上风的,比起意气用事,更多的就应该思考这件事后面所代表的意义了。   不过祝央的行为动机就单纯了,一方面她只是看不惯在同一个集体里,她不是老大的位置而别人在她面前装逼。   第二便是简单粗暴的直接打入吸血鬼的视野中。   祝央猜测既然对方能明目张胆的在学校上学,并且拥有这样的特权,那么家族的社会能量肯定是不浅的。   要在这种前提下隐藏自己的吸血鬼身份,一般人肯定很难抓住端倪。   祝央初来乍到,不知道自己身家如何,能量几许,也不耐烦兜兜转转的迂回调查。   便自己大喇喇的把自己的特殊之处摆在吸血鬼不得不正视的地方。   也就是充分利用自己的存在感和拉仇恨值的天赋,让事情自己来找她。   于是祝央用了一句特别老土的装逼话来回答:“我是谁?凭你们还不配知道。”   然而不管多套路,有用就是王道,祝央这么说越发让几个少年脑补是什么针对他们家族甚至种族的危机初现端倪一般。   深深的看了祝央一眼,然后车也不坐了,就这么转身离开。   算是对这场纠纷做出的妥协了,几个司机立马下车开始打扫地面上的花瓣。   只是他们的眼睛在干活的时候老往地上遗留的那几滴血瞄去,眼里难掩渴望。   看来不同的等级,血液的特殊性和诱惑力确实也不一样。   祝央扔出去两个弹珠,蟑螂宝宝嘴巴一张,直接将那血液合着石板啃了下来。   几个司机一懵,都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祝央一个响指下去,周围的学生也恢复了正常。   看着讨伐这么久的家伙居然是一个男生,纷纷回头,结果几个男神还真就这么下车走路,然后留司机清洁现场。   那个多管闲事的学生会长也只剩下背景。   其中几个女孩子顿时跌倒大哭:“我们就铺点花瓣,为什么要让他们受这刁难?难道他们不配在花雨中穿行吗?”   怎么不配?周围人有责怪的,有安慰的,有转移怒火大骂祝央的,但对于这点倒是高度一致。   只是祝央已经走远,自然对这装逼是主动还是被动不得而知,话又说回来,知道了估计也不会放弃找茬。   祝央进教室的时候这件事已经传得人尽皆知了。   所以她一进门就所有人便将视线集中在她身上,各种情绪皆有。   最多的还是女生的愤愤不平,她耳力好,听到不少在嘀咕她想这么哗众取宠引起对方注意力的。   并嘲笑她父亲向皇甫家提出联姻的请求被拒绝,心怀怨恨而已。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家世,就敢提那样的要求。”   “她祝家只能算暴发户,连新贵都算不上,不过多几个臭钱,主意都打到四大家族上了。”   “我要是她,这么丢脸早不敢来学校了。”   祝央沉默了,沉默了好半天,才在心里道:“游戏,不安排这种背景会死啊?”   游戏还觉得委屈呢:“那不然就是女主角的穷学生血液吸引剧本,就这两个戏份交集最多。”   “我寻思着比起什么角色差别,你更在乎副本世界里的生活体验吧?”   这倒也是,比起成为穷学生,祝央自然更愿意当大小姐。   虽然她不存在没钱花的问题,但自然是本地NPC的妥帖照顾更为舒适。   不过这学校里也不是人人都是蠢货,要真所有人都一个德性的话,祝央便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又来到攻略游戏了。   因为她的身份特殊,家族最近有根四大家的合作,而她身为学生会长,她主动挑起纷争,是不是又代表着一个信号?   于是在中午的时候,学生会的成员便叫住了她,将她带到了学生会。   一上午已经足够祝央发现很多问题。   比如那几个吸血鬼少年不但在学校拥有特权,就连上课都不和普通学生一起,他们有个单独的班级,就他们四个人。   哦对了,在昨天有第五个人了,就是游戏所说的副本世界担任女主角的女生。   据说对方原本只是因为成绩优秀被破格录取的学生,然后在一周前学校突然宣布她转入那个特等班级,原因不明。   不过祝央上午在课间的时候偶遇过那个女生,那个女生貌似也听说了祝央一早干的事,很是好奇的打量了她一番。   祝央用灵力探查一番,明显这女生身上的血液比常人更灵动纯粹,因为她收了僵尸王做马仔,很是了解了一番相关的差别。   知道这种类型的处子之血,是嗜血生物最无法抵挡的。   明着看这貌似是灰姑娘得王子亲眼,另无数女生艳羡不已的女主角戏码。   祝央却觉得那几个少年牛逼了,并且对他们突然见肃然起敬。   原来这些家伙不是单纯的小屁孩儿而已,对方也是拥有极为强烈的自律意识的大人了啊。   明知道这血液的诱惑这么浓,还要摆在眼前。   看女孩儿天真的表情清澈的眼神,应该还没被咬过吧?   也就是说,那几个家伙,就相当于一群吃货,面前摆着香味诱人的美食但只看不吃。   相当于路大头洗白白在床上等她,结果她被子一掀只纯聊天。   孩子,你们牛逼啊!她一个成年人都办不到。   不仅如此,裴疆也貌似感应到了对方的血液香味,从意识上给祝央发来了请求——   “放我出来,我要吃饭!”   祝央道:“你吃谁?”   裴疆:“那几个血族,还有刚才那小姑娘,味道应该都不错。”   祝央乐了:“我发觉吸血鬼和僵尸对上的话,先不提能耐谁高谁低,单这一点,吸血鬼是吃了血亏啊。”   “同样长了尖牙,同样要吸血,你们要是对上互相吸,你能吸到血,人家可啥都吸不到啊,这不是诈骗交易吗?”   僵尸又没有血,僵尸王的当初血海里的心头血被她取走了,用来签订契约。   期间裴疆受训练的时候不止被路休辞他们打伤过一两次,然而那些伤口都是不会流出血液的,并且如果不是特定的武器造成的伤害,在一瞬间就会愈合还原。   裴疆才不管这些,他只知道这几个家伙的血液在明晃晃标志着——   【美味,量多,速来吸!】   祝央先安抚他:“你这么大个人突然出来也不是事,明天我再想办法把你安排成转学生。”   “听话啊,这个副本肯定有你的用武之地,不过从咱俩的实力来看,对手也不可能是几个小孩子。别着急。”   裴疆这才不情不愿的安分下来。   祝央很多时候觉得这家伙白活上千年,经常比小叽它们还要幼稚,所以祝央迅速调整了应对态度,只把他当另一个小孩儿。   果然相处起来轻松了不少。   祝央被学生会的人叫到学生会办公室后果,几个少年少女便关上门焦急的问祝央:“早上为什么那么做?还嫌学生会的处境不够微妙吗?”   “我的话语权还有可以调动的资源甚至不如他们的后援团,这个学校是本质上是什么你不清楚吗?”   “是,可以理解你因为家里的事自尊受挫,心有不甘,可不要打着学生会的名头给咱们树敌啊。”   “他们一句话下来,整个学生会都得遭殃。”   祝央耸耸肩:“这不见得吧?你们看在我的谆谆善诱下,他们不是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并且主动将道路打扫干净了吗?”   “学生会存在的意义就是给全校学生做出表率,如果因为对方的权势和声望就对他们犯下的错视而不见,那么学生会跟没有原则的舔狗有什么区别?”   “你——,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明明之前你才是最纵容他们的家伙。”其中一个男生道。   祝央悚然一惊:“哈?我才是最大的舔狗?”   “这不可能,我不相信。”然后看着周围的眼神,所有人发射出的信息由不得她抵赖。   祝央只得肩膀一软,脸色冷漠:“那行,我去把自己舔过的地方亲自剜下来吧。”   几个学生会的成员忙拦住她:“你又要干什么?还嫌麻烦不够多?”   他们指了指桌子上的一大沓信件:“投诉信都快把桌子淹了,还有学校的论坛,你有看一看吗?学生会的威信简直跌落谷底。”   “甚至有人公开抵制咱们,明天就有活动,你想让我们都出丑吗?”   一个女生深吸了口气:“抱歉,祝央!你现在的行为太过被个人情绪左右,不顾后果,不考虑集体利益,已经不能胜任学生会会长的工作了。”   “你辞职吧!”   他们这样看着祝央,所有人对此保持统一的意见。   祝央岂是说撵就撵的个性,不过看了眼学生会活动室。   讲真,对于这么一所豪华的学校来说,真算得上寒酸了,可见事实不假,学生会的权限在这里确实有限,话语权也低微,也就在不涉及那四个吸血鬼的事情上干些杂活儿累活儿。   人心还不齐,也没有祝央喜欢的娃。   她一想,又懒得为了点可有可无的情绪在这里经营,于是便耸耸肩,很痛快的表示卸任。   满以为会很艰难的学生会成员们一愣,便看到她已经开门出去了。   祝央直接去餐厅吃饭,这里的餐厅也跟外面的高档法式餐厅似的,学生要吃什么都是现点现做。   当然那四个家伙自然有自己特殊的活动楼层,从二楼俯视着众人,除了特殊班那几个人,一般学生是不能上去的。   祝央便问游戏:“这个副本的主题叫什么?花样吸血鬼骑士?”   游戏对自己的狗血套路安静如鸡。   这种调调在日系校园恋爱漫画里很常见,特殊待遇立于学校顶点的天之骄子,特别的灰姑娘,背景板学生。   按理说都高级场了,应该是那种一来就让人肾上腺素飙升的刺激惊险场合吧?   可这样的开局让祝央怎么看怎么不得劲。   便喃喃道:“要不直接炸了把BOSS引出来吧。”   才说着话,就看到几个女生抱着双臂趾高气扬的走过来了。   来了来了!让人毫无意外的落井下石桥段。   为首的女生站在她面前,道:“听说某人因为行为出格,已经被赶出学生会了。”   “啧啧!真是可怜,早上还顶着会长的职位耀武扬威呢,不到几个小时就被迫卸任。”   “现在你也只是普通的学生了,接下来是不是也每天活跃在学校的每个角落,自发自愿的抓清洁纪律呢?”   “喂!说点什么啊,前学生会长?哦对了,你还让他们写检讨来着。”   “怎么办呢?他们现在就是写出来,你也没资格看了呢。”   这时餐厅的服务员将祝央点的菜端上来:“您慢用!”   祝央看了眼餐盘里的食物,摆盘倒是一如既往的高档,但是食材明显有问题。   她吃过的美食不计其数,现在又感官灵敏,一闻就知道这些食材全都是已经坏掉的,虽然用浓浓的调味掩盖,但这骗不了祝央。   这样的食材不可能出现在这种等级的餐厅里,并且周围的学生也没有问题。   祝央对服务生道:“我觉得卫生局很有必要调查一下你们的后厨。”   服务生为难的看了她一眼,祝央周围的女生就说话了。   其中一个女生得意道:“白痴,就算真的有卫生局检查,厨房也没有任何问题。”   “因为所有食材都是优质健康的,不过别人吃着没事,有些人吃到嘴里就有问题。那就不是食物的原因了吧?”   “对对!分明是自己的嘴巴臭而已,为什么要责怪食物?”   祝央抬头,看着一伙儿少女笑了笑——   “老实说我挺喜欢你们这样的,漂亮又张扬,出身不俗,看手指和身段应该也个个多才多艺,我就喜欢被这样的人伺候。”   “哈?让我们伺候你?你祝家才发家多少年的暴发户?疯了吧?”其中几个明显家世特别显赫的女生不可思议道。   “果然你这家伙发疯了吧?你有什么资格在我们面前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仗着学生会长的头衔吗?现在你可是连这么可有可无的头衔都没了呢。”   祝央脸上仍然笑眯眯的:“当然不是,我只是举例而已,实际上你们是不配的,别自作多情。”   “至少以前伺候我的家伙,不会一个个为了连边都沾不上的男人这么冲锋陷阵,即便你们成天做着讨好的事,对方也不会心生感激,更不会多看你们一眼。”   “所以,图什么?我选跟班也是有智力要求的,你们明显不达标。”   “你——”为首的女生抬手就是一巴掌冲祝央扇过来。   祝央一把接住,将她往桌子上一按,将自己点的那份餐推到她的面前。   “刚刚你提到皇甫家的小子的时候,语气格外热烈呢,你喜欢他?”   女生被一把按在桌上正震惊恼怒,这会儿听了祝央的话,又忍不住红了脸。   四个吸血鬼家族的姓氏都是复姓,分别是皇甫,赫连,百里,端木。   嗯!理解一下这起名尿性。   其中那个叫皇甫的,就是早上那个炸毛少年,也是据说‘祝央’的家族单方面属意的联姻对象。   祝央指了指二楼正冷眼旁观她们的几个人中那炸毛少年,对着被她按在桌子上的女生道——   “要么,你在这里把这盘玩意儿一粒不剩吃光。”   “要么,我让他来吃。”   炸毛:“……”   哔了狗了这是。 第214章   从来都是那四个少爷迁怒别人,什么时候为了这么丁点破事被人迁怒的?   炸毛,哦对方的名字叫皇甫亘显然不是那种沉得住气的家伙。   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臭女人,关我屁事!”   被祝央按在桌子上的女生也一脸难看道:“你什么意思?什么事情都能找到理由跟少爷们纠缠,还说自己不下贱——”   最后一个字才吐出一个边,嘴里便多了一块牛肉。   那牛肉质地已经开始发散起渣,没有一点高级牛肉原本凝实鲜嫩的嚼劲,咬在嘴里就嚼了一坨豆渣。   然而光是豆渣这还算好的,至少味道没那么丧尽天良,已经发臭的肉腥味和严重的香料调和在一起。   常人难以承受的酸甜苦辣咸加上臭,让女生顿时脸色一变,精致的脸蛋跟被人打了一拳一样扭曲。   连忙要把肉吐出去,然而却怎么也没办法做到,因为祝央捏住她的腮帮子,不但没办法吐出来,甚至帮她充分咀嚼过后才咽下去。   周围围观的女生还有其他好事的学生,见了这酷刑一般的场景,都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仿佛喉咙里堵着一块臭肉,不少比较敏感的人已经干呕了两下。   祝央笑道:“别急,人多肉少,一人一口谁也不准抢。”   祝央扔开那个女生,女生涕泪横流的瘫在地上,疯了一样找垃圾桶干呕,然而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周围的人意识到不能让祝央这么嚣张下去了。   她们既然能够在学校拉帮结派,甚至挤压学生会的权利空间,就说明这些女孩子性格还是很具有攻击性的。   祝央一而再再而三的践踏她们的信仰,侮辱她们的人身,要是就这么退了,以后还怎么维持立场上的优势?   直到现在为止,她们依旧只觉得祝央是个靠着蛮力发疯的疯女人罢了。   前面的几个人互相使了个眼色,虽说都是家境不凡的大小姐,但其中也有格斗技术不错的女生。   于是出来了几个战斗力不错的,直接围住了祝央。   “你这混蛋,本来你乖乖把东西吃了就没事的,现在不趴在地上像狗一样吃完,事情可不会结束。”   祝央点头:“原来你们内心还有这么放飞自我的渴望?没问题,今天借着被我欺负的由头,可以尽情的干你们憧憬已久的事。”   说着对餐厅的服务生打了个响指:“去准备一些狗食盆来。”   服务生哪儿敢得罪这些人?连忙钻进后厨,免得当了炮灰。   然而后援会的女生们确实已经被气得怒不可遏。   三个会格斗的女生同时冲祝央扑过来,其中两个还好,是普通人,严格来说技巧在女生中算不错了。   但看在祝央眼里就跟在放慢动作一般,倒是其中有一个,速度异于常人。   可要说她是吸血鬼也不能够,明显是个人类,不过身上却隐隐有这一股异样的气息。   祝央来了兴致,没管另外两个女生,只身形略微便宜,她俩便因为惯性撞到了一起磕在桌子上。   倒是抬手轻飘飘的一抓,那个女生就感觉自己的手腕被生铁焊住一样,别说抽出来,连动都动弹不得。   祝央道:“你倒是有点意思,虽然也是垃圾,但种类明显和一般的垃圾不同。”   说着抓住她校服的袖子,微微用力,精良考究的制服便跟纸一样被撕碎。   露出手臂上的印记,那印记不像是纹身,倒像是胎记一般的自然。   由内而外,颜色清晰,但没有丝毫的人工迹象,像是凭空生出的图腾。   周围的花纹有些繁复,但正中央那十字架还是很明显的。   并且那十字架是那种剑的形式,两遍极短,剑身很长,没有常规的平衡感。   倒是跟祝央在兑换窗口买的剑看着差不多。   祝央吹了声口哨:“信仰着上帝却来做吸血鬼的走狗,因吹斯婷。”   女生脸色大变,像什么毕生的秘密被发现了一样,尖叫一声,崩溃的蹲在地上,捂住自己手臂上的痕迹。   祝央看着架势,如果按照少女漫的一般套路发展,这样在信仰与恋慕之间矛盾挣扎的角色,少不得有些戏份。   不过祝央倒是因这图腾对相应的组织比较感兴趣。   女生恨不得挖地缝钻进去,但是也得问祝央答不答应。   又是三块肉,一人一块,祝央看了眼剩下的,有些为难:“高档餐厅就是这点不好,量少,接下来可怎么分呐。”   连她们中最擅长肢体冲突的都败下阵来,狼狈的吞咽那恶心至极的腐肉。   其他人哪里还顶得住?士气顿时崩溃,尖叫着想往外面跑。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逼吃那么恶心的东西,对她们来说简直比死还难受。   可如何跑得了,才转身,便听到背后传来一个女声。   仿佛带着无尽的气势和蛊惑力,发出的命令就如同女王蜂之于工蜂一般。   那个声音说:“回来,吃下自己精心准备的食物,一粒也不准浪费。”   接着餐厅的学生便看见平时耀武扬威的那帮女生,居然真的就这么停下了脚步,然后转身。   脸上还残留着惊恐,但她们却是真的乖巧无比的退了回来,排着队,一人一口将那有问题的食物分食。   一般有序的画面会让人感到身心舒爽,但现在看着这整整齐齐的列队,不知为何,餐厅里的人却感到毛骨悚然。   祝央坐回椅子上,重新点了一份午餐,是烤小羊排,祝央看到餐厅里有别的学生在吃,看着还不错。   她无视自己面前一群生逼着被吃腐肉的家伙,对餐厅的工作人员笑了笑——   “希望菜品不会再有问题,不然这次该谁吃,你们知道的。”   餐厅的人抖了抖,立马下去准备。   祝央捻着餐桌花瓶里的玫瑰花,百无聊赖。   却听楼上传来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别,别这样啊!”   祝央抬头,看到是那个特等班的女生,也就是如同用剧本来形容的话,这个世界的女主角。   她脸上有些不忍,终于鼓起勇气下来,那四个男生连拉都拉不及。   女生很快跑到祝央面前:“已,已经够了吧?她们也知道错了,也自食恶果,现在就算了吧?”   接着她看见这女生手肘撑在桌沿上,手指支撑着自己的下巴,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女生也不是不认识这位前学生会长,只是以前的印象就停留在和后援会女生一样,傲慢的大小姐的层面。   居然没有发现,原来对方原本是个这么漂亮耀眼的人。   不是说以前就不漂亮实际上这里的女生因为家里有钱,大多有私人的形象管理,美女非常多。   但这这位前学生会长看起来却格外与众不同,就像四个少年一样,就算放在人群中,也一眼能看出与一般人不是同样的生物。   女生被她那唇角上挑的笑容弄得有一瞬间恍惚。   便听到那女生道:“你是在代替我,替这些人针对我的行为进行谅解吗?”   “恕我直言,你是哪位?我不记得我的近亲里有你这号人物。”   “就算有,我也不认为这种事谁有资格代替我说‘算了’这话吧。”   女生脸陡然涨得通红,连忙焦急的摆手:“不是,不是这样的,我没有这个意思。”   来了,女主标配,圣母心不善言辞,一出头不但不能解决问题,反而常常落得两头不是人。   祝央其实对这样的女主没什么恶感,反倒觉得挺可怜的,简直不要太好利用。   在她不甚端正的三观中,很多时候蠢就是原罪,比恶毒更甚。   眼看女主被她三言两语逼得狼狈无措,楼上的几个少年终于下来了。   他们对于后援会的女生受到什么待遇没有意见。   用残酷一点的说法解释便是,这些吸血鬼跟人类压根不是一个物种,怎么可能对食物有同理心?   再者他们出身高贵,从小所受的教育估计也是自认为比众生高一等,虽说女生们的行为动机是维护他们。   可这样的人会觉得感激吗?更会对对方翻车感到愧疚吗?想来也不可能。   估计在他们的价值观里,有人为了保护他们而死,那是对方的荣耀。   不过对于另眼相看的女主便不同了。   几人走下来,来到祝央面前,道:“祝家大小姐好手笔,一个中午便得罪了这么多名门闺秀,想必下午祝老爷收到消息的时候,会高兴自己女儿给他准备的大礼。”   他们倒也聪明,压根就不在这种小事上车轱辘。   直接把问题上升到家族层面,一来是为了逼她收敛,二来最重要的也是有试探的成分在。   这家伙绝对不是以前那个学生会长,那么她是被谁占据了躯体身份?还是遇到了什么意外?   通过她对自己家族的态度,或许可以窥见一二。   这时祝央的小羊排上来了,祝央抽出餐巾铺在腿上,优雅的切开鲜嫩的菜肴,递到嘴里享受的咀嚼了一番。   与她的进食画面对应的是离她不足一米的距离,仍然在排队分食的女生们。   这画面可一点都不友善。   祝央对餐厅厨师的手艺加以肯定,然后喝了口樱桃汁,这才道:“我听说,你们每一个人的家族都有上千年的传承历史对吧?”   “上千年屹立不倒,难不成你们真觉得自己惊才绝艳到,这漫长的千年时光没人能超越你们吗?”   “所以你们现在的家底,难道是靠着智慧维系的不成?”   她说智慧两个字的时候咬得有点重,显而易见在嘲讽他们。   几人脸色一变,却看见祝央直直的看向他们。   明明他们站着,她坐着,但全完全没有居高临下的俯视敢。   反倒给他们一种错觉,仿佛此刻置身于恢弘的大殿,野心勃勃的女王慵懒的坐在王座上,对世间一切志在必得。   她说:“力量!凭你们能经营出的一切,为什么你们认为我不能?”   绝对的力量才是财富权势影响力的根基所在,就像祝央在那边开的鬼屋一样。   短短几年的时间,祝央已经在全球富豪榜上排名前列,难道别人真的对这么大块蛋糕不垂涎不成?   鬼屋的管事人一开始只是个服装店的店长,这样毫无背景的家伙,要换了别的兴致的生意,早被吞并了。   可鬼屋员工们的实力就是他们发展的基础,源源不断的人才输入,即便那里的国家也只能和祝氏维持小心翼翼的合作关系。   这个世界的吸血鬼家族虽然不至于没有天敌,但如此庞大的财富,传承千年,真当期间没有人伸手打过主意?   四个吸血鬼少年比祝央更清楚他们,听祝央这么说,再联系她早上展露的实力。   看来最近又是多事之秋了。   四人没再接着说什么,只深深的看了眼祝央,然后带着女主离开。   祝央自然旁若无人的继续享受午餐。   中午那些女生无一例外的下午住进了学校的医务室里。   说是医务室,里面的条件堪比私立医院的单人豪华病房。   不过那些女生吐得天昏地暗。   破口大骂不会放过祝央的,打电话跟家里告状的,总之祝央还没有放学,这事便在一定程度上已经引起了轩然大波。   唯独那个手臂上有印记的女生,惶惶不安的捂住自己的手,脸上满是痛苦和绝望。   然而不管她作何想,该来的也会来。   下午她接到一个电话,电话的内容是命令她转校,既然已经暴露,那边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女生自然不敢说出自己的真情实感,便只能含恨领命,又将祝央的存在,以及中午那诡异的一幕如实报告。   “那个女生不正常,所有人当时就跟着了迷一样,这绝对不是人类能办到的,还有那四位,好像也一夜之间对她颇为忌惮的样子。”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回到她:“知道了,教会会仔细选择接替你的人。”   下午祝央放学回到家,原本应该工作繁忙的祝家家主已经回到了家。   进门的时候管家便递了她一个眼神,意思是让她小心点。   想来是一下午收到了那些女生家主打来的责问电话,女儿一天之间得罪这么多家主,让祝家家主很是震怒。   关键如果只是小孩子之间的纠纷就算了,哪怕是打一架呢。   那不成器的居然那么侮辱人,把人家女儿以及所代表的家族颜面踩在地上。   祝家家主就从未想过她有一天能闯这么大的祸。   看到祝央进了大厅,祝家家主抬手就是一个烟灰缸冲她砸过来。   一旁的美妇人发出一阵惊呼:“你干什么?”   “看你干的好事。”他没有理会美妇人,指着祝央道:“一天之间你就让我把权贵圈里的人得罪了个遍。”   祝央轻巧的躲过烟灰缸,心里清楚这个副本就没有上个副本那好运气,碰到祝老爷那样的好爹了。   也不在乎祝老爷的震怒,往旁边的单人沙发上一坐:“怎么能是我的错呢,我只是把她们想要加诸在我身上的事还给她们而已。”   “都是做生意的,不会连这点风险都接受不了吧?他们居然还有脸打电话过来质问。”   “比起吃一小块质量不那么好的肉,难道他们更该忧心的不是自己家的孩子对于风险预估不足的能力吗?”   “这才是真正的大事啊。”   祝家主被她这态度气得脸色紫胀,额头冒青筋:“轮得到你个小孩子来说教?你知道为了真正跻身权贵阶层我花了多少心血?”   “皇甫家的事已经黄了,都怪你这个没用的东西,我听说四大家族的少爷最近和一个平民女孩儿私交甚笃,同样的条件,人家能做到你为什么就做不到?”   祝央嗤笑:“喂喂!自己的无能推到女儿身上可够意思的,把人当商品还指望商品主动推销,不是做生意的人吗?怎么老想这种好事呢。”   “你——”祝家家主就要过来打人,被美妇人连忙拦住:“孩子不听话教就是了,动手干什么呀。”   又对祝央使眼色:“你今天怎么了?少说两句吧你。”   祝家主指着祝央大骂:“我生你下来给你吃给你穿,难道亏待了你不成?我命里没儿子,也不指望你个丫头有什么本事了。”   “可女人该干的事你都干不成,你有什么用啊?老子辛辛苦苦一辈子挣的钱,难不成最后便宜一个光脚小子?”   祝家主的想法其实无可厚非,与其给女儿招赘,让自己的家产改姓。那么反正都要改姓,倒不如利用这优势攀上更好的家族。   只不过这家伙貌似从没想过将女儿培养成继承人的样子。   祝央倒是不在乎一个游戏里的‘借宿家庭’如何,实际上比起ABO副本的那个家族,这个还不算太奇葩,只是非常普通的豪门家庭关系而已。   不过这个家主确实碍手碍脚,不但不可能保证祝央后方方便,还很可能自作主张带来麻烦。   于是祝央笑了笑,蛊惑祝家主道:“说起皇甫亘,今天的事也不是没有半点成效,现在他应该在家里对我念念不忘。”   如果警惕,恼恨,自尊受挫这些情绪算的话,祝央也没有撒谎。   她起身,对着露出讶异的祝家主道:“爹,要不我们去书房谈谈吧?我有个计划。”   祝家主以为心里对于婚约的事也在做努力,一时间有些愕然,随即心里好歹有了些欣慰。   脸上的怒色稍霁,点了点头:“来吧!”   然后进了书房就被祝央囚禁在了灵兽袋里,将祝千放了出来。   祝央一脸心疼的摸了摸种大蒜种得都有些恍惚的祝千:“哎哟,咱们千千辛苦了,接下来大蒜的事交给小叽和龙龙他们吧?你来活儿了。”   祝千都快哭了:“姐姐!大蒜好难种啊。一按一个坑,一坑只能种一瓣。”   “桃树还好,至少一棵树可以做好多把剑,这蒜个头小量多,要不是龙龙帮忙刨坑,我腰快断了。”   就是有帮忙刨坑的,那种机械化的劳作也无趣啊。   祝央看着他的小脸,心疼道:“都瘦了,那算了,咱不种了,包给别人种。”   其实倒不是累,主要是无聊,并且看的大蒜太多,怀疑人生了。   毕竟有俩本事好的外甥帮忙呢,就是想撒撒娇。   结果看到来活儿了,祝千真有种逃离大蒜地狱的迫切感。   往灵兽袋里一钻,就在里面开始摄取并模仿瑟瑟发抖的祝家主的记忆与行为模式起来。   祝央直接在书房里找找看祝家主这里有没有对于这个世界更全面的介绍,不过显然祝老爷也对于吸血鬼的存在不得而知。   看来通过家族获取基本情报是不可能了。   两个小时候祝千从灵兽袋出来,已经变成了祝家主的模样。   姐弟俩开门走出书房,祝小姐的‘母亲’和家里的佣人看到父女俩气氛变得如此好,便以为两人达成了什么共识。   ‘母亲’偷偷拉过祝央:“你爸没骂你吧?你没看见下午他有多吓人,我牌桌上被他叫回来,跟着也挨了通骂。”   这个妈也是不着调的,不过喜欢吃喝玩乐也好,一会儿让祝千把打发出去度假。   毕竟她又没有第二个祝千,留一家女主人在身边,难免会有点麻烦。   果然晚上祝千提出这件事的时候,祝小姐的妈并没有异议,甚至还挺开心的立马开始约人。   表示往常祝家主都不怎么让她出太远的地方玩,在这里都快憋死了。   个没心没肺的!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把年纪还这么任性,生命中只有吃喝玩乐,什么家庭孩子也不操半点心的,真算得上让无数女人羡慕的命运了。   晚上祝千又联系了学校那边,将僵尸王作为转学生安排了过去。   按理说学校是四大家族经营的,祝央今天白天那么嚣张的得罪了人,并且惹了众怒,祝家主的面子是没那么好使的。   恐怕学校立马开除她都不会稀奇。   不过裴疆既然属于祝央的能力筹码之一,他要出来,游戏就得安排相应的身份。   不然以他的本事和无常识,多余的骚动都搞出来了。   于是事情进展出奇的顺利,第二天裴疆就被祝央拉了出来,坐上了去学下的轿车,门口祝千挥着小手绢跟他们告别。   校服还没有领,裴疆现在身上穿的是一身银灰色的长袍,造型虽然简单,但设计考究,剪裁精致。   尤其裴疆这颜值,穿这么出挑的颜色不但不会显得滑稽,尊贵的气质让人一见便来历不凡。   祝央还有些担心:“你又不会说话,又不会手语,也不可能操纵字体跟人交流,要别人看你是哑巴欺负你怎么办?”   裴疆闻言有些懵:“为什么你认为我不会说话?”   车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安静而尴尬,祝央还发动了数秒钟的时间逆流——   确实裴疆刚刚那句话是说出来的,不是通过意念直接传达到她脑子里的。   祝央这就比裴疆还懵了:“为什么你会说话?之前不是不会吗?”   裴疆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道:“之前不会只是刚从古墓里出来,没掌握生理常识而已。”   “我虽然是僵尸,但以前也是人,人拥有的生理形态我都有,发出声音的原理这么简单,只是动力不同了而已,稍微了解一下就可以掌握了。”   “哦,哦!”祝央觉得一个千年僵尸这么好学,真让不少人应该反省了。   祝央有些脑仁疼,对他摆摆手道:“那你以后直接跟我说话,如非必要不用意识交流了。”   “为什么?”裴疆不满:“意识沟通多方便?说话又没效率又麻烦。”   是啊,毕竟人一秒钟可以发出多少音节?但是用意识却可以瞬间传达自己的意思。   祝央忽悠道:“不为什么,就是你睡觉意识里打呼噜。”   “你胡说,我怎么会打呼噜?”裴疆炸了。   “反正我听着吵,就算不是普通意义的呼噜,那也是呼噜。”   裴疆:“……”   来到学校,祝央率先从汽车上下来,因着昨天的事,原本就在学校存在感不低的她,今天更可以说是万众瞩目。   就看见一个跟他们同龄的少年跟着下了车。   少年肤色有些苍白,但质地如同最上好的白玉一般,五官精致俊美,一头乌黑的长直发让任何女孩子见了都羡慕尖叫。   长发被发绳扎成了一个慵懒的高马尾,身着一身银灰长袍,在这个男色时代,真是方一露面便让人窒息。   对方太过俊美,气质也太过独特,看起来就不像是一般人,反而给人的感觉跟四大家族的少爷微妙的相似。   只是他表情懒懒的,亦步亦趋的跟着祝央,意识到陌生帅哥和祝央一道的,这让应援四个少爷的女生们如坠云端。   本来昨天的事情过后,她们认为祝央一定从此形单影只没人跟她说话的。   校园暴力可远远不止正面冲突这一条。   裴疆无视落在他身上痛心疾首的表情,开口问祝央道:“那四个小的什么时候来?”   祝央道:“我哪儿知道?先去领校服吧。”   裴疆砸砸嘴:“我口渴!”   祝央扔了一瓶灵泉水给他:“先喝着。”   这也聊胜于无,裴疆叼着水瓶,一边对祝央道:“其实他们血液的美味远没有催发出来,真可惜。”   “呐,我可以刺激他们一下吗?”   祝央道:“随你,不过别真正动手,如无意外,这两天就会有动静了,我昨天说的话不假,比起他们,我对他们的父母更感兴趣。”   对方的父母肯定是更强大的,不过按照少女漫的套路尿性,如果有什么阴谋展开,估计也是从年轻的孩子中间开始。   所以祝央就算对此百无聊赖,该有的耐心也得有。   而且这一次又没有别的玩家登场,祝央不觉得游戏会这么短的时间内又给她安排类似上一场的玩家。   那样偏心就太明显了,即便游戏也不会干这么不着调的事。   所以祝央猜测她这次的游戏很有可能是对抗赛。   不然她加裴疆,某种程度上已经能够碾压很多高级副本了,为求平衡肯定相对麻烦也更巨。   只不过让祝央没想到的是,他们过来报道领校服还有材料的时候,居然还有另一个转校生。   对方是个外国人,金色的短发俊朗的轮廓深邃如同大海的眼睛。   典型的金发蓝眼帅哥,气质非常耀眼,就跟个小太阳一样。   此时他穿着一身笔挺的白衣,如果身上配一把长剑,就活脱脱的相似教廷里走出来的骑士了。   他脖子上戴着一根十字架项链,十字架的设计和昨天那个被她撕开袖子的女生差不多。   看来是那边派来的人呢。   只不过对方一见到祝央,便表现出了极高的兴趣和热情。   他走到祝央面前,蓝色的眼睛仿佛要让人沉溺进去,但并不显得轻佻。   祝央还当这孩子要说出什么雷人的开场白,没想到对方异常的耿直——   “我听说了你的事,对于部下的失礼我深感抱歉,她已经被调回并会受到应有的惩罚,希望你不要在意那个蠢货的立场。”   然后他抬起手指,一脸阳光灿烂的往脖子上一拉:“所以,要和我一起宰了那四只蝙蝠吗?”   祝央没料到这家伙是这么个耿直Boy,老实说她还挺喜欢跟这种家伙对话的,因为省事轻松。   于是便笑了笑:“你让我别在意昨天那妹子的立场,那你的立场呢?你能代表你背后的势力吗?”   “别咱俩说半天,结果还是个不能做决定的小鬼。”   金发少年就笑了:“没关系,我一向都是先斩后奏,人都宰了,他们除了替我收拾烂摊子还能咋地?”   咦~~   这么欠的行事风格,真是越发对祝央胃口了。   她便问游戏:“这娃是剧情里的吗?”   结果游戏没有回答她,不但没有回答,甚至不是之前犯了错装死假装不在的感觉,就好像真的走开了一样。   别人或许不会这么想,但祝央多了解狗比游戏?绝对可以确定这一点。   她又唤了两声,但却没等游戏回应。   对面的少年却又开口了:“这种事难道要跟谁商量吗?”   饶是祝央见惯场面,此刻也不觉瞳孔一缩,看着眼前的少年不再轻忽。   读心术的能力她不是没有见过,只不过至今为止没有碰到过玩家可以在她无知无觉的情况下窃听她的内心。   如果是本土NPC的话,关于游戏的信息自然会自动屏蔽,也就是说他根本不可能听见刚刚那句话。   但这金发少年却听见了,并且就这么将秘密大喇喇的摊开。   祝央深深的看了对方一眼,少年在她的目光下却仍然一脸坦荡,仿佛自己能听到别人的心声是什么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甚至可以拿出来正大光明的讨论。   祝央便笑了:“有趣,确实这种事不需要商量,那你知道我现在想做什么吗?”   少年脸上的笑脸一僵,连忙后退两步:“别呀!我还只是个孩子,不要这么残酷的对待我。”   祝央正要说话,却转头看到裴疆,就这几句话的功夫,那家伙已经懒到自顾自找椅子坐下,正在打呵欠了。   虽然这员工性价比高,本事强,不过没眼色也是一等一的,跟他在一起就别指望有人伺候了。   祝央看了眼金发少年,沿用了一贯无人不可指使,越是特殊的存在越要放在眼皮底下的风格。   扬了扬下巴道:“行,在那之前你跟着我吧。”   “包拿上!”   然后两人就领了制服,又在旁边的更衣室换下,跟着祝央一起回了教室。   原本教室还在为今早一连看到两个帅哥转来而兴奋的讨论的。   虽然其中一个是祝央带来的让人大感惋惜,但至少还剩一个。   女生们捧着脸荡漾的讨论——   “好帅啊,金发蓝眼都太干净太纯粹了,进校的时候他看了我一眼,啊我死了!”   “看衣服应该是教廷的人,一身白衣,就跟天使一样。”   “什么应该是?那制服的等级是白金骑士级别,地位仅次于主教,也只受主教调令。”   “这么显赫的吗?地位比四位少爷也不差了,那为什么会来这里?”   “我们学校难道很差吗?”   “不是这个意思,他应该在教廷学校吧?”   “管那么多干什么?我只知道我们是最幸福的一届——”   正来劲,就看见祝央从前门走进来,身后果然跟着一早传说的那个长发古典帅哥。   但那古典帅哥走进来,接着跟来的又是他们正在讨论的另一个人。   众人一惊,但还是在自我安慰,别多想,转来同一个班级嘛,路上碰到是正常的,再说门口就这么大,难道要挤进来?   这不是骑士应有的风度嘛,肯定是女士优先而已。   但紧接着,众人便看见那金发帅哥手上拎着的包怎么这么像女孩子的?   然后就见他进了教室还亦步亦趋的跟着祝央,和那长发帅哥简直跟左右护法一样。   祝央来到位置上,慢悠悠的坐在,那金发帅哥也将手里的包替她放在一旁。   又对祝央旁边位置的同学一脸和善的提出为难人的要求道:“可以换个位置吗?”   那学生都是懵的:“可,可你的位置不是还没分下来吗?”   金发帅哥笑眯眯道:“没事,下来了我也会和你换,现在只是把步骤提前而已。”   同学:“……”   裴疆戳了戳祝央,用意识跟她道:“我怎么觉得这家伙这么像你呢?”   祝央还没来得及表态,便听教师门口发出一阵骚动。   原来是从不造访普通教室的四位少爷同时出现了。   他们来到在众人概念里已经得罪死他们的祝央面前,地给她一张邀请卡——   “明天晚上七点,恭迎大驾!”   终于,看完全程的女生们,其中一个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第215章   学校是四大家族经营的,里面的学生非富则贵,又有继承人在其中,所以四大家族的家主对学校还是保持着一定的关注的。   昨天的事,甚至都不需要几个大少爷自己开口,便已经有人将异常传到了家主们耳朵里。   只是一开始以为是一件普通的骚动而已,青春期的学生嘛,精神不稳定,精力又太过旺盛,发生什么都不奇怪。   可晚上各家纷纷接到继承人的电话,才对这起事件真正重视起来。   即便还年少稚嫩,但继承人的眼界和天赋无可挑剔,他们觉得异常棘手的人,在对方顶着人类身份,并且之前没有任何端倪的前提下。   身为吸血鬼家族的他们自然脑洞大开,对祝央的来历,目的,以及真正的实力进行琢磨。   正好明天有一场酒会,四大家族的家主齐聚,既然继承人们没有办法判断,那就趁这个机会过过眼好了。   见了之后再做打算,毕竟通过情报网的观察,对方完美的取代了祝家小姐的身份,找不到半点前期的异常,就像凭空被换了个人一样。   四个大少爷统一得到了这样的吩咐,即便昨天和祝央过节重重,但今天依旧为显郑重,将邀请函亲自交到她手里。   只是他们没有料到,居然在这里看到了教廷的人。   昨天中午在祝央面前找茬的女生中,有一个是教廷出身,应该是被安插在学校做监视作用。   既然那家伙暴露,换另外的人来接任工作这是很正常的事。   吸血鬼的学校有教廷的内应,同理教廷那边也有他们的眼线,这是心照不宣的事。   只是他们没有料到,来接应的家伙居然这么招摇。   不对,应该是说对方压根就不加掩饰。   那典型的骑士血统外貌,戴在脖子上的十字架,让人厌恶的圣光气息。   这样的存在感绝不可能是一般的小角色,原本来送邀请函已经做好与看着性格就不友善的祝央交锋一番的四人,在看到名为约书亚的金发少年的时候,眉头紧皱,心里充满了疑惑。   教廷这是要做什么?这样的人派过来,难道是想明目张胆的捞过界?又或者是开战的信号?   这可不是那帮行事小心谨慎的老狐狸的行事风格。   约书亚却率先抬起一只手,冲他们挥了挥,一脸友善道:“受邀人可以带男伴吗?我不怎么放心她一个人去你们这样阴沉,肮脏,淫乱的老巢呢。”   什么叫一开口就拉满仇恨,祝央在今天居然发现棋逢对手了。   因为约书亚一开口,对面的四个少年顿时就脸沉了,甚至炸毛皇甫亘和长毛百里时两个脾气不好的,差点做出了攻击的动作。   只是双双被中央空调端木直和阴沉少年赫连枼喝止了。   但教室里原本看着这幕纷纷对祝央突然受到这么多人青睐表示嫉妒的学生们,此刻却因为剑拔弩张的空气瑟缩起来。   原来来自教廷的约书亚同学这么不友善的吗?联系到他和祝央一起,那么是不是意味着这是双方之间的开战?   可为什么?祝央只是普通的暴发户小姐而已,虽然钱多,但是在学校里面尚且排不上前列。   她昨天敢跟四位少爷叫板已经让人觉得她脑子抽风愚蠢至极了,没准昨晚回去就会因为得罪四大家族,被家长修理。   可第二天不但没有见她狼狈,反而愈发风光,连四位少爷都亲自邀请她,这对于学校任何女生来说,都是能够炫耀过整个学生时代的殊荣。   可对方不但没有收敛,甚至还有教廷的贵族骑士站在她一方,难道祝家想联姻四大家族不成,转而投向了教廷?   可祝家什么牌面?不管哪方都不会将这么个小小的根基不稳的新家族当回事吧?   所有人抱着疑惑的态度左右打量,自然这么顺理成章的想法,四位少年也考虑到了。   最终他们没有理会摆明找茬的约书亚,反倒是看向祝央——   “教廷的人,原来如此,你是教廷那边——”   话没说完,四人突然感受到一股让人心悸的气息。   就像被强大的捕食者盯上一样,这突然起来的危机感让他们头皮一麻,甚至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然后他们看向视线传来的地方,便看到坐在祝央旁边的那个转校生。   这是昨天晚上祝家家主才递交过来的申请,如果约书亚这边还可以说是临时结实,那么这个长发少年就绝对是和祝央一起的。   对方拥有与吸血鬼如出一辙的外貌气质还有身体状态,但略微又有些不同。   只是一开始几人进来被高调的祝央和约书亚吸引力注意力,居然没注意他。   但对方刚刚泄露那一瞬间的贪婪,里面夹裹的威胁绝不掺假。   四个少年震惊,心悸,不可思议,不好的预感不断侵袭意志。   “不可能的!”不知道是他们中谁喃喃自语了一句。   这话没头没尾,但他们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他们是这个世界最纯种的吸血鬼,血族的强大与压迫力是按照血液的纯粹来看的。   他们对于黑暗生物有天然的压倒优势,这世间有克制他们的存在,但绝对没有天敌。   因此也不可能有人能够让他们产生这种弱小生物面对强大生物的生理性恐惧感。   然而他们刚刚确实体会到了。   这也就说明,眼前这个叫裴疆的转校生,在基因和血统上要比他们强。   比起女同学突然人格骤变获得能力处处针对,或者教廷的人堂而皇之进入学校态度尖锐。   从血统上被压制,这才是让他们最受打击的。   裴疆看着眼前几个小吸血鬼,舌头舔了舔嘴唇,这个动作让他们看见了他收敛起来的,若有若无的尖牙。   眼睛里闪过一片浓稠的红,但瞬间又消失让人恍惚以为是错觉。   他对四人笑了笑,没有说话。眼睛又转向了祝央,懒洋洋的一副要困不困的样子。   只是四个少年却被那一眼看得身体直接僵直,等他的视线移开才恢复了正常。   这简直就如同他们的血仆面对震怒的他们一样,何等的让人耻辱。   三人坐在相连的位置,一个人类,一个教廷的骑士,一个‘血族’?   刚还以为祝央是教廷立场的他们,瞬间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了。   教室人多,并且因为四位少爷的造访,越了越多的学生围观,甚至外班的学生都挤满了门口和窗户。   祝央拿起桌上的邀请卡,看了眼上面华丽的花体字,笑了笑——   “谢邀,明晚我会准时到场。”   又道:“可以带男伴的对吧?”   中央空调端木直一贯和煦的笑容都有些僵:“可以问问你选择哪一位作为你的男伴吗?”   祝央翻个白眼:“小孩子才做选择,我当然全都要。”   裴疆还是那副懒哒哒的样子,约书亚却一脸感动道:“祝小姐~~”   四人:“……”   听着觉得不对,都能他们的反应又太过理所当然。是他们少见多怪,还是不够变态所以跟这些家伙格格不入?   端木直咳了咳,不能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了,不然显得小气。   于是说了两句场面话,四人就离开了教室。   只是他们一出去,立马就吩咐贴身的血仆——   “立刻搜集裴疆的资料,越详细越好,还有那个约书亚,我要知道教廷的人是怎么毫无芥蒂的跟血族在一起的。”   “我觉得他不像是吸血鬼。”最沉默的赫连枼道:“我仔细听了,虽然表面看不出来,但他的身体没有任何器官运行的迹象。”   “即便是我们血族,也会有血液流动和心跳,但他没有,他就像是一具活着的尸体。”   “驱动他活着并且行动的应该是别的什么东西,所以他只是和血族像而已,或许根本就不是血族。”   他这话出来,四人都沉默了一瞬。   千年的时光中,血族没有出现什么生物链上的天敌,但这一个,却让他们感受到基因里从未出现过的威胁。   直到回到教室,四人脸色都很沉。   而等在教室,听说他们去了普通班级的女主角夏希,见几人回来均是一副这样的表情,脸色露出担忧。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几人这才收敛了情绪,笑了笑,转移了话题:“对了,明天的酒会你也来玩吧。”   “唉?合适吗?”夏希脸色露出惊喜和期待,但下一刻又有些瑟缩:“可是,我都没去过那样的场合,也没有礼服。”   “哈!绅士不会让淑女因为这点事烦恼的。”   没一会儿,特等班的气氛又回到以往,只是四人内心的沉重只有他们自己清楚了。   然后在今天一整天的校园时光中,祝央深深的觉得自己早上收下新跟班的决定是英明的。   裴疆这家伙作为跟班完全不合格,或许是在棺材里躺久了,丫的是能坐着绝不站在着,能躺着绝不坐着。   祝央就奇了怪了:“我说,你在他们三个面前可不是这样的,成天精力充沛精神满满,可有劲头了,为什么一进副本是这么个德行?”   “差别待遇吗?是觉得我没东西教你所有搞两副面孔吗?信不信我抽你?”   裴疆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你也说了,那是学本事嘛,我不勤快点,怕他们借着由头不教我。”   “我师父教过我,一个人只要有一样擅长的就行了,别贪多,你看我修道这么有天赋,干嘛还要勤快?我勤快了,让佣人们干什么?”   说着还有些抱怨的瞪了祝央一眼:“都是你当初劈碎了我的棺材,不然这么无聊的时间我睡觉多好,出来了你也不让我吃点东西。”   裴疆用行动表示,他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废,早上穿衣服都让约书亚帮忙的。   就别指望他能够伺候人了。   反倒是约书亚,同为贵族出身的少年,人家就会看眼色。   祝央渴了,饿了,立马就有水和零食奉上,中午用餐的时候,甚至不用祝央开口,他已经点好了食物,还正巧是祝央这会儿想吃的。   祝央就觉得无敌了,她啧啧赞叹:“这要是我年轻个七八岁,怕是也顶不住你这样的吧?”   约书亚眼睛一亮,一副他还可以更加把劲的姿态,偷偷告诉祝央道:“我跟你说,你别告诉别人,我受的教育其中就有一条是得到女性的青睐。”   “因为主教大人说我这样的外貌如果不利用一番太浪费了。”   “本来他们派我过来是接近那个女孩子的。”他眼神往楼上看了看,楼上除了那四个蝙蝠还有谁?   不就是女主角夏希?   约书亚微笑道:“但我觉得那太无聊了,果然我还是更喜欢挑战地狱级难度的。”   祝央手里正在吃饭的勺子都停了下来:“你刚刚一脸阳光灿烂的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又暴露了多庞大的信息量?”   “真没问题吗?你的级别不会只在教廷打杂处理鸡毛蒜皮的杂事吧?应该是很重要的任务吧?秘密就这么被你暴露出来了啊。”   “教廷都是你这样的吗?高级骑士带头不靠谱吗?你们还没有倒闭看来这个世界是真的有上帝庇佑你们了。”   约书亚害羞道:“别做么说嘛~~,女孩子可是很敏锐的,直觉强的可怕,我从不小看这一点,所以一开始跟你交心啊。”   裴疆戳着盘子里的水果沙拉,人类的食物对他没有意义,但祝央将沙拉偷梁换柱成了空间里的水果,他还是能吃的。   听了约书亚一席的话,裴疆道:“这人该不会出生的时候脑子留娘胎里没带出来吧?”   “今天回家好好服侍你娘,人不容易,没准儿这会儿还残留当时生你时候的隐疾,毕竟肚子里揣着一块脑花这么多年呢。”   约书亚面无表情的扯下脖子上的十字架,那十字架瞬间变成短匕首的长度冲着裴疆的手背戳去。   裴疆一把抓住,十字架和手掌发出金属摩擦的声音。   “啊——”有人突然看到这一幕,发出一阵尖叫。   众人看过来,见那人指着约书亚他们道:“他,他们拿刀子互相——”   但转眼,人家一桌三人自顾自的用餐,哪里有什么异常之处?   只是身处二楼的四个少年看到这一幕,不约而同的交换了一个眼神。   “白金骑士的贴身武器,就是我们也没办法凭借肉体硬抗。”   这不是力量强大与否的事,那个等级的武器对于吸血鬼有着天然的破防能力,但那个裴疆却直接用手接,还那么若无其事。   其余三人终于信了:“看来他真的不是血族。”   “你们在说什么?”夏希听他们嘀咕,睁着大眼睛疑惑道。   “没什么!”几人笑了笑,没有多言。   却没有注意夏希的眼神闪过一丝暗淡。   唯独祝央离开餐厅的时候,琢磨着刚刚约书亚的回答,眼里闪过一丝玩味。   她的不少话里都埋了陷阱,比如她说自己再年轻个七八岁绝对会被这样默契而事无巨细的体贴所吸引。   但她一个‘高三’女生,七八年前小学还没毕业,才不满十岁。   约书亚却并没有觉得这话有什么问题。   再比如之后祝央说‘看来这个世界真的有上帝庇佑’,但凡一个真情实感的宗教信徒,听了这近乎否认上帝存在的话,都会辩解一番。   更何况这家伙还是白金骑士,没有足够的信仰,可不会练就这强大的圣光气息。   然而他却完全没有在意这一点,就像话题中可有可以的一句吐槽一样。   这家伙的身份或许没有任何破绽,也不加掩饰他对于祝央这异常的热情和殷切目的不纯,甚至真真假假的将通常的逻辑搅得一团乱,让人无从梳理。   只是一个人再这么想得全面,对于自己在乎与否的事,侧重和态度还是不同的。   显然这家伙对于祝央的实际年龄不是十几岁高中生心里有数,并且自己是不具备宗教信仰的。   那么问题就来了,这个约书亚到底是谁?   是另一个玩家?还是——   抱着这份觉悟,祝央若无其事的享受对方的讨好和伺候,仿佛理所当然。   想要在她这里得到什么,就先得付出。至于之后能不能得到,那便是自行承担的风险问题了,与她无关。   时间很快来到了第二天下午,放学后回家,祝千已经给她还有裴疆准备好了礼服。   祝家主自然也是受到邀请的,不过祝千并没有兴趣,这个世界的后方并没有经营的必要。   ABO世界的家族背景是军火商,还有利可图,这里的祝家就是纯粹的暴发户有钱人而已了,对于任务并没有帮助。   所以祝千只安心经营着让祝央在这期间好好享受就够了。   然后六点半的时候,约书亚来到了祝家,祝央翻了个白眼:“你还真把邀请函那茬当回事啊?你好歹是高等贵族,就算直接去也没人会拦着你的。”   只是会惊讶一贯不与四大家族交涉的教廷居然会来捧场而已。   约书亚一脸‘说真么?别骗我,我经不起方’的表情:“还是跟你一起更顺利嘛。”   裴疆翻了个白眼,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越看这家伙越觉得不顺眼。   但要真自己捋一捋为什么看不顺眼,裴疆又有些迟疑。   难不成是因为这家伙老是给人一种祝央的既视感?当初祝央炸他坟的事,这会儿人家是老大他不好再针对,所以怒气转移到这家伙身上了?   三人到酒会的时候,宾客已经差不多到齐了。   酒会的地点在皇甫家的一个私人庄园里,巨大的水晶吊灯,金碧辉煌的大厅,身着华服的上流人士。   一进来就有种不明觉厉的感觉。   他们一进来果然便引起了骚动,不仅仅是因为三人出众的外表,最主要还是约书亚的身份。   他一身白衣骑士的装束,稍有见识的人都能看出他的身份。   教廷那边的高等贵族造访,任何人不会觉得是纯粹的私交,很多人更愿意相信这是一个信号。   传闻四大家族与教廷关系冷漠,看来这是要破冰的节奏?   于是一来约书亚就被人围住了,出于社交原因,他还并不好全部推脱。   于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祝央和裴疆无情的离他而去。   这里的美食看着挺不错的,四大家族传承千年,所享受之处自然独到。   偶尔与人分享,便让人惊为天人。   饶是祝央吃遍好东西,甚至是不少富含灵力之物,也不得不说这里的美食确实让人食指大动。   她一路走来,打量她的人不少,只是祝家在这个圈子实在不算什么上流。   很多眼神抱着一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   但祝央姿态从容,盛装打扮的她带着一种上位者的傲慢,这让不少优越的人频频皱眉,只觉得这个女孩儿失礼。   这种地方,确实不方便表现出不合时宜的自信。   因为等级森严,又极其排外,即便被四位公子亲自邀请的客人也不例外。   就比如女主角夏希!   祝央看到她的时候,她正孤零零的在餐桌面前打转,没有认识的人,四个少年这会儿也还没出来,她又不是善于搭话的人。   不过她的打扮倒不至于与这里格格不入,按照背景设定夏希家境贫困。   这样的酒会的礼服是绝对无法承担的,那些上流人士动辄价值六七位数以上的礼服。   别说买,就是租借都没有门路。   不过夏希这会儿却穿着粉色精致的薄纱礼服,头发盘起来,露出小巧的瓜子脸,用一枚造型独特的钻石发卡固定住。   化了一个淡妆,脚下的鞋子也精致可爱,光看打扮倒是与周围没有违和。   但她那明显不属于这里的气质,却让她在众多人中显眼起来。   祝央偏了偏头,对裴疆道:“看着那女孩儿,一会儿没人来找她茬,我头割下来给你当球踢。”   裴疆一听就来了精神:“真的吗?怎么踢都行?”   祝央缓缓的转头,看着裴疆:“我特么刚刚是不是不小心套出了什么伤感情的心思?”   裴疆一听脸色汗都出来了:“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对,钓鱼执法,钓鱼执法是不行的。”   “合着你还真有那念头?”   眼看要倒霉,裴疆立马转移话题:“哈!你看,果然有人找茬了。”   就两人拌嘴的功夫,已经有几个女孩子把夏希围住了。   “你是哪家的千金?”   “以前没见过你呢?”   “刚从国外回来的吗?”   “令尊令堂是哪位?今天一起来了吗?”   夏希被一群来势汹汹,看似普通搭讪实则处处藏针的话题逼得手足无措。   一脸慌乱的到处看,以求有个熟人俩救场。   但她这样周围的千金们就更不满了——   “喂!跟你说话呢,为什么要左顾右盼?这么很没礼貌。”   “看你的穿着也不像这么没教养的人,难道又是哪家暴发户的女儿?”   祝央注意到周围其实有不少学校的人。   夏希可能对学校的人交集不多,大部分都陌生,但学校的人却没人不认识她的。   因为她是唯一一个与四家族的少爷在学校享受同样待遇的人。   学校的人明明知道这一点,但在别的千金过来找茬的时候却没一个站出来。   祝央原本只是冷眼旁观,只不过那火居然说烧就烧到她身上了。   就听那边的千金们顺着刚刚的话头道:“说起来最近圈子里越发没有体统了。”   “区区暴发户就敢提出与四家族联姻,何等的不知所畏,多少年没见到过这种短视滑稽的家伙了。”   “据说对方因为联姻不成,在学校还大肆攻击四位少爷。”   “唉~~,四位少爷也真是倒霉,平白就被疯子缠上。”   “偏偏他们风度和气量都非常人可比,这样居然都没有将人赶出去,反倒如往常一样邀请。”   话题说着说着就从夏希身上绕开,来到了祝央身上,夏希显然松了口气。   不过抬头看到祝央就站在不远处,又表情一僵,对于这尖锐刻薄的气氛感到尴尬。   祝央和裴疆对视了一眼,合着人家一箭双雕呢,还有冲着她来的一份。   对方不是学校的人,但应该也是为昨天的事来找回场子的。   叽叽呱呱的说了半天,见祝央不搭茬,反而津津有味的吃这东西。   便像这会儿才注意到她似的转过身来——   “哦,失礼了,这不是祝家小姐吗?聊天太投入没有注意到你,请别见怪。”   祝央喝了一口果汁,有些诧异道:“诶?你们在聊天?”   “我还以为你们是被雇来说群口相声的演员呢。刚还跟我弟弟说这年头讨生活不容易。周围一个捧场的都没有亏你们还能说得这么利索,还说你们心态不错来着。”   “你——”几个千金脸色立马变了:“你居然说我们是说相声的?”   “别看不起说相声的啊,民间艺术呢,说学逗唱哪样容易了?不学个十年八年都不敢说自己小成。”   “区区地产商的女儿——”   “不是,说了这么久,你们是谁啊?”祝央道:“哪个哪家的啊?”   “上天不报身份就开始叭叭叭,这对形象宣传不好使啊,别逗人乐一场,人还记不住你们的名字,这不亏吗?”   “都说了我们不是说相声的。”有位千金尖叫道。   祝央摆摆手:“我知道,以为我跟你们似的,听不懂人话呢,说一遍我就记着呢。”   “我说的是长舌妇八婆形象,这么演出半晌,不把你们刻薄尖酸好嚼舌根的名声打出去不白卖力了吗?”   “也是这把年纪了,该考虑自己终身大事了,所谓扬长避短,有本事就得展露出来,万一真有家族好这口呢?那不就王八看绿——哦不,天作之合吗?”   几个千金快气炸了:“这就是你家里的礼数?污言秽语随意中伤,果然不愧是暴发户——”   祝央嗤笑:“可拉倒吧,同样的话我说着不好听,难不成你们嘴里说出来就带着香气不成?”   “我们的家族不是你个暴发户能侮辱的,你跟我们等着——”   “谁对我的客人无礼。”一个声音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就见四大家族的人已经出来了。   几个少爷更是离他们只有几步之遥。   少年们穿着精致的礼服,越发显得贵气逼人,英俊的面庞让周围的女性无不脸红。   那几位千金明显是不想让自己在他们面前露出失礼的一面的。   但此时四人已经来到了祝央他们面前。   “抱歉,招待不周,让你们受委屈了。”   夏希见他们过来,松了口气,一副得救了的样子。   几人又正色道:“谁允许她们在我们的宅邸对我们的客人无礼?赶出去!以后四大家族的宴会剔除她们的参加资格。”   几位千金顿时脸色惨白。   祝央道:“别啊,我们聊的还挺开心的。”   四个少年一怔,既然对方本人不觉得如何,他们自然也就不好咄咄逼人。   几位千金松口气灰溜溜的退回了一边。   那个长发的少年百里时像是嘲讽一般笑道:“今天倒是大方?我还以为你会更乐意她们倒霉。”   几人一来就把几位千金撵走,除了对方确实失礼之外,也是怕祝央炮制昨天餐厅那一幕。   这里可不是学校,不适合发生那样的骚乱。   祝央闻言冲他举了举杯:“哪里,小事而已,比起这种小事,我更受不了别人在我面前装逼。”   一般只涉及口角的纠纷,祝央也就嘴上过过招就是了,几个家长在她面前展现权利。   她能理解这几个对她以及她身边的裴疆的忌惮,一碰面就会忍不住露出锋芒的一面,不代表她会乐意配合这种闹剧。   此时四大家族的家主出现在二楼的栏杆前,和皇甫亘长得有七分相似,但更成熟也更有魅力的皇甫家主冲楼下的宾客举杯——   “诸位,欢迎来到寒舍——”   上面是公式化的致辞,祝央注意到一点,四大家主的家主旁边都是没有女主人的。   也就是说几个少年的妈都不在。   一般这种场合,能集齐四个掌权人,算是场合比较盛大正式的了吧?但女主人却没有到场。   祝央这几天也不是没有了解基本情况,几个家伙也不是没娘的娃啊。   他们的母亲也都有着显赫的职业,设计师,明星,女总裁,总之一户口都写着我家拿的龙傲天剧本。   几个家主的外表也非常年轻,孩子都这么大了,一个个的看起来才三十不到。   比起四个小的还略显青涩,大的几个那是真正荷尔蒙让人窒息的。   对于祝央来讲,自然是几个家主更对应她的审美。   这么想着,也就跟裴疆道:“所以为什么是高中生呢,成年人战场跟这样的人交手多带劲?”   成天在学校跟一群小孩儿赶鸭子,先前觉得校园副本还挺有趣,但最近觉得腻了。   不了炸毛皇甫亘听到她这话,脸色一变,看着她嘴角抽了抽:“你这女人,不是吧?”   在她听来这家伙就是对他爸起了歹意,当然这也并不稀奇,就他们父亲的长相,迷倒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轻而易举。   只是对比祝央看他们如同看嚣张小孩儿的嘲讽和不假辞色,又面对他们父亲时的差别态度。   一向不认为自己比父亲弱,并且正处于叛逆期的几人就有些不是滋味了。   这时裴疆也看着那四个家族,目光更加渴望了:“那几个更好喝。”   四人:“……”   行吧,这一点确实没有什么好值得沮丧的。   宴会进行到一半,便有人来邀请祝央到书房一叙。   这时候约书亚也终于脱身,过来准备和祝央一起,但却被仆人拦住了。   “不好意思骑士大人,家主和少爷们只想和祝小姐单独谈谈。”   只拒绝了约书亚,并没有拒绝裴疆,把约书亚气了个好歹。   于是连忙给祝央使了个眼色,无奈眼睛都快眨抽筋,祝央都没理他。   四个少年带着祝央他们进的书房。   一进来便看见四位魅力各异的男人或站或坐,挺拔的身材,考究的礼服,无一不衬托出他们本就非凡的魅力。   这种一对一的父子档,八人,每一对父子都是七八分相似,就像青涩到成熟的过度,各有各的魅力。   一般女孩子看了这一屋子的男色还真眼晕,祝央都庆幸自己手下的马仔美人多,早就练就铁打的免疫力。   “祝小姐,很高兴你愿意过来。”其中一个长发美青年,也就是百里家的家主微笑道。   你仿佛能看见他身后的百合盛开,跟他的儿子百里时那洁癖龟毛又不耐烦的脾气倒是大相径庭。   “还有裴疆先生,虽然已经听他们说过了,但真正见到你还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先是气氛和善的寒暄,此时从角落里走出来一个美妇人,也笑眯眯的加入了话题,浑身散发着女主人的气场。   对方长得漂亮,笑容和煦,举止优雅得体,没有任何破绽。   原本气氛好好的,可突然间,所有人就看见祝央脸上的笑容一冷。   然后回身,手里突然出现一把十字剑,一刀捅进那美妇人的胸口。   这美妇人应该是四个少年其中一人谁的母亲,刚才在宴会上并没有露面。   犹豫几个父亲的基因太过强大,几个人都完全是承袭了父系的长相,一时倒看不出这位美妇是谁的母亲。   但下一秒祝央就知道了,因为她听见中央空调少年端木直惊骇欲裂的喊到:“母亲——”   接着几人看向祝央的眼神变了,那是完全针对敌人的眼神。   祝央却摆了摆手:“别在意别在意,这种程度就能嗝屁,人家还没这么弱。”   果然,待她说完,那美妇便‘咯咯咯’的笑了起来,比起刚才优雅的细声细语,这会儿声音变得粗粝无比。   她看着祝央:“你怎么发现的?” 第216章   不但声音变了,整个身形也开始发生了剧烈变化。   昂贵脆弱的礼服布料崩成碎片,曼妙丰腴的身材变得五大三粗,甚至身上才长出了又粗又黑的体毛。   端木直都惊呆了,他的四个小伙伴也惊呆了。   祝央居然还有空指着秒变肌肉兄贵的美妇人道:“这是你妈?”   不是啊!四人浑身一抖。   他们血族一向以精致优美华丽着称,怎么可能一瞬间变身这玩意儿?   就是再蠢也察觉到事情不对劲了,几人回头连忙对各自的家长道:“父亲,这是怎么——”   话还没问完,就看到他们的亲爹手里已经出现了各自的武器,冲着祝央还有裴疆攻击过来。   仿佛对面那毫无美学可言的玩意儿和他们是一伙儿的一样。   按理说自己的亲爹肯定代表的立场是自己也得遵循的,虽然他们一言不合就开始动手。   如果按照往常的情况,即使不明就里,几个少年也只会先帮着他们做出攻击,将人拿下再说。   可现在恕他们做不到啊,自己老子自己了解,以血族的傲慢和病态般对美学的执着,怎么可能与那种玩意儿合作?   而且敏感的少年们发现了亲爹们的不对劲,他们虽然身手依旧矫健灵活,富有战斗经验。   但在打斗途中,他们仿佛一致听从那肌肉壮汉的指挥一样。   肌肉壮汉被祝央一刀戳穿心脏也没有死,反而从腰间拿出了一个稻草人。   那稻草人方一现身就消失不见,看来是替他挡了祝央这一刀。   对方看着祝央,眼神里满是玩味,粗粝的声音响起:“应该没有破绽才对,你是怎么发现的。”   但说完又自说自话道:“算了,抓起来砍断手脚一样能说。”   说完就以与他看似笨重高大完全不符的速度向祝央攻击过来。   间或命令四大家主:“你们对付男的,用之前我给的桃木锥,这玩意儿是僵尸,不是血族,你们的武器对他没多大用处。”   傲慢的四大家主居然真的就这么对陌生狂妄又毫无美学可言的大汉的话执行到底。   并且收回自己的武器转而使用那种桃木锥,四个旁观的少年估计这辈子都没看到自己父亲拿过这么不体面的东西。   炸毛皇甫亘忍不住吼道:“父亲,你们在干什么?那个人是谁?为什么要听从他的命令?先解释一下。”   但四人此时一心扑在裴疆身上,哪里有空理会他们?   皇甫亘还要喊,被赫连枼拦了下来:“闭嘴,现在情况还不明显吗?”   即便再怎么不想承认,但现在也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那就是他们的父亲好像已经受控于人了。   与此同时让他们赶到震惊的,便是祝央和裴疆两人的战斗力。   裴疆一个人面对他们父亲四人依旧战斗不落下风,只不过对方看起来斗争经验应该不是很多,所以偶尔会被抓住破绽,但他依旧能够凭借实力弥补过去。   这说明什么?说明它的实力远在他们父亲四人之上。   而祝央与那个大汉的打斗就更加凶残。   这个房间仿佛出了什么问题,他们在里面打得这么凶,偌大书房到处被力量轰成齑粉,可对于外面却没有半点影响。   仿佛被隔绝出了独立的空间,而这空间面积又随着他们的需要不断的拉伸延展,以至于那么震撼的打斗都没有破坏这个房间。   这时候他们才看出来,比起前两天早上的找茬,祝央真正的实力要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强悍得多。   而另一个人居然跟她也不相上下,一下子冒出三个这种级别的强者,这让已经适应处于世界生物链顶端的几个血族少年顿时产生了危机感。   但祝央这边的打斗却对几个小孩儿的心思无暇顾及的。   听到对方嚣张的话,祝央就笑了:“别介,反正嘴闲着也是闲着,就聊聊吧,万一我下手没轻重,你哐叽一下死了,不得背着这疑惑过奈何桥啊?”   话是这么说,可祝央手上一点都不轻松。   游戏不会无故让玩家对抗,祝央姑且在游戏的里面处于正方立场吧,那么作为高级玩家,自然不会轻易内耗。   对方除了是捞金玩家或者犯了游戏重大忌讳要除了的,不做第二设想。   然而还是那句话,捞金玩家从进入游戏搞事不断开始,就备受游戏厌恶,甚至衍生除了专门狩猎这类玩家的捞金玩家猎人类型的玩家。   原本祝央就应该是捞金玩家猎人的,只是中途活儿被她弟弟接了过去,她也就重新回到了普通通关轨迹。   然而在游戏刻意的针对和猎手玩家的围追堵截下,仍然能够突破重围,挺进高级场的。   可见对方有着多么缜密强大的通关手段和运气了。   所以一旦捞金玩家来到高级场已经成了大气候的,平均实力绝对比同等级的玩家要强得多。   一般的高级玩家碰到,不说其他就拼实力,还真只有跪的份。   饶是祝央自己也是远远强于同级玩家的家伙,面对这个壮汉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于同等级玩家的棘手和压迫。   她就说嘛,自己现在实力已经这么强,还带了个裴疆,相当于两个高级玩家同时入场,怎么可能只面对这么平平无奇,看难度也不是很大的副本。   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看来这次副本比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那人听了祝央的话,桀桀一笑:“我确实很惊讶,你不可能看破我的伪装,就算起疑,也不该直接动手,我很好奇我在哪儿漏了这么大的破绽。”   黑皮壮汉面粗心细,对这一点左右想不通。   并且在交手过程中,他心里也觉得棘手,对于祝央更是惊讶无比。   老实说同级的玩家中他真的难逢敌手,进入高级场后,任务难度也多半来自于游戏的刁难。   然而他依旧顺利的活到现在,可见一般的对抗赛上,除非游戏不顾规则让远远高于他级别的玩家来清理,不然别的玩家也是白白浪费。   毕竟培养一个高级玩家不容易,游戏自然不会轻易的让他们牺牲。   所以壮汉这次进入游戏,种种迹象暗示他有可能这次是对抗赛的时候,他就表现出来高度的警惕。   果然,不愧是游戏敢挺着这样的风险派出来的人,确实非往常那些软脚虾可比。   如果只他一个人的话,估计还真的踢到铁板,毕竟对方自己强不说,还带着这强力的助手。   硬接着祝央的一拳,纤细的手臂里爆发出的力量竟然不比他特意强调过肉身强度的人差。   其角度刁钻,出招之迅猛,以及后面让人预测不及的补招,无一不显示出其巨大的对抗能力。   黑皮壮汉被一拳轰得身形不稳,又被一脚踹飞出去,手撑住地下将地板抓出深刻的抓痕才堪堪止住了一点退势。   然而对方的攻击又来了,夹裹着空气扭曲的一掌,让壮汉怎么都不敢硬拼。   他们都是实力高绝之辈,能力众多。   但在如此快节奏的打斗之下,战斗模式反而返璞归真,没那么多炫技的场面,当然也是空间的原因。   壮汉自己就是靠着胆大细心悍不畏死的拼劲闯过来的,但没料到这个女人居然还要强势,在他有所准备的情况下,直将要占据上风。   祝央避开那壮汉的一次攻击,随着动作飞舞的长发被他的手一碰,变成了一根根纤细如丝的玻璃针。   而那玻璃针居然冲祝央自己袭来,祝央连忙用空间扭曲绞断了那一缕头发。   抬头,眼神恐怖的看着壮汉——   冷笑道:“马脚?破绽?不该直接动手?你自己都是不要怂直接干的风格,凭什么认为我就是那种束手束脚的人?这两天的校园生活给了你错觉吗?”   还真是,一般高级玩家,还是成年的高级玩家,在这么不知所谓的地方都会显示出高度的不耐烦。   但游戏安排的天然阵营和场合肯定有它的用意,所以即便觉得无聊,但一般玩家即便敷衍也会好好待在自己该在的地方。   黑皮壮汉他们恰巧就看不上这种跟养鸡似的循规蹈矩的玩家,他们自己从不走寻常路,因为被游戏针对也不会相信游戏的安排。   这两天的情报中,看祝央还算老实,一副默默等待副本任务触发的架势,还以为她也是循规蹈矩类型的玩家。   至于在学校的高调和傲慢,高级玩家几个不骄傲的?对比自己弱的人的态度,不能算作参考基准。   然而事实却把他的脸打得哐哐响。   眼看面前的骨头难啃,祝央这边渐渐快要占据上风,那边四大家主也拖不住裴疆了。   甚至其中两个已经被裴疆吸了血,那僵尸完全没有快点腾出手帮祝央的意思,就顾自己喝得痛快。   塑料主仆情谊,却被壮汉理解成了对祝央实力的自信。   这让壮汉最终下了一个决定。   只见他避开祝央的一袭攻击,面前陡然出现一个黑色类似传送门的东西。   “别躲懒了,出来!”壮汉大喝一声。   然而就见一个身影从黑色的浓雾中走了出来,是个女人。   长相普通,打扮普通,扔在大街上都没人会注意的那种。   可祝央一看到对方,便当机立断的冲裴疆道:“走!”   对方冷笑一声:“想走?晚了。”   接着祝央只觉得脑子一疼,就像被人用尖锥戳了太阳穴,然后在里面拼命搅动一样。   她身形一坠,壮汉立马就出现在她身前,眼看一脚就要踢上她的脑袋。   去突然眼前人影一闪,祝央的身形陡然消失,下一秒已经出现在了裴疆面前。   一直跟四大家主划水打架蹭点血喝的裴疆终于动起了真格,眼疾手快把祝央捞了回来,让她免受那一踢——   “还好吧?”他问。   祝央点头,嘴唇有些煞白,但已经好了很多。   刚被猝不及防的精神攻击偷袭,好在她自己也是个精神力强大的玩家,拼命抵抗之下,好歹不至于那么狼狈。   那女人见祝央居然这么快就反应过来,并且能够抵抗住她的攻击,有些意外。   祝央就趁这功夫,瞬间移动到了四个少年面前。   屋子里的防御屏障被她撤了回来,防御屏障能够防止外界侵害,同样也能避免内部的动静对外面产生不好影响,再加上之前从裴疆那里爆出来空间延展的能力,书房内足够他们斗。   四人被祝央突然的靠近吓了一跳,祝央一把抓过端木直。   眼前扭曲了一大片空间:“快,用你的瞬间移动能力。”   那两个捞金玩家看到祝央要逃,自然不会让到嘴的鸭子飞了。   祝央直接一个冰封万里甩出去,又将书房无限拉长。   一瞬间两人便隔了祝央一行数百米中间还有凝实坚硬的冰块。   就算这点距离和阻碍对于他们来说都不算什么,可就这么短短一瞬的时间,已经足够祝央他们逃走了。   空间扭曲外加瞬间移动的叠加,饶是那女玩家精神力强大,也顿时失去了祝央的踪迹。   而连续辗转好几次的祝央他们停下来,确认对方不可能定位到他们,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甫亘暴躁又不可思议的问道:“还有阿直你为什么要听这女人的话?”   端木直看了看祝央,对皇甫亘道:“你觉得现在那里咱们还能待吗?”   “父亲他们失去珍贵的血液。”说着看了眼裴疆,这家伙还砸了咂嘴,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端木直别过脸,眼不见心不烦:“都这样了,他们还像是傀儡一样忠实的执行那家伙的命令,你还能抱着一线希望觉得那只是普通合作?”   “什么样的合作会让父亲他们听命于人,并且对血液的流失也在所不惜?”   他们家族屹立顶端千年,最不缺的就是骄傲,什么样的人可能让他们做出这么可笑的牺牲?   皇甫亘心里也不是没有半点成算,只是最坏的结果被残酷的点出来,他还是觉得丧气。   一头炸毛仿佛没了神采,又指了指坐在一旁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祝央——   “那她呢?她就值得信任吗?”   “总比留在那里做第二批傀儡好吧?”赫连枼开口,看了眼皇甫亘示意他闭嘴。   接着问祝央道:“接下来呢,你有什么打算?”   祝央手指在膝盖上敲了敲,接着嗤笑一声:“这还是我第一次从正面对战中狼狈逃走呢。”   其实她也不是那种死板刚直的性子,面子里子她同样看中,打不过就跑当然是真理。   不过无数次的胜利,即便面对远远强于她的对手,也可通过布局和筹码的交换打败,甚至拼出一次性命也在她预料之中,成就胜利的一环。   这次猛地被比她更强的人打得猝不及防,不管理智上如何作想,内心层面不得不承认是一趟打击。   裴疆对于偷袭之道深有体会,安慰祝央道:“话也不是这么说的,敌暗我明,他们不管是身份立场还是能量权势都占据主导。”   然后就觉得奇了怪了:“为什么他们明明这么厉害,游——还能有这么好的立场优势?你该不会为人太讨厌,被针对了吧?”   裴疆不知道游戏和祝央之间相爱相杀的各种事迹,只觉得这个逻辑特别说得通,还一副‘我就说嘛’的样子对祝央道:“其实我早想说了,不过你是老大,而且还把着我的前途,那三个也听你的,我不好意思说。”   “你以后还是做个人吧!”   祝央本来还挺丧,被裴疆这一席话安慰弄得险些一口气没上来,她回过头,看着裴疆:“咱俩这塑料情本来还可以维持点面子,你非要戳穿是吧?”   “你知道咱们最大的劣势在哪儿吗?那就是人家是默契合作的好伙伴,咱俩的合作却不堪一击。刚刚打架呢你干嘛来了?就顾着吸果汁,你要背后一刀咱不等那黑皮兄贵反应过来就恁死他,那女的还能有这么大威胁吗?”   “喂!你说谁父亲是果汁?”四人不满了。   “确实没错,你爹有点像葡萄味,你爹像橙子。”裴疆指了指皇甫亘和百里时,两人顿时脸色难看了。   他却若无其事的又对祝央道:“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是看你不需要帮忙才没管的,后面那女人出来我不也救你了吗?不然你脸都得被踢肿。”   这事祝央倒是不能抵赖,虽说如果裴疆没来得及救她,她估计得硬抗那一击,就算精神力恢复过来能动用能力,用她目前为止最强的攻击能力紫烟脱险,但吃亏肯定是免不了的。   跟这情商低得发指的僵尸嘀咕了两句,倒是让她精神恢复过来。   然后看着裴疆,冷冷的,盛着怒意和讥诮,但又势在必得道:“我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强还能拥有这么便利的立场。”   “因为那女人的能力是我的了,有着身死道消能力被剥夺的既定命运,还不对他们好点给些甜头,是不是太说不过去了?”   别说裴疆,就是另外四个少年,也被她这大言不惭的气势所震慑住了。   “你,你刚刚明明那么狼狈的逃走,这话还真敢说呢。”不知道谁这么说道。   但看对方的眼神,那不是逞强的人面上强硬,内心却充满不确定的眼神。   是已经做过无数次,在她这里已经形成真理般的理所当然。   其实游戏任务也终于下达——   【对抗赛,击杀对方玩家,并且消灭即将降临的吸血鬼始祖。】   “哦,终于知道出声了?”祝央心里逮着游戏就开骂:“我还当你个狗比失踪了呢,怎么?是去割猫蛋蛋了?这确实是正事,耽误不得,滚滚滚!”   狗比游戏立马就炸了,发出一阵自哇乱叫的动静,情绪非常的不满。   祝央也不理会它,站起来:“先找个地方吃饭再落脚吧,大晚上的我还还没吃饱呢。”   这四个少年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操纵的普通人,祝央不会直接将他们放进空间灵泉内,暴露游戏的存在。   游戏任务已经出来了,玩家对抗的难度已经显而易见。   另一名,消灭即将降临的吸血鬼始祖,祝央也不认为会太过简单。   按照立场来看。   那两个玩家落到吸血鬼家族一方,而祝央得到的工具是教廷的十字剑。   看似已经立场分明,她的目的就是和吸血鬼一方gank,她这边教廷的标志如此明显,还有个送上门的白金骑士。   按理说她的正确做法就是联合教廷的势力,双方对抗。   但祝央不觉得这次的副本是这么简单的逻辑,约书亚之前跟她说过的话,以及他成迷的身份,都让祝央不可能就这么一头扎进教廷。   并且虽然刚刚喊话喊得凶,但祝央心里多少有点猜到这次游戏难度这么高的原因。   裴疆又不是玩家,虽然他的实力相当于一个高级玩家了,但也不该同时给祝央安排与她实力相当甚至在她之上的对抗玩家,并且他们还一来就占据优势。   肯定有别的因素让难度提高到这种不可思议的地步。   所以在没有确认这个因素之前,祝央是不会轻举妄动的。   她翻开人皮书,虚空一捞,仿佛有什么东西东西被收纳进书里。   接着祝央又重新将对方放出来,赫然是没有来参加晚宴的祝千。   祝千回过一次人皮书,已经从祝家主的外貌变成了原本的样子。   一脸茫然的看着祝央:“怎么了?姐姐!突然有什么活儿吗?这里是哪?”   祝央道:“不知道,反正离之前的城市有个十万八千里。”   又摸了摸祝千的小脸:“形势有变,对手比我想象的还要棘手,他们占着大势,凭四大家的能量,恐怕祝家的异常早就被他们察觉了,我怕他们会对你出手,就先把你弄过来了。”   好在祝千是属于她的契约生物,只要想,打开人皮书不论在哪里都可以把人召回来,不然如果这会儿祝央给他打电话的话,还得暴露。   祝千也没料到情况一瞬间变得这么紧迫,只严肃的点点头,然后被祝央放回了空间内。   看着他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并且那一番的对话,四个血族少年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道:“啊,你果然不是真正的祝家小姐。”   “原来不止是祝小姐,连祝家主也被替代了,难怪~~”   “你到底是谁?可以用真面目示人吗?既然带着我们出来,就说明我们对你来说有一定利用价值的吧?何不坦诚相待?”   祝央不耐烦的挥挥手:“可拉倒吧,看到你们亲爹这会儿的傻样了吧?我和那两个家伙实力相当,他们能干的事你们当我干不出来?”   “现在起你们就暂时是我的马仔了,我说什么照做,不该问的别问,端正立场,认清形势,这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说着她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们一眼:“不过话又说回来,现在也只有我能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了。”   四个血族少年被她气得血快呛出来了,但又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是事实。   至少大半是真的。   那两个莫名其妙操纵了他们父母的家伙,明显不会对他们友善,而教廷如果一旦知道他们陷入危机,所做的只会是落井下石。   见识过那番战斗,他们都很明白,光凭他们是没办法躲过那两个人的搜捕的。   别说那两个人滔天的力量,四大家族的能量还有什么比他们这些继承人更清楚?   祝央虽然也不见得可信,但却是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选择。   几人虽然傲慢,但也不至于认不清行事,只得忍了这家伙。   然而就被祝央带到了路边摊。   “这是哪儿?”洁癖龟毛长发血族少男百里时指着烟熏火烧,人多吵杂,地上满是啤酒瓶和烤串竹签的地方,一副快要暴走的样子质问祝央。   “你别告诉我们,你晚饭打算在这里解决。”那表情,仿佛祝央给个肯定的眼神,他就会不过一切跟她拼命。   祝央已经拉开椅子坐下了,挑眉问他道:“你有钱吗?”   钱什么玩意儿?大少爷长这么大用得着亲自带现金吗?   百里时道:“我当然又,只要我动动手指,马上把整条街买下来——”   结果掏口袋的手一僵,也是,晚宴谁带手机?   祝央嗤笑:“可拉倒吧,就是有你能用吗?嫌人家找你不够快是不是?”   以四大家族的能量,恐怕进入正轨餐厅的那一瞬间,那边就会得到回馈。   毕竟祝央即便能通过幻术遮掩一行人招摇的外貌,可不见得这延续千年的吸血鬼家族有什么别的手腕,人家可也是有一大批的能力者的。   几个少年浑身上下都写着抗拒,祝央也不管他们,爱吃不吃。   此时老板过来,祝央一口气点了上百只烤串,和好几个下饭菜,不一会儿就摆满了一大桌子。   她捧着米饭吃得香。   还真别说,顶级料理有顶级料理的美味,街边小摊自然也有自己的风情。   她好久都没去街边摊或者苍蝇馆子里吃过了,这会儿闻到熟悉的碳烤味,以及重口味的麻辣鲜香,刚刚打过一场耗费体力的她胃口大开。   只是吃饭的时候周围环境就不怎么好了。   搁谁对你平常扒饭的场景大惊小怪的人能不火?   “喂喂!她真的吃了,真的吃了。”   “认真的吗?那种变形的金属托盘,毫无品味和设计,一次盛这么多简直粗糙不堪。”   “边上还沾了油,上个菜连盘底都有油,真不可思议。”   “那虾子背上的黑色是什么?天呐,她居然用手,那么油腻的东西她用手去抓?”   “剥壳直接往桌上堆,看着她能吃下吗?”   “真的吃的下,已经第二碗饭了。”   “等等,为什么已经用过的饭碗直接添饭?就不能上一碗新的吗?”   “还有那边的操作台,算了阿时你别看。”   祝央被几只蝙蝠哔哔得只觉得自己的胃口都减了不少,抬头阴森森的盯着他们——   “你们要么坐下来吃,要么滚出我视线,再让我吃饭的时候听到一句话,我把你们头按在烤架上。”   “正好我还没吃过烤蝙蝠呢。”   四人一惊,百里时更是连退两步,洁白的手套捂住自己的嘴:“你休想让我吃这样的东西。”   嗯!真香。   结果祝央还追加了好几次菜,她自己胃口就以一敌十,几个血族少年也不是盖的。   这些家伙其实是幸运的,作为吸血鬼,居然不怕阳光也可以享受人类食物,这和绝大部分的吸血鬼设定都不同。   正是长身体的年纪,一个个胃口不小,最少的都已经就着麻辣香锅还有无数烤串吃了三大碗了。   “唔,我还要!”皇甫亘把碗递过去,又对服务员道:“那个什么鱼,还有花甲,哦,旁边桌的茄子还有那是什么?都上一份。”   服务员笑道:“蒜香烤鱼,爆炒花甲,剁椒烤茄子还有泡椒脑花吗?好的。”   “还有油爆大虾,蒜蓉生蚝和扇贝,卤牛肉和猪心,虎皮鸡爪,糖醋排骨,素菜烤串也再来一百串。”   “好的稍等!”服务员走开,隐约听到在让厨房再蒸一锅饭。   麻辣鲜香重口味的夜宵,大部分都是辣味十足,最是容易出汗。   皇甫亘干脆把昂贵的礼服扔一边塑料凳子上,又扯下领带借口领口的扣子,撸起衬衣袖子。   学周围下班后放松的白领的样子,果然动作轻快不少,能发挥出更多实力,抢菜也更快了。   百里时优雅的吃了口干锅土豆就白饭,皱眉道:“阿亘,太没有体统了。”   皇甫亘从端木直筷子下生生抢过盘子里最后一根排骨,得意道:“反正已经湿了鞋,那干脆洗个澡。都这样了还矫情什么呀?”   一开始洁癖少年百里时是绝对不要吃的,甚至对三个家伙的好奇尝试感到痛心棘手。   三人表示自己也不是乐意的,就祝央那吃相太香了,肚子又饿着,不吃饭那大概率晚上会忍不住找人吸血。   三人都下了水,自然见不得站在岸上的百里时,结果长发少年是被三个家伙按着将食物塞进去的。   最后这家伙一脸斯文的,吃得比最咋呼的皇甫亘还多。   这都快五碗饭了。   真亏得他维持那体面优雅的动作怎么吃这么快的。   最后结账的时候,就这一顿路边摊的夜宵,足足吃了几千块。   已经没有味觉的裴疆看了都觉得羡慕:“能吃就是好啊。”   按照皇甫亘的说法,反正已经堕落了,那别的也就无所谓了。   于是当祝央扔出几个帐篷说今晚在桥洞夜宿,几人憋了又憋,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唯独百里时这龟毛可谓是相当的拔雕无情了,刚还吃得真香,这会儿嗅着自己满身烟熏火燎的不雅味道。   皱眉道:“连洗澡的地方都没有?”   祝央指了指河沟:“这水不是挺干净的吗?别说洗漱,你游个泳都没问题。”   “何等的失礼,我这么可能做出野外裸露这种不雅的事情?”   两个小时后,在河里玩了半天的几只蝙蝠少年起来,管祝央要了换洗的衣物。   这些衣服还是吃完烧烤在同一条街的地摊上买的,简单的T恤和裤衩,还有一些清洁用具也是那会儿买的廉价品。   祝央寻思,这几个家伙该不会被拘久了出来彻底放飞自我了吧?   不过想到少女漫最不缺的就是富家少爷被平民女孩儿带着体验民间疾苦,不但不觉得是折磨,反倒体会到真实平凡的快乐。   那么这些家伙触发真香定律,那也是他们的必然设定。   果然,大晚上的四个家伙跟春游的小学生一样兴奋的睡不着,非要在帐篷里开着手电筒打牌,玩游戏。   祝央摆手:“滚滚滚,要玩自己回帐篷玩去,我睡觉了。”   吃夜宵就算了,祝央可没想过跟几个家伙同甘共苦,等关灯她直接进空间抱着暖呼呼的儿子们睡觉去。   可四人正来劲,哪儿放过她?   “不白玩儿,输东西的。筹码你定怎么样?不管是珠宝房子还是服装艺术品,都可以。”   祝央打了个呵欠,呵呵一笑:“小孩子才赌这个。”   几人顿时不乐意了:“这是小孩子能玩的?就是绝大部分大人也不可能有我们的手笔吧?”   祝央道:“我们一般玩都是输了脱衣服,你们来吗?”   几人看着自己身上简单清凉的T桖裤衩,顿时红着脸起身飞奔回帐篷。   只是一出祝央的帐篷,四人的神色便警惕起来。   一阵风在河岸上吹过,清爽的晚风带走了一丝灼热,但却让他们如临大敌。   因为在他们眼前,本该在遥远的酒会上的约书亚出现在他们面前。   一身白衣的金发骑士笑眯眯的看着他们:“哟!还没死呢?” 第217章   几只血族少年神色警惕的看着突然出现的约书亚,手上已经出现了各自的贴身武器。   和约书亚的十字架一样,这些武器分别也是他们家族精心打造,世间不可多得的至宝。   都缩小了以项链指环等饰品的形态随身带着,就连刚刚下河摸鱼都没有取下来。   几人拿武器对着约书亚,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约书亚笑了笑,即便是视线昏暗的夜晚,也不无法妨碍对方那金子般璀璨的光辉。   只是他眼神却是冷的,耸了耸肩道:“我听你们楼上打得厉害,还想着这次能死一两个,没想到还还没来得及过去帮忙,就让你们把我的女伴给带跑了。”   “酒会中途女伴不知所踪还不闻不问的,可不是绅士所为。”   说着约书亚手里银光一闪,一柄寒光凛凛的十字架出现在他手里——   “偷走别人女伴的不知廉耻的家伙,被大卸八块也理所当然吧?”   皇甫亘冷笑:“女伴?可别炫耀你们那临时的塑料关系了吧?”   “当时离开的时候臭女人完全没想到你,这难道还不能说明她的态度吗?”   “单方面的死缠烂打自说自话,教廷的人做事还是一贯让人作呕呢。”   端木直一贯和煦的表情也收敛起来:“比起那些浪费时间的套路话,我更好奇你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这里离酒会现场几乎要横跨了一个国家,是祝央和他的瞬间移动能力叠加跳跃好几次才到达的。   能跑到这么远主要还是祝央的能力,空间传送的地点不稳定,所以他们连续跳跃,一开始其实连自己都不确定自己在哪儿。   肯定是看了周围的坐标还有口音风俗才判断出来的。   而这家伙居然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他们。   百里时更加警惕了:“难道你和那两个家伙是一伙儿的?”   不然无论如何也没法解释,这家伙明知屋内有战斗的情况下冷眼旁观,这会儿却跑了出来。   同时位置的暴露让几个少年也心里一沉,既然这家伙能这么快找来,那那两个家伙呢?   约书亚手里的十字剑不耐的一挥,地面顿时出现一道锋利整齐的割痕。   “嗯~~,虽然事情也简单,但解释起来还是有点麻烦,一会儿还得跟央央解释一遍,我讨厌同一件事反复说明啊。”   “所以用一句话总结吧”他看向四人:“——光你们屁事!”   “行了,你们就站在那儿被我砍翻,然后穿着廉价的地摊睡衣,像流浪汉一样凄惨的客死异乡吧。”   都这样了还不开战更待何时?   四个少年嘴角冷笑,然后双方均是往前一冲,眼看就要战在一起。   突然两只手出现在空间,一人的头顶挨了一捶,直接把几个人给锤进地里。   跟萝卜一样只露出头和小半截身子,可见下手之重,几个家伙一时间被捶得眼冒金星,眼神恍惚,好半天才缓过气来。   祝央今天输了一场本来心情就差,好不容易撵走了几个来劲的家伙,正准备钻进空间找自家乖崽们治愈一番。   才钻进去不到两秒,外面就闹腾起来了。   捶趴几个精力过剩的小崽子就骂:“都几点了?跳广场舞的老头老太太都消停了你们还不消停,要不要去跳楼清仓十元店给你们借台音响过来?”   最先回过魂来的是百里时,他捂着自己脑袋,眼睛周围都疼出了泪光,精致的美貌使他这么狼狈的时候看着楚楚可怜。   他指着约书亚:“敌人来了,难不成我们看到他跟没事人一样进帐篷睡觉吗?”   约书亚振振有词:“你们倒是直接钻进狗窝睡觉不碍我的眼,我才没那兴趣掀蝙蝠窝呢。”   然后抬头看着祝央,可怜巴巴道:“你怎么说走就走了啊?也不带我一起,我可是你的男伴呢,本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现场,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还好我一开始就在你身上下了追踪标记,不然我被你甩了。”   老实说一旦证据更加指向猜测,祝央看了这家伙就有点脑壳疼。   她一脚踩住这家伙的脸,眼神恐怖倒:“追踪标记?我刚刚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惊天字眼?”   约书亚表情一空,连忙改口:“不不,所谓的追踪标记,就是我对你的心意啊,那是相隔万里也无法阻断的,金子一般珍贵的真情——”   话都没说完,直接被祝央踩进了坑里,这次只剩下一截呆毛露出地面了。   最后还是裴疆处于僵尸道主义精神,把几人给刨出来了的。   裴疆道:“都这么晚了,有什么不好放在明天解决的?”   “你们搞起事来都不分昼夜的吗?”他打着呵欠道:“有时候我越看越佩服反派,目标坚定,计划充沛,兢兢业业,全年无休。”   “真的,努力到这份上,都不要求八小时工作制,投资大风险高回报小,随时待命的人才,反正换了我是不干的。”   几个少年都被祝央和裴疆这种可疑家伙找上门来还悠哉懒散的态度感到绝望。   但话又说回来了,约书亚对他们不怀好意,对祝央是什么个立场还真一时半会儿看不透。   那家伙一见了人就金毛狗一样黏上去,再加上祝央有一把和这家伙差不多的武器,与教廷的关系不论怎么也撇不清了。   然而现在祝央是他们唯一能寻求的合作对象,那么就意味着无可避免会和教廷打交道。   对于他们来说不管感情还是利益上可都不是好事。   于是几人又回到河里把身上的泥洗干净,也没有打牌的心思,心情沉重的回到帐篷里琢磨起他们在这次的事故中处于什么位置起来。   约书亚死皮赖脸的挤进祝央的帐篷,祝央也正好跟这玩意儿撕撸一下立场。   她似笑非笑道:“玩家?”   约书亚使劲点头,屁股后面像是有一根尾巴在晃:“对呀对呀!这么快就猜出来了,央央好聪明啊——呜~~”   祝央一把捏住这家伙的腮帮,笑容阴森:“耍我是吧?仗着对抗赛不会有玩家感应挑事是吧?”   一般来说在游戏里,玩家之间见了面便能确定身份,因为相互之间有种特殊的感应。   但唯独难道达到一定程度的对抗赛不会,因为侦查以及堪破敌人的身份,这本来就是对抗的一环。   所以这个难度极高的副本里面,所有人都不是一开始便露头的,可以根据自己的计划选择是否像敌人乃至同伴掩饰自己的玩家身份。   不过也可以看出这一局祝央的吃亏之处了。   捞金玩家就不说了,一来就在四大家主左右,这样的人原本就是一般人接触不上的,对方又当机立断的控制力几个家主,将这个世界最强的势力一方掌握在自己手中。   而约书亚成为教廷骑士,本身就拥有不菲的实力和地位,只要行事稍微注意一点,一般也怀疑不到他头上。   唯独祝央,成为一个普通的富家千金,并且在那种众目睽睽的地方。   凭她的个性还不是那种会在情况不明之前压抑低调的。   四个玩家中,就她,整个人跟探照灯似的明晃晃亮在那儿。   约书亚被捏得腮帮子疼,连忙含糊道:“你看,不是有那个说法嘛,拖后腿的队友不如单干。”   “我肯定得看看你实力如何啊,而且有你这么个靶子——不,有你吸引注意力,我站在你旁边完全就被忽略过去了呢。”   “哟~~,那你还挺精明的啊。”祝央似笑非笑:“结果怎么现在又主动跑出来自爆身份了?”   约书亚道:“这不是看你胆大心细,实力高强,虽然现在被打得屁滚尿流远遁千里之外,不过我相信你能行的。”   “你不知道,在不知不觉中其实你已经成为了被我认可的伙伴。”   “放心吧,我很仗义的,一旦认定的队友绝对会共同作战到底。”   祝央都懒得看着这家伙演了,又嗤笑道:“那中间这么两天的时间,你怎么不告诉我自己是玩家的事,非得被我戳破呢?”   约书亚一听脸色羞红:“哎哟!那不是错过一开始的机会之后,就不太好说嘛。”   祝央:“这是什么怀春少女告白忐忑的戏码?”   在她这里拿下一筹,这家伙好像显得特别愉快,不是表情上的,是整个人打从心里那种扳回一城的雀跃感。   就跟小孩儿玩游戏,在屡屡克制自己的对手面前终于赢了一次似的。   但这家伙的表现又特别捉摸不透,一般人即便他和对方摊开身份,即便作为同一个立场,即便交换了共同一方的游戏任务内容,恐怕也不能信任这样的‘同伴’。   如果不是祝央心里对这家伙的逼样已经有成算的话。   看来这次的游戏任务难到这个地步,原因已经没跑了。   祝央也懒得跟这货兜圈子,问道:“你的实力怎么样?和之前房间里的女人比起来如何?”   约书亚想了想:“大概还是她比较强吧?不过那个黑皮仙人掌我能对付,所以那女人就靠你啦。”   那实力几乎也和她不相上下了,这样一来游戏的难度确实合理。   祝央又问:“教廷方面有什么打算吗?”   阴谋诡计肯定是齐齐登场,祝央不相信这里特意有个与吸血鬼分庭抗礼的教廷,游戏期间却只当个背景板。   约书亚的身份已经很能说明他们的戏份举足轻重了。   约书亚却一脸灿烂道:“不知道啊,我也才来不到三天嘛,怎么可能知道教廷的打算?”   “就是大主教让我转学过来接近夏希,让我得到她的信任而已。”   然后又发愁道:“我无视命令投向你的怀抱,现在又干脆跟你跑了,那边会不会直接认定我叛逃啊?”   说完可怜巴巴的看着祝央:“人家年纪轻轻背弃一切跟了你,你可不能辜负我。”   咋就这么戏精呢?是不是平时没怎么放风?一放出来就疯了?   祝央觉得辣眼睛,转过他的头:“行了,滚滚滚,要你何用。”   不过教廷的任务确实很能说明问题。   即便不被玩家取代身份,约书亚本人在教廷也是举足轻重的地位,仅次于大主教,身负荣光,是骑士团的象征所在。   这样一个年轻英俊,地位崇高的少年,根本不比四大家族的几个小蝙蝠差。   而这样的人,居然被命令接近讨好一个普通的贫穷女孩儿?   当然,这种事在少女漫的设定里当然普遍,可以成年人的眼光来看,你一一穷二白的屁民能劳动这么大的阵仗,自然是有你的可取之处了。   所以不管怎么说,兜兜转转的又绕了回来,任务的重点果然还是在这少女漫的核心剧情上。   至少除了玩家对抗之外的任务是如此,祝央一早明白这一点,所以走的时候偏要带走四个少年。   这是个家伙虽然多少有些累赘,但同时也是她手里绝对可用的牌。   “那么吸血鬼始祖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复活?”祝央低声道。   约书亚却耸了耸肩:“吸血鬼始祖那么强,估计会被那两个玩家召唤出来做帮手吧?”   这是正常逻辑,确实与对抗捞金玩家的立场一致。   可祝央却笑了笑,并不认为事情这么简单。   谈话结束后,祝央准备将浑身是泥的约书亚扔进河里清洗干净。   不过这家伙有项能力倒是方便,他能将物质进行崩解分离,将自己身上的污秽分离开来不要太简单。   某种意义上来说比传统的洗漱干净多了。   那一身被染成土色的白衣,瞬间光洁如新,散发着圣光。   然后一脸期待的看着祝央:“我已经洗白白了,现在睡哪儿?”   “我床里面床外面都可以的。”   裴疆就琢磨不明白了:“你说这什么玩意儿?难不成你个十七八都可以说亲的男人,还想睡人家女人旁边?要不要脸?羞不羞耻?在我们哪儿你这样是要被浸猪笼的。”   约书亚对他就没有好脸了:“别自己心里有鬼就见别人都是鬼,我还是个孩子呢,在这儿我可没成年。”   “再说了条件有限,当然不拘小节了,挤一挤又怎么样?”   祝央笑呵呵道:“没事没事,方便,哪有那么不趁手的?帐篷随便睡,大晚上的难道我还把人家孩子赶出去不成?那多危险呐。”   “嗯嗯!”约书亚高兴的点头。   祝央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安心用吧,我也先睡了。”   然后就带着裴疆一起消失在了原地。   约书亚整个人都懵了,感应还在,确实祝央人还在这儿,可愣是眼前没人影。   他也算见多识广,怎么能不知道对方恐怕是进入了一个次空间?   约书亚欲哭无泪,含着被角在桥洞下委屈的睡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血族少年和骑士少年同时钻出帐篷的时候,唯有两看生厌能形容彼此的心情。   祝央经过一晚上崽儿们的治愈,心情好了很多。   出空间也给了几个家伙笑脸。   几人换上普通的衣服,收了帐篷去街上吃早餐。   有家排了长龙的包子店不错,祝央一口气买了十几屉,还买了好几根油条和葱油饼,店里豆浆只要两块钱,无限供应。   祝央吃得痛快,这家包子倒是比她在现实中吃的任何一家都地道。   也就几个古代背景还有上一个僵尸背景里的早餐包子能比了,现代的手工包子店还能维持这种水平的,真的不多。   吃完早饭一伙人又遛回桥洞下,真正开始商量接下来怎么办。   然后就看见城市街头巷尾都在播出一个新闻。   自然是通缉除约书亚外所有人的新闻,当然新闻内容只说他们失踪,但酬金高得令人发指。   重赏之下,走在大街上的人们今天都格外注意周围人的长相。   万一提供了有用线索呢?   四个少年见对方利用自己家的势力针对自己,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也脸上挂满寒霜。   祝央却是奇怪,她明明有幻术可以遮掩一行人招摇的外表,但却并没有这么做。   只将几人打扮得低调,又戴上一副外套上的兜帽,尽量从没有人烟的巷道穿行。   裴疆知道她的本事,但她这么做,却不明白到底是想掩护还是不想掩护。   直到碰到几个在巷道里抽烟的小混混,在对方有些怀疑的眼神中鬼鬼祟祟的离开。   凭借裴疆的眼里,远远的就能看见其中有个小混混手机上正翻着今天的头条,当然就是悬赏寻找他们的那条。   然后回到桥洞的时候,祝央便道:“可以了,现在回去吧。”   “什么?回去?”四个少年讶然:“你不是说那女人的精神范围,在那个城市可以轻而易举的找到一个人吗?”   祝央摊手:“暴露了不回去能怎么办?”   “什么时候暴露的?你怎么知道?”四人问。   约书亚就笑了:“果然是不知疾苦的废物,如果只有你们几个,指望能逃亡?”   这其实也不能怪他们,四人从小生长在什么环境?受什么教育?从没接触过三教九流。   又因为实力强大,压根不用培养这样的狡猾。   不过约书亚这见天嘴欠针对,就让几个人暴躁了。   眼看又要开撕,祝央直接将约书亚拎了回来,扔到后面。   倒是难得有耐心的对四人道:“躲在千里之外始终无处下手,倒不如卖个破绽让他们派人过来这边掘地三尺,我们反倒在这个时候回去打个措手不及。”   “但是你怎么瞒过那女人?”   祝央自然知道那女人的精神力才是她这副本中首要解决的难题,一晚上已经想出了办法。   “恰好我有个朋友也有同样的异能,我自己本身也具备相似的能力,对它的运行原理还是知道一些的。”   女人的能力和当初亚当估计相同,祝央离开动物世界的时候,亚当的精神力其实还没有开发到十分之一。   他是那个世界人类的救世主,如果能力增长到顶峰,想必绝对堪比游戏高级玩家中的佼佼者。   不过亚当的精神力更加博爱温和,能唤醒人类的理智,帮助他们完成进化。   但女人的能力就要锋利得多了,归根究底,同样的能力在进化的时候塑造方向不同,最终侧重面也会不同。   要是亚当到达女人这种等级的话,精神力一定可以覆盖全世界,那么她根本没有避处。   但女人明显探测范围要远远小于亚当,攻击性却是亚当所不及的。   祝央一个本身就有类似变异能力的高级玩家,居然被对方的精神力压得如此狼狈,可见一般玩家对上她都有可能大脑被破坏直接死亡。   确实是个极其可怕的对手。   “对方所谓的探测,无非是感应一定范围内人的精神,只要不是死人或者脑死亡的植物人,都有各自独一无二的精神波动存在。”   “那么阻碍她的探测就可以了。”   “你有相对的能力或者道具?”四人迟疑道:“可以同时笼罩我们几个人吗?”   “道具倒是没有!”   虽然那部知名的电影里,特殊的头盔可以阻隔精神力者的窥探和侵入。   但话又说回来,即便祝央知道那头盔的原理,这个世界也不一定有相应的材料能做出来。   祝央道:“不要脑子就好了。”   “诶?”几人悚然一惊,又看见裴疆盯着他们的脑子舔了舔嘴唇。   顿时炸毛道:“你该不会带我们出来,就是为了让这僵尸啃我们脑袋吧?”   祝央道:“真那样也就不用麻烦了,你们见过吃豆腐脑还把锅子一起带上的?”   “你说谁是锅子呢?”   “那果汁瓶?”裴疆道:“还是源源不断自动生产那种,啊~~,好方便。”   四人没了脾气,看着祝央咬牙切齿道:“到底怎么弄?”   这个祝央还是管祝未辛的能力得来的灵感。   祝未辛有一项能力,是可以将人大卸八块却保证人体还正常无比的存货。   祝央头都给他拆下来过。   当时祝央就觉得这能力有趣,很多时候能产生意想不到的便利。   但又不可能打扁自己弟弟把能力爆出来,于是就找曲赫帮忙分析研究过。   首先那个能力虽然让人体的部位分离,但切口的地方仍然是维持着联系的。   拿祝央被取下头举例,她的头虽然被摘了下来,但是那并不是一般物理意义上的断开,仍有能量将她的头和身体联系在一起,身体机能也正常运转。   祝央虽然做不到直接像祝未辛这么方便,但却可以用自己现有的能力和道具将相似的效果复制出来。   只不过耗费时间,不可用于战斗而已,但处理现在的情况倒是正好。   于是几人就看见祝央手指指向自己的脑门,然后直接插了进去。   然后空间一阵扭曲,她直接将自己的脑子给掏了出来。   只是那大脑联系着一根红色的没有实质的线,接着大脑消失在祝央手里,估计是被她存放进了另外的空间。   那红线也随之隐去,可失去大脑即便以吸血鬼的生命力都得完犊子,但祝央却还好好的。   几人看得一愣一愣的,不知道谁茫然的说了一句:“啊!这下真变成没脑子了。”   真.脑子被狗啃.脑袋是空的.可以塞豆渣的脑残少女。   祝央一人一巴掌扇他们后脑勺上。   裴疆问:“红色那玩意儿是什么?”   “之前搞到的道具。”   严格来说是曲赫根据她在无限游戏里面买的一样道具改造的。   那玩意儿本来只是一样组队契约道具,和狗比游戏里的风向不同。   无限游戏那边玩家自己背叛相残简直不要太正常,或者说那才是现状。   然而有些任务难度是一般玩家单枪匹马啃不下的,需要组队的同伴,但大环境导致对同伴没有信任可言。   这种时候类似的道具便应运而生。   这种契约红线,能够让缔结契约的两个人在一定时间内同生共死,很大程度上削弱了背叛概率。   祝央狂买一通,这种东西自然用不到,以她的立场绝大部分情况跟不如自己的人同生共死那不是脑残?   更何况她有更好用的人皮书。   但之前和曲赫商量怎么还原那项能力的时候,最关键的一点,怎么让离开身体的器官保持机能,在她的道具中挑挑拣拣,唯独这玩意儿可堪改造。   只是将属于两个人类个体之间的契约关系转变为器官之间的。   这样一来,虽然大脑在次空间,但依旧维持运行,但又因为不在一个空间内,精神力者便无法感知。   接着祝央对几人道:“约书亚在教廷还有点活儿要干,可以暂时不用。”   “不过你们几个却是必须得掩人耳目的。”   说着祝央看着他们,似笑非笑道:“怎么样?敢让我掀起你们的头盖骨吗?” 第218章   严格来说,四人对于祝央自然没有那么身后的革命友谊可言,当然也谈不上信任二字。   祝央有自己的打算,对于他们也是不加掩饰的利用角度,现在他们一行人的目的姑且一致,都是与那两人以及被那两人控制的几个家主为敌。   所以各取所需而已,如果单凭这种薄弱的联系,就让人能够放任对方动自己的脑子,这不是心大,这是压根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了。   但话又说回来,那个女人的精神力,强大到无解的地步。   血族那四大家主何等人物,他们几个同时出现,连教廷都忌惮无比,可以说是当世最强大的组合了。   这样都能轻易被控制,成为对方的傀儡,甚至他们主动暴露之前,几个少年都无知无觉。   可见仅凭他们是没有办法突破女人那一关的,即便不想承认,再如何不甘心,也不得不说,那两个家伙是属于祝央的战场。   这几个家伙神仙打架,他们这些统治世界黑暗势力上千年的血族,在自己地盘上反倒成了被殃及的池鱼。   连自保都要借助别人的本事。   而且如果真的是想要对他们不利,或者意图控制,以祝央毫不逊色那两人的实力,压根用不着这么迂回的办法。   并且祝央已经先一步取出了自己的脑子,他们如果畏首畏尾反倒让人看不上眼,那么之后的他们估计也派不上用场了。   比起躲在别人身后坐享其成,什么都干不了只能做等待结果的废物,以血族少年的自尊和傲慢,这是比死更难以忍受的事。   所以几人沉默了一会儿,终究还是点了点头,由心思最清明的赫连枼开始。   他站到祝央面前,这个少年气场总是给人阴沉深邃的感觉,黑色头发又一缕遮住了左眼。   此刻走进了,那只眼睛在河岸边微风的吹拂下露出了,祝央才发现对方居然是异色瞳。   特别显眼的,色差很强烈的两种颜色,就跟神秘的异色瞳黑猫一样。   他站在祝央下方的位置,抬头:“来吧!”   祝央点点头,接着一只食指和中指并拢戳进他的脑袋里,就跟刚刚对自己做的那样。   赫连枼以为会很疼,但意外的全程完全没有感觉,自己的意识甚至都没有因此受到丝毫影响。   要不是亲眼看见自己的大脑出现在自己眼前,赫连枼甚至会怀疑这到底是不是一个幻觉。   虽然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大脑已经够玄幻了。   接着大脑在一阵空气的扭曲中消失,被祝央连接在大脑与脑子内部的红线也随之隐去。   何等精密的控制力!   赫连枼不得不内心感叹,也难关他们的父亲这么轻易被控制。   这些人对于力量的操控已经到了何等恐怖的地步?   “感觉如何?”剩下三人忙围住赫连枼。   赫连枼摇摇头:“没有什么感觉。”   “怎么可能?你脑子可被取出来了。”皇甫亘道:“啊不过你平时也是咱们中最忍疼的那个,拿你做参照也不准。”   赫连枼就无语了:“真的不疼,我没感觉。”   “怎么会没感觉呢?你这可是第一次啊,那家伙动作还这么粗暴,直接用捅的,捅完就直接拔出来,一点不顾虑你的感受,怎么可能一点不疼?”   赫连枼:“……”   这些家伙刚刚好像开车了,但是他没有证据。   然后百里时伸出手指在他脑袋上敲了敲:“啊!真的是空的,第一次见到。”   “真的诶!”见他上手,另外俩也分别伸手敲了敲:“空的就是跟平时手感不一样。”   “虽然被头骨包着吧,但空的回音就是不同。”   “晃一晃,晃一晃看看能不能听到水的声音。”   “好嘞!”   赫连枼黑着脸,默默的掏出自己的武器,阴测测的看着三人,才让三个傻逼消停的。   他现在就是后悔,非常的后悔。   为什么要为了同伴情谊自己亲身试法?   接着三人在他的瞪视下,派对被祝央取出了脑子,这会儿谁都别笑谁,都是脑子里空无一物的脑残。   约书亚在一边看得都快乐疯了,被祝央一巴掌扇进了地里。   最后准备给裴疆弄的时候,裴疆摆了摆手:“我不用了,我的精神不是来自于生理结构上的东西,那女人的能力对我没用。”   “嗯?”祝央看了他一眼:“那当初我尖叫是怎么刺激到你的大脑的?”   当初在古墓里的时候,为了解决源源不断的僵尸,祝央用尖叫刺激裴疆的精神力,让他一瞬间无法凝聚精神力。   按理说,祝央可以做到,那女人的精神系攻击只比祝央强得多,更容易做到了。   裴疆摊了摊手:“我哪儿知道?你的尖叫对我就是有用,之前我把你抢过来的时候,那女人试图对我发动过攻击,但我没什么感觉。”   “所以可能她现在虽然很强,但能力层面依旧停留在生物层面上吧?对于修为身后的神魂还作用不大。”   “倒是你的尖叫,在我看来潜力还比对方高些。”   这倒是——   意外的获得不得了的情报啊。   从裴疆的话看来,只有一个可能可以用于解释,那就是那个女人也还没有去过最高等级的修仙场。   也是,她能力强成这样,游戏自然不会放任她坐大,恐怕一直在规则的范围内极力压制她的机遇。   如果那女人到过修仙场,获得了能够将自己的精神力攻击作用于神魂,而非仅仅生物层面的对手,那女人恐怕就更为棘手了。   按照现在对方的强度,恐怕游戏也快压制不住了。   为求公平,始终每个玩家该有的机遇都得有,所以那家伙把女人安排进这一场,就是为了在这里留下对方的性命。   祝央点了点头,没动裴疆的脑子,其实她还挺好奇这坨僵尸肉的脑花长什么样的。   这么多年该不会滩成豆渣了吧?无奈这次没有机会。   最棘手的问题解决了,后面的布置也就简单不少。   祝央用化妆的方法改变了他们几人的外貌,虽然用幻术更方便,但一来幻术没法偏过监控。   二来那女人即便现在扫描不到他们的精神波动,可一旦动用能力,她绝对能感受得到的。   所以在绝对出现之前,他们务必得低调。   接着他们用花了两天的时间,用毫不显眼的交通方式回了城,中途换成过好几次。   至于约书亚,那货一开始就被祝央一脚踹回去了。   反正他既然能独自瞬间来到数千里之外,那么也能轻易不着痕迹回去的,就一个晚上的功夫,甚至不会有人注意到他离开过。   约书亚的玩家身份现在还没有曝光,自然可以当做一张重要的底牌。   再次踏上熟悉的城市,四个少年颇有些百感交集,这是他们的大本营,一贯是自家的后院,来去从容,哪里会想到有一天居然会狼狈逃窜,再偷偷摸摸的回来?   “对了,虽然转移大脑可以避开那女人的探查,可是你们几个是血族,血族同类貌似可以根据气味进行辨认的吧?”   “万一碰到暗中被派出来找你们的血族,那就是阴沟里翻船了。”   “这个不用担心。”端木直道:“我们自然有隐蔽气息的手段。”   也是,这些吸血鬼和教廷斗争多年,肯定也有势微的时候,自保的手段当然有。   就见几人从自己随身的饰物暗槽里取出一小瓶眼药水大小的喷雾,喷在自己身上。   便对祝央说:“好了,这样别人就没办法凭气息分辨我们了。”   祝央还凑近嗅了嗅:“没有别的味道呢,不是用别的味道遮掩吗?”   四人一炸,差点脸红的退了几步,结结巴巴道:“干,干什么突然凑过来?”   祝央摆手:“别在意,就跟闻烤鸡一样,烤鸡还比你们香些。”   这就不能忍了:“你居然拿我们跟烤鸡比?”   祝央比他们还震惊“你们哪里来的自信觉得自己能跟烤鸡比?”   “不是,太欺负人了,这事必须说清楚。”皇甫亘道。   赫连枼冷冷道:“算了吧,四个脑子呢。”   辛酸悲凉的二胡音传来,正如四人现在的心情。   先不提这些,回到这里,整座城市的气氛都不一样了。   这也理所当然,连远在千里之外的那个城市,在看到新闻后都那副架势,何况这里?   几个人失踪,当然最后可能的还是在这范围内,祝央他们甚至看到不少戴着口罩上街的人,当众被人摘到口罩的。   虽然对自己的伪装自信,不过在这种情况下,谁也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掉马。   毕竟高手在民间,想想光凭一只jio就能认出自家偶像的明星?   按照少女漫的尿性,这四个家伙虽然不是演艺圈人物,但存在感和曝光率可不比一般艺人低。   “还是得找个稳妥的地方落脚啊。”祝央道。   “该不会还住桥洞吧?”四人问,然后满脸写着抗拒:“这里的河可都不怎么干净。”   “你们以为桥洞就安全?”祝央嘲讽他们天真:“去教廷吧。”   “等等!我没听错,你刚刚是说教廷吧?”四人炸毛:“你真的靠谱吗?”   虽说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但不见得别人就想不到这一点。   而且万一在教廷曝光身份,他们几个是什么下场?   祝央道:“严格来说也不是教廷,是教廷学校。”   “那学校是全宿制,就在教廷里面,只要让约书亚干掉几个存在感薄弱的学生,然后咱们取而代之,就不难被发现了吧?”   “教廷内部是你们吸血鬼没有办法安插长期眼线的,因为每个月都会进行信仰检查。”   “你们吸血鬼或者是雇佣的人怎么可能在圣力测谎面前伪装?就像教廷的人也没有办法真正深入你们势力范围的核心一样。”   “这个月的信仰测试刚刚结束,离下个月还是二十多天,这些时间,足够我查到自己想知道的,并且干掉那两个人了。”   四人闻言,这确实也不失为一个占时隐蔽的良策,就是这家伙一如既往的张狂和自信让人受不了。   “可完全取代另一个人,你能办到,但可以帮我们办到吗?”毕竟他们回来可都是通过伪装。   这时候祝央一脸不舍的掏出几颗药丸:“这玩意儿能改变人的体格外貌,总之外表不会有破绽,挑选的目标也针对孤僻缺乏人际的家伙,只要你们几个别带着大少爷的狗脾气,应该没问题。”   “你还有脸说我们哦?你自个儿取代别人身份是怎么张狂的?”   几人还以为祝家家主和大小姐是被她们绑架然后取代身份的。   然后一人拿过一粒药丸:“有这玩意儿倒是早说啊,话又说回来,有了它无论藏哪儿都无所谓了吧?并不一定要在教廷。”   “你们可搞清楚。”祝央道:“虽然你们身上有药物可以掩盖吸血鬼的气息,但那玩意儿可是你们家族给的,你们的敌人不但有那两人,还包括你们的亲爹和家族。”   “他们自个儿研发的药物,你们怎么知道会不会有办法找得出来?你们会使用药物这个可能应该一点不难猜吧?”   “教廷有圣光掩饰,是你们吸血鬼无法探查的地方,除了那儿,还真什么地方都不能待。”   当然祝央多少也有些危言耸听,因为她是一定会去教廷确认一些事的。   这四个家伙也必须带着,所以说什么也得把人忽悠过去。   四人虽则聪明,但始终缺乏逃亡经验,自然被祝央忽悠了去。   只重新对接上约书亚的时候,这家伙一听祝央的打算,立马就笑得一脸灿烂:“好啊!我晚上约几个学生过来,这个简单,看我的吧。”   四只血族少年见他这样,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晚上到了地方过后他们就日了狗了。   约书亚是白金骑士,在教廷学校的地位与四个血族少年在他们学校相当。   他约谁谈话谁会拒绝?   这家伙并不和普通的学生住在宿舍里,拥有一栋独立的房子,里面甚至有教廷配给他的女佣保姆助理厨师还有园丁。   所以要搞事也方便,只是祝央他们几人到达现场的时候,才发现他叫来的学生都是女生。   对,无一例外,全是女生,打的什么险恶心思昭然若揭。   几个女生已经晕倒了,祝央将她们装进灵兽袋里,至于灵兽袋里原本的祝家主已经被祝央扔在了那个城市。   也好让追过去寻找他们的人更加确认他们来过,好将重心放在那边。   又放了不少舒服的家具沙发,大批漂亮衣服鞋包手势,充足的零食还有电影碟片和游戏设备。   毕竟得无辜的被关一阵呢,也尽量从物质上不亏待人家女孩儿。   但在此之前,四个少年就和约书亚吵翻了——   “这什么意思?你故意的对吧?故意耍我们?”   谁知约书亚丝毫不掩饰其恶劣,笑眯眯道:“对啊!这个时候你们还有空挑三拣四?来来来!快变成女生吧。”   四个少年气得浑身发抖,眼看就要跟他干起来。   却听祝央开口道:“约书亚,虽然我跟你说过计划,但并没有告诉过你有彻底改变人外貌,甚至性别身高也完全不是问题的能力吧?”   “而且离开那边之前你也亲眼看到我用手工的办法给他们做了伪装,按理说一般人了解的条件只有这些,都不会对我的伪装能力抱有自信吧?”   “按照这个逻辑,不说找身形外貌尽量靠近我们的学生,至少性别身高总该纳入筛选范围吧?可你却自信满满的直接全员换成女生。”   祝央走近他,捻住他的呆毛,在这家伙浑身僵直满脸冷汗中笑眯眯的看着他道:“就好像认定我身上有把他们几个伪装成毫不违和的女孩子的能力或者道具一样呢。”   约书亚立马慌忙的摆手:“没有没有!多大点事啊,我就想耍耍他们几个而已,实在不行我一个电话过去,让谁来谁还不得乖乖来?我就吓唬他们一下而已。”   “嗯——,是吗?”   “是是是!”约书亚连忙点头。   祝央嗤笑一声,这顾头不顾尾的蠢劲,怎么装都白搭。   不过她这会儿也不点破这傻逼,但是搞事之前最后一步确认是没跑了。   稍微弄个陷阱就踩进来,祝央也不对这家伙报什么希望了。   她暂时放过这家伙一马,对四个少年道:“大半夜的也别折腾了,就她们吧。”   “凭什么?”几人又炸了。   祝央掏出药丸就一人一粒塞进嘴里,道:“我可说清楚了,这玩意儿现在就剩这几粒,面前也就这么几个参照学生,随便你们,爱变不变,到时候被抓回去也别赖我。”   都这份上了,四人哪里还有负隅顽抗的能力?   只得屈辱的照着几个女生的样貌,将自己转变成对方的样子。   只不过这在无限游戏里买的药丸,上一场祝央抓弟弟的时候就用过,自然知道虽然外貌体格能改,性别是不能改的。   所以四个少年这会儿都是大雕萌妹。   “噗——”   “别笑了!”   再逗这几个家伙真的得不顾一切跟约书亚拼命。   不过几人也不是没办法治约书亚的嚣张。   这家伙被祝央治得死死的,瞎子都看得出来,虽然不知道两人具体什么关系,并且一开始他们也怀疑过教廷派这家伙过来是虚伪的想要利用色相拉拢人。   但后面看来,这家伙对于祝央还真不像是单纯的抱着目的上来黏糊而已。   那些行为虽然看着夸张又做作,但那其中透着的微妙喜悦还是能感受得到的。   然后端木直所化的短发少女就挽住祝央的胳膊:“听说我们是一个宿舍的,走吧,回去睡觉吧。”   四人默契十足,见端木直这样,立马反应过来——   “不如今晚咱们开个睡衣派对吧,大家到一个房间睡。”   这里学校的宿舍条件很好,一个寝室只有两个人,而且房间宽敞床也大。   约书亚一听就傻逼了,眼睁睁的看着几个人把祝央拉走,拦都拦不住。   主要是刚刚祝央才点破他那番话,这会儿他满心里都在担心自己是不是掉马,也不怎么敢纠缠。   回到宿舍后,几个人自然是各自对应各自的宿舍,好在约书亚还是靠谱的给了他们这些女生的基础资料,不至于连门都找不到。   端木直还好,他和祝央所扮演的女生真的是一个寝室的。   另外三人回去过后,便被自己的室友围住了。   “你们这么这么久才从约书亚大人那里回来?不会有什么好事吧?约书亚大人怎么样?动作是不是很温柔?真好啊,真羡慕你们。”   三只:“……”   这特么的事教廷学校吧?你们在若无其事的说什么不洁的话?   难道全天下的女生都这尿性?   他们不知道的是,如果按照剧情故事的发展,教廷学校也是一个女主角会涉及的地图,自然设定画风和那边差不了多少。   三个血族少年气得半死,什么时候他们是约书亚那傻逼一个青睐就雀跃不已的脑残了?   嘿!三人这么反驳,还遭到了室友们的一致围攻和痛批。   他们从小受女生欢迎,女生在他们面前从来展示的最优雅温驯的一面,实际上哪里见识过女生的撕人手段?   哦,祝央不算,他们这会儿还认为祝央是不知道哪儿来的玩意儿变幻成祝小姐而已,没准还是个男的。   总之三人被怼得连连败退,疲惫不堪,忍了好几次差点暴走。   然而他们的噩梦远没有因此结束。   第二天三人一脸无精打采的出来,和休息的还不错的祝央和端木直一起去餐厅吃饭。   这个学校用餐时间都是统一的,还要做餐前祷告。   四只吸血鬼做祷告,他们身体里的血液简直差点没有沸腾起来造反。   一顿早饭吃得他们是胃疼,去上课的时候昨天她们被约书亚叫走的事已经传遍了,又被女生围住盘问外加表示羡慕。   正当四人觉得已经晦气到极限的时候,事实永远会告诉你还是想得太天真了。   因为,上午第一节 课的时候,夏希穿着校服,作为交换生走进了教室。   像是有所感应,她一进来,眼睛就看向四人。   然后表情变得震惊悚然又扭曲,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们。   就跟夏希对于他们而言,血液具有独特的吸引力和辨识度一样。   夏希也有着没由来的,感应他们的直觉,她看着四个已经变成女孩儿的大少爷。   脚都僵在了那里。 第219章   少年少女嘛,思维总是浪漫的。   以前这觉得这种特别的吸引,不管是源自于气息,血液,玄而又玄的感官,或者冥冥之中的缘分和默契,总是让人变得柔软雀跃的。   夏希作为一个与他们身处两个世界的普通女孩儿,就连他们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唯独对她感官独特,同样的事别的女孩儿便会让他们感到不耐烦,但对于夏希他们就会生出没由来的好感和耐心。   他们之前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值得深究的地方,反倒欣喜于这种特殊的联系。   但现在,四个少年是恨不得那家伙从来没有认识过自己。   如果之前在自己的家里被逼得狼狈逃窜是他们迄今为止人生中最大的失败,那么现在的情形毫无疑问就是人生尴尬之最。   一个个的只恨课桌里的桌洞不够大,不然这会儿早钻进去了。   不行,不管对方再怎么怀疑,只要没被当面戳破就有补救。   反正夏希不可能把他们的脸搓成原来的样子,咬死不认她有什么办法?   意识到这一点的几人心绪一凛,立马偏开了头,装作不认识对方。   夏希五官都显而易见的扭曲了一下,比起四人她的心里不见得多好受。   前天晚上酒会的时候,几人将祝央带走就没有再回来。   等临近尾声的时候,四位家族居然宣布他们遭到了祝央的诱拐。   夏希虽然被几人特殊对待,但这会儿对于吸血鬼的事夏希并不知情,只以为他们是传说级别的富豪家族的继承人,而自己也只是普通的幸运女孩儿而已。   担心之余又会疑惑,那个祝央到底是怎么把是个身强力壮的男生给带走的。   他们四人都是拿过无数格斗攀岩枪械还有极限运动奖项的人,武力值非常人能比。   祝央一个女孩子,她真的能做到胁迫几人抛弃家族失踪在外吗?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他们几个是心甘情愿的跟着祝央走的。   即便抑制自己不要这么想,但夏希还是忍不住会产生一种被抛弃的感觉。   这让她尤为失落,恰好教廷和学校那边说是派她当交换生,不远独自一个人面对空无一人的教室,还有忍受某些女生话里话外的嘲讽的夏希便接受了成为交换生。   谁知道在这里会感觉到那让她无比熟悉的四个气息。   一个不少!   如果仅仅只是一个人相似,那么或许只是巧合,四个人同样如此,也太说不过去了。   可对方的样貌又确确实实是女生,长相,体格甚至身高都和他们四人毫无相似之处。   直觉拼命的让夏希接受判断,但脑子里却始终无法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而且从内心来说,她是不愿意承认那完美耀眼的四人与眼前这几个普通的女生有什么关联的。   所以夏希整个人被直觉和理智折磨,心里觉得又是震惊又是尴尬,甚至有种没由来的愤怒。   她脸色都不好了,而此时带她进来的老师喊到她的名字,这才让她回过神来,不再傻站在门口。   即便是教廷学校,四大家族是吸血鬼的事也不可能在学生们这里都人尽皆知,因此大部分人对四个少年的学校感官只在不讨人喜欢的竞争对手上。   看到有那个学校过来的交换生还有些稀奇,态度还算友善。 第一节 课过后,就有班长带着夏希熟悉环境。   下课铃一响,几个血族少年就跟凳子上有钉子一样窜了起来,匆匆出了教室,生怕夏希找到机会过来跟他们搭话。   对方就连上课都时不时的回头看他们,整节课下来几人是冷汗淋漓。   一开始对拥挤的班级作为挑三拣四的四人,后来可庆幸班里还有其他人了。   祝央也慢悠悠的站起身去隔壁教室找约书亚。   看到四个家伙准备躲进厕所,叫住他们:“喂!你们走错了。”   说着指了指女厕所的标识:“这才是你们该去的。”   四人一僵,收回已经踏进去一只脚的男厕所,动作僵硬统一的看向隔壁的女厕,又看了看祝央似笑非笑的表情。   确认这家伙就是在看笑话的。   四人简直要气炸,自从这家伙出现在他们面前,就从没有过好事,短短几天的时间,他们干了多少狼狈破廉耻的是?   并且底线还在一步一步的拉低。   可周围其他学生也渐渐出来了,有几个准备上厕所的男生就一脸怪异的看着他们几个。   “看个屁,没见过女人站在撒尿啊?”脾气最爆的皇甫亘吼道。   才吼完就被另外三人捂住了嘴,显然是怕这个放弃治疗的家伙抖出更丢人的话。   无奈之下只得推推搡搡的进了女厕所,然后四人钻进了同一个隔间。   “要死,要死,要死,怎么办?那家伙肯定认出来了吧?绝壁认出来了吧?”   “冷静点,认出来又怎么样?她又搓不回来,难不成她还能掏我们内裤不成?”   “……”另外三人静默了一瞬。   “我觉得最要命的不是这个,你们有没有觉得自从逃亡过后,才不到两天的时间咱们就毫无体面可言?”   四人沉默了,这两天的一桩桩一件件,哪一样是从前的他们会干的事?   “不行,即便是身陷囹圄,咱们的尊严和美学不能丢。从现在开始,给我忘掉这两天的事。”   “那个——,其实烧烤夜宵还挺好吃的。”   “嗯嗯!下河游泳也挺好玩的,跟泳池还有私人海滩边上感觉不一样。”   “包子油条也不错,怎么在家里吃的没那么香呢?害我从不觉得那玩意儿好吃,只觉得味道大又粗鄙。”   “我又想吃烤串了。”   完了,少女漫的王子殿下开始向沙雕漫的二逼少年蜕变了。   眼看着如何避开夏希掩护身份的话题歪到十八里以外,他们站的隔间传来了几声敲门声——   “喂!谁站里面聊天?出来。”   厕所里的动静多了起来,几人才再度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何处。   他们有单独教室单独洗手间,从没有拥挤一说,自然无法课间洗手间有可能会不够用一说。   还以为里面会随时保持安静无人呢,那么进来也就进来了。   可这会儿几人再度反应过来,顿时脸红得要死。   端木直反应最快,应了一声:“有人了!”   “废话,当然有人了,谁看不见你们四双脚呢?”外面的女生不耐道:“挤在里面鬼鬼祟祟干嘛呢?这么多地方可以聊天非要挤厕所格子,怎么?在这儿思维更清晰说话更顺溜啊?”   “滚滚滚,快滚出来,厕所都不够用呢。”   四人尴尬的打开门,灰溜溜的钻了出来,看到有女生出了隔间边整理裙子边走路,一下子耳朵通红,也不敢乱瞟了。   然后才走到厕所门口,就看到和班长一起路过的夏希。   四人顿时又僵住。   夏希看了看他们,再看了看厕所标识,又看了看从里面走出来的别的女生。   五官又抑制不住的扭曲了。   “啊哈哈哈!!!去买点水吧。”皇甫亘连忙打哈哈道。   “是啊是啊,口渴了。”三人附和,然后一溜烟就跑了。   只觉得身后夏希落在他们背上的目光,跟烧红的烙铁一样烫人。   *   祝央来找约书亚的时候,才发现那家伙居然中途离开了教室。   说是大主教找他有事。   大主教的办公地点和学校是两个区域,离得挺远,都要坐摆渡车才能过去。   不过这倒是方便了祝央,她正想和对方交涉一下。   于是跑到杂物间,见祝千放了出来,变换成她现在的样子,让他在学校帮她掩人耳目。   而祝央则偷摸的沿着约书亚的追踪信号找了过去。   那家伙既然能随时找到祝央,没道理祝央不会在他身上搞点小动作,当然这都是心照不宣的。   虽然暂时不方便使用波动痕迹太大的能力,不过不用那么夸张操纵五官的幻术。   仅凭视线转移技巧还有一些道具,祝央还是能轻易在这里如入无人之境的。   更何况有教廷的气息掩盖,教廷存在的能力者也并不少,那女人即使精神力扫描到这里,也会被驳杂的能量给干扰。   来到大主教工作的楼层,祝央确认了办公室后却没有进去,而是掏出一只隐形的蟑螂宝宝从门缝放了进去。   上面绑着米粒大小的监控,祝央戴上配套的眼镜,很快约书亚和一个白发老者的身影就出现在她眼前。   大主教的办公室非常大,就像一个图书馆,两边是巨大的书架,宽阔的办公区域,还有舒适豪华的待客区。   约书亚此刻就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红茶。   似有所觉的朝蟑螂的方向看了一眼,祝央甚至有种这一刻他本人在和自己对视的感觉。   不过对方什么都没说,漫不经心的又转开了眼神,没有任何破绽。   “所以说,为什么要把那女孩儿招到这边来?”约书亚放下茶杯,看着大主教道:“这种事必须得你们两边达成共识吧?”   “什么时候你和那四只吸血鬼可以这么友善沟通了?还有那个女孩儿到底是什么来路?她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大主教叹了口气:“如果不是你不听话,会有现在的事吗?”   “让你去接近这个女孩儿总有我的用意,可你不但无视命令,还转而缠着另一个不在计划之内的孩子,结果还眼睁睁的失去那几个孩子的踪迹,剩下最后的一个筹码,我也只能攥在手里了。”   约书亚表现的一副对内里原因毫不知情的样子:“这不正证明了我的判断正确吗?”   “你在意的那个女孩儿才可有可无吧?反倒是我感兴趣那个,你看,就区区一场酒会,就发生了这么重大的变故,怎么想都是她和那几个小蝙蝠的联系比较重要。”   “唉!你根本就不知道。”大主教对待约书亚,倒没有什么严肃威仪之处,反倒像是慈祥的爷爷对于调皮孙子的无奈一样。   约书亚就做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了:“我不知道你就告诉我啊,那女孩儿到底是谁,她倒是在什么地方处于关键,如果是和吸血鬼们相关的话,为什么你知道的事情他们反而不知道?”   “还有,为什么他们会痛快的把这么关键的一个人交给你?”   约书亚身体往前倾了倾:“该不会你忘了教廷的使命,与血族勾结在一起吧?”   说着他就笑了,金色璀璨的外貌和亮眼的笑容让他比窗外的阳光还要闪耀。   然而嘴里的话却让人脊背一寒——   “如果是那样的话,即便你是大主教,作为白金骑士,我也会遵循使命宰了你哦。”   大主教沉默了一瞬,仿佛对于约书亚的话不为所动。   只道:“你只要记住,我绝不会背叛自己的信仰,也绝不会忘记自己的使命就够了。”   约书亚一笑:“那当然最好啦!”   “好了,我要回去上课了。”   大主教沉默的目送他出了办公室的大门,宽敞明亮的走廊是约书亚沐浴在阳光下修长挺拔的身影。   走到一处离办公室已经较远的地方,约书亚突然开口道:“还不出来吗?”   接着阴暗的角落就看见一个漆黑的影子仿佛有了生命一样动了动,然后一个人影从里面脱离出来。   正是用了漆黑隐蔽能力的祝央。   这个能力是她在漆黑鬼哪里得的技能,一开始只是能将自己变黑变暗隐蔽身形,随着她越发强大,自然能直接钻进影子里藏匿了。   祝央身体渐渐变回原本的颜色,正准备摘下眼镜,就被约书亚阻止了——   “别摘别摘,眼镜娘的造型啊,怎么这么可爱?跟平时嚣张跋扈比起来更多了理智和知性,让我拍个照先——”   话没说完,被祝央一巴掌抽得整个人三百六十度转了一圈。   毫不夸张,真的转了一圈。   约书亚捂着脸就委屈了:“我明明还帮你套话来着呢。”   “那拙劣的技巧我可谢谢你啊,说得就跟你不需要做任务似的。”   约书亚才上了她的当差点掉马,闻言一个激灵:“没没!我当然也要做任务,不过在女生面前邀邀功嘛。”   啧!蠢得都不忍直视了。   祝央眨了眨被辣的眼睛,道:“算了,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先走吧。”   两人回到学校区域,这才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开始分心大主教给出的信息。   祝央虽然鄙视这家伙套问段位低,但不可否认现在得到的信息还是不少的。   “教廷也在私底下找那四个家伙,这个当然能理解,但我没想到的是,居然还把那女孩儿的事情放在更前面。”   也就是说,比起四个少年,或许女孩儿的存在还要更优先。   为什么?   “因为那四个家伙是可以替代的。”祝央道:“至于由谁替代,除了他们的亲爹以为,我想不出别的可能。”   而他们的亲爹在另外两个玩家手里,并且约书亚在试探祝央是否与吸血鬼勾结时,对方说得冠冕堂皇,却并没有否认。   “有时候我还挺喜欢这种宗教信仰强烈的家伙的。”约书亚笑了:“至少绝大部分宗教的教义都有不能撒谎。”   因此夏希的存在意义,大主教挺着被怀疑的压力,也依旧瞒着约书亚,而不是说谎转移视线。   那么几乎已经可以肯定大主教和四位家主达成了某种合作关系。   而这合作关系是四位家主被控制前建立的,还是之后建立的就不得而知了。   但两个捞金玩家默认这合作继续,就表明至少这合作对于他们是有利的。   没准这件事他们仍旧是主要的操手。   这样捋下来,再加上游戏给的任务——其实有时候任务不光是任务,更代表通关内容提示。   就比如现在的双方人力对比之下,谁会想到最终会有个吸血鬼始祖冒出来,那才是他们的真正通关任务。   因此夏希的作用也就一目了然。   她是吸血鬼始祖出现的关键,关键到什么程度呢,即便四个吸血鬼少年可以取代,她也是无法取代的。   约书亚闻言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难关让我去接近她呢。”   “如果夏希是让吸血鬼始祖现身的关键,大主教却不杀了她,而是小心翼翼的对待,就说明他的立场是要吸血鬼始祖降临的吧?”   “没搞错吧?他还嫌自己的敌人不够强大吗?”   “正是敌人太过强大,如今人们的信仰也越发淡薄,这位主教大人才急了啊,他自己清楚凭借教廷的实力,如果真的开战即便赢了也是两败俱伤。”   “这种前提下,选择能够改变形式的工具或者援手很正常吧?”   “你没开玩笑?”约书亚看着祝央:“吸血鬼始祖,会帮着教廷跟自己子孙后代干架?”   祝央奇怪的看着他:“谁跟你说复活的人还是以前那个?而且吸血鬼讲究血统地位,自己掌权这么久,来个祖宗问过人家乐意没有?”   “再说大主教既然敢做,就一定有能控制人家的手段,怎么看吸血鬼始祖都不可能是吸血鬼一方的助力。”   说着她笑了:“这次游戏那狗比狡猾啊,这么会扰乱视听,前期身份安排和任务都是烟雾弹。”   “结果咱们的立场居然多半根本不是和吸血鬼对立,而是和教廷对立。”   如果按照这个思路,形势也就明朗了。   那两个捞金玩家的任务内容除了干掉他们之外,副本任务很大可能就是支持吸血鬼始祖。   而为什么没有直接像控制四大家族一样控制了教廷,而是展开合作。   估计通过任务的对应性,他们也能很快猜出祝央的任务,而保留着一个烟雾弹,甚至可以引她出来了。   不得不说,这两个捞金玩家能活到这个等级,确实是以往所见过的都无法比拟的。   真缜密狡猾的思维,以及说干就干的气魄,即便站在敌对方,祝央也对这两人的本事认同不已。   这会儿已经是中午了,祝央也不必回教室,直接等祝千来找她,便可以换回身份。   然后两人一起去学校餐厅。   早餐虽然是统一时间享用,午餐倒是没有,即便教廷学校也不可能无视学生的学业弹性这么死板。   于是祝央他们就直接去餐厅找那四个家伙,也不知道一上午他们怎么度过的。   总之远远的看着四人的神采就不是很好。   祝央正要过去,就看见夏希端着餐盘坐到他们那桌。   看着皇甫亘所变的短发少女:“是皇甫对吧?”   “噗——”皇甫亘直接喷饭了。   “果然是皇甫,那你们——”   “喂喂!你这人随便过来搭什么话?都吓到人了。我们认识吗?”端木直立马掩护道,并瞪了皇甫亘一眼,这家伙也太不争气了。   “你们别骗我了,我感觉得出来的。”夏希道:“如果一开始还不确认,那么一上午的观察过后,我是绝不会认错的,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这——这样!”   说着不待四人狡辩,又继续道:“皇甫听到无聊的课题会看天花板,赫连翻书的时候会下意识的用指尖划过书页上沿,百里敲手指的节奏,还有端木惯坐的姿势。”   “吃饭也是一样的,相貌可以改,但小动作全都一模一样,你们还想否认?”   这尼玛还怎么玩?   四人在夏希的注视之下,从脸色越来越尴尬直接到破罐子破摔。   夏希看他们表情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一脸惊骇道:“真的是你们?”   “你们怎么了?现在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祝——祝同学呢?不是说她将你们诱拐的吗?她又在哪儿?”   皇甫亘正要回答,却被桌下赫连枼拍了一下。   他看着夏希道:“抱歉,事情有点复杂,暂时不方便说。”   “连我也不能说吗?”夏希脱口而出道,接着才觉得这话有些不妥,又道:“抱歉,我只是。”   “你们突然从酒会消失,接着杳无音信,就,就好像抛下我一个人一样。”   皇甫挠了挠头道:“都说了事出突然了,总之你别掺和,等事情完了到时候再跟你解释。”   端木直也扬起一个微笑,开口道:“拜托了,现在就别问了,就当没有发现我们吧。”   “可以的话,能帮我们保守秘密吗?”   夏希虽然无法理解,但还是点了点头:“那我可以和你们——”   “不行呢。”端木直摇了摇头:“如果暗中有人通过你寻找我们的话,距离太近会暴露,所以从现在起,在学校可以和我们疏远一点吗?当然也别太刻意。”   这原本是个很简单的要求,但夏希听完后却一脸不可置信,她甚至退后两步。   然后才收敛表情艰难道:“好,好的,我一定不出来碍眼。”   说着就出了餐厅,连午餐都每吃。   只是经过一个女生的时候,却并没有注意到那女生将一样东西放在了她身上。   女生回头,赫然是祝央所化的少女的样子。 第220章   四人才心情抑郁的目送夏希离去,接着就看见和夏希擦肩而过的祝央。   当然,祝央顶着陌生女生的壳子,夏希对她又不可能跟对他们似的了解,自然毫无所觉。   几人见她原本是要朝他们走来的,正准备打招呼,结果就见那家伙脸上闪过一丝姨母笑,然后便无视他们坐到了其他桌。   跟避拖后腿的傻逼一样,几人气得一噎,就没见过这种转身就撇清关系的同伙。   好歹还知道现在夏希在学校,和他们走得近自然而然的就会被怀疑真实身份。   他们几个能够相信夏希,但却没道理强迫祝央也如此。   四人所料不错,在和戳破他们,四个家伙又没抗住压力承认的那一瞬间,祝央就已经假定他们一行暴露了。   不,是一定会暴露。   她相信或许夏希真的打从心里希望四个少年好,但在对状况认知停留在表面的前提下,四个少年现在的处境和态度怎么看都有问题。   而且从对话中因为可以听出夏希的言外之意,貌似心里认定是祝央蛊惑了他们。   确实,要不然根本无法理解几个高傲的少年为什么短短两天时间这么失心疯破下限。   于是这种心理是最好利用的了。   祝央不相信处于全面监视的夏希的异常不会被人发现,能被发现自然也就很好蛊惑。   要说如果在见到大主教之前,祝央还会为拖延时间采取什么手段。   但现在嘛,让一切开始运转,她倒是才好在背后动作。   于是吃完午饭,祝央重新又找到约书亚。   只道:“走吧,我们已经暴露了。”   “这么快?”约书亚有点懵。   “差不多了,你有掩盖行迹的办法对吧?”祝央道,接着掏出一粒变形药丸,重新将自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的长相。   “用得着这样?暴露的只有他们四个家伙,你刚刚的样貌也可以继续掩人耳目吧?”   约书亚这么说着,动作倒是不含糊,已经从学校存在感最高的骑士变成了一个长相清秀存在感普通的男生。   祝央道:“怎么没暴露?这事太好顺腾摸瓜了吧?昨天晚上被你叫去的人,五个有四个换了,剩下那个是谁?自然一目了然。”   “哦还有你,如果我是对方的话,知道这些消息已经可以确定你也是游戏参与者之一了。”   “毕竟现在他们和大主教处于合作关系,也就是说对方的情报网就不单单只是四大家族那边了,教廷也已经不再是安全的地方。”   两人掩人耳目的出了学校,然后在没人的地方又变换了两次外貌和衣着,彻底消失在了人潮中。   神仙也没办法重新将他们捞出来。   走在一条步行街上,约书亚不高兴道:“有些无聊啊,我还以为接下来会更轰轰烈烈的展开呢?没想到一上午的功夫形势又悄悄变了。”   说完也不待祝央骂他,便腆着脸捞住她的胳膊:“咱俩来约会吧!”   “这会儿夏希还没离开学校,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祝央看了他一眼:“好哇,去猫屋咖啡厅边喝咖啡边撸猫吧。”   约书亚头皮一麻:“为,为什么要撸猫?”   “有什么为什么?猫猫那么可爱,哪个女孩子不喜欢?”   “不是,干坐着多无聊啊,咱们去——”   话都没说完,就见祝央从一旁的小商品店外面的打折摊子里拿起一根逗猫棒。   放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晃来晃去。   “看这里,看这里!”   约书亚是忍了又忍,眼珠子老也忍不住追着逗猫棒顶端狗尾巴草造型的小球转。   接着终于身体比意识快一步,一把抓住了逗猫棒。   祝央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约书亚满头大汗——   “那,我就是受不了有东西在我眼前乱晃。你别拿这个逗我,我又不是猫。”   “哦!”祝央将逗猫棒放回去,约书亚眼睛余光看着,竟然闪过一丝可惜。   然后又见祝央从摊子上重新拿起一个狗狗飞盘,冲着一个地方就扔出去——   “追!”   约书亚乐颠颠的把飞盘带回来,又看到祝央一副死鱼眼的盯着自己。   他立马收敛脸上求表扬求摸狗头的笑,生气的对祝央道:“这是人家卖的东西,还没付钱呢你怎么就可以乱扔呢?太没有公德了,小心一会儿老板骂你。”   坐门口矮扎上摇着蒲扇的店主大爷乐呵呵的摇摇头:“不存在,几块钱的东西谁会赖账不成?看你们小年轻也不是这样的人,随便试。”   约书亚:“……”   倒是祝央,玩过两轮后就有些兴致缺缺,便没有再折腾。   仿佛刚刚真的只是她临时起意耍人玩一样,鉴于她的个性这完全是太正常不过的事。   但为什么偏偏要涉及猫和狗?   约书亚心里惴惴,然后拼命的自我安慰,肯定是刚刚顺着猫屋咖啡的话题找茬而已,肯定是这样。   不过这样一来,他也不敢说什么约会的话了,主要是心里颤颤的。   但祝央反倒真的自顾自放松玩乐起来,一下午的时间把步行街有趣的小吃零食买了个遍,还顺便买了两身衣服。   路过一个手工艺品店的时候,发现里面的动物木雕做得挺精细,祝央还一口气买了好几个。   其中一个优雅可爱的黑猫木雕送给了约书亚。   约书亚又是脊背一凉:“为,为什么送给我?为什么送猫?我不喜欢猫。”   祝央摊开自己买的几样:“别的都有人预定了,就猫是多余的,爱要不要。”   狗子可以给祝未辛,龙和鸡可以分别送给龙龙和小叽,还有一大一小俩雕可以送给路大头兄弟。   约书亚松了口气,红着脸接过,浑身扭捏道:“这算是告白?”   然后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祝央:“我可以的。”   “你可以去死了。”祝央邪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   约书亚还以为她害羞,兴奋之下完全没有发觉这句话有什么不对。   祝央看他这傻样也不计较,总归债多了不愁。   然后时间就来到了教廷学校放学的时候。   祝央放在夏希身上那只蟑螂宝宝带的东西有点特殊,不过监控效果肯定是必不可少的。   因为夏希才来这边第一天,并没有安排住宿,或许也不会在这边住宿。   仿佛是意料之中,祝央从戴着的监控眼镜里看到了夏希放学后上了一辆黑色的轿车。   凭对方自己的家境,估计连这辆车的轮胎都买不起,那么唯一能这么大手笔来接她的人,便可想而知。   祝央注意到夏希貌似在原地犹豫了一瞬,接着才上了那辆车。   老实讲于她而言,这位女主角这么做确实对祝央自己的计划有利。   不过对于那四个家伙而言,就是货真价实的猪队友了。   那汽车果然一路开进了四大家族的宅邸,四位家主这会儿都在。   隔着一层屏幕,祝央倒是看不出几人有什么异常的,那女人的控制特别高明。   除了忠实的执行她的命令这一点外,受控的人不会表现出一丝傀儡的僵硬。   在夏希眼里,眼前的四人自然是没有架子,和蔼可亲的长辈。   加上对方优秀的外表和蛊惑般的气质,又有天然的是个少年的血亲身份加持。   在四个少年陷入异常,又拒绝自己介入心里悲伤空虚的时候,和颜悦色带着忧愁的几个家主,某种意义就犹如救命稻草般的存在。   尤其是其中一人道:“我们也不知道那女孩儿到底对他们做了什么,他们不但打伤家里人逃走,甚至现在也下落不明。”   “两天了,还是没找到人。”端木家主眼下仿佛有若有若无的青黑:“虽然孩子已经大了,可这种情况下消失两天,真不敢想他们会经历什么。”   接着又对夏希温声道:“你是他们最好的朋友,我们也相信他们的眼光,知道你肯定是受他们认同的好孩子。”   “本来这种事没必要把你牵扯进来的,只是他们的母亲实在——”   “所以想问问和他们关系最好的你,这两天他们有跟你联系过吗?”   这话简直不要太搔中夏希的痒处,与她心里的猜测和纠结完全重合,顿时就对几位的话产生了认同感。   尤其是最开始那句。   不怪她把人往坏处想,可确实从某一天开始,那位祝小姐就表现出了极度的不正常。   张扬跋扈,得理不饶人,他们四个也确实突然表现出了对于祝央的异常关注,甚至夏希好几次听到他们在讨论对方。   但见到她的时候,几人又会结束话题。   很奇怪不是吗?再联想到餐厅里那些高傲的女生如同中邪一样,按照她的命令吃那些坏掉的食物。   夏希越想便越觉得他们四个是被迫受控于祝央,四位家主只是正好佐证了她的猜测而已。   但想到几人的拜托,夏希眼里闪过一丝挣扎。   又转移话题道:“那祝小姐呢?她家现在怎么样了?自己的女儿消失,她的父母应该也会担心吧?”   四位家主都是人精,哪儿能看不出她的反应恰好就证明了她真的对那四个小子的现状心里有数。   便不动声色道:“那位祝小姐是假的,真正的祝小姐不知道被她藏哪儿了,现在已经——也说不定。”   “我们在很远之外的城市找到祝先生,从他口中得到证据,在酒会前的两三天内,就连外面看到的祝先生都是假的。而真正的祝先生被囚禁在了一个神秘的地方。”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么远的地方。”   “所以——”四人看着夏希,严肃道:“这次他们面临的威胁,不是普通的不怀好意的人或者犯罪组织而已。”   “而是这样一个超出理解范围的怪物。”   “我们是他们的父母,不会想要害他们的,所以无论如何,你要是在别的地方看到过他们或者知道他们的消息,不要对我们隐藏好吗?”   “即使他们自己表现抗拒,但很有可能已经被控制了。你最了解他们,你觉得他们是那种一声不吭扔下家里人,甚至不顾家里焦急担忧都要任性躲在外面的人吗?”   这话一字字一句句,无一不包含了几个父亲对孩子的担忧。   夏希自认了解他们四人,自然也知道他们并没有对现状有什么不满。   于是除了感情之外,理智也越发偏向这边。   是了,如果祝央真的是可以轻易将一个人的身份取而代之,甚至控制别人行为的怪物的话,那么即便他们四个逞强想自己解决问题,敌人也不是光凭他们能对付的。   一切都是怪物的阴谋和蛊惑,如果几位叔叔用雷霆手段将其击溃的话,一切就能回到之前了。   心中早已开始动摇,私心被大义巧妙的包裹,或许她心里真的是替他们的担忧占据大部分。   只是就像祝央之前所说,有时候蠢就是原罪,甚至比恶毒更甚。   接着果不其然,她就通过监视看到夏希像是决定了什么一样,断然开口道:“我,我看到他们了。”   “哦?他们在哪儿?”此时两个身影突然显现出来,把夏希吓一跳。   四位家主安抚道:“别怕,对付身怀异能的怪物,我们自然要找专业的人,就是他们了。”   夏希这才按下惊慌,看了眼两个人。   一个是肌肉扎结皮肤很黑的大汉,另一个长相普通的三十来岁的女人。   这样两人扔在大街上,估计没人会注意,不过既然能被四位家主奉为座上宾,看来真的人不可貌相。   夏希道:“他们,他们就在教廷学校里,被改变了外貌,现在变成女孩子了。”   说到最后一句,夏希差点都哭了。   “嗯?居然在教廷?”女人道,然后就没有说话了,但看她的神情的话,仿佛在专注什么。   过了一会儿,却脸色有些难看道:“我感知不到他们。”   “可能是用了什么屏蔽器吧?”黑脸大汉道:“防止精神力窥探的道具虽然少,但也不是完全没有。”   “这次咱们占据先机,你觉得游戏有那么好心?果然在这里等着呢。”   两人只当这次对抗的玩家是游戏刻意筛选,正好拥有克制他们道具的家伙。   女人冷笑:“以为这样就能压制我们?老娘打拼可不光只靠这个的。”   他们的话自然让夏希云里雾里,但此时四位家主开口了。   “明天中午的时候,你可以想办法把他们约出来吗?毕竟如果哪位‘祝小姐’在暗中操控的话,很可能会引起骚乱,波及其他孩子就不好了。”   这么深明大义,有理有据的决定,夏希怎会不答应?   事后他们安排司机送夏希回了家,祝央便对他们之后的谈话不得而知了。   不过祝央也猜得到:“他们这会儿估计已经和大主教交涉上了。”   “然后就会查到昨晚的事,如果我们俩还留在教廷的话,恐怕已经被人暗中监视起来了。”   约书亚不得不承认她是正确的,不过也撇了撇嘴:“那又怎么样?大不了硬怼。”   祝央笑了:“是指望我硬怼吧?你能指望得上吗?”   “我怎么就指望不上了?”约书亚急了:“我很强的。”   “是是是,你很强,你要上天了。”   可能用几分就是另一回事了。   她懒得跟这家伙胡搅蛮缠,这家伙虽然和她同一阵营的,但别说给她带来便利了,某种意义上很多话以及行为的引导,反倒是那种会将人的判断带偏的。   祝央自然明白怎么回事,摆了摆手:“好了,今晚开始布置吧,那两个家伙倒是艺高人胆大,居然还住在那个宅邸。”   “明天那女人见到四个家伙的那一刻,估计就会明白对于她的屏蔽原理是怎么回事了,如果是道具她估计不会放在心上,只要破话道具就可以了。”   “但大脑已经与她不属于同一个空间,就代表她最强的能力之一完全失去了效用,她会极度警惕很慎重的。”   “咱们得添一把火,让他们更加急迫一点。”   “然后呢?”约书亚问道。   “然后就看好戏啰。”   晚上给被关在灵兽袋里的几个女生投递了一些美食进去,祝央直接带着约书亚进了灵泉空间。   这家伙受宠若惊,不过祝央给的解释是都是玩家,类似空间能力的也不单她一个,没什么好稀奇的。   倒是正在空间里哼哧哼哧种大蒜的仨孩子,看到约书亚后表现出了莫大的敌意。   盯————   躺在摇椅上偷懒的裴疆语不惊人死不休:“哟,你带野男人回家了?”   祝央一脚踹翻他的椅子:“仨孩子干活儿你一个人躲懒,也好意思。”   约书亚却独自一个人面对祝千他们。   之前也说了,空间里有连接外面的镜子,可以保证他们随时掌握情况。   自然也就把这傻逼缠着勾引他们姐姐/妈妈的事看得明明白白的。   祝千龙龙还有小叽,仨孩子一致左眼写着‘浪荡轻浮傻逼去死’,右眼写着‘破坏家庭小三滚粗’,额头还横批‘就不欢迎你’。   把约书亚噎得够呛,尤其是龙龙,知道有人撬墙角撬它爸爸身上了,游到约书亚面前慢慢的整条龙就变大了。   时不时看着祝央的方向,大有祝央一步注意就把这货吞了的架势。   但约书亚居然对此一点没有畏惧,接下来也显示了自己脸皮厚的程度,被一致排外的嫌弃得要死,愣是美滋滋的住了下来。   第二天早上祝央拽他出去干活的时候,他还琢磨着想睡个回笼觉。   “我说你确实没有想做任务对吧?”   听祝央这么说,约书亚才不情不愿的起来。   今天上午,夏希果然佯装没事人一样,四个血族少年昨天下午突然收到祝央的短信,说她有点事得离开校园。   可对方并没有请假通过正规手续离开,反倒是用了比较招摇的突然消失的方法。   与她一起消失的还有约书亚,学校自然整个都炸开锅了。   老实说对方擅自的不告而别让四个少年有点慌乱,就像失去主心骨一样。   可到底按捺住擅自行动的念头,决定等等看。   于是也就更没有注意到夏希的变化了。   到了上午第三节 课的时候,夏希偷偷塞给他们几个一张字条,约他们到学校正在翻修的旧宿舍后面的空地谈一谈。   那边地处偏僻,最近又在施工,没有学生会过去。中午工人们又回去吃饭,所以那边不用担心被人看到。   基于对夏希的信任,几人知道虽然不是完全没风险,但还是到了时间如约的来到那已经长满荒草的空地。   果然夏希已经等在那里了。   几人小跑几部上去:“怎么了?突然叫我们出来有什么急事吗?”   夏希见他们毫无防备的样子,心里闪过一丝愧疚,但转眼又坚定起来,他们很快就能恢复正常了。   于是夏希深吸了一口气:“我叫你们出来,就是想说,回家吧。”   “你们父母现在正担心你们,担心到寝食难安,回家看看他们吧,别再被蛊惑了。”   四人也不是傻的,一听这话便心里产生不好的预感。   赫连枼沉声道:“是谁让你来说着话的?”   皇甫亘和百里时的脾气就比较直了:“你在说什么的?不都让你别管了吗?这事不是你能管的,你知不知道他们——”   “我们怎么了?”熟悉的声音出现,让四人陡然头皮一麻。   他们缓缓的回过头,就看到他们父亲还有那两个操控了他们的家伙出现在他们身后,悄无声息的,在他们开口之前,自己一方竟然完全没有感受到他们的存在。   四位家主笑眯眯的,脸上满是对儿子的担心和失而复得的庆幸:“好孩子,回家吧,回家就没事了。”   说完四人就走了过来,巨大的压迫力让四个血族少年连挪动脚步都艰难。   他们不可置信的回头,看着夏希:“你——”   夏希受不了他们这种看叛徒的眼神,崩溃得哭道:“我也没办法,可是太奇怪了啊,为什么你们会好好地突然离开家?为什么宁愿以这副样子藏在这里?你们知道那个人根本就不是祝同学吗?”   “你们现在被蛊惑了,被控制了啊?”   此时几人已经被各自亲爹抓了,起来,四人给夏希递了一个赞赏的眼神:“好孩子,你做得没错,等他们清醒过来会理解你的。”   “清醒个屁,该清醒的是你们吧?一把年纪还被人控制,丢人得要死。”   几个少年不停的挣扎,但是严格来说他们的年龄在吸血鬼只属于幼生期,哪里是各自亲爹的对手,轻而易举的就被压制了。   要说如果不是行为上的异常,四个家族还真完全没有被操控的样子。   各自的崽子在各自怀里给露爪的猫一样挣扎,四人还宠溺的捉住他们的手腕,远看真一副父子之间在撒娇闹别扭玩闹的场景。   这也让夏希松了口气,越发认为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只是突然端木直神色一冷,看向她:“以前没有觉得你是这么自以为是的人呢?为什么你觉得我们的事需要你来做决定?”   端木直通常都是一副中央空调的气质,对谁都笑眯眯的,看着无差别的释放温暖,但实际这种人心里才是最冷漠的。   对谁都一个态度,那就说明没有人在他心里是特殊的。   所以这种人变起脸来也是格外让人受不了。   夏希整张脸涨得通红,喃喃道:“没事的,只要你们回去就回清醒,一切都会还原,那样就好了。”   端木直嗤笑:“别一副委屈献祭的样子好吗?让人作呕。”   “喂!你说得太过了。”皇甫亘皱眉道。   端木直耸耸肩:“没办法,毕竟你们也知道,我是我们当中最小气严厉不念情面的那个嘛。”   另外两个玩家却不耐烦这一家子吸血鬼叽叽歪歪,两人来到四个少年面前——   “说,那娘们儿在哪?”   “我们也不知道,她把我们仍在这里过后就消失了,你们应该在学校已经找过了吧?”   确实,大主教那边给出消息的同时,已经发现那个骑士和剩下那个可疑的女生消失了,怎么也查不到踪迹。   “你们倒是厉害,我看看,是什么能完全屏蔽我感知的厉害东西,那丫头居然还能批发。”   要不是四个少年站在她面前,她甚至感应不到他们。   接着女人就将用饱含灵力的精神力勾勒他们全身,不放过一点异常。   然后猛地睁开眼:“你们的大脑呢?”   “什么?”黑皮大汉有点懵。   就见女人沉声道:“不是道具,他们的脑子压根已经不在颅腔里了。”   这就意味着事态比他们想的棘手多了,对方完全可以避开她的感知,即便靠近了也——   想到这里,女人悚然已经,然后身体被一股巨力撞了一下。   接着从她的腹部就多出了一把刀锋,有个声音突然出现在她身后:“装逼装得挺爽嘛,你姘头挨了一刀,你怎么好意思不夫唱妇随呢?”   女人脸色一厉,正要反击,接着就感受到自己体内的刀锋颤动了一下。   然后轰然炸开,女人整个身体被炸成了肉泥,四散飞溅。   祝央先一步跳开了,而离她比较近的四个少年,黑皮汉子还有夏希他们,均是被浇了满头满脸。   “啊————”夏希看到眼前这惨烈的一幕,尖叫起来。   看向祝央的眼神充满了惊恐,此时祝央已经恢复了本来的样貌,但看在夏希眼里就是一只披着人皮的恶魔。   而四个少年去死恶心嫌弃道:“你不会提醒一声再炸啊?看你干的好事。”   但话才说完,就看到地上那滩肉泥蠕动起来。 第221章   “这都不死?”抹了一把血的四个少年震惊的看着那滩蠕动的肉泥道。   说起来之前那大汉假扮端木的母亲,也是被一箭穿心,被那圣光十字剑一刀捅穿心脏,即便他们这些纯血统的吸血鬼都没办法再活下去。   而那家伙居然生龙活虎的还能和祝央来一场大战。   这次更不得了,都被炸成肉泥了,也不知道祝央是怎么办到的,不光是甚至,就连脑袋四肢这些也崩碎。   不,与其说是被炸成肉泥,倒不如说是整个身体崩裂开来,十分均匀细致那种。   一般人见了这缓慢早被重塑三观了。   可祝央不,她那表情,仿佛压根在她的预料之中。   还有空对着某个方向抱怨了一下:“你不行啊,不是说肯定管用的吗?”   此时黑皮大汉正反应过来要攻击祝央,听了她的话,却警惕的往某个方向一跳,跳出了她与她视线之类的某个点的夹击范围。   然而令他万万没想到的事,在他刚落地的时候,祝央的眼神却转了过来。   “啊,刚才眼神不好,看错了,人在这边。”   恰巧就是他现在落脚的地方,黑皮大汉心里一凛想要继续移动,可为时已晚。   即便他在怎么反应快,手臂还是被一只手给捕捉道:“抓到你了。”   接着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传来,饶是黑皮大汉早惯于受伤,本身就是悍不畏死的战斗风格,对于疼痛的忍耐早到达了极致,这会儿还是忍不住痛嚎出声。   他的手臂像是被吹炸的气球一样,先是急速膨胀,接着到达临界值,然后炸成一滩肉泥。   黑皮大汉忍者剧痛一脚向偷袭他的人踹去,却被轻巧的躲过,对方仿佛并不恋战。   一击之后也没打算趁机要他的命,因此他的反击也落了空。   接着就看到五部之外出现那个教廷的金发骑士的身影。   他咬着牙,狂怒道:“果然你也是玩家。”   约书亚笑眯眯道:“我特意只炸你一条手臂,听说你们好像有稻草人可以转移伤害甚至死亡呢。”   “现在如何?转移的话为一条手臂浪费一个珍贵的稻草人不划算,不转移的话一只手又绝不可能突出重围。”   “啊~~,要是我处于这种两难的局势,也觉得头痛呢。”   大汉险些没被这小子气死,因为他看出来了,这家伙就是故意恶心人。   恐怕对他来说,杀了他这个敌人是次要的,耍弄羞辱他们才是正经。   还有一个!   大汉警惕的想,除了这两个棘手的玩家,还有一个实力完全不输于一般高等玩家的僵尸。   对方还没有出现,因这场精准的偷袭,原本在武力上占据上风的他们立马形式跌到了谷底。   此时地上那滩肉泥已经凝聚成人形了,速度之快,让祝央都有些叹为观止。   她忍不住砸砸感叹:“这么便利的复活道具?”   感叹归感叹,但并不妨碍她的动作,一脚踩在那已经凝聚成型的肉泥上。   “小虫子一样蠕来蠕去,烦不烦人呐。”脚底捻了捻:“教廷圣地,周围还都是孩子,就别放这么污糟的玩意儿污染视听了吧?”   接着祝央抬手对准对方,正要发动能力,就被四大家主不计后果的攻了上来。   对方真的是不在乎自己会不会被波及,那阻挠的姿态甚至是即便死了也必须将祝央拦在女人将要还原的肉泥之前。   四人实力并不弱,在祝央不好直接下杀招恁死他们的前提下,还真被阻了那么一瞬。   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黑皮大汉的行迹一闪,来到肉泥面前,身后开启一闪黑雾般的空间门。   他,还有肉泥以及离得较劲的四个少年和夏希,均在同一时间消失不见。   四个家主得阻拦祝央他们,倒是没有被带走,可见已经成为弃子了。   “这手笔倒是阔绰。”祝央三两下加快动作将其中两个家主打晕,约书亚和裴疆也解决了剩下两个。   这会儿那女人已经还没有恢复,祝央倒是可以趁机使用精神力而不用怕被攻击。   于是她入侵了四个家族的意识,但发现女人设在他们意识里的指令远不是祝央能够解除的。   即便现在女人受到重创,掌控力薄弱,但对于祝央来说依旧棘手,强行替他们解除的话,恐怕她本人也会受到精神力的创伤。   这么赔本的买卖祝央肯定不会做的。   只不过四个家族代表着这个副本的‘势’,有他们的帮忙,很多事情或许会轻松很多。   毕竟那两个玩家,祝央并不介意以最严谨的态度来对待。   这会儿他俩只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样,祝央有心算无心,就像当初她被打得狼狈逃窜一样。   并不能就此得出他们已经没法翻盘的结论。   于是祝央也不纠结于直接将他们的精神印记抹除,条条大路通罗马,要让他们恢复意识的办法并不止这一条。   那女人的精神印记很高明,并不停留在粗浅的表层意识。   如果仅仅只是这样的话,四个家主在被控制期间的表现恐怕就跟木偶一样,让人一看就可疑。   她的标记是打在最深层次的意识里面,所以表面上四个家主没有任何反常,甚至跟孩子的互动中还透露着父亲的宠溺。   他们是打心底里还保留着自我的情感和意识,但就是一边如此,一边还可以眼睁睁的将儿子推向深渊。   这就是女人的精神力,精密狡猾到让人简直拍案叫绝的程度。   但这会儿就是由于这份精密,才给了祝央可趁之机。   她掏出人皮书,将昏迷的四人每人拇指上割开道口子取了血。   并用精神操控他们陷入昏迷后脆弱的表层意识。   “说愿意!”   四个家主跟行尸走肉似的,这也不难看出祝央对此一道的功夫比那女人粗浅多了,不过这会儿够用就成。   四人有些茫然的睁开眼睛,在祝央狂下暗示并且迅速抽离意识控制后,脑子形成惯性,声音也就脱口而出——   “我愿意!”   说这个的时候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意识,只是下意识发出的音节而已。   约书亚忍不住吐槽:“怎么跟结婚誓词似的?”   可此时人皮书已经起了反应,四个家主同时被吸进了对应的页数里。   但接着下一秒祝央就又把他们放了出来。   被放出来的几人一开始对于现状还有些茫然,进而反应过来脸色大变。   极度的震惊和不可置信出现在他们这些久居上位,见惯风浪的人脸上。   可见对于期间被控制,甚至受控期间的种种表现,对那两人的可怕之处有很清晰的认识。   祝央看着表情松了口气:“还记得之前的事吗?那就好,省了我解释的功夫。”   人皮书利用无视等级的契约抹消了女人所下的精神标记,也是对方这会儿还没有恢复生命力,祝央才有可趁之机,不然即便相隔很远,祝央敢入侵几人的意识,都会有被反击重伤的危险。   四个家主明显感觉到了自己虽然不再受那女人所控,能够一脸如常的干出完全有损家族利益甚至为人冲锋陷阵的蠢事。   但同时也能感觉到自己身上多了一道枷锁,血族对于契约之类是很敏感的。   他们便看着祝央,脸上毫无庆幸之意,沉着脸道:“如果说处境的话,现在和之前并没有什么区别吧?”   高傲的血族成为外来势力的傀儡,这是何等的耻辱?   现在不过是从一方换到另一方,说到底他们都是双方之争的炮灰,有什么好庆幸的。   祝央笑了笑:“权宜之计而已,我并没有兴趣将你们收归麾下。”   这倒是实话,虽然吸血鬼们颜值极高,在她这儿完全是可以凭脸吃饭的。   可要收小弟也得看看立场,她雇人从来都是你情我愿(?)   好吧,即便一开始不是你情我愿,结果也是真香,因为她确实能给对方比之现状更好的生活。   可人家吸血鬼作为这个世界的‘势’,掌权千年,鬼屋虽然红火但恐怕累积的财富比不上人家的零头。   人家凭什么会乐意?   再者这里吸血鬼和教廷是两个平衡的势力,端看教廷居然能够为了抑制吸血鬼干出唤醒始祖的打算。   想也知道如果他们不在了,整个世界便会被教廷掌控。完全被宗教统治的世界,祝央可看不出来有什么光明的未来可言。   到时候平衡打破,秩序混乱,血族残留势力与教廷发生纷争,这些账算谁的?   造成这样恶劣的影响她和捞金玩家有什么分别?   这个世界的吸血鬼得天独厚,可以用美味的食物压制对血液的渴望,看几个少年面对夏希都能够克制,可见吸血鬼一方即便不干净,但早已开始拥有自己的做派和秩序。   黑暗势力也需要一个这样的龙头来镇压。   所以祝央从一开始就没想过打这些家伙的祝央。   于是几人就眼睁睁的看着她毫不留恋的抹除了那四页人皮书上的标记,纸张重新恢复光洁,而四个家主也同时感受到了身上的枷锁消失不见。   “你——”   祝央合上书,看着他们道:“比起对我们的质疑,现在最优先的不该是解救那四个家伙吗?你们既然还保留着记忆,不可能不知道接下来他们会干什么吧?”   四人脸色都黑了,万万没想到教廷居然会想出复活他们始祖这招来对付他们。   “我们去找大主教,复活的具体方式只掌握在他手里,老东西——”   四人收下祝央给的通讯器后,瞬间消失在了原地,也不打算遵守互不干扰的默契了。   直接侵入大主教的办公区。   经过学校的时候,几个俊美夺目,魅力四射的成熟帅哥把满校园的男男女女看得一愣一愣的。   但来到大主教办公区外沿的时候,便立马被已经认出他们的教廷人员阻拦——   “大主教并没有交代今天会接见房客,尤其还是诸位——”   话没说完,就被一手击飞,重重的撞在柱子上喷了一大口血。   四个家主气笑了:“接见?我们不予计较,那老不死的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他们明显来者不善,又直接发起了攻击,教廷里面的人也不在客气。   于是周围的守卫骑士们纷纷发动了进攻。   顿时这边打得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动静之大甚至震动了离得有一段距离的学校这边。   “敌人入侵!”教职工得到通知,立马带着学生出去避难。   好歹只有四个人,战场也就在那边,他们除了受惊并没有别的损伤。   但教廷这边却逐渐支撑不住了,四个家主实力何等强大?这猝不及防的突袭,凭教廷现在剩下的警备,根本拦不住他们。   其中百里时的父亲已经扔下后面的一众人,闯进了大主教通常活动的所在区域,却发现空无一人。   别说是他,打了这么久,其他高层也没有出来。   百里时的父亲从楼上跳下来:“他们已经走了。”   于是四人便不再恋战,想要离开教廷去追对方。   可聚集过来的骑士越来越多,他们与普通的军队不同,身怀信仰和荣耀,为保护教廷而死是很光荣的事。   自然悍不畏死的绝对要将这些人拦下来。   此时白金骑士约书亚却突然出现,拦下了两方人马。   他开口对在场的骑士道:“住手!”   “经确认,大主教阴谋勾结可疑分子,意图复活吸血鬼始祖。”   说着将一袋文件扔给为首的骑士长,也亏得几个家主被控制的时候依旧保留工作习惯,所以大主教与那两人勾结的证据全在里面。   详细商量了如何复活内容,证据之硬,完全无法反驳。   这是一瞬间祝央他们去之前的宅邸找到的,因为在那边发动过空间传送的能力,已经打下过标记,所以祝央可以轻松到达。   众人看到这些铁证,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约书亚抽出十字剑:“违背上帝的信仰与荣光者,将由我等诛灭,这是我们神圣骑士团的使命。”   “不用迷茫,我们的工作从始至终只有一个。”   “守护主的光辉!!”骑士们整齐划一道。   虽然大主教与邪恶勾结让他们动摇,但约书亚的话无一是一记强心针。   于是教廷也立马开始出动寻找失踪的大主教。   比起吸血鬼的势力,教廷对于这点肯定效率高得多,大主教打这个主意,不可能行事毫无痕迹。   以前没人怀疑到这上面也就算了,现在被戳穿,自然可以顺着他最近的作息行动还有所搜集的资料探查的目标进行分析排查。   一切紧锣密鼓的开始,但饶是如此,四个家主依旧嫌慢。   比起他们,其实他们儿子的血液才更适合用于复活始祖。   因为他们还是未经人事的少年,虽然还小,但其纯粹肯定是他们无法比拟的。   这甚至直接决定被复活的始祖的实力。   那两人刚刚被偷袭吃了这么大的亏,肯定不会坐以待毙。   四个少年的身份价值其实并不高,毕竟不是掌权者,在掌权者已经落入祝央手中的前提下,压根就没了这方面的作用。   反倒是趁着这个时间把始祖复活,才有可能扭转战局。   祝央看他们急得团团转:“问道,说到底为什么复活你们的始祖需要那女孩儿?她的身份有什么特别的吗?献祭?”   四个家主看了眼祝央,还是将这个原本不可能对任何人说的密辛告诉了她——   “不是,始祖长眠之前,将唤醒自己的钥匙放入他深爱过的人类女子体内。”   “除非这个人类女子和她的直系后代心甘情愿的召唤并且奉献身体,否则单凭我们直系血脉的血液,也没办法复活他。”   “嗯?”祝央就有点奇怪了:“难道他们要复活的不是你们的始祖之一,而是你们共同的始祖?可你们不一个姓呐。”   “我们的始祖是一人,只不过母族不同,四大家来自同一个父系。”   咦~~,这就有意思了。   四老婆,不对,至少四个老婆。其他没有生孩子的指不定只是没留下姓名而已。   娇妻美妾环绕,还心中藏着个白月光,白月光又另有后代,这始祖的风流史就够书写一部精彩纷呈的艳情史了。   四人见祝央注意力居然被这种事吸引,都有些不是滋味,可现在人找不到,确实他们也什么都做不了。   但实际上,祝央是牢牢掌握对方的踪迹的。   夏希身上有她放的追踪器,甚至现在她能够清晰看见那边发生了什么。   只是她的任务是消灭吸血鬼始祖。   所谓消灭,就意味着要放任对方出现,所以不但那两个玩家要唤醒吸血鬼始祖,祝央自己也是得放任这件事完成的。   *   四个少年和夏希突然从学校空地消失,下一秒来到一个庞大漆黑的地下层,破旧的石柱上雕刻的花纹具有宗教气息,在大厅中央还有个巨大的祭台。   四个少年还不知道要复活始祖的事,看到这个,冷笑道:“哟!看来咱们真是香饽饽,不管谁被打得狼狈逃窜都得带上我们呢。”   黑皮壮汉没有理会他们,只是用自己的能力将他们束缚在一旁,四个少年试着挣脱,却发现无可奈何。   那坨已经恢复了人形的肉泥不断的凝实还原,甚至溅在他们身上的血液和肉泥都吸附了回去。   四个家伙苦中作乐道:“还好,不用顶着一身脏污困在这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夏希一脸崩溃道:“他们不是你们父亲请来帮助你们的异能者吗?”   “对了,肯定是那个怪物太过狡猾,他们不敌——”   “够了——”端木直开口道:“遇到无法理解的事就学会闭嘴安静看着,你觉得这两个家伙像对待雇主的态度吗?”   “可如果留你们在那边的话,不就没有恢复正常的可能了吗?”夏希焦急的反驳道。   端木直就笑了:“正常?你通过什么判断我们不正常?”   早在打斗的时候他们四人就从伪装变成了原本的样貌,这会儿没有顶着女生的壳子,变成了夏希熟悉的样子,但她却觉得现在的他们好陌生。   “你认识我们多久?有交集以来才不到三个月吧我记得。你是哪里来的自信觉得自己了解我们方方面面,只要不符合你认知和赞同的,便是不正常。”   “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谦逊善良,很会设身处地为他人着想的女孩子,但现在看来,你的傲慢真让我叹为观止。”   四个少年中皇甫亘是对夏希好感最深的,见她被端木直毫不留情的话说着眼眶含泪,有些不忍——   “算了,现在责怪她也没用,她什么都不知道,会被蛊惑也没办法。”   “可我们都那样拜托她了呢。”百里时开口,扫过来的眼神有点冷漠:“自己朋友顶着难堪的面目,那么郑重的拜托。不是先考虑朋友有什么不得已的难言之隐,而是自以为是的帮助他们‘恢复正常?”   “小希啊,我想问问你,如果我们始终不恢复‘正常’呢?始终表现不如你意呢?”   说着百里时比女孩子还精致的脸上露出一抹轻嘲般的笑:“那样的话,是不是你会把我们当做被魔鬼诱惑的异端消灭呢?”   “不是,不是这样的,我怎么会想要伤害你们?”夏希抱着脑袋痛哭。   这时那边的女人已经恢复了正常,即便是几个吸血鬼少年看了都觉得不可思议:“真的完全好了。”   女人一经恢复,便面露狰狞:“那个尖丫头,居然敢——居然敢这么对我。我饶不了她。”   壮汉却心思更为缜密:“好了,现在多说无用,着了道就是着了道。”   “稻草人只剩下一个了,我现在的伤使用并不划算,还是先把吸血鬼始祖复活吧,说到底本来他们人数上就占优势。是咱们稍稍占据上风就开始大意了。”   说着原本只有他们的石洞大厅里突然出现一行人,虽然都裹着斗篷,但不难看住下面是圣洁的教袍。   为首的自然是外面找得翻天的大主教。   “你们来了?开始吧。”两个玩家道。   大主教道:“可以的话,真不想与你们这些人为伍。”   “行了行了,谁耐烦跟你们办事一样,少他妈废话,快办事。”   说着黑皮壮汉将几个少年和夏希推到祭台边:“先放这几个崽子的血?要多少?直接杀了吧。”   “你们——”夏希双目圆睁。   原本面对几人的指责虽然心里绞痛,但还是抱有一线希望的她彻底陷入了深渊。   “他们不是——”她无措的看着四人,然后突然崩溃了:“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对不——”   “好了,现在还说这些有意思吗?”四人道:“再说你也不见得能逃过一劫,说到底都互相连累了。”   夏希惊恐的回头,发现那个女人走到了她面前,一脸冷漠的看着她。 第222章   “互相——连累是什么意思?”夏希一时间有些无法理解这句话。   但四个少年并不是傻子,确实一开始看到夏希出现在教廷学校的时候以为只是个巧合。   之后被她背叛也以为这家伙只是单纯的自作主张被骗而已。   可既然对方重伤之际都要带着她这么一个累赘逃跑,虽然祝央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人,但这方两个才是明显毫无人性底线的恶棍。   这样的人会在因为担心一个女生留在那里危险,而特意冒着被拦截的风险一定要带她走吗?   可想而知对方即将要做的事,夏希和他们一样是必要的因素,而种种事情牵扯在一起,不明就里的几个人还以为这会儿是自己连累到了对方。   只是之前的背叛让几人突然意识到夏希竟然是个难以沟通的人,无论他们自己的意志如何,在这家伙眼里居然都敌不上她自己的判断。   然而她又知道些什么?   所以几个少年打从心里面对她有些疲惫,在这种叫天天不应的时间内,竟然完全不像把精力浪费在从头到尾的解释上。   他们怕说着话会忍不住对女生发起火来,这就太难看了,毕竟即便没有夏希,他们至始至终也是出于危险的境地之中的。   只是他们心里知道,对于这个真心相待过的女孩儿,他们是没有之前那样的耐心了。   那女人来到夏希面前,倒是没有急着动手,反倒是重重的掐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掰过来。   看着这清纯可爱的脸蛋,女人脸上闪过一丝扭曲。   她冷笑:“长得不怎么样的丑八怪,倒是成天妄想着男人围着自己转,也不照照镜子,你哪点配得到这么多关照了。”   “丑八怪就缩在角落里一个人自卑到死吧。”   说着女人看到夏希疼得皱眉眼眶含泪楚楚可怜的表情,更是露出一副讥讽的姿态:“哈哈哈!连哭都哭得这么丑,就算你再惺惺作态,长得丑就是长得丑,丑八怪待在不属于自己的地方碍手碍脚,得到的就是被人嫌弃的下场。”   “不是,这位大妈。”四个少年开口道。   女人原本的长相身材都普通,还是有点土的那种,目测实际年龄三十几岁,但打扮没品味,乍一眼看起来四十几的中年人一样。   几个少年这才十六七的年纪,叫人家大妈——倒也不算睁着眼睛说瞎话。   他们虽然对夏希失望,但也看不惯这女人尖酸刻薄的大放厥词。   于是道:“这家伙就是再一般,至少是年轻美貌的少女。鄙视链是从上而下的吧?有资格说她丑的至少也是我们或者祝央那家伙的颜值级别。”   “您顶着个三角眼大蒜鼻还有干裂起皮厚嘴唇,哪里来的自信口口声声嘲讽别人?”   女人表情一僵,一巴掌就扇在了开口说话的皇甫亘脸上。   “你说什么?你竟敢说我丑?没有人能抵挡我的魅力,没有。”   四个少年简直都斯巴达了,内心无数草泥马奔腾而过,铁蹄之下掀起阵阵尘埃久久无法平息。   这大妈刚刚一副少女骄横般的神态给他们巴掌是吧?这种姿态如果让祝央那种跋扈美貌的女人来做,确实即便蛮横也让人轻易的因为她的美貌原谅。   可你个大妈干嘛呀?合着精神攻击呢?   还有听听这人说的什么话?什么叫没人能抵挡她的魅力?这大妈对自己有什么误解?她有什么魅力可言吗?他们都快不认识魅力这两个字了。   四个少年这会儿倒是宁可跟自己父亲们一样被操控了,省得拥有自己的意识不得不面对眼前这一切。   但别说他们几个,就连跟女人一伙儿的大汉还有教廷那边的人都有些懵。   大汉开口道:“你怎么了?刚受刺激了?干嘛跟几个小鬼说这么莫名其妙的话?”   女人却不信邪,回过头,看着大汉道:“难道你也觉得我没有魅力吗?”   大汉正想敷衍,但突然一愣,觉得女人一贯普通的脸上,这会确实透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吸引力,让人心里痒痒。   不过两人本来就是一对,大汉以为是心理因素。   却没有注意到教廷那边的人也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不过教廷的人自以为那是女人强大的心理暗示能力,只迅速警惕。   于是居然都没有人发现异常。   女人仿佛也突然觉得无趣,自己对于一个小丫头没由来的敌意和嫉妒让她有些无语,不过也只当自己这会儿迁怒而已。   毕竟真正想要碎尸万段的人这会儿不在面前。   “行了,开始吧。”女人不耐的挥挥手,仿佛刚刚的异常只是一瞬间的情绪失调而已。   夏希被她揪着头发直接扔到祭台上。   那个祭台的周围是一个不下的水槽,原本是干的,但夏希往上一躺,便听到什么机关启动的声音。   接着周围的凹槽溢出漆黑的液体来,慢慢的将整个凹槽灌满。   数分钟后,夏希就像是躺在一个湖心,她心里恐惧无比,甚至能闻到那些液体传来的真正腥味。   那是血液的味道。   她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连动动手指头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感受着被浓血包围的感觉。   这浓郁的血腥味让四个少年的眼睛都呈现出了血红色,原本中午他们就没有吃饭被叫了出来,现在这么一番折腾,也不知道这血液里蕴藏了什么,让他们饥渴难耐,尖牙都快掩藏不住了。   他们比压到血槽的边缘,夏希的视线正好能够看见他们身体的变化。   悚然一惊:“你们——怎么了?”   四个少年压根没有空隙回答她,因为他们的手腕已经被割开,血槽像是有吸力一样,将他们的血液疯狂的往里面吸。   短短的数十秒之内,四人的脸上就呈现了苍白之色。   被放干血的吸血鬼虽然一时半会儿不会死,不过血液是力量的来源,真让人抽完的话,估计也废了,没个十年八年别想恢复今天的状态。   好在那个主教并不想承担杀了他们的孽因,在几人失血到眼前发黑时。   开口道:“够了,开始唤醒仪式吧。”   他要说让两个玩家放过四人一马,两个玩家肯定不屑一顾。但仅仅是催促他们加快进度的话,两个玩家反倒比教廷的人更迫切。   因为那边可以也拥有空间传送能力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突然找上门来了。   于是两人将四个失血过多的蝙蝠扔一边:“开始吧。”   大主教和随行来的四个祭司站在血池周围,距离一致,对应五芒星的位置。   也是讽刺,身为神圣的教廷人员,却站在代表冥界的符号上,进行唤醒亡灵的禁忌仪式。   夏希原本据因为四个少年那突然的异变和被疯狂抽走血液而瑟瑟发抖,此时哪里不明白自己被选做邪教仪式的献祭品?   即便再没有常识,也知道作为祭品会是个什么下场。   周围的响起了空灵的吟唱生,那声音明明就从站在她不到两米外的人身上发出,但夏希却觉得远在天际又近在眼前。   血池里的浓稠血液开始翻腾,隐隐有图腾的光辉透过浓稠的血色显现出来。   接着那血液像是有生命力一样,起先是一小缕,接着越来越多,开始逆流而上,争先恐后的攀岩上石台,目标就是躺在上面的夏希。   夏希感觉到腥浓的液体包裹住自己,那些液体有生命一样还在蠕动。   恐惧将她淹没,她想要尖叫,无比的抗拒着那些血液。   但那女人却伸手往她额头一点,夏希惊恐的神色立刻平静了。   她看到了关于四个少年的事,看到自己的未来。   原来他们甚至不是普通的人类,是身怀强大力量的血族。而自己一个普通的人类,即便现在心意相通,也敌不过残酷的现实和时间。   她看到自己的先祖就是因为寿命的隔阂,无奈选择与爱人分离。   那么如果她也变成血族的话,是不是这些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她拥有与他们同样的血液和寿命,甚至她体内的血液会直接来源于他们。   啊!原来他们之间的联系远在千年前就已经建立了,这一定是命中注定的事。   所以为了长久的陪伴他们,夏希放松了神经,毫无保留的选择了接受这一切。   女人的能力可怕之处就在于此,她控制对方做出的决定很多时候甚至当事人自己都觉得那是属于自己的意志。   不少高级玩家都无法察觉的陷阱,更何况夏希一个普通的女孩儿?   那能力就像恶魔的诱惑,但凡她心里有一点可趁之机,便会沦陷。   接着四个虚弱的少年就眼睁睁的看着满池子的血液以一种诡异的方式附身于夏希体内。   “原来如此,她是最关键的容器。”不知道谁喃喃道。   他们即便不知道始祖将自己的灵魂密钥放进人类女子体内的事,单凭自己家族流传下来的术法种类也大致推测得出眼前的情况。   突然一阵强悍的气压出现,接着所有人就看到那将夏希包围的血茧寸寸碎裂。   明明是液态的水,这会儿却凝聚得像红得发黑的蛋壳一样。   待血茧碎裂之后,里面显露的人却不再是夏希的容貌。   对方赤裸着身体,拥有着惊人的美貌和强大的气息,那气息与四个少年同源,但却处于绝对压到的强势。   要不是四人现在快被吸成蝙蝠干,都快忍不住给对方跪下了。   只是看着被唤醒的始祖他们脸色有点扭曲:“咱,咱们的始祖不是男的吗?怎么——”   那边很快回答了他们的疑惑,那惊人美貌的女子高傲的笑了笑,里面透着些许温柔:“我很高兴和深爱的人合二为一。”   “你可拉倒吧。”四人就不满了:“深爱人家也没妨碍你娶这么多老婆生这么多孩子,再说这都不知道第几十代后代了,你个千年老妖怪对十几岁的女生耍什么流氓呢?”   对于眼前这位复活的始祖,四个少年虽然在血脉上被压制,有着臣服的本能,可他们的内心却极力对抗这一点。   加上自家的老祖宗什么尿性自己清楚,对于眼前这货是绝对产生不良半点好感的。   却见始祖女看了他们一眼,傲慢得就像是在看不甚满意的传承品,道:“延续到这一代,血脉已经这么低劣了吗?”   “算了,毕竟是我的传承,过来!允许你们侍奉我左右。”   “呸!也不问问咱们愿不愿意,谁要听已经入土上千年的死人的话?死了就乖乖待在地狱里,别上来作妖,一把年纪给后代添麻烦,也不觉得讨人嫌。”   始祖(现在性别女)估计生前唯我独尊说一不二惯了,对于后代的怠慢和无礼很是不满。   抬手一捞,四人就飘到了她面前,几人脖子仿佛被人掐住,窒息感不断传来。   始祖女冷漠的笑了:“我从这孩子的记忆力看到了这个时代的全貌,看来高傲的血族也被世间无聊的规则给侵蚀了。从来都是强者说什么弱者听从便是,哪里来的商量余地?”   “我是在征求你们同意吗?我只是在命令你们而已。”   这时大主教开口了:“今次唤醒你不为别的,接下来将要面对的敌人是谁,你应该很清楚吧?”   “教廷的人?”始祖女对于几个少年的桎梏稍稍一松,让对方得以喘息。   “你们打什么主意我清楚,不过算了,正好我也对现在的子孙感到失望。”   教廷既然敢唤醒他,自然有把握让他与现在的吸血鬼为敌。   这是包含进仪式里的主意识,即便始祖再厉害,思维再明晰,也是被唤醒的傀儡,会天然对自己后代带有敌意。   更何况对方本身对自己后代就没什么温情可言。   黑皮大汉见状松了口气,他感知得到这始祖的强大,至少不逊于他。   这样一来,就算正面对上另一方的玩家,他们的胜算也比较多了。   谁知这时候女人突然掉了链子。   她手里突然出现一把刀,抬手就是刀冲着始祖女的脸划过去。   始祖女刚刚才复活,注意力又在几个少年这边,居然没能躲过。   狰狞的一刀伤口出现在脸上,破坏了她让人惊叹的美貌。   始祖女的脸被刀子划得一偏,她维持了那个姿势好几秒,接着那伤口迅速愈合,数秒之类光洁如新,仿佛刚才那道创口只是众人的幻觉。   始祖女冷漠的看了女人:“这是什么意思?”   众人也无法理解女人突然发什么疯,但回过头看她,却发现原本长相普通的女人,这会儿虽然五官还是那五官,可不知为何,竟然多了一股难以忽视的摄人魅力。   女人看着始祖女的脸,满眼的嫉妒,扭曲的笑道:“没什么,就是想划花丑八怪的脸而已,丑八怪只批了层壳子就敢得意忘形,我很好奇剥开这张皮,下面是什么丑样。”   始祖女冷笑一声:“现在的世道真不得了,你这种出现在我面前就在自尽谢罪的丑女,也有勇气张狂了。”   “你说谁是丑女?”   “找死——”   眼看两人就快打起来,黑皮大汉眼疾手快的拦住女人。   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一脸震惊道:“你到底怎么了?”   女人一愣,接着脸色变得尤为难看:“不好,着了道了。”   黑皮大汉骇然,正要说谁能够让你的精神变得不正常?   女人的精神力是他起劲见过的玩家之最,很多比他们高等的玩家都没有这么强劲的精神力。   而与之前那小丫头对战,也证明了对方虽然有一定的对抗能力,假以时日应该也是精神力强大的好手,但就目前为止,并不能与女人相提并论。   即便对方相处邪门的办法规避女人的杀招,但这也侧面证明了对方并不敢在这一点上和他们硬拼。   那么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能入侵女人的精神,让她在不知不觉间变得如此不正常?   可没有来得及说话,石室内就想起了一个声音:“可终于发现啦?”   屋内一种人顿时骇人,猛地回头,就看到一个扭曲的空间通道里出来几个人。   祝央,约书亚,裴疆,还有四位家主。   看到自家的崽这会儿凄惨的样子,四个家主脸色铁青。   而另外两个玩家和始祖女却没注意他们,别说两个玩家,就连始祖女仿佛也冥冥之中感知到自己真正的敌人是谁。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夏希残余的意识影响,方一见她心里就饱含敌意。   祝央笑了:“你们真的以为,都把人炸成渣了,我还能缺心眼到让你们逃走吗?还正巧带了复活仪式需要的人。”   “怎么样?还满意我送你们的料吗?”   祝央话音刚落,女人那边就传来一声尖叫。   黑皮大汉回头,就看见她整张脸开始扭曲,暗黄的皮肤开始变得光洁白皙,干枯的头发变得丝绸般油亮顺滑,五官也在渐渐开始变化。   整个人一脸狼狈,但却不断溢出一种摄人心魄的魅力。   甚至眼角下渐渐长出了一颗泪痣。   “这是什么?”黑皮大汉骇然。   以高等玩家的心智自然不至于就这么被迷惑,可也对眼前的状况感到不可思议。   他能判断出女人正在逐渐的变成另一个人,而如果真的完成转变,很可能女人也会成为对方的傀儡。   就跟他们控制吸血鬼家主一样。   “快想点办法。”黑皮大汉赶紧道。   “诶?原来你还有空担心别人吗?”约书亚拔出十字剑冲黑皮大汉砍去。   凌厉的攻势和刁钻的路数,让黑皮大汉一对上就知道这家伙不是自己能在断臂形态下打发的。   也是,这一场的对抗赛,就没有哪个玩家是简单的。   于是即便心疼,他也只能动用最后一个稻草人,将自己的身体恢复到巅峰状态。   谁知对方居然给他这个空隙,还有空指着教廷一方的人——   约书亚笑眯眯的看着大主教和祭司们:“千万别跑哦,背叛主的荣光,死在我的剑下总比出去成为通缉犯体面吧?”   “等我砍了这个人就来清理你们。”   裴疆也舔着嘴唇,这次都不用祝央吩咐就展现出了极大的干活儿热情,瞬间冲着始祖女攻了过去。   “你的血闻起来好香,给我尝尝吧。”他僵尸牙都露出来了。   始祖女一惊,裴疆的气息太过强大,几乎与她全盛时期不相上下。   并且红眸尖牙渴血,怎么看都是血族,可她怎么没听说过这么强大的血族?居然还传承至今,也是被别人唤醒的吗?   不过到底见识和力量都比自己后背高深,很快就注意道裴疆只是形似而已。   对方根本就是一具身体停止了运营的尸体——   “僵尸?”始祖女沉声道。   但裴疆却没有兴趣边打边聊天,看着对方的眼神也纯粹如同看一样可口的食物。   生于食物链顶端的始祖哪里被这么无礼的对待过?当即怒从心起,僵尸与吸血鬼的大战顿时爆发。   石台蹦碎,山洞坍塌,原本要帮忙打始祖的四个爹,见此连忙把自己儿子先救回来。   感知了一下他们身体里剩下的血液,松了口气:“还好,回去修养一阵应该没问题了。”   说着不满的回头看着祝央:“你早就知道他们在哪儿对吧?故意等始祖复活才过来的?”   祝央理所当然道:“那不然?我放了他们好玩呢?”   几个少年更是不可置信:“你拿我们当诱饵?我们可差点被杀死。”   祝央不耐的摆摆手:“咱们关系很好吗?不说好了相互利用的吗?”   “再说你们也不会死的,我早在昨天就给主教下了暗示,暗示他在复活仪式的时候尽量保全受害人的性命。”   不然主教怎么会这么灵活的反应?   大主教一听都有些懵:“你——”   他全然无从得知这个女孩儿是什么时候接近他,什么时候给他下的暗示。   他之前的所作所为,完全都以为是自己的意志。   “不可能,你的暗示怎么可能瞒得过她?”黑皮大汉与约书亚争斗的同时大喊。   “单纯的这女人当然瞒不过,可如果对方一半是脑子里只有嫉妒虚荣贪欲的蠢货,就再简单不过了。”   说罢女人的转换更深了,变化已经从脸部蔓延到了身材。   可听了祝央的话,对方仿佛抓到了线索,她嘿嘿一笑:“原来如此,你让别的生命体入侵了我,就在我被炸成肉泥的时候吧?”   稻草人虽然可以让人复活,但复活原理是修复,那贱丫头明显注意到了这一点,所以在攻击中动了手脚,将什么玩意儿留在她的肉泥里,然后她就不知不觉着道了。   想明白一切后,女人眼神一厉:“以为这样就能轻松搞掉我?小丫头你还嫩了点。”   然后祝央就看见她青筋暴突,浑身用力,抬手往身体里一抓,一大团血肉被她生生的拉了出来。 第223章   女人整个身体突然呈现出了一种崩散的形态,不是之前被炸成肉泥那种,而是突然变成一尊活着的沙雕像一样。   其中一只手却保持着凝实的状态,然后那只手往身体里一掏。   很容易就像插进流沙里一样接着她的身体各个部位好像在蠕动,从头颅四肢还有身体驱赶不断传送什么东西到女人手插入的地方一般。   身体急剧变化,忽而是完全的平时那女人的样貌姿态,忽而又是个在难受尖叫的黑发白肤美女,透着邪意狰狞的魅惑。   正是祝央好久没用到的富江。   将这已经进化过好几次的富江当做病毒使用的话,确实无往不利,在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即便强悍如此的高等玩家都着了道。   只是对方貌似也不肯坐以待毙。   终于,富江的形态渐渐落於下风,彻底消失不见,而女人手里好似抓住了一坨什么,然后奋力往外一拉。   直接从身体拉出一大团血肉出来,那坨血肉足有一个头的大小,女人将属于富江的已经增殖侵蚀的细胞全都生生剥离了出来,愤怒的往地上一甩。   接着就是一缕青焰挥过去,那坨血肉顿时燃烧了起来,以祝央的眼光,那青焰也是不凡的,至少彻底烧死富江的细胞绝对足够。   看来女人厉害的确实不仅仅是精神力而已,其他没有暴露出来的能力也不得不防。   女人虽然将富江的细胞剔除,免于自己被侵蚀的命运,但也元气大伤。   已经恢复血肉之躯的她身上直接多了个骇人的大窟窿。   她瞪着祝央,眼神刻毒直想将她千刀万剐:“贱人,我要你十倍百倍的偿还回来。”   说着便整个身体迅速复原,一只稻草人也从她身上掉了下来,如果按照黑皮大汉之前说的话的话,现在他们两人身上已经没有可以代替死亡的稻草人了。   祝央满意的笑了:“严格来说你被我宰了两次了,亏你还说得出这么自信满满的话。”   但手上也不含糊,十字剑已经出现在了手里,以刁钻的角度冲女人削过去。   女人连忙躲避,在不到半小时内连续两次的重大伤亡,尽管有稻草人可以抹消死亡结果,可说到底精神上带来的重大削弱是不可避免的。   再加上这贱丫头已经将脑子挪出了颅腔,相当于她最强的攻击力已经在她面前收效甚微了。   只是女人一路走到这里,也不可能只靠一招手段。   所以很快适应了祝央的攻击节奏并且开始反击。   对方很强,祝央在动手过程中清晰的感受得到,当并没有多大的章法,动作简单丝毫没有多余,只为尽可能的打击敌人而输出。   这就更为难得了,祝央甚至推测这女人和那个大汉两人成为玩家之前的职业,说不定就是靠本能很行事的果决狠辣捞偏门的。   原本就被裴疆和始祖女还有黑皮大汉和约书亚的战斗弄得即将塌陷的石室彻底坍塌了。   祝央他们率先窜了出来,然后祝央反手就是一股寒流将坍塌的地方冻成了坚硬的寒冰,并且不断的延展。   数百平米的石室被打造成了万里冰封的残酷自然环境,如果没有相应的办法脱身的话,即便强如高等玩家,被灾害级别的环境消磨死也是早晚的事。   幸好在坍塌之前,还没来得及卷入战斗的带着孩子的四个家主和教廷人员见势不对,先一步撤离出来。   不过撤离出来后他们也不是对形式干看着。   教廷那老头敢用他们高贵的血液献祭,把他们崽子弄得半死,能就这么算了?   于是四人中留了一个人下来看着几个孩子,其他三人撸着袖子就直接跟大主教一行干了起来。   所以小小一处废弃的祭台,真到处都是混战。   祝央并没有指望冰封真的能完全弄倒他们,就如同之前将富江的血混在女人的身体里,也并没有指望就能靠那搞掉一个极强的高得玩家一样。   富江那无解的病毒般的繁殖能力和吞噬能力当然厉害,甚至曾经强如万毒老祖都栽在这上面。   可已经到了现在的等级,祝央便不会对任何能力或者道具抱有绝对的自信了。   那个女人就是对自己的精神力太过自信,虽然他们走到今天肯定事事小心又狡猾,但太过强大的能力本能的会让人膨胀和信赖。   所以上了祝央的当。   毕竟她也假设过如果自己不小心感染了富江的细胞,可以有什么应对之策。   答案是她可以通过现有的能力分离并消灭已经融入体内的富江细胞的。   她自己能做到的事,凭什么指望那有可能比她还强的女人做不到?   更甚至即便富江完全侵蚀了对方的身体,祝央也不认为那女人就会就此消逝,毕竟她的精神力可要比富江强悍得多。   对方只是被这邪门儿的侵蚀玩意儿,被富江恐怖的侵蚀速度给扰乱了判断而已,那种情况下少有人能够绝对冷静。   如果真让富江完全侵蚀,或许女人就会发现,身体上的转变她无可奈何,但凭富江那个蠢货,在精神上的争夺不定谁输谁赢呢。   祝央早知单单靠富江不可能一劳永逸,只得图最大利益话,干脆言语暗示她细胞被入侵,迫使女人自伤元气剥离富江。   废了她仅剩的一个稻草人,没有了仅剩保命手段,祝央才能安心的与对方直接交战。   “你说他们要是逃走了怎么办?”约书亚道。   祝央冷笑一声:“他们不会的,稻草人已经没有了,就算还有什么隐藏的保命手段,那也是不到万不得已能不动用最好了。毕竟要是活下来,他们还得去更高等的场合。”   “他们或许可以摆脱我,但绝不能摆脱游戏的针对,所以除非生死存亡之际,否则不会用光筹码。”   “他们必须得杀了竞争对手,才能攒够更多的筹码去高级场,与其现在逃走,在不知觉的时候又被我偷袭,反倒不如当面的将这场游戏拉下帷幕。”   毕竟祝央轻松找到这里,甚至刻意掐着唤醒始祖的时间,便证明了他们的踪迹始终在她掌握之中的。   果然,没过一会儿坍塌石室的上方出现一个黑色的传送门,三个人影从里面出来。   女人冷笑:“蠢货,明知道我们的能力,居然妄想利用空间的延展困住我们。”   “能力是不错,可惜在你身上。”   祝央手里的十字剑挽了个利落的花:“这话原封不动的送给你,引以为傲的能力成了摆设,不是废物是什么?”   “要知道,刚刚搞得你废了一个稻草人的那玩意儿,只是我在某个中级场随手捡的垃圾而已。”   女人险些嘴没被气歪,只是愤怒之余并不妨碍他们的精明和狡猾——   “换人!”她大喝一声。   然后黑皮大汉和始祖女就奔着祝央围攻过来,女人反倒转而对向约书亚。   确实约书亚的脑子没有被取走,女人还能感受到对方的精神,虽然这小子看起来也是难啃的骨头,但好歹相对没有那贱丫头棘手。   先干掉其中一个玩家,然后再联合起来对付最棘手的,女人也不是为一时意气不知变通的笨蛋。   约书亚就乐了:“咦?是觉得我更好欺负吗?这么没牌面我都想哭了。”   女人狞笑一声,一边躲避他的攻击,一边将精神力凝聚成一股螺旋刺。   笔直的袭向约书亚的大脑!   只见约书亚整个人动作一停,身体僵直仿佛下一秒就要崩溃。   女人脸色这才转为满意,行动上自然也不可避免的轻松了一分。   然而将要栽倒在地的约书亚,连接他惯性的下一个动作却不是倒地不起,而已以一种匪夷所思的角度一剑挑劈上她。   “啊——”女人尖叫一声,只有收到过攻击的黑皮大汉能够理解这家伙的攻击一旦落实有多痛苦。   那仿佛作用于灵魂上,将痛觉放大无数倍的痛苦,饶是他们习惯受伤也无法忍受。   女人被挑劈到的地方是肩膀,只见她肩膀上拳头大的地方直接消失不见,包括骨头,显然是崩裂了。   这还是她身体反射极快,下意识有所躲避的前提下,否则她整个上半身都得崩飞。   “你——”女人不可置信的看着约书亚,手里不忘迅速将自己的创口封起来,避免流血过度。   这时候她看向约书亚的眼神才真正带上了警惕。   玩家在任务中虽然有可能适当的削减年龄以方便适应副本安排的身份设定,但也绝对不会变化太多。   所以这两人的身份既然能这么年轻,那么现实中的年龄估计也只在二十出头,甚至这就是对方本身的年龄。   那个贱丫头狡猾老练,应该实际年龄要大一点,但这个少年不论是神态眼神,要是性格言行,看起来都不成熟。   极有可能对方就是这么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而已,这么小的孩子能够挺近高级场已经是天赋异禀了,但显然对方比他们预估的还要危险。   也是那个贱丫头的存在感太过招摇,遮掩了这个少年玩家的存在感,让她误以为真正棘手的只有那贱丫头。   “你的能力,并不光是物理意义上的崩溃而已。”女人脸色难看道。   “哟!这才注意到啊?”约书亚笑眯眯道:“为什么你会觉得,没有把握应付你的能力,还不把脑子好好藏起来我就敢大摇大摆站在这里呢?”   “缺心眼把?蠢货!”   祝央打斗之余回头看了他一眼,就这二逼也好意思说别人蠢货?   约书亚眼神心虚了,‘不就装装逼嘛’。   当然相信了,这才是正常的吧?女人暗恨。   那几个小鬼压根没办法违抗贱丫头,但玩家可不一样,临时结成队友的玩家怎么可能就这么把脑子交给对方操纵?   即便对手是可怕的精神力者。   可此时争辩这些已经毫无意义。   眼看那边壮汉和始祖女在与祝央和裴疆的交锋中落了下风,女人知道无论如何也得快点干掉这个少年了。   只是突然此刻天空变得昏暗,阴沉的乌云延绵千里,覆盖了整座城市的上空。   突然上方出现一个巨大的魔法阵。   始祖女在认知中一贯自己是世间最强的,复活这么半天与人争斗竟然逐渐开始不支。   这让她感到异常的愤怒与羞耻。   随着魔法阵的光芒乍现,什么巨大的东西从天空的魔法阵里出来。   几个家主见势就知道不对了:“不好,她要召唤地狱魔兽。”   这个召唤术早在几百年前就已经被列为禁术,虽严重扰乱世间平衡。   可他们这位祖宗明显任性起来才不管世界众生。   巨大的咆哮从苍穹之间传来,一头体型如山峰大小的西方魔龙从魔法阵出来。   强大的龙压让在场的吸血鬼和教廷人员脚发软。   “龙,龙?”教廷的人也不可置信。   四位家主咬牙道:“你们知道自己唤醒了什么吗?”   这些蠢货为了维持自己的繁荣统治,打开了他们根本没法控制的魔盒。   始祖女身体漂浮在半空,居高临下的看着祝央:“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你就觉得心里烦躁呢。”   “让我心情不得愉悦的蝼蚁,死在魔龙爪下,倒也是荣幸。”   祝央看着落下来,体积庞大面目狰狞的魔龙,指了指那玩意儿:“怎么看着玩意儿都毫无美学可言吧?”   “一股子落魄腐败粗糙的寒酸气,我的妈,这什么味儿?不会出生以来都没洗过澡吧?”   始祖女对于她不受龙压威慑很不满,以为这家伙只是外强中干。   冷笑道:“这是沐浴过无数鲜血和敌人性命的味道。”   祝央顿时感觉无趣了:“没洗澡就没洗澡呗,说那么好听干什么?”   说着嗤笑道:“听起来你好像对于你能驾驭一条龙很得意呢。”   这场副本确实开局虽然又蠢又不知所谓,但难道却是前所未有的。   单是这个始祖,原本的实力就够强悍,甚至战斗经验有些稚嫩的裴疆都不是她的对手,结果还可以召唤这么强力的座驾。   对于祝央的话,始祖女没有回答,不过居高临下的笑意代表了肯定的态度。   但祝央却突然抽身离开了他们这边的战斗全,准备去约书亚那边联合针对那个女人。   临走前,仿佛想起什么似的——   “哦,如果有龙就能得意的话,顺便说一句我也有龙。”   她说这话就像是在说‘哦你买了个新出的限量款手机啊,那有什么,我也买了。’   语气太过平淡理所当然,甚至让血族和教廷摄于龙压的人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她的话,重新回味一遍才理解其中的意思。   接着就看到她一把拉出一条普通大小的白色蟒蛇?接着那‘蟒蛇’腾空起飞,在空中迅速变得巨大。   巨龙的咆哮响彻天际,天上的乌云被驱散,如果魔龙给人的感觉是全然的危险不祥的话,那么这条白色的东方巨龙给人的感觉就是纯粹的圣洁与光明。   巨大的白龙盘旋着身体,立于魔龙面前,两人的体型虽结构不一样,但大小差不离,双方虎视眈眈的对峙。   别说下面的人,就是始祖女还有别的玩家们都是懵的。   什么时候龙像大白菜一样遍地都是了,非修仙副本里一连出现两头?   但事情还没完,祝央又道:“哦我忘了,我还有凤凰——大概是凤凰吧?”   说着一团璀璨如太阳般的火焰腾空而起,离得这么远都能感受到那火焰的炙热和威慑力。   尖啸的鸟鸣传来,这只巨鸟虽然体型没有两条龙大,但浑身蔓延出的火焰并不会让它显得渺小多少。   原本一条白龙已经让魔龙危机顿生,此时一龙一凤虎视眈眈,对方顿时开始不安烦躁。   始祖女都被眼前的变故给惊呆了,她看着祝央,喃喃道:“这怎么可能?”   祝央却只给她一个已经不堪一击的笑:“哦对了,它俩都是用来对付魔龙的,至于你,你没发现你已经快是个死人了吗?”   话音刚落始祖女就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剧烈变化,一股被吞噬的信号传递过来。   祝央笑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昨天我就放了一滴血在夏希身上,复活仪式的时候让蟑螂宝宝戳破血囊,将那滴血混进血池里。”   “身体才接受那么多外来血液,为什么见那女人之前的傻逼样就不想想自己是不是安全呢?”   始祖女闻言目眦欲裂,跟之前女玩家一样恨不得生啖祝央的血肉——   她狰狞的咆哮:“你居然敢把那么卑劣肮脏的血液混在我的血液里。”   “不是你的谢谢!”祝央一副光棍样:“那里只是一滩血槽而已,要说从属,也该是那四个傻逼的吧?你自个儿非要吸,吸进了屎怪得了谁?”   四个腿软的傻逼:“……”   祝央摆了摆手,嗤笑道:“好好保重吧,如果你能活下来,我再陪你玩。”   说完不再管被身体的变化逼的手足无措的始祖女,冲着女玩家的背就疾袭了过去。   女玩家又不瞎不聋,听她哔哔半天自然知道现在事态不妙,早有提防。   可提防有什么用?光约书亚一个人就棘手,她甚至感受得到这个家伙还留有余地。   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似乎故意在划水,只牵制住她而已,除了第一击压根没做出过别的有效攻击。   但也绝不让她有机会脱身,就像是牵绊住她等着谁一样。   这在对抗赛中是极为不正常的,即便和队友不能互相信任,害怕损耗太多束手束脚,可也不该表现在这种情况。   果然,祝央攻上来约书亚才收敛了些,但仍没有尽全力。   可单单是这样,就让女人感觉压力重重了。   远处是两条巨龙还有一只火焰凤凰毁天灭地般的大战。   裴疆在得知始祖的血基本上算是废了,没办法进食过后,不知道是不是出于迁怒,一贯懒散的他这会儿打起黑皮大汉来,简直是面对杀父仇人一样,拳拳到肉。   始祖女受困于富江的细胞,调动自己血液中的攻击性开始给自己的身体杀毒,暂时谁都顾不了。   四大家主也跟教廷一方继续打得热闹,真哪哪儿都不闲着。   祝央躲开一记毒针的偷袭,女玩家被逼到绝境,自然也不讲究了,有什么东西现在能使的尽量都使出来。   对方身上的宝贝也是不少,不过祝央的防护罩基本可以防御绝大部分,这让女玩家心里更是持续往下沉。   避开约书亚的十字斩,女玩家突然手上一疼,低头一看自己胳膊上少了一大块肉。   是祝央在攻击的时候将透明蟑螂混了过来,单纯的虫攻瞒不过对方的感应,只有利用来不及反应的快节奏,针对她的破绽打击。   女王心中一骇,这贱丫头的阴险她算是彻底见识了,在教廷少年那里受的伤虽惨烈,但好歹无后顾之忧。   可如果是这贱丫头——   这么想着据看到对方咧嘴一笑:“猜猜看呢,刚才咬你的那口里,有没有混入一滴要命的血液呢?”   说着她甚至从镜子里抓出一个富江来,对方身上魔魅不祥的气息一看就是跟之前烧掉的肉块同源。   “毕竟我有这——么多原料,这样的我有好几百只哦。”   “啊!!!!!你又放我的血。”久久没有出来放过风,一出来就是可怕的战斗场面让富江非常不满。   祝央一巴掌扇她脑壳上:“叫个屁,该你出风头的时候掉链子,扶不上墙的玩意儿,滚滚滚,滚回去。”   说完就把她塞了回去。   女玩家明知这贱丫头特意提醒她是不怀好意,但却没办法冒这个险。   她已经没有稻草人了,如果再死一次的话,就真的完了。   于是她脸色一狠,挥刀就往自己手臂上被咬的创口剜去,在蟑螂咬她的时候她已经阻断了那一处血液的传输。   只要早点挖下肉来烧掉的话——   可自己的刀子才沾上伤口,女人就感受到了一个撕心裂肺般灼烧的痛楚。   她下意识以为自己漏出了火焰的能力,将自己给烧到了。   然而仔细一看,伤口上哪里有自己青焰的痕迹,分明是隐隐的紫色烟雾在刀锋上,然后触及到自己皮肤,伤口就像是被瞬间灼烧一般。   并且这紫烟蔓延的面积迅速扩大,猝不及防。   “你——,居然还藏着这一手。”   这么霸道的能力,在这丫头之前差点被干掉的时候都没暴露,可见对方心机之身,所做的一切准备就是为了现在这一击。   祝央看了看她手里的刀,又看了眼自己身上被那把刀划破的伤口——   “不然,你以为老娘的冰肌玉骨是白给你砍一刀的吗?”   当然是为了神不知鬼不觉的将紫烟覆盖上去。 第224章   紫烟是祝央目前为止攻击力最强的能力。   无声无息,威力巨大,即便是爆出这个能力的虫族女王自己,也被祝央引爆了紫烟落得个自损八百的下场。   那还是对方有空间扭曲,可以将自己身上的紫烟转移的前提下。   一般来说,即便这一场的玩家双方都有便利的空间传送能力。   可黑皮大汉的那种是纯粹用于转移人物的,更稳定也更便利,使用的时候也不用冒风险。   但祝央自己的传输能力是用空间扭曲自己搞出来了,进出口不怎么稳定,需要她维持高度精神的集中,如果要带其他人,更要随时防备会不会被空间乱流给卷入撕碎。   说到底用于人物转移的话,安全性和稳定性都是跟人家没法比的。   但她这个能力其实严格来说是攻击性能力,限制倒是要比黑皮大汉少得多。   就比如祝央这会儿如果浑身着火,她可以一瞬间将身上的火焰转移到次空间,而大汉却不能用他的黑雾门干出同样的事。   紫烟的侵蚀力太过强大,一旦被人发现便会被时刻提防。   正如同祝央知道女玩家那可怖的精神攻击,所以行动的第一步就是先破解这一手一样。   如果女玩家察觉到,以对方的强悍,能力之丰富,恐怕也不是没有办法克制。   至少以她的速度,在这到处是友军的前提下,被紫烟波及之前随便捞个替死鬼做挡箭牌,祝央也不得不束手束脚。   所以必须一击必中。   只要击中,紫烟就像是病毒一样,不侵蚀殆尽不会消失的。   然而在精神高度击中的战斗节奏下,任何一点小动作都有可能被对方察觉。   于是祝央甚至不得不生挨一刀,借着对方的刀口跟自己的皮肤零距离接触的时候。   借着刀锋嵌入她的皮肤,在血肉之中无法被敏锐的对方察觉的时候,将一缕轻薄的,在空气中浅淡得毫无存在感的紫烟覆了上去。   然后引诱对方自己用自己的武器削上自己的伤口,一般人即便对敌人千防万防,却始终信任自己手中的武器。   所以女玩家中套了,紫烟轰然从她的创口处蔓延出来,接触到生命体的它们就像是被点着引线的炸药桶一样。   一瞬间就覆盖了女玩家的全身。   “啊————”   女玩家整个人顶着浓烈的紫色烟雾,发出惨绝人寰的叫声。   这叫声太过凄厉,让远处与裴疆战在一起的黑皮大汉一惊。   他回过头,看到这副场面整个人惊骇欲裂,正想抽身过来帮忙。   可是裴疆岂能如他的愿?   黑皮大汉一发狠,硬拼着两败俱伤的结果稍稍逼退了裴疆,转而移动到女玩家这里来。   只是以对方的眼力,自然一眼就能看出紫烟的不凡——   他目眦欲裂:“这么强的能力居然藏着用来偷袭?”   祝央笑道:“别双重标准呐,我不也被你们偷袭打懵过吗?”   “不过有空感叹还是先帮她灭火吧。”   黑皮大汉自然不消祝央提醒,实际上他在一瞬间就已经用了数种方法。   不论是水淹冰封还是改变对方周围的空气状态,那些紫烟全都犹如跗骨之蛆,完全无法驱散一丝一毫。   眼看着女人已经被烧得表面不成人形,黑皮大汉咬牙道:“用火,用火试试看。”   女玩家强忍剧烈疼痛调动能力,青焰覆盖在自己身上。   哪知紫烟不但没有被烧尽,更是像漂浮在空中的火药被点燃一样,突然一下就炸了,并涉及了不小的范围,离她仅有几步之遥的黑皮大汉自然被波及——   “啊——,啊————”他发出惨烈的嚎叫。   祝央就一副阴谋得逞的恶人一样笑了:“谢谢你们上赶着自己添火啊。”   他们的思路祝央明白,这紫烟既然数种方法都无法驱除,那么便干脆用青焰将它们焚烧,能焚烧殆尽当然好,即便不能,也可以让青焰掌控主动权,这样一来女玩家便可以控制青焰一起将紫烟剥除。   也算是断尾求存的思路,其实真论起来是很老辣狠绝并且富有经验的应对模式。   只是紫烟原本就对特殊火焰反应剧烈,要是普通凡火或许还没这么大的反应,但女玩家的青焰显然也是不俗的。   于是两个强悍无比,给祝央带来重大打击,让她前所未有谨慎对待的高级玩家,就这么在烈焰焚身中渐渐消亡。   “总感觉两人死得好没牌面。”约书亚手在额头上搭着帐篷,感叹道。   “这样的对手,我还以为要更郑重更惨烈的死法呢。”   但实际上死亡原来这么轻易,只要满足了特定的条件,即便在游戏围追堵截下逍遥这么久的人,依旧化作一缕青烟。   约书亚话音刚落,就见祝央勾起一抹冷笑——   “想跑?”   说完在某个范围内,突然出现了一阵空气波动。   什么东西往战场相反的方向逃离,但却被一股能量给束缚,终究没办法突破某个范围。   祝央手里出现一本书,已经和教廷一方战斗告一段落的是为家主看得分明,那就是之前和他们签订契约的人皮书。   “那个不是要——”其中一人忍不住开口。   他们记得与那本书缔结契约,完成对一个人的控制是需要一定程序的。   但摊开的空白书页上,却真的渐渐浮现了两组符文,而符文中央的空白处,黑皮大汉和女玩家的黑白头像逐渐清晰。   “当然,跟活人签订契约需要手续。”   甚至有主的灵类生物也是一样的。   “不过死人嘛,就不用这么麻烦了。”祝央看着书页上的人,那呆滞的黑白照片上仿佛透过纸张也无法掩盖对祝央的恶毒。   “更何况还是两个新的孤魂野鬼。”   承认两人没有稻草人了,两个玩家既然在祭台边说过这种事,那么在祝央找来的那刻,便不会不考虑这个消息已经被祝央得知的可能。   如果还有什么保命筹码,自然得小心翼翼捂好,所以祝央一开始就不会寄希望于从肉体上消灭对方,对方就真的完全消亡了。   她的猜测要么是对方还藏着别的道具,或者有什么秘法能够复活,以及意识与肉体可以剥离单独存活,大致做了这三个分类。   并且对应每一种可能做了准备,不出所料,精神力那么强大的人,怎么可能因为肉体的消亡就彻底消失?即便这里不是鬼魂可以游荡世间的副本。   祝央自然用早就滴上富江血液的人皮书,强行将附近的鬼魂吸收了过来。   还真别说,富江在鬼镜里待的时间太久太久,再加上她本身体质的特殊性。   现在和人皮书倒是极度契合,两相结合起来,对于鬼魂的拘束能力绝了。   于是这附近的鬼魂除了刚死的那两人还有谁?   可怜两个玩家聪明一世,即便死亡以他们的本事只要逃跑了,不是没有办法逆风翻盘,可碰到祝央这么跟看似大大咧咧,实则阴险狡猾算无遗漏的。   真死都死得憋屈。   可接下来众人就又见识到了何为魔鬼行径。   正当他们以为祝央拘束了这两人的灵魂,作为敌人的时候虽然棘手,但作为傀儡还是很好用,应该会妥善珍惜的时候。   祝央却眼都不眨的将那两页纸撕了下来。   她嗤笑一声,眼神冷漠:“你们再好用,哪有能力掌握在自己手里好用?”   说着就在两张黑白照片仿佛面露惊恐的时候,撕碎了两页契约纸。   仿佛有凄惨的尖叫传来,与此同时祝央耳边响起游戏提示音——   【任务一,消灭敌方玩家完成。】   “约书亚!”祝央没理会提示,突然叫了一声约书亚。   背对着祝央的约书亚突然浑身一炸,转过身:“突然这么大声叫我干什么呀?吓着我了。”   祝央笑了笑:“没什么,就问你任务完成一半开心不开心而已。”   “开心,开心!怎么不开心?”约书亚讪讪:“这次两个是肥羊,奖励肯定厉害,我都等不及了。”   “是吗?我刚看你转过身,还以为你淡定到奖励都不屑一顾了呢。”   “怎么会呢?我像是那么高风亮节的人吗?”   祝央勾了勾唇,看在约书亚眼里总觉得有些不怀好意。   “接下来,我们就结束第二个任务吧。”祝央道。   看了看战场:“不过也快结束了。”   真不是她吹牛逼,魔龙已经被龙龙和小叽按在地上摩擦,始祖女也终于摆脱了富江的细胞。   果然,到了这个等级,富江的细胞已经起不了杀伤性作用了。   但这么一趟折腾下来始祖女确实也耗费不少。   她喘着气,姿态没了之前高高在上的傲慢,对于自己血统以及地位的认知,在这连番的打脸下,终于不得不承认这些家伙的棘手。   裴疆倒是开心,乐颠颠道:“你又把血清理干净了?好的,我马上来。”   那傻样就跟听到厨房的老妈做了好吃的一样。   顿时冲着始祖女扑了上去,压根不给对方喘息之机。   始祖女看着已经腾出手的祝央和约书亚,以及早落入下风的魔龙。   一边支撑裴疆的攻击,一边心里暗骂那两个家伙的无能,甚至连拖延时间都做不到。   也是那女人阴险,如果她没有被那愚蠢的细胞给牵制,凭她和魔龙联手,未必不能将那两头畜生打发。   但是现在这番进退维谷的境地已经成了事实。   始祖女看了眼在战场外的四个家主还有已经喝下祝央扔过来的精力药水,稍微恢复行动能力的四个少年。   空灵中透着蛊惑的声音响起:“我的后裔们,过来为我而战!”   “…………”   空气中一片寂静,没有一个人动一动jio。   这特么的就尴尬了,估计始祖女也没料到自己有天说话会这么不管用。   其中赫连家的家主甚至好心的提醒她道:“要不你先打?等你有了赢面我们再过来帮你?”   见始祖女一副看堕落垃圾的眼神,四个家主摊手:“理解一下,拖家带口的,选择站位当然要谨慎。”   老实说对于这个祖宗他们是半点也升不起敬意可言,一来对方的生平史对于他们这些子嗣就不算友善。   据说对方真爱的一直是个人类女子,对于为他生下子嗣的四个妻子以及后代们并无多少温情。   即便弥留之际,考虑的也全是真爱之人的事,甚至欲将家族财富和资源交给对方。   那是笑话,也不看看一辈子为经营家族做牛做马的是哪些人,凭一句‘爱’就想分家产,也得问人答不答应。   四个妻子自然不会同意,联起手来干掉了对方留下贯彻他遗志的亲卫,将家业分割,孩子也干脆继承了自己的姓氏,守望相助的过日子去了。   千年以来几个异母兄弟的后裔倒是世代紧密,共同繁荣到现在。   所以这位始祖估计不知道,他的后代子孙心目中,真没什么受欢迎的地方。   玩家要杀他是出于任务,实际并不夹带什么私人感情的。   倒是四个家族的父子,是打从心里希望这货从哪儿来滚回哪儿去。   这会儿对方虚弱,又处于战斗中,血统的威压没有办法直接号令他们行动。   别说过来帮忙,没有掺和进来直接背后捅刀,那算还顾着一点血缘联系了。   始祖女见状,一股众叛亲离的悲凉从心中升起。   但她却明白这种软弱不合时宜的感情不是属于自己的,那必然是还未消失的女孩儿的意识。   她有些不耐烦,平时觉得诸多可爱之处的地方,这会儿却觉得软弱无用。   说到底一个无情冷漠的人的爱又值得多少推敲?   身体已经数次被裴疆切割出了伤口,对方的指甲比教廷专门用来对付吸血鬼的圣器还要坚硬。   上面携带的尸毒竟然让她的伤口没办法自动复原。   始祖女越打越狼狈,便心生退意,但哪有那么好走。   这僵尸死死的盯着她,一瞬不瞬的就怕她跑了,眼里满是看待食物的贪婪。   没有天敌的吸血鬼或许是第一次体会到了恐惧的心情,如此的陌生又不可忽视。   终于那头魔龙被龙龙和小叽撕咬殆尽,巨大的身躯失去了声息。   它的死亡仿佛是战场开始画下句号的开端,始祖女一个分心,被裴疆五指穿过心脏按在地上。   血液从她的口里呛出来,这会儿祝央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   见裴疆要吸血,立马道:“等等!”   然后裴疆都来不及阻止,就看到她把一大把大蒜塞进对方嘴里。   始祖女原本就奄奄一息,这会儿更是被刺激得欲生欲死。   裴疆怒道:“你干什么?果汁里面掺大蒜,我好不容易吃点好东西,你非得给整成暗黑料理?”   祝央哈哈一笑:“不是,种都种了,不用怎么对得起仨孩子的苦心?”   又啧啧称奇道:“之前那四个家伙吃蒜蓉茄子和生蚝吃得欢,我还以为吸血鬼已经不怕大蒜了呢。”   四对吸血鬼父子看了这场景,艰难的咽了咽口水。   听这话回答道:“吸血鬼也是需要进化的嘛。”   发展到今天,他们和千年前的吸血鬼已经有很大不同了,普通的大蒜吃点也没什么。   可对于始祖来说可就刺激了。   裴疆生怕大蒜味道侵蚀了血液的美味,立马咬破对方的血管,开始大吸特吸。   一顿饱餐之后,那始祖女的生命迹象也越来越低,最后趋于消失。   绝色美人的样貌又恢复成了夏希原本清纯小美人的形象,像是什么东西从她身上剥离一样。   裴疆造成的伤害倒也消失不见了。   祝央见她这样,突然想起兑换窗口里还买了样东西,掏出一个小瓶,将里面的液体灌进她嘴里。   至此残留在她身体里的最后一丝始祖的血液也消失了。   【任务二,消灭吸血鬼始祖完成。玩家随时可以登出游戏。】   夏希缓缓的醒来,看着一片残垣废墟还有广阔的天空之时,还有些茫然。   不过看到祝央立马脸色就变了,眼里是不加掩饰的畏惧。   祝央也懒得管她,这家伙对几个少年的占有欲因为因缘际会添了不少麻烦,但对于她却是有利的。   并且祝央在她身上放蟑螂,并且让蟑螂宝宝带着一滴富江血液的时候,也并不知道她是否能在这场动乱中活下来。   可她还是选择了将血液混入进去,如果始祖女没有办法剥离,那么夏希也是被富江细胞吞没的命。   祝央不会因为她的风险选择放弃机会,自然也不在乎她对自己的感官。   不过话又说回来,要祝央有所愧疚也是不可能的,毕竟一步步都是人家自己的选择,她不过是搭个顺风车而已。   该消灭的人全都消失,魔龙的尸体也被祝央收了起来,裴疆说可以炼化成走尸使,倒也又算一个厉害的战力。   教廷的人被捆了起来,祝央便打开了空间,将所有人传送回了城区。   现在待的地方虽然发生了惊天动地的打斗,不过祝央他们都做了行迹遮掩,也利用空间拉伸无限延长了城市与这边的距离,应该没人察觉到动静。   虚弱的夏希被四人送回了自己的家,一路上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对方并没有给她机会。   待临别的时候,四人道:“好好休息吧,身体恢复了再回来上课。”   “再见,夏希同学。”   夏希眼中的泪水滚了下来。   是夏希同学,而不是小希。   而大主教这些人被押送回了教廷,几人不用多做工作,自己就招认了一切。   从魔龙出现的时候,他们就明白自己做的事,根本不是自己能控制的,如果不是双方人马的混战,恐怕他们复活吸血鬼始祖的同时,就已经将这个世界推进了水火之中。   不过吸血鬼这边这会儿也没空理会教廷,他们自己损伤也不小。   两个玩家在控制他们的几天内,因为自己的利益可是让他们家族干了不少自己吃亏的事,四个家主得收拾烂摊子。   再加上吸血鬼少年们差点被吸成人干,即便有祝央的药水,也得好好用本族的秘法修养一阵,不然会让自己境地掉落。   祝央还特地去看了几人一眼,四个倒霉蛋被安排在同一个房间里,他们已经恢复自由的亲妈心疼坏了,要逐一检查。   但看见祝央的时候,四个家伙就不乐意了:“你还有脸来?你扔我们出去做血引,托你的福咱们差点被吸成干。”   祝央没说话,约书亚倒是笑嘻嘻道:“不都说了跟你们不熟了吗?”   “来看你只是为了尽一下人道主义精神,我们当样子做做,你们也就随便看看就行了,别太当真。”   祝央也安慰道:“这不是一劳永逸吗?再说了,我也不是料事如神呐,你们也看到了那些家伙这么狡猾,都炸成肉泥了还要带你们走。”   “你放屁,当我们聋的?”四人炸毛:“你个狡猾的家伙,压根全都料到了,还特意给主教下了暗示。”   四人对于祝央是又恨又纠结。   如果说夏希是对于自己根本无法理解的事,却不能闭嘴先默默观察就擅自自以为是的决定的话。   那么祝央就是纯粹的将所有看在眼里,利用一切的恶了。   就是没恶到边,稍稍还留了点底线而已,可完全也没什么好欣慰的。   总之受苦的全是他们。   “妈妈!女人好可怕。”皇甫亘缩进被子里。   祝央哈哈一笑:“来来,我给你们带了好东西。”   然后掀开搭在果篮上的布,露出满满一篮的大蒜——   “我家孩子种太多了,吃也吃不完,等回去过后我已经打算开一场蒜食派对了,送点你们啊。”   四人之前在烧烤摊还真香的吃了不少蒜蓉烧烤,但昨天看到始祖被凄惨的样子,顿时对大蒜有些敬谢不敏了。   纷纷拿起床边的东西把祝央砸了出去,不过那一篮子大蒜祝央倒是留了下来。   不知道会不会又上演一次真香。   离开吸血鬼的宅邸,约书亚有些闷闷不乐。   祝央道:“怎么了?”   “没,想着马上要登出游戏了,就觉得时间好短暂。”说着扑过来一把抱住祝央胳膊:“我不想和你分开啊~~~”   祝央笑眯眯道:“怎么会呢?即便一时的分别,咱俩也永远是同在的。”   约书亚脸都红了,手足无措道:“原,原来在你眼里,我们已经成了距离无法阻挡的知己了吗?我,我太感动了。”   祝央笑得更灿烂了:“哪儿啊?我只知道某个一直在我脑子里翻滚烦人的玩意儿跟我说道别太好笑了。”   约书亚身体一僵,默默的想要转身飞奔。   但却一把被祝央抓住了肩膀,他整个人吓得浑身一麻。   就听到耳边传来一个咬牙启齿的声音:“当我眉毛下俩窟窿眼是用来出气的,嗯?” 第225章   约书亚——不对,狗比游戏早知道这家伙嗅觉敏锐,也知道出来会有风险掉马。   不过这是为数不多可以出现在副本里的机会,最终还是选择了投影在角色身上以玩家的身份出来。   不管事先心里怎么做过最坏打算,可真的被拆穿的时候,还是吓得屁滚尿流,尤其在之前的账都没掰扯清的前提下。   他僵硬的转身,脸上全是汗:“你,你说什么呢?哈哈!我要登出游戏了。”   “哟哟!这话说的怎么觉得这么别扭呢?”祝央伸手掐住他的后脖子,不轻不重的捻,就跟抓住小猫小狗的后颈一样。   “咱们登出游戏是回到现实世界,你所谓的登出游戏是去哪儿啊?回别人脑子里继续待着?”   狗比游戏还想负隅顽抗:“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祝央冷冷一笑:“之前收拾祝未辛的时候你可看见了。”   “坦白从宽呢,清算的时候还有的打折。要真死磕到底,你还真当我那么讲究证据不成?”   实际上证据已经多得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数了。   这几天表现的一桩桩一间间,哪一样拎出来没这家伙的马脚?   偏偏这傻玩意儿还自以为掩饰得挺好,要换做她,被试探那好几次都寻思着开溜了。   不过也有可能是一旦参与游戏开始,不到结束即便是游戏的意识投影也不能随便登出,有类似的规定吧?   狗比游戏看着祝央的眼睛,见她里面毫无试探诈供的成分,只有全然的笃定。   立马腿就软了:“我,我就想出来找你玩玩~~~”   那尾音一波三折,跟撒娇似的,让人听了起鸡皮疙瘩。   祝央嘿嘿一笑,拎着这货就钻进了附近的小树林里,甩一根绳子在树枝上将这家伙捆成粽子吊了起来。   然后在对方一脸懵的表情下满脸恶人相道:“我还正愁逮不到你呢,还想着是不是得忍很久,直到去绝对领域或者变得更强才能真正掀了你这家伙的狗窝,抓住你的狗尾巴把你拉出来,实诚的狠狠揍一顿。”   “没想到这么快你就自个儿送上门来了?”祝央一根藤条在他面前晃来晃去,晃得狗比游戏心里发慌——   “今儿我就剖开你的狗胆好好瞧瞧,这胆儿到底多肥,居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哇我错了嘛~~”狗比游戏自知今天这顿打是避不了了,干脆舍下面子:“你不说想早点有本钱跟无限那傻货家的人干上吗?我进游戏就可以把难度调到你能承受的最高等级,看,我冒这险还不是为了那事道歉嘛~~”   祝央一巴掌扇他脑壳上:“少来,说得像是在帮我一样,那俩玩家棘手吧?折了不少玩家进去都没法清扫吧?还有跟无限游戏的对抗,我赢了是谁的实惠?你居然好意思腆着脸邀功?”   “我我我!好处全是我的。”狗比游戏焉了吧唧的,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看着祝央:“那我这不是知道错了嘛。”   祝央乐了:“成啊,知道错了就把屁股撅起来,我这儿不兴口头上醒悟就绝了体罚。”   “先前祝未辛怎么受的,看在那家伙是主犯你是从犯的份上,他六你四,他挨了多少下,你照他百分之八十来。”   狗比游戏就炸毛了:“意思意思不成吗?我好歹是游戏,哪儿能全部打折?你忘了在谁手下过日子了?”   “你忘了老娘替你擦多少次屁股了?”祝央一巴掌就冲着他它屁股揍上去:“真当离了你不能活了?你也不问问无限游戏给我发过多少次邀请。”   “人家说了,要我成为它的玩家,可以格外破例自由往返现实跟游戏空间。”   “还有极端游戏——”   狗比游戏立马就炸了:“极端那傻逼居然联络过你?它怎么找到你的?我不是把它打回窝里养伤了吗?”   无限游戏想挖墙脚的事狗比游戏是知道的,不但知道,为这事俩游戏还吵过无数次。   狗比游戏就骂对方阴险挖墙脚,无限游戏振振有词:“我被她搜刮了几次库房了?谁让她攒这么多积分的?你抠门的后果为什么我来承担?要她是我的玩家也就算了,不是我的玩家干嘛把我这儿当备用库房?积分多就可以为所欲为啊?”   狗比游戏想起这些糟心事就搓火——   “我跟你讲,极端是莫得前途的,上次它被我打得只剩一丝血条,不幸我给你看照片,俗话说良禽择木而栖,你不会想要跟那衰货的是吧?”   祝央嗤笑:“你们三个狗咬狗跟咱们又不是同一个次元的,我在乎这些干什么?再说了,人家上次就算吃亏,那好歹也是三大游戏之一,既然挖人肯定大前提就是保证有限倾斜资源,我要过去肯定比在你这抠逼这儿多。”   “话怎么能这么说呢?”狗比游戏急道:“游戏是不可能无节制偏向某个玩家的,也不是好东西说想给谁就跟谁,始终也得靠玩家自己拿——”   “你当我拿不到?”祝央挑眉。   也是,只要给她机会,哪儿有拿不到的,就是没机会她也懂创造机会呢。   狗比游戏又换了条路:“那它那儿的玩家全是歪瓜裂枣呢,你想想看,做任务的时候,一群蓝绿皮人,石头人,鱼头人坐一起,就一个普通人,肯定会被职场歧视的。”   “你怕是忘了我本来就可以变成人鱼,即便在那边老娘也是外貌出众的那一挂,压根不劳你担心。”   接着又道:“哦对了,之前的攻略游戏也给我递过橄榄枝。”   “我寻思着,这玩意儿就跟选择去哪家公司任职,虽说大公司不错,但小公司也有优势,人家攻略游戏可以承诺过把我当整个游戏的C位推的,它们资源没你多,但可以用到我身上的就不一定了。”   狗比游戏整张脸都泛着黑气:“攻略游戏是吧?什么破落户玩意儿也敢打我这儿的主意?回去就要它好看。”   然后看向祝央,心里是慌得一批。   确实绝大部分游戏玩家对于游戏的立场都是敬畏的,要跟游戏有平等对话的权利,至少是进入绝对领域的玩家。   可祝央就不一样,当初还是个初级选手的时候,就毫不认怂的正面刚,屡屡得罪游戏被调高副本难度。   不但不觉得有压力,反倒一通骚操作兼雁过拔毛的土匪本性,把游戏气个半死,最终在相互赌气的交锋中赢得了绝对的上风。   那是提起游戏来想骂就骂,想羞辱就羞辱的铁头怪,就不带怕的。   但她的游戏天赋和自身实力也配得上这份傲慢。   别说无限游戏,就连之前在她手里吃过亏的极端游戏注意到了她的表现,认为她是不可多得的潜力玩家。   一般的玩家离了游戏或许什么都不是,但一个人优秀到这么抢手的地步,那就不是游戏选择她,反倒是她有更充分的选择了。   游戏和玩家互相成就,本身价值无限的人在哪儿都吃得开,这在什么环境,都是不变的真理。   再说马上游戏竞争赛就要开始了,凭祝央现在这劲儿,到时候肯定是本届表现亮眼的选手,谁得到她无异于瓜分利益的时候又多了筹码。   狗比游戏顿时汪的一声就哭出来了:“你别跳槽,不就是屁股而已,你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吧,粗暴还是温柔的,我绝不说一个字。”   祝央听了这话一口气差点给吸岔了,呛咳了好几声。   捞过狗比游戏横在膝盖上就是一顿啪啪啪,这家伙心智复杂,不过这时候就跟个十来岁的熊孩子似的。   一顿哇哇大哭。   祝央揍得消气了,这才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看着咬着嘴抽抽噎噎的游戏道:“别装了,你丫就一个意识投影,这还是人家教廷少年的身体,你委屈个屁。”   “这会儿疼得可是我。”狗比游戏道:“你们都欺负我。”   “哦?还有谁欺负过你?”   狗比游戏撇嘴:“你回去问路休辞。”   祝央笑了:“该!准是你自己犯欠被逮着了。”   又把他翻了过来,摸着头发挠下巴,没一会儿又把它撸得舒服得直哼唧。   “还顶着人家的壳呢?你不能变回自己的样子?”   游戏哼哼唧唧道:“绝对领域以下级别的玩家没权限看我真身的。”   祝央道:“得,那我就问个问题,你到底是猫还是狗?”   游戏炸毛了:“我什么都不是,呸呸!”   祝央又捞过它用手指梳毛,又重新安抚下来——   “这次怎么回事啊?”   狗比游戏眯着眼睛,一副犯困的样子:“不说了嘛,你急着更上一层楼,而我的投影成为玩家会将从属方的难度提升到能够承受的极致。”   “像那个女玩家的能力,这么强的能力,如果按照普通流程,即便你杀了她也爆不出来的,不过有我在就不一样了。”   “当然这也有个前提,游戏能投影参与的次数,每个玩家只有一次,而且只能在高级场。”   “进入游戏取代一个玩家的身份,但却不是真正的玩家,所以不能主动对己方的玩家做出任何实质性帮助,一旦帮助超过临界点,己方玩家的死亡几率就会增高一分。”   “并且我能发挥的实力只能取你们三个玩家的平均值,一旦我表现太过,也会影响你的奖励。”   所以实质上来说,虽然游戏参与了这个副本,还和祝央站在了一方,但对于祝央却并不是多好的事,更别提什么外挂了。   游戏也得遵守竞争规则,怎么可能肆无忌惮的帮助祝央,想也不可能。   不但没有帮助,甚至他全程划水,外加给出不少祝央误导信息,还在主动增添难度,就是为了尽力压缩自己进入游戏于祝央这边带来的影响,使得天平始终公平。   也就决战的时候帮祝央拖了女玩家一会儿,其他基本啥事没干,就打打下手跑跑腿。   于是这一局相当于祝央得一个人面对两个超级强悍的捞金玩家,一个与捞金玩家实力不相上下的始祖,然后还有一个与龙龙同级别的坐骑。   带着一个战斗经验不足的千年僵尸,和自己俩儿子,以及一个划水队友。   老实说也就祝央一通狡猾骚操作,在战斗开始前就早埋好引线将对手的实力和后手砍得七零八落而已。   不然对方不然人数比他们多,综合实力比他们强,还尼玛人均有两条多出来的命,这阵容让祝央正面怼她也得跪。   如果正常情况下,同样沉睡千年,甚至才学习争斗经验的裴疆根本不可能是始祖的对手。   而那个女人的精神攻击也绝对是放在绝大多数副本里都横行无忌的杀招。   也不知道狗比游戏为什么对祝央蜜汁自信,在不知道她能够想出破解之法前就把人往这个副本扔。   祝央想过,如果她想不出限制女王精神力那一招的办法,即便遗憾,恐怕也只能用通关符了。   虽然裴疆说过她的尖叫貌似作用灵魂的深度比精神攻击更甚,但尖叫发动需要的时间,够人家杀死自己了。   所以这一局看似过得顺利,实际上确实难度前所未有,风险也高得可怕。   回报自然也是很高的。   既然狗比游戏在这儿,祝央就不用在脑子里查询了。   直接问他道:“这次都爆出来了什么东西?如果我不满意,你的屁股当心二度开花。”   游戏:“你别过分啊,都说了奖励不是我说给就给的,是按规则来的,能力全靠相性。”   说着又得意道:“不过你安心啦,这次奖励不错的。”   它掰着手指:“通关等级又是3S,积分这些就不说啦,反正你多的是,可以攒着到时候赢了游戏竞争赛,去无限那傻逼那儿大采购。”   “放心,竞争赛赢家不得限制购买等级,到时候一定得买得它吐血。”   可见对无限游戏挖墙脚的事,狗比游戏是真的气愤,哄不好那种。   “魔龙的尸体如果真的炼成僵尸龙的话,又多一个高级玩家级别的坐骑。还有那两个玩家使用的转移稻草人。”   祝央来了精神:“怎么?原来那个都有?”   她还以为那玩意儿是特殊副本里面的特殊道具,没想到是可以爆出来的。   狗比游戏一副我对你好的得意样哼哼道:“一般肯定不会爆出道具的,但你拘束过他们的魂魄嘛,严格来说,在某段时间内他们是你的所有物。”   “并且你一手费掉了他们所有的稻草人,效率太高,所以爆出来了。”   祝央一笑:“嚯~~,那这次还真是意外之喜。”   祝央看自己的游戏背包,果然里面放着两个稻草人,这可是好东西,有了它们很多原本不敢啃的对手,也就有了挑战的机会。   高级玩家都能用并且好用的东西,自然是宝贝。   接着游戏又道:“接着是爆出来的能力,首先女玩家的精神力完全版爆出来了。”   这是游戏早有预料的事,或者说它把祝央扔在这一场来,除了清扫两个垃圾,就是为了补全她的精神力。   之前在动物世界,因为是中级场,她即便爆出亚当的能力,也没办法得到完全版,因为完全版根本不该出现在中级场。   后来的副本也一直没机会补全,这次正好一举两得。   祝央本身就有这个能力的削弱版本,外加她自己就想要刻意针对,相性没得说,不爆出来才是意外。   即便志在必得,真正到手的时候祝央还是很兴奋,两者融合在一起。   接着她心里一动:“或许有了这个能力过后,我的尖叫也可以融入进来。”   她的尖叫是不错的攻击手段,不过使用颇为麻烦,蓄力稍需要时间。   精神攻击恰巧目前又只针对生物层面,如果合二为一的话——   游戏摊了摊手:“这就你自己琢磨了,我不可能给你暗示的。”   “还有呢?”祝央问。   游戏乐了:“一般人得了这两样都乐得找不着北了,也就你胃口这么大,还觉得不知足。”   确实稻草人和精神力随便拿出一样,即便在高级场也算是大丰收了。   但祝央拎着狗比游戏的耳朵:“有话一口气说完,我清点奖励,当我在开礼盒呢?”   狗比游戏嗫嚅一下嘴:“就不能让我体会一下送人礼物的霸道壕爽吗?”   “要不要脸了?这我自己打来的,什么时候成你送的了?”祝央挠它下巴:“你个不知道是猫还是狗的狗比,还搁我面前充土大款来了?”   接触久了祝央正当这货跟小叽他们差不多,估计路休辞也一样,只觉得自己随身养了个儿子。   狗比游戏翻了个身,赌气道:“还有那黑皮的空间门,也是你的了,更稳定,更安全。”   黑皮大汉的空间门如果在一定范围外的话,需要定下一个坐标才能到达。   不过和祝央的空间门结合在一起的话,只要有属于她的东西在,就可以直接转移了,倒是更升级一番。   并且再配上穿屏能力就更好用了,祝央一瞬间就想到了无数叠加使用的办法。   “接着还有吸血鬼始祖的修复力,你的身体强悍程度已经到达了系统增长极限,接下来就得靠自己的际遇了。”   这次就是很好的际遇,虽然祝央身体强度高,身上又不少恢复状态的好东西,但吸血鬼始祖的恢复能力依旧不可多得。   就比如,加入之前那个黑皮玩家拥有这么强的复原能力,即便断了一只手,也不用浪费一个稻草人恢复状态了。   游戏能够替玩家加持的体质有极限,不过到了高级场后期那些副本的话,便多的是炼体方法,祝央很期待。   全部奖励就是这些了,祝央很满意,这次收获丰富,可能再过两场,她就有底气可以在游戏竞争赛里有所斩获了。   正好之前对游戏的气也出够了,这会儿纯然的心情轻松,也就有心思好好玩玩。   于是就真带着乐颠颠的游戏在这里疯玩了一天,这家伙还真是小孩儿心性,游乐场的一应项目都挺喜欢的。   把小叽和龙龙隔着镜子气得够呛,为什么该带孩子玩儿的项目要带那家伙,他们这些正牌的儿子反倒玩不了?   等到了傍晚,祝央要准备登出副本的时候,游戏拽着她的胳膊撒娇道:“就不玩儿了啊?我还没玩儿够呢。”   “游乐场的项目你都坐遍了,还没玩儿够呢?”   “那,那你再帮我掏次耳朵。”狗比游戏说完就躺祝央大腿上。   这家伙真的是猫狗习性,就喜欢这些,祝央没办法,又给它掏了掏耳朵,把这家伙舒服得上天。   最后才不情不愿的放她走了,又一个劲的提醒道:“快点进入绝对领域啊,到那儿就可以见到真正的我了。”   “哟!你不吝啬给我看真面目吗?这会儿不怕见光死啦?”   “谁怕了?我长得很好的,都说了规矩是这样啦。”   祝央摸了摸他金灿灿的狗头:“行吧,要是没约书亚可爱,我可会有落差感的。”   狗比游戏正要说‘这货怎么能跟我比’,就被祝央凑近,轻轻亲了一下头顶的发旋:“走了!”   狗比游戏脸突然通红,待祝央已经登出了都没反应过来,过了好久才满心雀跃的收回了投影。   祝央回到房间的时候,相隔一秒,就看到了弟弟和路大头也回来了。   进入游戏前说的话倒是没有成为什么flag,见祝未辛一脸轻松,祝央便猜到这局收获不小。   她便高兴道:“怎么样?我这局奖励丰盛哦,你要是还没打通中级场和高级场,我立马就笑话你。”   祝未辛一脸嘚瑟:“哪儿能啊,打破了,下一场开始我就是高级玩家了。也不看看是谁的弟弟。”   “哟这小嘴,抹蜜一样甜。”祝央捞过他的脑袋搓了搓——   “任务难不难?危险不?”   “肯定的,不然凭什么通关?不过我还是搞定了,没有靠路哥哦,他全程就打酱油的。”   祝央笑道:“是吗?那你们这次通关的内容是什么?地点在哪儿?”   这话一出来,原本表情轻松的两人皆是脸色一僵,一副心虚的样子。 第226章   祝未辛觉得,有时候跟他姐就没法好好聊天,说着说着的,为什么突然要问这么刁钻的问题呢?   很多时候明明她什么都不知道,可就是戳在了点子上,让人心虚——   不不,他们心虚什么?他们一点都不虚。   然而祝央对两人多了解?本来只是随口一问,结果见两人眼神都漂亮,立马似笑非笑道:“怎么?这次副本难道还是少儿不宜场合?”   得,这么一说连冷汗都下来了。   祝央就乐了,慢悠悠的把祝千龙龙小叽还有裴疆他们掏出来,又从空间里拿了不少美食跟水果饮料。   坐在沙发上,对两个明显心虚的家伙道:“来,跟我说说看,没关系不用急,慢慢说!从头到尾的告诉我。”   这架势,明显是谁先坦白从宽谁从轻发落,把路休辞和祝未辛弄得七上八下的。   路休辞这会儿也顾不到自己的姐夫风度了,连忙撇清关系:“不关我事,我就跟过去当个任务难度提升机而已,话都很少说,没我的锅。”   祝未辛直接呸了一声:“我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谁知道是不是就是因为你在,所以副本变成了这种风格?”   说着指着他跟自己姐告状:“姐,我跟你说,这人的通关经历你得好好盘查一下,指不定还有更不得了的地方。”   路休辞就怒了:“过河拆桥不算,还倒打一耙是吧?以后别想我再帮你忙。”   “哟我稀罕你呢?”祝未辛尾巴都翘上天了:“你已经没用了,可以扔一边了,我现在是高级玩家,完全可以和我姐一起出任务了,哪儿还需要你啊。”   路休辞:“……”   心里拼命默念这是小舅子,不能打死,不能打死,不能打死。   原来他俩和祝央分别,同时进入游戏副本后,一开始画风还是正常的。   从兑换窗口里买了道具,伴随着下坠感,祝未辛和他路哥出现在一辆小轿车里。   他俩看起来并不像这轿车的主人。   果然没一会儿,轿车停在一栋有些破旧的大楼下面,两人下车,司机便绝尘而去,显然不是专用轿车,应该是网约车之类。   看来等着他们的人也不是特别讲究排场。   两人站在楼下,祝未辛从自己身上的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一张名片。   XXX事务所,地址就在这栋楼,只不过并没有显眼的挂牌和logo。   “13楼,走吧!”祝未辛道。   这栋楼是那种老式楼,显然年代久远,至少在四十年以上,不过地段特别好,处于新楼林立的繁华街区后面,被一众玻璃外墙的豪华大楼包围,看起来磕碜又可怜。   不过这栋楼的存活时间应该也没多久了,因为祝未辛他们注意到楼下的外墙已经写上了巨大的拆字。   而且一路上来,也看到不少原本挂着各种工作室,XX公司外牌的地上已经人去楼空。   大大门开着,偶尔只有捡废品的老头老太太出没,在里面翻找有没有剩下些瓦楞纸箱什么的。   楼内是没有电梯的,所以楼层也不会特别高。   祝未辛口袋里名片的十三楼已经是这里的顶层了,这点楼层一般人可能会辛苦,不过对于玩家热身都算不上。   十三楼倒是每个房门紧闭,祝未辛按照名片上标出的门牌号来到一扇门面前,敲了敲房门。   里面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一个光着上半身的大汉出现在两人面前。   大汉皮肤上倒是花哨,左青龙右白虎老牛在中间,不过因为身上堆的都是肥肉,没有任何震慑力可言。   对方倒是一副自我感觉良好的样子,挑剔的看了两人一眼:“来了?进去吧,老板等你们呢。”   祝未辛面上不动声色,甚至露出一个腼腆的笑。   心里倒是为不用和这玩意儿打交道松口气,毕竟谈事前先把人按在地上摩擦一顿让人正正眼神清清口臭什么的,初来乍到的也不礼貌不是?   这房子虽然是旧房子,不过面积倒是不小,堆了这么多杂乱的东西,居然也不显得拥挤。   两人进入里间的办公室,里面已经有个叼着雪茄戴着大金链子,长相身材都标准土肥圆的老板等着他们了。   这办公室倒是比外面干净得多,只不过品位还是不敢苟同。   东西居然全是好东西,祝未辛注意到那张办公桌,用料和雕工跟他爸办公室那张很像。   那张办公桌是他爸费了点心思才搞到的,平时还挺爱惜。   然而他爸是百亿富翁,而眼前这个看着跟皮包公司一样地方,东西却样样连祝未辛都不能说不好。   还有摆在桌上那颗玉白菜,在祝未辛看来也是少说七位数,然而上面被摩挲得油光滑亮,褶皱里因为打扫得不尽心以及办公室长期的烟熏缭绕,沾满了黑色的污垢。   要玉器收藏家看了估计得晕过去,但这样的摆件办公室里到处都是,并被这么漫不经心的随意放着。   看来这老板乃至这个所谓的事务所,倒一点也不简单。   “来了?”对方开口就露出一瓣大金门牙:“我还以为你们看不上这点赚头呢。”   说着就把一沓纸扔两人面前,也不客套的叫他们坐或者倒水之类的。   不过祝未辛和路休辞也不想做那已经被黑垢覆满,看不出本来颜色的椅子。   老板直接干脆道:“今天晚上九点,XX足浴会所,就这个人。”   “还是之前谈好的条件,你们要能把事办成了,我给你们每人一百万。”   后又补充两个字:“美刀!”   嚯~~   这报酬,可以说让人去杀人都要不了这么多了,但从现在透露的迹象,就可见这场游戏的神秘与难度基本已经符合祝未辛的期待。   可两人却没有去拿桌面上的文件,而是看着土肥圆,有些不确认道:“你说今晚九点,在哪?”   土肥圆也是被他们的反应弄得一愣。   一般听了这话,要么眼睛里都迸出来对巨额钱财的贪婪,要么就谨慎钱不是那么好拿的,会先一步查看任务难度,并且考虑如果不接手有何后果。   就没见过注意力在可有可无的地点上的,这还不是什么神秘的私人据点。   土肥圆老板下意识道:“XX足浴会所啊。”   说完就见那两人同时道:“哦这个任务我们不接了,另请高明吧,打扰了。”   说着转身就要走。   土肥圆简直觉得自己被人耍了,拍案而起:“站住!”   祝未辛和路休辞不耐烦的回头,居然看到一把枪对准他们,办公室的门也被打开了。   刚刚开门的那纹身大汉手里也拿着喷子对准他们。   祝未辛看了下,那大汉虽说一身痴肥,拿枪的手倒是稳,看眼神和动作绝对不是端着武器吓人的新手,居然还是个射击好手的样子。   看来个事务所里谁都不可貌相啊。   “这什么意思?”祝未辛回头一笑:“你情我愿的买卖,居然还有按头做的?我们要是打从心里不乐意,也影响实际成功了不是?”   “开这么高的价的任务,不可能糊弄糊弄就完事的吧?”   土肥圆手里拿枪指着人,脸上还是那副笑呵呵的样子:“两位小兄弟,知道你们本事高,区区一两百万不看在眼里。”   “原本呢,今儿你们能来就是给我面子,一般情况下,即便买卖不成,那也当我蔡某人交个朋友,自然都是欢喜的。”   “可答应好的事,这会儿眼看快到时间了,你俩突然撂挑子,一时半会儿的让我怎么办?也理解我蔡某人现在着急上火吧,事情办完了我给两位亲自斟茶道歉,啊!”   祝未辛笑了:“我们不去你就没办法?这不至于吧?我们进来之前你也不是让人拿枪指着带来的啊,要我们不进这栋楼,也就压根没有现在的事了吧?”   “恐怕事情早就找好人,多咱俩不过是多个保险而已吧?”   “小兄弟是明白人。”蔡老板道:“既然你都知道,那也该明白老哥我志在必得吧?”   接着不待两人回答,便放软态度劝说道:“我听二位是不怎么满意出任务的地方,这你们就误会了,那会所虽然偏远,但每天上门的客人还是不少的,咱们再大的胆也不可能在这么多人的地方乱来是吧?”   “我还怕上面抓到尾巴呢,没那么危险的,啊!”   门口的纹身胖子大汉也不耐烦道:“是不是男人?没去足浴找过小姐啊?”   结果两人一听就脸色大变,祝未辛直接就是一jio踹飞纹身大汉,梗着脖子骂道:“你特么才去过呢。”   路休辞也慌得一批:“有你说话的份?滚!”   蔡老板惊得差点开枪,没料这两人说动手就动手,关键是胖子那技术,喷子在手还防备着呢,连反应都来不及。   但见对方一击之后却并没有彻底撕破脸的打算,反倒是都在心虚什么,可见是胖子哪句话戳中两人肺管子了。   祝未辛和路休辞却相互看了一眼,尴尬一笑。   要说做副本任务,肯定涉及过特殊场合。   像路休辞和祝未辛,都曾经做过深入丛林与大毒枭的势力对抗,活在出没豪华赌场挑战赌王以及黑帮势力,进入红灯区做解救任务也不少。   毕竟坏人一般喜欢待在哪些地方?显而易见。   就是古代背景,都还有干脆进入游戏从青楼睁开眼睛的呢。   要只有他们自己一个人,绝对是睁开眼的同时便搜集情报,然后淡定的开始做任务,哪儿管什么环境合不合适。   游戏是生死考验,又不是分级播放的电视剧,还得考虑玩家参加的时候是否少儿不宜。   别说路休辞经历的无数副本,就是祝未辛也早就不是现实中被姐姐圈着,对黑暗面没有亲身见过的少年了。   他通常面对的都是无法无天的捞金玩家呢?捞金玩家四处劫掠奸淫简直不要太正常。   可问题就是现在他们互相看着彼此。   姐夫和小舅子,碰到这种要去声色场合的情况,那特么就尴尬了。   路休辞是半点不相信祝未辛这小子,这家伙平时没事还会经常使绊子呢,手里要抓这么个把柄,绝对下一秒就乐颠颠的跟他姐调油加醋的大书特书。   祝未辛也不信路休辞,这家伙早想收拾自己了,一直苦于没机会。   只要回去跟他姐嚎一声‘你弟弟最近好像学坏了,都知道进XXX场所了’,他姐绝壁得疯,然后追着他打。   祝未辛都能脑补他姐打他的时候,路哥在一旁端着咖啡坐着看热闹。   祝未辛断然道:“退了退了,换个副本吧。”   不过到底是路休辞比较成熟:“退了之后呢?一出去咱们就会和你姐撞上。”   “然后他们问我们完成任务没有,我们说两个人做足架势还改了组队权限结果进来没十分钟就出来了。蠢不蠢?”   “再者让游戏知道了,万一下一次偏偏还这样安排怎么样?”   就狗比游戏那尿性,要知道这儿可以找乐子,不来劲才怪。   祝未辛心想也是,却警惕的看着路休辞:“那这事说好了,谁都别背叛谁。”   不过话又说回来,说出去两人谁能落着好?   于是祝未辛来到土肥圆老板的桌子面前,拿起了那沓纸。   结果一看就颇为庆幸没有为刚刚那尴尬的理由退出游戏,因为土肥圆的任务,便是要在今晚九点找到目标人物,从对方的梦境中抢夺一样东西出来。   看来这个世界原本设定就比较超出常识,并且梦境领域充满无限的危机和变量,还是客场作战。   祝未辛想也知道此次任务的艰辛,于是他将文件给路休辞过了过眼。   路休辞见了也点头:“看来这次是没错了。”   只要阿辛这一场表现良好,这应该就是他进入高级场的机遇。   “行了,事情我们接了,等消息吧。”   蔡老板明显松了口气,乐呵呵道:“好,痛快,这才不愧是——”   话没说完,两人已经自顾自离开了办公室。   蔡老板原本笑呵呵的嘴脸突然变得诡异:“我等着消息呢。”   出了大楼,祝未辛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不早,是下午四点了。   用手机输入目的地,离主城的直线距离有好几十公里,再算上晚高峰可能塞车的情况。   剩下的时间也就够他们吃顿晚饭。   两人找了家附近的餐馆,点了几个菜,祝未辛用游戏配置的手机搜索一些时事新闻。   短短的时间并不足以让他彻底了解这个世界,但也明白了这个世界与现实不同的地方。   说是二十年前某位科学家发明了某项技术,可以将重要物品存放于一个人的深层意识中。   因为现实中的保全力度始终受限于资金,技术,人脉。比如国家机器或者掌握资本的超级富翁当然不论。   没达到那种级别但也算富有的人,很多时候就要为这种事情头痛了。   这项技术的诞生简直是这些人的福音。   虽然要价高昂,但安全性能却比存放在现实中任何地方都高出百倍。   首先选定成为意识盒子的人是谁,没有相应的能量和情报网都很难查出来,其次一个人的意识拥有强烈的自我保护机制,更兼人类想象力丰富,里面的危险更是现实无法还原的艰难重重。   比如现实中如果想雇佣上百荷枪实弹的保镖那是一般人难以做到的事,而意识盒子中,作为载体的那个人随便臆想便可以制造成千上万的军队。   当然这种资质并不是每个人都有,相反满足稳定存放条件的人,现实中万里挑一。   相应的职业应运而生,有资质成为意识盒子保险柜,他们收取高额佣金,平时隐藏在芸芸众生里。   有可能是街边不起眼的混混,也有可能是兢兢业业的上班族,更有可能是每天在超市抢购打折菜品的主妇。   他们有自己的生活和工作作为掩护,并且没有特定的机器能够检测意识盒子保险柜和普通人有什么不同。   要是对方意外死亡,那会不会存放在意识盒子里的东西也跟着消失?   当然会,可世界上也少不了这种能藏匿好最好,不能藏匿直接毁掉的要命物品。   所以存放在意识盒子里的东西价格高昂,还得承担意识盒子载体意外死亡东西消失的风险,选择这条业务的人还是络绎不绝。   当然有意识盒子保险柜这个职业,相应的意识大盗职业也应运而生。   意识大盗同样是天赋异禀之人,意识强悍,精神极具侵略性,这种人在别的意识里也可以对抗,不至于被反击本能淹没。   据说作为出色的意识大盗,甚至可以在别人的意识里反客为主,当然这只是坊间传言。   “牛逼啊!”祝未辛啧啧称奇道:“盗梦空间都没这么牛逼吧?直接把东西存放进意识里啊。”   路休辞给他添了碗饭:“所以这里就是你的机遇场了。”   “你有没有觉得这项技术听着耳熟?”   “耳熟?”祝未辛心里一动,接着瞬间反应过来:“游戏背包?”   路休辞点点头:“这不就是弱化不稳定版本的游戏背包吗?”   她笑道:“你运气倒是比你姐姐还好一点,她一直想扩充游戏背包,可惜一直没有相应的机会,不过后来在攻略游戏里面得到空间灵泉倒也凑合。”   祝未辛嘿嘿一笑:“成,回去跟我姐炫耀。”   吃完饭,两人便叫了一辆车往地址上的会所去。   那会所虽然开的远,不过显然是远近驰名的。   司机看两人的眼神都有些男人都懂的意味,还调侃道:“哟,俩小兄弟这么帅,还用得着去那儿呢?”   “年轻人不是现在都爱用微信找吗?就你俩这门脸,随便拍张照片,都不用修的,想找啥样的找不到?一天换一个都成。”   这是姐夫和小舅子坐一起能聊的话题吗?路休辞深吸口气:“师傅,你好好开车,看着前面。”   司机通过后视镜,一副了解的表情:“懂懂,泡良和泡女昌各有滋味嘛。”   祝未辛终于不耐烦了:“行了行了,你下车吧,明儿一早来那会所取车,要是车还在的话。”   司机正开黄腔呢,闻言一愣:“这啥意思?”。   “意思是打劫,你的车归我们了。”说着就看到一把枪指着自己。   把司机吓个半死,连忙一脚急刹车停在路边:“兄弟,兄弟,冷静别冲动,出来跑生活不容易,你们别这样。”   两人不理会这秃噜嘴司机,把那货拉了出来,倒也没过分,走的时候给了随手临时兑换的几沓现金给对方。   算是征用的补贴费了。   两人开车绝尘而去,留司机拿着钱懵逼,一时间都在考虑要不要这么快报警。   要报警吧,钱肯定得交出去的,可要真明天直接去开车,这钱就归自己了。   司机的小盘算已经不关两人的事了,等他们开到目标会所的时候,时间还不算晚。   离晚上九点还有两个多小时,鉴于那蔡老板一定不止找了他们一波人,两人接下来的行动都得小心。   毕竟这里面可有可能藏着别的玩家,甚至大概率是对抗关系,以为危险只在目标人物意识里,那未免就天真了。   不料蔡老板居然一开始就给他们定了包厢,两人一进入就有人接待——   “是陆先生和祝先生对吧?包厢已经安排好了。”妆容精致的大堂经理看到两人眼睛就亮了,格外热情道:“看咱是先洗脚还是按摩?还是直接来全套保健?”   “放心,妹妹都是严格培训的,包你们满意。”   两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又是同时互望一眼,确定两人现在已经是共犯。   便僵着脸笑道:“先安排技师捏捏脚做个按摩的,放松一下,别的接下来再看。”   大保健啥的,给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让人伺候啊。   不过这种会所虽然来这儿的人为了什么大伙儿心照不宣,却也不是没有真正相应的服务。   人家来放松当然是全方位,所以这里的足疗按摩什么的,时机质量都挺高的。   技师也都是聘请技术过硬的。   大堂经理热情的将两人直接带到包厢,还真别说,两人僵硬腼腆的样子真有点像初次过来见识世面的。   只不过一进电梯,便看见有一队人直接从地下停车场的方向上来,对方是四个人,加上一个接待一共五人。   好在电梯空间大,这么多人竟然不显逼仄。   其中一人便是照片上的目标任务,祝未辛和路休辞都不动声色,他俩人现在这状态具有欺骗性,对方倒是看了他们一眼没多起疑。   只是祝未辛却不动声色的确认了,除了目标人物,居然有三个捞金玩家已经接触到对方。   别问他怎么知道的,即便这一局没有对手之间的玩家感应,但他作为捞金猎人,老远闻着那臭味儿都能分辨出那些恶心玩意儿。 第227章   这次路休辞难得的没有用能力改变外貌,祝未辛虽然有他姐给的好东西,但也没有动用。   很多时候玩家太过出挑的外表会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关注和麻烦,但反向推之,这何尝不是一种保护色?   就比如捞金猎人,因为捞金玩家普遍强于同等的平均值,游戏专门培养的捞金猎人一般行为谨慎,善于隐藏,通常躲在暗处观察分析,然而在对方露出破绽的时候迅猛出手,一击必中。   捞金玩家常常经历这些事,自然明白有专门狩猎他们的一种玩家类型,并且经过无数的经验总结,明白大致分为几个类型。   然而每一种都不是存在感特别张扬暴露的,除非某些惯于将美色化为利器的女玩家。   所以几个捞金玩家冷不丁看到俩这么招摇的小白脸进来,被他们的外表惊了一下。   但见两人拘束扭捏,全无底气的架势,又没有往玩家那边想。   都这个等级了,即便不以外貌做判断,至少不会这么怂。   再说这冷不丁的撞在一起,对方还真是一开始就如此,而不是在他们眼前才如此作态。   于是两人一个因为怕老婆,一个因为怕姐姐,这副没用心虚的架势倒是无意让他们取得了一丢丢说不上来的优势。   这个会所的楼层并不高,祝未辛他们在三楼就下了,而剩下的那几个人去了更上面的五楼。   他们在经理的带领下来到包厢,里面的装潢倒是富丽堂皇。   尽管一开始两人就表示先休闲,但经理在安排之后仍然滔滔不绝的推荐他们的服务,并且主动透露不少菜单上并没有的折扣。   像是XX皇室尊享项目,上面写的至尊VIP卡才打八折,而经理居然直接给他们五折。   说是可以让他们这里技术最好的梦露小姐和丽娜小姐同时过来,当然是什么技术就不清楚了。   一般这两位都不在甄选名单内,仅仅是会所的超级会员造访才出来服务的。   说是刚才在楼上看到两位,觉得与两位客人有缘,今晚的时间就空出来了。   经理滔滔不绝,哪儿像是在推销自家台柱,分明恨不得倒给钱倒贴。   见那折扣都快打到两折了,祝未辛摆摆手:“得得,你先出去吧,生意不是这么做的,就不许人先放松一下?”   这才把人打发走了,临出门的时候经理还有些悻悻,表情可惜不已。   不过蔡老板的预定倒也有用,至少对方道上颇有名声,换了别的散客这么三贞九烈的,会所就不得不怀疑是条子或者记者暗访了。   技师是俩四十几个长相老实巴交的中年人,手艺确实不错。   两人一边享受足底按摩,一边用手机商量接下来的事,看着就跟在玩手机一样。   蔡老板给的行动时间是晚上九点,而目标人物提前两个多小时就过来了。   这种严重的时间误差应该不是情报失误,那便是到了九点的时候,蔡老板会有别的安排,让目标人物变得便于入侵。   【他身边那三个是捞金玩家,按照一般捞金玩家和正方玩家立场对立的原则,他们的任务极有可能是保护目标人物意识盒子里的东西不被抢走。】   【如果明知道有人在暗处准备抢夺盒子的话,是我就不会给人条件。】   想要入侵目标的意识,首先得满足两个条件。   一是目标人物陷入睡眠或者昏迷状态,如果使用药物效果更明显。   二是意识入侵者与目标的直线物理距离必须在二十米以内。   这座会所的面积不小,刚才目标人物他们去的五楼,假设他们就在祝未辛他们包厢的正上方,按照每层楼三米多的层高,也有七八米的距离。   按照包厢的面积和间距,五楼也就只有三四个房间能够满足二十米内的条件。   所以他们到时间他们如果要行动,应该不得不去五楼才行。   那么问题来了,对方身边三个捞金玩家,一旦发觉目标有被入侵的迹象,单是顺着这个规则,就可以轻易找到并干掉失去意识的祝未辛的身体。   除非他做任务的时候路休辞护法。   路休辞正要提醒他,就看见手机上传来新的信息。   祝未辛否认了自己刚才的推测——   【任务应该不会是单纯的保证东西不被盗走而已,那些家伙的尿性我清楚,如果仅仅只是这样,他们直接干掉目标就行了。】   【目标作为意识保险柜,即便得防备意识大盗,但身为人类不可能不睡觉。】   【目标精神饱满,不像长期失眠焦虑的人,还有心思来会所寻欢作乐,看三个捞金玩家的样子,也并不阻碍对方进行这么容易中招的活动。】   【所以我推测他们即便任务和我们相反,估计也被限制了行动条件。】   【比如,清理入侵目标意识的盗匪,保护盒子安全之类。】   【虽然同样的目的,但做法可就截然不同了,后者必须得保证意识大盗入侵目标之后,这样也就解释得通,他们为什么对方便的入侵环境毫不在意,甚至不做多余保护措施了,因为他们也得进入意识才能干活。】   而现在最难办的一点,就是意识里是对方的主场。   即便现实中祝未辛可能实力高于三人,但进入目标的意识后,他是入侵者天然被排斥,对方三人看样子已经深受目标信任。   此消彼长,直接战斗必然就对祝未辛不利。   路休辞见他心思通透,只笑着点了点头,如果不是太过跑偏,他甚至不会出言提醒。   一心一意的当他的难度提升挂件。   然后祝未辛就决定【路哥你也跟我一起进入吧,要是里面还有机遇,不带你就可惜了。】   【那你的身体怎么办?】   祝未辛掏出一个橡皮泥娃娃,冲它吹了口气,橡皮你娃娃就跟活过来似的,然后逐渐变成了祝未辛的样子。   不过这会儿只有手指节大小,两个正在低头做按摩的技师对此一无所知。   祝未辛将橡皮泥小人放了出去,命令它去探查目标人物到底去了哪个包厢。   为了防止捞金玩家察觉,他没有让小人直接去楼上找,而是溜进一楼的监控室。   祝未辛对路休辞道【正好小人的操纵范围也是一百米以内,远了我也没办法。】   时间渐渐逼近九点,祝未辛他们也做完了按摩,对技师表示他们要小睡一会儿不要让人过来打扰,便给了小费让他们出了门。   橡皮泥小人变成祝未辛自己的样子后,祝未辛便可以与之共享视觉。   所以小人藏在监控室,他这里就直接可以通过五楼的几块分屏看到目标一行人去了哪间房。   居然真的就这么巧,对方的包厢就在祝未辛他们的斜对面,直线距离应该没有20米。   然后他们技师和特殊从业人员的进出,都通过监控反馈到祝未辛眼睛里来。   那群家伙倒是玩得大,祝未辛亲眼看见两个小时内换了好几波人,个个都是质量优秀。   他忍不住跟他路哥吐槽:“目标这么个花销法,也不知道做保险库的佣金够他挥霍多久。”   “不过这个会所的人质量还真心惊到我了,看来都是本市权贵级别消费的。”   路休辞一把拍开他的脸:“去去去,谁要跟你讨论这个话题?你姐要知道你盯着这样的画面看而我还不阻止,会杀了我。”   祝未辛一抖,遂不敢多嘴了。   大概离九点还有十分钟的时候,监控室保安的对讲机里传来503号房暂时不需要服务的消息。   这实际上只是委婉说法,说明对方要么真正干活儿了不想人打扰,要么谈事情或者休息不用人。   总之会所工作人员听到后就会几下,在房间按下需要服务的铃之前不会进去。   祝未辛却知道这八成是蔡老板的安排奏效了,便召回了橡皮小人,将他变成一比一等身的样子。   顿时一个一模一样的祝未辛出现在眼前,如果不用力捏它的话,甚至分辨不出真假。   祝未辛道:“等我的意识离开身体后,你将我的身体放进灵兽袋里,再将灵兽袋藏起来,在这里装睡觉。”   橡皮人点了点头,不过因为太过用力,脖子弹性太强整个头晃的幅度大得销魂。   祝未辛看了嘴角直抽抽:“行了行了,以后回答我比手势就行了。”   接着对路休辞道:“路哥你有办法解决你的身体吧?”   路休辞笑了笑:“当然,你那太麻烦了,不要我帮你吗?”   “都说了你当你的难度增加机就行了。”   然后两人拿出蔡老板准备的一只看起来像药物试管的东西,试管里是从目标那里搜集的DNA混以药物制作的药物喷剂,在一定物理范围内。   拥有意识大盗能力的人只要喷了喷剂,并且保证目标陷入睡眠或者昏迷,就可入侵对方意识。   “有可能我们一进去就遭到那三个玩家的围攻,小心一点。”祝未辛道。   “小心你自己就行了。”路休辞搓了搓他的头发。   他要是真的动手,一瞬间这个副本也就结束了。   时间来到九点,祝未辛打开了那喷雾剂的试管,一阵烟雾飘出来,然后祝未辛就感觉意识上升,看到自己的身体跌到在地。   橡皮泥祝未辛将他的身体接住,无奈成年男子的重量不是它一个橡皮泥人能承受的。   祝未辛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身体带着橡皮人的胳膊拉长到地上,没有半点阻挡的哐当倒地。   橡皮人茫然的看了看自己的胳膊,还得慢慢把自己捏回来才能将祝未辛撞进灵兽袋里。   祝未辛越发上升的意识抽了抽嘴角,他的生物道具怎么全是这德行?   看他姐的祝千,小叽,哪怕是蟑螂,哪个不好用?   不过要是祝央在这儿的话,估计会心说这孩子没见过富江。   意识自动与目标人物联系在一起。   祝未辛和路休辞只觉得眼前一黑,然后意识飘荡在空中的感觉消失了,又恢复了正常的体感。   只是周围的环境大变样,再不是他们刚才的包厢。   祝未辛立马做出警惕的防御姿势,但并没有遭到三个很有可能埋伏在意识里的捞金玩家攻击。   路休辞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太紧张,意识分好几重,在表层伏击是最不划算的。”   越是深层,有效攻击给人带来的伤害越强,而目标的自我保护意识越强烈,对于入侵者也更排斥。   比方说表层受到的致命伤,如果脱离对方的意识回到自己身体里,恐怕只是稍微头痛虚弱而已。   毕竟谁会因为普通梦境级别的死亡真正死去?但越往里面走对意识的威胁就越深了。   在第六层甚至只受一点轻伤,回馈到现实意识上都可能致命。   果然,周围的景物开始活灵活现起来。   然后一眼就把祝未辛他们看腻了,因为这特么哪儿是什么街道建筑?   全都是房子那么大的好吃的,口味全是重口重油的那一挂。   最近的一栋公寓是色泽鲜亮排得整整齐齐的红烧肉,不断地往下淌油,一块接一块的肥瘦均匀码在一起。   旁边的高楼塔是一个巨大的奶油烤玉米,烤得外焦里嫩,刷上奶油,撒上香料,一粒粒玉米饱满透亮,表面被烤得焦黄,是最好的成色   后面广场上的一尊巨大塑像是一整个东坡肘子,地面的粒粒饱满,每粒足有水桶大小的白米饭。   还有各种汉堡披萨意面,寿司刺身咖喱,烧烤龙虾火锅。   均以同样巨大的形态霸占了这里的空间。   祝未辛往后退了一步,差点被一坨砸下来的奶油蛋糕淹没。   诚然这些东西每一样都是美食,但这么大,这么多全堆在一起,尤其那些巨大的肥肉,简直看得人腻死。   “我去,这玩意儿脑子里想的什么啊?”祝未辛道:“虽说食欲是人本能,可这除了吃的一点缝都插不进去了。”   接着他就被自己的话打脸了,人家用实际告诉他,有的。   还可以再干几瓶饮料呢。   橙黄色的果汁汽水洪水一样涌上街道,真毫不夸张,山洪倾泻一样人力难以抵挡那种规模。   祝未辛身体一闪,人出现在了玉米塔的顶端,看着下面因为‘洪水’的冲刷,从一开始的规则整齐变得混乱狼狈。   若说一开始只是体积太大看着油腻的话,现在各种食物乱七八糟和果汁混在一起,油腻腻的浮垢飘在上面,看着更让人眼睛都睁不开。   路休辞突然出现在祝未辛旁边,笑道:“一般人不会这么夸张的,当然有资质成为意识盒子的家伙,精神级别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祝未辛已经见识到了:“还是得想办法从这里脱身。”   不过显然这里的危险不止刚刚那场汽水山洪而已,混成一堆的食物开始蠕动搅拌,整个城市一样大的食品区变成了一个一万望不到底的巨型搅拌场。   祝未辛他们站立的玉米也被这强力的搅拌动力给推倒,所有东西都在动,找不到一个平稳的立足点。   祝未辛只能不懂断发动能力到处移动。   接着渐渐的,从地下蔓延出一层透明的水,这些水一接触食物,那些巨大难以克化的食物就瞬间融化,发出阵阵酸臭味。   祝未辛捂着鼻子:“好臭,跟五十个醉汉围着我吐了一地一样。”   路休辞还有心思开玩笑:“五十个大汉可吐不了这么多。”   祝未辛拥有操纵空气的能力,直接弄了个隔离屏障将气味隔绝开,这才好受点:“这是消化步骤吗?”   说话不耽误他的动作,待食物消化到一定程度,整个城市变成了残渣液体状态时,他双手伸出,做出个网上抬的动作。   整个城市的‘液体’在他的操纵下开始上升逆流,不断往天空上涌。   比龙卷风还要规模巨大的逆行,这等规模的液体操纵,便是祝未辛现今拥有的天灾级别能力之一。   也不知道天空有多高,但祝未辛的延展力仿佛无止境。   终于,天空中传来几声干呕的巨大声音,最后‘哇’的一声,不用祝未辛刻意维持能力,那些被消融的食物残渣也自己逆流而上。   深刻展示了什么叫吃了也得吐出来。   整个城市变得空无一物,祝未辛看了便觉得比刚才顺眼多了。   但接着下一秒他们便从这里消失,出现在了一个类似娱乐会所包厢的房间里。   整个房间布置得非常香艳,昏暗暧昧的灯光下,可以看到好几个身材姣好的女人站在那里。   祝未辛和路休辞坐在沙发上,见了这场景就炸毛了。   “干什么呢?我们是正经人,外面条件没得选也就罢了,都进人脑子里了干嘛呀。”   说着两人又提防的看着对方,就生怕对方出去过后告状。   不过出现这样的场景,两人也不惊讶,就目标人物那德行,最大的执着估计也就是吃喝嫖赌了。   几个女人扭着水蛇腰从暗处走出来,两人正要撵人,接着就看见那些女人居然没有脸。   整张脸比鸡蛋还光滑,上面空无一物,没有五官,但她们还做着搔首弄姿的动作,慢慢的靠近。   这淫欲居然还混合了惊悚成分,也不知道目标的口味到底是怎样一种奇葩。   一个六个女人,分为两组,一组靠近路休辞,一组靠近祝未辛。   原本祝未辛想打开她们,但随着她们不断靠近,体态动作居然渐渐不那么妖娆了,而是变得异常熟悉。   等到了近前,几个无面女脸上也慢慢浮现了五官,居然全是祝央的样子。   祝未辛顿时如同被触到逆鳞一样,心中火气,冷笑一声:“决定了,搞到物品后就宰了你。”   接着他在动手前下意识的往旁边看了看,然后就看见了什么?   他路哥那边的三个女人,竟然是他完全没见过的他姐的形态。   一个火辣的兔女郎,一个青涩的高中模样,还有一个梦幻的人鱼公主。   等等?人鱼公主?他记得他姐好像有个能力就是可以变成人鱼。   这么想着祝未辛看路休辞的眼神就变了,扑上去就是一顿厮打——   “不要脸,臭流氓,我姐辛辛苦苦冒着生命危险爆出来的能力,你想干嘛呢?用来取悦你呢?呸!想得美。”   路休辞一副家长房间里的事被小孩子撞破的尴尬,一边防着这家伙,一边道:“小孩儿一边去,大人的事少管,你知道事情什么样的?”   私底下情侣之间玩的花样可多了,也亏得这儿只有三个无面女,要是房间里几十个的话,各种play恐怕让这小傻逼刷新世界观。   然后打着打着路休辞瞟了眼祝未辛那边,顿时脸色就不对劲了。   他一巴掌将祝未辛糊飞,沉着脸道:“我面前的变成这样,是因为她们出来的时候我下意识想到央央,为什么你那边也是你姐?”   这小混蛋,要回答让他不满意,绝对就人道毁灭了他,正好伪装通关失败。   祝未辛回头看了自己这边仨女人一眼,其实还是有区别的,比他姐年纪略小,跟他同龄的样子,样貌也稍有不同,一些地方更柔化一些的感觉。   比如祝央的长相是漂亮得很有攻击性,而眼前的几个则没有。   祝未辛脸一红,梗着脖子道:“那我见过最漂亮最好的女生就是我姐,理想梦中情人的样子像我姐有什么不对?”   “我还就要找我姐那样的。”   这也就是典型的恋姐情节了,不过放在祝未辛这种完全没碰到过有好感的女孩儿,严格来说还未春心萌动的家伙。   意识里对于异性的喜好没有具体标准的家伙来说也正常。   不过路休辞就被这恋姐成狂的傻货给气着了,上去就是一顿锤。   结果两人光忙着互掐,对于按照他们下意识幻化出来的目前为止状态最满意的女孩子类型毫无反应。   等两人皆是脸色挂采后,这一层象征着色欲的层次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不攻自破了。   就没见过这么傻逼的推进模式。   两人面面相觑,祝未辛道:“行了行了,咱俩别在这儿内耗,别敌人还没拿咱怎么样,先自己把自己搞得重伤。” 第228章   第三层意识看着像一个大厅,但绝不空旷。   在祝未辛他们意识到的时候,瞬间大厅里的灯打开,空无一人的地方变得人声鼎沸起来。   原来是一家赌场。   得了,这家伙还真吃喝嫖赌一样不缺。   祝未辛他们可以在这里每一台桌子周围看到面红耳赤的赌徒,他们手里攥着筹码,疯狂的跟进下注,并且为结果或是兴奋或是疯癫,总之看着没一个人正常的。   然后下一瞬,祝未辛和路休辞两人突然凭空出现在一间VIP房间。   房间内赌桌的另一头,目标人物已经坐在那里像是恭候多时的样子了。   祝未辛在电梯里观察过目标人物,按照那家伙浮夸急躁的肢体语言,以及肤浅迟钝的观察反应,这种人要真的在赌桌上有什么建树就有鬼了。   祝未辛见识过真正的赌博高手,那些人不管看起来有多不起眼,但总有一种让人无法忽略的特质,显然目标人物身上是没有的。   然而这里是他的意识,一切由他塑造,即便是个废物,只要构思得当,依旧能做绝对有利的庄家。   祝未辛坐上了赌桌的对面,笑了笑:“玩什么?”   那人拍了一把左轮手枪在桌子上,弹出弹夹,将里面的子弹全部倒出来。   然后拿起其中一颗,重新塞了回去,转动弹夹。   祝未辛明白了,对方想玩俄罗斯轮盘。   六发子弹的弹夹,唯一一颗子弹躺在随机的窝巢里,玩家双方轮流对着自己的脑子射击,谁打出那颗子弹谁也就输了。   一旦输了赌博,也就输了性命。   这里已经是第三层,意识镜里造就的伤害几乎与现实持平。   对方作为意识的主人如果输了可能问题不大,但祝未辛脑袋吃了这么一枪,也就神仙难救了。   但显然这游戏并没有他们选择的余地,因为对方已经用枪指着自己的太阳穴,扣下的扳机。   “咔哒!”对面传来的声音显示这一发是空夹。   对方脸上露出一抹笑,接着将手枪放在桌上,冲着祝未辛划了过来。   祝未辛伸手接住,用手掂量了一下手枪的重量,然后看向对方。   对方面无表情,但祝未辛就是感受到了一丝微妙的紧张。   他将手枪拿在手里,没有急着对准自己的脑袋,而是作势要拆开弹夹。   整个房间的空气好像凝结了一瞬,然而下一秒祝未辛却又停止了这个念头。   反倒是自信的笑了笑:“算了,没有人可以在我眼皮底下动手脚。”   他重新握好手枪,枪口从下往上的对准自己的下巴,这个角度开枪的话,外弹道的方向是从下巴直接贯穿头顶。   接着祝未辛扣下扳机,一声枪响传来,仿佛有血花在祝未辛头顶炸开,他右手脱力的垂下,人也因为惯性倒回椅背上,脖子像断裂一样往后仰,一副尸体一样失去声息的样子。   “哈哈哈……,蠢货!”对面的人得意的笑了起来:“在这里我就是造物主,谁跟你说过现实的逻辑在这里适用的?”   “以为我真的要跟你公平赌命吗?像模像样的做套架势还真把你唬住了哈哈哈哈……”   “我想要什么时候空夹就空夹,想什么时候有子弹就有子弹。”   “知道吗,除了我开的那一枪,后面五发子弹一粒不剩还在枪里呢,只要我想,它们就可以随时消失出现,改变位置。”   也不知道这人哪儿来这么强的解说癖,对着一具‘尸体’都能叨叨这么久,估计现实却是也没这么酷的事给他精力,在自己的意识世界就得意忘形了。   但突然,目标人物尖锐得意的笑声戛然而止。   因为他看到脱力跌回椅背脑袋上仰,原本该死不瞑目瞪着天花板的祝未辛,慢慢的抬起头来。   他的身体也恢复了支撑,没了那副脱力尸体的样子,有些奇妙的看着目标人物——   “哎呀~~,这游戏太刺激紧张了,我就打算放慢节奏每一局过后缓缓,没想到就这么几秒钟,就听到了这么多不得了的规则啊?”   “您这庄家做得可不怎么样啊,就算出千,哪儿有自己就这么最快的说出来的?真的没事吗?你开过真正的赌场吗?你的赌场还好吗?”   目标人物脸色顿时极其难看,他倒还真的开过。   不过以他的本事肯定搞不了什么大的,就偷偷摸摸的开过几次地下赌场,每天晚上两三桌老赌棍小混混的事。   还真的因为自己经营不善,脑子不够灵光,嗅觉不够敏锐,本来坐庄稳赢的立场,是开一次垮一次,损失惨重。   目标人物不信道:“你怎么还活着?怎么可能?你耍了什么花招?”   “出千的人居然质问别人耍什么花招?”祝未辛都被逗乐了:“别人没上你的当就这么恼羞成怒了?”   “这不要脸的理论我倒是头一次见,实在让人叹为观止。”   说着他将手枪放在桌上,冷笑道:“你意识开发潜力倒是不错,可惜本身是个蠢货,毫无通透缜密可言,造假都造得这么明显。”   “装了五发子弹的手枪和一发的是什么重量?这点差别都考虑不到吗?”   其实这倒不能全怪对方,目标人物也就是个底层的混混,哪里见识过真正的场面?   以他浅薄的常识里,会有人能轻易察觉到这么微妙的重量差吗?   但在祝未辛看来,既然收了别人的钱成为意识保险库,就该不断完善自己的逻辑,让其在有利于自己的规则下变得更加缜密有利。   也就是有三个捞金玩家的威胁而已,如果单单只是这个家伙,根本没法找玩家面向像样的守住任何东西。   他盯着目标人物,脸上露出一抹狞笑:“按照赌场规矩,出千被抓现行,可是要剁手指的。”   目标人物脸上闪过一丝惧怕,但有突然想起来这是他自己的地方,有谁能按他在桌上拿着刀对着他手指比划?   这么想着遂才收敛了脸上的狼狈,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现实中真的发生过类似让他记忆尤深的事,总之被祝未辛这么一提,他心里是颇为不平静的。   祝未辛也不在这个问题上多追究,他将手枪往目标人物那方一推,手枪滑到对方手边。   “轮到你了。”祝未辛道。   目标人物估计没料到都这样了,对方还要跟他玩。   他明明知道弹夹里有没有子弹,子弹出现在哪儿都是由自己决定。   不对,这小子也用了邪门儿的方法头中一枪而不死,那几个人说得对,这次的意识大盗和往常都不一样。   不能以常理来理解,或许那小子正挖好坑等这他跳。   但已经开始的游戏是不能停止的,想到对意识的主导力,目标人物稍稍放下心来。   他拿起手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扣下扳机。   “咔哒!”   目标人物松了口气,确认对方没办法在他的控制力这点耍花招,便对祝未辛露出一个得意的笑。   同时将手枪推了过来。   祝未辛拿起手枪,显示的重量明显又是满夹,他也不在意,同样对准刚才的位置。   一声枪响过后,这次他连装都没装,直接没事人一样又将手枪推了回来。   目标人物这次是聚精会神的想要看出祝未辛到底怎么耍的花招来,可对方一气呵成的动作,别说看,就直接个人还没开始就结束的感觉。   要不是那声枪响无法抵赖,他都怀疑对方压根只是做了个动作,然后手枪就回到他这边,继续轮到自己了。   目标人物拿起手枪,直到对准自己太阳穴的时候心里还琢磨着那事。   接着扣下扳机——   “啪!”不是机械空响的生意,也不是子弹打出的手枪声,是人脑袋炸开血花迸溅的声响。   直到死目标人物眼里都残留着不可置信。   为什么?他是怎么办到的?怎么在只有自己能控制的手枪里放上东西的?   周围的环境崩塌,第三层——也是最接近现实的一层崩坏。   路休辞一直站在祝未辛旁边,对于他将自己下颚以及头顶开了个洞一清二楚。   这家伙的拉链能力,别说祝央了,路休辞也觉得很多时候蛮好用的。   他将自己脑袋本就开个洞,自然再多子弹也只能穿过对他无法造成实际伤害。   而屡次动摇对方的意志,并且吸引对方的注意力,就是为了在开枪那一瞬,让对方疏忽。   不需要太多,只要精神力不太集中就行了。   祝未辛没办法直接用意识决定手枪内有没有子弹,就像催眠师也不能催眠患者直接作出自杀指令一样。   这是对方的主场,祝未辛的精神力再强悍,也得遵守对方优先权限的规则。   那么如果不是子弹,而换成别的东西呢?   别的听起来没什么杀伤力,让人一下子联想到不会与危险联系上的东西。   比如‘冰’,在对方意识不是全面落脚这一点的前提下,稍微蒙混过关。   显然对方刚刚满心里都是对于祝未辛连中两枪为什么还在活着的疑惑,在他的意识里,入侵者可做不到深受致命伤还能活蹦乱跳。   这打击了目标人物的信心,对于自己的防御机制产生了怀疑,一旦意识发生动摇,接下来的一切就简单了。   来到第四层,没等他们站稳,祝未辛和路休辞就遭到了疯狂的攻击。   在这一层里,对应的是目标人物的权力欲。   因为祝未辛看到那货变成黑帮老大的样子,在看到他的一瞬间脸色狰狞的对无数小弟下了干掉他的命令。   估计这家伙在现实中也明白自己是扶不上墙的,所以权力欲掩藏在意识的更深层次,比一眼可见的食欲色欲之类要不明显得多。   不过看对方的样子,似乎还保留着第三层被坑死的愤怒,这次是压根不给他们反映时间。   显然的,从这一层开始,与之前便不是一个级别的危险程度。   祝未辛总算见识到意识中可以瞬间化出千军万马的景象了。   他们从一开始的大厅里逃出来,然后看到整个城市都是人,穿着黑西装戴着墨镜,很有牌面。   这些人全都拿着武器,看来目标人物也不像祝未辛想的那么不敬业,至少武器种类连他都叹为观止,可见是好好做过功课的。   密集的枪林弹雨哪里都躲不掉,转出一个路口就是一辆水泥罐车呼啸而过。   才躲过水泥罐车,还没站稳,就有高空坠物,无数钢筋倾泻下来。   祝未辛一边将警惕调到到最大躲避,一边唯有庆幸他路哥不用自己管。   果然偶尔回头看一眼,他直接将自己的身体虚无话,任何物理攻击全在他身上穿过,老神在在的看着自己,就跟看戏的。   祝未辛一噎,差点被空投下来的一枚炮弹砸中,跳出了波及范围又被数百个黑衣人给围住了。   然而才摆好架势对付这些手持枪炮的黑衣人,一架飞机又从空中直直的撞过来。   这一环扣一环,让人应接不暇的灾难,简直比死神来了还要过分。   祝未辛意识到在外面再怎么对抗也是没完没了,只是白白浪费体力。   于是连发瞬间移动,想要找到目标人物,这一层找目前的状况看来,外面没有什么意外,那么也就又是杀了目标人物便可以往上了。   只是目标人物也不傻,自然不会等着他来杀。   偌大一个城市,他可以随时去往任何地方。   只是祝未辛也不是吃素的,他掏出一样东西,就是在上一层杀掉目标人物后,对方迸溅出的鲜血和脑花。   祝未辛在脱离的时候眼疾手快的搜集了一些,就是为了方便后面几层的追踪。   他将张翠花小朋友拿出来,把沾着血液和脑花的帕子塞进她嘴里。   张翠花小朋友原本看到主人又给她奇奇怪怪的东西吃想要不满抗议,但入口就尝到了最爱的鲜血和人肉味。   还有她最最喜欢的脑花的味道,可惜只有一点点。   张翠花小朋友完全没有吃过瘾,嘴巴大张,露出满口尖牙:“啊!!!不够,不够,我还要吃。”   祝未辛笑了:“没问题啊,就在这座城里,但能不能吃到就是你的本事了。”   张翠花小朋友发出一串咯咯咯诡异的笑:“这可是你说的。”   她一把抓过一个偷袭而来的黑衣人,大嘴一张咬掉了对方的脑袋。   嚼巴两下然后又‘呸’的一声吐出来:“没味道,这么些黑衣服的没味道。”   然后笑道:“我知道哪些人有味道了。”   说着她伸出小小肉肉的胖乎乎的可爱手掌,掰着手指头数道:“大哥哥有味道,大姐夫有味道,还有两人有味道,其中一个就是手帕上的嘿嘿嘿~~~”   说到最后小朋友的笑容狰狞而阴森。   祝未辛听到除了他们还有两个生人意识的存在倒是一点没惊讶。   这些黑衣人是目标人物臆想出来的军队,不是真正活生生的意识,在张翠花小朋友嘴里自然就跟嚼一坨空气一样。   目标人物的意识存在于此肯定算一个,那么另外一个,多半就是那三个捞金玩家之一了。   上一层的死亡应该给目标人物带来了极大的意识动摇,恐惧和自我怀疑会让自己的主场优势大打折扣。   为了不影响接下来几层,在这一层中,务必不能让祝未辛再对目标人物进行重大打击了。   否则他们的优势可能荡然无存。   当然也不排除别的人马藏在这里想要捡漏,总之这种情况下,隐于暗处的人祝未辛直接判定为敌人。   “那就开始吧。”祝未辛道。   张翠花小朋友兴奋的腾空而起:“吃肉啰!!!!”   不大丁点的小朋友,窜得比听到开饭的二哈还快。   要说进副本之前张翠花还被祝未辛修理过,因为在现实世界憋不住差点吃人肉。   不过小朋友忘性大,而且有一说一,虽然祝未辛对这货各种嫌弃,不过主仆之间默契还是很好的。   张翠花小朋友就在前面飞,压根不担心什么东西打到自己,祝未辛就跟在她一步的距离帮她扫清前路和偷袭,让她往前毫无阻拦。   跟在后面的路休辞见了都不得不说这小子一路走来,又是跟凶残的捞金玩家对抗,通关风格已经趋于成熟了。   确实很优秀,就像他姐姐那样。   张翠花一路飞到一栋大楼面前,往里面指了指:“就在里面——”   话没说利索,就见那栋大楼轰然爆炸。   原来是祝未辛操控一枚要落到他们面前的炮弹,用瞬移能力直接将炮弹移动到了大楼里。   张翠花小朋友看得撕心裂肺:“大哥哥你干嘛???我的肉,我的肉~~~”   说着整张小脸都挂上了眼泪。   祝未辛道:“小孩子老吃生的不好,烤烤味道更佳,你闻闻,是不是肉还在?”   果然,小朋友鼻尖抽动闻了闻,拍着手掌就往前窜去,祝未辛拦都没拦住。   不过下一秒,张翠花小朋友身体就被砸了出来,事实教训了她小孩儿不能太嘴馋。   祝未辛把她抱了起来,站半空中拍了拍她大花袄上的灰,哄道:“看吧,都说了别看见好吃的就八头牛拉不回来。”   “小孩儿要吃东西得大人同意知道不?要不碰到坏人了呢?要不被欺负了呢?这不就吃亏了?”   张翠花小朋友哇哇大哭:“肉,我要吃肉!!”   路休辞听了两人的对话嘴角直抽,亏得这小子能把生吃人肉的小鬼当小孩儿哄呢,这点倒是跟他姐像。   此时那栋大楼里飞出来一个人影,正是之前在电梯里看到的三个捞金玩家之一。   那人一出来,看到祝未辛和路休辞的脸,便露出一抹狞笑——   “哟!原来就是你俩小白脸,倒是我们小看人了,失敬失敬。”   “那也不是,实际上就是眼瞎而已。”祝未辛笑道:“哥这长相气质都站面前了还能忽略,这总怨不得别人了吧?”   接着又道:“我猜你是三人中实力最次的那个吧?”   祝未辛笑了笑,手里出现一把艾德曼合金长刀,冲着对方疾袭而去:“不然也不会被撵到第四层来救场。”   “因为五六层为保万无一失,不能再在这一层让意识主体受到精神动摇。”   “你话太多了。”对方弹出一对兽爪,看那指甲也是金属质地锋利无比。   祝未辛却并不理会,还是一副游刃有余气死人不偿命的样子——   “可既然这样他们为什么不直接下了,还要固守五六层?如果你在这一层杀了我,奖励可就归你了,作为注重利益的玩家,他们干吗?”   “明显不干的,但却还是只让你一个人下来,为什么?因为他们打从心里不觉得你能拦住我,拦住任何一个入侵的玩家。”   “知道你在那两人眼里是多么无用的废物了吧?严格来说在这里,你的实力还被增强,而我却被削弱了的哦。”   “闭嘴啊混账!”自己的事自己知道,捞金玩家群体遵循丛林法则——   当然这个法则适应于全体玩家,可是捞金玩家群体更为直白残酷而已。   这个玩家自然知道在那两人面前,自己的实力低一筹活该被使唤。   但这岂是能甘心的事?被一个小白脸大喇喇的吼出来,这让对方恼羞成怒。   可实力的差距就是差距,上一层意识主体受到重大冲击,这一层能给友军的加持也有限。   更何况祝未辛还对张翠花小朋友喊到:“翠花,进入开饭吧。”   张翠花兴奋的尖啸一声,小小的身体跟炮弹一样冲了进去。   墙壁被她直接砸开,枪林弹雨的射击没法阻碍她的步伐,在落地窗前的目标人物看着这么个长相诡异头身比异常的鬼娃娃,顿时就吓尿了。   连忙幻想出一个防护盾保护自己,可没料那鬼娃娃却跟啃鸡蛋一样,直接把防护盾啃出一个缺口。   她嘿嘿尖笑:“叔叔,你的防护罩做的太次了,我啃过的任何一个都比这硬。”   这倒是事实,祝未辛经常让她分析乱七八糟的东西,能量防护罩的原理她在不同的科技背景就分析了好多个。   自然对于这么个想象力有限的家伙构思出来的玩意儿不放在眼里。   “啊!!!啊!!!!”大楼里传来惨叫,自顾不暇的意识主题没办法再给捞金玩家创造任何便利。   祝未辛在一个刁钻的角度提刀一劈,便将捞金玩家砍至重伤。   他想逃出去,可哪里还由得他,如果一开始就撤离或许还有机会。   祝未辛瞬间移动到他背后,一刀横劈过来,捞金玩家整个人便被腰斩。   现实的包厢内,其中一个捞金玩家的身体从七窍里流出血液,然后失去了生息。 第229章   【杀死对立玩家一人,奖励积分5000点。】   周围的黑衣人渐渐消失,无处不在的意外和枪林弹雨也变得稀稀拉拉,逐渐不在点子上。   祝未辛瞬移进那栋大楼内,听到一阵阵惨叫传来,伴随着咀嚼声和张翠花咯咯咯的笑声。   小丫头好像吃得挺欢,祝未辛找到她的时候捧着一大根大腿肉啃得满嘴是血,这让祝未辛决定出去后给她买个围兜。   目标人物身上就被咬掉了好几块肉,这会儿又没了一条腿,跑都跑不掉,拖着笨重的身体往前爬,但因为失血脱力还有极度的恐惧,压根没挪动几部。   现在他虽然伤重,但并非什么致命伤,而且这是他的意识世界,也就决定了连昏过去都做不到。   眼前的画面太过恐怖了,谁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吃了还做到无动于衷的?   更何况目标人物还并不是多有血性的汉子。   他看到祝未辛,连忙道:“求求你,求求你,杀了我吧,杀了我我吧啊——”   说着话就又被张翠花咬了一口。   祝未辛笑眯眯的,一张白皙俊秀的脸这会儿如同魔鬼一样——   “不要!”   “上一层咱们明明还坐在赌桌上玩得这么开心,到了这一层那就对我围追堵截,老实说以为我们至少有点赌友交情的我感到很难受啊,这也太让人尴尬了。”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你杀了我吧。”   只有死亡他才能脱离这一层,意识去往更深的层面,也就能有更强的自保意识。   祝未辛慢悠悠道:“才-不-要!之前我也想好好打招呼来着,可你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我,对于不留余地,做事冒失的人,我觉得还是给点教训长长记性比较好。”   “啊!!!啊————”在大汉恐惧到极点的惨叫中,张翠花小朋友将对方的身体撕咬殆尽。   整个城市瞬间崩塌,接着祝未辛和路休辞出现在了一处旷野上。   这里风和日丽,入目见一片翠绿,祝未辛甚至能闻得到清新的花草香。   只是他瞬间消失在了原地,在他消失的同时,之前站立的地方突然从脚下刺出无数根二十厘米多长的尖刺。   那些尖刺漆黑如玄铁,顶端却分泌出紫色的带着不祥雾气的液体,别说被刺穿脚底,看那玩意儿即便擦皮点破都够喝一壶。   “嚯?我还以为你们会更有耐心,没想到同伙的死还是让人坐不住了。”祝未辛身体再一次瞬移,腾空而起,一个空气刃冲着那地甩过去,并且一枚炮弹接踵而至。   “砰——”一声巨响,冒出毒刺的地方被炸出一个大坑,下面却没有藏着什么人。   而相反,在祝未辛炸开那处之后,仿佛出现了连锁反应,原本空旷平静的狂野立马像是密集的地雷阵被触发一样。   爆炸声冲天而起,不绝于耳,并且那些爆炸全伴随着阵阵滚滚的紫色浓烟。   祝未辛用用空气罩做出屏障,并且将空气密度凝聚到最低,让那些烟雾无法侵入。   只是那些烟雾竟然对于空气都具有腐蚀功能,眼看着空气罩被染上了紫色随时可能浸透进来。   而躲在暗处的人也不是放任机会溜走的。   在紫色浓烟阻挡祝未辛视线的同时,一记强烈的攻击袭来,原本就被毒烟侵蚀得快要崩溃的空气罩不堪一击。   祝未辛伸出手里的刀格挡,但对手显然是特别出类拔萃的力量型。   祝未辛自己力量就很强悍,更不用说周围还有他这么多高级玩家,自然见识过顶级的力量是什么样。   但就目前为止,同为中级场领域的玩家中,这次这个恐怕是他见过之最,比他还要强。   并且祝未辛不认为这是意识主体加持的原因,因为刚刚那怂货已经被吓破了胆,证据就是现在的这一层,没有任何来自于主体本身的攻击,恐怕对方这一时半会儿还没缓过劲来。   祝未辛手心被震得发麻,险些要握不住刀。   还好这刀是他姐从别的游戏里买的好东西,要不然凭游戏的抠逼尿性,他手里的武器得直接被打断。   接着祝未辛看到了那武器的全貌,居然是一个大锤子。   两块红砖头大小,一头光滑平整的方形,另一头拉成尖锥样。   无论是砸还是刺,凭对方的力气都可以轻易做到。   随着空气罩的破碎,无数毒雾争先恐后蔓延进来,下一步攻击也接踵而至。   祝未辛不再保留,掀动这一片地方的所有空气,连带着那邪门的烟雾全都被卷走,像是几柱龙卷风一样腾空,倒是将碍事的浓烟控制在了某几个范围内。   祝未辛眼前的视野也变得清明,一个果然攻击他的是剩下两个捞金玩家之一。   这家伙是个光头,脑袋上有纹身,看着就是个社会人,此时对方光着两只手臂,肌肉扎结,血管暴突。   沉重巨大珍贵金属锻造而成的大锤子被他舞得虎虎生风,对方力量强大,但敏捷也不弱。   祝未辛一时间居然没办法在对方手里占掉点便宜。   “你们还有一个人呢?”他的长刀贴着对方的脸擦过,光头大汉虽然看着惊险,但毫无疑问是完美的避开了。   甚至对方刁钻挥过来的锤击让祝未辛不得不拉开距离。   “都到第五层了,你们还要坚持一对一吗?你们倒是让我意外,我以为捞金玩家不会有这么强的竞技精神的。”   大汉见对方也是滑不溜手,往地上啐了一口:“妈的,指望不上的怂货。”   也不知道指的是目标人物还是上一次来阻拦祝未辛的捞金玩家。   大汉虽然跟祝未辛打得虎虎生风,但心里的警惕是半点不比祝未辛少,甚至更甚。   他的毒烟,自个儿最知道威力。   以这小子的厉害,方才尚且得选择回避,但跟着他那个长几岁的小白脸,却全程没有任何反应。   也不说帮这小白脸,也不提醒他,整个就跟进来看热闹的。   两人打起来的时候,他干脆坐不远处的岩山上看着。   这人深不可测,又全不把游戏任务当一回事,这得傲慢到什么地步?   大汉有些焦虑,并且后悔之前做出的安排。   明明万无一失,可谁知道前面那两人这么没用,还有作为意识主题,居然被入侵者吓破胆现在都没反应过来的。   眼看打斗越来越吃力,光头大汉不满的大喊:“蠢货,还怂到什么时候?尿裤子这会儿裤裆也该干了,快他妈出来干活。”   好歹对方还没有怂到底,下一瞬间,原本已经渐渐占据上风的祝未辛,突然据觉得大汉的实力又涨了一筹。   不但如此,原本平静的旷野开始变得危机重重,无数火山岩浆从地面窜出来,天空出现数不尽的凶兽,巨大的带翅膀怪物冲祝未辛袭来。   只能说这人想象力还是挺丰富,祝未辛第一次看见会飞的猪。   巨大的野猪长着苍蝇一样的翅膀,尖啸的飞过,嘴里还在喷火——   别的也是差不多奇形怪状,蜘蛛蜈蚣蚂蚱狗熊三头狼,体积都是五米起底,巨大无比。   每一样都将自己的生物优势发挥到了最大,虽说单个对于祝未辛或许不算什么,但在有同等级强者的攻击下,这份扰乱就很容易让他翻船。   “哦,你为什么不干脆幻想机头喷火巨龙?”祝未辛边避开光头大汉的铁锤,一边骂道。   也不是对方不想,是不能。   对方压根没见过龙,自己越是了解的东西,能幻化出来的印象才越全面。   即便是意识主体,也不可能就一句‘幻化出一个无敌生物’就真的出来一个无敌生物。所幻化的生物得根据印象清晰程度还有意识强弱程度决定的。   目标人物倒是可以让人看见一条遮天蔽日的喷火巨龙,但那只是视觉效果而已,实际上的强弱程度和现在一头头会飞的猪也是一样的。   而且幻化自己压根不具备事实印象的生物,反倒会浪费精神力,倒不如直接幻化自己熟知的动物放大它们的生物本能,混合一下再增添点力所能及的能力。   目标人物既然做意识保险箱,肯定也是经过相应的培训的。   祝未辛避开大汉的一击,衣角被锤子尖端勾住,大汉狞笑一声要把他拉过去。   身后的飞天怪物也意图帮忙。   祝未辛趁着对方面门空着,数个空气刃甩过去,大汉一惊,连忙下坠躲避,按头顶依旧被擦破,流下了血液。   而他手里勾着祝未辛一衣角的锤子感觉一松,低头一看只剩下一块布片了。   大汉不得不佩服这小白脸的实力,如果真在现实世界碰到,打到这会儿他恐怕已经选择撤离了。   但是——   “再加把劲!”他喊道。   然而祝未辛也不是眼睁睁的看着有利条件往他那边倾斜,自己什么都不做的。   他一把抓住从他面前飞过的一头野猪的尾巴,一刀下去就把人家戳死,然后放在喷出来的岩浆上烤巴烤巴。   都没烤熟,就缥一缥面上的毛而已,然后将那野猪往空中一人,又把前不久才收进去的张翠花小朋友扔了出来。   张翠花小朋友一直以孩童身躯大小示人,即便之前在组委会那里连吃这么多人也是如此,祝央都以为她就这么大。   但这会儿,小丫头整个却跟迅速吹气球一样,以神奇的速度开始变大,转眼间就从一个小孩儿体积变成了活动广场那种巨大充气玩偶的体积。   跟猪八戒变身似的,一下子整个人的大小块捅破天。   她伸手接住刚刚那头烤猪,看了地面上的祝未辛一眼,对这玩意儿有些不感冒。   但想着大哥哥才让她美餐一顿,也就不敢任性,瘪了瘪嘴张口几下就把整整五米高的野猪给拆吃了。   那豪迈的吃相,迸溅的血花和肉沫,尖锐的牙齿咀嚼生肉的痕迹。   这么显眼一娃娃,这一层的意识空间里谁能忽略?   就听天边传来了一声惊恐的尖叫:“啊——,啊————”   接着干扰人的岩浆没有了,漫天飞舞的奇妙生物没有了,时不时从周围窜出来的冷箭和障碍也没有了,恢复到刚刚进来时的平静样。   如果不是祝未辛和光头大汉两人还打得虎虎生风的话。   张翠花小朋友吃完野猪就缩小身体,见祝未辛现在正忙恐怕没空收她,未免波及,左右看了看便蹦蹦跳跳跑到大姐夫那儿坐着了。   路休辞见左右没事,还掏了长手绢给她擦了擦嘴。   光头大汉却是没被那怂货气得半死,这样就被吓得又精神不稳了。   只要有那区区小丫头在,他这个意识主体还就躲着不做事了?   可心里再骂娘都没用,祝未辛不会放弃这空隙让对方喘息过来的。   见对方越打越顺手,渐渐又抢过去上风,另外做一旁旁观的小白脸虽然不帮忙,可也绝不会看着一方的人吃大亏。   并且对方不帮忙已经说明在强者眼里,他和这小白脸之间的对战是他必输无疑。   抱着种种焦虑和戒心,首先压力上这大汉就已经比祝未辛高出无数。   而这个比上一个更倒霉,上一个捞金玩家想要退出的时候,目标人物已经被张翠花小朋友攻击不顶用了。   但这次这个,是一早就知道意识主体这会儿没那注意力将自己拉到深层和同伙接应好干掉对方了。   明明相距这么近,待这个捞金玩家被祝未辛一刀戳破头颅,死不瞑目的时候,也万万不会想到,自己一路走来风风雨雨都挺过了,结果会被一个混混怂包给拖后腿害死。   那家伙让他们完全失去了主场优势,还没办法变通安排,好好的一把牌现在打个稀烂。   人家就两个人,其中一个还从头到尾都没有动过一根手指头,他们就这么损失惨重。   如果这个副本的玩家死后能变成鬼魂的话,估计这个捞金玩家第一个就是把目标人物千刀万剐。   现实世界里,光头大汉的身体嘴里也流下了血液,逐渐没了声息。   只是同样的,现实世界内,处于三楼的祝未辛他们的包厢,原本反锁着的房门被暴力扭断锁芯。   有个人影从外面进来,看了眼躺在按摩床上睡着了的‘祝未辛’,对着手里的通讯器道了一声:“人在,但只有一个,另一个不见了。”   “先杀了这个,再找另一个。”   “好!”   回应了一声,来人便抽出一把刀,走近‘祝未辛’的身体,刀放在对方的脖子上。   只是原本应该意识根本不在体内的‘祝未辛’,此刻却突然睁开了眼睛,还对来人眨了眨。   来人一惊,被吓了一大跳,整个头皮都炸了,警惕的迅速往后跳了一大步。   对方的意识在目标人物意识里毋庸置疑,然而现在这小白脸竟然能醒过来,很可能是个陷阱。   正当对方阴谋论猜测纷纷的时候,却见那家伙根本就没有做出攻击。   反倒是看着他挠了挠头,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出现在这里,还指了指房间门,示意他出去。   来人便察觉不对劲了,他细细观察了对方几秒,然后眼神一厉,身形一闪,手里的刀划过一道寒光。   顿时‘祝未辛’的脖子上出现了一刀不小的豁口,那豁口几乎占了他整个脖子的一半。   可奇异的几乎被砍断了脖子,‘祝未辛’却并没有死,反倒是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来人可以清晰的看到对方的切口处平整光滑,没有任何血肉,倒像是橡皮泥的质地。   “妈的,遭了!是障眼法。”   来人连忙对着通讯器道:“身体他们已经收好了,这个是假的。”   那边传来声音:“那就找,总不会出了这里,实在不行就炸掉会所。”   整个会所的规模,即便不算上客人,所有服务人员加起来也小两百,这么多条人命对方却是眼都不眨的。   来人正要行动,但橡皮泥人却突然发难,它的身体顿时变成了液态的泥状,整个将来人缠了起来。   来人一时不防,又以为橡皮泥人一开始的不懂反击颇有轻视,居然被罩了个正着——   “这什么玩意儿?滚,我他妈——”   待将来人完全吞没,橡皮泥人打了个饱嗝似的,接着又将自己的样貌变成了对方的样子,捡起地上的通讯器。   用与对方一模一样的声音和口吻道:“妈的,想不到这泥胎胚子还能攻击,我特么现在浑身都是泥,好了,我马上去找那两个家伙的身体。”   接着它就出了门,将装了祝未辛身体的灵兽袋放到了路过的一个服务员身上。   然后一把砸碎火灾报警器,尤嫌不够,干脆在炸了一个空房间。   这会儿真叫死人也震起来了。   会所的人忙着驱散宾客,服务员已经先一步接到通知了,散在外面的直接跑出了会所,安保部门和监控部门的开始清点客人。   然而这么大的动静,503号房却完全没有动静,都没有一个人从里面跑出来。   里面加上小姐可是快有十来人,就是睡成死猪,也不至于一个都没醒吧?   于是马上有一队保安往这边跑,结果打开门,小姐们不知道为什么还睡得死沉,客人也是。   一行人又叫了些人手过来,想把这些人抬出去,但翻过两个人的面,却注意到有两个人已经七窍流血死了。   “死人了!”其中一个保安吓一跳,然后察觉这事不是他们能管的了。   此时却看到一个陌生的客人走进来。   他们连忙道:“快出去,这里发生火灾了。”   对方道:“没事,我来帮忙救人的,这么多人总要人帮着抬吧?”   保安们一听也没有拒绝。   可就在对方摸到最后一个捞金玩家身体,手里出现一把刀片,准备直接将其抹脖子的时候,一束攻击却从窗外远处射了进来。   直接从它的脑子一穿而过。   受到致命攻击,橡皮泥人立马像是融化的蜡像一样,表层开始融化。   差点没把就近的保安给吓尿,但那表面的蜡层融化后,里面又露出一个人,就是刚才去祝未辛他们包厢找人的那男子。   此时对方的脑门已经被开了个洞,满脸不可置信的倒在地上气绝身亡。   估计做梦也不会想到,不过是被一坨橡皮泥拘束一会儿,就会死于非命。   明明他都快挣脱了啊,明明都要出来了啊。   一个实力已经足够冲击高级场的玩家,却在这里,毫无表现的前提下,死得这么轻易憋屈。   别说是他本人,就是远远的做出攻击的同伙也是懵了。   唯独已经化作一滩泥状的橡皮泥人已经趁机溜出了会所,随便找块地一滩别人也别想找到它。   把它当做一个无用无害的道具,可是会吃亏哒!   而在意识领域里的祝未辛这会儿便笑了——   “真稀罕呐,我还从来没见过死得这么容易的后期玩家,你们这人头送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虽然他们没办法看到外面的情景,自然无法得知守在外面的同伙到底怎么样了。   可玩家死亡,敌我双方都是会收到游戏播报的。   祝未辛才进入最终的第六层呢,果然看到了当初只电梯里看到的三个玩家之外的玩家。   也就是说对方压根就不止三个人,其中三人在明处,剩下的在暗处,现实中保护己方身体,搜集敌方行踪,而还有一人也同时混了进来。   在最后一关打算狙击已经突破重围的入侵者。   外面同伙的死亡自然另两人脸色沉重,于是怀疑祝未辛他们也有隐藏在暗处的同伴。   毕竟他们两人的人数实在太少。   可不管外面形式多么不利,他们这会儿唯一能干的也只有在这里宰了他。   已经划分好的战场就得死守着。   两人狞笑:“得了三个人头积分又怎么样?只要你死在这儿再多的钱也是白搭。”   “你不会认为你能胜过咱们哥俩吧?”   祝未辛看了眼两人,确实他们比之前那个用锤的光头或许又强一分。   而且和之前意识主体是否畏惧崩溃无法帮助友军不同,第六层是意识最深层,天然的自我保护,所以在这一层祝未辛被削弱是必然的。   远处金光闪闪的盒子便是那个意识保险柜。   两人嘿嘿一笑:“你的任务是取出保险柜里的东西吧?那就试试看了。”   然而祝未辛却突然一笑:“不啊,这个任务只是某个大金牙委托我的,又不是游戏给的,我干嘛一定要遵守?”   两人脸色一变,便见祝未辛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火箭筒对准意识保险箱。   “都死了三个人了,游戏还没发布任务,不就说明战场压根不在一个混混的意识里吗?”   说着扣动扳机,炮弹飞出:“所以这玩意儿我不要了,你们爱守继续守吧。”   “我先走了,回见。” 第230章   意识盒子既然现在已经可以当做保险箱利用,那便不再是一种概念化的东西。   在最深一层的意识里,可以被盗取,自然也可以被毁灭。   意识保险箱被毁后,这一层的意识便会坍塌,意识主体会醒过来,入侵意识也就会被强制驱逐。   当然,这也是一种脱离手段。   因为捞金玩家目前接到的任务就是在意识领域杀死对抗方,下意识的就会认为这里才是主场。   这确实也符合游戏一贯心慈手软的尿性。   为了限制他们这样的玩家在现实中搞破坏,很多时候确实就算进入副本也会另外开辟战场。   比如把他们的行动限制在一栋独立的房子或者孤岛上面,总之就是类似与世隔绝的地方,以防止他们对副本世界造成破坏。   对于这一点,捞金玩家一向嗤之以鼻,但却也不知不觉将其当做了惯性,以为这次同样的。   可没想到,对方玩家这么干脆利落的毁掉意识保险柜,不跟他们在这儿玩了。   然而捞金玩家们才真的开始思考对方的话,如果他们这一方连续死三人,还没有解锁对抗之外的真正任务的话,确实很大的可能,这一局的任务远远不是局限在这里这么简单。   可不管如何惊怒,意识保险箱已经爆炸,他们再不甘不愿也只能与对方一起脱离了意识世界。   两人醒过来,其中一个是503房内一起被抬出来的,另一个隐藏在暗处。   看到眼前会所一片乱糟糟的情况,一开始两人还以为是自己这方干的。   毕竟为了能将对方逼出来,防火杀人之类的简直是小意思,NPC死再多也不会皱下眉头。   但留守在暗处调控情况的同伙却沉着脸道:“不是,咱们被摆一道了。”   接着就把同样留在现实世界接应的人找到对方的身体却被偷袭覆盖,最后被自己误杀的事说了出来。   两人万万没想到对方死得这么憋屈,他们一方整整六个人,一个交锋就已经折了一半。   出来那两人本来就对祝未辛一肚子火,这会儿看着目标人物转醒,一脸茫然道:“刚刚好像做了个噩梦。”   在意识领域发生的事,本人倒是不会那么清晰的记得的,所以目标人物在里面被张翠花小朋友吓破了胆,但醒过来也只认为自己做噩梦而已。   跟着他进会所的,唯一才活着的那个玩家,看了眼两个同伙的尸体。   他知道这两人死得有多憋屈,四层的那个废物也就算了,五层的光头跟那小白脸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如果这怂蛋能好好履行自己意识主体的优势的话,光头拿不下那小子,也不至于死。   那么强悍一个同伙就这么没了,也就意味着游戏难度又增加一分。   捞金玩家顿时恼羞成怒:“你他妈吓得尿裤裆是吧?男人该办事的时候派不上用场,还活着干啥?”   说着就抓住对方的脑袋一拧,‘咯嘣’一声骨骼断裂的脆响传来,目标人物眼睛大睁,软软的倒在了地上,鼻子里流出了鲜血。   “啊————”离他们较近的一个小姐看到这一幕,顿时尖叫起来。   那捞金玩家被叫得心烦,正准备大开杀戒:“找!那小子跑得没这么快,总归还在附近,把这里挖地三尺总能找出来。”   通讯器那头却传来声音:“算了,你先过来跟我们汇合,有条子来了,人数不少。”   这会所是权贵所经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自然不可能没有动静。   捞金玩家还有些不耐,便听那边道:“这个世界不一样,谨慎点,尽量别跟国家机器对上。”   老实说要是普通现实背景环境,来再多人他们也不带怕的,可这个世界既然能开发意识储存技术,诞生各种相关的职业。   这还只是流露在表面上叹为观止的科技手段而已,谁知道背地里又藏着多少王牌?   在这种前提下,与国家机器对上是不明智的。   捞金玩家只得含恨离开。   却不知道在他离开后不久,就在不远处的一块泥地上,一坨小小的泥巴沾上一个经过的人的裤腿,爬到对方身上。   又通过那人与别的人的接触,慢慢的,不着痕迹的一个个转移,最后来到了之前那个在走廊里碰到,被它将灵兽袋藏身上的服务员那里。   那坨泥巴爬进对方的口袋,将灵兽袋叼了出来,然后迅速的离开。   待警察和消防过来,检查了整栋会所,发现只是小面积起火并没没有蔓延,而那个爆炸的房间所幸也没有波及别的地方。   一场巨大的骚乱,居然没有直接造成人员伤亡,也是让人纳罕。   不过反倒是在包厢里寻欢作乐的几个顾客,因为不知名的原因死亡。   除了最后有个小姐看到的,其中一人是被一个大汉拧断脖子而死,另外两人均检查不出什么明显晚上,得送去法医哪里进一步调查。   待一切闹闹哄哄的结束后,橡皮泥才重新变回祝未辛的样子,将他的身体从灵兽袋里拿了出来。   祝未辛探寻了一下附近的气息,确定那些捞金玩家已经撤退。   这才摸了摸橡皮泥人的脑袋:“干得不错,还是那么聪明。”   橡皮泥人在他手里蹭了蹭,乐颠颠的缩成了手指大小的形态,被祝未辛收了回去。   严格来说橡皮泥的能力并不强,丝毫没有攻击能力,拘束能力虽然也不错,但稍微耗费点时间也就可以挣脱了。   但这小人儿特别聪明,已经不是一次帮大忙了,所以很多时候后面的事交给对方,祝未辛也放心。   因为这家伙的应变能力实在难得,即便他自己本人,估计也不会做得更好。   路休辞在他出来的同时也出现,对于祝未辛开火毁掉保险箱的举动并不奇怪。   “接下来干什么?”他随口一问。   祝未辛笑了笑:“当然是找蔡老板拿报酬了。”   路休辞没有问他东西都没偷出来,哪儿来的脸去跟人家提报酬,倒是嘴角一勾,见他心里门儿清便不再说话。   反倒是祝未辛忍不住抱怨道:“路哥,你说着人心也太坏了,就那家伙一脸猪样,居然打这么歹毒的心思。”   “一开始我就奇了怪了,既然他找了别的意识大盗,除了我们和捞金玩家应该还有别的人马才对。”   “结果合着别的人全是一伙儿的,我故意提到大金牙,那些家伙还意外,看样子他们也是蔡老板安排的没跑了。”   “还有目标人物,下午我查他的资料,虽然重要的地方含糊不清,但人家就住在蔡老板那片附近,我就不信那家伙当意识保险柜能绕开了蔡老板那地头蛇。”   “合着不管是存放东西,意识大盗,意识守护者,全是蔡老板自导自演的。他想免费看秀,咱演给他看来,总得付出点代价。”   “要是撞上捞金玩家怎么办?”路休辞道:“对方至少还剩三个人。”   “更何况那个蔡老板看样子也不像没有后手的。”   祝未辛笑嘻嘻的掏出一个平板,上面显示的画面正是蔡老板。   “哎呀,上一场副本虽然挨了揍,但好东西还是得了不少的。别的不说,就这昆虫监控器都好用得很。”   体积只有苍蝇大小,并且祝央带回来后做了改造,人的肉眼是完全分辨不出来的。   就蔡老板那地方,脏兮兮的泡面外卖盒子到处扔,屋里有苍蝇不要太正常。   祝未辛临走的时候偷偷放出一只,混在其中便可以监视对方的一举一动。   这会儿的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左右。   主要还是后来事情闹大耽搁久了,实际上从九点钟他们进入目标人物意识,再到祝未辛炸掉保险库强制脱离这段时间,现实中不过过去十来分钟。   这也是为什么在祝未辛到达第五层的时候,对方才找到他们所属的房间,因为才堪堪过去几分钟而已,要在偌大的会所筛选,这已经算是极高的效率了。   从昆虫监控器那边传来的画面,这会儿蔡老板还没有睡,不但没睡,他已经离开了公司和家,貌似在躲藏什么。   祝未辛将画面往回拨,开始快速回放。   就能够看见在他们即将脱离意识领域,也就是橡皮泥人在外面故意制造骚乱的同时,蔡老板便接到一个电话。   那电话应该是会所里他的眼线打给他的,眼线很可能就是监控部门的一员,否则不会对情况反应这么迅速。   那时候蔡老板还算淡定,不过在紧接着又接到一个电话,被告知503包厢人马死了两个,剩下那个居然二话不说扭断目标人物的脖子。   303的两个客人现在也消失无踪,并且那个杀了人的家伙已经不知去向。   这时候蔡老板才开始满头大汗起来,他播出了一个电话,对于这些事挑了重点告知,然后就收拾了一点东西开始跑路。   这家伙别看长得一脸猪样,但心思狡猾得很,猜到两方人马都是他指派的事情可能已经暴露了,其中一方竟然敢众目睽睽下杀人是他预料不到的。   但这家伙自然不会忽略危机感,实际上在这道上混,最不能抱有侥幸。   蔡老板甚至主动将几个玩家的资料给交出去,剩下那三个捞金玩家自不必说,其中一个众目睽睽杀了人跑了,可以直接下通缉令了。   而503号房死了俩人,祝未辛他们却在骚乱发生后没了踪影,也可疑。   凭借蔡老板或者他背后更深层的能量,即便一时不能让祝未辛他们也上通缉名单,但利用这些拖住他们肯定是没问题的。   祝未辛看到那个播出的电话后,便决定暂时不理会蔡老板这边。   他暂停视频,将蔡老板播出电话时屏幕里显示的号码放大。   记下那号码后,便和他路哥一起回了城,随便找了一家不需要身份登记的黑网吧进去。   祝未辛查了一下那个座机号码,可以查到就在本市,按照区号属于近郊,里主城大概一个多小时车程。   又查了下那片的地图,发现那边属于一个大型制药公司的厂房园区。   这个制药公司在这个世界里,可是位列国内前列的。   再一查就更有趣了,首先提出意识盒子概念的那位科学家,曾经就在这家公司就职,然后因为不知名的原因离开,外界一直众说纷纭。   “看来咱们得先造访一下药厂。”祝未辛道。   说着又猜测道:“前员工脱离公司后获得跨时代的成就,这家制药公司也想在这个领域分一杯羹?”   但是这种让好几个意识大盗分为两个阵营你争我夺,相当于在意识里来一场厮杀,这种争斗模式有什么用?   是对方新开发的研究项目?还是别的阴谋。   祝未辛撇撇嘴:“怎么跟上一场一个尿性似的?”   路休辞拍了拍他的脑袋:“要不你想想为什么是这么几个人?”   聪明人一点就通,诚然玩家之间的对抗需要游戏安排立场和身份,但同时在这种前提下,游戏给设置的背景或许也会透露不少线索。   祝未辛忙输入他们的身份信息。   “嚯!XX侦探事务所,咱俩还注册了个皮包公司。”   再一瞧履历:“居然参加过XX制药的药物实验”   祝未辛再将之前监控蔡老板得到的那几个捞金玩家的基本资料翻出来,输入名字和社保号码,毫无疑问,这几个人也是参加过XX制药公司药物实验的。   也就是说他们几个玩家都有着某种共同的特性,于是被这制药公司选中。   事不宜迟,那些捞金玩家很可能会找到蔡老板,并且逼问出他这么做的原因。   那怂包也不像是为了别人咬紧牙关的爷们儿,对方查到制药厂估计也是早晚的事。   现在祝未辛他们已经在上面挂上号了,现在大晚上的可能还没有发酵,估计最迟明天他们行动就没有这么方便了。   于是祝未辛并不耽搁,关闭电脑就叫上他正在无聊到玩扫雷的路哥一起出了网吧,往制药厂的厂房园区去了。   为了讲究效率,他们甚至没有坐车,直接徒步跑了去,到达的时候已经快接近十二点了。   整座园区的面积很大,完全可以媲美一座小镇的规模,高科技先进的厂房和办公楼,还有配套的一应员工福利设施。   即便是夜晚,也无法掩盖这里是个人人向往的工作环境去处。   祝未辛站在最高楼层的顶楼出,观望了这个园区一圈,大部分地方已经熄灯了,厂房也没有在运作。   除了公共区域的灯光,私人领域的地方都是稀稀拉拉的。   但唯独有一个地方,不仅大晚上灯火通明,甚至还有两辆车逐渐驶来。   祝未辛掏出橡皮泥小人,一个瞬移将它放到了那行车队上面。   接着与小人共享视觉的他便看见车队开进了那栋灯火通明大楼的地下停车场。   已经有几个穿着隔离服的人在那里等着了。   车队的人停下车,将运送的东西拉出来,赫然是死亡的三个捞金玩家的尸体,当然还有一个目标人物。   这些尸体原本应该在警局的停尸房里,或者正在被法医解剖。   但对方拉开尸袋拉链,尸体还完好无损。   总不可能全城的法医都忙不过来,需要制药厂的研究人员帮忙尸检吧?这众目睽睽下的命案尸体,居然就这么被制药公司搞过来了。   可见其能量要不祝未辛想的还要危险。   橡皮泥小人趁着移交尸体期间从车顶跳了下来,扒在推车的滑轮上方支架上。   很轻易的混了进去,待恢复小人的外貌,眼睛视线又和祝未辛对接上的时候,祝未辛便看见了整间实验室的全貌。   入眼纤尘不然甚至有些刺目的白,无数交不上名字的高科技仪器和设备。   让人会误以为闯入了科幻电影的实验室据点。   然而这些还不算太难以理解的话,接下来看到的画面,饶是祝未辛自认见惯场合,最近除了他姐突然出现在游戏里,甚至还被他拆掉头之外,便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事。   可看到眼前的场景,还是有些忍不住脊背发寒。   因为他在实验室的一面墙上发现无数生物仓,每一个生物仓里都关镇闭眼沉睡的人。   而这些人的样貌是如此熟悉,就是那几个捞金玩家,自己,还有路哥。   按照粗略估计的总数,每一个人的克隆体数量最少在30个以上。   这还仅仅只是在这里看到的而已,别的楼层或者地下仓库之类的地方,或许会更多。   祝未辛忍不住喃喃道:“他们怎么——不,很可能我们自己现在就是克隆体。”   那几个死去的家伙被拉回来,不正像是某种回收吗?   他的猜测没有错,借着橡皮泥小人的观察,几个捞金玩家被搬上解剖台上裸露尸体,可以从尾椎的地方看到一组小小的条形编码。   这个位置隐晦,一般自己不怎么注意得到。就算别人看到,也会以为是个性的纹身而已。   祝未辛连忙拉开自己的下半身,将屁股往前面一转,往下拉了拉裤子。   赫然一个条形码在自己尾椎上呢:“艹!还真的是克隆体。”   “这些王八整得挺像那么回事的,每个人的经历都编造了,毫无瑕疵。”   路休辞见他又把身体用拉链拉回来,差点被这逗比能力给逗笑。   接着那傻货就过来扒他裤子:“路哥,我看看你的,看你有没有。”   路休辞连忙拽紧自己裤子,敲了他脑袋一下:“拉拉扯扯像什么话?我早知道了。”   中级场还好,高级场一定经历过某些副本,玩家进入游戏便下意识的会确认自己身体有没有被动手脚。   以游戏的坑爹尿性,进入游戏就让人变成寄生体或者被夺舍体甚至鼎炉都是再普通不过的事。   克隆体而已,简直小事一桩。   不过路休辞并不知道他坑爹的狗儿子游戏,这会儿正在另一个副本里跟他媳妇儿黏黏糊糊。   对祝未辛道:“淡定点,你姐也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呢,一个副本载体而已,大惊小怪干什么?”   祝未辛立马怒了:“你说得轻巧,你想想看,要是让我姐看到这么多个路哥,你怎么办?”   路休辞一僵,确实以央央的德性,没准会琢磨什么重口的念头。   于是立马大义凛然道:“这种违背伦理道德的实验,必须摧毁。”   祝未辛:“……”   两人偷偷摸进实验室,其实祝未辛琢磨的事倒是没有他表现出来那么二逼。   因为除此之外,还有更坏的情况。   那就是,不单单身体,连他现在的意识或许也是被复制的,如果在这个世界的话,祝未辛并不敢打包票他们的技术手段做不到这一点。   回收回去那些家伙的尸体已经没用了,那么会不会唤醒另一批呢?   唤醒之后只是普通的克隆人,还是依旧是玩家?   祝未辛确确实实已经杀死了捞金玩家,得到了游戏奖励,但他却并不敢抱着完全不可能的念头。   更甚至,如果类似的争斗已经上演过数次,而这一次只是其中一个结果呢?   并且让祝未辛感到异常的是,这么要命的实验基地,但周围却并没有合理的安保规模。   如果把实验结果的安全性和保密性全依赖科技设备,那未免也太心大了。   这个疑惑才出来,周围就亮起了红灯,警报器的响声此起彼伏。   “1427,2136试验体,马上束手投降,站在原地。”   祝未辛听到有无数脚步声赶来,倒是并没有多大意外,这具身体既然是对方的造物,那肯定也有办法随时掌握行踪。   他知道定位器在哪儿,凭他的能力也可以轻易取出,甚至不用像当初他姐姐一样生剜出来,一滴血都不用留。   但祝未辛却保留了定位器,并且以一种不着痕迹的姿态故意被抓。   等两人被铐起来,绑上手术台的时候,祝未辛看到死去那三个捞金玩家已经有了新的克隆体被唤醒。   于是他突然开口,语气轻快的对研究人员道:“在我面前唤醒他们恐怕不是个好主意吧?”   几个研究人员看了过来,他们每个人都穿着特殊的防护服,但老实说这个实验室,祝未辛一圈看下来并不是每时每刻都需要这么武装的。   可对方这样的装束肯定有其用意,祝未辛心里有了猜想,但面上不动声色。   反而道:“他们三个才死在我手里,为了避免睁开眼睛后在实验室发生冲突,最好还是隔离开吧?”   其中一个人却嗤笑了一声,并没有理会祝未辛的话,反倒是挥挥手对助手道:“他太吵了,让他闭嘴。”   嚯?看来残留意识或者实验室的记忆压根不是问题。   他们有办法操控的。 第231章   如果把他们所有人每唤醒一批算作一轮的话,那么现在他们‘这一批’已经死了三个。   加上祝未辛,路休辞,还有另外活着的三个捞金玩家,还剩五个人。   如果事情败露,要到统一处理的地步,现在用重新当着祝未辛的面唤醒死去的三个人明显不明智。   更何况捞金玩家一方,在看到这三个人死而复活的时候,估计第一反应也不会是失去的战力又回来了,会比祝未辛他们一方还要警惕事态吧?   助手直接将一个限制说话的器械放在祝未辛嘴巴上,那器械便像抱脸虫神展开一样,不过倒是不妨碍看东西。   祝未辛看到那两个玩家被注入了什么东西,然后挣开眼睛,只是他们眼神里毫无捞金玩家的精明和戾气,就像是刚刚出生的婴儿一样。   祝未辛亲手把其中两人杀掉,见识过对方最极端的战意和恐惧,这会儿看到俩大汉顶着婴儿一样纯洁无辜的眼神,忍不住伸手打了个寒颤。   然后他转过头下意识的要找躺在旁边手术台上的路哥吐槽,却差点忘了自己嘴巴被封着呢。   而他路哥整个人都快睡着了,两眼无神的看着天花板,一副无聊透顶的样子。   祝未辛眼角抽了抽,不理会他,视线又回到那三个玩家身上。   便看到他们被带进了一个空白的生物仓里,那些生物仓接驳了无数管子,当他们进去之后,每一组对应的自己同样的克隆体的生物仓也亮了起来。   祝未辛以为这是在灌输记忆常识之类的,毕竟指望刚刚那三个“小宝宝”是没法干活的。   但接下来的一幕确实让他无比震惊了。   真的,进入游戏有史以来没有这么让人震惊的,甚至连刚才得知自己是克隆体也不及这万一。   因为他看见进入生物仓的三个大汉,在一阵蓝光的包围中,逐渐变成了另外的人。   身体容貌甚至性别都和之前截然不同,然而她们发生变化的同时,相对应的他们生物仓里的克隆体也发生了同样的变化。   就像是彻底调换的牌一样,毫无痕迹,恐怕只有被放进尸柜里的三具尸体能够证明之前那三个捞金玩家曾经存在过了。   此时祝未辛的脑内也终于响起了游戏发布任务的指令——   【杀死对立方玩家,封闭XX制药公司对于玩家的控制。】   呵!敢情这个副本世界竟然已经可以将玩家控制在手中,那就说明玩家在进行这个副本世界的人物时。   玩家的身份不由游戏根据规则和立场安排,而是已经被这个制药公司截取了投射方法,那这个副本可就牛逼了。   即便是路休辞都来了兴趣,毕竟高级场或许有惊才绝艳的高人堪破游戏的存在,甚至破译游戏的一些规则。   可这个中级副本就能做到这一步,确实够异常的,也难怪够得上这个难度了。   原本以为他们可以研究出游戏背包的基础原理已经够牛逼了,现在看来这个副本如果放任这家制药公司做大,升级成高级场也只是时间问题。   这个过程不知道已经维持了多久,在祝未辛他们之前,也不知道已经有多少玩家被困在这里。   这时候便听到一旁的研究员们在讨论:“看看这数值,比上一次的又高了。”   “真不可思议,这些人的身体机能极限好像无止境一样。”   “每一个都拥有万中无一的意识强度,每一个都像像超人一样。这是在暗示我们人类的进化方向吗?”   说着话的都是新进入这个项目的。   这场项目的老人便嗤之以鼻:“别天真了,不管我们怎样拼命研究,要达到这种高度还遥遥无期呢。”   “不过这几次是怎么回事?以前一般对立双方的人数都是各半,就算也出入差别也不大。”   “但自从那两人过来之后——”一行人看了眼路休辞和祝未辛:“对立双方人数就开始极为不平衡。”   “上次竟然是六对二,死亡三人后,重新过来的人也是他们的对立方。”   祝未辛听了这话就震惊了,合着这些家伙已经能检测出正常玩家和捞金玩家的区别了?   狗比游戏到底是怎样连这种标准都泄露的?   这其实就冤枉游戏了,这个世界既然连意识盒子都能开发出来,做实验的自然对于玩家的分类有着极其严谨的研究和分类。   然后通过各项包括意识反应之类的数值,在观察将他们放出去后的行为模式,自然也就很容易做出立场归类了。   这些人聊天根本就不避讳试验体,这点才是让祝未辛警惕的。   如果他们所有人都这么大喇喇的,那么得知这份真相的想来不止他一个玩家。   然而那些玩家都没能破解这个局,即便正是因此所以游戏难度递增,渐渐到了这个地步,但祝未辛也不会天真到觉得之前的玩家里就没有聪明人。   果然,那些三个新到来的捞金玩家状况稳定后,便被穿上了衣服松了出去。   想必等他们‘进入’游戏的时候,会发觉自己在外面的世界,并且对周围的环境和自己刚刚进游戏这种事毫无怀疑。   这些人已经拥有了连中级后期玩家的体魄和精神都能轻易控制的药物或者技术。   先前还觉得这一个副本游戏难度不过如此,因为即便敌方玩家倍数于他,而且处于绝对优势场,但祝未辛还是有办法轻易破局。   但现在看来,确实不愧是高级场的过渡,不愧是有他路哥给拉高难度的场合。   料理完那三个人,研究人员们才冲着祝未辛他们过来。   “目前为止他们的成绩算是最优秀的了吧?”其中一人道。   “没错,一共用时仅十分钟,在人数和形势均处于绝对劣势的前提下。并且他们也是找到这里来的人中最快的。”   “如果不是他们在会所现场还有网吧浪费时间,实际用时更恐怖。”   “真不可思议,看身体数值还有精神指数他们并不是最高的。”   确实,路休辞各项数值被压到这场的平均值不提,祝未辛的身体数值肯定就比不过之前用锤子的那个光头。   精神力也是,祝未辛虽然精神力算强大,但并没有得到过真正归类于精神范围的能力,而进入这个副本的玩家中,肯定有精神阈值强于他的。   “看来强弱标准这种东西,真不好说。”   “是啊,有些人身体数值简直堪称恐怖,但却分别发挥不出全部的力量。而有些人不管是精神阈值还是意识天赋都不是最好的,但能够使用的超自然能力却无法想象。”   “但矛盾就来了,如果没办法最大限度的灵活调配自己的力量,那么他那一身远超极限的体质又是怎么练出来的?”   “如果能力的强弱不是以任何天赋数值为标准,光靠经验难道真的能带来这种质量上和数量上的差距吗?”   先不管立场,听了对方这一席话,祝未辛立马对在场的人肃然起敬。   如果不是游戏对于被窥探的危险有着相应的机制,比如这些人打从意识里,就会下意识的绕开真实的可能。   估计游戏的奖励规则和玩家的变强步骤早被他们一一解析了。   或者对于被捕获的玩家进行严刑逼供,总能问点什么出来的。但这不可能,即便玩家扛不住酷刑,说出来有关于游戏规则的事非玩家也听不到。   这些人仿佛早已知道这点,所以并不与祝未辛多沟通。   甚至他们叹了口气:“可惜了,这两个的研究价值看起来远超以往。”   “但规则就是规则,在任务结束后必须更新换代。”   这个所谓的更新换代,也就是新的玩家已经出来,旧的那批得尽快人为的替换掉了。   别说祝未辛,从实验室的屏幕上也可以看见,去‘回收’另外三个捞金玩家的人已经在路上了。   难怪对方说这么要命的秘密不防着他们,原来已经没多少时候好活了。   祝未辛努了努嘴,示意自己要说话。   对方居然也同意,一把摘下了他的‘抱脸虫’抑制器。   祝未辛笑了笑:“别这么死板嘛,要不这样,你们洗掉我这段记忆,继续把握投放出去,凭你们的技术很容易做到的吧?这样你们不就可以继续观察,而我也好多存活一阵了吗?”   这交涉,让人听了都不知道他到底是想活还是不想活了。   对方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却慈祥的笑道:“这可不行,技术支持是一回事,不过你们拥有太多自己的规则,不是同一批的人根本不会产生对抗条件是吧?聪明人很容易就能发现异常,就比如你这样的孩子。”   对方所谓的对抗条件,就是游戏任务了,确实不是同一场的玩家自然不会有游戏规则,亏得这些人意识被阻挠到这一步,还能总结出这么要命的关键。   “不过放心,孩子,你的灵魂是不会消失的。”对方笑眯眯道:“你的灵魂会为意识领域的开发做出巨大贡献。”   说到专业领域对方便忍不住滔滔不绝:“意识盒子只是个小小的开端,以你们的意识体做牵引,能够扩大的领域远不止如此。”   “一般来说一个人的意识仅仅能诞生出一个盒子,这还需要严格的天赋筛选,但你们不一样,以你们为载体的话,往往盒子的数量在复数以上,甚至在意识领域诞生一个空间也不再是个设想。”   “你们很多人的意识天赋并不特别,如果按照现实中的筛选步骤,几乎大部分会被淘汰,但你们就是可以做到,如果弄清这个秘密,意识盒子便不是少数人才能掌握的了,以此为契机肯定能实现人类的进化。”   “就像你们一样。”   祝未辛嗤笑:“那不是因为你们的研究,因为我们脑袋里本来就存在复数的盒子。”   “什么?你说什么?”对方连忙问。   祝未辛道:“看,即便我告诉你们,你们也不见得能听见。所以不是我不配合啊。”   “老实讲我对你们很敬佩的,真的!为全人类的进化事业兢兢业业,真了不起,我真心的,看我真诚的眼。”   “不过嘛——”祝未辛脸上的笑容消失,眼神变得冷冽而残酷:“被迫牺牲的人变成我自己,那就不是这么愉快的话题了。”   他突然展现出具有攻击性的意识,对方好似也应对经验丰富。   有人按了下旁边的一个按钮,并且手术台旁边也升起几支仪器,里面是绿色的注射药水。   不单如此,祝未辛还感觉到一股让人无力的振幅,估计是针对玩家的意识波段制造出来的,就好像能力者世界限制能力者的抑制器一样。   可这显然比那些更牛逼,因为他们直接已经破译了玩家区别于普通人的特性。   但突然见,对方发出一声疑惑的声音:“咦?显示定位器已经不在他们体内。”   “这怎么可能?”研究室的人震惊。   因为他们植入的定位器可不是植入身体的,没人逼他们更清楚这些外来者的手腕通天。   他们的能力多样,防不胜防,要察觉身体里面的控制器并取出来,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很容易的事。   “意识盒子,对吧?”祝未辛咧嘴一笑:“有意识盒子的技术,存放人自然得保证自己随时明白自己财产的动向,这个技术肯定是随着应运而生的。”   而他们这些‘克隆体’在唤醒之前,神不知鬼不觉的植入一个意识盒子,简直不要太容易。   接着众人便看见祝未辛的手里出现一管药剂,正是可以帮助意识大盗入侵意识盒子主体的药剂。   祝未辛笑道:“你们刚刚太过专注,连我睡了一觉都没察觉到啊?”   也没睡多久,也就五秒钟吧?   但足够张翠花小朋友进入祝未辛意识的第六层炸掉研究所植入的意识盒子,以及放在里面的追踪器和控制器了。   张翠花是祝未辛的灵类道具,甚至不用出现在现实,也不用遗留脱离意识的身体问题,直接依靠药物,便在祝未辛本人一路大开绿灯的情况下进入了第六层。   “另一个也是!”见祝未辛失控,他们连忙试了试路休辞那边。   路休辞倒不用这么麻烦,直接将自己意识里多出来的玩意儿揉巴揉巴给扔了。   没有一进入游戏就开始扔,那是得顾忌到祝未辛的步调。   整个研究室开始兵荒马乱起来,然而为时已晚。   即便他们被针对玩家的振幅弄得身体匮乏,暂时失去行动力。   但突然出现一大坨泥巴整个扑在他们身上,将所有人糊了一脸。   五官感知被阻挠,这些只是普通人的研究人员,甚至连求助信号都被来得及按下。   橡皮泥人覆盖了一个人,将自己变成对方的外形,在这一瞬间它可以截取对方的声音习惯以及一部分记忆。   严格来说和祝千有点像,但各自特性又不同。   橡皮泥人关掉那些针对玩家的共振,祝未辛抬手一挥打烂快要扎进他身体的针管。   来到操作台前操作了一番,废掉这些人求救的可能还有翻盘机制。   这才挥了挥手,用空气锁链将这些人束缚漂浮在半空,橡皮泥人这才从所有人身上剥离下来。   又变成拇指的大小,回到祝未辛的手中。   祝未辛来到刚刚那个老者面前,对他笑了笑:“别紧张,我不是喜欢对老人动粗的人。”   “如果你们肯配合,相信咱们聊天会一如既往轻松愉快下去的。我也希望你们像刚刚一样知无不言。”   “不要因为立场对调就闭口不言呐,这就没意思了。”   祝未辛点开一个屏幕,里面正在同步播放另外活着的三个捞金玩家的实况。   那三个人已经找到了蔡老板,不过蔡老板倒是一点都不含糊,一被抓立马就把制药公司供出来了。   捞金玩家显然脾气不会那么好,被摆了一道还让对方活着。   不过蔡老板在吃了一顿苦头,快要被杀死之前,研究所的人到了。   他们手里拥有三个玩家的控制器,很轻易的就制服了他们。   但运输途中,其中一个玩家——也就是背地里躲起来操控全局的那个可能意识到了原因,即便不知道自己是克隆体,但在全身没有异常的前提下,还是想到了意识领域。   于是对方在押送途中逃跑了,对方逃跑的同时,正是祝未辛发难的时候,所以研究所的人也没能远程阻止。   其中一个玩家逃走,研究所的人就准备杀了剩下两个,既然已经重了药物还有逃脱的可能,那就干脆一了百了。   因为对于研究所来说,这些人原本就是要变成尸体的。相比死亡,逃跑带来的后果更严重。   但祝未辛却阻止了他们:“等等,活着带回来。这次的试验体有异,要研究一下。”   祝未辛模仿老者的声音对那边下命令道。   接着回头,便听到那老者道:“你想毁掉这个实验室?没用的,这样难以估算价值的实验,绝不可能停止,实验资料被我们存放在一个绝对安全的意识盒子里,不管你毁掉多少实验室,杀多少人,我们都能很快组建新的团队。”   “但你们不能在这个世界逗留太久对吧?”老者笑道:“不要浪费时间做无用功,你的目的是杀了对立的外来者是吧?”   “根据我们的研究,你们好像互相之间不死不休,并且杀了彼此也有好处。”   “去杀了他们吧,已经有两个人送过来了,剩下那个你也可以利用研究所的能量找出来,那么这一次你们就大获全胜。”   “带着这个结果离开这里不好吗?”   祝未辛也不跟老头掰扯他这逻辑大有问题这种事。   这种科研人员,很多人甚至一辈子都天真单纯得跟个小孩儿似的,没有半点情商可言。   对于自己的研究抱有极其纯粹且难以磨灭的热情,你跟这样的人谈道德谈双标?没用的,科研疯子哪怕是法律挡在面前也能毫无罪恶感的践踏。   祝未辛笑了:“谢谢你提供的线索,不过我有些奇怪,明明有意识大盗的存在,我们这些人的入侵效率你也见识到了。”   “为什么还会断言存放资料的意识盒子绝对安全呢?这个‘意识盒子’是什么特殊的人吗?”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果然脸色一变,其中有几个恨不得跳回刚才捂住老者的嘴。   可他们没有开口的机会,祝未辛早知道老者单纯,所以束缚这些人的时候特意只保留了老者说话的权利。   “而且我有点好奇,那位首先提出意识盒子概念的科学家,是怎么得到的灵感呢?”   “我查过你们这个世界的历史,截至二十年前,并没有什么出格之处,当时的科技水平,但凡是个脚踏实地的科学家,都不会做那么异想天开的研究。”   “然而对方就是做了,并且在短时间内一举成功,据说对方和这个制药公司闹得很不愉快拆伙了。”   “我看看,既然你们对人家首先研究出的成果发扬至今,必然还留存着对方的资料吧?”   祝未辛拉过老者,利用他的指纹和虹膜打开超脑权限,搜寻有关那位科学家的资料。   然而结果显示却是空无一物。   祝未辛回头看向他们,看见某些人没有掩藏好的松了口气的神色。   脸上不但没有露出推测错误的失望和恼羞,反倒勾唇一笑:“嚯?居然一丝线索也没有,这么庞大的项目居然是那位科学家占据绝对话语权。”   “多谢你们的配合了。”   只有对方拥有绝对的权利,才能够选择为了隐藏自己不留任何痕迹,因为一旦项目失败,需要人重新组建的时候,绝对会是那么个掌控一切,并且早有经验的人。   痕迹太过干净,反倒暴露了对方的特别。   祝未辛不在意对方各色反应的表情,这时候运送两个捞金玩家的车队也开回来了。   祝未辛穿着一套包得严严实实的防护服下楼,和他路哥一起将两个捞金玩家带了上来。   “我还以为你会直接杀?”路休辞道。   “一般情况下当然直接杀。”祝未辛将两人放到手术台上:“不过这样的情况可是千载难逢。”   “这里不是可以剥离玩家意识并且探测到他们的意识盒子吗?那盒子不就是背包?我试试看能不能把他们的道具爆出来。”   “哦,还有能力,即便爆不出来至少也得增加相性。”   路休辞:“……你还真跟你姐哪儿哪儿都像。” 第232章   祝未辛不是研究类型的玩家,不过以他的聪明加上张翠花小朋友的方便,实际某些理论和场合的适应性,不说比专业人员,但半吊子够用的水平倒是绰绰有余了。   实验室的研究人员本来就全在这里,他想要打开任何权限都行,自然也就轻而易举的找到了关于利用玩家意识建造复数的意识盒子,甚至开辟更广阔的意识空间的项目资料。   接着他把两个玩家放进相应的生物仓里,操纵着辅助的机械和药物,将他们的意识防御力降到了最低。   这里的仪器甚至可以追踪试验体意识领域的状况,所以祝未辛很容易的就看见了两个捞金玩家意识层面是个什么结果。   然后他放出张翠花小朋友看住他的身体,也不需要太长时间,在药物和仪器的作用下,捞金玩家根本没有了抵抗意识。   一般这个步骤,科研人员们之前是先杀了人,再利用截留下来的意识领域研究的。   所以现在两个捞金玩家的身体机能也仅仅保持在还吊着口气未死亡的程度而已。   因为玩家死亡的那一瞬间,游戏背包里的物品便会清零,所以这些人再怎么研究都不可能发现里面藏着无数宝贝。   当然对方也不是没选择过在玩家生前研究,可一来游戏的保密机制也不可能让他们找到任何东西,二来他们擅自截取玩家的存在,也必须严格按照游戏的规则。   改哪一批人死的时候绝不能留着,对方想必是付出过惨重的代价,不然活着的试验体可比死人要有价值多了。   没见之前这么可惜,但仍然选择杀掉祝未辛他们吗?   祝未辛依次进入两个玩家的意识领域,轻松的来到了第六层,果然在里面发现了好几个格子。   他打开格子将里面的东西都取出来。   老实说到了这个等级,背包里一般便不会被一些可有可物的玩意儿占据了。   除非他路哥这样背包已经进化成一个空间的,或者她姐在别的游戏打劫空间储存道具无数。不然在有限数量的背包中,还是会选择留下比较重要的东西。   当然原则上来说,只要在兑换窗口买的东西或者游戏里爆出来的道具都是可以存进背包里的。   只是先后顺序和分类的重要性依旧适用于此,战场上哪怕是一毫秒的时间差都可能招致败北。   实验室里的屏幕可以清晰的看见祝未辛进入里面收获颇丰的场面。   这让原本被绑起来的科研人员们看了都不禁痴迷不已,果真对于这些人来说,复数的意识盒子已经是成熟的领域。   并且他们可以自由的将物品归类存放,规划顺序,随取随用。   也是祝未辛这个外来人的同类,他们之前也做过类似的实验,每一次都以失败告终。   他们知道这些人的意识里藏着好东西,但这一刻才终于看到了全貌。   连续入侵两个人的意识领域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现实中的用时总共一分钟不到。   待祝未辛出来的时候,脸上已经挂上了满意的笑容,可见收获颇丰。   “这些家伙家底还是厚的。”祝未辛笑着跟他路哥道:“道具宝贝都不少,还有两把难得的武器,可惜积分爆不出来。”   路休辞搓了搓他的头:“你就知足吧,一般根本没这种好事。”   可怜两个捞金玩家,原本就按照硬实力来算,和祝未辛也是相差不远的,却才离开了憋屈的意识领域没多久,又憋屈的在这儿被打劫光而死。   祝未辛手里出现一把手枪,砰砰两声给两人脑袋上开了个孔,张翠花小朋友在一边看着流口水,一脸期待。   不过祝未辛没让她多吃,拍了拍她的脑袋:“今天已经吃了一个人加一头大野猪了,小孩儿要懂得节制食欲,多吃点素吧。”   说着掏出一个从他姐灵泉空间摘出来的梨塞进张翠花小朋友嘴里,小孩儿都差点哭了,不过好歹灵泉空间里的食物不比人肉差,作为灵类生物还是能尝出美味的。   也就捧着梨可怜巴巴的小口小口咬着。   不够吃完了还得干活儿,这个实验室里对于玩家有利的作战武器很多。   首先那个能发出针对玩家振幅的器械,就是一件大杀器,那甚至还适用于他们这种仅离高级场一步之遥的玩家。   让张翠花小朋友吞了分析一下成分原理,再代谢样品资料回去,未必不能研究出连高级玩家也会受影响并且方便便携的同类武器。   这可比普通的能力抑制器之流好太多了,针对的就是玩家群体。   然后就是可以帮助入侵意识的药物及辅助药物,以后遇到敌对玩家就不光只能榨取杀死对方后的积分奖励这么点小小价值了。   对方的宝贝可以尽数爆出,甚至入侵过对方的背包,能力的相性也越高,爆出能力的几率也就更大。   只不过这个实验室最关键也是最危险最核心的技术,却并没有留下资料。   祝未辛几乎将实验室的成功和资料搜刮一空,却并没有找到他们到底是怎么将进入这个副本的玩家精准的拘束在这里的。   只有一个仪器,并没有任何资料,张翠花小朋友把整个巨大的仪器一口吞了,机械的原理倒是能分析出来,但是有一样关键的东西,小朋友说她自己没有权限的。   祝未辛抬头,勾唇一笑:“没有权限?”   张翠花小朋友无法分析的,只能说明两个问题。   第一是技术核心远远超过了祝未辛这个阶层,不是他能够触及的。二就是与游戏或者玩家相关了。   祝未辛离高级场只有一步之遥,应该不存在资格不足,那剩下的可能是什么不言而喻。   祝未辛将张翠花小朋友往手里一捞:“走吧,去找一开始发起这个项目的那位。”   “至于这些人——”祝未辛看了眼后方这些研究员。   老实说他们的研究在祝未辛看来并不算过分,如果换位思考,他知道自己的世界被某种群体定期入侵,也会将这些人控制起来。   见给他们可能带来的影响压制到最小,将利益最大化。   只不过立场不同而已,但恰恰这就是关键。   副本世界让玩家来去自如,这一点虽然对该世界的人来说并不是好事。   但说到底,一般情况下玩家进入游戏的任务,最终受益的还是他们,因为大部分玩家的任务本质都是在解决麻烦。   一些凭借该世界本土人类压根没有能力解决的麻烦。   诚然捞金玩家一类的老鼠屎存在,但普通玩家没道理受到这样的对待吧?   现实世界,高级副本世界,中级副本世界,还有低级副本世界,本来就是它们互相之间物竞天择得出的结果。   副本世界不稳定,防御机制薄弱是事实,随时会被邪恶势力侵入,不稳定的修正先也随时会让世界诞生倾覆性的危险。   游戏作为管理员,说到底干的也是杀虫和规避风险的活儿,玩家只是它的手而已。   就这理论来讲,副本世界的存在,还真是弱就是原罪。   因为不能像现实世界一样稳固,只能依靠游戏维护,如果没有玩家定期进入做任务,清理对于世界有长远危害的萌芽。   放任自流毁灭的风险也是很大的。   所以这话或许说着不好听并且有些强词夺理,但毫无疑问,玩家在做的事本质上就是在保护世界。   祝未辛临走的时候炸掉了实验室,销毁了里面全部的资料。   那些研究员被他用他们自己制造出来的记忆控制器消除了项目相关的记忆。   至于最后如何,就看游戏的意思了。   然后祝未辛找到新召唤的三个捞金玩家。   对方也和祝未辛他们一样从车上醒来,下意识的就会按照随身衣物或者物品给出的线索做出下一步行动。   除了蔡老板以外,研究室还有不少这样的人物,他们会负责给玩家们安排‘任务’。   三个捞金玩家正在和对方谈的时候,祝未辛闯了进去,用那可以限制玩家行动的仪器一举控制住三个捞金玩家。   抢劫了对方的背包。   这批玩家和祝未辛不是同一批,杀他们没办法得到积分,也没办法爆出他们的能力。   但即便如此,祝未辛还是收获颇丰。   抢劫玩送了三人几颗枪子,祝未辛对路休辞道:“我怀疑游戏故意的吧?”   “这一局虽然危险,但借着咱俩的条件,这一局除了对应的六个玩家,居然还可以招新的过来,它是巴不得我们在这一局多清理一点。”   路休辞笑了笑:“理解一下,高级玩家没有捞金猎人一说,因为能抵达高级场的捞金玩家已经很少了。”   “一旦你进入高级场,那家伙就少了个效率奇高的干脏活儿的,可惜之余自然得趁着这关逮着压榨。”   祝未辛听了就不高兴了:“那家伙该不会就是为了这个原因,故意压着没让我进高级场吧?”   “也不是没有可能。”路休辞点头。   只不过有他的进入,完全打破了游戏能安排的平衡,不放人也得放人了。   祝未辛顿时对游戏破口大骂,不过平时会跟他对骂的家伙,居然一点也不理会他。   也不知道跑哪儿浪了。   杀了三个捞金玩家,祝未辛一把揪出那个中间人,咧嘴笑道:“干你们这行的,想必都是这儿耳目了得的地头蛇吧?”   “跟你打听个人,这人现在在哪儿。”祝未辛手机屏幕上搜索出最开始提出意识盒子概念的那位科学家。   对方显然被他进来一言不合就杀人,并且还能从别人意识盒子里爆出一大堆东西的手笔给吓到了。   而那些药物和器具,分明是不该出现在世面上的。   这中介人也是人精,知道现在实验室那边肯定发生了重大变故,便竹筒倒豆子一般把知道的都交代了。   但是对于那位科学家的线索,却是五年前就已经断了。   甚至坊间传闻对方已经去世,毕竟那人现在也差不多六十多岁了。   祝未辛是不信的,即便对方已经死亡,但也一定选出了继承他遗志的人。   那个被他毁掉的实验室,随时可能死灰复燃。   祝未辛用了实验室带出来的药剂,这中间人并没有说谎,相当于半点线索也没找到。   接着祝未辛就去找到了蔡老板。   蔡老板才被那三个捞金玩家揍了一顿,这会儿看到祝未辛也是一脸苦相——   “你要问什么问,我保证知无不言。”   祝未辛道:“痛快,我就喜欢跟痛快人说话。”   不过痛快人给不出相应线索的时候,就不是那么讨人喜欢了。   于是祝未辛将对方打了一顿才扬长而出。   蔡老板:“……”   祝未辛站在马路牙子上,一晚上折腾下来,现在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街头巷尾到处是早餐店蒸腾的热气,卖包子油条的,米线面条的,混沌饺子的。   他耸了耸肩:“先吃饭吧,饿死我了。”   然后两人找了家生意不错的店,一口气点了两屉饺子两屉包子,一屉烧麦,好几根炸得金黄酥脆的油条,两大碗豆浆还让煮了两大碗面。   在周围食客的震惊的眼神中吃完,还摇摇头:“心里存着事胃口不好,还没我姐吃得多。”   兄弟,那你家里得有矿啊。   吃完饭路休辞便问他:“想到怎么找人了?”   祝未辛吃饱喝足,又来了劲。   “其实也简单,就是有点粗暴,又有点危险,反正我姐肯定不喜欢这种方法的。”   “怎么说?”路休辞挑眉。   “项目就在这里,以项目的重要程度,即便随时可以重启,但损失也绝对不是说着玩的,所以我猜他人肯定时刻关注着这边的进度。”   “那我就在电视上发出死亡威胁了,如果他不出来,我就炸掉整个城市,或者随机在世界各地投放几十颗核弹。”   “即便对方冷漠无情,漠视生死,整个世界玩完了,他也就玩完了吧?再说核弹的打击面积他能保证自己躲过吗?”   说完祝未辛看着他路哥,有点不好意思道:“哎呀!也不是真的炸,要不然我跟捞金玩家有什么区别?”   “我就吓吓对方,把武器掏出来,证明一下自己确实有这个实力。如果对方实在不出来我也没办法啊。”   “幸好我姐不在这儿,不然会骂我乱来了。”   路休辞抽了抽嘴角:“你,是不是对你姐有什么误解?”   路休辞觉得自己恋爱滤镜已经够厚了,没想到这小傻子,居然看到他姐那么凶残的场面,还能坚定的认为他姐是个善茬?   之前这家伙被揪出来的副本里,他姐可是当着全世界的面极尽挑衅的。   这还是祝未辛亲自讲给他听的,不过估计这小傻子当时光顾着荡漾了。   路休辞一言难尽,不过这方法虽然粗暴,却也是目前为止最有效率的。   他倒是能一瞬间将那人找出来,但事情由他来做便没有意义。   祝未辛没有很强的寻人能力,并且对方的踪迹连这个世界的人都抓不到,更何况他们了。   祝未辛道:“逃走的那个捞金玩家倒算有点本事,估计这会儿也基本上清楚真正任务内容是什么了。”   “一旦我的威胁发出去,面临的不光是国家机器的围剿,还有隐藏在暗处的捞金玩家。所以在这之前我得做做准备。”   于是在本地的晚间直播新闻开拨的之前的白天,祝未辛便忙活开了。   昨晚制药园区一栋实验楼爆炸的消息早就传遍了国内,信息时代的便利之处便是如此。   打开各大新闻头条都是在报道这件事,不过报道里最后都给了一句【万幸没有人员伤亡。】   按理说那些研究员已经被祝未辛洗掉了关于研究的记忆,而接到报警赶来的消防队应该能发现那些克隆体。   但现在的状况正好证明了背后有人手眼通天操纵一切。   作为当地轰动级别的大事件,主流新闻媒体自然会在晚间着重报道。   而这项报道应该也会很快传遍全国甚至世界。   晚上到了时间之后,祝未辛大喇喇的来到电视台门口,伪装成工作人员混了进去。   一路来到新闻直播间,在导演和工作人员始料未及的情况下,翻身落到了主持人的直播台面前。   将女性主持人请到了外面,并对想要切断直播的导演道——   “别轻举妄动,如果接下来我说的话不能通过这个频道传达出去,我就会炸掉整座电视台。别指望糊弄我,我的同伙在外面看着呢。”   众人顿时不敢轻举妄动,但保安和警卫已经上来,却在想要接近他把这人控制出来的时候,发现空气中多了一层无形的屏障。   不管他们怎么做,都无法破开那屏障,那家伙就在他们面前不到十米的距离而已。   警卫拔出手枪指着祝未辛:“立马举起手从里面出来,否则开枪了。”   祝未辛摊了摊手:“口头警告有什么用?为什么不试一试呢?这也正好证明我接下来要说的话的真实性,还有我对自己做出的承诺的执行力。”   警卫果然开枪了,然而子弹却嵌入那层屏障之中,疯狂旋转,但就是无法突破,接着无力的掉在地上。   这一幕被所有正在看新闻的人见证。   本来制药园区爆炸就是全国级别的大新闻,但凡对此有些关注的,都会看新闻。   然后又遇到只在电影里看到过的直播室被入侵,原本以为只是电视台的安保漏洞。   但接下来的事就彻底往玄幻方面发展了,让人不禁怀疑自己现在看的是新闻还是X国科幻犯罪片。   即便意识盒子的理论早已问世,整个社会的科技水平因此长足进步,但也没有到这么玄幻的地步啊。   所有人看着电视目瞪口呆,并且迅速联系自己的朋友圈,让没有在看新闻的人立马切到这个频道。   然后就看到那个入侵电台的,年轻英俊长得居然比明星还要帅的恐怖分子道:“我知道你就在这里,也知道你正看着我。”   他不知道在跟谁对话,一双眼睛透过屏幕仿佛看进你的眼里。   “我会在今天晚上放出一些信号,你懂的。看到信号过后就到相应的地方来见我。”   “否则我就炸掉这个城市。”   这话一出,让原本着迷于他相貌的吃瓜群众悚然一惊,然而事情还没完。   他接着道:“如果炸掉这个城市之后,该消失的东西还没有消失,那么我便会对这个世界发起无差别攻击。”   说着他面前的桌子上突然出现了一件庞然大物,先不说他怎么做到一瞬间拿出来的。   毕竟就算现在有意识盒子技术,取东西也没有睁着眼睛这么方便的,这简直就像可以自由玩弄空间一样了。   待看清那玩意儿后,别说有一定武器常识的,即便没有,看到这个也心惊胆战。   这种每个国家最终极的最高级别的管控核武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一个还不够,对方一阵叮叮哐哐的拿出一大堆,然后又瞬间收了回去。   祝未辛面对镜头笑道:“这种东西我有很多,也有完善的发射装置,屏幕前的你如果冥顽不灵的话,可以试着祈祷能不能躲过这随即的几十次攻击。”   “我要说的话就是这些,虽然理解你的研究精神,但也请体谅一下我们无论如何也要完成任务的决心。不要涉足自己根本不该涉足的领域,就算毁灭世界,如果能淹没你不该知道的事,我们也在所不惜。”   说完祝未辛便站起身来,在所有人看疯子和恶魔的惊惧眼神中,大摇大摆的出了电视台。   电视台外面已经围满了荷枪实弹的警察和军队,无数直升飞机盘旋于空中。   但游说他投降的话都没喊出来,就看到面前的人影一闪,对方整个人已经消失在了视线之中,并且周围布下的层层戒备也没有发现其踪迹。   于是人们终于意识到,这次面对的敌人,面对的威胁,根本不能按照正常的逻辑来看待。 第233章   祝未辛发表了恐怖分子一般的威胁后便扬长而去。   但是没有人会将这起直播当做一个疯子偶然间运气好,突破电视台重围抢占了主播位置的意外。   见识过他闻所未闻的能力的当局和民众不会这么想,藏在暗处的那个人更不会这么想。   因为如果按照研究人员说明的,这一场副本中已经很长一段时间内,延续着对抗赛的机制。   那么这些人通过对来来往往的玩家观察,自然明白其中一方的玩家为达目的有多不择手段,那些人又有多漠视人命。   对方心里一定很清楚,如果他不作出回应,这类玩家为了最终完成任务,绝对不惜毁灭一个世界。   祝未辛笃定对方了解捞金玩家的尿性,所以表现出捞金玩家的不择手段,对方不敢无动于衷。   一夜之间全城戒严,无数警察和军队在街上巡逻搜查,地毯式的搜索想要找出那个做出恐怖威胁的人。   国家为了不让民众陷入恐慌,立马封锁了消息,然而还是有不少人私下传递讨论。   这些都与祝未辛无关,就算到了明天早上,官方已经给出安抚民心的解释,或者用更大的新闻覆盖影响力,祝未辛也不在乎。   因为他只需要该知道的人看到自己的态度就行了。   这个世界虽然有着已经将玩家研究到一定程度的机构,但到底技术掌握在极少数人的隐秘组织手里。   所以他们这种等级的玩家在摘掉控制和定位之后,很难被现实中的武装给抓住。   祝未辛来到了一座山坡上,这样的高地他在整个城市选择了好几十个,坐标毫无规律,相隔甚远。   有野外的山丘,有高楼的天台,有小区公园,也有正在做活动的闹市。   这个城市周围没有太大的军区,即便全成的武装力量调动起来,在祝未辛提出的时间内也不可能顾及到所有。   而且祝未辛特地选取了不少人口稠密的中心城区,为了民众安全着想,肯定会优先顾虑这边。   带安装好了准备的东西,时间已经来到了晚上九点。   这时候严格来说,他才进入游戏一天零几个小时。   晚上九点,祝未辛按下手中的按钮,无数闪电纹路一样的特殊焰火在城市数个地方升空。   无数专家根据祝未辛在新闻里的提示,搜集这些焰火每一处有什么不同,推演他可能出现的地方。   试图在这几十个地方中筛选出他真正和人约定的地点,好集中兵力将其控制。   但只有祝未辛和背后那人知道,这些地点都毫无意义,全是他随机乱选的。   他也根本不会出现在任何一个地方。   他放出去的焰火全是些助兴的小玩意儿,与普通焰火不同的就是,可以批量的自己设定颜色质感还有图案效果。   只需要用手机上传照片或者录像,就可以模拟出自己想要的效果。   如果可以的话,甚至能设置无数泡泡腾空一样的‘焰火’效果。   而祝未辛上传的,就是从实验室摄录的,那些机械召唤新的玩家所产生的电弧。   主导这个计划的人,一定看一眼就能认出来。   而通过实验室的记载,这已经并不是这个项目的第一个实验室,将玩家精确拘禁在克隆体内的技术,便是在上上个研究室诞生的。   而上上个研究所的位置,倒是也在这个城市内,是离之前的制药园区大概五十公里的一份地方。   以前用别的厂房做掩饰,今年那个行业萎靡,那面人基本已经搬空了,剩下不少废弃的厂房。   祝未辛给出的指示很明确,来那里见他。   当然祝未辛也不担心对方转手将他卖给警方,从实验室里出来,他就知道真正的项目是秘密进行的。   先不说对方很清楚,凭警察和军队能不能抓住一个这样的玩家。   即便能够抓住,恐怕比起让祝未辛落在政府手里,他更宁可对方死。   事情闹得这么大,他不可能通过暗处的力量掩盖,但凡祝未辛吐出点什么,他的研究目的也会暴露。   祝未辛此时人已经来到了那个废旧厂区,来到当初作为研究室的那处厂房。   这些人收拾得很干净,如果不是实验室的资料,他单看残留的现场,觉得不会相信这个废旧不起眼的地方,当初摆放了那么多先进的仪器,又有那么多堪称奇迹的发明在这里诞生。   祝未辛坐在一处台阶上,拿出手机打游戏。   原本以为要等很长一段时间,没料到的是半个小时后,对方便过来了。   说是人来了,但祝未辛实际上并没有看到对方的人影。   但周围的环境突然由视线昏暗的厂房变成了一望无际的水面。   水面很浅,堪堪淹没鞋底的样子,看不到边际,与周围的天空连城一线。   祝未辛这是已经进入了对方的意识领域了。   而进入意识领域的必要条件之一——直线距离不得超过20米。   祝未辛笑了:“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把我召进来了?看来研究室的那些成果只是你嚼剩下的。”   然而此时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人,正是提出意识盒子理论的那个科学家。   只是对方的年龄按理应该六十多岁了,但眼前的人看起来却只二十许的样子,比官方照片上还年轻得多。   祝未辛刚想才对方或许是对方的继承人?还是克隆体?但看对方那眼神,他一瞬间就确认了,这是对方本人。   祝未辛道:“没听说过意识领域里还能将自己重返青春的。”   对方笑了笑,看着祝未辛的眼神居然有些慈祥:“孩子,我明白你的心情。”   “但相信我,我对你们的存在,对于你们定期的到来并不抱有恶意。”   “相反,我认为你们是上天馈赠给我的礼物,是我打破常识创造真正奇迹的契机。”   “不论你发生过什么,或者如何气愤,或是接下来被怎样对待,但相信我,我始终是抱着满心期待的目光看待你们的。”   祝未辛笑了:“这话听着——你把自己当神了?”   他的笑容变大,多了一丝莫名的意味:“在这么长时间内,你发明了什么,维持了什么,控制了什么,所以觉得在某种与某个存在的角力中胜利了?”   “如果那个存在是可以创造出超人的神明的话,那能与神明撬动杠杆的你,无疑也是超脱人类的存在。”   “你是这么理解自己的对吧?”   那人并不因为祝未辛的话而失态,反倒是一脸悲悯的看着他。   仿佛在看对弈双方手中有了自己意识的棋子:“不得不说,这么多年来,不是没有察觉到我存在的孩子,但你是唯一一个走到这一步的。”   “想必即便在你们那里,你也是特别的,可即便再特别,你也受控于人。孩子,我真心替你感到难过——”   “难道不先为自己感到悲哀吗?”祝未辛笑道——   “你把自己当做超然的存在,可在我做出毁灭世界威胁的时候你还是来了。”   “想必你利用了我们的细胞改造自己的身体,让自己重返青春,或许已经远超人类极限。”   “但你依旧明白,一旦世界范围内的打击开始,凭你自己是没办法抗住灾难的,你的一切包括你自己都会化为灰烬。”   “看来不管你嘴上不论怎么傲慢,心里对自己是个什么程度的玩意儿还是很有数的。”   说着祝未辛脸上的笑容一收,下巴抬起来,不加掩饰自己的傲慢,看着对方道:“所以别那副装逼德性。”   “我就能保证自己在那种级别的灾年前全身而退,而你这个只能迂回自救的辣鸡,就别在比你强的人面前哔哔了吧?”   估计戳人肺管子拉仇恨值是祝家这一代的天赋技能,果然已经自觉十年没有生过气的那人脸色都不好看了。   接着他又突然笑道:“我看到你从别人意识里带出不少东西,这让我停滞已久的研究有了新思路。”   说着镜面一般的水面突然出现了几个人影,祝未辛一眼就能看出来,全是玩家。   并且人数还在持续的增加,远远超过了所谓的每场固定八人的标准。   就一会儿的功夫,人数便已经突破了好几十个了。   那人对着祝未辛道:“我一直很可惜不能将他们发挥全部的作用,明明在意识领域内,只要拥有他们的意识已经足够了,理论上来说即便身体死亡,也不会妨碍意识领域的实力发挥。”   “这个问题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但你给我我灵感。”他眼里露出真诚的,感激祝未辛的笑意:“或许正是因为死亡的那一刻,他们的某些东西便被回收。”   “绝大部分的人还是不能单凭肉身和能力就将实力发挥巅峰,看来那一位真的是个小气的人呢。”   祝未辛压根没听这疯老头的哔哔,他这会儿明白为什么研究所里的人笃定他没有办法销毁存放于老头意识盒子内的资料了。   合着以前死后被他们回收的玩家,不但意识领域被研究,意识体也发扬光大全塞进老头意识领域内做打手呢。   即便这些人现在的实力不比自己生前巅峰,也因为死亡道具和武器被游戏清零,对战优势打了折扣。   但这数量,相当于上百个和他同等级的玩家围殴自己一个啊。   祝未辛咬牙看了眼老头身后不远处的路休辞:“你够狠!”   每当他以为这个副本的难度确实不同凡响之时,事实便会告诉他想得太简单了。   前两步已经让无数中级后期玩家折戟,祝未辛虽然看似过得轻松,但如果稍漏了一步,也是险象环生啊。   然而现在他是真的没机灵和耍了,这上百人车轮都得殴死他,并且老头自己的意识领域还可以尽情的给他添乱。   这家伙可不是之前目标人物那种怂货,别指望可以取巧的办法降低劣势。   那人倒是被祝未辛眼神惊了一下,然后猛地回头,看到不知不觉间出现在自己身后的路休辞,整个人猝不及防,脸上顿时没有面对祝未辛时的淡定了。   路休辞却没理会他,而是对祝未辛道:“小意思,既然敢把我当难度提升机用,就做好心理准备。”   “你慢慢去吧,实在招架不住了说一声,我会带你脱离的。”   “不过那样嘛——”路休辞笑道:“某些人之前在姐姐面前放的大话也就只有灰溜溜的收回去了。”   祝未辛脸色一阵涨红,然后受不了的大叫一声:“干就干,辣鸡来再多也是辣鸡。”   说着手里出现一把火箭筒,将已经扑过来的一堆人一炮轰了出去,为自己附近争取了一点空间,然而更多的人呢填补了这个空隙。   如果在力量绝对压制下,数量当然不具备意义,可这些人全是与他同级的高手,哪怕单兵能力现在都不如他,但差距也不至于无视数量。   并且这些人虽然道具清零,但能力却没有消失,祝未辛不但要应付数十人的同时围攻,还要提防那些稀奇古怪的偷袭。   要不是之前才从逃杀世界得到能力者图鉴,被他姐拘着恶补这世上千奇百怪的能力种类,并且记下相应的应对方法。   似的他在战斗中需要的思考时间大大减少,不然祝未辛这会儿已经被好几个偷袭能力给拉下水翻车了。   但饶是如此,他还是被数不尽的玩家淹没,唯一好点的情况便是,不知道是不是顾及到路休辞的存在。   那个老者这会儿还没有利用他的主场优势给祝未辛添麻烦。   那人看着路休辞,与看祝未辛他们不同,他后半生都在研究这些人。   背后观察还不明显,但对方来到他面前那一瞬,他便明白了。   这人跟以前那些,甚至跟那边那个和上百人战在一起,让他惊艳无比的少年都不同。   面对这人的时候,他就有种无力抵抗的直觉,而对方游刃有余全不把这危险重重的意识领域当回事的态度,丝毫不会让人觉得他在说大话。   路休辞看着祝未辛被一群人围殴的傻样,心里暗自乐。   对于老者的过度关注,他点了点头:“不用担心,我不会出手的,即便你把他打得半死,我也不会对你这么样,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这话听着倒是让人放心,但却让科学家心里更是发沉。   这只是强者对蝼蚁的包容而已,如果祝未辛的讽刺仅仅是让他有些动怒,那么这个人甚至没说什么过激的话,却让他顿时无地自容。   而路休辞也当真如同自己保证那样,他甚至移动到了远处,手里凭空多了一个单人沙发,放在地面上坐着等祝未辛这便的战斗结束。   也是奇怪,明明看起来祝未辛都左支右拙,苦苦支持,可能下一秒就被被彻底击溃的样子,但他这架势会让人以为整个战斗似乎还很长。   科学家也不是裹步不前的人,即便这么大的威胁在眼前,但他还是利用自己意识领域的优势,想要尽快结束这场战斗。   平静无波的镜面突然出现无数尖刺,就从水里突然穿起来,让人防不胜防。   不对,即便能防出,那些周围缠上来的玩家军团也会扯住祝未辛的后腿,拉住他的身体,强行往上面灌。   对方直接将他拉倒意识领域的最深层,在这里受了伤,对应现实的身体可能是致命的。   顷刻间祝未辛身上已经多了不少细小的伤痕,这还是他可以凝聚防护罩保护自己的前提下。   可见不单单只是物理攻击而已,在这看起来还算平静的湖面空间,连空气中也早被科学家做了手脚。   祝未辛一条腿被一个玩家拉住,另一边又有个力量型的玩家砂锅一样粗的拳头冲他挥过来。   他断然用拉链能力拉开自己的腿,挣脱束缚,一拳将那力量型玩家打飞,然后抓回自己的腿,将腿作为武器又扫飞周围的好几个人。   复又接驳回去,整个人完好无损。   他已经掀起过两拨巨大的龙卷风,倒是将一批实力稍弱的家伙掀到了远处。   可剩下足以抵挡的人照样不少,毕竟这个级别,或多或少的,一两个天灾级别的能力是有的。   打到后面,科学家的帮助其实意义已经不大。   他毕竟不是战斗经验丰富的玩家,很多事贸然做起来反倒适得其反,虽然场地优势可以发挥作用,但换个角度想,也就当这里多了几个可以掀动天灾级别的玩家而已。   反正祝未辛敌人这么多,虱子多了不愁。   甚至好几次祝未辛利用科学家的操控,将不少玩家干掉,于是科学家便越发不敢胡乱掺和了。   可即便如此,祝未辛快要力竭,敌方的玩家还是剩下好几十个。   他看了眼远处的路哥,对方似是在用眼神问他:“还要不要撑?”   祝未辛这辈子最不愿意的就是在他面前认怂。   于是他咬紧牙关,打斗的同时,周围的空气开始压缩,逐渐到达了一个生物无法适应的程度。   然后有些适应能力比较弱的玩家已经在这重力失调的幻觉下开始无法完美控制身形,协调动作。   祝未辛趁这机会利落几刀又干掉了好几个人。   然而即便这是属于他的能力,即便他为这一招做过极致训练,身体还是有承受极限的。   祝未辛的鼻端开始流出血来,路休辞眉头紧皱,但到底没有上去阻止他。   在生命的极限中寻求突破,获得进化,这是他自己就干过无数次的事。   并且虽然想起来就心疼,他的央央肯定也这么干过。   不进则退,这就是游戏玩家的宿命,想要登高一步,总得付出点什么的。   索性的是别的敌人比祝未辛更加难以适应,有些玩家已经直接在这近乎真空的环境下直接死亡。   即便身体强悍到可以支撑片刻的,依旧被祝未辛凭借残酷的意志力给干掉。   这些玩家已经死亡,意识受制于人,自然不会有在不属于自己的战斗中拼尽一切也要胜利的决心。   到只剩祝未辛一个人的最后,他解除真空,就连那个科学家也早已适应不了死亡。   只不过他在这里的意识死亡不是真正的死亡,但毫无疑问,他守护的资料已经只剩摧毁的下场了。   祝未辛抹了把自己鼻子和嘴角的血,浑身脸色紫胀,皮肤也惨不忍睹,像快要爆炸开来。   看了眼随着众玩家尸体消失出现的一排巨大保险库。   忍不住嘟囔了一句:“这家伙还真在自己脑子里模拟出了游戏背包的延展技术?牛逼啊。”   路休辞走了近来:“看到这个空间就该意识到的,别的意识盒子第六层仅仅只有保险柜而已,唯独他真的做到了。”   “也算是个人才。”   祝未辛摆了摆手,从空间里拿出火箭炮,这会儿他是连扛火箭炮的力气都没有了。   于是只有接着地上的一点做支撑,然后不知道为什么,炮口一歪,还打偏了。   只是祝未辛脸上却没有尴尬的意思,反倒咧嘴勾出一抹冷笑——   “你这么大个人失踪不见,真当我连这点都不防呢?”   话音落下,一个人影从刚刚炮弹轰炸的地方出来,正是那个半路逃跑的捞金玩家。   他原本混进来是想要浑水摸鱼的,只是见了刚才祝未辛以一敌百的场景,心生了退意。   如果单单只有对方一个人,那么这会儿他力气用尽,当然是下手的好时机,可偏偏旁边还有个从头到尾没出过手的路休辞。   这捞金玩家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单凭两个人从进来开始的作为,还有这夸张到极致的难度。   那个从头到尾没出过手的小白脸是高级场上下来专门替人抬高难度的大佬没跑了。   他是作死才会和这种人作对?   捞金玩家举起手:“误会,误会!您二位要炸什么随便炸,我只是路过的。”   祝未辛笑了:“兄弟,虽然佩服你懂眼色识时务,但你觉得这会儿是你想不想走的事?”   大汉一听,只觉得不对,然而为时已晚。周围突然荡开无数振幅。   就是实验室里拿出来,可以抑制玩家的那种武器。   捞金玩家已经在这武器上吃过一起亏了,但万万没想到会吃第二次。   祝未辛离他这么远,他是怎么发动这武器的,而武器又在哪儿?   可没有人回答他的疑惑,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祝未辛掏出手枪,然后扣动扳机。   他想逃,但是受影响下的速度并不足以躲避子弹,而他强悍可以阻挡子弹的身体也没了作用。   因为那枚子弹精准的从他眼睛穿过。 第234章   祝未辛全程看过这个捞金玩家怎么逃脱的,不管对方有什么后手,但逃离研究室监控手段的方法绝不可能是跟他一样。   进入意识领域将植入里面的控制器破坏掉。   这个捞金玩家不论是手段之高超还有思维之缜密,在祝未辛看来都属于上流。   不过他明白,捞金玩家如果任务失败的处境,要比一般玩家要狼狈得多。   比如一般玩家,如果主任务失败,但如果表现有所建树,并且又其他支线任务完成的话,承担的失败成本不会太大。   可捞金玩家就不同了,往往游戏给他们的都是主任务必须完成的严苛条件,所以即便对方脱身,也绝对不可能不出来。   只不过科学家在毫无前兆,并且没有药物辅助的时候就能拉他进去自己的意识领域,这让祝未辛是有些难以预料的。   只不过他早猜到战场应该是在意识领域里面,谅对方也不敢在现实中闹出太大动静,毕竟科学家的研究败露的话,也是牢底坐穿的重罪。   而从实验室的资料祝未辛得知,意识领域的主导其实是可以抢占的。   比如他被拉入科学家的意识领域,毫无疑问这会儿主导者是科学家。   然而科学家在第六层里死亡强制退出,整个意识领域就暂时没有主导,这时候祝未辛便可以在短时间内接过控制权。   其实他根本不必要开炮才能炸掉那些存放资料的意识盒子,在控制权已经处于自己手上的这会儿,只要心里一个意念便可以毁坏。   只是为了引诱捞金玩家现身,他做出这还属于科学家管控的样子,对方即便再多本事,在信息不对等的情况下,也没办法了解这么多实验的门道。   因此就猝不及防的着了对方的道,靠着缜密和善于逃跑一直走到这一步的捞金玩家,结果是一个死得比一个憋屈。   祝未辛打了个响指,面前的意识保险箱崩溃,任务完成的提示音传来。   不过这会儿他倒是有点不敢贸然出去了。   因为在深层领域受了这么重的伤,他怕自己一出去就加倍反馈到身体身上,整个人也就嗝屁了。   于是道:“游戏,代我脱离意识领域的瞬间,登出游戏。”   只要在死亡之前登出游戏回到现实,这些伤也就自动消失了。   不过路休辞倒也没让他这么凄惨,手里出现一颗药丸,直接扔祝未辛嘴里。   “吃了吧,你姐要是看你一副倒霉样出去,估计的怨我了。”   姐夫带着小舅子出来浪,自然有义务监管保护对方的。   祝未辛嘿嘿一笑,吞了药丸。这会儿他任务已经结束,受路哥的帮助倒是不用再担心了。   高级大佬的东西就是不同凡响,祝未辛受那么重的伤,整个人看起来都不成人形了,吞下药丸没多久便完全恢复了正常。   “好东西啊,路哥。”   “你才东西呢。”   退出意识领域之后,祝未辛他们依旧没有发现那个科学家的身影。   不过这也无所谓了,既然任务完成,就表明对方的野心也计划都已经破产,对这种人来说,估计还不如死呢。   既然身体没事,祝未辛便可以游刃有余的先查阅一下这一场的结果。   果然收到了游戏的通知——   【恭喜玩家祝未辛,成功打破中级场,下次进行游戏将转移到高级场,请做好准备。】   祝未辛听着就皱眉了,跟他路哥道:“这货今天怎么回事?平时屁话一堆,叭叭叭的说个没完,今天就一段模板?”   或许一开始两个家伙就是共犯的原因,祝未辛进入游戏以来,一直跟游戏的沟通还是很多的。   狗比游戏在他面前比在祝央面前还畅所欲言,各种聊天打屁互相吐槽激情对骂。   反正这么安静简直不像他的风格。   祝未辛道:“你不为我高兴一下吗?难不成真的想长久把我拘在中级场给你干活吧?抽你哦。”   这时候才听脑内传来对方不耐烦的声音:“恭喜恭喜,前途无量,再接再厉,争攀顶峰。”   一通敷衍之后,就又不理他了。   祝未辛搓了搓下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突然道:“你这家伙该不会遇到什么好事,忙着占便宜吧?”   说完就感觉到游戏一阵心虚,祝未辛咧嘴一笑:“哟呵!跟我心虚干嘛?难不成还跟我有关?”   跟他有关,还有这种让一头态度敷衍的好事,他姐同时又在游戏里,不是在他姐那儿占便宜,祝未辛头给对方踢。   这就是所谓猪朋狗友最是互相了解了,这货一翘尾巴,祝未辛就知道它要拉什么翔。   他立马对路休辞吼道:“路哥,那家伙跑我姐的副本里占便宜去了。”   “什么?”路休辞原本就知道那傻货成天有翘墙角的嫌疑。   现在算了算时间,也差不多是时候可以出来见一面了,选这次的副本也没有什么意外的。   路休辞顿时脸黑了,身形一闪便消失在祝未辛眼前,他自然不可能从一个副本强行穿梭到另一个副本。   但狗比游戏不管怎么浪,始终得回绝对领域,于是才跟祝央浪了一天得到一个额头kiss的狗比游戏,回去过后迎接它的就是一阵社会主义毒打。   当然发生这些事的时候,祝未辛就一个人美滋滋的清点自己的奖励了。   这一场难度级别太高,通关评价等级自然不必说。   从实验室里还有玩家的背包里搜刮到的宝贝道具都不少,只不过在之前的百人大战中也有所损耗。   毕竟能活下来已经不容易了。   接着就是游戏给出的奖励,果然背包得以扩充,数量由自己掌握,甚至可以想科学家一样延展一个属于自己的空间。   这个空间可以随着他自己的意志变化,这项能力看似只是得到一个更自由更稳定的空间储存而已,祝未辛手上那么多他姐给的空间道具,也不是多无可替代。   但其实不然,刨除配合实验室搜刮的技术用于战斗的便利就不说了。   背包直接扩充成一个无限空间的奖励,这伴随着另一个前提,那便是精神力的提高。   这让祝未辛原本只属于平平的精神类能力一下子跃到了高等。   还有他操控空气的能力,在刚才的战斗中也突破了极限,在升级高级场的副本中这样的突破,可以跨越式的增长该项能力,就像当初诸位的蟑螂进化一样,强度直接进入质变的阶段。   还有在另外被他入侵背包并且杀死的几个捞金玩家中接连爆出了三个能力。   整个一场下来,收获是非常喜人的了。   祝未辛清点了一番,乐滋滋的等他路哥回来,然后两人一起登出游戏。   结果可能有点得意忘形了,没有注意昨天还去过足疗会所的事。   被他姐一问,两人都没有藏好表情。   然后他姐的洞察力他们都是知道的,接着两人就为了推脱责任争相招供了。   “姐,真不是我乐意的,我原本就说任务多的事,这个不行换下一个。”   “就他!”祝未辛指着他路哥道:“他劝我说反正来都来了,而且下一场不一定场面不让人为难,就劝我接了。”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看他这淡定的态度,那种地方执行任务肯定没少。”   路休辞险些没被这过河拆桥的臭小子给气死:“嚯?那我看你进会所过后各种应酬点项目挺手熟的啊。”   “没人带你去过你怎么知道里面具体哪些服务呢?哦有些人貌似还跟我炫耀过曾经在什么地方给大毒枭战个你死我活,在红灯区七进七出。”   “里面的姑娘们看你长得好还主动帮你提供线索之类的对吧?”   祝未辛吓得头皮一麻,抬头看他姐姐一眼,那脸色都已经没脸看了。   他连忙回瞪路哥,后悔之前两人为了保证各自不高密,分享了一些以前在类似场合做过的任务。   这会儿大难临头,自然是你不仁我不义。   他立马道:“姐,这家伙不但去过红灯区,连古代青楼执行任务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经验可丰富着呢,而且我跟你讲,我见过的场面哪儿可能有他多?你看他这样,肯定得被人占便宜。”   路休辞真后悔刚刚把这小子治好了,要放着这家伙奄奄一息的回来,这会儿也就没空张口造谣。   然后两个家伙就互相捅刀,事情越倒越多。   祝央原本心里没怎么当回事,游戏安排的副本环境又不是玩家自己能选的。   即便再把弟弟当小孩儿,也不可能天真到知道他的敌人是哪些货色的前提下,还认为他顶多只去过学校外面的黑网吧。   不过看着俩家伙又蠢又怂的傻样,祝央直觉得眼睛辣得慌。   “滚滚滚,俩都去外边跪着。”   进入特殊场合做任务没关系,但琢磨一起骗她,尤其还没骗到,还拙劣的一捅就破,就蠢得让人不能忍了。   从空间里出来的祝千,小叽,龙龙,裴疆,四个也一脸鄙视的从他们身边经过。   明明在室内,两人却感受到了一阵萧瑟的寒风。   不过总的来说,这一趟不管是祝未辛还是祝央,两姐弟的收获都特别丰富。   祝未辛得到的能力和道具太多,暂时不会这么急进入游戏。   本来他是巴不得立马乐颠颠的跟他姐组队的,不过被祝央勒令消化自己现有的能力。   高级场的第一场虽然是适应期,不过祝未辛这会儿的实力,与之前祝央进入高级场差不多。   这种碾压平均水准的实力,肯定即便第一场任务还是很难的,当初虫族女王就是如此。   所以祝央不让这家伙半点掉以轻心。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之前的大蒜确实种多了。   就算最后面对始祖女的时候,强行灌了人家一波,还当花篮送了几个吸血鬼少年一份,剩下的依旧数不胜数。   祝央有些发愁,摸着小叽的翎羽和龙龙的龙角:“你们咋种地效率这么高呢,大蒜都成灾了。”   仨孩子看着堆成山的大蒜也是发愁,就像找不到销售渠道的老农。   “要不卖了吧?自己家能吃到猴年马月啊。”祝千道。   祝央摇头:“恐怕没人买得起,灵泉水浇出来的大蒜,吃一瓣可都能美容养颜,减肥祛斑,治疗脱发,排除毒素,外加延年益寿的。”   前两天送了点给家里的亲戚还有以前关系好的猪朋狗友,第二天就一个个打电话过来大赞好东西。   她大姨,都八十岁的人了,据说这两天吃了她让人送过去的大蒜,每顿饭多吃两碗,先前还有些不舒服,这两天有扛着锄头下地了。   家里人拦都拦不住。   林茜和谢小萌他们也收到了。   谢小萌是本来就喜欢吃东西,身材也一直是肉感丰满的类型,据说最近工作压力大,皮肤都变粗糙了,而且本来就是易胖体质,腰上都贴了几两肉。   吃了几天祝央寄过去的大蒜,兴奋的打电话告诉她,那玩意儿不但调味特别鲜,一般炒菜里的蒜她都不碰的,但这些全忍不住吃了。   每顿不知不觉多吃两碗饭,可不但没有之前涨肚消化不良的感觉,这两天还肉眼可见的皮肤恢复了以前的瓷白细腻,身上的多长出来的几斤肉也没了。   成天用不完的精力,工作状态特别好。   林茜原本生活习惯就比较精致,现在是公众人物,自然更加在意形象。   一开始收到一篮子大蒜的时候,还打电话过来抱怨祝央找她茬——   “怎么?现在闲到这么远拿我寻开心?大蒜味道这么重我能吃吗?”   祝央嗤笑:“爱吃不吃,我看你最近节目,脸出问题了吧?别哪天没法开工找我哭就成。”   林茜连忙道:“诶诶!别挂啊。你怎么知道?我们镜头又不是高清镜头,而且现场光线那么暗。”   然后也不猜祝央怎么得知的,总归这家伙精明得跟鬼似的,上学的时候就感觉姐妹会所有人丁点心思都瞒不了她。   于是抱怨道:“我最近也不知道怎么,过敏了。药开了一大堆,吃的擦的全都有,就是不见效。”   “每天上工还要化很厚的妆遮掩,医生让我断妆一段时间修养。”   “天地良心,干我这行哪儿是自己想怎样就怎样的?再说我要是这状态传出去,网上不知道还怎么说了,早不知哪儿来的傻逼成天说我立人设。”   “立他祖宗个牌坊,就不兴女生不怕鬼呢?有本事自己来试试?这种时候我真想把你扔他们面前,让他们见识下到底什么叫虎。”   “嗯?”   “没没,当然只是想想而已,那种傻逼哪儿有这牌面?哦对了我听说你家最近在盖房子,这会儿到哪步了?”   祝央和她漫无边际的聊了好一会儿,快挂电话的时候才交代:“记得吃大蒜。”   “有口气啦~~~”   “那就刷牙。”   林茜没办法,拗不过祝央。主要是那货的跋扈早就深入人心,让你干的事哪怕是丁点小事忤逆了都不行。   虽说现在已经毕业各奔东西了吧?不过自从女鬼事件,并给林茜见识到祝央超出一般领域的本事和人脉之后,就对她越发敬畏。   这会儿看着一篮子的大蒜,倒也怕真的有什么缘故。   于是便叫了阿姨:“一会儿做个蒜泥黄瓜,就用这个。”   阿姨看了眼篮子里的算,拿起来捏了捏爱不释手:“哟,这大蒜品相好哇,比进口超市的特级还要好。”   “你朋友国外寄过来的?”   林茜心说要是谁出国特意给人寄大蒜,那可真是闲得慌。   完全录节目一般是饭点时间,下午就得开始化妆,所以晚餐一般他们只得对付一下。   也养成了林茜早餐和午餐吃得比较讲究的习惯。   中午坐上餐桌,她夹了一筷子蒜泥黄瓜,不喜欢吃大蒜的她皱着眉头还是把菜塞进了嘴里。   但意外的事,这蒜竟然并没有一般那苦涩,保持本身清香和刺激风味的同时,也一点不难下口。   实际上林茜一筷子开始都有些停不下来。   阿姨又给她上了个清蒸鱼,最近她脸过敏,吃得清淡,见状还笑:“你不挑食啦?”   因为大蒜太香,没一会儿蒜泥黄瓜光盘了她还意犹未尽,便对阿姨道:“要不再给我做出蒜泥茄子吧?”   一顿饭吃完上楼睡午觉,大概一个小时候会有车来接她,一般她会趁着这个时间休息一会儿。   等一个小时起来,林茜去洗手间洗脸整理头发的时候,赫然发现自己脸上的过敏的红疙瘩全不见了。   伸手一摸,脸上有些分泌物,看起来显得有些脏。   她连忙把脸洗干净,就看见自己一张脸皮肤柔滑细嫩,直接素颜拍化妆品广告都成。   “啊——”她立马尖叫的跑出来,冲客厅了的阿姨,还有已经来接她的助理和司机问道:“你们看我的脸,没有红疙瘩了是吧?”   助理小妹上来,忍不住摸了一把:“这哪儿是没有红疙瘩?直接素颜上镜都没问题了啊,今天化妆不知道要省多少功夫。”   司机也是个年轻小伙儿,观点就比较直男了:“我觉得这样比较好看,干嘛要化妆掩盖林姐的美貌?”   林茜这阵子焦虑狼狈的根源没了,本就心里欢喜无比,听了这话戳了戳对方脑袋:“就知道嘴甜?”   于是在去公司的路上,也忍不住拿出镜子东照西照,对光滑细嫩毫无瑕疵的皮肤爱不释手,不管是脸,连身上的皮肤都明显白皙了很多。   她出门之前洗了个澡,洗出了不少杂质,像十天没洗澡存的垢一样,洗完整个人都白了一号,这还是她本身就肤白的前提下。   小助理也啧啧称奇:“姐你哪儿开的药啊,效果也太好了吧?昨天我看你脸上的疙瘩还更红了呢。”   林茜这才想起来,光顾着高兴了,连忙扒拉出电话给祝央拨过去。   祝央这会儿正在陪祝妈喝下午茶呢,接通电话那边就兴奋的嚷嚷上了——   “呀~~,姐妹够意思啊,这么多人经过来还是你对我最仗义。以后你给我的东西不用按头了,哪怕给我寄坨翔我也照吃不误。”   “疙瘩红肿全没了,我脸上先前长了点斑还有痘印都全没了,效果太好了,到底哪儿来的神仙大蒜呐。”   祝央道:“人参灵芝鹿茸磨成粉,再添加一百多种中药配方,混合制成的营养液栽培的,你说效果好不好?”   “这是你现在投资的项目吗?”林茜来劲了:“这可牛逼了,你要提取大蒜精华做化妆品?”   “诶诶!事先说好了啊,打广告的事找我,保证给你吹爆,免费!”   “成了成了,上你的工吧。”   林茜断了电话还美滋滋的,助理小妹见她开心便问:“什么朋友这么仗义,知道你过敏特地寄这么有用的东西过来啊?”   林茜笑道:“大学同学。”   助理小妹脸上闪过一丝奇妙,她跟林茜算久了,也算是林茜的学妹,自然知道姐妹会的威名。   林茜当初在姐妹会也是特别显眼的一员,现在毕业了,白富美们一个个混得都不错,据说会长回到自己的城市自己干投资,现在都数十亿身价了,还有个又帅又优秀出身老牌豪门的未婚夫。   她经常陪林茜参加聚会,知道那些朋友都是些什么塑料情谊,没料到居然还有这么仗义的一面?   林茜见她就知道在想什么,不过也感慨道:“那会儿年轻气盛,最看不惯的就是她,哪想到有了事,最能指望的也只有她了。”   不管从小到大女生中的拉帮结派塑料情谊,还是工作后与同行面上和乐背地虚伪。   兜兜转转看过来,居然还就是那个最跋扈最会使唤人的家伙值得深交的。   就跟谢小萌说的那样,那家伙享受一切,但该她罩的人和事绝对不含糊。   想着林茜关掉美颜拍了张自拍,女明星敢这么做的不多,即便素颜也大多开了滤镜的。   传到自己的账号上,下面立马无数舔屏回应,最近节目脸肿妆厚疑似整容的谣言不攻自破。   然后看到朋友圈谢小萌也发了张类似的自拍,她不是公众人物倒是不用对自己的状态有所隐瞒。   反倒是高兴的说自己最近皮肤变好长的肉也消了。   林茜知道怎么回事,点了个赞便收了手机美滋滋的闭目养神。   祝央挂掉电话,倒是认为确实将大蒜提取稀世弄成化妆品或者保养品,效果不但拔群也没那么夸张。   赚钱反倒是其次,现在祝央根本不需要赚钱,她操心的是有钱花不出去。   不过可以处理掉成灾的大蒜倒是方便。   主要是她最近忙,休息了三两天,今天就打算又进入游戏。   上一个游戏让祝央实力直接又拔高一截,祝央猜不是这个,便是下个。   恐怕她就会到修真副本了。 第235章   祝央这回没有晚上进入游戏,事出突然被她妈叫了出来。   这会儿正在外面逛街喝下午茶。   今天她妈难得没有工作,来了些兴致,祝央自然不会拒绝。   不过话又说回来,祝央自从成为玩家后,别的不好说,有了低调又不错的好东西,自然是得紧着父母的。   尤其是吃食方面,以前有了好的便会给他们经常吃着强身健体,后来得到灵泉空间,更是经常包揽了家里的蔬果购买工作。   原本祝爹祝妈虽然保养得好,但也不再年轻了。尤其这两年,祝央都大学毕业,可能子女从学生到社会人的过度对于父母心态上也是一个坎。   最开始那会儿祝妈偶尔都在跟她抱怨,用再贵的护肤品,再怎么定期保养按摩,还是没办法阻止皱纹了。   结果这两人经过祝央的调养,身体年龄开始逆生长。   别说因为年龄带来的不可避免的皮肤还有身体状态,认识他们的生意伙伴都在说两口气越活越年轻了。   加上打扮时髦,并不拘这个年龄所谓的‘稳重’。有时候恍惚看过来,竟然以为是不到三十的年轻人了。   祝妈皮肤和身材状况比大多数不注重生活规律的小姑娘还要好,那是从内而外的紧实,年轻,还有活性。   走外面经常被大小伙子搭讪,若说以前吸引的尚且算是比较欣赏成熟女性魅力的,那么现在基本上就是全年龄通杀了。   就祝央陪她喝下午茶的功夫,都遇到了好几拨隔壁桌点东西请她们的。   眼看进入游戏的时间差不多了,祝央起身,对她妈道:“我去个洗手间。”   祝妈摆摆手:“快去快去,我给你看着包。”   这家下午茶餐厅比较高档,洗手间宽敞干净私密性也比较好。   祝央走近一个隔间,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静坐等待了两分钟,便进入了游戏。   不知道是不是上一场的大蒜把祝央坑得有点惨,导致这两天祝央一直对游戏有怨念,这次的副本兑换窗口空无一物。   直接就进入了游戏。   失重感过后,祝央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在一辆校车上。   因为周围的人都穿着和她一样的校服,不过全是女生,各色人种都有,但主要还是白人。   祝央看了一眼,整个车厢内也就她一个亚裔,坐的位置在校车比较靠后的角落方位,看起来一副被排挤的样子。   明显那些白人女孩儿要活跃得多,在车厢内打打闹闹,气氛好不快活。   其他人种十七八岁看起来比亚裔成熟,所以祝央的外貌这次并没有被特意调整得稚嫩,居然混在里面也不显违和。   不过祝央很快就发现了这些人的不同之处,与别的校园副本,一般学生都是背景板的存在不同。   这辆车里的女生们身上全都具备一种气场,当然如果以玩家的特质来形容,就是身上有一种‘灵力’源头。   这也是发出能力的基础,如果高级场以前的祝央只能看出些微不同之处的话,那么现在便可以清楚的看到。   甚至她能看出不同人身体里如同烛火一样的源头的大小,多寡,坚韧程度,以及运行是否顺畅。   祝央知道这是上一场爆出那个精神力女玩家的能力后,对于人体近乎透明般的剖析能力。   总之总结来说,车里的大部分女生都不错的,其中有几个就尤为特别。   当然这些特别之处也并没有明珠蒙尘,除了其中一个看起来内向胆小的女孩儿,就是那几个存在感最为招摇的。   当然,优秀让人自信高调,这理所当然。   祝央了解了一圈情况便不再注意车内,倒是将书包里的东西翻了翻。   课本文具忽略不计,其中有一张学校的宣传册。   【XX女巫学校】   嗯?现代背景还真有这类魔幻学校?   不是像之前吸血鬼学校一样,只藏在不为人知的条件里,而是光明正大的这样一个学校头衔。   像人家X教授开设的学校好歹还似是而非的弄了个‘天才少年学院’呢,这边可是直接以女巫命名。   莫不是这属于一个类似哈利波特的背景?   好歹也有儿童浪漫时期的祝央有点兴奋,一会儿这辆校车不会开着开着穿进一面墙或者穿越一片隧道出现在比别的空间吧?   老实说她自己的能力就可以做出相同甚至更精美的特效,以前所憧憬的超级英雄或者童话人物的能力很多她都可以一一还原用于自嗨。   不过处于环境中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正当祝央收好宣传册,看着窗外一脸期待的时候,有样东西从前面冲她砸过来。   祝央下意识的伸手一捞,是个纸团,就像上课学生开小差引起别人注意一样。   她看了眼手里的纸团,抬头望去,便看到一个身材有些高大,一头金发扎成马尾的白人女生看着她道:“嘿!跟你说话呢,亚洲人。”   祝央将那纸团在手里上下抛了抛:“说!”   金马尾女生一噎,随即冷笑道:“我们很好奇一个亚洲女巫是怎么被录取的,据说你们根本没有信仰,也不相信上帝和恶魔的存在。”   “难道今年学校真的又对亚洲开放了名额所以你才会坐在这里吗?还是说即便名额开放,也只有你一个能坐在这里?”   这种背景都还有鄙视链?   祝央最近经历的老是学校副本,已经很腻歪了,也不想跟小孩儿扯皮。   手里那坨纸冲着金马尾女生扔回去,对方都来不及接,直被砸了个正着。   按说一坨纸就是再大力气也不会打得人多疼,这不是力气问题,是那玩意儿质量太轻。   但那金马尾女生就是发出一声痛叫,然后整个人跌回了座位上。   等抬起头的时候,眼圈已经清了一个。   “哦,天呐,你都干了什么?”她周围的女生手忙脚乱,有的在金马尾女生的尖叫中掏出镜子。   对方看到自己的眼窝子,顿时崩溃了,蹭的站起来:“你这个支那——”   祝央回过头,一脸经典式校霸恐吓脸:“哈?”   这画面其实看起来有点好笑,因为不论是从学校结构,还有人种阶级,或者本身那女生和祝央的身形对比。   怎么看都是金马尾女生是霸凌恐吓别人的一方,而祝央该是势单力孤远在他乡瑟瑟发抖的小白兔。   可金马尾就是被她吓得往后退了一步,甚至身体都瑟缩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她自己都不知道在怂些什么。   祝央见状这才和善一笑道:“不是问为什么我会被录取吗?这就是理由。”   “没道理连纸团都避不过的辣鸡都能入学,我这种天才却流落在外吧?”   金马尾一帮女生不肯善罢甘休,不过显然她们并不是这辆车里的金字塔顶层。   前排有个铂金发色,柔顺的长发打理得精致整齐披散在肩上的女生突然开口道:“蕾娜,一上车就满是你鸭子一样的声音,你就是学不会安静是吧?”   叫蕾娜的金马尾女生估计在铂金发色的女生手里吃过亏,别看那女生一副典型的美国甜心的长相,可比她壮实得多的蕾娜眼里却闪过一丝畏惧。   嘟囔了几下,一伙人又冲祝央放下一个走着瞧的眼神,悻悻的坐了回去。   祝央冲她们笑眯眯的竖了个中指,看到几个小姑娘暴躁又不敢放肆的样子,倒是当场食欲大开,还借着书包的掩饰拿了几包零食出来吃。   看来这辈子她都学不会对熊孩子展现成年人的宽容了。   校车貌似还要开很久,没过一会儿刚才安静的气氛有些尴尬的车内又开始热闹起来了。   不过倒是没人来找祝央说话,甚至其中有几个少数人种,看起来也像是会受到排挤的女生,看她的时候或是心虚躲避怕扯上关系,或是难掩担忧怕她这会儿一时意气,之后会招致对方可怕的报复。   毕竟女巫学校因为历年来的结构问题,早已诞生了类似的团体。   不过很遗憾的,校车并没有穿过神秘的隧道或者墙壁,也没有飞上天。   一个小时过后在一处巨大的庄园式建筑前停下。   学校的面积很大,风格时髦设计有品位,随处截取一幅画面都是网红们挚爱的拍照景观。   建筑统一呈白色,衬得天空都越发干净,泳池花园之类打扫得非常干净。   但与其说这是一所学校,倒不如说更像是一个富豪的度假庄园。   不过学生的数量很少,除了祝央她们这一车的几十人之外,还有两个不同学年的,加起来一共才不超过百人。   而且这里分学年不是按照现实中年龄和学年分,而是按照入学的魔力表现强弱还有在学校之后的课程进度划分。   所以往往能够看见二十来岁的低年级,还有八九岁的高年级。   “尤娜是个天才。”这时候祝央旁边出现一个声音,正是之前车上那个铂金发色的女生。   祝央顺着她的视线重新看向那个八九岁的女孩儿,实际上她也是这里唯一一个小孩儿,周围年龄虽都有差异,但多半是十几岁现实中应该上高中或者大学的少女。   铂金发色女生道:“魔力一般超过十岁才会显现,几年后才会稳定并且能够供我们灵活使用,学校招手学生的标准甚至不在仅仅能灵活使用的层面。”   “尤娜现在才九岁,也是学校历史上第三个十岁以下就入学的学生而已。”   看宣传册上面,这个学校至今成立几百年了,也就是说几百年内这样的天才也就出现过三个而已。   铂金发色女生说完,冲祝央笑了笑,伸出一只手:“我叫尤菲,很高兴认识你,也对你很有兴趣。”   祝央笑了笑,握住对方的手:“我叫祝央,也很高兴认识你。”   不过尤菲,尤娜,而且两人发色相同,外加长得也有三分像,想来是有些血缘上的牵绊了。   尤菲却仿佛看出她心中所想一样:“没错,尤娜是我堂妹。”   祝央眼里闪过一丝讶异,她还不至于稚嫩到什么都写在脸上,让人一眼就能看穿。   尤菲道:“这是我的能力之一,读心术。”   说着笑了笑:“不管我愿不愿意,每天还是会被迫听到无数心声和秘密。”   她看向祝央的眼睛,眼神突然有了压迫力:“怎么,害怕吗?”   因为以往再是与她相谈甚欢的人,在得知她能力的一瞬,就会脸色苍白,表情不适,即便再有修养的人眼底深处也会不禁露出防备。   但与她所想的不一样,祝央却只是挑了挑眉,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   “也是,我就说我不可能蠢到被一个高中生一眼看穿。”   尤菲脸上是抑制不住的讶异:“你不害怕——不,你说这样的话,就好像自己不是个高中生一样。”   祝央便笑了:“看,说明你也不是能听到我所有的秘密,不然就不会这么问了。”   接着在对方的恍惚中说出了一句让尤菲无法淡定的话:“而且我自己就能做到的事,为什么会因为别人能做到就害怕?”   爆出女玩家的精神攻击能力,补全当初在亚当那儿得到的残缺版本后,要入侵一个人的精神得知对方在想什么,对她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   甚至在力量悬殊的前提下,压根难以被察觉。   可尤菲不这么想,她家是巫师家族,在她的生命中从未见到过拥有和她一样让人畏惧警惕又厌恶的能力的人。   以至于她一开始都没反应过来祝央说的话什么意思,又仔细想了两遍才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对方确实说她也具备读心能力。   因为太过震惊,这女孩儿失去了往日的从容,想要大声反驳,但对方的心声却没有半点撒谎心虚的成分。   然后对方又想到似的开口道:“哦对,我其实还是个挺注重私密性的人,既然你提醒我,那就不能让你听到我的心声了。”   尤菲下意识的就道:“这是不可能的,即便我自己也不能左右——”   话还没说完,就发现祝央的心声彻底消失于她的耳中。   没一个人站在她面前的时候,还能让她感受到如此平静的。   尤菲看着祝央的眼神既神奇又恍惚,美丽的碧绿眼睛中像是有什么光冒出来。   祝央突然就纳闷了:“怎么越说越感觉像电影男女主角的开头?”   尤菲一愣,接着笑出了声,和之前优雅端着的大小姐姿态相比,倒是鲜活多了。   年纪老师已经通知开饭,尤菲便顺势道:“一起吃饭吧,女主角!”   祝央笑了:“别,要真是电影我绝对会争绝对的主咖。”   “你和我印象中的亚洲巫师不一样,我还以为你们普遍都很沉默腼腆。”   一场下来两人倒是相谈甚欢,不过遗憾的事,快到餐厅的时候尤菲被老师叫走了,说是院长那边找她。   祝央在之后才知道,比起入学生,祝央被安排的身份其实是交换生,所以她并不像一开始的新生一样属于低年级。   当然这个学校除了她以外也不是没有别的亚裔,不过是很早就移民这边,正常通过严格的筛选入学,并不是祝央一样的状况。   整栋庄园不但外表是纯洁的白,内部的装潢也是清新的浅色,虽然是数百年传承的女巫学校。   但就环境看起来毫无历史的厚重感,时髦又优雅,完全没有一丝女巫聚集地邪恶阴沉的印象。   整个餐厅很大,像一个室内篮球场那么大,宽敞但不空旷,装潢和摆设都很有品位。   每张白色的长形餐桌有二十个位置,学校师生加起来也就六七卓的事。   餐桌上摆放着烛台和鲜花,甚至还有仆人给众人上菜。   不拘本地口味,为了照顾少数裔学生和教师,居然各种菜色都有。   想祝央就看到了好几个经典的国内菜色,仆人还特意问她要不要替她取。   老实说祝央自己念的就是学费贵得要死的贵族学校,而且网上有过帖子对此类院校的收费和待遇进行过总结。   可能精心到这个地步的学校,凭祝央的见识也是生平仅见。   像其中一些本身就出自巫师家庭或者家境优渥的还好,一些原本家境普通的新生,这会儿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不少人显得非常局促。   祝央正吃着饭,就听到坐在她斜对面,之前那个金马尾女生蕾娜对仆人道:“嘿!为什么不给她准备一些动物的脑子和内脏?”   说完看着祝央:“你们不都喜欢吃这些吗?”   祝央挖了一勺土豆泥进嘴里,看着对方道:“确实,土豆泥的味道太淡了,我还是更喜欢各种呛口香料烤的脑花。”   说着又挖了一勺,看着蕾娜的脑子将土豆泥吃进了嘴里。   那几人脊背一凉,低声道:“听说他们那边的巫师真的会吃人的。”   “虫子,内脏,人,他们还有什么不吃的?”   “也还好,我们也就这桌子不吃而已。”祝央笑道:“其实严格来说,这房间里的一切生物都在我的食谱内。”   就算她不吃,龙龙和小叽也咽得下呢,再不然还可以打包给张翠花小朋友。   周围人听了只觉得渗人,但蕾娜几个居然并没有被激怒,几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看着祝央便有些不怀好意。   在众人看不到的餐桌下面,一个女孩手里出现一个巴掌大的娃娃。   她将手里一根黑色的长发扎进娃娃的头部,再偷偷用餐刀划破手指,滴了一滴血在上面。   然后给周围几个人做出一个准备就绪的眼神。   几人看向祝央的眼神越发诡异,那女孩儿更是干脆将娃娃放在桌子上。   当着祝央的面,一边说着“去死吧,bitch!”,一边将手里的餐刀插进娃娃的左臂。   周围的人发出一阵惊呼,都来不及阻止。   他们可不是祝央这个初来乍到的新人,知道对方的能力是什么。   只要搞到一星半点的指甲或者头发,就可能诅咒对方,谁能保证走路不掉一两根头发的?简直防不胜防。   学校里的校规可并没有不能互相伤害的条例,只不能随意谋杀同学而已。   但因为有强大的医疗巫女,哪怕只是还剩一口气也能瞬间恢复原状。   所以一般学校女生发生矛盾可能顶多是拽头发厮打,在这儿可是断手断脚开膛破肚都不会奇怪的。   然而,被诅咒的祝央这边半点事没有,正剥虾的手都没有停顿半秒,反倒是那个诅咒她的女生,突然手臂窜出一注血液。   接着她发出一声尖利的痛叫:“啊——”   整个餐厅的人都被她吸引过来了,看到她面前的娃娃就知道她不顾礼仪在诅咒人。   可奇怪的是在场并没有别的女生发生异样,反倒她自己手上的伤正好和娃娃身上的对应。   女生疼得脸色惨白,不可置信的看着祝央:“你,你,为什么?”   她的诅咒从未失灵过,即便是学校里的老师也只能预防,没办法在她集齐条件真正发动的时候避免受伤。   现在的情况超出她的认知,还有对自己能力一直以来的自信,所以看着祝央,整个人陷入巨大的打击中。   祝央将虾肉喂进嘴里,细嚼慢咽吞下去后,才在那女生和整桌人的注视下慢悠悠道:“我哪儿知道为什么?”   “好好的吃着饭就有人当着我的面自残,就算刚才咱们在车上有过不愉快,好歹也讲点人道主义精神呐。选什么也别选人家吃饭的时候行吗?这不就被报应了吗?”   蕾娜一伙儿看向祝央这会儿是真的看一个怪物的眼神了。   老师匆匆过来:“怎么回事?”   接着一把拉过对方流血不止的手,然后伸手一挥,诅咒女生的皮肤便恢复原状,只是疼痛消失,但她脸色依旧还是苍白。   在开学当天的集体用餐中闹事,自然会受到惩罚。   其中一个红发的老师便道:“卡门,祝央,用餐结束后你们两个来办公室一趟。”   “不必!”餐厅门口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祝央回头,看到一个优雅傲慢的白发女人站在那里,她旁边是尤菲,想来是刚刚叫走尤菲的校长。   校长一边迈着优雅的步子走进来,一边道:“只是学生们之间的打闹而已,开学之际,大家一个暑假没见也正常,今天就不用这么严厉了。”   接着她看向祝央,深深的看了她一样,然后笑道:“欢迎我们从中国来的交换生,我们校风如此,请不要见外,如果一时无法适应——那就多花点时间适应吧。”   祝央对这位校长的外表还挺欣赏的,比起一个女巫学校的校长,她觉得对方更像一个时尚主编,电影《时尚女魔头》里面的米兰达那样的。   天知道她看电影的时候就喜欢那优雅傲慢刻薄强势的女魔头。   因此对着明显有些偏倚的话,她也变现出了难得的大度——   “没关系,我挺喜欢这种可疑随意打闹的‘活泼’校风的。”   说着抬手一掀,餐桌上的菜全扣到了之前找茬的几个女生脸上。   祝央一脸灿烂的笑道:“见到新同学太兴奋了。” 第236章   这下好,原本都已经恢复气氛的餐厅顿时又被祝央搞得一团糟。   奶油浓汤浇了蕾娜几个女生满头满身,让她们狼狈至极。   几人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每个人的表情都在濒临崩溃的边缘。   这女巫学校的女孩儿们也个个都是好手,尖叫过后,蕾娜她们恼羞成怒。   分别开始用自己的能力袭击祝央。   首先是蕾娜,她具有操纵物体的能力,只不过貌似对物体的质量和大小都有限制。   餐桌上的刀叉还有盘子全都飞起来漂浮在半空,然后全冲着祝央激射而来。   但跑到一半,又在她自己不可置信的眼神中自己跑了过去,要不是她躲得快,身上已经被开了无数口子。   可饶是如此也波及了周围的人。   祝央道:“从气势上来说,你应该掀桌子才能挽回一点点自尊。”   说完又点了下自己的太阳穴,一脸我考虑不周的表情:“哦是我太想当然了,凭你这种辣鸡根本掀不起桌子。”   倒也不是说蕾娜的力量就真的弱,不以祝央为参照的话。   因为这里的桌子全是特殊定制,长度足有十几米,体积巨大用料讲究的长桌。   每一张的重量得好几吨,需要十几二十个成年人才能搬动,一般操纵物体者,即便可以控制一辆小轿车,也不一定能掀动这张桌子。   然而祝央这毫不客气的嘲讽,却不会让几个女孩儿想到自己实际情况的。   空气中飘过来一缕香气,祝央看到是其中一个女孩儿打开了手里的一个小瓶儿。   那瓶子和香水瓶差不多,一般对她不防的话,恐怕怎么中招都不知道的。   女生见祝央确实吸进去了那气体,得意的笑了笑:“等着变成老干尸吧,bitch!”   可下一秒,所有的气体逆流,而且像是有生命一样往她的七窍里钻。   玻璃瓶坠地,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女生捂住的头,惊恐狼狈的倒退:“不不,我的脸。”   “别光捂脸啊。”祝央道:“比起你脸上的橘子皮老年斑,也注意一下头顶快要秃光了。”   说着还掏出手机对着人家亮堂堂的头顶拍了一张,待对方手忙脚乱又捂着头顶的时候又捕捉到对方变成老妪的正脸。   “啊!!!你在拍什么?”女生大叫,但一句话没说完,牙齿就掉进嘴里,差点把她自个儿呛着。   平时一点味道就威力巨大的魔药,这会儿被她整整吸了一瓶。   连治理老师都拉过她道:“你闭嘴吧,要是身体完全变成干尸,或者化成灰,就算是我也没办法救你。”   说着便开始替女生治疗,衰老的状态渐渐停止,并且重新恢复青春,过了几分钟女生又活蹦乱跳了。   祝央这时候是不得不服气院长的魄力,学校不禁打架纠纷,反正只要不死得太别致,不管什么后果总能给你兜着。   外表上这所学校给人一种里面上学进修的都是优雅淑女的假象,但运用的教育模式却是标准的丛林模式。   祝央看着这才短短的冲突中就展现出来的女孩儿们以及教师们有趣的能力,心里是真的开心无比。   真要说起来,祝央也不是没有经历过副本周围大规模能力者的场合,就比如祝未辛之前那场,甚至是全民能力者。   可迄今为止都没有碰到过能力这么强大实惠又便利,而且扎堆出现的。   祝央自信自己在武力上可以干掉这一屋子女巫,可真要说能力的特殊性,即便她强悍至此,也不能说自己傲视群英。   毕竟连死人都可以瞬间复活,断手断脚可以瞬间重生,要是有这种能力帮助,稻草人还算个屁啊?   尽管打!   她爱死这个副本了,打从心里对这个学校喜爱不已。   于是真心实意的笑着对时尚女魔头一样的校长道:“天呐,我太满意这里了,不管是环境待遇同学还是教职人员,全都在我的期待以上。”   “而您,院长您居然告诉我在这里可以更自由放肆,我真不知如何形容自己的激动才好。”   站校长身边的尤菲忍不住露出一个笑。   如果校长将之前蕾娜她们的行为定义为普通打闹的话,祝央后来的一连串动作自然也是同理。   常人被这么打脸估计得火冒三丈,不过校长真不是一般人。   所有人都以为她之前是明显偏袒蕾娜他们,甚至听到刚刚那话,想要她为弱势群体主持公道的一些学生情绪低落下去。   可校长却真的是字面上认为这种小打小闹根本不是事而已,并且甚至对祝央表现出超出资料中评价等级的能力感到欣慰。   只是对方一贯表情严肃,看也看不出来,但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她傲慢的点点头:“能让学生尽情施展也是我的理念,刚才听尤菲说过你的事了,下午课结束后来办公室一趟。”   然后抬手一挥,之前因为打闹乱成一团的餐厅整个便恢复了原样。   甚至连泼在蕾娜她们身上的汤也一滴不沾。   不过这些食物倒是不至于让学生继续吃,仆人们上前麻利的将之前餐桌上的食物餐具收了下去,又重新给祝央他们这桌摆放新的食物。   校长这才道:“好了,继续用餐吧。”   祝央看到校长的能力,眼里一闪。   这种事其实她也可以做到,不过时间回溯会消除她之外的人的记忆,在物理上来说,相当于那些事情没有发生过。   但是校长的则不同,她是单纯的将物体的时间倒流,覆水回收,破镜重圆,损坏的餐具也恢复了原样。   可周围的人还是明白的记得发生了什么事。   众人在校长面前不敢造次,不过对于祝央以一对多还占据绝对优势,蕾娜一伙儿狼狈无比她却连一片衣角都没损坏的结果。   一贯对亚裔巫师的能力抱有偏见的众人开始重新审视这个长得异常漂亮的亚裔女孩儿了。   甚至祝央听到别桌有细声讨论。   “你猜她的能力是什么?”   “念动力?毕竟蕾娜的能力被她直接打回来了,肯定比蕾娜强。”   “操控强度和精度都不是蕾娜可比的,毕竟蕾娜没法掀起餐桌,也没办法精细到控制气体的流向。”   “但不对啊,如果这两样可以用念动力解释,那刚刚的诅咒呢?”   “诅咒是不可能用念动力解除的,我猜她的能力肯定是伤害反弹。”   “那之前在车上扔蕾娜的眼睛呢?纸团肯定没办法打人打成这样。我猜她还可以改变物体质量。”   一时间众说纷纭,不过这会儿祝央倒正在听尤菲解释校长的事。   “她是我姑姑,人很好的,就是有些偏执。”   “我跟她说了你的事,她很感兴趣,或许到时候我们可以共同竞争了。”   “这学校居然还是你家族产业?”祝央道。   “并不是,只是我家里出过己任校长而已。”尤菲道:“其实蕾娜家也出过一任。”   “不够他们家近几代越来越没出息了,却还想维持体面。”   尤菲看起来虽然没有校长那么冷酷,但言谈举止可以看出很受对方影响,并且极其赞同对方的价值观。   她跟祝央道:“至尊女巫会兼任校长,而每一代的至尊女巫是从不看血统和出身的,只凭实力争取。”   “蕾娜那个蠢货到底还有多久才会明白,祖上的出息不足以惠及后代?”   不过显然不光蕾娜不明白,大部分的学生也是不明白的。   不然蕾娜也不会在学校里横行霸道,即便她的实力并不算顶尖。   这样一来祝央倒是更欣赏尤菲的家族了,即便占据这个时代,脑子也很清醒。   只是祝央突然感觉到一股视线,她回头看了一眼,撞了撞尤菲的肩膀——   “你妹妹在看你。”正是学校里唯一那个未满十岁的天才女孩儿尤娜。   尤菲回头,冲对方笑了笑,只不过笑容有些公式化。   接着对祝央道:“尤娜是个可爱的孩子,不过现在我们是单纯的竞争关系。”   她眼睛里貌似装着不少事,不过并没有打算说出来。   也是,这种大家族,不同房的堂姐妹,类似的竞争关系或许对她们的立场很重要。   那位尤娜少女固然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但尤菲也是实力拔群,甚至因为能力的原因显得更为特殊。   祝央并清楚这里面的事情,暂时也对此不敢兴趣。   午餐过后下午有些课程,不过开学第一天大多以趣味和放松为主。   然后祝央才发现女巫并不能说是单纯的能力者。   首先女巫特有的能力是天赋的,这些能力根据个人资质而定,天赋好的一开始甚至就可以觉醒好几种能力。   但和能力者不一样,不会的能力女巫是可以学习的,比如一个入学的女巫只会念动力。   那么她可以在学校期间学会以前自己根本不会的控火,诅咒,魔药,医疗等等等等。   当然能学到哪一步,就得看自己的相性天赋以及努力了。   相性很重要,如果相性不合,事倍功半,白白浪费无数时间也可能没有起色甚至压根不会学会。   所以女巫们在选择学习专业之前,都会先了解自己适应的发展方向。   比如之前诅咒祝央和用魔药偷袭的两个女孩儿,她们别的本事平平,但在这两样却是天赋异禀,所以便会选择专攻哪一方。   当然这样没办法成为全才的女巫是没有希望竞争至尊女巫的,至尊女巫的天赋覆盖了绝大多数甚至全部的女巫能力。   但世上永远是人才比全才多,走适合自己的路,将自己的所长发挥到极致未必比人差。   就比如医疗科的女巫老师,那轻而易举起死回生的能力,是祝央看了都眼馋。   祝央直接空降三年级,课程自然不涵盖基础。   下午的课她们在户外,授课老师是个美丽温柔的女子,声音也很好听。   众女生在干净的树下草坪上坐成一圈,老师便站在中央给她们示范。   她手里拿着一片树叶:“试着感受它,你会感受到它的脉络和呼吸。即使是这么一片小小的落叶,也是上帝独一无二的造物,就像你我一样。”   “试试看将它会不会回应你,如果它对你敞开心房的话,那恭喜你就成功一半了。”   “接着将自己的魔力覆盖上去,想象这片叶子变成了自己的一部分。然后——”   说着老师手里的树叶变成了一只蝴蝶:“在脑海里注入想象。”   “可不单单只是如此。”老师突然调皮的一笑。   然后蝴蝶又变成了毛毛虫,让周围的女生一阵惊呼,接着又变成了一条细小的青蛇,嗖的就蹿不见了。   隐藏在翠绿的草地里压根就难以发现。   女生们虽然是女巫,而且打起架来断手断脚的情况都不是没有。   可除了精修魔药的,到底大部分怕蛇虫鼠蚁。于是周围的不少人吓得尖叫着跳了起来。   那老师看着温柔美丽,没想居然像个喜欢恶作剧的熊孩子似的。   祝央伸手一捞,从自己不远处的一片绿草中揪出一条小指粗细的蛇。   那蛇倒也乖巧,并不胡乱挣扎咬人,质地像碧绿的玉镯,里面灌注了巫女老师的魔力,很亲和并没有攻击性。   这并不是幻觉,也就是说即便是暂时的,但这片树叶这个时候从生理上真的变成了一条小蛇。   祝央能感觉到它与真正蛇类别无二致的生理特征,只多了一层魔力维持。   等魔力消失后,大概它就会变回树叶吧?   “它很喜欢你呢。”老师走近祝央,笑道。   祝央这会儿是连蟑螂都觉得眉清目秀的莽人,这么条颜值极高的小蛇哪儿会嫌弃?   她摸了摸小蛇的额头,打从心里赞叹:“真太不可思议,直接改变了生命的形态,真的。”   这个世界的法则和一般的不同。   她来到这里后就确认过自己所处的位置,得出的答案是只要她想,瞬间掀翻这座学校,杀死包括校长在内的所有女巫,花不了一分钟。   她们的攻击性并不算顶级,然而很多能力确实连祝央这个等级的强者都不敢想的。   想老师示范的改变生物形态这种,虽然没有办法带来巨大的攻击力,凭她女巫们的魔力能做到的实际用途也有限。   但在祝央看来,甚至是踏足法则领域的开端了,之前那个治疗女巫也是。   祝央一开始因为这个世界不是修仙副本还觉得有点扫兴,但这会儿却完全没了那毛躁的心思。   所谓循序渐进,这个副本就是个完美的过渡吧?   老师笑了笑,对祝央道:“看起来你对生物的亲和力很高呢,试试看?”   祝央难得的有些迟疑,之前老师讲的每个字她都听得懂,不过她身上的力量压根不是女巫的魔力,以前也没干过拿起什么光凭想象就能变出来的。   她怀疑自己是不是能做到,因为能做到的话,就意味着她在这个副本甚至不用特意爆出谁的能力,直接学就可以了。   那么就能力的获得来说,这个副本将会是前所未有的大丰收。   祝央理智上不论怎么想,但还是按捺不住心里的期待。   她试着按照老师说的方法,先沟通——   这个对于她来说简单,她拥有强大的精神能力,即使不用刻意也能清晰描绘出小蛇体内体外的所有脉络甚至魔力游走。   对方并没有抗拒自己,祝央便进行第二部 ,将自己的魔力(灵力)覆盖上去。   最后尽情的在脑中脑海中注入印象!   祝央手里的蛇突然就变成了一只小兔子,毛色雪白,眼睛红红的,手指头大小的两只前爪扒着祝央的手腕,眼巴巴的看着她。   祝央心里满是惊喜,她可以在这里学会自己不会的技能。   因这个原因,她看着这只小兔兔便觉得格外可爱。   老师难掩惊叹:“哇偶!哺乳动物,你还增加了它的体积。”   说着老师又摸了摸小兔兔,便更为吃惊了:“这澎湃稳定的魔力,它甚至可以维持兔子的形状很久。”   祝央手里多了根胡萝卜,灵泉空间里种的,那种给小孩儿吃的手指萝卜。   祝央勒令家里的孩子们每天必须得吃一些,这会儿便用来喂小兔子。   小兔子很信任她,嗅着鼻子抽动可爱的三瓣嘴,就这祝央的手小口吃了起来,很是香甜。   “它和我有缘,让我养着吧。”祝央笑道。   老师还在惊叹于这个亚裔交换生的魔力,在她看来即便是最具天赋的尤娜和风格已经趋于成熟的尤菲,也在这滂沱的魔力面前黯淡无光。   看来这一届至尊女巫的竞争又有一匹黑马即将冲出来了。   闻言便点了点头:“可以,不过不能在宿舍养。”   “当然不会。”祝央笑道。   她当然不会傻到在宿舍养,蕾娜几个女生看着她的兔子正琢磨着什么时候等落单宰杀了,扒了皮吊在她房间门口呢。   说完话兔子便消失在她手中,被她放进了灵泉空间里,还给几个孩子附了一句话。   【小兔兔很可爱,不准吃它。】   把三个看着镜子嫉妒得磨刀霍霍的熊孩子遗憾坏了。   接着老师让不少学生尝试了一下,学生们天赋各异,有尝试了几次便成功的,也有无论如何都没有反应的。   不过成不成的大部分也不会太过纠结,没相性就是没相性,这个没法勉强。   况且这只是个玩意儿一样的能力而已,就算再强的女巫也不可能变出出格的生物。   再则即便变出狮子老虎等大型猛兽,女巫的力量也可以轻而易举的干掉,辅助功能也不大。   这里所有人都这么想的。   她们并不知道自己习以为常的很多能力,在祝央看来是多不可思议。   下午的课程后,祝央便依照约定去校长办公室找对方。   还真别说,祝央之前说校长不像是个女巫,倒像是个时尚女魔头。   对方除了兼任至尊女巫,女巫学校校长,巫师界贵族之外,现实中的职业还真是时尚相关。   对方是个时装设计师,祝央进来看到她整面墙壁的奖杯,墙上到处挂的荣誉照片,可见在现实中对方还是享誉盛名的人。   祝央进去的时候对方并没有理会她,而是沉浸在自己的工作里。   祝央也不打扰,反倒是来到她桌前,看她专心致志正在勾勒的设计图。   桌上还摊着不少已经完成的设计,祝央随手抽了一张看了看。   就一眼祝央便不得不佩服对方的审美,即便只是设计图,她见了都有种迫不及待看到成衣并且亲自上身试穿的冲动。   “等等!这模特是我?”祝央突然注意到校长手上正在进行的画。   校长这会儿也收笔了,但还是被打扰到一样瞪了祝央一眼。   倒是大方的将设计稿递给她:“我的女孩儿们都是我灵感来源。”   “女巫是特别的,是清泉里诞生的钻石,每一个都隐藏着无与伦比的魅力。”   “我希望她们更肆意,更任性的绽放属于自己的光辉,可惜还是有不少人束手束脚。”   所以她允许学校里闹事,在她看来,女巫忍耐压制自己的渴望并不是她所欣赏的。   这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或许是人家交往中让环境舒适的品质,但校长对此却嗤之以鼻。   所以相比自卑畏缩的群体,虽然品性堪忧,但敢于表现自己的渴望和风格的蕾娜她们,或许更让校长欣赏一些。   祝央几乎都能猜到她心里面对冲突事件中处于弱势的女生怎么吐槽的。   反正打伤打残打死都能给你兜回来,有什么好怕的?不得不说这是个格外任性的校长。   “你喜欢我?”祝央看了眼以自己为模特的设计,简直直击人心。   这必定得是真正被强烈的灵感激发。   然后又看了看别的稿子,很多女生都有,但大部分是尤菲和尤娜,看来对自己两个侄女是很满意了。   校长不否认:“我可以以你为模特一口气画图到明天早上。”   但很可惜校长的义务也是不得不履行的。   校长坐下,抬了抬手让祝央也坐,并没有绕弯子,以她特有的直白和高效率直接道——   “这一届的至尊女巫选拔,你也参加吧。”   说着掏出一张神情契约书:“滴血在上面,然后签字,签完就可以走了。”   浑身上限都散发着‘我还要画图,别打扰我’的气场。   祝央此时脑内的任务条件也触发了——   【当上至尊女巫,并解决即将到来的覆灭危机。】   祝央爽快的滴血签字,她的名字便融入进去。   临走时祝央问了一句:“我还以为你更希望自己的侄女接任你的位置。” 第237章   “我还以为你更希望自己的侄女接任你的位置。”   临走前祝央这样对校长道。   校长回应了她一个傲慢的眼神:“至尊女巫必须得是当代最强的女巫,正因为是我的血亲,如果做不到最好,德不配位不过是丢人现眼。”   这是一个真将自己的一套法则贯彻始终,不但他人,对自己也是如此的人。   祝央笑了笑:“那我就放心了,我还担心到时候你脸上出现失望落魄的表情,老实说我并不乐意在你这样的人脸上看到狼狈。”   “你能洒脱那就太好了。”   校长看着这年轻的亚裔女孩儿走出去的背影,笑了笑,这是注定掌握一切的人,。   她看得出来,一如当年她自己。看来她两个哥哥的算盘恐怕都要打空了。   祝央出了办公室就碰到在外面等着她的尤菲。   对方看了眼她的手:“看来你已经递交了申请,以后我们也是竞争对手了。”   这话在餐桌上的时候她就说过,并且祝央没在餐厅闹事的时候便告诉给了校长。   貌似很期待祝央加入至尊女巫的竞争的样子。   祝央便有些兴味了:“你看起来也并不是对至尊女巫的地位消极应对,我可以看到你对校长的憧憬和那个位置的渴望。”   “为什么还要主动拉我入局?”   尤菲笑道:“我和姑姑的想法一样,如果我不是最强的,那个位置给我我也不做。”   看来是把她当试刀石了,不过祝央并不觉得反感。   相反她自己也是类似的人,只不过还未进入游戏时的和平时期,周围也都是普通人,冲突和野心一般也是以更和平的方式存在而已。   两人一起去餐厅用餐,除了中午的开学宴之后,其他时间的用餐便不是这么统一了。   甚至连餐厅也不在一起。   像祝央她们属于高等学年,授课住宿用餐以及娱乐活动占据的是庄园最大的一座主楼。   这栋楼也就比祝央从组委会那里撬回现实的宅邸小一圈,一应设施应有尽有。   甚至有私人的巨幕电影院和室内健身房桑拿房。   每个学生的房间面积都很大,并且伴有巨大的落地窗,可以欣赏庄园的美景。   学生们在这里真的过着贵族小姐一般的生活,晚餐只有同学年的二三十个人,倒是更清净一切。   因为中午才在祝央这里吃了亏,蕾娜他们几个倒是不敢再招惹她。   不过貌似对方发动别的同学不再和祝央说话,只不过祝央完全不会理会,外加尤菲和她在一起,让对方挫败不已。   甚至因为尤菲的立场,别的同学也开始无视她的吩咐,毕竟比起尤菲,蕾娜这点影响力在学校还不够看。   因为知道今年要选拔下一任的至尊女巫,所以开学以来,女孩儿就格外用功。   即便是低年级的女孩儿也不少是抱着一腔希望的。   但预选人的名额却不是统一发布,而是将那富有魔法的宣告纸张张贴在学校的显眼处。   每增加一个有资格的预选人,上面便会多一个名字。   第二天所有女生围在榜前看预选名单。   这次的预选名单只是开始,是根据上学期女孩儿们的表现第一次公布的人选。   一般这样的人选并不会多,通常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因为这种人往往是学校里无可挑剔的天才。   不少人不会指望自己一开始就有着名额,这相当于就是现实世界去名校的保送名额了,就那么两个,自己是不是学校领头羊式的人物,大多数人心里还是有数的。   从张贴名单之后的一个月观察期里,才是大家竞争的时间。   因为在这期间内,学校的导师们会仔细评定各个学院的综合指数,每天都有可能诞生新的名字在名单上。   不过无论如何,第一天仍旧是值得期待的。   蕾娜一行的几个女生推开围观的学生,站在悬空榜单最前面,等待时间到来。   见她紧张,周围的跟班讨好道:“别担心啦,肯定有你的。”   “毕竟蕾娜的优秀有目共睹,并且你的曾祖母也是至尊女巫。”   “我猜这次的初始榜单,就是尤菲尤娜还有蕾娜了。”   正谈论着,悬空的那张羊皮卷投影榜单便开始出现了名字。   众人屏息静气,哪怕知道不可能有自己,心里也难免多一丝微妙的企盼。   第一个名字:尤娜.奥古力   “嗯嗯!正常的,尤娜是历史以来才仅有的第三个十岁以前进入学校的天才,肯定有她。”   第二个名字:尤菲.奥古力   “尤菲的实力据校长亲口承认已经强过很多老师了,在整个女巫群体中也能排名前五,这个更不意外了。”   “下一个肯定就是蕾娜了,恭喜了。”   蕾娜看到第三个渐渐开始显现的名字,那自信的笑容也渐渐挂在嘴边。   她认为这个榜单要么只有奥古力姐妹,如果有第三个人的话,除了她绝对不做二想。   但随着名字逐渐清晰,她嘴角的弧度僵硬了,脸上上的表情也变得狰狞无比。   周围刚才还吹捧的人顿时尴尬的收了声,甚至微微往后挪了一步。   因为那个显现出来的名字,赫然是两个汉字。   虽然他们并不认识汉字,可整个学校里,亚裔拢共不到五人,并且另外四人都是好几代的移民,起名方式已经西化,个人资料的姓名也不会用汉字表示。   唯独属于交换生的祝央,才能与这个名字对号入座。   女巫学校和一般学校不一样,女巫本身的名字是具有魔力和约束力的。   也就是说,在这个圈子内,任何具有契约效用的人都是用自己本身的文字来表现。   蕾娜回头,瞪大眼睛看着坐在外围远处,正在和尤菲喝下午茶,只随意瞥了一眼榜单的祝央。   然后回过头,努力平复自己的心绪,想着对方有可能是种族和立场的原因得到的名额。   谁知道是不是那些阴沉的东方巫师今年开始集体抗议?   没关系,只是多出来一个人而已,只要她自己被选上的话,那不过是多一个竞争对手。   可她在榜单前足足站了五分钟,那悬浮的榜单也没有再出现新的名字。   周围围观的人早已或失望或了然的离开,甚至捧着她的跟班们也选择明哲保身的走远。   最开始公布于榜单中的女巫是特别的,至少在上一任至尊女巫,也就是校长眼里,这才是真正有机会成为继任者的人。   当然也不是没有后续进入榜单的女巫成为继任者的先例,但是少,整个历史中大概占据两成不到的比例。   并且每一任至尊女巫对自己的继承人或多或少会有一些感应,自然很难出错。   其他女巫只能在那份细微的概率中争取,即便希望渺茫,但成为至尊女巫仍旧是每个女巫的梦想。   蕾娜甚至伸手去碰那个悬浮的虚影羊皮卷,手从上面穿过却什么反正也没有,反应灵活说明并没有出故障。   她终于接受了自己没入选的事实,然后猛的转身,气势汹汹的冲祝央走来。   抬手要掀祝央的桌子,大喊大叫道:“你挤掉了我的名额,你这个阴险狡猾肮脏的支那啊——”   才说出那两个字,蕾娜便痛叫一声,被她掀起来的桌子漂浮在空中,咖啡杯和精致脆弱的点心甚至在空中维持着失重般的平衡。   接着所有东西迅速平稳的落回地下,连滴咖啡都没有撒出来。   也完全没有看到祝央做了什么,甚至她手上喂蛋糕的动作都没停。   可蕾娜就是凭空没了两只手掌,光秃秃大两根手腕往外拼命的流着鲜血。   也亏得女巫们时不时的撕逼打架甚至不少授课内容都见惯鲜血,不然要普通女孩儿群体,得被这场面吓疯。   可饶是如此,祝央那毫无痕迹的攻击还是让人震惊。   蕾娜抱着手腕疼得脸色扭曲,便看到祝央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一般来说,嘴仗我都不会上升到肢体冲突。但我非常不喜欢那两个字,第一次捣你一只眼睛,这次要你两只手掌,事不过三——”   祝央凑近她,在她耳边吐出毒蛇信子一样让人发寒的声音:“再有下一次,我保证医疗老师要救活你,得花费无数时间找回你的尸块。”   “明白吗?”   蕾娜恐惧的看着她,如果之前只是闹闹哄哄的小打小闹,这会儿她确实真正感觉到死神离自己如此接近。   不是平时那种可以轻易被救活的死亡,而是真正的,无可挽回的死亡。   周围的人见状都谨小慎微,同时不得不认同校长的选择果然是有她的道理的。   之前在餐厅里与蕾娜一伙毫不落下风,对于蕾娜的家世毫不顾忌的勇气,得知自己当选后全部激动理所当然的反应。   一切与周围的人比起来都是如此格格不入。   而如果之前大家只是看在尤菲的面子上没有听从蕾娜的命令排挤对方的话,那么现在就是基于祝央本身的存在了。   女巫学校本来就是强者为尊,候选人就是比一般女巫要高贵,这是真理。   接下来的时间里,没人再找祝央的麻烦,不过她自己却投入了前所未有的认真学习之中。   尤其在她了解到女巫还有两项对她来说无比实用的技能,一是召唤术,可以从地狱召唤东西出来。   不过召唤出来的是灵魂还是恶魔就看个人本事了,所以这项学业对相性和魔力稳定的要求很高。   之前吸血鬼始祖召唤魔龙应该就是类似的原理,祝央在看到魔龙后,对于地狱的东西也挺是向往。   虽然还没有真正见识过。   另一个自然就是那起死回生般的复活能力。   召唤术暂且不提,祝央了解到这里的复活能力大致归类为两步。   一步是召唤亡者灵魂,另一步是将肉体回溯到健康的形态,相当于是两项能力的叠加。   肉体暂且不提,光看第一步,便可以了解到,女巫们也不是不可杀死的。   也有让医疗女巫和至尊女巫也束手无策的死亡形式。   比如最典型的火烧,据说烈焰会彻底消灭女巫的灵魂,即便是身体回溯到健康状态,没了灵魂还怎么复活?   当然也有通过诅咒,契约或者彻底毁灭尸体等方式阻止人复生。   以及自然衰老死亡是不可抗的,所以女巫们也并非真的可以随意玩弄生死。   但对于祝央来说,这已经足够了。   并且她还要多做的一步,便是如何让自己在灵魂状态中施术拯救自己。   如果仅仅是复活别人的话,只要人死不是太久,她的时间回溯严格来说也是可以的。   但那个限制太大,远没有这里的复活术便利,更何况在与别人的战斗中,如果她处于重伤或者死亡状态,无法从肉体层面调动精神力的时候,怎么自救的?   一切都指向一点,那就是灵魂。   虽然这个概念早已有之,甚至在第二场游戏就见到过死在游戏里的玩家变成鬼魂。   但这里所涉及的灵魂又与那不是同一层面的。   祝央还以为非得到了修仙场才可以开始真正自己能观测自己的灵魂,但没想到在这里就有了苗头。   祝央学两样学科进度也很快。   一来她本来就拥有相似的能力,相性非常好,而来之前裴疆这个修为有所成者就说过,祝央本身对灵魂层面已经有所触及。   因此祝央很快就可以瞬间将重伤的生物还原,将死去的动物复活,并且体积越来越大。   直到她为了试验真正能对自己产生的效果,对自己做了实验。   先是割破自己的皮肤,压制住吸血鬼的复原能力,让伤口无法瞬间修复。   手掌附上去,那道伤痕立马就收敛,光洁如新,比吸血鬼的自行复原还快。   接着祝央便更不满足于此了,直到最后她砍了自己一根胳膊。   齐根斩断,就像上一场那个黑皮玩家,这样断肢的重伤,是最容易影响战场上的实力发挥的,甚至会导致一场游戏的失败。   上次那个皮黑玩家就不得不因为这个重伤,而浪费了一个稻草人。   祝央没有用被砍下了的手臂接上去,她要预防的是肢体被毁的攻击。   被砍下的手臂放在桌子上,接着从端口处又迅速的长出了新的,祝央伸手活动一番,没有任何滞涩。   出了死亡不能轻易尝试意外,祝央对这个能力满意极了。   不过问题来了剁下来的手臂放哪?   灵泉空间里仨孩子都快炸了,要不是祝央动作快来不及阻止,最强的龙龙都差点直接撕破空间跑出来了。   就算看到她手臂长了回来,三个孩子还是在里面气得跳脚。   祝央刚才实验的时候虎得很,这会儿倒是怎么也不敢去面对弟弟儿子们。   而且手里的胳膊也没法处理。   正愁呢,电话又响了起来。   祝央脑子一抽,顺手就把手臂往空间里一手,结果反映过来的时候,仨孩子已经抱着她手臂哭了。   她也没办法,只有先接通电话,便听那边讲的是字正腔圆的中文。   “今天收到奥古力院长的通知,你已经成为至尊女巫候选,做得很好。”   祝央看了眼来电显示【古老师】。   看来是她这个身份在国内的巫术老师了。   祝央正应付着,对方又道:“一切按照计划行事,你的家族对你期望很大,务必要小心,知道吗?”   这怎么看起来不像是来做交换生,倒像是来做间谍?   再者说,在巫师界,一个女巫居然还有什么任务比成为至尊女巫更优先吗?   就算按照利益来讲,不管他们打什么主意,祝央成为至尊女巫的话,也只会将利益最大化。   可事实证明,她确实低估了这个世界的结构。   原来像女巫学校这种超自然的群体并不只有他们而已。   除了女巫之外自然还有巫师,当然这两个本来就是同一个品种,到没什么好意外的。   巫师和女巫在世界各地都有自己的势力,不过这里是最高等院校。   除了巫师之外,上一个副本的老朋友吸血鬼也是存在的,也拥有庞大的势力,以及与吸血鬼对立的狼人组织,当然这两个团体互相对立的同时和巫师之间也处于对立。   虽然和平时代维持平稳,但偶尔个体之间的摩擦还是有的。   接着祝央居然听到这个世界有精灵。   “他们可真是一群傲慢的家伙,甚至不屑与人类生活在同一个世界。不过还是经常会有年轻人跑出来,因为长得漂亮,大部分会被发掘去做明星,除了某个奇葩。”   同为亚裔的一个低年级女生告诉祝央道。   祝央来了兴致:“怎么说?”   “精灵天生亲近自然,善于培植植物,那个人跑出来之后对种植大麻产生了兴趣,后来规模扩大,现在已经是全球最大的毒枭。”   祝央:“……”   虎啊,完全颠覆了祝央对精灵的认知。   “哦对了,这次苗疆的巫蛊也会来,听说国内的巫师和他们关系不好,没事吧?”   祝央怎么可能知道?   现在之所以在谈论话题,是因为不久之后业内会有一场盛大的聚会。   世界各地类似的特殊群体全都会来,祝央作为下届至尊女巫的候选,自然是得去的。   这种盛典简直是典型的事件触发副本,并且女巫这边已经给她不少惊喜,想必别的团体也不会让她失望。   祝央挺期待集会的到来,集会的时间在至尊女巫候选人全部出来之后,和正式开始考核之前。   在这期间,祝央就像是回到学生时代一样。不,学生时代都没这么刻苦。   而这一个月的时间内,除了他们初始的上榜三人,也不断有女生被选为候选人。   蕾娜得偿所愿,不过她甚至不是第一个名字在那之后被记上去的。   也因为如此,她的校园地位有所下滑,在这种直接的残酷竞争当众,众人也意识到女巫的最终成就不是家里的光环能够带动的。   当然,有竞争的地方就有阴谋。   一个月的时间内学校发生了好几起因为争夺机会和表现的冲突事件和构陷事件,甚至谋杀事件。   老师们为此焦头烂额,但校长倒是作壁上观,并且将之视为考验的一环。   这都还算小打小闹,直到有天早上,早餐快要结束之际都没有看到尤娜的身影。   尤菲虽说在学校和堂妹关系冷淡,可到底对方不到十岁的孩子,很多事情她作为姐姐还是会主动关心的。   不过从不露痕迹。   祝央见她脸色有点焦急,但又不直接问,便开口问餐厅的仆人们道:“尤娜今天还没起床吗?还是请假了?”   仆人看了眼周围:“不清楚呢,尤娜小姐因为还小,每天有专门的人去照顾她的起居,准备早餐之前看到索菲亚已经过去了,但是现在也没有过来。”   索菲亚就是负责伺候尤娜起居的女仆,每天会去叫尤娜起床为她穿衣。   毕竟尤娜本身就是名门出身的小姐,又因为天赋过早被发觉,一直被家里人培养女巫课业,完全没有自理能力。   祝央试着用精神力感知了一下,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奇怪。   尤菲直觉有些不好,急匆匆的站起来往寝室的楼层跑去。   祝央和平时与尤菲关系不错的人见状也跟了上去。   来到尤娜的房间,对方房门紧闭,从里面被反锁的。   尤菲急促的敲门:“尤娜,开门!你们还好吗?”   说着她冲祝央道:“我听不到里面的心声,我听不到。”   尤菲对于一个人心声的捕捉在一百米以内,如果仔细听的话会更远。   但这个时候,就隔着一道门,她却听不到房间内有任何活人的心理活动。   这会儿她多希望自己的能力失灵,或者只是两人去别墅的另一端。   比如尤娜小孩儿性子,万一看到从树上窜下来的松鼠追过去了呢?   “我来!”一个女生拉开不敢暴力破坏房门的尤菲。   利用念动力打开反锁的门,众人进入房间。   然后就看到尤娜和女佣的尸体倒在地上,她们倒在更衣镜前,死前像是刚刚穿好了衣服。   但是身上并没有外伤痕迹,就像突然昏迷一样。   “她们的灵魂不见了。”其中一个医疗能力优异的女生道。   灵魂不见,代表没办法复活的。 第238章   “尤娜她们的灵魂不见了。”主修医疗的女生检查后道。   众人闻言,心里都闪过一阵悚然。   在学校里不是没有发生过谋杀事件,就前几天为了竞争候选人的位置,还死过好几个人呢。   但杀人在这里一般只是手段,威慑或者干涉之类,绝不是最终目的。   别看校长对于学生们冲突闹事的容忍度很高,甚至闹出大事所受的惩罚也并不相应。   但实际上对于每个学生的存在,她还是很珍惜的。   校长是个傲慢的女巫至上主义,一个极端的女权者,觉得女巫才是世界上最高贵的物种。   因此每一个女巫都非常珍贵,她鼓励竞争,实行实力至上,在学校只要人还能救活就可劲造。   但却绝不允许出现这种不可挽回的伤害的,一旦有人利用女巫的弱点进行永久性的针对攻击,校长会非常生气,也会让人见识到她真正冷酷残忍的一面。   尤菲不信邪,她抱过尤娜,开始施展招魂术和复活术。   她是下任至尊女巫的第一候选,如果没有祝央到来的话,校长其实相比更天才的尤娜,对她所报的期望更高。   虽然不是医疗系,但她的医疗技术是只强不弱的,甚至因为家学渊源,她会很多学校的课程里根本没有授课的能力。   可不管她怎么努力,直到脸色惨白,流出来鼻血,整个人脱力似的跌坐在地,尤娜的灵魂还是毫无反应。   这么一点点时间,才不过半个小时,尤娜还有女仆的灵魂像是凭空消失一样。   “为什么会这样?”尤菲茫然道,看着尤娜失去生气的小脸,魔怔似的晃她:“嘿!尤娜,醒醒,醒醒啊!”   “你可是天才,谁能带走你的灵魂,你应该能自己找回来的。或者给我一个提示,我不知道你在哪儿。”   “你——”   “别惺惺作态了。”一个声音打断了她。   众人回头,看到最近都挺低调的蕾娜开口。   她抱着手臂走进来:“除了你还有谁?整个学校除了你还有谁能彻底杀死尤娜,让她的灵魂消失不见?”   尤菲和尤娜都是出身名门的天才,又有家族的底蕴,就连这任的至尊女巫都是她们的亲姑姑,在学校的地位一向超然。   之前就说过,尤菲的实力是校长亲自盖章比在校的老师们还要强,立于整个女巫界前五的。   而尤娜虽然因为年幼稍有不足,但她家里因为要她与堂姐竞争,好为自己的家庭在家族中夺取更大的利益和话语权,所以逼迫很紧。   很多地方虽然缺乏经验也显得稚嫩,但却是老师们也拍案叫绝的。   真正说起来,即便是老师能够害她也艰难,更不用说在清晨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带走她的灵魂。   蕾娜冷笑,她过来翻了翻尤娜和女仆的脸:“看她们的表情,一脸的安详,可以想象在死前没有任何的防备和危机感,除了亲近信任的人,谁能做到这一点。”   “别这么说。”立马有人反驳道:“尤菲和尤娜在学校根本没有信任可言。”   开口也是奥古力家族的女孩儿,自然是知道两个堂姐妹的父亲在家族纷争到底有多激烈。   客观说一句,尤菲其实还好,毕竟尤娜被发掘百年难得一件的天赋时,尤菲已经懂事。   尤娜的父母利用她与堂姐争夺她们这一代女孩儿的至尊地位,好为原本势微的他们一方牟取利益时,尤菲并不觉得大人和家族的纷争,姐妹之间就得针锋相对。   只是那时候尤娜还小,即便一开始和堂姐关系好,但小孩儿对于父母的依赖和顺从,在某些行为上依旧伤害了尤菲的心。   待来到女巫学校,脱离了目光狭隘的父母的掌控,有了自己判断意识后,尤娜才逐渐认识到自己以前的离谱。   不过各种原因下,姐妹俩始终没有开诚布公的谈过,自然面上冷淡的关系也延续至今。   奥古力家族的女孩儿明白只要两家的父母还存在着纷争,这对姐妹就很难像普通姐妹一样。   她反驳蕾娜道:“况且尤菲一早上都在餐厅,根本没有离开过,尤娜的死亡时间明显就在这20分钟以内。”   巫女对于这一点的判断要比最精密的仪器还要准确。   蕾娜就笑了:“哈!那么你说说,除了她还有谁可能做到?”   说着又恍然大悟的看向祝央:“哦对了,我忘了,这里有个新来的神秘的亚洲女巫,所以尤菲就不再是这里唯一强过尤娜的人。”   “喂!你的妹妹可是被杀死了。你的能力呢?快用你的能力听听到底是谁干的?”   蕾娜对于尤菲的能力畏惧且痛恨,在这上面吃过不少亏。   但这次却是狡猾,虽然没有直接将她拉下水的证据,但一个人拥有能力的时候,无法作为也是一种错。   这虽然是种偷换概念的逻辑,但人天生对死者的同情,以及尤菲本事还有与尤娜的关系对她就具有义务,一般人还是很轻易的就能被煽动的。   尤菲抬头,眼神冰冷道:“我当然会找出害尤娜的凶手,没人能对奥古力家的女孩儿出手还想全身而退。”   “所以呢?”蕾娜挑眉:“说这么多漂亮的话,凶手呢?”   “有校长的结界,不可能有别的人入侵吧?凶手只会在学校里,在81个学生,24个教师还有216个女仆当中。”   “其中嫌疑最大的就是我们这座宅邸里的同年级学生和老师。”   毕竟女仆没有能力杀死学校这些严苛条件选拔出来的女巫。   “现在学生和老师都在这里。”在说话期间,老师们也已经全部闻讯赶来了,只有校长因为今天要参加自己经营的公司的会议,从昨天下午就已经离开了学校,现在还没回来。   此时整个年级最有可能杀死尤娜的人以前全部到齐,蕾娜逼迫道:“现在,开始听吧。”   “你那让人畏惧的能力,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派上真正用场了,来吧,找出害死你妹妹的凶手。”   蕾娜咄咄逼人,但尤菲却不得不顺着她的话走。   毕竟她现在同样迫切的想要知道,于是她闭上眼睛,前所未有的开始专注于周围人的心声。   周围的女生脸色都有些不自在,毕竟面上表现是一回事,但心里怎么想只有自己知道,没人愿意大范围的暴露自己的内心,即便尤菲从来不多嘴宣扬通过能力听来的秘密。   蕾娜便露出一抹笑了,为自己将那个高傲的尤菲推向这种狼狈的境地感到得意。   祝央看向这家伙,最近的磋磨真的让这家伙聪明了不少,虽然手腕依旧拙劣,不过倒是会钻空子了。   良久,尤菲睁开眼睛,不可思议道:“没有人。”   “没有人害死尤娜,这里所有人都在尤娜死亡期间都有不在场证明。全都没有来过这里。”   “哈!不是所有人吧?”蕾娜立马冷笑道:“还有一个无从求证的人,就是你,不是吗?”   尤菲看向蕾娜,眼神危险。   蕾娜还记得这家伙的可怕,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但瞬间又恢复勇气——   “本来就是,你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吗?反正我们也不像你一样可以倾听你的心声,证明你确实没有对你妹妹起杀心。”   这家伙绕来绕去的又回到了原地,总之就是利用尤菲的责任还有能力将嫌疑各种往她身上贴。   但按照现实逻辑,确实如果别人都不是凶手的话,尤菲的嫌疑是最大的,她有能力且无法自证。   在阴险的人眼里就是如此,对对方客观的判断不知感激,反倒用恶意逆推这个结果,也不想想如果尤菲随便指认一个人,那人立马会是在场嫌疑最大的。   就好比在这儿哔哔个不停的蕾娜,可她并没有。   祝央转完整个屋子,每个角落的细节都没放过。   这会儿出来才笑了笑道:“你个蠢货就别在这儿兼职福尔摩斯了吧?任何一个长脑子的侦探都会为你的推理能力感到羞耻。”   “首先尤菲的不在场证明餐厅里所有人都可以证明,就算你们觉得那个可以造假。”   “但是——”她扬了扬下巴,一脸嘲讽傲慢道:“别以为自己可能被蒙蔽,就人人都会被蒙蔽。”   “我的水准和你这种辣鸡是不一样的,坐在我面前的是真人还是障眼法我一清二楚。”   “你——”虽然早知道对方或许会横插一脚,但蕾娜没有想到对方会以这么不讲理的狂妄姿态。   但客观的说,祝央才来几天就与尤菲和尤娜并列成为首批候选,数次冲突与最近的课业中也让人见识到了这个东方女巫与她们不在一个级别的天赋和实力。   别人用自己的实力作保可能没这么大的说服力,但她却不同。   有些学生听了便开始动摇。   蕾娜道:“谁不知道你和尤菲关系好?哦对了,据说尤菲也没办法听到你的心声,那么你自己的嫌疑都还没洗清呢。”   “尤娜是如此优秀,天赋出众,前两个和她一样的天才无一例外都成了当时的至尊女巫。”   “你们两个虽然目前为止可能比尤娜更强,但害怕校长最终选择天赋更高,更有可能性的尤娜,所有联合起来除掉最大的竞争对手是不是?”   “要是这个动机的话,你可是也在嫌疑人之列。”祝央笑道:“嗯!虽然微妙,虽然以你的本事估计来杀尤娜不被反杀就不错了,但确实还是存在嫌疑的。”   这家伙到底是想证明蕾娜的嫌疑,还是想嘲讽她?比起证明她的嫌疑更想嘲讽她对吧?   蕾娜气得浑身发抖,自从这个阴险的东方女巫到来,她的自尊心就受到了无数次的摧残。   就连这种情况她都如此藐视自己。   蕾娜冷笑:“我可是有尤菲自己承认的与这事毫无关联。”   说着对尤菲道:“不信大可以再听听我的心声,我只是为尤娜可惜而已,她还那么小,那么有天赋。却因为某些人不齿的野心,唉~~”   她敢这么说,可见尤菲的公正性和客观性是早已深入人心了。   即便被逼到这个程度,尤菲依旧没有为缓和自己的立场和嫌疑,说些胡乱指认,或者似是而非的话。   祝央看着她落寞的身影,开口道:“我也可以证明尤菲没有动过伤害尤娜的念头啊。”   说着看着蕾娜道:“不知道你从哪儿得知我当初和尤菲的对话,既然知道尤菲的读心对我没用,那就该知道我也拥有类似的能力吧?”   这话出来,周围倒吸一口冷气。   本来尤菲的这能力已经让人不安了,这家伙居然也有?而且这么久以来不动声色。   别人在她面前也没有防备。   所有人看祝央的眼神有点晦涩了,祝央也不在乎,笑道:“放心,我的并不是被动技能,实际上我对你们的心声也不感兴趣,每天这么多女生叭叭叭的说话已经够烦了,还得多开一个收听频道?”   “讲道理我都不知道尤菲这么多年为什么还没被这无处不在的噪音给逼疯。”   “不可能,你撒谎的吧?”蕾娜道,当初她的人只经过的她们两人的时候听到一耳朵,因为尤菲可以听到周围人的心声,自然不可能站在那儿接着偷听,也就不知道后面的话。   “你知道这个能力有多难得?”蕾娜道:“我爸爸说这样的能力一千年来都没出现过几个,并且绝对不可能出现在同一时代里。”   “你爸爸是谁?可以代表权威吗?”祝央想了想:“啊,我想起来了,你爸爸只是二星巫师,对于祖母是至尊女巫的家庭,这才两代就如此无能,啧啧!亏你还好意思将令尊的话奉为真理呢。”   “你说什么?”蕾娜气得恢复了以往的张牙舞爪,但又在祝央这里吃过大亏不敢动手,好歹周围的人拉住她给了她台阶下。   但祝央还不放过对方:“没什么,就是证明你的浅薄无知而已,好歹现在和我们同一起跑线上,这么无知可是会拉低全体印象值的。”   “再来说证明的事吧,我可以通过意念读取证明尤菲的无辜这是事实。”   “就好比我知道你和你表哥乱伦,你父亲的生意亏损惨重,最近还得借钱才能在银行保住房子,以及你要挟你母亲养小白脸的证据管她要钱。”   “啊!!!!”蕾娜尖叫的打断祝央,指着她又不可置信的看着尤菲道:“肯定是尤菲告诉你的,肯定是的。”   “尤菲,你果然只是装模作样而已,实际上背地里拿我们的秘密嚼舌根。”   祝央摆了摆手:“哈,如果那些都是过去式的话,那说一个现在你正在想的吧。”   “你正打算联合诅咒少女在魔药课上给老师难堪对吧?就因为早上在餐厅的时候,因为你俩将汤汁滴在校服上,老师训斥你们用餐礼仪不合格。”   魔药老师出身老牌贵族,和现代气息格格不入,人也古板,很喜欢对女孩子不体面的仪态说教,不少人很不耐烦,但这位老师不好相处是一回事,作为一个老师,授课的时候还是很富有责任心的。   祝央抬手一挥,一样东西从蕾娜的口袋里飞了出来,蕾娜连忙去拉,可又哪儿拦得住,正是她们在厨房找到的一种特殊香料。   这香料在厨房平平无奇,但在魔药课却是违禁品,因为很多配方的魔药撒点进去就会导致炸锅。   “这是你们半个多小时前才临时起意,甚至从厨房出来看到餐厅没人才听说尤娜出事赶了过来。”   “众目睽睽,尤菲总不可能这种时候还有心思跟我说这八卦吧?”   蕾娜和诅咒女生两人脸色都不对了,物证也被扒拉出来,有理有据。   充分说明祝央是有能力可以跟尤菲一样,通过别人的内心层面排除嫌疑人的。   蕾娜闹事不成,反倒暴露不少自己的隐私,又因为意图上课捣乱被老师叫了过去。   但尤菲完全没有什么值得开心的,她甚至只是怔怔的看着尤娜的尸体。   在所有人走后对祝央道:“我的错,我是做姐姐的,应该先让一步的。”   她不是不知道妹妹想跟她修复关系,可当年那句‘我不要跟姐姐玩了,爸爸妈妈让我不要跟姐姐玩。’实在让她耿耿于怀。   只要家里的纷争不止,她和尤娜走近类似来自父母的压力始终还会出现。   尤娜的父母害怕她的能力可以轻易从尤娜那里探听到他们家的无数打算,甚至尤娜一个小孩子想不通的地方,她有可能拼凑出来。   所以在学校一直维持让家长们安心的距离,反倒相安无事。   可尤菲绝对不会想到,不等她们这一代不受父母桎梏,甚至不等尤娜长大,她们之间修复的可能就永远消失了。   祝央见她快哭出来了,拍了拍她的肩膀:“事情或许还没有到那一步。”   “不是说女巫的灵魂只有在火焰中才会被消灭吗?”祝央道:“既然尤娜不是被烧死的,那么就意味着她的灵魂只是被拘禁起来了。”   “哪怕已经进入地狱,也不是没有办法出来。”   如果地狱的法则真的那么不可违逆的话,就不会有召唤术的存在了,祝央觉得只要灵魂没有消失,就一切皆有可能。   尤菲睁大眼睛,看了她半晌,一把抱住祝央:“是的,现在说这些还有些早,姑姑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至尊女巫加冕的时候有一次进入地狱的机会,这是千年前的至尊女巫与恶魔签订的契约,是考验也是危险。”   “央,我们到时候一起去找尤娜好不好?”   祝央对小孩儿倒是没有温柔到这种地步,不过地狱她确实挺感兴趣的,顺手帮帮忙也没什么,于是答应了尤菲的请求。   校长得知尤娜死亡的消息过后,推掉了会议匆匆赶了回来,同时尤娜的父母也赶了过来。   对于尤娜居然在学校被谋杀,并且还是无可挽回的谋杀,校长非常的震怒,只是在她回来之前,尤菲已经全面调查过学校了,老师们也努力寻找可疑之处,却还是一无所获。   校长还是信任尤菲的,也认同她们的判断,决定将尤娜的尸体先用魔药保存起来。   等至尊女巫考验的时候试试看能不能在地狱找到她将她带回来。   可尤娜的父母显然不认为尤菲真的担心妹妹,只能说蠢货的思路往往惊人的一致。   他们也对尤菲害死尤娜的想法深信不疑,两人甚至在校长室对尤菲破口大骂。   责骂她就是为了自己的地位才杀害妹妹,因为他们家明白尤娜的天赋是无可替代的。   不过两人被校长赶了出去,对于蠢哥哥和蠢嫂子的智商校长已经不抱希望了。   从尤娜入学之后,校长就尽量杜绝尤娜受父母影响,以免好好的天才侄女被一对蠢父母养歪。   因校长地位超然,即便是尤娜的父母也没办法撼动她的决定。   这两人将校长对尤菲的维护理解为袒护,以为尤娜死了即便知道是尤菲干的,但是为了家族利益,所有人还是会选择不对尤菲问责。   于是在家族中到处宣扬此事,当然这都是后话。   校长是个强干的人,侄女的死亡也并没有让她削减接下来的行程。   很快一个月到,至尊女巫候选名单截至,除了最开始的三人外,接下来的一个月又添了五个女孩儿的名字。   但由于尤娜的死亡,现在的候选人还剩七个。   到了宴会这天,校长早早给她们几个女孩儿准备了礼服和首饰,全是她亲自设计的。   祝央的礼服就是之前在她办公桌上看见的其中一张,只是做过修改,更加无可挑剔了。   每个女孩儿被校长打扮得熠熠生辉,然后她本人也穿着华丽的礼服从楼梯上下来:“走吧,去参加三年一度的聚会。”   “我的女孩儿们始终是最优秀的。”   聚会的地点并不在国内,而是在南太平洋的一座岛上,但她们坐上校长的豪车,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看来是有着什么结界。   转眼间她们所看到的场景就不再是之前的内陆城市的光景。   从车上下来,四周的植被品种截然不同,空气中也饱含海风的湿润。   有几位穿着体面的人已经站在门口,是特意来迎接校长的。   看来校长在这个聚会中不管地位还是影响力都很高。   她做时尚行业的,社交能力自然一流,对方夸赞她的女孩儿们还是一如既往的夺目。   此时天空却传来直升机的轰鸣,那辆飞机机身有个标志,看到这标志正在和校长寒暄的几人脸上就僵了——   “那个毒枭怎么来了?” 第239章   祝央在知道这个聚会之前就听女生八卦过,某位原本应该避世而居的精灵不走寻常路。   不但离开了精灵的领域来到‘污秽’的现世与人类一起生活,还成为了全球最大的毒枭。   可不是吗?人家是精灵,与自然物种的亲和力无与伦比。   毒品植物严格来说只是对人类有害而已,客观的说人家照样只是自然界的物种之一,对于精灵来说没有区别,自然也一视同仁。   祝央当时听了就觉得这精灵够虎的,没料到竟然前后脚的撞到了一起。   直升机掀起的风浪让在场人的服装难以控制的摆动,不过为了不让造型狼狈,校长居然抬手一挥,让女孩儿们不受这强风影响。   她脸上依旧不掩傲慢,看着机舱门打开,一个高大的银发青年从上面跳下来。   对方容颜俊美,非常的迷人。   不单是精灵天然的灵动优雅,也有着黑帮头头的深邃与狠戾。   矛盾的气质在他身上完美糅合,就像是层次感丰富的美酒,让人一闻就目眩不已。   祝央注意到女孩儿们大都露出了目眩神迷的姿态。   对方与校长貌似是熟人,来到近前便热情的打招呼:“嗨,南希,最近怎么样?”   “本来尚可,但看到你还活着,就不如何了。”校长毒舌道。   不过说话不好听归不好听,两人气场还是很熟稔的,甚至做了一个贴面吻。   这精灵压根不理会另外几人,无视对方尴尬的气氛,反倒是仔细开始打量祝央她们。   看到一串漂亮女孩儿,对校长调侃道:“你的女孩儿们还是这么优秀。”   “这是尤菲么?已经这么大了?”   尤菲见状拉开裙子行了一个礼:“雷恩叔叔。”   叔叔?这家伙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   尤菲貌似看出祝央所想,低声道:“雷恩叔叔比姑姑还要大30岁。”   祝央恍然大悟,看来这里的精灵是有长寿兼永葆青春的设定了。   对方也注意到祝央,貌似对她挺感兴趣,开口插话道:“不用这么介意宝贝儿,实际上以精灵的寿元来算,我现在还不到25岁。”   又对尤菲道:“以前你只有几岁就放任你随便叫了,现在不能叫叔叔,得叫哥哥。”   校长受不了这轻浮的家伙撩拨她的女孩儿,冷脸道:“为什么不进去看看?精灵族的人听说已经到了,想必他们很想念你。”   雷恩注意力这才被拉了回来,脸上露出略有些玩味的笑:“我也很想他们,我已经等不及想看看他们看到我露出惊喜的表情了。”   校长脸上嫌弃不加掩饰,打从心里觉得这人心里没点逼数。   被雷恩一搅和,在场人也有点尴尬,待他进去之后,大伙儿才带着女巫一行进入大厅。   在她们进入的时候有特别报名的,里面全场的人都能听见。   即便是盛装出席的宴会,以校长的强势精致以及不同凡响的审美,女巫群体照样是出场就让人惊艳的存在。   据说尤菲以前与家里的长辈来参加过,当时她还不是学校的学生,就看着姑姑带领强大美貌的女孩儿,所经之处全是人们的焦点,当时就对此憧憬不已。   但最近因为尤娜的死亡,这女孩儿肉眼可见的变得忧郁且沉默了很多,这会儿看起来也兴致不大。   可其他女孩儿就不同了,蕾娜兴奋得脸色有些发红,但年轻美貌的女孩儿如此盛装在灯光之下,显得更为生动迷人了。   每个女孩儿看起来都意气风发,在进入大厅的一瞬间便是这里的主角,不得不说校长是个注重完美的人。   显然她在集会中地位非凡,但仍然讲究包装,让自己所代表的群体变成更超然的存在。   可见她在用自己的方法和影响力越发巩固女巫的地位,祝央在学校有听到闲言碎语说,外界评论校长作为至尊女巫不是很称职。   因为她比起待在学校指导授课,为新生女巫们指点迷津,更醉心于俗世的繁华,将女孩儿们扔给老师便不管,而且学校的管理风格也是历代以来最让人不可思议的。   天知道在她之前,女巫学校的女孩儿们都是克己守礼的淑女,而她掌权期间,女孩儿们的竞争更加粗暴直白了,甚至伤害身体也是允许的。   但在祝央看来,校长却是一个非常合格的至尊女巫,上一届的至尊女巫选择她确实独具眼光。校长掌权的三十年里女巫群体才更加顺应时代甚至引领时代,而不是被时代所抛弃。   祝央她们一行毫无疑问是这一届最优秀的,甚至下届至尊女巫就会在里面诞生。   即便只会有一个,但既然能成为至尊女巫候选,其他女孩儿也说明有独到之处,未来肯定不可限量的。   所以女孩儿们初来这个社交场合,便受到了极大的欢迎甚至追捧。   掌权者的社交圈子和年轻人是不同的,没过多久校长就和几个势力族群的人进入了内室。   这其中有吸血鬼,精灵,狼人,炼金术师,甚至还有人鱼——不过这里的人鱼是可以短时间内幻化双腿的。   女孩儿们则留在客厅,与别的势力年轻一代交际,总体来说,长辈们离开后,这还是比较年轻的一个聚会的。   女巫和精灵是最后欢迎的两个族群,一晚上都有源源不绝的人上来邀请跳舞,无数人围着献殷勤。   至于为什么吸血鬼和狼人不在此列,和上一个世界少女漫类似背景的吸血鬼不一样。   这里的吸血鬼并不是苍白俊美神秘的种族,倒像是几十年前人们对吸血鬼的印象,邪恶贪婪阴险,总之都是些歪瓜裂枣。   对了,他们还怕太阳。   蕾娜和一个精灵族的少年打得火热,显然暂时是忘了家里的表哥了。   尤菲也遇到了几个熟人,被拉到了一边,祝央落了单正应付几个男生的搭讪,便看到两个东方巫师冲她招手。   祝央想来想,还是走了过去。   结果两人居然是她先前巫师学校的同学,他们看到祝央今天盛装出席,风头出尽的样子,脸上难掩羡慕。   可以看得出来祝央的身份在原本的学校也是这一辈中超然的,不然也不会作为交换生,甚至‘任务执行人’到来。   两人低声对祝央道:“老师和大人们一起去内室了,今天不方便跟你说话,让我们交代你两件事。”   “说!”祝央抿了口酒,直接了当道。   “首先让你搞到的至尊女巫的头发或者指甲呢?这么长时间应该弄到了吧?老师让交给我们。”   祝央挑了挑眉,并不觉得意外。   至尊女巫是巫师界的至高存在,如果祝央背景这一方的巫师想要做些什么为自己牟利,是绕不开对方的。   然而女巫的实力对于别的巫师是压倒性的,加上别的地方势力巫师群体势微,正面对上怎么可能有赢面?   于是只能走些旁门左道了。   祝央手掌一番,手里便出现了几根头发,不过那头发是纯黑的,但转眼间有变成了银白,和校长的头发颜色和长度都差不多。   这一切在她虚握的手掌中完成,没有任何人发现。   祝央将这几根头发揉成一团,通过递食物的动作漫不经心的递给对方。   两人也若无其事的收过去,并没有打开看便放进了口袋里。   “还有第二件事。”两人道:“你这么快成为至尊女巫候选,老师表示很欣慰。”   然后偷偷递了一个小指头大的小瓶过来:“这个可以帮你赢得竞争。”   祝央看了眼手里的瓶子,连装着碧绿的液体,看着还挺好看。   两个人吓一跳,立马按住她的手:“你干什么?周围这么多只眼睛呢。”   “哈哈,抱歉抱歉!一时没有注意。”祝央将小瓶收进手包。   然而问两人:“这里可是至尊女巫管理的学校,全世界最优秀的女巫都集中在这里,所以这玩意儿保证万无一失吗?”   “要知道学校里的魔药老师,可能轻易的就能分析出里面的配方,然后把我揪出来。”   “不会的。”两人在这一点貌似很自信,反倒是奇怪的看着祝央:“你忘啦,魔药学这一科,原本起源的时候当时的至尊女巫就在咱们国家研究一生,才将它发展至今的。”   “说到这一门,我们才是真正钻研到极致的。可我们这里一直没有出现过至尊女巫,明明我们并不比这些人差。”   那是,这点祝央完全承认。只不过在追寻这边脚步的时候,便已经开始跑偏了,摒弃自己的擅长和风格,非要邯郸学步。   现在居然还动起了这种可笑的歪心思,老实说即便有种族和国家的天然立场加持,祝央也对东方巫师一方有些恨铁不成钢。   不过也得先完成任务再考虑如何把一伙儿踹回正轨。   于是对方漫不经心的反驳道:“如果是那样的话,那我的嫌疑不是更大?我现在在学校本来就举步维艰。”   “前两天校长的侄女意外被害身亡知道吧?就有人把矛头指向我,所幸没有证据。如果是这个,你们觉得我逃得了嫌疑吗?”   两人倒是没想到这里,并且老师也没交代到这一步,估计就连他们老师也没料到祝央会叽叽哇哇。   所谓任务,让你做你做就是了,一般幕后之人大概如是想。   俩学生也老实,有着磕绊道:“我,我们也没听老师说,要不你先把东西收好,之后再问老师?”   祝央见俩傻孩子的单纯样,便知道不可能在他们这里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但还是试探道:“校长侄女的事,应该不是咱们干的吧?”   “你怎么会这么想?”两人道:“我们倒是想把除了你之外的候选人全懂弄死,但也得做得到啊。”   “别的巫师一踏入那座学校,至尊女巫不可能感应不到。老师也很惊讶呢,难道不是他们自己家族争权夺利的结果吗?”   看来不管校长态度如何,外界对于尤娜的死已经认定是尤菲干的了,毕竟她是最大的利益获得者。   这个想法不单单只机遇这个推理,更基于对至尊女巫实力的信任。   没人会相信外来的入侵者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在至尊女巫的结界里杀掉她优秀的学生,只可能是内鬼。   还是那句话,祝央相信自己的调查和判断,学校里确实每个人都没有干这件事。   祝央甚至冒着被察觉的危险入侵过校长的潜意识,在她入睡防备最薄弱的时候。   所以最不可能的最后一个嫌疑也排除了,至少单纯作为自己的身份,学校所有师生和仆人都是无辜的。   那么即便外面再怎么认为不可能是外力入侵,这也是事实。   有什么存在,可以轻易瞒天过海潜入学校,轻易杀死一个优秀的天才女巫,而不被任何人察觉,包括祝央。   在至尊女巫选拔前,危险已经开始了。   祝央笑了笑:“尤娜很可能不是第一个受害人,所有至尊女巫候选人都存在危险,或许下一个死的是我也说不定。”   “你在说什么呢?”两人急了:“你怎么会死?别成天想东想西的,那就是巫师家庭争权夺利的结果。”   这时一个声音插了过来:“你们在说什么?”   祝央他们回头,然后两个同学看向对方显然警惕起来。   对方是个穿着苗族服饰的女孩儿,长得特别秀美漂亮,头上和脖子上戴着苗银首饰。   她笑眯眯的看着祝央:“先就盼着见到你了,没想到你居然跟着你们至尊女巫过来,这才知道你转学做交换生的事。”   “怎么都不告诉我一声啊,亏我还以为我们是朋友来着。”   “谁跟你是朋友?”祝央还没说话,另外两个同学倒是激动了:“我们师兄现在都没法下床呢,你别太过分,阴险的蛊女,离我们远点,别想偷偷摸摸的干什么事,这儿可不是你放肆的地方。”   苗族女孩儿闻言全并不以为意,反倒摊了摊手掌:“哪能怪我呢?自己实力不济还非要装逼,也不看看什么年代了,还一副大男子主义的嘴脸,最后还不是要靠祝央来救。”   说着又对祝央道:“听说能带来这种场合的,按照惯例都是至尊女巫候选,恭喜你了。”   “也不枉你们派系这么往西方女巫这边贴,啧啧!看来倒是终于在你身上看到点希望。”   “你说什么?你个玩儿虫子的有什么了不起的?成天见了我们就阴阳怪气。”两激动道。   祝央看着苗族女孩儿的表情,与其说是针对他们的嘲讽,倒不如说更多的是对于他们门派的作为和道路的鄙视。   祝央从学校亚裔女孩儿那里知道有苗疆巫蛊族参加集会的时候就查了查。   东方的巫师和巫蛊之间上千年来都有纠缠,说互为死敌也不算,有时候国家或者整体立场遭到威胁甚至会立马合作共同御敌。   但竞争关系绝对是延续千年的,至今双方专门培养优秀子弟的顶级学校每年都有比赛。   据说祝央转学之前的夏天就是一年一度的盛会,其他详细资料没有查到,却没想到还有这层因由在。   比起祝央一方的巫师们极力往这边巫师界靠拢,反倒是巫蛊一方坚持走自己的道路。   虽说行业大交流肯定是好的,但祝央在目前了解的线索中,反倒是更欣赏巫蛊一方的坚持。   于是她拨开挡在面前的两个师弟师妹,笑着揽过苗族女孩的肩膀——   “当然是朋友,上次一别我就对你念念不忘,对了你叫什么来着?”   “你这叫对我念念不忘?”苗族女孩儿对她突然的热情有些不适应,但还是回答道:“我叫娜依,这次记住了,不管你最终会不会成为至尊女巫,等我当上圣女过后,照样会被我踩在脚下。”   “那种事情随便啦,巫蛊会随身带虫子对吧?据说本身就是容器对吧?据说可以培养虫子飞天遁地是吧?”   “来来来!正好我最近捡到几只蟑螂,想跟你讨教讨教。”   “喂!你什么意思?”娜依炸了:“把我的蛊虫跟蟑螂比,是不是现在就要打一架?”   祝央就不乐意了:“嘿,不聊得好好的吗?怎么就看不起蟑螂了?”   被祝央拨到身后原本表情愤愤的俩师弟师妹立马喷笑出声,正要应和她嘲讽对方什么虫都玩儿。   就看到祝央往手包里一掏,结果就真特么掏了好几大只蟑螂出来。   摊在手上递到娜依面前:“看,油光水亮,活蹦乱跳,看这机灵的小眼神,还有超凡的智商,跳舞都行。”   说着那几只蟑螂还真的站起来,手拉手跳了一段踢踏舞。   别说两个师弟师妹,就连什么虫子都见过的娜依都懵了。   她颤抖着手指着蟑螂宝宝们:“你,你哪儿来的?”   “都说了捡的啊。”祝央道。   娜依快要尖叫了:“捡的?你再捡几个试试?这玩意儿可是能听懂人话啊,能自由驱使啊?连跳舞这种高级命令都可以执行啊,”   “咱们巫蛊的修行多少年都不一定能练成这样的——,这样的——”   估计是从来没人这么练过蟑螂,于是娜依眼神一眼难尽。   却看到祝央闻言耸了耸肩:“哦,再捡几只就再捡几只。”   说着就往地下一蹲,又抓了一把起来。娜依都被她这操作弄懵了。   先不说人家这富丽堂皇的大厅怎么会蟑螂多到你蹲下随便一捡就是一把,还捡起来就是可以操纵的,当她傻的啊?   娜依知道只被这家伙耍了,但实在被蟑螂勾引得心里痒痒。   于是就牙一咬,拉过祝央往外面走去:“咱们去外面聊。”   两个师弟师妹不乐意,但见祝央使眼色,也不好当众做出纠缠的事。   只是心里难免觉得她和蛊女纠缠太过。   来到外面,娜依才放开祝央,平复了数下情绪,但仍旧觉得不可思议——   “你是怎么?对了,生物操控是吧?你们女巫有一样课程是这样的。”   但说完就自己否认了:“不对,那些蟑螂就明显不是正常的蟑螂。不单单只是你操控它们而已,首先它们就具备强烈的攻击性。”   娜依很有眼光,一眼就能看出那些蟑螂宝宝在祝央手里乖巧无比,但整个提醒和气息透露的凶煞之气。   “你怎么炼出来的?”   祝央笑了笑:“就这么问有点不礼貌吧?要是我问你炼制本命蛊的方法,你会痛快的回答我吗?”   娜依也自知失言了,但她在蟑螂上面感受到的气息,是前所未有的,好像就是她修行一来一直差的那么一点东西。   在蟑螂刚刚出现的时候,她抓到了一闪而逝的线头。   所以说什么也不愿意就此放手,于是她看着祝央道:“你要什么?只要是我能换的东西,都可以。”   “痛快,我就喜欢和你这样的人打交道。”祝央笑道。   “不如咱们就进行一场技术之间的PY交易吧。”   祝央凑近娜依的耳朵,蛊惑道:“在这个花园里谈的事,仅限于我俩之间,一旦出去,便各自不认。咱们在这里可以畅所欲言。”   见娜依要说什么,祝央伸出手指封住了她的嘴巴:“别急着质疑,看着我的眼睛,咱俩都看得出来,我们不是那种对长辈言听计从的庸才。”   “我们比他们更优秀,又有天赋,未来属于我们。那么为什么要按照老古板们安排的路线走呢?明明他们自己都经营得不怎么样。”   祝央握住娜依的手:“我很赞同你的想法,咱们东方的巫师群体已经势微太久了,总得有人出头,我们就是这样的人。”   不得不说祝央的说话还是很戳娜依痒处的,她脸上纠结了一会儿,便默认了这场PY交易。   整座岛上灯火通明,户外的室内的,到处都玩得正好,巧妙的掩盖了不少针锋相对。   一般就算互相敌视的种族,在这里也是默认不得冲突的。   然而正在此时,喷泉周围突然发出一阵凄厉的尖叫,打破了整个宴会的平静和谐。 第240章   这声尖叫惊动了岛上的所有人,声音来自室外喷泉那边。   聚会的庄园外边有一座造型优美的喷泉,年轻男女们到了这会儿,不少人已经找到了投机之人。   单独离开大厅的主场来到外面透气或者联络感情更甚至加深一步的不少。   就像祝央和娜依这样暗地里进什么着什么PY交易的也不只她们一对。   不过喷泉到底是显眼的地方,而且尖叫的女生肺活量貌似惊人,一声尖叫穿破云霄的同时有持久无比。   简直有绕梁三日之势,等到不少人赶到这里,她的尖叫还没有停止。   “怎么了?”祝央和娜依在另一边花园的位置,离这边倒是不近,不过声音好传播过来,所以来得也算快。   这会儿外面已经围了一群人了,是更近一点的泳池还有大厅里出来的人。   现在本就是夜晚,为了强调气氛,灯光的选择也很讲究,自然不会像室内一样明亮。   很多人乍一眼还没看出所以然来,但在女生颤抖着指向喷泉雕塑的时候,众人仔细看了数秒,终于脸色大变。   那座喷泉雕塑体积不小,因为造型是好几个裸身人像纠缠在一起,是富有宗教意味的艺术品。   如果在白天看的话,甚至能够看出人像脸上生动的表情,或欢愉,或嫉妒,或憎恶。   人像的体型也特别逼真,每一缕的肌肉线条看着生动无比,甚至能过看出它处于自己姿势时候哪一块肌肉在牵动。   然而仔细一看,这座雕像进混入了一个真人进去。   那是一具身材丰腴不失青春活力的女体,白皙的皮肤与苍白的石头有着显然的不同。   但因为光线不显,并且外围是水柱交织,所以之前在喷泉周围来去的人不少,竟然没能被发觉。   还是刚才尖叫的女孩儿与男伴调情大闹,不小心跌在了喷泉里边,伸手按住了雕像。   发现手下的触感不是坚硬冰冷的雕塑,而是柔软弹性的皮肤,这才吓得尖叫起来。   连忙有人把喷泉关闭,此时楼上的大佬们也下来了。   然后便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具不着寸缕的女尸从喷泉雕塑上面被剥离下来。   也不知道凶手是如何将女尸融入那雕塑中的,如果不是质地的不同,整体看起来竟然没什么违和之处。   那个叫雷恩的大麻精灵忍不住感叹道:“这么讲究美学的凶手不多了。”   “我认识的老是血腥粗暴的家伙,就这点来说,这个凶手还挺值得嘉许,至少手法优雅,也不给人添麻烦。”   “天呐,闭嘴吧雷恩!”他的精灵族长辈呵斥道。   可对方我行我素且说话讨嫌不是一天两天了,明显不是会看眼色的。   他甚至一口说出了死者的身份:“咦?这女孩儿我有点印象,好像是——对了,刚进门的时候见过。”   “我记得是在南希身边。”然后不可思议的看着校长:“你的女孩儿被谋杀了。”   这要不是尤菲特意跟祝央强调过,大麻精灵和校长实际上关系很好,祝央还以为他是落井下石的那波仇人呢。   毕竟明显和校长以及女巫势力处于对立的家伙们都没这么插刀的。   不用他强调,校长现在的脸色已经是阴沉紧绷。   她走上前,周围的人自动让了一条路出来。   死去的女孩儿祝央也认识,就是开学第一天伙同蕾娜找茬,对她发动诅咒的那个女生。   她的能力是利用诅咒娃娃,通过娃娃将伤害施加到敌人身上,虽然不是直接战斗系,但不可否认是很强的能力,所以她也是下届至尊女巫候选之一。   对方自从当选至尊女巫候选,就不再满足于蕾娜跟班的身份,据说最近蕾娜被落井下石也有她的一份。   总之在离开学校之前,她和蕾娜的关系已经不是一个阵营了,甚至对方照顾祝央,想要和她一起排挤蕾娜。   先不说对方的行为和品性如何,但可以看出诅咒女孩儿近来状态很好,满心里都是对未来的期待。   即便与至尊女巫无缘,但既然当选候选人,就说明了对她实力和天赋的认可,如无意外,日后绝对能够成为这一代中富有影响力的强大女巫。   可对于未来的憧憬,却在生命的终结时,那还未展开的充满可能性的画卷也一并消失。   因为很明显,女孩儿的灵魂已经不在体内了。   身上没有明显伤痕,和尤娜她们的死法一模一样,显然是同一个人出手。   校长来到女孩儿面前,摸了摸她已经冰冷的皮肤,看来眼她的脸。   嘴唇紧绷道:“我可怜的女孩儿,妆容都花了,好不容易选择的裙子和首饰也不知去向。”   “你的身材缺陷很明显,需要更精心的雕琢,不适合赤身裸体的被陈放在这里,蕾娜才更适合这样的死法。”   这话出来,周围的人都为校长的无情冷漠倒吸一口冷气。   这听着,怎么好像学生的死,比起生命的离世,她更遗憾的是自己的打造被破坏,设计成果被践踏。   还有最后一句,难不成如果死者可以选的话,你会选择更适合裸露身体的学生代替对方去死?   就因为对方与雕像的风格更加契合?   而且什么叫身材缺陷明显?她在若无其事的对死者进行二次羞辱是吧?   原本觉得女巫们出现这档子事值得同情的,这会儿眼神是一言难尽。   有认识蕾娜的,同情的看了她一眼,见这女孩儿脸色苍白,她旁边今晚和她走得比较近的男生将她抱在怀里,无言的安慰。   此时便有一个长相阴沉的老者道:“南希,虽然知道你痛失爱徒精神不稳定,但太失礼了。”   校长高傲的瞥了对方一眼,冲尸体扬了扬下巴,便有人上前立马将尸体收了起来。   她回过头,对在场所有人道:“聚在这里干什么?宴会还没有结束,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不用惊慌,回去吧。”   “不,你不要想大事化小。”有人反驳道:“你可以不在乎自己学生的生死,如果这种事发生在你女巫学校,自然没有我们置喙的份。”   “可现在是业内集会,在这里所有种族和派系都得放下纷争,也是维持和平对话的象征,没人可以在这里发生放肆,更不要说是杀人。”   “所以这次的事件,已经不是你一家之事了,必须——”   “必须如何?凭你们也想置喙我如何管理我的女孩儿们?”校长打断对方,神态语气里满是讽刺和傲慢。   “拿出该有的体统,为这点小事就兴师动众,可见参与集会的人也越来越不成气候了。”   “你——”   “放松点,和你们不一样,死亡对我们女巫来说,只是一场特别的体验而已,和受伤以及遭遇瓶颈一样,都是修行之中可能遇到的磨砺。”   “我们会选择优雅的面对它,而不是惊慌失措大惊小怪,我自然会把我的女孩儿带回来,并且让如此不体面对待她的人付出代价。”   “你们这些人,面对区区小事不成体统,毫无体面可言,就履行无能者天然的职责,嚼嚼舌根,然后看着我们解决事情就行了。”   一张嘴简直是把在场除了巫师阵营的人全得罪光。   不对,还不能包括巫师,因为之前质疑的人就是巫师,校长明显觉得女巫甚至是超凡于巫师群体的存在。   不知道他们这些大佬之前在室内是不是也是如此气氛,总之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少年轻气盛的人便受不了了。   有人鱼种族道:“带回来?你怎么带回来?据我所知,女巫复活生命也不是凭空无限制的。”   “我能感知到她的灵魂已经消失了。”人鱼以前靠歌声诱惑出海的人,对于灵魂的辨识甚至比女巫还要敏感。   “我刚才还试图在周围找过,这里四面环海,如果灵魂还在的话,不可能瞒过我们人鱼族的眼睛。至尊女巫一生只能进入地狱一次,你已经去过了,怎么把人带回来?”   “所以说现在是一场已经无可挽回的谋杀事件,你居然傲慢的想要把事情压制下来,按照自己学校的规则处理,这里可并不是你的学校。”   又有人开口道:“这好像已经不是女巫第一起被谋杀的事件了吧?”   “尤娜那孩子呢?她可是你们女巫中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如果她还在,这一届的至尊女巫她将是不二人选,可那孩子竟然被谋杀了。”   那人看了眼周围的巫师群体:“真不敢相信,你们巫师居然能够放任那样一个,甚至可以引领一个时代的天才陨落而毫无反应。”   “不但对于她的死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甚至因为南希的阻挠连对凶手的调查都如此漫不经心。”   “南希,你已经傲慢到这个地步了吗?对整个巫师群体的利益视而不见,也不觉得自己该为这等重大的失误负责任。”   尤娜死在女巫学院,在她死亡后,校长已经下过禁口令,不准任何人与外界谈论此事。   至尊女巫的命令对于女巫是有约束力的,所以通常女巫并不会违抗这一点。   看来尤娜的父母不但在家族里面闹,更是在外界也做了很大的宣传。   因为针锋相对的人,从话里的立场就可以听出隐约要把话锋往哪边引。   当然这些人要说是为了尤娜抱不平伸冤什么的,那简直是笑话。   竞争势力的天才陨落,简直不要弹冠相庆,但这会儿一个个做出的嘴脸倒是冠冕堂皇。   果然那人一说完便有人附和:“将自己的个人利益和家族利益凌驾于巫师群体之上,一个最有可能成为下届至尊女巫的天才被谋杀,居然选择这等不可思议的处理方法。”   “你们是想做什么?想让自己的家族把控整个巫师群体吗?”   “尤娜不但是南希的爱徒,甚至是她的亲侄女。什么原因才会让一个姑姑对侄女的死亡这么冷漠?”   顺着这个思维,不少人的视线再一次落到了尤菲身上。   除了要保住另一个侄女,没有别的理由可言。   原本在学校已经进行过的一轮同样的事情,现在又被闹到大庭广众之下。   尤菲的脸色有些苍白,甚至她从小交好的圈内好友,刚刚还拉她过去单独说话的人,此刻看向她的眼神都有些迟疑,甚至默默的拉开一点距离。   一个侄女的死亡,一个侄女蒙冤,家族兄弟的愚蠢甚至将内部的难看暴露于人前。   这让校长大为光火,她一贯强势又傲慢,自然不是别人三言两语就轻易动摇立场的。   她早知道今晚可能会有人发难,但却没想到以自己学生的死亡为切入口。   可怜的死在喷泉塑像上的女孩儿现在已经没人讨论了,但她的尸体却让尤娜的话题无论如何也绕不过去。   此时其中一个与校长同等级的大佬开口了——   “关于尤娜之死,真相如何还有待商榷,不过尤娜的死确实是巫师界难以挽回的损失。”   “南希,我们知道你的骄傲,但这次的应对确实太离谱了。即便理解至尊女巫选拔在即,你不想让这神圣的仪式蒙上阴霾,但没了尤娜的竞争,原本就是不公平的。”   这话看似客观,但也只字字饱含指责。   全面发难开始了——   “嗤,没有尤娜的参与,至尊女巫的选拔简直是笑话。”   “舍弃百年难得一件的天才,将下届至尊女巫的桂冠交到一群庸才手里,真让人替巫师的未来感到担忧。”   “如果是我的话,就应该不顾一切的复活尤娜,即便回天无力,也得对她好好做个交代。”   “呵呵!这难道是想把带回尤娜的灵魂寄托在剩下的人手里吗?”   “看在上帝的份上,如果尤娜都不明不白的被带走灵魂,别的人还能从地狱里出来?”   “真是羞耻,看来在沉迷时尚的至尊女巫带领下,现在的女巫们已经不是女巫了,只是她一个人的时装模特。”   “别这么说,尤菲也很优秀的,她的能力也是百年难得一见,在历代的至尊女巫中也是特殊的。”   “算了吧,她是不错,可残——自己妹妹嫌疑的人还能若无其事的参加选拔,看来至尊女巫已经默认不将品格纳入考核范围内了吗?”   “那样的人就算是通过考核,在最后一关也会陷入地狱吧?疯了吗?”   “谁知道呢?看这群歪瓜裂枣,真不敢相信尤娜死后至尊女巫会是其中一人。”   舆论已经完全倒向一边,之前还风光无限的女巫们,因为尤娜的死亡已经整件事件的暴露。   失去最高竞争对手的她们,在外人嘴里仿佛每个人都成了利益既得者,仿佛每个人都踩着幼年天才稚嫩的尸骨上位。   然而被拿出来与可怜的让人惋惜的天才对比,每一个人都像是跳梁小丑一样。   就连华服盛装穿在身上,也掩盖不了自己的羞耻。   女孩儿们脸色逐渐变得苍白或者通红,非常的难堪。   然而就在此时,那座巨大的喷泉雕像突然拔地而出,然后拆分成无数块。   每一块都冲着刚才说得最欢的几个人飞去,速度之利落,伴随雕塑本身的重量,被砸中了可不是好玩的。   在场人人都是个个流派或者种族的精英,见状立马各施手断抵挡攻击。   有借助速度想躲开的,也用手段防护的,也有意图抢夺操控权回敬的,甚至有皮糙肉厚可以直接硬抗的。   但无一例外全都失败了。   速度快反应敏捷的人像是被定住了一样,呆立在当场,生生挨了那一下。   拥有防护手段的,那雕像碎块竟然直接砸碎或者穿透,引以为傲的护罩像是玻璃一样不堪一击。   意图抢夺控制权的,立马就被强大的等级压制碾得流鼻血,不但魔力动摇,接踵而来的物理攻击更是雪上加霜。   最后仗着自己皮糙肉厚压根不怕的,险些整个人被打穿,雕像碎块嵌在肉上,要不是对方稍微留手,早就命丧黄泉了。   接着众人就听到一个笑声——   “多新鲜呐,一群没本事的辣鸡凭着浅薄的智商和显眼的无能质疑有本事的人的做法。”   “在忧心女巫的未来之前,能不能先看看自己什么逼样?我只是一个连天才都算不上,即便当选至尊女巫也是德不配位的跳梁小丑哦。”   “在这么个跳梁小丑面前,你们连一击都挡不下。我的天呐,你们的流派怕不是要断了传承。”   “还有空管别人家的事吗?先把祖宗留下的咒语阵法多研究研究要紧。”   “岂有此理,竟敢在集会上张狂。”其中一个大佬跺了一下手里的手杖。   一阵光晕从他周围荡开,灵活的蛇一样冲着祝央袭来。   连校长都没有料到这些人会这么不顾体面的直接对小辈出手,居然没能第一时间阻止。   眼看那光蛇缠上祝央,上面透出的阵阵符文显示着强有力的约束力。   老者明显在一群大佬里也是地位超然之辈,看年纪和资历甚至在校长之上。   这些人的实力不是小辈可比的,甚至很多时候,对方一个眼神,一个威压,都能让人感受到天壤之别般的差距,让人冷汗直流瑟瑟发抖。   见祝央被束缚,刚才因为骚动被吓到或者吃亏的人松了口气,然后便又将枪头一致对准她。   正要用她的放肆上升到人品卑劣的角度,进而继续对整个女巫团体发难。   但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对方嗤笑一声,看了眼自己身上的金蛇,然后看着老者道:“认真的?这种玩意儿就想困住我?”   “何等的猖狂。”老者一怒,那金蛇顿时收紧。   这是对方的成名技,不单单只是约束而已,更伴随着让人心惊胆战的攻击,一旦被缠上,只要对方愿意,可以让你疼得生不如死,那是来自灵魂的痛楚,再强大的肉身也无法抵抗。   这光蛇甚至号称连来自地狱的恶魔都能捕捉束缚,所以没人觉得祝央能在这里面支撑多久。   就连嚣张也不可能直接替她解开,只能开口跟老者交涉。   然而不等一切开始,老者却惨叫一声,那光蛇瞬间崩溃如同火星一样散落在周围消失不见。   正要一致对上她的人心下一抖,所有人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就见这个亚裔的女巫扬着下巴,毫不掩饰自己的藐视:“看清了,我是至尊女巫候选,至尊女巫的能力没有传承一说吧?”   “那也就意味着我的实力甚至有可能比上一代至尊女巫更强,而能和我站在同一竞争平台的人,也各有各的优势。”   “女巫一脉是如此人才济济,即便失去了难得的天才我们仍旧可以从容应对,这就是我的实力,我们的底气。”   “我得纠正你们一点,尤娜并没有死去,也包括刚刚的女孩儿,她们只是暂时离开我们而已。属于我们女巫的小天才还有最优秀的诅咒师仍然会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为我们继续做贡献。”   “而你们这些连女巫候选轻轻一击都躲避不了的废物,就不要意图用废物的思维来理解强者的从容了吧?”   “你们配吗?”   祝央说完,剩下的女孩儿们也站了出来,来到她周围,尤菲甚至一直与她不对付的蕾娜,剩下的还活着的几个女孩儿站在一起。   身着华服,高高扬起下巴,面对着周围的人的质疑——   “尤娜的优秀不可否认,有她在确实是我们这一代女巫的宝贵财富。所有为什么你们这些外人会自以为自己会比我们更重视她?”   “觉得我们是跳梁小丑的,不堪负担这一代女巫重任的,在场的诸位也是各个派系担负未来的继承人。”   “如果觉得我们女巫已经不堪到需要你们担忧的地步,何不出来与我们比试一下。看到底女巫的未来需要担忧,还是你们的派系更让人担忧?”   看着老者被对方候选人一击破除得意技并且现在还没缓过劲来,所有人都心里发毛了。   先前业界尤娜和尤菲两姐妹名声最盛,所有别的人很容易被忽略。   再加上校长对于外表的追求,一个个娇艳美貌的女孩儿很容易让人忽略她的实力。   然而这就是这一代的至尊女巫候选吗?随便一个先前名不见经传的,甚至是亚洲那边势微的巫师群体过来的女巫,都能漫不经心的将元老一军。   众人这才意识到,或许这一届的女巫和他们想的不一样,在尤娜天才的光环下,他们到底错过了多少重要的情报?   然而校长见状却勾起了唇角:“不愧是我的女孩儿们。” 第241章   祝央她们表现的强势让周围的声音停了下来,说到底与气势无关。   无非是祝央那让人防不胜防,甚至让元老都吃亏的实力而已。   原本尤娜的死亡对于其他势力来说是件好事,这一代的至尊女巫强势,下一任又是更加不可多得的天才,任何一个势力都不愿她们持续坐大。   这甚至包括巫师群体。   尤娜死亡,如果将同样也优秀的尤菲拉下来的话,那么整个女巫群体势必陷入青黄不接的境地,很多事情还有利益也就有了交换的空间。   这也是为什么今晚大家默契的突然共同发难的原因,难道刚刚说话的人他们之间就有着多好的交情吗?不过现在利益方向一致而已。   但实在没想到的是,除去尤娜,女巫团体里竟然又出现了这么惊才绝艳的家伙。   那女孩儿还几岁?看着不到二十岁的年龄,竟然可以反噬元老。   虽说至尊女巫没有传承,每一任的女巫都是凭借自己的本事,而非上一代的青睐坐上至尊之位的。   可有一个条件,在女巫接受最后试炼之前,能力是有一定局限性的。   正是千年前至尊女巫与恶魔签订了契约,以灵魂迷失的危险进入地狱试炼。   成功则成为下一任至尊女巫,借着地狱试炼实力大涨,突破极限。   失败灵魂将迷失在地狱之中,成为恶魔享受的至高美味。   所以严格来说,或许一个候选人的天赋和资质甚至优于至尊女巫,但试炼之前的女巫要真正获得那个级别的实力是不可能的。   而元老的实力与至尊女巫同样等级,那么就真的说明,那女孩儿真的现在的实力就与至尊女巫相差无几。   在联系到她的亚洲面孔,无数人就把视线落在了亚洲巫师阵营上。   各方人马眼中闪过无数心思,但明显对亚洲代表方热切很多。   这个女孩儿现在已经势不可挡,可见经历过试炼是如何样子,看来巫师这一方的势力终于要往东方倾斜了。   而巫师一方却不见得心里乐意的,因此各方暗潮涌动,原本的敌人不一定就真的对接下来的事大加阻挠,而原本的同伴也不知道此时如何做想。   那个大麻精灵突然笑了起来,他对校长道:“南希,你的女孩儿们永远让人惊喜不断。”   “至尊女巫选拔是什么时候开始?你一定得给我留个好席位,我已经等不及了。”   “就在下个月。”校长高傲道:“历代至尊女巫的试炼会神圣而严肃,希望倒是不要有那么多外行人对内行人指指点点。”   算是回应刚刚的事了,不少仗着年轻女巫们名头不如尤娜大作文章,信誓旦旦说人家不如人的家伙这会儿脸色有些讪讪。   事情到了这一步,也就没有外人插手的空间了。   甚至巫师群体内部,对于刚刚女孩儿的死,也只得交给校长全全做主。   再者,凭祝央刚刚表现出来的实力,还有尤菲本来就声名在外,一直备受好评。   如果进入地狱,未必不能将死去的女孩儿灵魂带回来。   那么到时候尤娜那个小天才也必然会复活,这一代的女巫群体简直傲视群雄。   不少派系看到她们,再看看身边自己一方的年轻人都颇为扼腕,为什么所有的天才全都投生到那边,上天真的这么偏爱女巫吗?   不管为了显示从容还是为了后续的拉拢,宴会自然没有匆匆结束,只不过比起之前,在散去之后,所谈论的话题,讨好的中心又稍微有了些不同。   就连祝央的两个师弟师妹这会儿也不少人围在他们身边,打着对东方好奇的旗号,对祝央之前的过往以及东方巫师组织现有的规模和结构进行打听。   这倒是让两人有些手足无措,他们怎么知道师姐才离开一个多月,实力变化就这么快?   虽然以前师姐也是他们这一辈了最优秀的,可怎么也没有到和元老硬叫板的地步,他们都吓懵了好吧?好在有长辈将话头接了过去,一时间倒也相谈甚欢。   娜依看着祝央的眼神便有些复杂了:“我看你也不需要跟我交换了。”   祝央连忙道:“别啊,难不成这种地步你就满足了?不是说话把这一代变成我们的时代吗?要超越传奇咱们还早呢。”   一通鸡汤猛灌下去,直把娜依吹得热血上头:“对,我脑子锈了我,你厉害我就更得从你这儿多刨点东西过来。”   祝央今晚在在这个苗族女孩儿这受益良多,恨不得回去就撸起袖子开始试验自己蟑螂宝宝的可能性。   她一直知道它们绝不会止步于这种地步,即便是到了修仙场,应该也有自己的出路的,果然就在这里碰到了娜依,并且她的态度也证明了蟑螂宝宝们某些地方与蛊是共通的。   不过两人要继续讨论的时候,祝央却被她的‘老师’叫走了。   祝央只得跟娜依留下联系方式,方便后面继续联络交流。   那老师原本连那么重要的任务都让两个学生转达,但看到祝央的实力之后,重要忍不住亲自出来见她了。   并且看着祝央的时候,他的眼神也透着难以掩饰的古怪和怀疑。   他直接道:“你是怎么在短短一个月之内,实力就增长至此?”   “校长教的啊。”祝央一副‘难道还有什么别的途径可以变强吗?’的眼神看着他:“天天夸我天才呢,说我挺适合西方巫术的。”   虽然巫师一脉如今全世界归纳为一股,以至尊女巫为尊,但却是因为和别的种族划分而已。   想也不可能出自同一脉,甚至两边的术法传承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事。   这也是一开始祝央为什么被蕾娜用那一点抨击的原因,严格来说他们虽然是一个群体,但压根学的就不是一样的东西。   当然如果表现在攻击力或者能力上,确实可以做出类似的事情,但哪个种族不是一样呢?   听祝央这么说,饶是想好种种可能的老师也是一噎。   看着祝央,但无论如何也看不出所以然来,难不成她还真的是个生错了国家和血统的天才?   祝央见对方纠结,便给他找了个台阶:“我发现在女巫学校的时候,那些授课的知识很轻松的就能做到,比在我们学校容易多了,并且我本身就有基础,我将两样融会贯通,接着就一日千里了。”   “不是我说,老师,要不要咱们也引进几个西方巫女老师?让大伙儿来一场学术交流?我觉得这件事的意义远远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概念。”   老师也对现在的情况有些猝不及防,他甚至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失望。   “为什么偏偏现在,为什么不早点——”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如果早点发现祝央对西方巫术的适应性是这种天才级别的,他们何必做现在的安排?   这等级别的天才,即便是之前享誉盛名的尤娜也没法比,要早知道她名正言顺的就有很高的概率坐上至尊女巫宝座,很多事压根就不必多那个手。   就相当于做出不必要的投资,并且还是代价相当巨大的那种。   老师心里焦虑,面上便忍不住有些迁怒:“那你刚刚为什么那么维护至尊女巫?现在可是我们崛起的好时机。”   祝央便不赞同道:“老师,要别的情况我肯定乐意上去踩一脚的。不过马上就要选拔了,让她们整体蒙羞的话,我到时候还得成为她们认可的至尊女巫,不觉得这个称号也会蒙上一层水分吗?”   “咱们努力这么久,不是为了得到一个她们势微我们才趁势上位的结果的吧?竞争对手的光鲜才能衬托自己的强大,这可是老师你教给我的。”   实际上祝央怎么可能知道他教了自己什么,无非是瞎掰试探。   果然老师闻言,脸色稍霁,然后想了想,对祝央道:“这样,交易已经做出,也断没有中断的道理,这会儿可是请神容易送神难。”   “还是按照原计划行事,不过你说得对,很多事确实不能你来做了,既然你的直接竞争力巨大,就不能让你的存在感蒙上阴影。”   “我和对方交涉一下,想想看能不能——”   对方话没说话,便被祝央打断道:“没这么容易吧?现在咱们开始爱惜羽毛,在双方的合作立场中就更势弱了。”   “但凡对方泄露一点线索,不用太多,甚至不用暴露对方自己的存在,只将矛头指向我,那么西方巫师这边为了维持自己这么多年来坐大的统治地位,也会针对我拼命放大缺点吧?”   “说白了现在已经覆水难收,踏出去一步就别想倒退了。”   祝央将他们这一方的势架起来,让他们看到无限的希望,又顿时举步维艰。   老师被祝央说得越发烦躁,啧了一声:“早知道你有那本事通过试炼,何必与它合作?”   来了,已经出现苗头了。   祝央不动声色的又加了把劲:“单方面终止合作肯定是不可能的,有没有可能再重新交涉一次?”   “毕竟以咱们现在的筹码,如果按照当初说的来算,也太吃亏了。”   老师叹了口气:“怎么可能?它又不能频繁离开地狱,上一次瞒过至尊女巫的耳目与我们达成协议已经很难得了。”   “它想要候选女巫们的灵魂,逼得至尊女巫不得不第二次踏足地狱,彻底解除女巫与地狱的契约。”   “没有足够的女巫作为筹码,是无法逼至尊女巫犯险的。”   说着老师看了祝央一眼:“现在有你在,至尊女巫就更加不用出手了,恐怕会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这样一来你甚至也是它迫切需要除去的。”   祝央挑了挑眉,原来自己这方居然是跟恶魔合作了。   难怪要拉校长下水,难怪要给她奇怪的药水,都是为了替恶魔争取更多的筹码。   只不过既然恶魔不得轻易离开地狱的话,尤娜和刚刚死去的诅咒女孩儿又是怎么回事?   如果两人的死亡包含在这起阴谋里,为什么现在才给她药水?顺序有点说不通吧?   祝央直觉有点问题,于是不动声色道:“那尤娜和刚刚的女孩儿——”   老师看了她一眼,摆摆手:“算了,她俩杀了就杀了,接下来方针有变化,你别再动手了。”   不是,她动的手?祝央自己都有些懵。   她还以为有别的阴谋搭顺风车,怎么也没想到老师会这么想。   这老师在这之前不会以为她比天才尤娜更强,那么凭什么认为她会这么轻易杀死对方呢?甚至在至尊女巫面前都没有露馅。   必然有他这么想的原因,但就这么问出来实在太容易露马脚了。   于是祝央从今晚这个女孩儿为突破口。   她对老师道:“刚才那女孩儿死的时候,我一直和那个蛊女在一起,那衣服——”   老师以为女孩儿格外在意这一点,摆摆手道:“那玩意儿有自己的意识,审美,杀人手法。永远不可能猜出它具体怎么做。”   “不过现在已经杀死两个人了,沾染上的戾气恐怕容易被至尊女巫察觉,那药水要勤用,如果怀疑到你身上就完了。”   得了!看来这次是真被摆了漂亮的一道。   祝央将那药水掏出来在手上抛了抛,看着老师道:“就这么点的分量够吗?”   老师回答她:“每次滴一滴在肚脐上就行了,到至尊女巫选拔结束,足够了。”   说着赶她走:“你先去和那群女巫汇合,别让她们起疑心,最终怎么做,我还得好好想想。”   祝央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只是脸上的表情却算不上好看。   可真新鲜呐,她还说哪个杀人凶手连她都察觉不到一丝蛛丝马迹。   原来对方就躲在她身上。   也是,有她作为掩护,别说是学校的老师学生,就是至尊女巫也别想突破她的防御,当然各种意义上来说都是最安全的地方。   祝央又想骂游戏了,不过鉴于它最近一副挨了修理之后的怂样,也就懒得和它掰扯。   祝央寻思着当初揍它的时候也没有多重啊,况且那还是人家约书亚少年的屁股。   脱离了副本之后这家伙还能软这么久?   总之了解到这一连串的阴谋和骚动,原来执行人是自己的时候,祝央就郁闷了。   等到集会结束,祝央与女孩儿们一同随着校长回到学校,并且被校长拍着肩膀报以期望。   以及被尤菲和蕾娜她们赞扬纷纷,就连蕾娜那不可救药的家伙都真情实感的告诉她对自己改观了。   她的勇气和骄傲被选为初始的候选人之一,实在是实至名归。   最激动的事尤菲,在刚刚的场面,几乎被所有人默认为凶手的时候,祝央的出头真的让她感觉被救赎了,一贯高傲冷静的姑娘眼睛里都有了泪水。   祝央平时这么不要脸一人,这会儿是越听越脸红。   她是真当不起这夸,之前她虽然没有查到线索,但对于学校里的每一个都是列入嫌疑人范畴好好梳理过的。   当然这其中也包括尤菲,即便她的心声表明她的无辜,但在祝央看来并不排除别的可能,比如双重人格之类的。   以及其中校长和蕾娜在她眼里是最大的嫌疑人,在去参加集会之前都是位列第一第二那种。   校长有那个实力,即便当时她人不在这里,可那巧合的时间其实更说明问题。   然后蕾娜也在发生命案的时候表现得太过活跃且一扫以往的暴躁迟钝,看起来就像是突然间开窍一样。   还有几个学生在动机和能力上也被祝央纳入怀疑范围,她并不是凡事都依赖能力探寻一切的人。   即便找不到能力痕迹,但还可以从物理层面上去推论。   结果算来算去,合着事全都是她干的。这特么就尴尬了。   祝央笑呵呵的回到房间,一锁上门,脸色就垮下来了。   她走进浴室脱掉上衣,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身体。   顺着完美的曲线来到腹部,落在她的肚脐上面。   祝央自个儿还没生过娃呢,虽然是好几个孩子的妈,可没有任何生命在她这地方待过。   这下好,宝贵的第一次就这么交代出去了。祝央觉得游戏真的是图到时候见了它本人没账算。   祝央看着肚脐越看越气,然后突然抬手往肚子里一插,然后用力往外一拉。   真的有一坨透明的东西被她拉了出来。   和她预想的所有外表形象都不一样,那坨被祝央拉出来的玩意儿,颜色和质地有点像水母。   而形状却像张牙舞爪的牵牛花,纤细的藤蔓富有活性,被抓住来之后甚至还绕着祝央扭来扭曲。   ‘花朵’的地方一张一合,祝央果然在上面感受到了之前在宴会上死亡的女生的气息。   “等等,这是什么?”祝央见终端有点亮晶晶的东西。   便整个伸出手伸进花口里去捞,结果果然不出所料,送那只有巴掌大的透明花朵里面,捞出了死去那女孩儿的衣物和首饰。   那女孩儿的礼服是银色,质地飘逸轻薄,混在里面竟然有点难以辨认。   合着这玩意儿是将对方一口吞进来,然后在留下包括衣服首饰灵魂一切,结果把人赤条条一个人吐出去。   那杀人手法太具有仪式感,要不是老师那样特别交代过,祝央是怎么也没法想到是这种花杀死的。   这玩意儿长这样,但祝央却不会忘了老师说过它是有自己的美学偏好和杀人手法的话。   女孩儿的灵魂已经不见踪影,就更不用说几天前死去的尤娜了。   祝央意图将它连根拔出,对方察觉到了意图,便看似拼命的抵抗。   可如何有用?祝央是拼着自己受伤也不可能让这莫名其妙的玩意儿寄存于体内。   这玩意儿神不知鬼不觉,甚至可以自由离开她的身体去杀人,然后毫无痕迹的再回来。   虽说这需要她本人签订契约,这就是在她进入游戏之前已经安排好的设定了。   但其便利程度,即便是祝央也不得不服。   那牵牛花一样的恶魔还是什么玩意儿,在彻底脱离她的身体后不安的挣扎,被祝央一把抓在手里。   想了想塞进了灵兽袋,然后又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身体。   意料之中一无所获,但祝央不认为这朵牵牛花就是全部,否则不能解释尤娜她们的灵魂为什么已经消失了。   至少有一个传送阵之类的,可以帮助牵牛花将灵魂迅速转移。只不过这玩意儿都是老师交代才能找出来,多余的就和有可能是对方下的保险了。   祝央这才明白老师的焦虑,除了与恶魔的合作已经在进行不可中断外,当初的布局也让她这么个原本可以一举凭实力翻盘的人受制于人。   “尽干些蠢事!”祝央啧了一声,不耐烦道。   集会过后,又因为多方的质疑和内部的不稳,校长便将更多的精力投入了下届至尊女巫选拔的盛典当中。   祝央这才知道原来选拔并不是女巫学校进行的私密考试,而是一起超级盛典。   到时候之前集会的所有种族和流派都会有人前来观摩,这既是女巫的影响力,也在众目睽睽之下保证竞争的公平性。   而地点便在巫师一族的圣地,在那里有一个类似古罗马角斗场一样的祭台。   候选女巫们会在上面依次展示选拔所需考核的内容,然后进行对战,最后剩下的适格者将进入地狱,接受来自地狱的考验。   这也是祝央和尤菲约好,两人要共同进入将尤娜带出来的机会。   如果祝央一开始答应这个只是顺势而为,加上一点点对儿童的怜悯,那现在就是屁滚尿流收拾自己的烂摊子了。   在接下来的时间内,所有候选人竭尽全力的为那一天做准备,每个人忙得废寝忘食。   在选拔来临的那天,候选人们穿着校长亲自为她们设计的衣服,便于行动但绝对时髦漂亮,整体风格一致,但款式各有不同。   六人站在室内的法阵里,旁边有倒计时,待时间归零,她们的身影消失。   下一秒,她们眼前出现的就是海浪般的人潮和掌声,以及树立在高空属于她们的个人资料。   至尊女巫的竞争,开始! 第242章   祝央不是头一次面对这种阵仗,不过这现场的声势滔天仍不可小觑。   各方阵营地区都有所划分,比起集会只有少数子弟或者这一代的代表人物,至尊女巫选拔的观瞻门槛要广泛得多。   这不仅是沿袭下来的盛会,也是炫耀实力的时候,当然别的流派和种族也有类似的盛会,只不过规模和传统规矩各有不同。   很多年前一辈来到这里,也是直面与自己处于同一时代的人斤两如何,如果选拔赛中女巫整体表现不够精彩,那么就别指望接下来别人对于展现应有的慎重了。   说到底这场盛会每个女巫不仅仅为自己而战,还肩负着群体的责任,丝毫不能疏忽。   祝央可以看到每个阵营的代表人物端坐在最上方的主位上,当然核心权利组织的大佬们都和校长一起,坐在特殊的VIP席座上。   足球场一样巨大的祭台只有祝央她们六人。   环场的上方,半透明的投影屏幕缓缓的旋转,属于她们几个候选人的资料陈列在上,一目了然。   照片,名字,出身血统,得意技,优势劣势以及各项数值都很清晰。   据说还有根据这个开赌盘的,虽然赌局明令禁止,但不妨碍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祝央看到属于自己的那块资料牌——   【祝央,东方女巫,全能型。】   【得意技:反射攻击;优势:敏捷,洞察力,战斗意识高超,擅长精神攻击。劣势:?】   祝央敢打赌,这个所谓的擅长精神攻击,绝对不是指她真正的精神攻击能力,而是她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   看来校长还挺了解她的,总结得很中肯。   其他女孩儿的数值各有偏差,不过祝央和尤菲几乎是全满,并且都是全能型选手。   蕾娜勉强也算,不过各项数值就要低一些,当然这仅仅是反映在面板上的数值。   因为之前在集会上祝央的表现,虽然当时集会的人远不能和今天相比,但想必当时的人回到自己的地盘都有反映过。   所以开盘以来,祝央的赔率是最低的,甚至超过了一向声名在外的尤菲。   这就没什么意思了,但祝央也总不会为了区区地下赌盘的意外性故意放水。   因着女巫候选人都是些年轻漂亮的女孩儿,这年头时代变了,年轻人们的行为模式也变了。   乍一看现场各据阵营的欢呼应援,不像是女巫选拔,倒像是争出道名额,而下面在疯狂打call。   祭台上是没有支持人的,但巨大的悬浮屏幕会宣布每一场的开始和规则。   并且场上还可以模拟成相应的战斗场景,与之前在ABO世界模拟系统与虫族战斗差不多。   只不过那时源自于黑科技,这是魔法的功劳。   巨大的屏幕从祭台中央出现,校长的脸出现在上面,对整个选拔赛事的开场做了个简单公式化的开场白。   接着便勉励六个女孩儿道:“无论竞争结果如何,我永远以你们为荣,我的女孩儿们。”   在这气氛下,很难不会热血上头,别说蕾娜她们,就是尤菲这会儿也是一脸的肃穆但眼里难掩意气和兴奋。   巨幕内校长的身影消失,接下来便是开场第一场试炼的规则。   【一:借物,候选人将得到一样随机任务物品,本人不离开赛场的前提下,将物品拿到手。】   这规则看似简单,其实不然。   因为屏幕上一闪而过的无数物品选项,以祝央恐怖的动态视力可以看清,很多压根不在视线范围内。   如果仅仅只是肉眼可见的东西,那么凭借念动力移动过来就行了,被选拔出来的几个女巫这点简单的物体移动还是能轻易做到的。   即便一开始被祝央嘲讽无法挪动质量太大的物体的蕾娜,在经过这些天的疯狂魔鬼集训中,实力也长足增长,远不是当初可比。   可那些选项内的东西大部分是无法在这么多人中一眼辨认,甚至有要求元老身上的贴身之物。   想想对方也不可能这么轻而易举的让你把随身之物带走,即便长辈可以给小辈方便,但在赛场情况下,怎么也得象征性阻挠稍加考验。   众人都明白这个道理,不过规则已经公布,接下来就是选定自己的任务物品。   只需要喊一声停,留在屏幕上的物品就是自己的任务。   前面尤菲蕾娜她们一次选定,尤菲的是三花猫,蕾娜的是红色靴子,另外三个女生的任务也难易各不同。   唯独祝央的任务就有点奇葩了。   【精灵的内裤】祝央看着这几个字,差点把它们看出花来。   以至于尤菲她们看祝央的眼神都带了点同情。   那可是精灵,天生高洁尊贵的物种,要敢跟已经精灵说出类似这样性骚扰的话,人家觉得拔剑跟你决斗。   没见这个选项出来,在场的精灵都一阵哗然,气氛相当不友好了吗?这选项是谁塞进去的?想得罪人还是想得罪人?   尤菲拍了拍祝央的肩膀:“加油!”   祝央睨了她一眼,悻悻的看了眼屏幕,倒也没有这样就犯怵。   规则是先拿到制定物品先赢,祝央即便再觉得奇葩,可也不会因为这原因耽误时间。   要不做,要么不做,纠结半天结果还是得妥协,反倒不如一开始就干脆点。   于是她进灵力凝聚在声音里,对着坐在大佬区VIP席位,正和校长说着话的那个大麻精灵道:“雷恩先生,可以把内裤脱给我吗?”   “哦对了,脱下来之后拿一个密封袋装上封好再让人交给我,绝对不要用自己的手碰袋子,如果让我沾染到你间接传递的肮脏真菌,我会剁了你的手哦。”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紧接着是一阵看热闹不嫌事大的“yooooooo!!!”欢呼。   全场人一致将视线对准雷恩,不知道哪个好事者开始的——   “雷恩大人,年轻的美人像你求助呢?”   “男人怎么能拒绝女人脱下内裤的请求呢。”   “脱啊雷恩,像个男人,现在就脱。”   “脱,脱,脱!”   雷恩本来就是精灵中的一类,种族中的奇葩。平时跟谁说话都没脸没皮。   可这会儿却被架得高高的下不来台了。   他哈哈哈僵硬的指了指祝央,对校长道:“你学生是不是对我说了很过分的话?”   “一边利用一边嫌弃到死之类的?”   校长却赞同的点了点头:“很不错,这女孩儿任性的同时懂得保护自己,规避肮脏和危险,不愧是我优秀的学生。”   “咦?”雷恩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被这么嫌弃,低声道:“我以为这次你叫我过来,是友谊和信任的表现。”   校长笑了笑:“嗯!交情归交情,但不妨碍我对你整个人的嫌弃。”   雷恩没辙了,现场的撺掇还在继续,这上百岁的精灵就闹起别扭了。   看着在祭台中央的祝央笑道:“对不起,今天我没穿,找别人吧。”   说着还指了指精灵方阵的男孩儿们:“上吧美人,凭你的美貌,相信我们族的年轻人是愿意为你献出一切的,别看他们都高傲冷漠天生会端架子,实际上经受不起烈火暴风一样激烈的追求的。”   精灵一方的人都想把他从VIP坐席上扯下来暴打。   这玩意儿本来早就该被驱逐出种族了,无奈经营出的现世势力太大,精灵虽然不屑凡俗避世而居,但外面日新月异,倒也总得留下自己的影响力,省得有一天发生变故的时候措手不及。   所以雷恩在整个精灵族里就是属于那种,人人看不惯又打不死,还得眼睁睁看着他地位越来越高的类型。   祝央摇摇头:“其他人我不认识,之前雷恩叔叔不是说过有什么困难可以找你的吗?现在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就拒绝,实在让人失望。”   那特么是调情的话,是现在这种功能状况吗?   接着雷恩就看见祝央表情一变,变得异常鬼畜。   她嘴角勾笑,道:“小孩子听大人的承诺就是喜欢当真,理解理解。”   理解什么?雷恩还在琢磨这话,直觉有点不对。   下一秒就感觉自己的下身有些嗖嗖凉,他低头,就看到俩坐在下方的观众翻上来想要扒他裤子,正要把两人踹开,结果两边的仆人也扑上来死死的按住他。   “嘿!美人儿,我不想对你们动粗。喂喂,别摸!那里不是乱摸的。”   缠上来的人越来越多,校长见状往旁边的位置挪了挪,全然不管雷恩的惨状。   尤菲她们见祝央这么毫不迟疑,刚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接着才马上想起,自己的事情还没开个头呢?   尤菲的物品也不是简单的,因为现在根本没多少人会带宠物进来,即便有也是自己的作战宠物之一,三花猫压根不像是会出现在这里的东西。   果然尤菲扫了整个会场一眼,虽然视线并不足以事无巨细的将全场毫无遗漏的检查一遍,但显然如果非要花时间找那么一只可能根本不存在的猫,估计别人早就完成任务了。   于是尤菲将视线对上了距离最近的观众上,那是北欧那边的巫师群体,他们有变形学科。   尤菲便直接问:“你们谁变形术最好?”   虽然没有人回答她,但这种问题,群体之中还是难免会有所指向,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一个黑发少年身上。   尤菲心里有了数,对黑发少年道:“请你变成三花猫来到我面前。”   黑发少年就不乐意了,傲慢道:“我为什么要帮一个不认识的女巫?再说了,这是你的选拔吧?至尊女巫如果这点事情都搞不定,出来竞争干什么?笑话。”   尤菲笑了:“那换个说法吧,我命令你马上变成三花猫走到我面前来,否则的话,我就把你四岁开始的所有丑事公布出来,也包括去年夏天公路旅行,还有千年冬天雪地里的事情哦。”   黑发少年脸色一变,惊慌的看了眼周围,发现所有人的表情都茫然,这才松了口气。   他咬牙:“读心术,果然名不虚传。”   然后还是不得不受制于人,变成一只三花猫跃出看台,来到了尤菲面前。   而与此同时祝央也将雷恩的内裤拿到了手,实在是雷恩受不了这周围所有人都被控制,转而各种阴险不计手段的偷袭。   再闹下去他不一定会输,可丢人的还是他,而不是站在祭台上看戏的那女孩儿,毕竟他又不能真的下死手打飞这些人。   雷恩一脸晦气的坐回去,被校长驱赶了:“不穿内衣的变态不要靠近我。”   好惨一男的。   在这期间蕾娜也找到了她所需要的红靴子,以及另外三个女孩也先后得到了物品。   项目虽然简单,可考验的方式却全然不同。   尤菲利用读心术轻松取胜,祝央利用心灵操控也手到擒来,蕾娜那个因为看台全都遮住了脚,她首先辨认就是一道难题。   可她也通过透视能力,最终在全场这么多人里找到了自己所需,并且想办法搞到手。   虽然第一场热身赛看起来像一场闹剧,可在场都是行内人,从几人的手腕就能看出场上女巫个个都是能力不错的。   也因此对接下来的项目就更加期待了,算是一个比较好的暖场开端。   【二:瞬移,尽可能的移动到离赛场最远的地方,每位参赛者身上有定位与回城阵法,请尽情施展。】   瞬移能力是女巫的基础技能之一,女巫在很多针对性的天赋学科可以偏科甚至不会,但这个不行。   瞬移不仅仅是战斗中有利的一环,也考验一个至尊女巫在群体遇到危险的时候,是否有能力及时拯救自己的种族于危难。   实力再厉害,人赶不到也是枉然,时效性很重要。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瞬间消失在赛场之中。   现场的观众可以通过选手们身上,校长特意留下的阵法看到女巫们在场外的现状。   所有人便看见六个人消失后,第一个落脚点的不同方位。   虽说只是第一站,但实际上从第一个落脚点已经能看出各个女巫这一项能力的差距了。   尤菲周围显示的环境是一片青山绿水,根据定位坐标显示,里赛场已经有好几公里。   而蕾娜还有另外三人的周围又建筑的痕迹在,那建筑就是赛场,说明她们虽然已经到达外面,但还在这附近。   唯独祝央,她是最后一个反应出周围景象的,在定位点还没有发出反应之前,众人看到她周围的环境便一片哗然。   因为她的周围赫然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沙漠。   这个赛场的所在地,整个国家也没有这种规模的沙漠。   不少人一开始下意识是不信的,心里还抱有侥幸,想着她估计现在的位置应该是哪个新开的沙漠主题公园,或者是背后有张巨幅照片带来的视觉效果而已。   但下一秒定位接驳,显示的距离让在场众人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对方真的就突然见来到了一个沙漠之国,离这边的直线距离又数千公里。   所有人都忍不住站起来了,这其中包括那些元老。   不是没有人见过可以长距离空间移动的,甚至现在阵法的发达,在一瞬之间从世界的一端到达彼端也不是难事。   可明显那需要提前在两地都刻印上周密稳定的法阵才行,显然对方并没有经过这些准备。   便立刻有人抗议:“南希,你这是作弊,你帮助其中一个女巫利用阵法移动到那个距离,对别的女巫可公平?”   这话竟让不少人认同,因为没人敢相信人类可以办到,反倒是校长作弊的可能更大。   校长本人的惊讶也不比他们少,但听到质疑,她只漫不经心的摇了摇扇子——   “如果我帮其中一个女孩儿作弊,也不会蠢到能让你们一眼看穿。再说我为什么不帮助是我侄女的尤菲,而选择那个来自东方的孩子?”   “承认吧,这就是她本身的实力,比我们任何人都要优秀。而且我放在她身上的阵法,是不足以传输她回到这里的,接下来只有靠她自己了。”   显然屏幕的人不带怵的,之间她的身形在短时间内,频繁的出现在世界各地,甚至将世界上有得数的经典大部分打了个卡。   米国女神像,巴黎铁塔,悉尼剧院,埃及金字塔,还有中国长城,甚至她还去卫星空间站晃了一圈。   实力演绎什么叫几分钟内带你游遍世界。   这个世界的人文背景倒是和现实一样,祝央本身的空间能力加上从黑皮大汉那里爆出来的稳定性,对这些地方的坐标和印象都很清晰,所以移动自由方便。   不过如果是她陌生的地图,即便能一瞬间跑远,但也做不到这么精准的。   只是现在已经足以将在场的人吓懵了。   前面尤菲他们还比祝央先回到赛场,也看了最后一截她的动向,亲眼看见她轻轻松松的上天。   一群人就怕她想不开跑月球上去,好在并没有,自个儿又转悠了回来。   这样一来,虽然祝央用时最长,但足足把地球跑了个遍,这一轮招摇是以第一的成绩晋级。   祝央参加这样的比赛,其实全力的话算是欺负人了。   不过她没有打算防水,首先至尊女巫的位置一定会是她的,然后最重要的,校长告诉过她,选拔赛的表现直接关系到进入地狱后遭遇恶魔的强度。   诚然恶魔越是强大,女巫就越危险,甚至可能困在地狱成为恶魔的食物。   但恶魔的力量也和女巫能在地狱收获的力量成正比。   祝央自然不会满足于小小的恶魔,从吸血鬼始祖召唤出魔龙的时候她就对地狱感兴趣。   这次机会难得,可以说这个副本的现世世界算得上是个教学副本,真正的危险和机遇却是地狱里的生物。   人间的生物,目前来看应该没有祝央的敌手,再者这一场又没有同伴玩家出现,大概率又是立场不同的对抗了。   不过现在都还没出来的话,祝央就得考虑另外一种可能性了。   【三:医疗,请参赛女巫将任务目标复活。】   规则一出来,六人面前的石板就开始下降,接着如同升降机一样,没人面前出现了数块尸块。   也不知道是不是战场搞来的,总之看着极其惨烈。   之前也说过,复活需要满足两个条件,一就是一定比例的尸体,二是还没有消失的灵魂。   几个女巫看了看眼前的尸块,认命的开始空手扒拉,将尸块组合成尽量完整的个体,这样复活才越容易。   说是医疗,但直接上来的就是最大难度。   也是,这并不是学校的考试,而是至尊女巫选拔,对于学生来说顶级难度的任务,对至尊女巫来说却是入门。   据尤菲说,校长甚至可以将一堆骨灰复活过来,只要灵魂没有完全消散的话。   祝央看了眼自己面前的尸块,很明显这些不是一个人的。   她没有动手,直接用念动力做了个大致的分类。   结果显示这些尸块来源于三个人,并且三个全都不完整,每个人都只有小半个身体,甚至有一个缺乏最关键的头颅。   祝央先前用自己的身体试验过,目前为止的她的医疗技术已经让自己满意了。   但说到复活人,而且还是这种尸体补全,灵魂不稳的,她倒是一直没有机会挑战。   祝央尝试着将时间回溯的能力限制在这几具尸体当中,以前她不可能做到,但在这个世界,她学会了如何剥离。   在回溯尸体状态的同时,将三人依附在尸体上的灵魂凝聚起来。   巨大的屏幕可以清晰的看见女巫们施法的过程,尤菲她们的复活思路与祝央明显不同。   她们是先凝聚尸块,然后再让身体恢复活力接着凝聚灵魂。   但祝央是直接借助尸块将身体恢复到生前的状态,她的做法其实更冒险一点,但值得尝试。   因为如果成功的话,她的医疗手段便对肉体的依赖更小了。   但有一说一,以后她的战场,那些强敌能带来的伤害,可不仅仅是肉体而已了。   最后,祝央面前站起三个复活过来,满脸还有些茫然的活人时,她是打从心里对这个能力无比满意的。   尤菲他们也做得不错,毕竟接触这一道比祝央更久,经验不是一个级别的,差别只在于思路上。   校长能够看出祝央的冒险性,不过因为她复活的人数最多,所以这一场依旧是她拔得头筹。   如果前面三样测试还算比较温和的话,那么下一场开始便危险重重了。   【四:召唤,尽可能的召唤出强大的生物,并控制其对战。】   那么问题来了,这会儿是派龙龙上场还是小叽上场。   之前因为断臂的事本来就在跟她闹别扭,要是让出来一个,另一个肯定就哄不好了。   不好办呐。 第243章   不光是祝央,其他几个女巫脸上也或多或少开始犯愁。   召唤这一项在往年并不是特别被注重的一项,因为这个能力需要很大程度的相性还有魔力稳定性。   所以平时在学校,轻易也不会教授,算是一门选修课程,当然要申请上这门课,也是要经过老师的考核的。   就连对至尊女巫选拔流程无比了解的尤菲也有点不懂,为什么几年偏偏会选择这么冷门的一项能力作为考核。   不是召唤术不重要,其中有一任至尊女巫便是精通召唤术,能够从不同的领域召唤无数强大生物帮助自己御敌。   只不过这项能力对于一般人来说是双刃剑,甚至反噬居多。   现代社会,魔法没落,地狱或者其他空间的界限与人间愈发明显,不少人根本没有那个能力可以从容的操控自己召唤而来的生物。   所以即便是在学校,也没有多少人对这一项学科有多注重。   当然,还是那句话,对于一般女巫来说冷门生僻,难以理解的能力。至尊女巫却是一定得从容掌握的。   真正的至尊就得经受得起任何考验,于是即便再为难,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好在几位女孩儿为了今天所做的准备充分,不至于真的临到头来,真的就对题目束手无策。   于是她们六人分别站远,拉开了不小的距离。   召唤术需要严密的阵法,以女巫的鲜血为引。   祝央看了看几个姑娘专心致志画魔法阵的表情,尤菲还算从容,有一个叫金的女孩儿也尚可,据说她的家族就是擅长召唤术的。   但其他三人脸色绷紧,显然心里没底的样子了。   尤其是蕾娜,那家伙根本不擅长需要太过细致的记忆的学科,比如魔药学和需要记住无数阵法的召唤术。   她甚至好几次涂改自己的阵法,这是非常外行的行为,但随着那阵法的成型,渐渐也能让人感受到魔力的流畅运行,算是成功了,只不过具体能召唤出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祝央在打量别人的时候,无数人也在注意她。   第一场和第三场的表现还不算太过出格,但是第二场她暴露出的能力实在太过骇人听闻。   从开场至今她的表现都属于最前列,所以很多人对她在这一关能召唤出什么颇为期待。   却看到她压根没有画阵法的打算,观众席不少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   甚至有质疑她或许根本就不会召唤术。   祝央倒是学了召唤术,不但学得认真,她甚至潜入学校专门藏禁术书籍的地方,将里面现在已经不允许使用的召唤阵法记了个遍。   不过那些根本就无法在这里使用,甚至一般课程上学习的也不行。   祝央在来之前设定上就已经与恶魔签订过契约,召唤术召唤的也大多是地狱生物。   如果她这边使用召唤术,被校长发现端倪,恐怕尤娜和另一个女生的死与她有关也就暴露了。   以校长的骄傲,即便是暂停选拔,恐怕也会先调查清楚,不会容忍残害同类的人一起接受这女巫的至尊荣耀的盛会。   都快接触自己想要的东西了,祝央没道理在这儿让事情横生枝节,所以一开始她就没打算按照这边的规则来。   当然只好用自己原有的本事作弊。   问题就是现在选龙龙还是小叽都是问题。   她意识进入灵泉空间,就见俩屁熊孩子已经为这事打起来了。   你拽我翅膀,我扒你鳞片什么的,鸡飞蛇跳,祝千在一旁拉都拉不住。   祝千先前收养的那只小兔子最近在灵泉空间不但没有魔力耗尽,反而吃好喝好颇有彻底成精的极限。   正自己拔了根萝卜出来,在一旁捧着啃得欢。   祝央越发愁得慌,最后还是将意识放到了裴疆身上。   因为这个副本暂时没有他的用武之地,这家伙便一直躺着偷懒。   祝央问他魔龙那事弄完没用,索性这家伙懒归懒,办事还是有效率的,也没有拖延症。   于是所有人便看到祝央摆足架势,然后伸手往地上一插。   那地面突然像水面一样泛起了一阵涟漪,没有石板被穿透的景象,反倒是像一只手插进水里一样,明显是进入了异空间。   然后众人就看见她拎着什么东西开始往上面拉。   顿时所有人身体都忍不住往前倾了。   舍去阵法和周围行召唤术,这得是造诣多高的女巫才能做到的事啊?   并且即便是能够做到,召唤效果也大打折扣。   在场不少人惊异的同时,也摇头叹气,颇觉得她为了炫技而放弃最终效果有些本末倒置。   毕竟评判的时候虽然这一点也是加分项,但最终要召唤物之间战斗呢。   要是你的召唤物过于弱小,一下子就被地方打死,即便展现的技巧再高超,也显得黯然失色吧?   但这念头才冒出来,就疯狂被打脸了。   起初这家伙只是将一只尖尖的类似角一样的东西抓出来,这个没问题,地狱的生物大多长角。   而且还有一种独角怪,弱鸡得一批,头上就顶着个尖尖角,唯一的技能也就野蛮冲撞了。   接着那角逐渐浮出出面,众人一看这不对啊,有点太长太粗了吧?   而且怎么看着还不止一只?对称的地方同时冒出来的还有?   这个时候仍没有引起太过巨大的重视,毕竟万一她直接拉出的是地狱嶙峋的怪石或者骨骼呢?   但随着出来的部分越来越多,那角都延伸出一两米,仍旧没有停止的迹象,甚至下面包裹的粗糙黝黑的鳞状皮肤开始暴露时,不少人心里咯噔一声。   不可能的吧?   可事实告诉他们,今天真的就有这么邪门儿。   角终于冒出头结束了,接着是巨大的头颅,人站在身上跳舞都不会嫌地方窄的那种,覆盖着漆黑鳞片的庞大脖颈和身躯,蝙蝠翅膀一样巨大的羽翼,羽翼的上方和骨扇之端都长着锋利巨大的倒钩。   漆黑的爪子如同神兵利器,再坚硬的金属也经不起那轻轻的一挠。   等它的全貌出现,别说现场的观众懵了,就连同为竞争者的女巫们都懵了,所有人一脸茫然的看着这个几乎把赛场塞满的庞然大物。   传说中的外表身形,庞大的身躯,毫无疑问来自地狱的气息,邪恶的腥红双目,以及身上散发的阵阵死气。   眼前的一切无一不在说明一个事实,那种传说级别的邪恶生物真的降临人世了。   所有人和魔龙大眼瞪小眼,足足好几分钟。   这条魔龙虽然被龙龙和小叽联合干死,不过祝央本身就有操纵尸体的能力,裴疆对于僵尸兵的制作更是达到了一种境界,小僵尸都用拥有神智,没道理比他们更强大的魔龙却浑浑噩噩。   因着尸体保存度高,且死后不久灵魂未散时就被收起来,裴疆虽然操控的时候颇为废了一番功夫,但最后的结果也是前所未有的。   魔龙除了听从他们的吩咐外,与生前的实力相差无几。   它对天发出一声咆哮,响彻云霄,原本晴空万里的赛场被一层乌云笼罩,仿佛末日即将降临。   所有人心里一寒,大佬们纷纷精神警惕,小的们便没这么好的素养了。   也不知道谁率先发出一声尖叫,然后骚乱如同推翻的多米诺骨牌一样,整个观众席乱成一团。   “坐下!”校长站起来大喊一声。   一股魔力的威压席卷而过,将乱做骚动的观众席的人压回了原位。   只是她散发的魔力有些显眼,魔龙突然就转头看向她,巨大的脑袋往VIP席那边凑,眼看离校长就几米的距离。   整个视野良好的席位全被这条龙硕大的脑袋占据了视线范围。   校长一脸警惕的看着魔龙,毫不避讳的挡在最前,在这恐怖的威压下其实能保持平静已经很艰难了。   更何况在场这么多人,稍一动干戈所牵连进去的人,很可能让魔法生物世界的规模严重缩水,甚至每一个实力都陷入人才流失的困顿之中。   校长首先是自责,她难得的产生后悔的情绪,后悔自己早知道祝央魔力强大,却完全不给她灌输必要的压制。   因为她也很期待这女孩儿的极限在哪儿,甚至一度傲慢的认为不论什么情况都在自己可控范围内。   但没想的事,无度的魔力输出将比恶魔还可怕的生物带到了人间,一旦魔龙失控,后果将不堪设想。   正心中焦急,就看到眼前的魔龙头一歪。   “别做恐吓表情啊,这是个友善的场合,不是让你出来打架的。”祝央收回扇龙头的手,训斥道:“眼睛别瞪这么大——”   “诶,才说你呢,也别眯眼睛啊,看起来更吓人了,都造成骚动了还不知道反省,果然新人业务能力不熟就是不好使,还得多培训培训呢。”   魔龙顿时委屈了,不但头慢慢的趴回了地上,还委屈巴巴的抽了抽鼻子,翅膀恹哒哒的扇了两下。   祝央从它的大头上跳下来,往它嘴里抛了点吃的东西,魔龙这才嚼巴嚼巴乖巧起来。   她挥着双手冲上面的人道:“没事,没问题,就是体积大了点,性格很温驯的,不要惊慌。”   所有人都被她这心大的解释给弄得更加惊慌了,接下来的步骤是要召唤物对决。   可尤菲她们看了眼自己召唤出来的,拼命往她们身后缩的魔法生物,这还怎么打?   先前环游世界一般的穿梭能力,现在又直接召唤魔龙,这已经不是下一届至尊女巫强大超出他们想象的问题了。   这一个时代压根就属于女巫的时代,会被她们一家独霸,所有势力群体意识到这一点,不由得心里艰涩。   而东方巫师群体因为出现这么个不出世的天才,甚至先前的尤娜的天才级别,在这过于超出理解范畴的实力中,都被比成了萤火之辉。   周围的人知道这是东方巫师群体将要崛起甚至占据主流的时候了,忙不迭的道贺恭喜。   然而以祝央之前学校的老师与长老们为首的人,脸上与有荣焉的同时,心里也是震撼无比。   同时越发唾弃之前自己干的多余的事,就这实力,何苦要跟恶魔做交易?   害得现在反倒一把刀悬在头顶,如果恶魔那边有变动,或者事情稍有苗头,不甘示弱的西方肯定会拿这一点疯狂的做文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外乎如此了。   最后另外几个女生好歹用别的方法分出了名次,祝央这个一举一动造成的连锁反应太过巨大,所以不被允许参与战斗了。   祝央便干脆的将魔龙收了起来,借口送回地狱。   众人见魔龙对她服帖,更是召唤自如,越发警惕。   如此悬殊的结果,或多或少让别的女巫信心大跌,对于结果的悬念也毫无争议。   不过好在至尊女巫的选拔并不只是一个结果而已,参与过的女巫一生地位超然,前途光明,所以不论心情如何,仍然没有人会抱着敷衍的情绪对待下面的比赛。   【五:选手混战,允许使用得意技,最终站在赛场上的人得以进入最后试炼环节。】   重头戏来了!   祝央来了精神,前面的一切其实对于女巫来说都是数年来的成果考核而已。   一般候选人还比较稚嫩,即便表现优异,但也在普通范畴内,只有通过地狱的试炼,才能够真正质变。   所以不但是祝央,所有人都会拼命争夺进入地狱试炼的机会,哪怕那伴随着死亡的威胁。   尤菲更不用说,她除了自己的志向,还有着去地狱寻找妹妹的灵魂,洗刷自己身上冤屈的使命。   所以女孩儿们面对彼此,看着屏幕上的倒计时逐渐开始归零时,即便前面面对祝央的强势,没人有退缩的意思。   【……3、2、1——start!】   率先出手的是一个叫安佳的女孩儿,她的得意技是火,抬手一挥浓烈灼热的火焰就围了赛场一圈,无数火线冲着其他的候选人袭去。   整个赛场突然变成了一个大火炉,赛场外的人都开始浑身冒汗,各施手段降温,就不用说场内的选手了。   “除了烧你还会干什么?”蕾娜破口大骂,然后双手收拢,卷起一团火球冲着防火的妹子还击回去。   要说放火妹子以前还是蕾娜的跟班,不过这会儿撕起来可是不讲究情分的。   妹子嘲讽道:“桌子都掀不起来的家伙好意思嫌弃我?笨蛋,我的能力就是放火,居然用火焰攻击我。”   说着居然对袭击过来的火焰不躲不避,整个人顿时被一大团火焰笼罩。   然后装逼就扯到蛋了。   只听‘砰’的一声,一声撞击的巨响传来。   放火妹子直接被撞飞出去,在地上连滚几圈才停了下来,抬头的时候脸上一大块青紫。   原来蕾娜在返还回来的火焰里面夹杂了一块石板,那重量可不轻。   蕾娜嘿嘿一笑:“说谁只会掀杯子盘子?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bitch背后嚼的舌根?”   她的实力在最近有了长足的增长,能够操纵的物体质量和精度远不是之前可比,当然这里面也有当初受祝央刺激的原因。   同样是念动力,她还是专攻这一项的,居然在别人面向像小孩子拿火柴棍一样,这对她来说是巨大的耻辱。   放火妹子不可置信的瞪着她,随即咬牙翻身跳起来:“还没完呢。”   然后灼热的空气里突然飘来一股清香,然而突然头脑昏沉,甚至眼前出现了幻觉。   “别把我们忘了啊。”一个叫阿黛尔的黑人妹子双手张开,有不明的气体蔓延开来,顺着火焰的温度扩散得极快。   她笑着嘲讽蕾娜和安佳道:“你俩有强到可以无视他人的地步吗?”   “你也是一样的。”还没沉浸在干掉一个竞争对手的得意中多久,地下便伸出一只手,抓住她的脚踝。   黑人妹子低头,那哪里是手,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生长出来的树根。   名叫金的妹子特长是操控植物生长,校长对她的评价是,她的这项本事甚至超过不少精灵。   不正经的黑道精灵雷恩偶尔也会开玩笑,说这妹子会不会是母亲和精灵偷情生的,当时差点让那妹子暴走和他决斗。   但不管血统如何,妹子的植物操控能力是真的没得说。   只需要在身上带一包种子,便可以得到一大批活的植物军团,一瞬间就可以让一粒种子在毫无营养的石板地上生根发芽长成茁壮的百年大树。   那些富有杀伤力的藤蔓和毒草,到处长着嘴吞人的食人花。   老实说,要是祝央当初去无限游戏做交换生的时候,野外碰到的植物这么凶残,估计她和徐骁联手都够呛。   不过黑人妹子既然是魔药好手,本事也不是吃素的,适应了节奏之后,便开始一一破解金的植物。   她身上带的魔药够多,并且也深知植物之间的相生相克,一时间竟然在凶残的植物攻击中与对方战个平手。   庞大的树叶和花朵几乎掩盖了赛场上女孩儿们的身影,在这些巨大植物的衬托下,她们的身形倒是显得跟小精灵一样纤细精巧。   不过好在现场的巨大屏幕随时能够捕捉女孩儿们的方位。   蕾娜见安佳那个碧池这么一会儿就被KO了,不免觉得幸灾乐祸,阿黛尔和金斗在了一起她也不去掺和。   实际上她真正一直想一决胜负的就是尤菲。   祝央先不说,这家伙虽然仇恨值拉得稳,但到底来的时间短,更何况有刚刚的威慑,也有之前在众人面前的为她们出头的感激,总之蕾娜是不敢也不怎么情愿对上她。   可尤菲不一样,她在学校称王称霸好几年,可始终越不过这家伙,长久以来的嫉妒与忌惮在这一刻不顾一切的爆发。   “尤菲,来试试看吧,到底谁比较强。”   尤菲看了眼祝央,又看了眼蕾娜:“我从未把你当做竞争对手过。”   “不过算了,你最近也挺拼的,机会难得,总不能让你一辈子无法得偿所愿。”   “碧池,你的意思是我必然会败给你吗?”蕾娜愤怒道,然后率先出手。   相比金和阿黛尔两位妹子的阵仗,蕾娜和尤菲的战斗看起来更加内敛优雅一些。   毕竟两人的能力都是属于远程攻击,面对面隔着几十米站着就可以互怼,根本不用靠近对方。   无数的藤蔓树木还有毒花腾空而起,金见状大骂:“蕾娜,你这个碧池,别用我的东西。”   “借一下怎么了?反正你多得用不完,又老打不中阿黛尔,简直浪费。”   尤菲却也不躲不避,蕾娜的攻击要比之前成熟很多,在最近屡屡吃瘪中也培养出了狡猾和敏捷。   可对她来说照样不够,包含在攻击之中的陷阱被她一一识破并且还击回去。   她的眼睛在蕾娜身上对焦,蕾娜无意中与她对视,立马头晕目眩。   意识到自己着了这碧池的道,蕾娜立马扯下一根树枝,毫不犹豫的捅进自己大腿上,用疼痛让自己保持清醒。   尤菲勾唇一笑:“都说了你长进不少,但还是不够。”   说着她指了指蕾娜手里的树枝,蕾娜低头看去,就见沾满她血的树枝顶端有绿色的液体。   “你什么时候——”她不可置信。   尤菲笑道:“场内到处都是毒,需要特意采集吗?”   不可遏制的眩晕感传来,蕾娜倒地不起,一贯自信的她成为第二个被淘汰的人,也不知道醒来过后会怎么发疯。   尤菲轻松解决完蕾娜过后,将视线落在祝央身上。   她认真道:“和我认真战斗,如果我输了的话,尤娜——拜托了。”   祝央耸了耸肩膀:“自己妹妹自己找去,这一关我不打算出手。”   见尤菲表情诧异,祝央道:“没规定一定要出手吧?直说最后站着的人就获得试炼资格。”   “别的试炼装装逼还行,直接动手那是欺负你们。其实你们要是所有人站着不动,等时间过去,大伙儿一起进入地狱一趟也不是不行。”   “谁知道一个两个的这么沉不住气。”   说着还摇摇头,这让打得难解难分的金和阿黛尔都有些懵。   不过就在这一瞬间,她们双双被尤菲袭击,猝不及防之间倒在了地上。   “她们进入地狱太过累赘不,太危险了,还是我们两个去吧。” 第244章   祝央对于这个副本一直挺有数的。   因为游戏任务的关系,至尊女巫必然得是她的囊中之物。但同时她又很清楚,自己只是这个世界的过客而已。   看看校长,至尊女巫有长期镇守的职能,就连人家为了自己钟爱的事业,也不可能长期离开学校呢,换祝央能成吗?   她可是连这么大鬼屋产业都是当甩手掌柜的。   所以她任务结束离开,总得有别的人挑这个大梁,因此进入地狱试炼,让实力得到质变般增长的机会,也得让其他女孩儿一起。   没料到一个个的这么没耐心,被她的声势镇住了,没有一个人对她出手,但不妨碍她们自己先一步发动战斗。   不过现在的结果也还好,至少目前为止确实尤菲是最强大靠谱的这一代女巫。   加上地狱有可能还存在的尤娜和另一个诅咒妹子,即便祝央离开也不会对人家群体造成多大的影响。   只不过现场的不少人就对祝央在这一关居然不出手感到不满了,甚至掀起了一阵嘘声。   就连尤菲,明明瞬间就干掉了好几个竞争对手,可见其实力非凡,到这会儿也得了个胜之不武的评价。   祝央心说这妹子也是倒霉,从最近开始就一直背锅。   祝央见全场的骚动越来越大,周围也越说越难听。   顿时深吸口气,大声道:“再哔哔请魔龙出来跟你们讲道理。”   “大虫子在的时候屁都不敢憋一个,这会儿倒是叭叭个不停,谁觉得自己行跟我滚上来,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没人说话了,生怕她又把魔龙召唤出来。   看她那轻松驾驭的阵仗,甚至魔法阵都不需要画,没人会认为对她来说召唤魔龙是多废心思的一件事。   此时校长从看台上下来,来到了祭台的中央,看着祝央和尤菲。   眼神慎重而严肃道:“祝央,尤菲,你们是这一代最优秀的弟子。”   “尤其是你,祝央,你的实力简直让人震撼。但切勿因此小看地狱之行。”   “你之前展现的强大,与你在地狱遇到的危险成正比。地狱中无数魔物,即便那魔龙之威,或许也只是众多生物中不起眼的一员而已。”   说着她强势的表情难得出现了担忧,这是对尤菲的:“天呐,我都不知道让你进去是不是正确的选择。”   因为祝央的表现,此行地狱的难度肯定是以她为基准,可尤菲虽然也很强,却远远不到这个地步。   也就是说她得以自己的实力,承担祝央这等级别的风险,以前女巫进入地狱试炼风险是生死各半。   但现在——   饶是校长对于家族下一代的教育方针严厉而冷酷,此刻也觉得对于尤菲太过残酷了。   只不过尤菲却不这么想,她看着自己姑姑,认真道:“我必须得下去。”   “不光是为了自己的荣耀和家族的期待,更重要的是,尤娜在那里。”   校长沉默了一会儿,接着抬手一挥,整个竞技场的地下出现了一个圆形的魔法阵。   祝央和尤菲正处于这魔法阵的中央,即便还没有启动,祝央也能感觉到从里面透出的磅礴的气息。   这一定是上千年前,仍旧魔法盛行的时代,最强大的至尊女巫与地狱的恶魔合力铭刻流传下来的。   到了现今魔力淡薄的年代,再没有人能够复刻。   当初签订契约,至尊女巫一生只能进入地狱一次。   如果有第二次,那么必须拿出让恶魔满意的祭品。而众所周知恶魔贪婪不知满足,那祭品是什么不言而喻。   祝央看了眼校长,对方看着法阵的神色有些晦暗不明。   并且突然开口,交到了两人一句:“尽力而为就行,以保障性命为优先,不要觉得撤离是可耻的事,万事还有我们呢。”   这根本不像是校长这么强势骄傲的人会说出的话。   祝央又看了眼看台上的那个黑道精灵以及校长一方真正的几个盟友。   那个吊儿郎当的精灵这会儿也没了那副作壁上观看热闹的姿态,人人的神色都变得严肃起来。   祝央勾了勾唇角,看来对于恶魔撕破千百年来的约定,率先阴谋对女巫发难的事,校长已经心里有了数。   就是不知道与恶魔合作的人是东方阵营的巫师甚至还有祝央的手笔这种事,她有没有确定。   不过那些都不重要了,即便祝央看到有人接近东方阵营的几个负责人,并将他们从看台上带走,祝央仍旧没有要求法阵停下来。   在光影的转换之间,祝央和尤菲的身影逐渐下沉,渐渐消失在祭台上。   虽说两人来到地狱,但是与之前的瞬移一样,她们身上都有记录阵法。   随着时代的进步和一代代女巫的改良,就连进入地狱的环节也能让人清晰的看到。   这也杜绝了女巫的地狱之行划水的可能性存在,因为如果仅仅靠躲避完成试炼,根本不足以服众。   巨大的屏幕在黑了几息之后,逐渐又出现两人的身影。   众人能看见她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一片焦土,与前几任至尊女巫试炼的场地差不多。   都是地狱入口的附近,这里没有多少危险,只需要躲避时不时喷发出来的地狱之火,还有流落在外面的小恶魔而已。   经历过裴疆打造十八层地狱主题自助餐厅后,祝央这还是第一次真正见识地狱的风貌。   与宗教画卷中的地狱场景差不多,焦黑的土地,龟裂中随处可见的地下岩浆,腥红的天空,空气里刺鼻的血腥味。   此时一群小恶魔飞过,祝央一把抓住其中一只。   这玩意儿长得有点像海胆,不过脑袋上有两个角格外突出,毛茸茸的脸上两个溜圆的眼睛还有长满尖牙的嘴。   以及托拽着一根细长的尖端是箭头形状的尾巴。   那只小恶魔被祝央抓在手里后,暴躁的想要逃跑,拼命的张合嘴巴想要咬祝央。   偏又被抓着尾巴压根咬不到,急得都快哭了。   而且这种小恶魔居然没有什么群体意识,普通来说,这种一起行动的,有同伴落难,别的也该冲上来帮忙解围吧?   但它们不,就这么看着,没有上来围攻祝央的意思。   这也是为什么这些小恶魔一点不成气候的原因,祝央放开那只小恶魔的尾巴,它嗖的飞走了。   祝央有些可惜:“长得其实还挺可爱的,就是我暂时没合适的地方养。”   尤菲诧异的看着她:“这玩意儿你还想养?”   祝央道:“也是,地狱生物海了去了,得仔细筛选对比,才能不辜负生命。”   “不是,你真当自己在逛花鸟市场呢?”   还遵循进门先别下手多看看多选选,家里饲养空间有限,别到时候买多了没法全养一样?   看了眼祝央的表情,得!这家伙真的这么想的。   说话间,地面的版块貌似在移动,有种地震的错觉。   缝隙里红色的岩浆留了出来,时不时的一个绯红的沸泡冒出,周围的空气越发灼热,伴随着血腥味特别难闻。   “先离开这儿吧。”尤菲道。   两人在岩浆蔓延之际往地狱之门的方向跑,时不时的有一束岩浆或者火焰从地下窜出来,就跟陷阱似的。   不过这种级别的,两人都能够轻松躲避,所以到达地狱之门的时候,两人都没有狼狈的神色。   地狱之门是漆黑的玄铁,上面有恶魔雕像,就规模和大小来说,可比之前裴疆打造的要大多了。   祝央便用意识沟通裴疆:“学学啊嘿!省得下次画虎不成诶。”   裴疆就不乐意了:“你拿洋人的地狱的标准来奚落我?咱们是一个派系的吗?”   祝央道:“这你说的,咱们背景的地狱存在时间还更长呢,又有钱又经营这么久,规模肯定不止这么点。”   “你连人家都比不过,还想和正宗的一较高下?”   “那我做手办模型不行啊?”裴疆梗着脖子道:“见过我这么高级的模型吗?”   “行行行!嘿嘿嘿!”   “你放我出来,我立马打烂它。不就是个破地狱吗?我还不信了。”   祝央笑呵呵的安抚道:“别急啊,一会儿有你干活儿的地方,现在不合适。调动你的积极性还真挺不容易的。”   裴疆:“……”   就是感觉自己被骗了,是不是这个意思?   尤菲注意到祝央的神色,问道:“想到什么事吗?这么开心。”   一般人面对阴森巍峨的地狱大门,谁会笑得这么荡漾?   祝央随口道:“马上就要见到尤娜她们了,当然开心。”   “最近因为这破事,咱们受的攻讦和闲言碎语够多的了。”   尤菲脸色顿时转向严肃:“嗯!开门吧,去找尤娜。”   尤菲家族里出现过好几任的至尊女巫,对于地狱的场景,至少前段的场景以及可能存在的危险生物是了解的。   地狱之门不难打开,有自己到达这里的女巫总会有办法。   不过——   她深吸一口气,提醒祝央道:“小心,开门之后会有守门巨人,我们得从他这边穿过去,他的身形不小,但速度并不慢,最好瞬间移——”   祝央挥了挥手,打断她:“放松一点,别紧张。”   “危险随时都有,与其回忆长辈们灌输给你的经验和常识,不如自己随时保持敏捷警惕。”   毕竟长辈的经验仅仅代表她们当时的经历,这一次显然会有所不同。   尤菲这才察觉自己确实太过紧绷了,深吸一口气:“抱歉!”   说着摇了摇脑袋,像是要把那些拼命在紧张中抓住的记忆摒弃一样,果然回过神来整个人看起来轻松了很多。   她抬起双手,虚放在地狱之门上面。   黑色的玄铁仿佛带有腐蚀性,接触到尤菲气场的时候发出滋滋的声音,可见如果是身体直接接触的话,瞬间就会被腐蚀一层。   门缓缓的打开,几息之间多出了一条够两人通过的门缝。   但是却没有看到所谓守门巨人的身影。   尤菲正疑惑,整个地狱之门突然巨震一番,接着一只巨大的爪子掀开只开了一条缝的地狱之门。   实力演绎我家大门常打开,欢迎你到我嘴里了来。   因为伴随着门被粗暴的打开,迎接而来的就是三张巨大的狗嘴,对着两人就是一顿咆哮。   口水夹杂着腥臭的口气,那嘴大张着高度远远超过祝央她们的身高,就跟一山洞杵在你面前似的。   关键是这山洞还在往外吹臭风,这玩意儿祝央哪里受得了?   她从参赛一来都从容不迫的表情变了,虽然念动力阻碍了口水的靠近,但这玩意儿也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口气的穿透力之强。   把祝央熏得差点直接吐了。   “呕~~”她忍不住干呕了一声,然后便脸色狰狞的抬腿往地狱之门上一踢。   瞬间从场面踢下一大块,接着抄着那块少说有十几吨重量的地狱之门碎片,一坨直接就塞进这貌似是地狱三头犬的畜生嘴里。   接着那尖锐的切面,抄着往对方牙齿上敲——   “口气是吧?熏人是吧?不刷牙是吧?”   “仨狗头成天一个茅坑里刨食的,你们倒是感情好都不互相嫌弃的。距离这么近说话不觉得熏是吧?”   “提醒一句有这么难吗?左边的头你牙齿里食物残渣发烂了,右边的头你蛀牙洞都黑得淌水了,中间的头你口水味道重喝水的时候漱漱口。”   “互相提醒一下有这么难吗?相互客套的结果就是见客的时候丢整个地狱老脸。”   “好歹是一界门脸呐,就刷个牙有这么难吗?难怪这年头现世和地狱越发偏离,全是你们仨刺毛畜生给熏的。”   尤菲以及在赛场隔着屏幕观看的人,就看到那货徒手抓起黑铁碎门板,追着三个狗头敲。   只认准对方的牙齿,一副不敲完最后一粒烂牙誓不罢休的架势。   因为体积太过玄悬殊,那三头犬的大小是祝央身体的几十倍,甚至她手里的门板都是她体积的两倍多。   所以现场看起来既凶残又滑稽,就像一只蚂蚁把一只老鼠打得满地找牙一样。   厚重的门板在她手里虎虎生风,那地狱三头犬一开始还反击来着。   作为地狱的守门人之一,它们的实力绝对不弱的。   不但拥有极强的机动性和咬合力,甚至每一个头都拥有不同的能力。   然而并没有卵用,想喷火的想喷水的想使冰的,嘴才张开,门板敲牙棒等着呢,巴不得你不张嘴。   大得人三头犬小狗狗拢巴拢巴剩下的牙齿,紧紧闭着嘴巴呜咽的到处逃窜。   等蹿没影了,祝央才泄愤的把门板往地上一插。   一口唾沫吐地上砸出一个坑:“就没见过这么没教养的死狗。”   你土匪闯门的社会样儿好像没立场说人家。   尤菲嘴巴张圆,久久不能合拢,莫名觉得人家三头犬有点可怜。   当然跟她差不多想法的人比比皆是,原来这家伙并不是只有魔力厉害而已啊。   按理说她能够召唤魔龙,确实地狱里很多生物都不用害怕,一开始看到三头犬的时候,大伙儿还以为她会召唤魔龙出来对抗呢。   谁晓得人家直接自己硬刚,还是全不用魔法,直接身体肉搏,这货是个巫师吧?   狼人都没有这么猛的。   还真别说,看着祝央手持门板砍狗头的激战样,在场不少狼人皮肤差点转变为针刺般的狼毫,然后又被那凶残的画面给逼怂了回来。   狗子兄弟,虽然吾等空有同理之心,但实在爱莫能助啊。   看在场的狼族年轻人,都吓傻了,不少人摸着自己的牙心有戚戚。   甚至不少暗暗交流,回去一定好好改善口腔卫生,现场开始嚼口香糖清口气的也不在少数。   唯独吸血鬼阵营的注意力落在了祝央的复原能力上。   那地狱之门严格来说其实是活物,能够自动修复,立于地狱上千年,沾染地狱的死晦之气,具有强烈的腐蚀性。   血族与地狱也是有契约在的,所以很了解。   那女孩儿激情之前空手抓门,虽然女巫治愈能力牛逼,但刚刚打三头犬的时候明显没有开治愈,而那手掌的皮肤和血肉却在不断修复,待门板脱手的时候,数秒的时间便已经还原。   这个速度以及修复方式,老辣的血族长老自然可以看出就是血族特有的身体修复能力。   于是在场不少元老都皱眉了,这女孩儿的来历越发离奇了。   现场的人心浮动影响不了地狱里的两人。   祝央见三头狗跑远,是实在嫌弃它们脏兮兮的样子才没有去追。   却突然开口:“站住!”   缩在角落里极力降低存在感的人肩膀一缩,僵硬的回头,正是一个皮肤黝黑,与焦土几乎融为一体,手持大棒,身高惊人的巨人。   看样子应该就是尤菲之前说的守门巨人了。   对方是看着祝央,比祝央高出数倍的身高以及体型有些瑟缩,脸上肌肉抽搐道:“那个——我过来换班,想起忘了洗澡,我先回去清理——”   合着守门的工作还是轮班制的,祝央跟尤菲道:“看来地狱也没想象中混乱呐,这不轮班机制都有。”   “哈!”重点在这儿?尤菲脸上肌肉有点僵。   祝央踹了踹守门巨人的脚,实际上以她的身高只能踢到对方的脚踝。   颐指气使道:“俩美女来地狱做客,差一带路的,有没有人愿意竞争啊?好伺候不挑剔,待遇丰厚哦。”   守门巨人知道这样问不合时宜,但还是忍不住道:“怎么待遇丰厚?”   “你看那仨破狗缺了一半牙,你还全须全尾的,还不够丰厚吗?”   巨人哪里还敢说什么?只得摊下手掌,待两人站上来后放在自己肩膀上。   “两位要去哪儿?”巨人问。   祝央想了想,还是先找到尤娜,让尤菲无后顾之忧更好,这样她也可以专心致志的在地狱晃了。   便拍了拍巨人的头:“去灵魂流亡之地。”   这里的地狱并不像各种宗教神话或者小说电影里那样有序,大部分的地方混沌不堪。   当然越是高阶位的恶魔势力越是庞大,可以占地为王,在它的领土内可以制定规则。   据说曾经有一任至尊女巫所试炼的地方,是一位高阶恶魔的领土,那个恶魔生前是魔法生物种族的大贵族,于是领地华美精致,甚至比现实中的童话镇还要漂亮。   祝央她们实际上并不确认尤娜的灵魂在哪儿,因为她并不是自然死亡,她的灵魂也是某个大恶魔的指定之物。   通过寄宿在祝央体内的牵牛花传送到地狱,鬼知道有没有可能直接去了那个恶魔那里,甚至已经被吃掉了也不是没可能。   不过被吃到这个概率小因为好歹对方得受制约约束,不然也不会暗搓搓的找人类合作了。   就像至尊女巫不能进入地狱一样,对方在非特定的时机估计也是不能享用女巫的灵魂的。   新鲜灵魂会在流亡之地茫然的迁徙,尤娜死了已经有十几天了,但多的是灵魂在那里徘徊数年不止。   所以第一个去的地方仍旧是那里无疑。   巨人听到这个要求倒是松了口气,他也有点怕闯入别的领主的地方受到惩罚。   至于流亡之地无主,倒是不用担心。   于是巨人腾空跃起,因为身形巨大速度之快,祝央感觉就像是坐在一辆高达上面。   除了没有高达平稳,视野居然还不错,站得更高看得更辽阔的话,这地狱让人压抑的天空色泽也透出一股妖异混乱的美感。   地面上的一些小恶魔在她们眼里就跟蚂蚁一样小,或是成群移动,或是打架厮杀,总之很混乱。   流亡之地离这里并不远,半个小时左右他们到达了目的地。   密密麻麻的如同蚂蚁一样密集的灵魂朝着一个方向移动,许多人脸上的表情麻木呆滞,也有不少人比较鲜活生动。   “按照死亡时间的不同,越是新鲜的灵魂保留的意识和记忆就越清醒,在这里待越久,就越茫然。”   等灵魂重新变得空白一片,也就可以去投胎了,当然在那之前在人间所犯的罪孽也会得到相应的惩罚。   所以同样在麻木的迁徙,一些人就一脸平静,但也有不少人没走一步都像是在经历凌迟一样。   “我可怜的尤娜。”尤菲道:“不知道她会忘掉多少。”   灵魂在地狱待太久可不是一件好事,尤其是女巫,很可能她回去后面临着重新开始。   不过尤娜年纪小,天赋高,只要人能救回来,那些都是小事,更何况地狱之行会冶炼她的魔力,以后的路只会更顺。   “我看到了,那是尤娜。”尤菲看着某个方向突然眼睛一亮,然后自顾自从巨人身上跃了下去。   祝央都没来得及阻止,因为她看向那片地方,哪里有尤娜的影子? 第245章   祝央伸腿往巨人的脸上一踢:“什么情况?”   巨人缩了缩脖子:“这里对人类是有迷惑作用的,不然为什么越待神智就越不清醒?”   这是个说法,不过尤菲身为至尊女巫候选,原本自己的幻术造诣就不错,免疫力更是极强。   特意跑到地狱接受试炼的人,这么一个普通的流亡之地就能让她着道,未免也太可笑了。   祝央见巨人茫然的样子,也从他身上跳了下去。   此时尤菲显然有些不正常了,仿佛看到自己妹妹正在受苦一样,一刻不停不顾一切的往那个方向跑去。   祝央连忙快一步拦下她:“慢点,看清楚再去。”   “可尤娜她——”尤菲正焦急的反驳,祝央将手往她的眉心一点。   尤菲再次看向那个方向,哪里还有尤娜的存在,分明就是几个形容猥琐的灵魂聚在那里看着她而已。   尤菲哪里还能不知道自己着了道,脸色一下子就沉了。   她看了眼祝央:“那种家伙不可能影响得了我,更何况还这么远。”   之前她们坐在巨人的肩膀上,离这儿的直线距离少说好几百米不止。   “倒不如说,本身你能这么远的地方注意到‘尤娜’就很奇怪。”祝央道。   女巫虽然感官灵敏,但到底不如玩家这样身体机能被极度增强开发的,说到底不使用魔力的话,也只是略强于正常人的水准。   不过祝央却没有停下往那个方向走的步伐。   直接来到了那几个灵魂中间,一脚将其中一人踹翻。   她这粗暴的做法立马引起了周围的骚动:“你干什么?怎么打人呢?”   “这里的灵魂不能相互攻击。”   “松手,会受到惩罚的。”   果然维持秩序的恶魔一鞭子抽过来,祝央一把抓住鞭子,将它整个拽了过来。   顺手夺过鞭子对着那几个灵魂就是几鞭。   这鞭子直接作用于灵魂的,滋味绝对酸爽,几人痛苦大叫。   祝央咧嘴一笑:“我看你几个倒是挺清醒的嘛,你们的位置也不属于末油,看你们的德行也不是新丁。”   “来来,怎么在这儿混得这么如鱼得水的,告诉我呗。”   被她抢了鞭子的恶魔想挣扎,被祝央一脚将脑袋踩进黑土里,整个一倒栽葱。   几个鬼魂见守备恶魔没办法保护他们,痛痛快快的就招了——   “几天前有个人扔了一件东西在这里,我们就清醒了。”说着拿出一块发光的碎片。   祝央还没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尤菲脸色的表情却变得难看了,她几乎是颤抖着手将那碎片抢过来——   “这,这是安娜。”   安娜就是在集会上死去的那个擅长诅咒的女孩儿。   “这是她的灵魂碎片。”尤菲声音发颤。   祝央闻言也是心里一沉,如果安娜的灵魂已经破碎四散开来,那么尤娜也不见得现在还是全须全尾的。   对方真的不顾契约的限制,或者说是已经找到了解除限制的方法,真的对女孩儿们出手了?   眼看尤菲都快急得哭出来,祝央忙安慰道:“应该还没到那一步。”   “如果对方能不顾限制的话,现在我们看到的就不会是灵魂碎片了。”   而是无论如何也在地狱找不到两个女孩儿的灵魂。   “并且这也是好事。”祝央拿过尤菲手里的碎片:“有了它,咱们就可以找到别的碎片了,只要找齐拼凑起来,五秒钟后又是一条好汉。”   话虽说得轻巧,不过动作还是要快的。   就比如这块碎片,流落到这个地方,魔力消散,被几个游魂汲取,肯定会有一定影响的。   别到时候魔力被榨干,复活了还得重新修行,诅咒妹子可不是尤娜那样的天才。   耽搁的时间和机遇对于她一生来说都是损失。   “这会不会是吸引我们的陷阱?”稳定心神过后,尤菲也恢复了她的冷静。   “肯定的啦,不然谁会干这么多余的事?”祝央道:“不过我也喜欢玩搜集游戏。”   “尤其撒饵的撒到最后一无所有,一只麻雀都没套牢,反倒丢了满屋子鸡那懵逼的表情哈哈哈哈……”   尤菲一直觉得这家伙办事既乱来又随心所欲,不过细节中又透着精巧,作为同伴很让人安心。   她笑了笑:“给我吧,我来感应安娜剩下的碎片在什么地方。”   灵魂的碎片放在额头上,尤菲闭上眼睛,祝央明显感觉到她的精神触须相较平时要延伸得多。   具有针对性的在冲着某几个方向搜寻什么,接着其中一根触须紧绷了一下。   下一秒尤菲睁眼:“在那边,距离几十公里左右。”   接着对祝央道:“你说得对,真的是什么人要引着我们跑来跑去而已。”   “我能感受到好几块碎片的气息,但是其他几块都被掩住了,若隐若现,只有这一块是清晰的。”   “那边是什么地方?”   祝央耸耸肩,将守备恶魔拽着脚从土里拔出来,指着那个方向问:“几十里开外的那个方向,是什么地方?”   “是,是百眼领主的地方。”   按照恶魔守备给出的信息,百眼领主在地狱不算一流的领主,但在这一代也是很强的。   对方的领地如其名,里面多半是一些多眼怪。   极擅长侦查和监视,指不定现在祝央她们的行踪已经在对方的掌握之中了。   巨人已经趁着她们耽误的时间流走了,对方那巨大的身形,逃跑倒是挺擅长,巨人不动声色。   祝央和尤菲只得自己瞬移过去。   因为对地狱的地图没有概念,肯定不能像现实世界中一样有效率。   但知道具体坐标和方向的情况下,也没有耽误多少时间。   几息之间,两人便瞬移到了百眼领主的领地的外围。   远远的就能看见一栋漆黑的古堡,那古堡的地基和支撑仅仅是一根歪歪斜斜的石柱。   就像被风侵蚀后摇摇欲坠那种,还要承载一座巨大的古堡,肉眼看着像随时会倒下来一样。   不少游戏的CG图里倒是有类似的设计,不过真正见到才能感受到这种建筑带给人惊心动魄的魅力。   祝央默默的掏出手机,对着那古堡拍了一张:“不错,听领主的名字我还以为这里到处都恶心,没想到建筑居然挺有可取之处。”   “这玩意儿要是搬到现世开游乐场,地狱主题古堡什么的,绝对比米老鼠那边的带劲。”   尤菲见她来劲,还不像是说着玩的,表情颇有些跃跃越试,笑道:“怎么?你以后的梦想是开游乐场?”   “也是,地狱主题的建筑其实挺有特色的,只不过很多其实难以还原,要是你想建造的话,成本可不小。”   她觉得还挺好的,姑姑做至尊女巫不也不耽误她时装设计师的梦想吗?女巫开主题游乐场,听起来貌似还更适合一些。   便见祝央摇头道:“现成有的东西为什么要自己修?”   说着还兴奋道:“这样一来之前看到那种毛球也有安置的地方了,不过还得培训它们别咬人,估计培训费都是一大笔开支,愁啊。”   这家伙是不是若无其事的想要抢别人的房子?   尤菲看着祝央,只觉得神奇。据说上千年前地狱魔军入侵的时候也只是抢人,都不带抢房子的。   你身为一个人类不要比魔鬼还要凶残啊。   古堡的大门突然打开,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从外面看进去,里面照样是漆黑一片,祝央有些嫌弃:“煤油灯都舍不得点一盏吗?”   “进去吧!”尤菲举起左手,手掌上多了一大簇火焰,足以照明。   两人踏入古堡大门后,那门便自动合上,就跟刚刚吞了食物的一张大口一样。   通过火焰的照耀,可以勉强看见大厅内的布局,整个大厅非常空旷,没哟多余的家具,零星的几样也显得很散乱。   可意外的,给人一种整个大厅很干净的感觉,就是光线照耀在上面,有种闪闪发光的错觉,仿佛对方才刚刚拖完地。   尤菲往前走了一步,脚才踩地板上,顿时整个身体一滑,往后面栽倒。   祝央忙伸手接住她,只是自己塌出去一步也感觉到了地面那异常滑溜的感觉。   就像北方冬天结冰的地面,压根站不了人,从公交车上下来就一摔摔一片那种。   好歹两人都有念动力,稳住自己的身形,慢慢移动回来。   地面仍然不能凭借身体站稳,只能利用能力支撑了。   “这是什么?”尤菲忍不住蹲下抹了一把地板,手指头拉起一滩粘液。   “咦~~”她连忙用念动力将手上的粘液剥离:“不是水,摸着像鼻涕一样,恶心死了。”   原来这就是里面看着异常干净闪闪发亮的原因:“到底什么啊?咱们别走进一张嘴里吧?”   “应该不是。”祝央看向一个方向,尤菲顺着看了过去,顿时头皮一麻。   原来不远处的地板,走廊,家具还有墙壁的地方,突然挣开了一只只眼睛。   整个大厅像活过来一样,密密麻麻全是眼睛,红色的眼珠朝着不同的方向灵活的转动,接着齐齐对准祝央和尤菲。   “大概是润眼睛的粘液吧,我摸过,差不多应该是这种质地。”   “你摸过?”尤菲原本恶心得够呛,老实说之前拼凑尸体施展复活术她都没这么膈应过。   但现在听祝央说她摸过,怎么莫名有种被安慰到了的感觉。   祝央没有回答,手里突然出现一把雕刀,接着念动力移动到眼睛最密集的墙壁那边。   对着楼梯扶手上的一颗眼珠子就往外雕,那眼珠子正在整体散发红光。   冷不丁受到这刺激,一阵尖锐的叫声传来,直击灵魂,让人脑仁剧痛。   猝不及防下,尤菲整个人跌倒在地。   得,刚刚还避免和恶心的粘液大面积触碰到,这会儿直接摔了个大马趴。   “眼睛和声音都有攻击性。”她连忙翻身起来,将手里的火焰散开意图烧这房子。   “别,伤到了诅咒妹子的灵魂怎么办?”女巫的灵魂碰到碰到火焰就完了。   尤菲连忙收手,恼怒道:“怎么做?”   “雕呗!”祝央笑道:“这种玩意儿,就是非得用密恐和粘液恶心人,跟它将道理是讲不通的,血洞给它挖一地出来种蒜苗,它就明白眼珠子不是用来膈应人的了。”   说着那家伙手起刀落,又是无数颗眼珠子落地,掉在地板上的眼珠子并没有失去活性,反倒是想成为了独立的个体一样。   一根类似神经一样的东西从后面长出来,一颗颗的眼球开始漂浮起来,像小蝌蚪似的。   人家也是冤有头债有主,直接成群结队的往祝央这边冲。   “这场面怎么看着这么猥琐?”祝央满脸嫌弃,手里的刀隔空挥舞几下。   那些眼珠子顿时破城两半,又重新摔倒在地上。   但显然这些玩意儿拥有无限复原增殖的能力,一分二,二分四。   祝央原本雕出来的也就几十颗而已,就这么短短的时间,漂浮在空中的已经上千了。   周围仿佛传来了得意的狞笑,声音依旧刺得人灵魂发痛,即便暂时那些眼珠子还没有表现出多么强大的攻击力。   除了恐怖的增殖复原能力外看似不堪一击,但是任何人也不会小看它们。   “祝央,这声音不对。”尤菲道。   她的意思祝央明白,为什么明显声音更有攻击性,但这里的领主名讳却是百眼?   “别让眼睛发光。”祝央道,然后接连一串动作又将墙上的眼珠给抠了下来:“每发一次光,它们的增殖速度就越快,声音也越刺激。”   尤菲也往地下撒了一把种子,那种子迅速长大,变成灵活的藤蔓,藤蔓爬满整个房间,想要将无处不在的眼睛遮盖。   这是那个叫金的女孩儿的得意技,但尤菲使起来,并不比对方差。   果然,没有脱离母体的眼睛被遮盖后,漂浮在外的眼睛仿佛也成了无头苍蝇。   显然离开母体与否职能还是有差别的,没有被抠下来的就相当于一个指挥塔的作用。   此时周围传来一声不屑的声音,接着屋子里的粘液分泌更甚,一开始还粘稠无害的透明液体,突然变得像强酸一样具有攻击性。   周围的植物顿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干瘪,那些无处不在的眼珠又暴露了出来。   尤菲啧了一声,又是几粒种子撒下去,这次她直接用的巨型树木的种子。   一旦长大便可以捅破这栋屋子——至少视觉上是办得到的。   可显然对方也拿出真正的态度了,那些种子才刚刚发芽就被粘液淹没,压根就不给你成长的时间。   并且一开始只是覆盖了整个房间一层的粘液像是闻到酸味急速分泌的唾液一样,瞬间开始蔓延。   那些腐蚀过树木的气体也有一股难闻的气味,尤菲连忙屏住呼吸。   但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手臂皮肤上都起了一层亮泡,明显威力不仅仅如她预料那样。   她连忙给自己施展了治疗术,可地上的粘液竟然一时间解决不得。   那无物不腐蚀的霸道实在太过惊人了,就连尤菲试着回溯现场的状态,将粘液恢复到刚刚进来的样子也失败了。   眼看修复速度快要跟不上侵蚀的速度,周围突然飘过一缕寒流,让尤菲整个人一激灵。   只见四处的粘液被冻结成冰,吊灯上正要往下滴的也变成了水滴形的冰棍,看着还挺好看。   “这怎么——”尤菲有些惊奇。   按理说那粘液的霸道,冰冻并不能完全管用的,或许可以减缓蔓延速度,但就这么停下来还是有些夸张了。   毕竟会操纵冰的女巫不是没有,只是她不会想到祝央能达到的范围和规模有多恐怖。   一个能力如果在不同的人身上以两种天壤之别的强弱对比存在,即便使用的规模相同,本质上也是不一样的。   那粘液蔓延的快,侵蚀速度霸道,但依旧赶不上祝央那源源不断补充的灵力,说到底是角逐的失败而已。   不过要这里这么好搞定,估计背后的人也不用特意选中这所谓的百眼领主作为她们的第一个敌人了。   眼见粘液被封印,对方剥离出来的眼珠分裂更快,那根长须继续蔓延,拧成一起,渐渐的组成了一个巨大的人形。   对,一个巨大的,人形的满是眼睛的玩意儿。   它身上红光大盛,没强盛一份,就让人的精神恍惚一分。   不要说尤菲,就连一直比较从容的祝央都感觉到了一股晕眩之力。   不能拖了,否则怕不是的得阴沟里翻船。   无数弹珠从她周围蔓延,顺着那眼珠子爬过去,以及走廊墙面天花板,只要长了眼睛的地方。   那些眼珠子一口一个,口感良好,跟吃葡萄似的,蟑螂宝宝们吃得香。   像是墙面这种不好下手的地方,它们还学会协作,尖锐的前肢伸进去,将那玩意儿叼出来,然后你一口我一口份儿食之。   那眼珠子就是增殖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源源不断的蟑螂规模。   尖锐的惨叫响起,祝央见尤菲已经开始眼睛充血,用灵力堵住她的耳朵。   然而咧嘴一笑:“就你会尖叫是吧?”   深吸一口气,腹腔积满,然后瞬间爆发:“啊————”   房子里传来的声音戛然而止,就连剩下的眼珠子都变得软哒哒。   没了之前的透亮和活性,就像是珍珠变成死鱼眼珠子那样的差距。   蟑螂宝宝们趁对方露出颓势,一拥而上将最后的眼珠子也吞了,整个房间内总算不像刚刚那样,让密恐患者头皮发麻。   尤菲揉了揉晕晕乎乎的脑子:“这就是百眼领主?地狱果然每个角色都不容小觑。”   “小角色而已。”祝央道:“精神污染和攻击都不错,剧毒的腐蚀粘液加上封闭的空间也是不错的配合,不过这种程度只能当开胃菜。”   尤菲就有些受打击了:“我连开胃菜都差点被噎着。”   同时也深刻意识到,通过祝央的强势,这一次地狱试炼的难度得多么的前所未有。   她听说过自己家族历代至尊女巫的试炼经历,这种级别的,压根就不是小喽啰而已。   甚至如果在女巫势微,人才不甚出众的年代,这种就很有可能是最终试炼的恶魔。   一个领主的实力,怎么说也够了。   如她这样想的并不止她一个人,那蟑螂的能力一出来,也是让人毛骨悚然。   不少人将视线落到苗疆巫蛊一系的身上,表情很明显——   【你们东方的技术共享倒是够大方,这种规模的驭虫术都肯分享。】   同时又对巫蛊一系肃然起敬,觉得或许他们的实力应该好生评估一下了。   苗疆巫蛊那边也是嘴里发苦,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虽然都是操控虫子,但他们的虫子要大规模源源不断养得这么凶残,且还携带方便的,哪儿这么容易。   那么大一只的蟑螂是怎么随身带的?即便把她整个人都掏空估计都装不下。   唯独和祝央做过技术交流的娜依脸色难看的啧了一声:“什么就几只?大骗子。”   活像被渣男骗身骗心一样。   黑道精灵雷恩突然对校长道:“东方那些巫师,要不要用更温和一点的手腕?毕竟除了她,下一届至尊女巫别无二选。”   “虽然尤菲也很优秀,但你也看到了,不是一个级别的。或者说和这个时代的人都不是一个级别的,她应该生在黄金时代。”   “即便那个魔力充沛的时代,她依旧会是佼佼者。”   校长看着屏幕里的祝央,她将尤菲拉了起来,两人穿过楼梯来到古堡的楼上。   “不用,那孩子不是那些目光短浅的蠢货能掌握的。她很有主见,并且眼里没有迷茫,这一点我不会看错。”   “是吗?那你的家族还有西方这些家伙可该哭了。”   校长冷冷一笑:“不摔得狠一点,他们确实不会知道什么是不能碰的。”   此时祝央和尤菲已经沿着灵魂的牵引找到了诅咒女孩儿的第二块灵魂碎片。   将两块合在一起后,二者便融为一体,没有丝毫痕迹。   两人出了古堡,回头看了眼后面风格特别的建筑。   尤菲忍不住问了句:“房子你还想要不?”   祝央嫌弃的咂咂嘴:“算了,清扫费都不划算,这玩意儿刮掉一层皮我都嫌脏。” 第246章   那人家还真得谢谢你啊,放过了这么大一栋房子。   尤菲觉得自从进入地狱,这家伙貌似就开始放飞自我了。   也不是,行事风格倒还是那样,只是学校那地方太平静了,限制了她的发挥。   “接下来呢?”祝央问道。   尤菲继续将灵魂碎片放在脑门上感应,这次碎片体积增大,感应也就越来越清晰了。   只不过——   “你说得对,有人故意的。”尤菲指了指一个方向:“原本如果按照现在的体积,之前若有若无的气息现在应该很清晰才对,但是仍旧蒙了一层的感觉,有一块倒是清晰。”   祝央将手伸了伸:“给我试试。”   拿到诅咒妹子的灵魂碎片,祝央用精神力在上面做了个标记,然后瞬间精神力扩散。   其范围之恐怖,惊动了不少地狱里不少敏感的家伙。   尤菲差点被她吓死:“喂!你悠着点,范围不要太深入,如果被里面的家伙当做是挑衅的话——”   “那不正好?反正来都来了,当然要挑最强的家伙。”祝央道。   但紧接着她脸上闪过一丝莫名的笑容:“不过看来之前我可能想错了。”   “什么?”尤菲一脸茫然。   “算了,先确认吧,总之时间还早,不用急。”   尤菲被她的态度弄得有些云里雾里,她看祝央那样,明显在搜寻安娜灵魂的时候有所发现。   但她却选择毫无效率,甚至是被人刻意安排好的路线,也不知道要干什么。   “接下来的领主就越来越强了。”祝央对尤菲道:“很有可能即便我也没法时刻保全你,不过相对的,那也将是无上的机遇,我知道你不可能中途放弃,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注意保重自己安全吧。”   尤菲收回乱飞的思绪,严肃的点了点头。   两人往地狱的更深层去,估计对方也明白所谓的距离并没有办法牵制他们多久,所以索性舍弃了这一点,直接寄希望于灵魂碎片所在的地方的恶魔或者怪兽。   不过话又说回来,在人手不足的情况下,对方即便是想将几块碎片分别扔到天涯海角,也不是一个轻省活儿。   这次祝央她们到达的地方,直接就是一座一望无际的池塘。   说是池塘,那规模却是前所未有的庞大,池塘的水也是一片腥红的血液。   跟之前闯裴疆老家古墓,那一座以他自己的心头血炼化并延展的血海不同。   这里给人的感觉更加平静死寂,湖面上还有不少水上植物,有种通体红色的莲花,特别漂亮。   荷叶根茎花朵全是红色,毫无纯洁高雅之感,反倒如同曼珠沙华一样妖异美艳。   除了荷花还有不少别的水生植物,看得出这池血水是活的,但这些生物既然汲血而生,肯定不是好惹的。   果然,两人还没说话,就看到一只一人高的青蛙状恶魔想要借着荷叶跳过去。   结果脚掌才点上去,就有一条巨大的鱼怪露出一张漩涡一样的大口,想要将青蛙吞进去。   那青蛙怪反应不可谓不快,舌头一伸,卷住另一个方向的花茎就想要荡开逃走。   结果那莲花突然花朵下压,中央的地方竟然不是一颗颗长满莲子的莲蓬,而是一圈圈螺旋状的獠牙。   那玩意儿还跟机械转动似的一口就卷住了青蛙的一条腿,将已经快荡到半空的青蛙怪抓了回来。   最后大鱼怪和莲花将青蛙分而食之,可见配合默契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仿佛是察觉到了岸上两个血肉鲜美的生物,那大鱼冲祝央她们这边看了一眼。   那水桶一样巨大的眼睛里闪过贪婪和恶意,这鱼怪比之前祝央做交换生的那个变异丛林里的鱼更大好几倍。   身上的鳞片与其说像是鱼,不如说更像是蜥蜴之类的生物的皮肤,更叫厚重坚硬数倍,可见对方对于物理攻击强悍的抵御能力。   那些牙齿,最短的也有十几厘米长,坚硬无比,里三层外三层密密麻麻的排在一起。   经它咬合的猎物,恐怕还未进它肚子里,就会被那口牙绞得四分五裂,并且这玩意儿还有灵活多变的血莲狼狈为奸。   血池浮动,下面影影绰绰露出不少头颅,显示这附近类似的鱼怪并不止一条。   “它在向我们挑衅。”尤菲道,说着抬手就是一簇火焰冲那鱼怪和莲花烧去。   鱼怪躲得快,并且有血水掩护,倒是没被多波及。莲花生长在水面运气就不那么好了。   一大从直接被烧了个正着,那些花茎像活蛇一样扭曲挣扎,还有血水被烧出来,一阵怪异尖细的惨叫隐约传来。   尤菲吃过之前声音的亏,这会儿对这些是极度警惕,不过好在这些莲花的声音只是刺耳而已。   “安娜的灵魂碎片就在这下面。”尤菲继续用手里的碎片当做GPS定位。   距离已经这么近的情况下,还是很容易找到的。   “就在湖中央!”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发现湖中央拱起了一个小山包。   “那不是山包,是什么水怪的背吧?”祝央道:“这里水的深度大概五六十米,照这样算的话,那玩意儿体积还挺大的。”   尤菲悚然一惊,将魔力汇集在眼周细细看去,因为这里天空始终是昏暗腥红,所以通常情况下视线并不能看太远。   结果果然那远处的山包是会动的,质地也像是粗糙的恐龙皮。   不,那简直就像一只巨大的恐龙杵在那儿。   再加上浑浊的血水里隐藏的无数凶残生物,要在这么大的湖里捞一块小小的碎片,且不惊动那最大的生物,不知道要耽误多久。   尤菲正发愁,她试探了一番,接着脱力道:“不成,太远了,我没办法隔着这么远的剧烈做精密的念动力操纵。”   “换个思路嘛。”祝央有心让她历练,便道:“为什么将满池子的生物全当做敌人呢?能用的不是挺多的吗?”   尤菲一愣,看着祝央有些不可思议。   到底谁才是见到敌人一言不合就开打的那一个?   不过她也回过味来这是什么意思,视线落在了近处的荷花还有植物上面。   尤菲试着用石子砸了一下那些植物,发现其中有一种水草是可以移动的。   那些水草并不被任何水底生物所注意,不过缠绕能力很好,尤菲就亲眼看见一条螃蟹之类的怪物跟水草搏斗半天,这才晦气的离开。   尤菲脸上露出一抹可行的笑容,撒了一把种子在近处的水草里。   那些种子落到水草上就立马反客为主,生长出无数藤蔓。   不过因为有水草的遮掩,倒是不容易被察觉。而且即便察觉,只要不主动攻击,一般生物只会无视的,毕竟不能吃。   没有一种植物可以蔓延到这么长,湖心的距离离这里实在远。   但尤菲撒上去那种种子有一个特点就是,它会自动在末端出播种,这样一来可延伸的范围就广了。   大概十五分钟的时间,尤菲脸色一喜:“碰到那只大怪了。”   “安娜灵魂的碎片就在它身下的位置,可能是因为女巫灵魂的吸引力,所以它才待在那儿。”   “那就试着把它捞出来吧。”祝央道。   尤菲点点头,小心的操控水草混合着藤蔓潜入巨大怪兽的身下,她动作很轻,隔着这么远的距离,确实操作精度也艰难。   不一会儿脸上就全是汗,但祝央并没有说什么。   她研究过所谓在地狱试炼的原理,女巫的魔力在人间会被压制,长年累月的压制会让一个人原本的天分只能发挥十之一二。   但地狱却不同,地狱是混乱混沌之地,人间的限制与规则在这里并不成例。   女巫的限制被解开,再趁着这个期限内不断的挑战自我,身体以及魔力本源便会记住这个感觉,就像拧开了一个开关。   果然,一开始尤菲还觉得凭自己的魔力,办到这样的事会很困难。   可在不断的尝试和勉强中,她发现自己的极限远没有想象的那么低。   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灵敏,可控性也越来越高。   她甚至可以将那些植物缠绕在周围做一个巨大的陷阱,以抵挡水怪的发难,神不知鬼不觉的做完这一切,然后才小心翼翼的伸出一条藤蔓,将那块灵魂碎片嗖的抽走。   那水怪虽然身形巨大感受不到身下不起眼的植物游动,可对于灵魂碎片感应却灵敏。   一察觉到它的移动,立马暴怒的站起来。   发出一声尖啸,冲着碎片消失的方向就要冲来。   但尤菲早有准备,对方才往这边跨了一步,巨大的四肢便被无数水草和藤蔓绊住,而且随着对方暴怒的挣扎,越拉越紧。   祝央吹了声口哨:“不错啊。”   尤菲这家伙居然在这点时间内,在那块湖面编制了那么巨大的一张网。   巨大水怪挣脱不了,又眼看灵魂碎片越跑越远,更是怒不可遏。   张口就是巨大的火焰喷射下来,烧断了困住自己的水草藤蔓,然后翅膀一张,竟要往这边飞过来。   老实说湖心的位置离尤菲他们虽然远,但这是以人类的目测为前提。   这只水怪的翅膀张开,直径少说一百米,以对方那体型和速度,估计飞过来也就几息的事。   尤菲全幅心神不敢再放在灵魂碎片上,而是来到了巨大水怪身上。   她看着对方的眼睛,精神高度集中,魔力凝聚成最纯粹的姿态——   “睡吧!”   尤菲从来没有尝试过对着这么巨大的生物施展这一招,但此刻也只有一试了。   女巫的攻击性其实并不算强,直接攻击的能力并不多,火焰在对面那规模面前是小巫见大巫,念动力更是不可能撼动这么庞大的怪物。   唯一随她出生一同诞生的能力,既然这作为她的天赋能力,尤菲相信如果它都无法信任的话,别的能力也收效甚微了。   鼻血流了出来,这姑娘看起来眼睛却亮得惊人。   那气势汹涌带着杀意飞过来的怪兽虽然没有停下身影,但显然速度满了不少,眼睛里也有了昏昏欲睡的困意。   “睡吧!”   “睡吧!”   “睡吧!”   尤菲不计后果的拼命输出自己的能力,裸露在外脸上脖子上的皮肤看得出显然的龟裂,眼睛通红里面充满血丝。   一副马上就会爆体而亡的架势。   隔着一个空间,在竞技场看到这一幕的校长突然站起来,被雷恩劝下:“不是说相信那女孩儿?那再相信一下对方的判断如何?”   因为就在尤菲旁边的祝央没有半点反应,也没有叫停的意思,那就说明对方觉得尤菲被逼到这里还在可控范围内。   话又说回来,即便尤菲死在地狱,凭对方也可以立马复活。   如果真的相信对方不是那种气度狭隘的人,相信对方真的可以被托付女巫的未来,那么现在也不是多大的事。   校长自然明白这一点,于是面上又恢复平静,慢慢坐了下来。   此时那条巨大的怪兽已经越来越困顿,飞行的姿态也歪歪扭扭。   与祝央粗暴的秒天秒地不一样,见到尤菲如此拼命的突破极限的努力,反倒更容易引起现场的共鸣。   不少人揪紧了心,嘴里甚至字啊喃喃‘睡吧!’‘睡吧!’   待那怪兽真的昏睡过去,栽倒进血池里的时候,现场发出一阵与有荣焉的欢呼。   尤菲连忙将中途放开操控的灵魂碎片拉了回来,因那巨大怪物的坠落,吓跑了附近不少水怪,这次倒是没有碰到什么阻碍。   尤菲满脸血的将碎片拿在手里,对着祝央一笑。   祝央在她身上施展了一个医疗术,抹去了浑身的血。   “不错,保持这个势头,等对干几次架,出去之后你大概就能赶得上你姑姑了。”   尤菲也挺兴奋,这是她第一次觉得姑姑的背景触手可及:“可以吗?”   “可以可以,毕竟这一场最不缺的就是危险。”   三块碎片融合在一起,看得出已经超过大半了——   “还有两块,其中一块在那个方向。”尤菲往东北方一指。   她的精神力突破界限,感应起来要比之前容易数倍。   两人便又马不停蹄的赶到下一个地方。   这个地方对于女巫来说就特别不友好了。   因为这里根本就是延绵不绝的火焰,跟地域入口那种随处可见的地下岩浆不同,完全无法躲避那种。   尤菲顿时就急了:“安娜的灵魂怎么可能在这里?可是感应并没有错。”   女巫的灵魂放在这儿也就直接被烧成灰了,那么即便凑齐剩下的,灵魂缺了一部分,对一个人的影响可想而知。   轻则对方掉落境界,天资不在,重则整个人变成浑浑噩噩的傻子都可能。   尤菲拼命的用念动力驱散火焰,可如此大规模的火焰,源源不绝,根本不是能控制的。   祝央也不在这儿较真,确实对这里的女巫还说,虽然发展至今甚至可以操纵火焰,但本身畏惧火仍旧是难以攻克的。   祝央便将小叽放了出来,指了指眼前的火焰之地道:“看这地你看得上不?”   小叽和龙龙都为之前竞技场上召唤兽的风头被魔龙截胡了去郁闷呢,这会儿被放出来撒丫子欢。   看了眼那火焰,眼里闪过不屑,表示这只是个普通的火焰堆,比凡火当然要厉害得多,但不在小叽眼里。   祝央便道:“那你去里面帮妈妈拿样东西。”   小叽闻言便开始接着刚才的事做文章了,把头一偏:“哼!”   祝央摸了摸它的头:“你不去,我就叫龙龙出来拿了?或者魔龙也行,它才刚刚入职,作为小弟的小弟,这会儿正图表现呢。”   “叽!妈妈欺负人~~”小叽叫了一声,然后一头扎进火里。   把尤菲吓得一哆嗦:“喂!那鸟。”   “没事没事,那孩子就喜欢火,一天不见火都得点几个打火机玩,烧了好几次窗帘,一天三顿打都止不住。”   说着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一条树枝叉着的鱼,体型跟普通的鳄鱼一样大小,皮已经剥了,放在火焰山漫不经心的烤。   时不时的还撒点孜然和花椒上去,尤菲在一旁都看懵了。   待鱼的香味烤出来,那只鸟也出来了,嘴里还叼着一个发光的碎片。   尤菲一喜,正是安娜的灵魂碎片,她连忙从小叽手里接过来。   然后看着这大鸟脑袋凑到祝央面前蹭来蹭去的撒娇,要吃鱼。   祝央笑道:“不别扭了?”   小叽出来之前还被龙龙细细叮嘱,这次一定不能这么快就给妈妈台阶下。   活儿可以干,但绝对得让她意识到舍近求远的错误。   结果对着鱼,原则什么的瞬间就忘脑后了。   等它拿着鱼回空间的时候,被龙龙揪着一顿打,还要没收它的鱼。   小叽不干了:“我的鱼,我的鱼,妈妈就在边上给我烤的,我干活儿了。”   “你吃个屁!”龙龙抓着棍子往自个儿这边拉:“你抽条都没抽完,哪个凤凰跟你似的胖?下一场可能就是修仙了,我感应得到,你要是想给妈妈丢脸,你尽管胡吃海吃。”   小叽都快哭了:“我不信,你唬我呢,妈妈说这是奶膘,最可爱了。”   “可爱个屁!鱼给我。”   “不给!”   祝千只觉得自己明明是个比这俩还年轻的宝宝,为什么辈分高了一辈,人也跟着沧桑?   他把鱼抢了过来:“行了行了,我给你们装盘,再用别的调料拌一拌,一起吃。”   在外面,尤菲也将那块碎片融合起来了。   “原来用东西包裹住了。”她道:“这人到底什么意思?说是敌人,又太留余地了。说是朋友——”   祝央似笑非笑道:“你信吗?”   尤菲摇摇头,这明显是使唤她们团团转,虽然在这期间她也有所力量,得到了好处,可对方到底想掩盖什么?   还有祝央看起来已经有所察觉,但还是漫不经心的随着别人的步调,又是为了什么?   “走吧,去找最后一块,或许诅咒妹子知道点什么。”祝央道。   最后一个地方是一片漆黑的秘境,黑道什么程度,就连光线也照不出一米开外。   走路上都有可能跟这里的恶魔撞一起。   这不,刚把一个三头恶魔拍扁,没走两步又撞到一个——   “看着点!找死啊。”对方暴躁道。   “路是你家修的不成?叫它让它答应你啊。”   “算了算了,黑漆漆的就别吵了。去晚了领主要发火。”   “别想走啊,撞了人就先走,没那么好的事,今天你们没个十万八万的走不了。”   “什么?这家伙不跟你计较你倒是抖上了。”   “来呀,干架是吧?反正我迟到了不用挨领主收拾。”   尤菲在这乌漆嘛黑的地方听着祝央碰瓷讹人——不,讹恶魔的张狂声音,整个人表情都木了。   搞清楚,咱们才是外来的入侵者,这货却要么一副强盗入侵的架势,这会儿更过分,直接干起了地头蛇勾当。   不知道的都分不清楚谁才是外来者。   关键是俩蠢恶魔还真被她给唬住了:“你,你想怎么样?”   “怎么样?我们被你们踩伤了脚,没法自己去领主那边了,你们背我们过去。”   “早说嘛,这点小事,耽搁什么?”   接着尤菲便看到两人真的弯下腰,示意她们上去。   祝央那货也是心大,直接就扒了上去,还拍了拍恶魔的肌肉:“嚯?这体格,壮实啊,肯定受领主器重吧?”   “嘿嘿嘿!哪里哪里,咱们就是些外围打杂的而已。听说领主最新得到一员猛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才是一步登天呐。”   “那又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才从百眼领主那边回来,还不知道呢。”   “哦,百眼领主啊,它最近原来有嚣张了,领主有些不耐烦它,你被派去那边办事,也没咱们想象的受器重嘛。”   “嘿嘿!你们知道个屁。问你们话呢。”   “是半个多月前来的。”   “半个多月啊~~”祝央声音有些轻飘,两个恶魔无端打了个寒颤。   到了目的地,她俩从恶魔身上跳下来,表示分开走。   这里的领主据说是个瞎子,所以领地范围也是绝对的黑暗。   就连城堡的样貌也看不清,但女巫的灵魂碎片却格外的显眼。   不是因为它的光能够透过来,而是仅仅剩下一片的前提下,感应已经很明显了。   几乎可以像磁石一样,顺着就能找过去。   两人也确实跌跌撞撞的摸着黑找到了存放在城堡内一角的灵魂碎片。   将那两块碎片合在一起,尤菲又往上注入了魔力。   虽然身体不在这里,但诅咒妹子的灵魂仍旧出现在她们面前。   那妹子神色恍惚了一瞬,然后通过范围狭小的火焰看到了尤菲和祝央的脸。   立马惊恐道:“你们怎么来这里了?快逃!” 第247章   话音刚落,尤菲手里的火就熄灭了。   整个空间陷入了黑暗,这黑暗如同又实质一样,任何东西都无法穿透。   就连祝央的精神力,也无法在这里释放很远,简直是一个恐怖的黑洞。   “尤菲,祝央,你们还在吗?”诅咒妹子颤抖着声音道。   祝央拉了她一把,又将尤菲的手也拉过来。   只是碰到的时候,老有一种违和感。   祝央先安抚诅咒妹子:“没事,我们就在这里,一定带你走。”   “祝央~~”对方语气里显然充满了感动和不知所措,要知道她以前可是和蕾娜一起找过茬的,非常过分的那种。   “你为什么让我们快逃?”尤菲的声音突然响起。   诅咒妹子被打断的思绪才又恢复过来,连忙又惊慌道:“逃,对,咱们得逃出去,这里太危险了。”   她拉着两人开始往外走,步伐竟然比一路摸索进来的祝央她们要稳健一些。   边走边道:“实际上我灵魂虽然被拆开,但还是有意识的。”   “这里很危险,我知道你们一路走来经历过很多危险,但这里是不同的。”   可要她具体说明,诅咒妹子又没办法归拢,不过祝央和尤菲倒是能够理解。   她灵魂以最纯粹的状态待在这里好几天,几乎与这里融为一体,即便这一片黑暗中什么都感受不到,但其中的不同她是能知道的。   “先不说这个,是谁把你分成这么多份到处扔的?”祝央问。   诅咒妹子停了一下,仿佛在思索,又不可置信,接着记忆复苏不得不接受现实。   黑暗中祝央都能通过她的手感受到她的内心变化。   “是,是尤娜,是尤娜把我打碎成好几块扔在不同的地方的。”   “我当初流落到地狱里,见到她的时候还好开心,可她说带我去一个地方躲起来,以免被恶魔盯上。”   “她就把我带到这里,袭击了我,然后我听见她和一个人说话,接着就把我扔到了附近的地方。”   “她说什么?”祝央问,声音里竟然没有多少意外成分。   “住口,安娜!我们来救你,不是听你撒这样的谎的。”尤菲的声音响起道。   安娜一下子变得激动:“你以为我愿意相信吗?可事实就是如此,尤娜她,我不知道她出于什么原因和恶魔勾结在一起。”   “或许她死亡的这几天内,已经在地狱被恶魔蛊惑了。”说着自我解释道:“你看,她毕竟是个小孩子嘛,小孩子肯定容易被人蒙蔽的。”   “就像当初她对你一样,尤娜实际上还是个没有多少主见的小孩子而已。”   “你住口啊!”尤菲的声音有些尖锐:“我的妹妹怎么可能袭击同伴?”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却听到祝央的声音突然幽幽的响起——   “你怎么确定那还是你妹妹呢?”   尤菲的声音戛然而止,黑暗中仿佛能听到她脖颈转动的僵硬声音。   即便看不见,祝央也能感受到落在自己这边不可置信的眼神。   “祝央,你在说什么?”   祝央嗤笑一声,开口道:“我就说,如果剩下的那一个是对抗玩家,未免也太过心慈手软了。”   “让我们绕来绕去跑却没有实质性的致命危险,凡事还留了一线,怎么看与其说是阴谋作对,更像是在拖延时间。”   “我还以为这一场一开始对抗一方被投入地狱了呢,但想了想,这样又太占便宜了,整整一个多月的时间在地狱经营,如果智商在线,完全可以布置一番让我有来无回了。”   “结果同伴早就在我身边,甚至借着被‘谋杀’的机会顺利诈死脱身,来到地狱先我一步做准备。”   “合着就是为了甩开我独占好处呢?”   祝央撇了撇嘴,对于这一次的同组玩家这种做法倒也说不上愤怒。   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嘛,比之前僵尸副本的那俩货倒是聪明得多,并且对方这一连串的熟稔安排,很可能也是第二次甚至第三次来到这个副本。   对于想要的东西早就有了目标和计划,如果准备充分又对自己抱有信心,换了她也不愿意别的人来分一杯羹。   更何况祝央的表现实在不像个成熟的大人,一个高级玩家居然和一些高中生年纪的女巫高调撕逼。   明明不动声色就可以让对方倒霉甚至去死的,一般来说祝央这样的却是不符合高级玩家的组队审美。   尤娜作为另一个玩家,在有自己完善的目标以及对队友的存在不满意的情况下,自然得多为自己考虑。   祝央才女巫试炼之日这一天是特别的日子,她想要的东西或者想实行的计划也得在特定的时间执行。   但祝央的到来肯定有所干扰,毕竟再不靠谱,她肯定是拥有相应的实力的。   于是尤娜将诅咒妹子的灵魂分成好几份,但又因为她本身是一般类型的玩家,肯定不会像捞金玩家一样无故杀害可怜的女巫。   所以凡是留了一线,做得不够彻底,可要达到自己的目标却也是够了。   那就是拖延祝央的时间。   祝央早在从身体里扯出牵牛花的时候就有所怀疑,因为那玩意儿的用途,祝央让在空间里的龙龙和小叽他们试验过。   得到的答案是,这玩意儿虽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靠近并偷袭,摄走目标的灵魂。   却也没有牛逼到无视对手的等级和强弱。   不然干嘛这么麻烦先从候选女巫们下手?直接偷袭校长就是了,到时候群龙无首,又用祝央身份背景这边的势力包藏祸心,还有各大巫师家族争权夺利。   照样能达到让现世结构崩溃的目的,好让贪婪的恶魔有机会享用大餐。   从祝千他给出的实验结果,那牵牛花也就毫无痕迹的偷袭诅咒妹子这样等级的,并且还得等她毫无防备的时候。   就像集会那天,这妹子喝了不少的酒。   尤娜那种程度的天才,按理说即便因为经验稚嫩着了道,现场也会留下剧烈的痕迹。   可什么都没有。   有了这个怀疑之后,祝央就借着开导尤菲的机会,引诱她说出了不少关于姐妹之间的事。   便听尤菲说最近她也越来越看不透尤娜了,不知道她心里是不是有什么忧郁的事,每当经过的时候,也只能听到一些日常的只言片语。   要知道小孩子的内心是很活跃且漫无边际的,如果在先前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连内心的管控也突然自律起来。   这就有意思了。   当然到了这一步还仅仅只是怀疑,可随着寻找诅咒妹子的灵魂碎片以及她的精神范围扫射到的地狱某个地方的可疑波动。   以及那波动范围内貌似有点熟悉的气息,祝央心里就有谱了。   可尤菲哪里知道这么多,甚至对于祝央说的话,她都云里雾里。   她艰涩的开口:“你,你在说什么?为什么我听不懂?为什么你会确认尤娜是——”   这个姐姐仿佛是难以将‘叛徒’两个字说出口。   但祝央却停下了脚步,然后声音透着一股玩味道:“演技不错。”   “明明无法理解人类的感觉,还要表现这么丰富的情绪渐变,而起这么黑的地方看不到脸没有演技加持,只能通过气氛渲染。单这样我都可以给你的演技打九分了。”   说着她将尤菲往自己这边一拉,凑到她耳朵边:“之所以少给九十一分,是因为声音呼吸情绪渲染都到尾了,手上的动作还这么僵硬。”   “好歹给我表现得颤抖一点呐,肢体语言也是演技的一部分,知道吗?”   祝央的话说完,周围突然陷入了死寂。   这寂静在这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中显得异常恐怖,诅咒妹子牙齿都在打颤——   “祝,祝央!你在说什么?尤菲她,明明就和我们牵在一起啊,从一开始就——”   “原来满是是一百分啊?”尤菲的声音传来。   与上一秒惊怒中带着怀疑的急切不一样,这会儿她的声音冷酷而飘忽,就像上一秒温柔和煦笑着的人,下一秒表情渐变成冷酷狰狞一样。   让诅咒妹子听了头皮开始发麻,反射性的抽出拉着尤菲的那只手,死死的扒在祝央身上。   祝央也是变态,都这会儿了还有心思开玩笑。   她声音飘忽道:“你这么贴着我,怎么知道我是不是真的祝央?”   “啊————”诅咒妹子吓得哇哇大叫。   祝央哈哈直笑,她这不着调的从容态度倒是让‘尤菲’有些不知该如何反应。   只得沉声道:“你怎么发现我是假的?”   祝央耸耸肩,然后又意识到对方看不到,便道:“因为真的尤菲被我收起来了啊。”   她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对方已经变回了原本的姿态。   裸露在外的皮肤是人类皮肤的触感,但并没有温度,并且有着规则性的条纹,不管是触碰到的,还是精神感知到的,都是显示对方是个女性。   祝央手里出现一簇火焰,这次没有被凭空熄灭了。   那火焰的照射范围要比之前尤菲的广阔得多,附近的东西都能清晰的映照出来。   果然,她们面前站着的是一个女性恶魔。   绿色的皮肤,红色的头发,身材性感火辣,皮肤上有着优美的条纹,像是几缕藤蔓缠身一样。   有点像卡魔拉,不过五官并不是黑人的长相类型,但绝对够美艳。   祝央这个死颜控立马态度就好了几分:“早说是个美女啊,要是我刚刚不选择心平气和抽你一顿,亏不亏?明明美人在我这儿是有特权的。”   那绿皮美女抱着双臂,似笑非笑道:“你就这么自信?”   祝央摆摆手:“得了,带我去见你们领主吧。如果尤娜能和他达成共识,平等交易,甚至不惜借用地方存放灵魂碎片拖着我的步伐。那么我同样能让他们的计划瞬间破产。”   美女脸上有些不信的,却见祝央指了指一个方向:“比如,我冲着那个方向不计成本的狂轰滥炸怎么样?你们领主也会很为难吧?”   绿皮美女脸色一变,这才相信眼前这女巫能察觉她并不只是运气或者细节的观察而已。   这里黑暗的秘境可以让一切探知手段大幅度削减,但显然这个人的感知能力已经到了一个恐怖的地步。   绿皮美女想了想,对祝央道:“跟我来。”   说着便打了一个响指,周围的黑暗竟然突然散去,虽说还是不怎么明亮,但好歹是和地狱别的地方差不多。   周围仍旧有无数恶魔往城堡的方向赶去,只不过它们好像适应了领主的任性,以及这里的天气骤然光明黑暗的切换。   待能看清路之后,不少恶魔松了口气,赶路的步伐也更加轻松,不过倒是被逮到几个家伙趁乱随地大小便。   估计绿皮美女也觉得丢面子,甩手就是一条藤蔓过去,那藤蔓从她皮肤里剥离延长,足足好几百米,将正在蹲坑的几个恶魔抽得趴在地上。   “祝央,我们干嘛要回去?”诅咒妹子怕怕道。   祝央便挥挥手:“你好歹也是女巫候选呐,错过了比斗大会,至少地狱之行不能空手而回吧?不然像什么话?”   “什么?比斗大会已经结束了?”诅咒妹子声音尖了气来。   “那不然呢,你以为我和尤菲为什么会在这里?”   “哦对了,尤菲呢?”诅咒妹子恍惚了一会儿道。   祝央也想起似的,一把将尤菲拉了出来,她出来之后看祝央的眼神就哀怨了。   一副‘你骗我好惨’‘有那玩意儿你扮猪吃什么老虎?’的样子,可见是先看到龙龙被刺激,又从镜子里听到关于尤娜的推测。   尤菲心情负责无比:“尤娜她——”   祝央摆摆手:“放心,不会有事的。”   不管尤娜这个任务是因为游戏凭空捏造的,还是本身有这么个天才妹子只是暂时被取代身份,问题都不大。   虽然这么说有些残酷,但祝央他们完成任务离开后,这种类型的bug会被抹消的。   可能他们不会忘记祝央,因为祝央在这里是没有多余的感情牵扯,但尤娜这一段她们肯定会忘记。   三人在绿皮美女的带领下进入了古堡,和之前她们感受到的空旷和安静不一样。   这会儿里面灯火通明,来来去去都是仆人在布置。   “我们刚刚进来的时候并不是这样。”尤菲皱眉道。   “肯定的,那黑暗能够一定程度的剥离空间,虽然偶有交叉,就像咱们之前碰到的两个恶魔。不过你可以把这比喻成表世界和里世界,比如现实和镜中的那一面,这样比较好理解。”   尤菲和诅咒妹子恍然大悟,可绿皮妹子听了就心惊了。   她虽然得到这黑暗之镜的操控权,但自己也是得到领主信任之后才知道其原理的。   可这女巫一个照面心里就有数,看来之前那小女孩儿的担忧并不是没有道理,这世上如此强大的人并不止她一个。   就听祝央对自己笑道:“你们得庆幸自己也是比较好沟通的人,不——更准备的是办事敷衍的人,因为对我漫不经心,所以行事懒散也不具有太大的攻击性。”   “如果一开始你们表现出来重大的攻击意图,而我不得不强行破开黑暗的话——”   她耸了耸肩:“总归这里不是我家,损失惨重的不会是我自己。”   绿皮美女一噎,觉得这家伙太过张狂挑衅,可这人的邪门之处竟也让她不敢太过冲动。   好在那个金发女孩儿转移了话题:“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庆祝!”绿皮美女道,接下来便一个字都不肯说了。   只带着他们来到楼上,穿过走廊停在一扇门前:“到了。”   绿色的门突然自动打开,绿皮美女冲里面鞠了个躬,便自顾自退下。   祝央也不在乎对方待客不够周到,自己推开门走了进去。   虽然被这屋里蔓延出来的气势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但尤菲和诅咒妹子还是跟了进去。   结果进去之后,一眼望去居然没人,此时门又突然关上,警惕的尤菲和诅咒妹子还以为她们中了陷阱。   就看到祝央漫不经心的往待客的沙发那边走去,直接坐在上面,整个人倚在柔软的沙发上:“啊,今天折腾大半天了,还没有休息过。”   一杯咖啡推到她面前,尤菲二人看向她对面,才看到一个矮得只有三头身的绿皮恶魔坐在沙发里。   因为太矮了,第一眼看过来被沙发扶手挡住视线压根看不到。   两人心中惴惴,不知道如何反应,她们也没听说女巫和恶魔这么心平静气的坐在一起。   就连千年前签订契约,也是打过之后的事。   那恶魔浑身皮肤皱巴巴的样子,跟个小老头似的,声音倒是听着年轻。   它对祝央道:“别问我,你们的事我不知道,我只打印存放点东西,拖延下时间,然后就能不出门得到我想要的了。”   它的级别比之前的绿皮美女不知道强多少,目测实力不会在裴疆之下。   所以一眼能看出祝央的可怕之处,在没有真正厉害相关的前提下,这种大恶魔还是不会和同等级的敌人大动干戈的。   毕竟即便获胜,但要重伤势微的话,绝对会被别的领主蚕食或者取代。   地狱内没有任何信任可言,不划算的事通常不会有人干,所以它对祝央还是抱着能不打和平送走最好的心情。   祝央便笑了:“话不是这么说的吧?既然替别人帮忙,就得承担风险。”   “现在想摘出去,是不是把我们女巫想得太好说话了?”   这绿皮啧了一声,不耐烦道:“所以我不喜欢和你们这群女人打交道,当初是哪个蠢货居然签订契约的?”   “哦!就是弗朗,不过它快完了,嘿嘿嘿!我看先前那小女孩儿能成事,我就在这里煮着肉汤,等着它死的消息准备庆祝了。”   “弗朗?就是当初和女巫签订契约的大恶魔?还没死呢?”祝央道。   绿皮恶魔一听这话就乐了:“嘿嘿!对对对,它怎么还没死呢?”   “不但不死,野心还越来越大,现在终于要翻车了嘿嘿嘿。”   “嗯?详细说说。”祝央道。   绿皮恶魔摆了摆手:“这不行,我小奥罗是讲信用的人,怎么能把跟别人的约定告诉你呢?”   “不过可以说的一点就是,如果你的目的和之前的小女孩儿不是相反的话,这事对你也是有好处的。”   那是,就像她通关带飞别人一样,别人即便能躺赢,但得到的奖励有她多吗?   虽说在这个副本,祝央已经收获丰富,可到头来才发现,合着这一关主要通关人士根本不是她。   她在做日常任务的时候,人家早就深入核心了,严格来说是她被带飞。   可争夺奖励或者划水过关,该怎么选是她的事吧?   祝央理解‘尤娜’妹子即便不想跟她合作,也不愿跟她交恶的心思。   可地狱之行她积分不要没问题,真正的敌人却是一定得会一会的,这也关系到她的目的。   于是祝央笑着对绿皮恶魔道:“这样,我这两个女孩儿先寄存在你这儿。”   “你看看周围有什么危险的,可以帮助试炼的地方,安排一下。”   “我去那一边,只要你答应我的要求,我不但保证那个弗朗死,甚至可以把尸体带过来让你剁两刀出气。”   “真的?”绿皮恶魔眼睛都亮了,可见暗搓搓的在备受诅咒过对方多少次。   但它的表情顿时变得邪恶:“不过地狱可是很危险的,想要试炼可不保证安全。”   祝央回头看了两人一眼,尤菲自不必说,就连诅咒妹子得知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也没有退缩之意。   祝央笑了笑:“那就是她们自己运道不好了。”   说到底祝央不可能真的一路扶着她们走完。   尤菲见祝央要离开,连忙叫住她:“祝央,尤娜那里——”   祝央冲她挥了挥手:“别担心,顶多我截胡她。如果她性格不跟我一样暴躁的话,那咱俩最多打一架而已,不会出人命的。”   “打,打一架?”尤菲总感觉这个打架的概念跟她以往所理解的都不一样。   可不待她说什么,祝央已经划开了一个空间门,走了进去。   这根本就不是女巫技能的任何一项,也就是说她想的话,可以随时去任何地方。   尤娜所在的方位祝央早就感知过,又有绿皮恶魔对那位名叫弗朗的恶魔的领地指引。   祝央落脚稍微有些偏差,但并不大。   比起别的领地,这里可要繁华太多了,简直就像是一个未来都市,也难怪人家野心地狱盛放不下。   看看人家这经营的本事?   祝央的精神力往外荡开,一是寻找目标,二也是在宣告她来了。   不远处的高楼上,正准备警惕行动的尤娜整个人一震。 第248章   尤娜被祝央的到来干扰了心神,但她这次的对手——那个与千年前与女巫签订了契约,现在又想撕破契约的恶魔又何尝不是。   这位名叫弗朗的恶魔长着一副标准恶魔的狰狞面孔,红皮獠牙,肌肉扎结。   但仔细看对方的眼神的话,就可以知道,它并不如自己的外表这么野蛮愚蠢。   放眼这片欣欣向荣的领地,便可知道这个恶魔是何等的雄才伟略,即便千年前人间魔法没有没落的年代,败给了那个时候最强的至尊女巫,被迫签下自己并不满意的条约。   可端看这么多年以来两界的对比,如今人间魔法势微,再不复往日荣光。人界意识为了自保,只能逐渐与地狱割离,慢慢加固结界。   现在女巫以及别的魔法生物们或许尚可凭借阵法手腕进入地狱,但数十年后,人类进入地狱这种事就会变得勉强甚至不可行。   富有远见的人能感受到末法危机,弗朗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地狱与人间割离,就相当于失去了代谢的死水,总有一天也是走向末路的后果。   而且与人类不同,人类即便失去了魔法也能构建健全的社会,倒不如说人类社会中,永远是什么都没有的普通人为主流。   但地狱就不一样了,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大概这里就真的会变成满地死尸的荒凉之地吧?   所以在现在人间与地狱还没有彻底分裂的时候,弗朗必须得解除那个契约,带着地狱大军入侵人间,将那里彻底变成自己的领地。   刨开这些未来的大势不讲,单论个人利益。   弗朗也迫切的想要撕破契约,它被那份契约压制了太久的野心,如今时机成熟,早已没了耐心。   只是它没想到会两度被一个女巫给打断,头一次它杀了这个小女巫,但是没想到——   “没想到你会以这个姿态重新回来。”弗朗裂开狰狞的大嘴,对尤娜笑道:“这次学聪明了,居然找了帮手。”   说着弗朗嘲笑道:“就是这个帮手脑子不怎么样。”   明明可以躲起来伺机偷袭额,却在现在就暴露了自己的存在。   可尤娜这会儿脸色的表情已经是僵硬了,与在学校给人的印象不同。   此时的尤娜虽然仍旧顶着小女孩儿的样貌,但无论神态还是表情都有着太过违和的成熟。   她一早就知道祝央是那种很难缠,意外指数很高的玩家,都这个等级的人了,做事全透着乱来,仿佛没有培养出一丝稳妥。   可话又说回来了,如果这个等级的玩家,还能保持着这种任性乱来的风格,就说明对方确实是饱含气运之人了。   一般来说,跟着这种人站在同一阵营肯定不会太吃亏。   但高级玩家毕竟和中级以下不同,他们已经不再满足于只是在游戏里汲汲营营保住性命,他们都有各自的野心,欲望,偏执,还有独占欲,自然想要的更多。   尤娜遇到过这种类型的玩家,说句嫉妒的话,真就像是天选之子一样,总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与这样的人待在一起,自身的贡献和光芒也会被吸走,尤娜为了这份副本已经努力过一次,就差最后一步,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替人铺路的。   所以她趁着恶魔与人间不满女巫坐大的势力勾结的机会,顺势借着诈死出局,除了自己的布局需要时间外,最多的也是为了避开祝央。   这场游戏因为有着限时进入地狱的特殊性,为了保证公平性,唯有等到女巫大选这天,任务才是正式开启。   但在这期间,尤娜能做的事情也并不少。   为了拖住祝央的脚步,她甚至将诅咒女孩儿的灵魂大卸八块好让她和尤菲在这上面耽误时间。   之前就有若有若无的不妙感觉,没想到现在真的坐实了。   那家伙真的早就已经看穿她的把戏,所以才会这么张狂的过来施压显露自己的存在感。   她压根就不是过来帮自己的。   尤娜能读懂那精神力里面的意思【我来抢任务来了。】   对方是这样说的。   尤娜暗道晦气,冷笑着对弗朗道:“话是这么说,但两个强者的前后夹击,即便是你也吃不消吧?”   “人间的魔力大不如前,地狱又何尝不是?我听说千年前你的实力甚至接近神明,但现在呢,你甚至得和我这样的小角色平视。”   弗朗的脸色难看了,接着就看到那小女孩儿挥手弄出了一片空间——   “这里是你苦心经营起来的文明,老实说我对于摧毁别人千百年以来的成果并不感兴趣,你也不愿意你的领地毁于一旦吧?”   “咱们换个地方怎么样?”   弗朗大笑:“我为什么要离开自己的本营,放弃自己的地理优势,选择和你离开?”   “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你早就来到地狱的事?看看周围吧,自以为隐藏得完美的跳蚤。”   尤娜往周围一看,无数身着黑甲的魔卫突然出现,密密麻麻无穷无尽,刚刚还繁华热闹的都市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死城一样寂静。   尤娜瞳孔微缩,如果单单只是魔卫的出现还好说,但整座领地的变更,明显这家伙对此是早有准备。   甚至在她没能察觉的时候,使出了障眼法,让她压根没有注意到整座城市的异常。   尤娜心里一沉,她即便不算是顶级的精神力者,对幻术的抵抗有限,但也绝对不是这么庞大的施术范围都能轻易被蒙骗过去的。   弗朗大笑:“蠢货,这一点比起你来,那一个家伙好像更加敏锐。”   “哦~~,她已经找到我们了。那些东方的蠢货,居然将她作为实施任务的人选,简直不知所谓。”   “不过算了,如果不是她过早的揪出噬魂藤,我也不会这么快察觉到这一次女巫大选又发生了变故。”   原来又是那个家伙!   尤娜一边警惕着周围的包围,一边咬牙。千算万算不会想到,都和那家伙彻底分开了,她的行动照样影响到自己。   噬魂藤是唯一能够瞒过人间巫师耳目的魔界生物,是弗朗费尽心思所培育改良出来的变异魔物,为的就是针对至尊女巫。   但那玩意儿吸取了女巫的魂魄后,并不会精准的将信息传达给弗朗,就更不用说将灵魂传达到弗朗的领地,而是随机的投放在地狱某处。   因为那玩意儿太过隐匿便利,法则上来说必须得牺牲别的性能,比如稳定性之类,即便是弗朗现在也没能改变这点。   但时间不等人,它不得不将那玩意儿投入使用。   没想到这次与弗朗合作的蠢货,居然是东方巫师那边的人,并且祝央还是他们选出来的二五仔。   其实按照身份来开,这么个交换生的立场就可疑,但尤娜绝对没有想到一个高等玩家会扮演这种角色。   游戏到底是怎么想的?   正思索间,祝央已经跳上来了,还一跳就跃入了包围圈,尤娜是连喊都来不及。   倒是祝央脸上的表情看着挺开心,看着尤娜,一副‘你怎么这么见外’的样子:“有活儿就叫上我一起啊,好歹咱们也是一伙儿的,事全都让你做了多不好意思?”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小女孩儿排挤人呢。”   尤娜皮笑肉不笑道:“我看别人搭上梯子正要摘果子的时候,你倒是好一次横插过来。”   “那是当然。”祝央一副熊大人的表情:“别看我这样,我就喜欢逗孩子了,看小孩儿一脸懵接着坐地大哭的表情我觉得可有意思了。”   这已经不是人干事的范畴了吧?   因为离开得早,并且在学校为免暴露也不敢过多接触,实际上尤娜并不了解祝央这个人。   这会儿听她这么说,只觉得不愧是一把年纪能跟高中小女孩儿互掐的家伙,真搅屎棍一样的家伙。   但祝央却对她没什么兴趣了,反而转身看向弗朗。   自来熟并且眼光各种刻薄的对着人家挑三拣四:“地狱的恶魔都长得不行啊,要么丑,要么恶心,要么又丑又恶心。”   “为什么一个大领主恶魔会长一脸炮灰样?不对,刚在门口看到的炮灰都比你长得好。”   “要知道,魔力来自于人类的信仰,这年头本来敬神明的人就已经不多了,真有远见的就该另辟蹊径想点别的办法,比如搓一张好的脸吸引颜控大姑娘小伙子的青睐什么的。”   “就你们这长相,现在的年轻人对地狱完全没有期待啊。”说着可惜的摇摇头:“我还以为吸血鬼始祖那种家伙地狱到处都是的,看来理想还是太丰满了。”   一番嘴欠的自说自话,差点没把弗朗气死。   好在对方有着一个千年大恶魔的气度,反倒是抓住了祝央话里的重点——   “哦?吸血鬼始祖?那家伙好像前段时间被复活过后就没回来了,看来这世界挺小,他还好吗?”   祝央点点头:“挺不错的,除了变成女的被打成屎,血也被吸干消散于天际之外,别的都不错。”   “至少现世的空气质量挺好,一般人还不让乱撒骨灰呢。”   弗朗原本只是试探,但听了这话脸色却是一沉,可心里却更倾向于这家伙装腔作势。   可祝央是谁?从来不给人留任何一点侥幸。   话音刚落,一条巨大的魔龙就出现在半空,在它身上坐着一个长发的古装男子。   弗朗能认出这是吸血鬼始祖的魔龙,但看现在的样子,魔龙浑身死气,气势倒是没有变弱,可显然已经换了一个主人了。   这魔龙可是吸血鬼始祖好不容易征服且签订契约的,除非死,否则绝对不会判主。   那女人随意的挥了挥手,魔龙便张口对着下面的成群的魔卫吐出龙息,一言不合就开战,一个来回就让魔卫军团损失惨重。   和尤娜交锋过两次的弗朗起先还以为对方是尤娜找来的外援,先不提对方实力如何,这种情况一般行动模式也是以尤娜主导。   可谁成想完全不是一回事,她根本不在乎同伴见面的布置和节奏,就像个蛮横的闯入者,毫无规矩可言。   让已经适应尤娜这边风格的弗朗一脚踩空,一时间损失惨重。   尤娜也心下一咯噔,眼看祝央这时不管不顾的要与她争夺评价了。   连忙借着魔龙引起的骚动干掉了弗朗的几个强大亲卫,一边打一边移动道祝央旁边,咬牙切齿道:“你别冲动行事,你压根不知道这一场——”   祝央却像个犯了拧的熊孩子一样:“对啊,我不知道啊,因为做任务的时候我被排挤了嘛,没有任何人告诉我相关的敌人信息,我能怎么办?只有正面刚啰。”   尤娜知道这家伙是在逼迫自己贡献信息。   可这怎么可能?她上一次副本浪费一条性命,才得到的这一场副本真正对玩家最有用的奖励信息,怎么可能就这么说出来。   遂尤娜也不再言语,投入了祝央一意孤行挑起的战斗中。   反正也得打败弗朗,最终的结果好像没什么不同,现在需要顾虑的只是出力程度的不同,看来是得拼命了。   祝央也不指望这样就能将想要的信息逼出来,但说实话,尤娜说与不说,对她影响也不大。   她大概也有点思路了,并且她原本就落后尤娜很多步,她在这布局这么多天,肯定不是无用之功。   祝央不得不正视现在自己正处于一个打酱油的局面中,这还是她通关任务第一次成为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唯一想要将主场拉到自己这边的方法,便是打破对方的布置,将一切归于混乱之中,好重新洗牌。   方法是粗暴了点,但显然目前来说收效不错。   大战在原本对峙的两人预想不到的局面中展开,因着祝央的强势,弗朗和尤娜不得不打起精神应战。   弗朗被祝央的突然袭击气的个半死,它身后的结界打开,从里面跑出无数强大魔法生物。   狠戾的笑着对祝央道:“因为只有那个吸血鬼养了好用的宠物?告诉你,这条魔龙在这里且还轮不到它称霸。”   说话间无数巨兽挤满了这个空间,整个巨大的领地这这些巨兽庞大的身形面前,竟然显得狭窄逼仄起来。   祝央进入这个副本之前,还刚跟老妈去电影院看了新上映的哥斯拉,这会儿就仿佛电影里的特效怪物全出现在自己面前一般。   足足有五六头,每一头的大小都和魔龙相差无几,甚至有一条长着犀牛角的巨兽,还比魔龙的体积更大一圈。   但是肉身给人的威严都让人眩晕,尤娜一剑劈过去,砍倒一大片魔卫,冷笑着对祝央道:“造,你可劲造,大好局面你非得搅一团乱,现在别说收拾残局,先想想怎么活着出去吧。”   祝央笑了:“小妹妹,那是你的大好局面。你又怎么知道,现在的情况对我来说不是大好局面呢?”   尤娜正准备继续讽刺她,便看见她从什么地方连掏两样东西出来。   乍一眼看去像是一条蛇跟一只鸟,但它俩一出来就冲着天空直冲而去。   速度之惊人,且边往上冲身形一边急剧变大,瞬息的功夫那条蛇就盘旋在空中,不比那些怪兽小。   尤娜才看清楚对方的真容,原来竟是一条白色的东方巨龙,而那太阳鎏金一样颜色的大鸟,竟然是一只色泽纯粹的凤凰。   祝央看着弗朗笑笑:“你说得对,这年头但凡有条件,谁还不养俩宠物咋的?当初我就见不得那吸血鬼在我跟前炫富,所以按他在地上摩擦了。”   原本占据数量上绝对优势的弗朗一方的恶魔怪兽,这会儿有龙龙和小叽的加入,再加上裴疆和魔龙,数量上也已经不占据什么优势。   并且随着龙龙和小叽瞬间投入战斗,一眼就可以看出这俩生物的不俗。   尤其是那条龙,对付这种巨大怪兽的敌人仿佛经验丰富,以一敌二也毫不含糊,没多久就将包围它的俩怪兽按在地上摩擦。   时不时的还能用龙息支援自家实力还不怎么到家的蠢二胎。   裴疆和魔龙之间因为是灵魂主仆关系,配合良好,在有龙龙和小叽分担压力的情况下,也是越战越勇。   眼看弗朗的得意大招被轻易被压制,尤娜不淡定了。   她猛地回头:“你去过修仙世界了?那你怎么还会来这个副本?”   尤娜所属的玩家圈子中,她也属于见识广博的,怎么可能看不出龙龙的来路?   若说那只凤凰的火焰还有杂质,但那条白龙就是真正在高等修仙世界也难得的纯正血脉了。   这甚至不是一般有点机缘就能得到的,驯服一条神龙的代价极高,且因天性傲慢,很多时候甚至宁死也不愿被人类驾驭。   所以尤娜既是羡慕得眼红又是匪夷所思,拥有神龙的人为什么还要跑到这一场来凑热闹?   祝央听了她这话就觉得有意思了:“为什么去了修仙副本就不能来这里?”   “因为没有必要——”尤娜脱口而出,但下意识的又觉得不对,警惕的看着祝央:“你根本没有去过修仙副本?”   祝央耸耸肩:“一直以来可都是你自己在自说自话,别一副我欺骗你的表情看着我啊,我再没节操,还是不至于骗小孩儿的。”   可尤娜哪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终究还是被这家伙诈出来了。   祝央咧嘴一笑:“难怪,我自认为实力已经够强了,为什么还要在一些对我来说难度根本不高的副本打转,就是无缘晋级最高的修真副本,原来那是需要契机的。”   再或者说,那需要一把钥匙。   祝央一开始还以为这个副本的性质,以及她所能掌握学习的技能,就是一个过渡,看来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   难怪尤娜无论如何也不想分享胜利果实,原来这涉及到下一场是否能进入修仙世界。   只有进入了修仙世界的玩家,才有机缘真正的与玩家这个单纯的身份割离,有机会成为更超然的存在。   谁都不愿意让出来。   尤娜见祝央脸上的神情,便知道她已经理解了,顿时心里一沉,脸色难看得要命。   是她低估对方了,这家伙看着跋扈又不讲道理,实际上比她想的要精明细致多了。   可现在多说无用,如果因为竞争原因就转而在这种场合对战,显然是互相拖后腿的弟弟行为。   她是个成熟的高级玩家,不至于犯这种蠢。   可尤娜这顾大局的架势反倒是把祝央逗乐了:“我还以为你会优先解决我呢。”   “哈哈哈!果然和你这样理智识时务的家伙争夺资源是最让人愉快的,永远都不用担心鱼死网破。”   尤娜差点没被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家伙给气疯。   但又决计不敢轻举妄动的,先不说祝央这人本身的实力就比她强一线,这通过她的精神力覆盖范围,就已经可以确认的了。   再则她既然没有去过修真副本,身上却有修真副本里出产的神龙,可见背后有那么一个与她关系亲密到这么强大的战力都可以分享的同伴。   这样的人,无论如何她都是不敢轻易得罪的,那家伙说得对,识时务也并不都是好事。   至少如果她冲动一点的话,现在已经提剑对准祝央砍去了,也省得生生气死。   但她不能,所以更多的魔卫变成了她的剑下炮灰。   恶魔弗朗见这两人的实力远在自己预计范围之上,心里震怒不已,红色皮肤肌肉扎结的双臂一伸,看着祝央她们,沉闷的声音仿佛来自九天以外的惊雷——   “可恶的女巫,三番两次将本尊玩弄至此——”   话没说完就被祝央打断,她一脸牙疼的表情:“别别,换个说话吧,你那尊荣亏你也说得出口这种话。我不愿和你产生误会,让人怀疑我的口味重到这种地步。”   “你特么还激怒它,你知不知道——”尤娜吓得魂飞魄散。   她在这招上死过一次,自然随时都防备着。   见弗朗已经被气得癫狂冷笑,一把扑开祝央。   但为时已晚,粘稠浓重的黑雾已经以弗朗为中心蔓延开来。 第249章   这黑雾如同蔓延在空气中的粘稠黑泥一样,仿佛拥有实质。   甚至会给人一种不屏住呼吸的话,就会有什么东西呛进来的错觉。   尤娜是上过这玩意儿一次当的,自然知道她的厉害之处。   见祝央整个人已经被黑雾笼罩,这会儿人影都看不清,连忙往后一跳,轻盈敏捷的身体能力让她瞬间就离这黑雾十几米远。   虽然看着为时已晚,祝央已经完全没了踪迹,但她还是大声的提醒了一句:“别发动能力!”   然而这种话,想来也不会有人照做。在这种危险等级的情况下,怎么会有人因为这么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放弃反抗。   但尤娜不知道的是,黑雾中的祝央在听到这么一句隐约的声音时,却真的止住了要释放能力的手。   她徒手和出没在自己周围,以黑雾为掩饰袭击她的弗朗过了好几招。   看来这家伙不但能力神秘,拥有的魔宠数量众多且强大,近身作战能力也是完全对得起它的体格和外表的。   随着黑雾的完全笼罩,祝央也没有办法感应外界的动静了,尤娜的声音也只听到那一句,再之后她或许解释了不能在这里面动用能力的原因也或许没有,但再怎么祝央也听不见了。   她相信尤娜的话,并且毫不犹豫的执行不是因为和‘同伴’有任何信任可言,而是她绝不敢看轻这才没有发挥出威力的黑雾。   因为即便是她的精神力,也没有办法穿透这片粘稠,这可是迄今为止任何能力无法造成的现象,即便之前那个绿皮恶魔领主的法阵都无法做到。   虽说摆明抢资格,但祝央也不会无视尤娜的任何一句话。   没有动用能力的她顿时就被弗朗占据了上风,祝央这会儿几乎是耳不能闻眼不能视,精神力探测也被封印,只能依靠自己的经验和直觉对敌。   而这个恶魔活了上千年,即便是纯粹的近战能力,比祝央也会只强不弱。   没过一会儿,祝央便生生挨了两下,好在没伤及内里。   她的反应也是恐怖,即便没法完全规避的伤害,在对方的攻击碰到自己的那一瞬间,她便能在那短得可怕的时间内顺着轨迹反击回去。   弗朗不是不想给对方几记重大伤害,但每一次攻击到她的时候,如果不迅速撤离,绝对会被这家伙拉下水。   因为它现在已经受了一点伤,绿色的血液沿着手臂流下来。   要不是黑雾能够隔绝一切感官,甚至这点血液散发的腥气,还有血滴低落的轻微声音都会被捕捉到,弗朗完全不怀疑这一点。   这个大恶魔看着那个失去感官站在黑雾里,但没有跟没头苍蝇一样乱转的人。   单这样看,真的完全看不出她陷入绝对劣势的境地。弗朗觉得棘手。   对方这样,反倒让他被气得血液上冲的脑子恢复了理智,这无疑是一个强大的对手。   那个逼它签订条约以来,有一个让它感受到同等威胁的女巫。远远在先一步过来的小女孩儿之上。   看她们两个女巫也不像共同协作的,甚至因为不可调和的利益纠纷剑拔弩张。   可为什么这家伙会二话不说听小女孩儿的话?她就没想过对方是故意限制她的发挥,好借他的手除掉自己吗?   这一瞬间弗朗倒是对祝央能够毫无芥蒂相信竞争者的话,并且立即付诸行动的魄力感到佩服。   也正是因为如此,现在她才没有完全落入难以翻身的境地,让自己棘手不已。   但弗朗并没有因此失去信心,反而调整耐性,显然对于黑雾颇为自信。   正要展开下一轮的攻击,却突然感觉到祝央的脸冲它现在的方向看过来。   巧合?   弗朗心里一惊,然后身形一闪出现在相反的方向,但还没站稳,就看见祝央视线已经在那儿等着它了。   如果视线可以化作实质的话,它估计在落地的同时就会被穿个洞。   不可能的!弗朗心里骇然。   出于对黑雾的自信,即便这么明显的征兆,它也不愿意相信。   可由不得它不信,下一瞬祝央已经消失在视线之中,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弗朗只感觉到一股尖锐得直刺神经的威胁感。   它连忙躲开,但脑袋还是感觉到一股轻微的震荡,什么东西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当然这声音祝央是听不到的,可属于自己能力笼罩范围的弗朗却一清二楚。   它不可置信的冲自己的头顶摸去,便摸到一处光滑平整,它的角赫然被削去了一小截。   在这个女巫处于视听和精神力屏蔽,甚至能力都没有发动,仅凭身体能力的攻击之中。   粘稠的黑雾因为主人的震惊与耻辱甚至都凝结了一瞬,接着深海漩涡一样不祥的搅动现在发生在黑雾阵里。   “该是的女巫,居然敢——”   按理说祝央是听不见弗朗的话的,可他的屈辱和震怒透过黑雾传达过来,祝央并不难理解。   她笑了,眼睛狡黠唇角恶毒:“就是不让用能力而已,难道我不会用道具吗?”   既然确定这会儿物理攻击是最有效的,祝央自然会不遗余力。   再者说,她虽然被屏蔽了视听还有精神力,可说到底不以精神力见长的玩家多的是,也不见得遇到类似的状况只能束手无策。   至于视觉和听觉,就更容易解决了。   弗朗顿时注意到她手里的那把剑,上面有一个红色的小点在闪烁,然后看向自身,居然也有类似的东西。   “这是什么?”它愤怒的扯下东西砸在地上踩碎。   祝央通过信号的失灵仿佛听到了它的话,笑道:“魔力无法动用的情况下就该尝试相信科学啊。”   “这种配对的小玩意儿技术要多简单有多简单,我以为你的领地这么欣欣向荣,这点你应该很能理解的。”   弗朗万万没想到会在这上面翻船,冷笑一声,不再谨慎试探。   它爪子一拍,眼里发出幽幽绿火,一个法阵图案从她手中呈现。   祝央便在这同时感觉到了黑雾的变化,粘稠血腥的质感和气息消失,突然她的面前强光出现。   这让已经适应黑暗的祝央不可避免的眼睛刺疼,恢复视线后她连忙往旁边一滚。   因为即便还没有看到实物,但祝央已经感受到了来自前方的致命威胁。   果然她刚才站立的地方多了无数豁口,那顺着轨迹看过去,祝央才勉强用尚未适应的眼睛看见,无数光刃从她刚刚的方向砍过去。   其范围之广,波及巨大,不但直接伤害的威力显而易见,那光刃的余晖,都能让人的皮肤感觉到火辣辣的疼痛。   祝央的体质这可已经是游戏系统能够增加到的极限,可见这光刃的威力之大,如果放在玩家手中,绝对是压箱底的能力之一。   祝央虽然动作快,但并不能完全避开这一波攻击,光凭身体接下这种级别的攻击,她还没那么想早死。   于是祝央不得不张开结界,好在那防护结界不是属于她的能力,严格来说算是道具。   空中战作一团的龙龙它们见状想要下来帮忙,被祝央喝止:“注意自己的对手。”   而弗朗愤怒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一抹冷笑,祝央没有漏掉。   与此同时,那来势汹汹的光刃攻击,却突然转变了姿态,还在攻击之中就又恢复了黑雾的形态,反应之快,让人猝不及防。   祝央似有所感的看向被魔将牵制住的尤娜,在黑雾再度剥夺她视线之前,注意到她看见光刃的发动时那不甘的眼神。   难不成她也在这能力上面吃过亏?祝央心想。   但随即就否定了这个猜测,接着她感受到黑雾貌似在蠕动抽取些什么。   明显有一种拉锯的感觉在她周身展开,但最终对方无功而返,混沌中祝央仿佛能感觉到对方失望难看的脸色。   祝央心里一动,觉得自己隐隐抓住了一点尾巴。   无功而返的弗朗发出一阵被愚弄后的愤怒尖啸,好在处于黑雾之中祝央听不到。   但连续好几次的挫败,让他对祝央更加憎恶,几乎是不能容忍这个女巫再在它面前存活一秒。   黑雾又发生了变化,这次就不是刺目的光刃了,幽蓝的火焰在祝央周围蔓延开来。   那诡异的颜色透着不祥,当黑雾转变成火焰的时候,祝央又恢复了视力和听力,这会儿她明白了,屏蔽感官的能力,只限于黑雾形态之中。   祝央眼睛一闪,看着将烧向自己的火焰,精神力趁着这空隙沟通小叽,与此同时做出一个手势。   仿佛有一簇火苗从她手掌中蔓延开来。   这下弗朗确定她不可能耍花招了,离祝央最近的蓝色火焰顿时冲向她,在一个高级玩家都反应困难的速度中,突然又变幻回黑雾的姿态卷向她的手。   然而转换才进行一半,上空就喷下来一簇汹汹烈焰,太阳倾泻下来的鎏金一般。   这让另外一般没等转换回黑雾的火焰被直接吞噬,间接影响力攻向祝央的黑雾的速度。   等黑雾卷住她的手,她的能力已经收起来了。   弗朗差点没气死,它抬头,看见小叽盘旋在空中,张开翅膀足有接近十米的身长虽然不能和那些巨型怪兽还有两条龙比,可离近了也颇有遮天蔽日之势。   它俯冲下来,落到祝央上方,嘴里发出一声尖啸,恫吓的看着弗朗。   便听祝央笑了笑:“我想了想,我家崽儿都是玩火的,干嘛非得我施展能力?”   说着她抬头,看向弗朗,眼里满是恶意:“对于这点,你挺失望对吧?”   “无论如何也逼不出我施展能力,挺无力是吧?”   弗朗呼吸沉重得都有白气从鼻孔喷出,他狞笑一声:“这只是开始。”   上千年的时光,它所剥夺的又何止如此,它原本就不必急切,不管怎么说,耗都耗得死对方。   如果不是想着减少损失想要速战速决的话,但明显眼前的敌人够资格它承担一部分风险。   尤娜将眼前的魔将逼退,看了眼祝央那边的黑雾。   这已经不知道是黑雾展现出第几个能力了,那黑雾简直就是一个万能的能力变化机,很多能力闻所未闻,千奇百怪什么都有,简直让人防不胜防。   她当初就是吃了这大亏,导致任务失败。但没想到祝央居然能在这千变万化的能力中坚持这么久,在不动用自己能力的前提下。   可见这家伙对于能力的了解之广泛,简直让人惊叹。   尤娜在黑雾中死过一次,利用珍贵的道具才有了这第二次的通关机会。   在上一次的战斗中,以及回到现实世界的分析和同行那里高价换来的线索,她已经知道了弗朗这黑雾应对的办法。   她没想到祝央真的会听她的提醒,没有动用能力,如果这会儿将自己所知的告诉祝央的话,凭她的聪明和强大,肯定这一个副本也就——   可尤娜虽然勉强算是与人为善那一类型的玩家,但不可多得的利益面前,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立马做出决定。   打败弗朗的贡献她希望是由自己来完成,这样的话就可以拿到通往修仙场的门票。   可她心思和悟性在玩家中也算通透,对于自己第二场通关为什么游戏会划分祝央这样的强者过来,她心里隐隐也有了猜测。   知道游戏对她的判断,或许是现在还不足以进入修仙场。   可她怎么能甘心,明明做好应对准备,明明机会就在眼前。   就这短短时间的迟疑,尤娜却看见这一轮的攻击中,黑雾变成了无数酸浆雨,盘旋在上空瓢泼而下。   听形容不如何,但却是一如既往杀伤力强大的能力,那酸雨的腐蚀性之强,天空打架的几头龙和怪兽的皮肤都被不同程度的腐蚀。   或许是这么久的时间祝央还没有被拿下,弗朗已经开始敌我不分了。   上空传来怪兽们的痛叫声,甚至龙龙的鳞片都因为酸雨的浇淋暗淡几分,好在它到底不是纯粹依靠种族天赋和身体强度,更拥有修仙世界里的仙术法门,自己能够还原身体状况,没有被腐蚀出伤口。   可饶是这样也把祝央心疼得够呛,这雨帘交织的情况,既包含攻击,又将她的行踪牢牢掌握,不可谓不狡猾。   就连尤娜都对祝央身上的压力越来越抱有担忧,以为她即将坚持不住之时。   却突然看见处于优势的弗朗突然口吐鲜血,整个身体被撞飞,砸穿这栋楼的所有楼板。   它这次受袭应该很严重的,证据就是顶上的酸雨已经没了踪迹,那灵活恼人无孔不入的黑雾也失去了踪迹。   尤娜有些懵,不知道祝央是怎么做到的,就看见她视线里的祝央变得模糊消散。   倒是弗朗之前的地方逐渐显露一个人影,对方手里拿着一把刀,刀山满是绿色的血液。   正是被那仿佛有生命的酸雨逼得狼狈的祝央。   “你用能力了?”尤娜惊呼,随即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也知道自己这情绪没有道理。   祝央看了尤娜一眼,冲被打出空洞的楼下一指,龙龙立马化作蟒蛇大小直冲下去,将砸穿几十层楼板的弗朗抓了上来。   弗朗直到这会儿脸色的表情都没有转换过来,明明形式已经逆转过来,为什么就突然这样了呢?   就见祝央一脚踩它身上,还直冲着伤口,低头对他狞笑:“黑雾变成能力的时候,就没办法掠夺能力对吧?”   弗朗和尤娜均是瞳孔一缩,便听祝央接着道:“反之,掠夺能力的时候就不能以别的能力的形势存在。”   “不过因为这转化太过迅速,并且就算局部转换也是能够掠夺的,所以即便被发现了能力的真相,一般人也很难逃避,是吧?”   祝央脚在弗朗伤口上碾了碾,看到对方脸上疼得扭曲,声音冰冷道:“本来还想多跟你玩玩,见识一下到底抢了多少稀奇古怪的能力过来,结果你差点把我家崽儿的鳞片都弄花了。”   “这么急着找死我再磨磨蹭蹭岂不失礼?”   弗朗直接呛咳了一口血出来,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不对劲,如果只是物理攻击,即便这家伙手里那把圣光十字剑,也不至于让自己伤到这种地步。   它甚至无法调动魔力恢复伤势,也察觉到自己身体内有什么能力阻碍着它。   弗朗不可置信的看着祝央:“你,怎么会——”   现在人间魔力稀薄,无论什么种族也早已不复从前的荣光,按理说女巫是不可能达到曾经和它签订契约那个女巫的高度的。   如果不是契约的束缚,弗朗恐怕早就杀入人间,第一个就不会放过这些女巫。   可事实摆在面前,它一时间竟然无法相信。   当然同样的震惊尤娜也是一样的,只是她最终无力的叹口气——   “我知道了,这就是游戏给我的答案吗?”   在她非要执着于自己还够不到的事物的时候,残酷的抛出一个对比。   她眼神复杂的看着祝央,还是有些不甘道:“你一早就注意到了?”   祝央道:“当然没有,如果你不提醒我,估计我少说也得被卷走一个能力,当时我下意识要发动的能力还是我这里排名靠前的,要是被抢走我可就吐血了。”   黑雾来势汹汹,看着又不祥阴森,明显是大招的前兆,一般人为了抢夺先机,自然不会太过留手,要知道祝央一开始可是打算发动紫烟。   也正是这个原因,弗朗抢来的能力大多厉害无比,如果不是祝央一来就放出裴疆龙龙还有小叽他们,生生把这里变成一场混战。   弗朗对付她的同时还得注意明显占据上风的祝央的同伴们,就祝央一个人的话,光是那些能力就能抡死她。   尤娜眼神便更复杂了,惨然一笑:“你倒是敢相信我。”   “为什么不敢?”祝央道:“什么话能信什么话不能信是我自己做的判断,也就是说我信任的不是你,是我自己的智商。”   “这点我是绝对自信的。”   尤娜:“……”   祝央看了看天,弗朗放出来的几只大怪兽已经被龙龙还有裴疆他们盘够了。   便道:“时间也不早了,办完事走吧。”   尤娜一愣,看了看她的样子,确认自己没看错,立马道:“你不杀它?杀了它你就得到资格了。”   “谁告诉你的?”祝央奇怪的看着她,然后又点了点头:“哦对,这次你一心注意弗朗,又早早的脱离学校进入地狱,肯定没有和校长商量过。”   说着祝央从身上掏出一样东西,打开竟然是一纸契约。   尤娜一惊,因为那赫然就是千年前的女巫和弗朗签订的契约。   祝央看着表情傻乎乎的尤娜道:“出来的时候校长悄悄给我的,让我带在身上,当时我还没弄明白什么意思。等你说漏嘴才发现这契约可能就是进入修仙场的门票。”   “只不过应该是校长那里的女巫契约和弗朗这边的魔鬼契约加起来才算完整。”   说着她伸手往弗朗的胸膛里一掏,过来拽出一张契约,因为女巫的契约在此,魔鬼契约也有所感应所以并不难找。   两张契约合并,突然见地狱气氛一变,敏感的两个玩家明显感觉到了,弗朗更是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它怒吼道:“该死的女巫,竟然想将地狱分离——”   祝央一脚踹它下巴上:“你都说了这年头形势不好,魔力越来越稀薄了,不分离难道等着你趁着这机会入侵呢?”   两张契约重叠,再被祝央撕毁,地狱和人间最强的维系也就消失,今后两界的距离会越来越远,屏障会越来越厚。   感受到地动山摇的变化,祝央拉过尤娜:“走吧,再不走就没法离开地狱了,还得去接尤菲她们呢。”   说着又遗憾道:“这估计是最后一界可以进入地狱试炼的女巫了。”   至于弗朗,老实说这家伙差点腐蚀穿龙龙的鳞片,让孩子这会儿还灰头土脸的,她倒是有种宰了这货的冲动。   不过看着远处城市高楼,这家伙卑鄙野心大不假,但不可否认对方对于这领地乃至整个地狱的重要性。   祝央也不是见了魔物就杀的恶魔,与其让这里陷入混乱,有个治理能力强大的领主倒也意义重大。   毕竟这里看起来,真的和人间的繁华都市没什么差别,在这个领地里地狱的生物和灵魂也能够安居乐业,不像别的地方那么混乱充满杀戮。   实在让人不忍心破坏。   此时尤娜神情还恍惚着,突然反应过来,大声道:“校长已经知道这事了?”   祝央点点头:“大概早知道了吧?比我还早。” 第250章   尤娜整个人就懵了,说出来的话有些近乎喃喃自语——   “她,她早知道了?”   祝央见状道:“一开始我只以为她已经察觉了东方巫师和部分巫师家族勾结恶魔。”   虽说是魔力势微,现在的至尊女巫很难达到曾经的高度,但祝央从未小瞧过校长。   不如说很多事情,大家都维持一个心照不宣,当然让她这么坦然的原因,也是校长的心胸气度还有远见。   这样的人即便不刻意说明什么,对方坐在高处,很多事也自然会看在眼里。   甚至祝央都不确定,尤娜和诅咒少女的死是她的手笔这种事,校长会不会也看在眼里。   在她们进入地狱之前,祝央就注意到东方巫师以及部分巫师家庭还有几个势力周围的微妙之处。   校长看起来嫌弃大麻精灵得要死,但两人的合作默契显而易见,恐怕在祝央离开的同时,赛场上的情况已经被他们两人控制起来了。   虽说确定祝央与那些和恶魔勾结的蠢货不是一路鼠目寸光的货色,但既然处于这个立场,校长也总得避嫌。   而祝央和尤娜的目的校长或许并不知道,也或许这个精密的女巫早在她们之前的玩家中也看出过端倪。   总之当时将女巫契约交给祝央的时候,祝央也自以为那是她给自己的保命符,或者能在地狱发掘更多机遇的东西。   但现在看来,校长想的远比自己想象的远得多。   “真是个心思缜密手腕老辣的女人。”祝央不由赞叹。   尤娜却是一脸复杂:“是啊,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   祝央便来了兴致:“嚯?这么说,你上一次经历这个副本的时候,不是处于这个时代?”   尤娜点了点头:“上一次我和南希就如同你和现在的尤菲,只不过我一心扑在修仙场的门票上,对于至尊女巫之位并没有考虑。”   “那时候的南希多青涩啊,比现在的你差远了。”   说着尤娜仔细的看了祝央一眼,神色中闪过一丝了然。还真别说,一开始她觉得祝央会是那种气运缠身的麻烦家伙。   但现在看来,当初的南希还真和她有点像,虽然做事没有她这么任性咋呼,可一样的每根头发丝都透露着对自己的自信。   祝央笑了笑:“看来你也没有你自己说的那么缜密啊。”   见尤娜一愣,祝央道:“你太急切了,虽然对于弗朗你做好万全准备,可能设想过无数可能。但这个副本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竟然不愿意分一点经历重新了解一下女巫一方的形势。”   结果闷头向前冲的后果就是被绊着脚了。   尤娜苦笑:“是啊,我已经受到教训了。”   游戏给的提示已经很明显了。   祝央耸了耸肩,刚才她实在好奇已经问过狗比游戏这女孩儿的实际年龄了。   虽说本身不至于还不到十岁,但确实也比祝央小一些,甚至现在还不满二十。   可见她成为玩家的时候,恐怕也就和许薇差不多,只是个初中没毕业的小孩儿而已。   相比起来,是绝对不逊色于白悠悠他们的天才了。   也难怪游戏对尤娜表现出的重视不是别的普通玩家能及,见她已经快要跑偏,特意给她这么充分的提示。   显然尤娜的悟性也是没有让游戏失望的,这女孩儿虽说失去了进入修仙场的门票,倒是明白了什么。   她叹了口气:“我也是意难平——”   那黑雾中第一次变幻出的能力‘光刃’便是从尤娜这里抢走的,试问有进入修仙场的诱惑,加上强大的能力被夺走的不甘,几个人能做到从容有余?   祝央设想了一下要是自己的能力被夺走,也肯定得把那弗朗吊起来连本带利吐出来。   所以对此没什么好说的,不过这妹子的通关质量被自己的情绪所影响,这却是事实。   两人离开弗朗的领地,回到绿皮小恶魔的地盘。   也没有跟小恶魔打招呼,祝央是浑然忘了自己答应过对方,要把弗朗的尸体给它带过来的约定。   那小恶魔自然不干,索性祝央临走的时候认为不带点纪念品就跟白来地狱一趟似的。   所以把弗朗被她削断的恶魔尖揣走了,这会儿扔给小恶魔敷衍道:“喏,也不是我不守承诺,人家现在觉得丢人死活不出来,我毕竟也不是什么恶魔,还非得扒着它公开处刑是吧?”   谁知道小恶魔见了这个尖便已经满足了,乐得在地上直打滚。   “哈哈哈哈……,弗朗那混蛋居然被削断了恶魔角,它还算是恶魔吗哈哈哈……”   祝央见这滑稽的场面,忍不住道:“你这反应会让我以为我削的是它的diao!”   才说完就被尤娜跳起来扇了:“女孩子在呢。”   没关系,尤菲和诅咒少女看着尤娜现在的样子,震惊已经够深的了。   不过尤娜确实不管哪方便看起来都比祝央靠谱多了,虽然她实际年龄比祝央还要小好几岁。   尤菲和诅咒少女这会儿脸色还残留着兴奋,可见在小恶魔这里收获不小。   突然看到复活的尤娜,一时半会儿不知道是敌是友。   “来不及解释了,快上车——呸,快跑路吧。”祝央将两人一拽,四个女巫跑出了小恶魔的领地。   一出这里,她们身上的法阵也恢复了运作,竞技场内恢复了她们的画面。   校长见状,便知道她们已经各有所得,便念出咒语,将三人带出了地狱。   作为至尊女巫,她可以明显的感觉到,从祝央她们出来后,有什么东西开始闭合了。   校长唇角一勾,看来悬在人间头上的剑,暂时隐去了。   祝央她们试炼成功回来,现场反响热烈。   虽说后半段已经完全看不见她们的动向,但这种情况却是前所未有的。   说明她们到达了比以往的试炼更危险的层次,四人方一出来,祝央和尤娜还不明显,尤菲和诅咒少女却有了一种彻底蜕变的感觉。   可见在那里受益良多,更难得的是两个女巫一起进入地狱,还带着救人的任务。   这样都能在危险重重中全须全尾的回来,已经足以证明这一届女巫让人震撼的素质。   已经恢复了意识的蕾娜她们几个候选看着这情景,兴奋的同时心里也遗憾难消。   可就当人人都以为这次表现最抢眼的祝央会成为至尊女巫的时候,她却突然开口:“抱歉,地狱之行让我有所顿悟,觉得自己还能有所突破。”   “至尊女巫责任沉重,工作也不少,并不适合想要专注修行的我。所以我弃权。”   现场的声音像被洪水闸突然闸住一样,这突如其来的声明让不少人思维上刹车不灵。   这家伙到底知不知道至尊女巫意味着什么?   然而她的话音刚落,尤娜也接着道:“我也一样。”   场内哗然,在看台上尤娜的父母更是直接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最后被推上至尊女巫之位的时候,尤菲整个人都是懵的。   她复杂的看着祝央和尤娜,在知道现在的尤娜并非自己妹妹的时候,她就意识到了祝央和对方或许才是同一个类型的人。   实际上对于现在的尤娜,她是心里充满防备的,心急火燎的从地狱里出来,她还什么情况都没来得及了解,无非是出于对祝央的信任,所以才一直保持沉默。   但没想到这个‘尤娜’居然也是这么无视明理的人。   尤菲抽了抽嘴角,有些捋不清自己心里的思绪了,对祝央她们道:“你们——”   祝央不待她说话便堵住她的嘴:“我知道这个结果让人不舒服啦,但你得想想,我和尤娜不可能留在这里。看看周围的状况,你姑姑现在可面临一场硬仗,即便是为了整个女巫的立场,为了她着想,你也是唯一的选择。”   “所以别以为这是我俩相让,这是把包袱甩你身上呢。”   游戏的任务之一虽然也有在至尊女巫的竞争中获胜,不过在刚刚校长宣布的时候,任务完成的提示便到来了。   祝央自然得趁着这个机会给尤菲正名,不然等她们离开了尤菲在成为补位至尊女巫,估计又会有人借着这点攻击她们了。   校长即将做一次大清洗,接下来可不适合让人诟病太多。   尤菲看了眼周围的情况,她也不愧是校长精心培养十几年的女孩儿,一眼便看出了现在的状况,不管心里作何想法,这会儿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校长看着祝央,笑了笑:“你果然不负所托。”   祝央摊了摊手:“没有一点提示的托付内容也太刁钻了吧。”   校长道:“你要是连这点都注意不到的蠢货,那就当我白做工一场了。”   尤娜只觉得自己身中数枪。   接着又听校长对祝央道:“你的老师们我已经控制起来了,既然现在地狱与人间割离,他们的打算也落了空。”   “我看你对他们抱着恨铁不成钢的念头,也就省了我的功夫,想怎么处理,你自己看着办吧。”   既卖了祝央的好,又分摊了需要面对的敌人的压力,祝央早看不顺眼这边的东方巫师没出息的样子,自然不会拒绝校长的提议。   果然,和尤菲她们道别之后,祝央便提走了被大麻精灵的人手看管的东方巫师一行人。   古老师出来之后看见祝央,便知道她已经从地狱试炼中出来了,顿时一扫刚才的萎靡——   “哈哈!你成功了?至尊女巫的位置终于落在——”   “可闭嘴吧你,搞事不是毛病,全程都在别人眼里呢还有逼脸得意。”   祝央张口就把人怼了回去,也不耐烦维持人设的立场了:“说来说去,咱们东方明明历史更悠久,也存在过百花齐放的盛况过,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副鸟样?”   “即便你们和恶魔交易夺过了主导权,说到底还是已经把自己造得面目全非。”   祝央不由分说的将一行人拎着撵回国内,经过纤细的了解,才明白之所以东方会势微,原来出现过好几次的传承断层。   如今又快进入了末法时代,自然也别指望现在资质有限的人还能重现荣光。   好在祝央经历过这么多副本,别的不提,万毒老祖那里还有裴疆那里是得过不少修行秘笈和资料的。   只不过大多数不适合她,平时也就翻翻而已,现在扔在角落里积灰。   祝央将那些捞了出来,扔在巫师们面前,对他们道:“学吧,不吃透别出去丢人现眼。”   巫师们如获至宝,加上一路上质疑反对或者仗着身份辈分的声音都被打怕了,干脆便不过问这来路。   祝央总觉得自己亏了,可看到在术法方面东方落后于西方,总微妙的觉得不爽。   期间苗族少女娜依上门找过祝央几次,像她请教了不少关于虫灾的能力窍门。   原本娜依只是上门一试,没指望祝央这么痛快答应的,毕竟看了她的竞技过后,娜依不觉得自己还有筹码和对方交换。   可没想到对方居然知无不尽,当然也从她身上问了不少关于蛊虫的信息,娜依明显感觉她脑子里的东西对于祝央的等级其实没有大用,但见对方的样子,又不像是仅凭兴趣随口一问。   倒是越发对于祝央这么强还抱有这么谦虚的学习精神感到肃然起敬。   因两人的频繁交流,倒是让巫师和蛊巫群体有了破冰的迹象。   等一切步入正轨之后,祝央便从这个收获不菲的副本内离开。   尤娜是早就已经脱离副本了,她在走之前和校长来了一场没头没尾,但谁都能理解其意的默契对话。   仿佛收获良多,并告诉祝央她接下来会去几个节奏缓慢一些的副本重新找回状态。   这一次的副本,其实通关级别还有奖励已经意义不大了,但祝央倒是真没想到,居然真的没有别的奖励了。   她砸了砸嘴,可惜道:“那个恶魔的黑雾能力我还挺喜欢的。”   狗比游戏尾巴懒洋洋的在地上拍了拍:“别想好事了,学了这么多能力,还得了修仙场的门票,再爆出那么逆天的能力我就得被投诉暗箱操作了。”   自然是这个理,不过祝央老觉得这个副本这家伙都恹恹的,之前是没空搭理它,现在便问道:“你最近怎么了?怎么一副被盘过的样子?”   狗比游戏一噎,可不是被盘过吗?先头才和她分开,下一秒就被姓路的杀到绝对空间揍了一顿。   那会儿它还沉浸在被亲亲的兴奋中美滋滋呢,哪知乐极生悲,眼睛上的青肿才消呢。   狗比游戏恨恨的想,下次游戏绝对把路大头丢进一个漫长时间的副本。   没个一两年出不来那种。   可路休辞多了解它?岂会不知道它那些小九九?所以最近都是主动进入曾经去过的副本,让游戏无计可施,只能可劲在副本里找他麻烦。   祝央算了一下这次的收益,刨除固定评价奖励还有进入修仙场的资格,她得到的能力也喜人。   并且因为是自己学习的而不是爆出来的,上手貌似更加容易。   首先那气死复生的医疗能力就是巨大的丰收了,虽然祝央还未将其掌握到极致,甚至到了修仙场,肯定不能覆盖的伤害很多。   但就目前来说,已经让祝央的自保之力又直线提升。   别的七七八八的学科不说,其中召唤和化形两项能力,祝央直觉并不会止步于此。   回到家祝央将那只由树叶化形而来的小兔子拿了出来,祝央浓厚的灵力还有灵泉空间泉水蔬果的无尽取用,这兔子一个多月过去了不但没有变回树叶,甚至开始长大了。   它浑身绒毛雪白,眼睛颜色透彻,憨态可掬中透着灵气,让人见了就喜欢。   就是体型有些大了,祝央知道再这么喂养下去,迟早得往变异丛林里的巨大兔子方向发展。   那就不可爱了。   不过既然兔子与自己有缘,祝央便也想看看原本身为一片树叶的它最终可以走到什么地步。   正拎着兔子耳朵兴高采烈的要去做□□的龙龙的和小叽则郁闷坏了。   回到餐厅内,祝央便看到有个三十来岁的精英帅哥正站在她妈桌边搭讪。   祝央再次啧啧感叹她妈的魅力,这才离开多久?于是拎着兔子过去:“妈!”   那眼镜帅哥听见这话,回头看了眼祝央,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待确定这位看着怎么的也有二十岁的美人确实是在喊他旁边的美女之后,不可置信道:“你真的有女儿?”   不是,你女儿已经这么大了?   一开始对方拒绝自己的时候,他还以为是说辞,毕竟这位美女不管皮肤状态还是身材都不像生过孩子的。   即便已婚生孩子吧,那最多也是五岁以下的孩子,可没想到女儿已经成年了。   眼镜帅哥是一脸恍惚的离开的,临走的时候还差点撞翻服务生的托盘。   祝妈摸了摸自己的脸,叹口气道:“我这吸引力什么时候才能冷却?愁人啊。”   祝央抽了抽嘴角,提醒她妈道:“你别忘了爸行情只会比你更好。”   果然女人对自己和对老公是两套标准的,闻言骂道:“个死老头子,一把年纪了还不见老。”   祝央确定自己不讲理的个性是从亲妈这儿遗传过来的,只不过她妈那时候条件有限,普通农村家庭的女儿自然没办法跋扈到哪儿去。   到了自己她这儿,家里有了钱,自然也就有了培养这种性格的温床。   祝央得了校长不少设计稿,她妈和她的身高相当,身材也类似,于是便将稿子放桌上道:“看,这是我朋友设计的,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我找人帮你定制。”   祝妈果然一眼就被这不凡的设计给吸引了,兴致勃勃的开始挑选。   休闲一天下来满足无比,晚上祝爹回来还跟他炫耀来着。   祝央没跟她一起回家,反倒是来到了路大头这儿,把龙龙和小叽他们放出来。   摸着龙龙的鳞片道:“这次可得好好给孩子补补,把鳞片颜色重新养得油光水滑的。”   边说边倒药水在布巾上给龙龙擦鳞片,龙龙变成擀面杖粗细大小,在祝央手里瘫成一根软塌塌,舒服得要升天。   小叽就不干了:“它装的,刚才它鳞片还是好的呢,出来又特意变成这样的,它还抢我的鱼。”   路休辞好笑的揪过小叽给它顺毛,好歹是把它安抚住了。   看着祝央已经得到了进入修仙场的门票,有些担忧道:“要不这次休息一阵?”   “修仙场和以往任何的副本都不同,不可频繁赶过场一样应付。”   祝央摆了摆手:“不急,在这之前我得先去一个地方。”   路休辞知道他指的是第一个副本,脸上的紧张一松。   还真是不忘初心呢,不过不管走多远,始终不会迷失这一点,才是渡过修仙场的基础条件。   很多玩家以为成为高级玩家之后死亡率会大大降低,甚至与现实中普通人的意外死亡概率差不多。   其实不然,游戏远没有一般人想的那么天真。   只不过进入高级场并且有所建树的人,最低目标已经不在于追求生存而已。   “什么时候去?”路休辞问。   “现在吧!”祝央想了想,见他不赞同的神色,解释道:“我完成任务一两个月才出的副本,也就是说已经充分休息过了。”   竞争赛在即,而她要做的事还有这么多,自然不可能浪费现实中的时间在休息调整上面。   说完祝央便起身,吻了他一下:“去做饭吧,我今晚想吃你亲手做的。”   又对龙龙和小叽道:“乖乖听话,知道吗?”   只有与人皮书签订契约的裴疆和祝千跟着祝央一起进入了副本。   失重感消失,祝央感受到自己体内的能力被压制了九成以上。   再次来到这里,内心不免感慨万千,此时此刻的情景和当初一模一样。   也是熟悉的行李箱,普通的游客行装,四个人的配置,正站在别墅的门口。   一个矮胖痴肥满脸油腻的家伙走过来:“你们就是预定短租的吧,我是房东,姓肖,你们叫我消哥就行。” 第251章   因为这一个副本是轮回,所以开局的一切都是一模一样的。   祝央还记得进入副本的时间是这个世界的傍晚,这时候邱老师和崔小姐都在家,还有一会儿崔小姐会收拾出门上夜班。   她因为要养一个吸血家庭,所以得没日没夜的打工。   这次的玩家也和当初一样,四个人,两男两女,只不过隐藏在团队里将游戏的难度提升到这个等级最高程度的人变成了她。   另外三个玩家才睁开眼便听到房东的声音,他们明显也不是第一次参加游戏了。   不过到底还只是低级场,脸上都带着无法掩盖的青涩。   低级场的副本又大多数是类似的闹鬼公寓别墅乡村之类,于是不管眼前的房东如何态度热情,几人站在别墅门口,身上均无法掩饰一身紧绷。   察觉到房东的视线落在两个女孩儿身上,三人的反应也是各不相同。   那名女玩家不悦的皱了皱眉,但到底没说什么,而是往后退了一步。   两名男玩家则顺势看向女玩家,这才注意到祝央的容貌,皆是一惊。   没料到会在团队里遇到这么漂亮的女玩家,这长相身材气质已经不是普通意义上的美女了吧?   新手场有着不少女玩家缩在男玩家身后的状况,毕竟对于恐怖的适应,总体上来说女玩家需要更长的时间。   往常两个男玩家还觉得麻烦,这会儿倒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出现什么事好表现一番。   毕竟那美女的气场,看着不像是能轻易套近乎的。   三个玩家各有心思,便见祝央已经跟着房东进去了。   房东还在喋喋不休:“都是美女啊,早知道我直接来机场接你们了,怎么样?路上没被出租车司机乱喊价吧?”   一边套近乎一边想帮祝央拎行李,祝央也不客气,将行李扔他手中,因为里面有电脑还有一些器械,重量还挺扎实。   房东猝不及防差点没抓住,接着就看见崔小姐从房间里出来。   仍旧是一身廉价性感的衣服,脸上化着浓妆,丰满的身材让在场的几个男人眼睛都黏了上去抠不下来。   崔小姐皱了皱眉,便听房东油腻的调笑声响起:“小崔,晚上又去接活儿呢?”   崔小姐翻了个白眼没有理会,房东的眼神狠狠的在它胸前刮了两下才挪开。   这可是祝央在鬼界收的头一批姐妹会成员,岂能让人欺负了?   口头上也不行。   于是刚收回视线的房东就听到祝央的声音:“对了,这里有老板娘吗?”   房东猝不及防听到这话,心里一个激灵,随即反应过来可能这妞儿保守矫情。   心里怎么想不说,嘴上却乐呵道:“没,就我一个人。”   没有多余的解释,让人乍一听以为他是个至今未婚的光棍,一般人还不会想到妻子死亡这一点上。   祝央闻言笑了笑:“那真可惜了。”   房东两口子在祝央看来可是天生一对,合该锁死,并且老板娘对于自己的丈夫也是一股蜜汁自信。   认为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一个个要么出生眼睛就被戳瞎,要么审美奇葩,要么是不图钱,不图长相就图人长得猥琐有脚气的重口味碧池。   可是不管活着还是死了,对这里所有女性盯得紧的很,房东这反应,岂不让人寒心?   可房东自然不会听出这言外之意,他这种男人惯于蹬鼻子上脸顺着杆往上爬。   听祝央这么说就乐了:“嗨!这不是没人看得上吗?要祝小姐手里有合适的,就劳烦你介绍了。”   祝央笑了:“还别说,我手里真还有合适的。不过她要晚一点才过来,你不会介意吧?”   房东原本只是顺着想口花花,没料到真有这种好事,见祝央这么漂亮,想必周围的朋友也差不了。   即便没她本人这么抢眼吧,就是有旁边那妞的水准,那也是难得的小美女了。   于是搓着手乐呵道:“朋友啊?什么样的姑娘?祝小姐认识的肯定差不了。”   祝央笑意更深了:“她倒是和我不一样,是居家类型,料理家务一把好手,身材丰满性格爽利,刚刚出去那位小姐跟她比起来,也就是个干瘪的火柴妞儿。”   比崔小姐还要性感?还是良家款的。房东眼睛都亮了。   所谓媒人的嘴骗人的鬼,但要是媒人本身素质太高,连篇鬼话也就有了可信度。   本就热情的房东变得更殷切了,替祝央她们放下行李道:“这会儿快晚上了,你们才来还不知道周围哪些餐馆好吃对吧?干脆一起吃个晚饭。”   “放心,肖哥请客,做咱们这行的,来往都是朋友,别跟我客气。”   又对祝央道:“哦对了,你的朋友几点的飞机啊?”   因为只顾着这头,在走廊上像上次一样碰到要去做饭的邱老师,房东也没有招呼。   只不过这里来往的房客不少,邱老师也没什么好奇的,顶多因为这群人里面有祝央这么个外表特别出众的免不了多看两眼。   倒是邱老师的儿子小明一双天真的眼睛盯着祝央看了半晌,祝央察觉到视线,回过头冲他笑了笑。   小明脸上闪过怯懦和害羞,飞快的低下了头。   祝央第一场副本因为这孩子的馈赠,所有增幅翻了一倍,让她本就相对其他玩家更雄厚的基础本钱更多了,怎能不喜爱?   不过这会儿他们都没有那时候的记忆,倒是不方便就这么上前套近乎,到时候别被当神经病看待了。   收回视线,祝央对房东道:“不了,我想去附近的商场买点东西顺便吃个饭,晚点我朋友自己会过来,您今天可别早睡。”   房东本来就是顺杆往上爬,原本以为她只是客套几句,被拒绝的时候还当对方尴尬了,没料到祝央还特地强调一句。   莫不是这妞儿真的想给他介绍对象?没看出来长得这么漂亮还好做媒人。   像房东这样的男人对自己心里是没有多少逼数的,也不想想不说别的,就祝央这个年龄,她周围的朋友怎么可能看得上大了她们一旬多的老男人?   再三殷勤被拒绝后,心里仍旧美滋滋的盼着晚上呢。   另外三个玩家对于祝央这么快的时间内和房东这么近乎都有些惊讶。   当然跟NPC搞好关系确实有利于搜集情报,可几人就是再迟钝,也看得出这事到处透着异常。   其中一个男玩家便忍不住问道:“为什么强调给他介绍女人?到时候咱们去哪儿带个女人回来?”   女玩家也对祝央刚才的自说自话有些不满:“是啊,我还当我们还有一个玩家没有接头呢,就算想讨好那男的打听消息,也不用这么麻烦吧?简直自己给自己找事做。”   虽然没有说出口,但对于祝央的判断,明显三人颇有些觉得她漂亮好表现,但能力不足的。   祝央笑了笑,或许是回到了这里,她这会儿倒是比通常更具有耐心,三个一无所知的新人的质疑也没有让她感到任何不耐。   她道:“急什么?到了晚上你们就知道了。”   接着又掏出这一场配置的手机,上面可以支配的金额倒是没有之前他们那一场的时候多。   估计是她奢侈消费的画风让游戏开始警醒,从而削减了这一场的活动资金。   祝央啧了一声,对游戏道:“你可真抠!”   游戏拍了拍尾巴:“要人人都跟你似的,那我一个小小的低级副本不得亏死?”   实际上除了祝央这朵在恐怖副本里消费欲和兴致完全不减的奇葩,还真没几个人在接到任务后有心思成天买买买的。   与此同时,任务也开始公布下来,和上次一样。   三个玩家听到任务内容也是吃惊:“我,我没有听错吧?七,七个鬼魂的索命夜?”   三个玩家都慌了:“咱们玩家都只才四个人,我们才第三四场的副本啊,游戏是想让我们死吗?”   “谁,谁提高了游戏的难度?”那个女玩家警惕的看着另外三人——   “上一场有前辈告诉过我,同样的副本游戏难度也不是统一的,游戏会根据玩家的实力和素质进行调整。”   “可咱们都是新人呐吗,即便再怎么调整也——”   话没说完,祝央便开口道:“谁告诉你们咱们都是新人,别把我和新手村装备寒酸一脸呆样的你们混为一谈好吗?”   三人一懵,没料到居然这么快就破案了,还是对方大喇喇的自己说出来的。   显然,以祝央的实力,即便被抑制到了这种地步,依旧在这个副本里没有任何需要提防的地方了。   况且她又不和当初的路大头一样,得瞒着她身份,与其让三个新人怀揣质疑的拖后腿,或者行动不协调造成变量,反倒不如让他们一个个都听自己的。   于是祝央道:“我是高级场玩家,闲来无事下来玩玩,这场游戏我保证你们安全度过,所以接下来你们听我的,不管我说什么你们都照做。”   不是没有大佬降临低级场的情况,三个玩家虽然是新人,但在之前的副本中,也听说过类似的八卦。   可就没有这种画风的,祝央这口气,听着跟农村糊弄无知村民的神棍,说自己秦始皇转世那是一样一样的。   一个男玩家噗嗤一笑:“事到如今我也不隐瞒了,其实我是游戏,闲来无事进入副本玩玩。”   “为保证公平,这一场就算你们平安度过了,接下来几天你们不用做事,尽管玩儿吧。”   另一个男玩家情商高些,况且祝央这样的相貌是能格外让人有耐心的,于是便道:“好了别开玩笑了,先出去吃饭吧。”   祝央点点头:“成,我知道附近有一家餐厅不错。”   说着还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果然离当初已经过去两三年了,这里的时间流速和现实倒是差不多。   “也不知道还开着没有。”   一出房间门,就听到走廊传来的动静,和上次一样,邱老师的丈夫又在打他了。   当初祝央一个笔记本电脑抽过去,这次只会更熟门熟路。   经过家暴现场旁边,祝央一脚将即将一拳落邱老师脸上的她的丈夫踹飞,整个成年男人的身体就跟一袋失重的面粉一样飞出去,在地板上擦过,磨出的血像拖把上的水一样擦出一道痕迹。   看着受伤就不轻,把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   邱老师懵了,三个玩家更是惊骇的看着祝央。   虽说刚刚开过玩笑,可他们这个等级的玩家,尤其是女生,在身体能力上能做到这么利索的可真不容易。   积分加持有限,一般这个时候的玩家身体素质就跟保持常年健身的健美先生差不多。   但还是那句话,体质不代表攻击力,和平世界生活的普通玩家,即便拥有一身力气,也做不到流畅运用。   所以祝央这么举重若轻的将一个成年男人踢飞,即便自己没达到那个高度,但眼力见总是有的吧?   这会儿三人才真正相信或许祝央就是他们中的变数,只不过对于她吹牛逼的事,还是固执的没有改变的。   因祝央下手分寸把握得极好,邱老师的丈夫甚至没有失去意识。   他疼得五官扭曲,艰难的翻过身,便看到站在走廊另一端的四个玩家,因没看见谁下的手,他还以为是两个男玩家干的。   于是扯着嗓子道:“你们是谁?来人呐,杀人啊!这些人都是黑社会。”   房东听到上面的动静跑了上来,见地板上那一大滩血迹和邱老师丈夫的狼狈样。   要平时肯定和稀泥各打三十大板的,可这会儿他还惦记着祝央说的事。   于是便拉偏架道:“诶,吵什么吵什么啊?我说老兄,你又在打人了是吧?刚在楼下就听到动静了,按理说你们自个儿的家务事轮不到我管,可闹到外边来就不像话了吧?”   “我这儿可还要做生意呢,你们这个月的房租又欠了好几天了吧?平时咱都不计较,可你不能让我为难呐。”   邱老师丈夫闻言指着祝央他们道:“老肖,话可不是你这么说的啊,你这找的什么房客?见人就敢动手,不行,你得替我报警。”   房东不耐烦道:“报什么警?你自个儿打老婆没站稳,还好意思报警?真不嫌丢人。”   两人正掰扯,便见祝央连脚步都没停,直接穿过走廊,在经过他们的时候,冲房东笑了笑。   “我们出去吃个饭,一会儿回来不希望这栋楼里有这么个垃圾在。”   说着手里出现一把弹簧刀,灵活的在手里翻转数下,加上这会儿整个人居高临下的气势,说她不是混黑的,那世界上估计就没有混黑的了。   邱老师的丈夫本就是欺软怕硬的窝里横,见状瑟缩两下,在祝央他们一行出了别墅后,看了眼邱老师。   思来想去还是害怕,于是也接着找人打牌离开了。   邱老师虽然被刚才的冲突吓了一跳,但看到丈夫出门更多的也是松了口气。   见儿子躲在门后可怜巴巴的看着她,回头笑了笑:“没事,去写作业吧,一会儿吃饭。”   出门祝央两个男生便对祝央道:“那家伙可是会变成鬼,你干嘛贸然的得罪?”   倒是另一个女玩家比较同仇敌忾:“虽说冲动了点吧,但家暴老婆的渣男,打了也就打了。”   男生们道:“希望索命夜被追杀的时候你也这么想。”   女玩家抖了抖,不说话了。接着三人才反应过来,这路线不像是去餐厅。   反倒是穿过几条街进了另一个小区。   三人越发疑惑,便见祝央熟门熟路的来到一户人家前,在这之前她在手机上捣鼓了半天网页。   敲响了门,开门的是个三十出头,保养不错的美妇。   看到祝央他们,妇人问道:“请问你们是——”   三个玩家还一脸茫然呢,便看到刚才面对别墅里的NPC还一脸黑社会样儿的祝央,突然演技爆发,满脸堆笑,犹如卖场顶级推销员。   她对开门的美妇道:“恭喜您和您的家人,成为我公司第一百万名用户,先获得欧洲豪华十日游,一家成团,私人导游,全程超五星酒店,还有私人飞机体验哦。”   “旅游费用全包以外,还有三十万购物资金,现在电子券以及转账已经到您的卡上,请尽快确认。”   这会儿已经是上班族都回到家正准备开始晚餐的时间,所以朱老师也在家。   一开始听到敲门声还没注意,但见妻子去门口这么久还没回来,便从餐厅过来。   接着就看见妻子一脸懵的拿着手机,死死的盯着屏幕,好像要看出朵花来。   而她对面站着四个年轻男女,为首的那个女性长相比明星还漂亮,一脸灿笑,倒是后面三个人神情有些莫名和僵硬。   朱老师道:“怎么了?你怎么傻站在这儿啊?”他推了推妻子,又对祝央几人道:“不好意思,几位是——?”   祝央上次副本没有特意注意过朱老师,只看过对方的尸体和青白阴森的鬼魂状态。   对方虽然人到中年,但事业有成家庭和美,长相俊秀气质温文,不管哪方面来说都是个难得的好男人。   这样一个男人和这样幸福的一家子,就因为一个垃圾玩意儿空穴来风的嫉妒毁于一旦。   虽说不是别墅里的人,但因为是关系者,他们也被困在轮回中不得超生。   看到现在的情景,祝央不免想到上一次朱老师一家被杀时,时不时也是如此,原本幸福的晚餐时光被突兀的打碎,温馨的家宅沦为惨烈的命案现场。   朱老师的妻子被他拍了拍才回过神来,颤抖着手指着屏幕:“老公,你看——”   朱老师看过去,居然是一个转账提示页面,随后一惊,因为他们的账户里凭空就多了三十万。   不但如此,妻子又划出一条短信,登陆一个旅游网站用短信发来的数字码,看到一则旅游信息。   “怎么回事?”朱老师连忙道。   祝央又将那套说辞复述了一遍,两口子彻底懵了。   要说如果换一个人来,他们绝对怀疑是骗子,可看看自己家。   房子又搬不走,即便是把他们忽悠走好偷家里的东西,但就是把整个家刮一遍也不值多少钱吧?   要真那样,这年头骗子成本也太高了。   网上的那私人家庭团价格可是接近十万的,再加上三十万的转账,可整整四十万的成本了。   难不成要在这边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朱老师寻思着他们家也不挨着银行啊?   对此祝央自然有的是办法取信对方,什么网站查询,打电话确认,她的能力轻而易举的可以篡改那些数据。   最后动静大得周围的住户出来,小区的保安都带着警察过来了,在一片羡慕声中,朱老师这才真的相信自己中大奖了。   就是时间有点急迫,今晚凌晨的飞机。   他有些迟疑:“这,我还没跟学校请假呢。”   旁边的邻居是他的同事,羡慕又嫉妒道:“这有什么?最近你不是在带人吗?正好让他试试看,明天我帮你请个假。”   “哦对了,房子也别担心,周围都给你注意着呢。”说着拍了拍他肩膀:“你小子,疑心就是重,谁会花这么多钱给你设套?”   “你不要可以转给我,这样的套给我来几个。”   在精神暗示下,周围一片说服声,原本就意动的朱老师也不再犹豫了。   赶忙让妻子收拾东西道:“那咱就去了,本来今年年底也打算去旅游的,从怀孕到现在,都好几年没带你出去玩过了,正好囡囡也可以出远门了。”   朱老师妻子自是乐意的,于是一家三口乐呵呵的开始准备出国事宜。   从朱老师小区出来之后,三个玩家看祝央的眼神就觉得她脑壳有包。   同时又不免感到肉疼,这得多壕才不把四十万当回事啊?   不过接着祝央带三人去了这里最高档的餐厅吃晚饭,所谓吃人嘴短,她之前的行为虽然诡异,但倒也不在危害团队的范围内。   于是三人只能保持沉默,不好再问。   回别墅的路上祝央用精神感应到朱老师一家已经出发去机场,而邱老师的丈夫正在附近的棋牌室跟人打牌。   希望这家人这次能够不被卷入这堆破事中吧,既然想要打破轮回,祝央自然得尽可能的避免无辜人员的死亡。   回别墅就看到房东真的这个点还没有睡。   他长着脖子往一行人后面看,没看到想了好几个小时的丰满性感美女有些失望。   便问祝央道:“祝小姐,你的朋友呢?”   祝央笑了:“哦,差点忘了这事,您先跟我上来吧,我介绍你们认识。”   不管如何,听到美女邀请,房东自然是眼睛一亮。   可他哪里会想到,相亲对象会是自己怎么也想不到的人? 第252章   祝央记得房东的老婆活动范围是整栋别墅内不怎么受限来着。   毕竟她虽然枉死,但遗体并没有受限,可怜被封在水泥里那家伙,明明仇人在前,还备受掣肘。   这会儿的时间也不算太晚,才不到晚上十点。   邱老师母子是早就吃完晚饭,也写完作业,这会儿已经开始准备休息了。   她老公看样子受过祝央一通威胁今晚是不敢回来了,这反倒让她一身轻松。   崔小姐上夜班也不可能这会儿就回来,而吴越就更不用说了。   那家伙估计现在正在医院偷胎盘呢。   人皮书在祝央手里使用限制很小,但一开始在吴越手中可不是这么便利的。   他不但得收集仇人的头发指甲类的贴身之物,还得搜集阴气怨念之物来提高成功率。   毕竟他一个人在大伯一家的剥削苛待中长大,不可能系统的学些那些。   他大伯一家因为他父母死得邪门,也是觉得他是个怪胎,准他碰那些玩意儿才怪,也就这两年搬出来他才有机会偷偷找出人皮书用来钻研。   祝央带着房东上楼,房东乐颠颠的跟上来,以为祝央她们个性奔放,可以在房间里陪她们玩玩。   房东心里在琢磨这些妞儿既然这么豪爽,那收费肯定也不便宜。   不过看看祝小姐这脸盘身段,就是收费再贵也值了。   于是道:“你们吃饱了没?要不要我替你们点些烧烤和啤酒?我们这儿附近有一家烧烤味特别不错。”   祝央一想好像是这么回事,规则规定他们晚上必须是在别墅休息的。   但上一次她都好几次使唤路大头这个点出去给她买那一家的烧烤,因为那家烧烤出摊时间实在不算早。   于是她点点头:“成,你叫吧,我要两条泡椒烤鱼,其他的荤素都多点一些。”   三个玩家见状也道:“那我也要点,我要个蒜蓉茄子,刚吃日本料理根本不顶饱。”   房东有些肉疼,女人的就算了,男人的他倒是真不想管,不过气氛正好,他也不好显得太抠门扫了兴致。   便笑呵呵的打电话过去道:“成成,多点些,相逢即是有缘,今晚咱几个不醉不归。”   祝央摆摆手:“点吧点吧,你点完餐我朋友估计也到了。”   房东心里哪里还有别的念头?贯口报菜名一样飞快的跟烧烤那边点完菜,那边摊主跟他也熟,承诺先给他烤后便挂了电话。   急吼吼道:“是不是到楼下了?我下去接人。”   祝央笑道:“没,她已经在这儿了。”   说到这儿,就是房东再怎么色字当头,也没由得打了个冷战,觉得气氛突然有点阴森。   实际上不光是他,玩家们的感应就更明显了,毕竟这个时候的房东还是活人,而玩家对于鬼怪的出现可时有强烈的共鸣的。   三人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臂,毫无意外上面已经满是鸡皮疙瘩。   他们不可思议的看着祝央,现在的状况明显是因她而起,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就一头雾水了。   可是越发阴森的气氛显示着鬼魂已经离他们很近了。   “怎么可能?现在不还不是第七天吗?”三人连祝央也不敢再相信,后退了两步,无意识的挤在一起。   一般这种副本,索命夜里多达七个鬼魂已经是超出他们能力范围极限了,现在还没到索命夜那天就有鬼出来了?   不应该啊,游戏没道理往死里逼他们吧?   三人心中惊骇又莫名,便见房东也裂开一口黄牙的嘴,笑得有些难看道:“哈哈,祝,祝小姐,大晚上的您就别开玩笑了。”   刚光顾着乐,这会儿浑身一个激灵过去之后再细想她回来的时候说的话,是怎么琢磨怎么不对劲啊。   莫不是碰到仙人跳了吧?这些人是不是提前打听过这儿?知道他们这里房客不多,除了他以外也就一个邱老师的丈夫是成年男的,所以下午借着他打老婆把人赶走。   邱老师母子俩胆子本来就小,崔小姐去上夜班了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回来,吴越那小子就更不用说了,在学校被人欺负的鹌鹑,这会儿也没有回来,估计回来也不顶用。   房东心里惊慌,便看到祝央一步步走向他:“开什么玩笑?刚说得好好的,这会儿您不会是不认了吧?”   “我年纪轻轻的,也就好做个媒,一般人不搭理我也就罢了,您这做了承诺的,人都不见一面,我可脸上过不去。”   “谁让我没了面子,我就得让他没脸,您可得考虑清楚了。”   房东确定这伙人真的是扮成游客打劫了,还敢让他打电话叫外卖,可见艺高人胆大。   他心里都做好出血的准备了,便僵笑道:“不是,我哪儿不知道祝小姐您的美意呢,可你朋友这会儿也不在——”   话说到一半,房东的肿泡眼慢慢睁大,眼神里透着极端的惊恐和不可置信,他这眯眯眼能睁到这种地步,简直是一个奇迹。   三个玩家见状有些莫名,见房东看的方向是走廊尽头那面洗漱糙上的镜子,于是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然后所有人都汗毛倒竖头皮一麻,因为他们赫然看见一个白胖的女人惨白着一张脸出现在那面镜子里。   那女人一副典型的中年殷实妇女的形象,其实外观来看在鬼怪中实在不算吓人,真挑剔点也就是对方长相眉眼透着刻薄而已。   但在这种环境下,对方存在的本身已经是一件恐怖的事了。   她好像被什么拘束住了一般,肥胖的十根粗短手指拼命的往自己脖子上扒,想拉开无形的束缚,可显然没有用。   在看到房东,并且在镜子里确认他的眼神看得见自己后,脸上顿时露出了求救的意图——   “老公,老公,救我——”   房东就跟木头人似的僵直了三秒,然后惊恐的叫出了声:“啊——”   他腿一软往地上一跌,双手并用的往后退:“鬼,鬼啊——”   可退了没两步便被一堵墙挡住了,房东回过头,自己身后空荡荡的,哪里有什么墙,他甚至可以一眼看到走廊的另一头,那边是下楼的扶梯。   但他面前就跟隔了层玻璃一样,怎么都无法往前再走一步。   “鬼,鬼!”他惊恐的看着祝央,这会儿他的表情倒是比房东太太的鬼魂之体更加吓人:“你是什么人?想要干什么?”   祝央笑了:“不一早就说了吗?我这人就是好做媒而已。”   “今儿下午刚到的时候我就见你一脸饥渴,想必是单身久了,看见母猪都觉得眉清目秀。”   “我这人呢,就是见不得明明大好姻缘就在眼前,却因为种种原因形单影只。于是我掐指一算,你俩是天造一对地设一双啊,月老亲自牵的红线,别说阴阳相隔了,就是物种不分,那也不能阻碍你俩相亲相爱的步伐。”   “换个流行点的词,就是你俩已经锁死了,钥匙都被月老吞了。”   说着指着房东太太的鬼魂对房东道:“我没有驴你吧?看,丰满的身材,良家妇女的打扮,料理家务一把好手,这么好的老婆往哪儿找?”   房东都快吓出尿来了:“鬼,鬼,骗人呢,她明明就被我推——”   说到一半,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警惕的看着祝央他们。   还真别说,房东这玩意儿,本质上虽然是个懦弱的怂逼,但偶尔在紧急的时候,又会间接性的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心理素质。   这一点祝央在上一次已经见识过,否则也不可能在连杀了水泥里的那妹子并且藏尸后应付过去调查,在误杀自己老婆过后也伪装成意外,半点没有露破绽。   他嘿嘿冷笑一声:“你们是警察是吧?利用□□想装神弄鬼的破案?你们这是知法犯法的。”   祝央摆了摆手:“看来是突然看见自己的理想型,高兴得一时间都无法接受了,没关系,都说了我做媒童叟无欺,自然不会拿胡萝卜吊着你。”   说着她打了个响指,房东太太便逐渐在房东的面前显露出实体来。   这娘们儿对自己老公倒是一心一意,虽然现在他们两口子明显受制于人,但能碰到她老公倒是让她格外惊喜。   她连忙跑过来想要扶起房东:“老公——”   “滚,滚啊——”房东闭着眼睛乱挥,要刚才还能自欺欺人,那现在就是明晃晃戳到面前不得不认了:“死婆娘,你他妈都死了还不去投胎,赖在这儿干嘛?又不是老子害死你,你自个儿在楼梯上跟我撒泼。”   “不是我干的,是你自己,这怨不了我。”   房东太太原本还有些许温情的脸色立马就狰狞了:“姓肖的你他妈不是男人,你个怂蛋玩意儿,老娘都还没说话你就急着撇清关系,你他妈这辈子有过丁点担当吗?”   房东抬眼下意识的要大骂,就看到房东太太青白一张脸,那满脸横肉本就难看,这会儿一身鬼气就更入不了眼了。   他满眼的恐惧中闪过一丝厌恶,这当然逃不了房东太太的眼睛,然后她就冲上来和房东撕扯。   无奈这才第一天晚上,鬼魂力量最弱的时候,这力道还不如她生前两口子打架的时候呢。   房东一开始怕得要命,但这样一来倒是胆子长了一些,一把将房东太太推开,站起来指着她道:“成,老子明天就去找道士收了你。”   说着还往房东太太身上踹了两脚,疼得对方整个人弓起来,恨恨的看着他:“姓肖的,你他妈别得意,今晚老娘就让你不得好死,咱下来一起作对鬼夫妻。”   到底是怪力乱神,房东打了个寒颤:“你,你他妈等着,我现在就——”   这时候祝央往前踏了一步,开口道:“唉~~,别急嘛,看得出你俩互相都挺满意的,所谓吵吵闹闹日子更有滋味嘛。”   “这会儿咱们人多,也影响你俩培养感情,这样!咱们给你们一点私人空间,谁也不打扰怎么样?”   房东第一时间没能明白她的意思,然后就听到这女的说出了一句让他无比惊骇的话。   他看到地方嘴角一样,透着玩味和恶毒,然后指着洗漱槽那面镜子——   “我看那儿就很合适,可惜里面有了人,但没关系,我跟她商量一下,想必这姑娘也是愿意挪挪的。”   而洗漱槽的镜子背后有什么,没人比房东两口子更清楚了。   他们惊恐的看着祝央,其余三个玩家也是同样的表情。   有一人忍不住不可置信的喊出声:“卧槽,不会吧?还来?”   这个小小的别墅副本到底他妈的有多少支线?这是不让人活了的节奏吧?   可事情已经沿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就见那面镜子里逐渐浮现一个卧躺着的人影,脸冲着他们这个方向。   先是出现在镜子里,但仔细看又觉得有点不对劲,仿佛有一层水泥质地的泥浆逐渐化开,那人脸陡然睁开眼睛。   女玩家被吓得往后一退,因为下午出门吃饭之前,她还在那个位置打理了一下妆容和头发。   按照那时候的位置,也就是说她和这糊在墙里的人是脸对着脸的,这让人头皮发麻。   这出场架势可比刚才房东太太要惊悚多了,即便看清楚鬼魂这会儿外强中干,房东仍旧不免瑟瑟发抖的往后退。   就看到那女鬼慢慢的从镜子里面爬了出来,浑身被湿漉漉的水泥包裹,身体柔软的像只泥鳅。   她艰难的站起来,仿若无骨的动作和体型让人见了惊悚无比,慢慢的水泥在她身上褪去,整个人恢复了生前的模样。   她先是看了眼祝央,正准备露出一个感激的笑意,便被祝央打断:“别笑,脸会崩。”   当初这缺心眼的就是笑崩了七窍流血,被她误伤友军薅了小半头发。   女鬼闻言连忙闭嘴,眼神阴毒的看着房东两口子。   房东吓得不轻,倒是房东太太本来就做鬼多年,又向来对女鬼处于压制状态,并不怕她。   见她出来,甚至还刻薄道:“哟~~,小贱人死了都不忘出来勾引男人。我告诉你,有老娘在一天你就休想——”   话没说完,两口子就被祝央一块塞进水泥里:“诶~~,别担心别担心,都说了你俩天造一对地设一双,别的花花草草只会是过眼云烟,哪儿会妨碍你们情比金坚。”   “这家伙确实太不懂事了,没眼力见,我这就带她走,私人空间留给你们。”   房东太太还好说,房东岂能乐意?他已经快被吓死了,眼瞅着自己的小半截腿已经被泥浆缠住。   整个人杀猪一般大声拼命呼救:“来人呐,救命啊—!杀人啦。我不和这婆娘一块儿,你们这是犯法的。”   “邱老师,小明,吴越,他妈的全都死了吗?”   房东太太一腔心意被连番嫌弃,这会儿也是心灰意冷,冷笑道:“哟~~,姓肖的,和老娘睡了十几年,这会儿就受不了了?”   “滚你个贱婆娘,老子就知道你不是好东西,你他妈倒是为我想过吗?”   两口子这样了还吵成一团,此时别墅大厅传来声音——、   “老肖,外卖到了。”是烧烤摊的人。   房东闻言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拼命的呼救:“小李吗?快帮我报警,救命——”   却听到祝央冲楼下喊了一句:“小李来了?我在二楼,送上来呗。”   那送外卖的有点不高兴,但还是边抱怨边上楼:“我说,大晚上的咱摊位上还忙呢,你下来一趟会死啊。”   房东还有三个玩家诡异的看着外卖小哥,见他上来后,对于眼前诡异的场景视而不见,反倒是看着祝央一脸熟稔的样子。   祝央掏了几张粉红票子给他,痛快道:“不用找了。”   外卖小哥这才眉开眼笑:“哟,肖总今儿大方啊。”   又看了眼另外三个玩家道:“招待客人呢,吃好喝好啊,有需要打电话,优先帮你们烤。”   “喂!小李,你他妈去哪儿呢?”房东惊骇欲裂,拼命挣扎:“你他妈回来,没看见我吗?快给我报警——”   但对方还是眼睁睁的消失在了走廊,依稀还能听到对方哼着歌下了楼。   就跟好不容易抓住一截浮木,结果毫无卵用莫过于此。   房东一脸绝望的被卷进了水泥里,那面镜子在一阵水波荡漾过后恢复了平静,像是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三个玩家脸上的表情都是懵的,他们僵硬的转动脖子看着祝央——   “你刚刚同时用了多少能力?”   三人是还没有爆出能力的纯新人,但都还算机灵,在前几次的游戏中也跟前辈打听了不少,也有过些许见识。   不说别的,就是他们这边动静这么大,邱老师母子俩就隔着一扇门却跟聋了一样,还有那外卖小哥上来瞎子一样的行径。   以及若无其事的将别墅里隐藏的两只鬼给招出来甚至左右她们的行为,还以这么不可思议的轻巧方法将房东两口子给塞进墙里双宿双栖。   别说初级的小新人了,中级玩家能轻巧的办到吗?   别真的跟她自己说的一样,这家伙是个高等玩家吧?   游戏这环境下,慕强心态是绝对的,三个人毫不含糊。   膝滑过来抱住祝央的大腿:“大佬,求罩!”   祝央摸了摸三只脑袋:“嗯嗯!听话就好,保证你们这次每个人的通关评价不会低于B级。”   三人连忙起身:“我去洗盘子装烧烤。”   “我去倒酒!”   “我去榨果汁!”   “对了,重新收拾一间大房出来,床单被子换新的。”   三人一哄而散开始忙碌,女鬼小姐倒是一脸茫然的看着祝央:“你,为什么帮我?”   祝央默默她的头:“我自己的小弟当然得罩。”   又指了指被封进水泥里的两口子:“今天有点累了,不想看到这两货,一会儿我给你加点法力,保证吊打他们,明天开始你想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吧,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女鬼小姐左思右想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拜的山头,可是为什么呢,看着她就觉得打从心里安心。   于是三个玩家回来就看到那女鬼一脸娇羞的跟在祝央身后,又是倒水又是捶腿的,狗腿得好不熟练。   要换了平时,估计三人还会担心到了索命夜,这女鬼不管好感度被他们刷得多好也无法违抗惯性攻击他们。   但现在担心个毛啊,再来十倍估计也不是高级大佬的对手。   那家烧烤果然味道还是没变,祝央吃得不错,确实日料吃着不错,但总有种没有吃饱的感觉,吃了烧烤倒是一发满足了。   期间祝央将灵泉水喂给女鬼小姐喝了好几杯,又给了一片龙龙代谢的鳞片。   众人哪儿见过这么好的东西?女鬼小姐颇有种走在路上被百亿巨款砸中的眩晕感。   她不知道祝央为什么对她这么好,倒是三个玩家猜测,估计这大佬新人时期和这栋别墅里的鬼魂们有些渊源。   不由得对女鬼小姐羡慕不已。   祝央看了眼邱老师他们的房间,他们今晚可以睡个好觉。崔小姐这会儿在上夜班,吴越在医院偷胎盘和婴儿死尸。   按照上次的尿性来看,也不知道中间会出现什么意外。   不过和玩家的限制不同,对于这些固有NPC的限制,即便有什么意外,因为这才第一天,也得遵循逻辑的。   实际上以祝央的能力,并不怕所谓的蝴蝶效应了,大不了她把所有人装兜里,这鬼屋再强悍,总无法撼动现在的她。   只不过重来一次,即便只是七天的时间,祝央也希望他们快乐轻松的渡过。   毕竟轮回解除过后,祝央也不知道他们的前路在哪儿。大概率会被游戏招募成为鬼员工,也有可能直接去投胎。   如果那样的话,那今后就不得相见了,可以的话祝央还是希望他们自己选择之后的道路。   这些人因为这个副本的特殊性吃了太多的苦,祝央希望他们今后更轻松一些。   于是吃完烧烤她便站起身:“走吧,人回来了。”   三个玩家还没有这么好的听了,倒是女鬼小姐能感应到,是那个高中生回来了。   吴越拖着被打得有些跛的脚,一瘸一拐的上楼准备回房,他现在浑身都痛。   他也不确定如果不是自己运气好,或许当时就会被那些人活活打死了。   同样是人,同样生活在这个世界,他不明白为什么他就从未被善待,他的生命就好似比别人低一等,可以肆意被践踏。   他紧了紧手里的东西,即便层层包裹,还是能闻到穿透力极强的腥臭味。   吴越眼神闪了闪,里面透着同归于尽的灰暗。   但突然,走廊里的灯一亮,一个高挑的漂亮女人站在另一端。   她笑着开口道:“小弟弟,要不要过来跟姐姐谈谈人生啊?”   吴越:“……”   房东现在什么租客都接了。 第253章   “小弟弟,要不要过来和姐姐谈谈人生啊?”吴越看到一个漂亮的女人倚在走廊另一端的门边这样道。   吴越因为家庭变故,从小就阴沉敏感,不管走到哪儿都是不讨喜的家伙。   而且因为往往形容狼狈,一看就落魄不已,走在外边除了被找麻烦,谁会把他当成这样的角色?   并且他才是个高中生呢。   吴越因为今晚去偷东西,加上接下来要做的事,本就心里惊慌,这会儿更是被祝央吓了一大跳。   惊吓的同时就在疑惑,这是新来的房客吧?怎么一回事?房东真的什么房客都接了吗?   不管心里作何想,面上吴越无疑是警惕胆小的。他下意识的紧了紧手里的包裹,无视祝央的话,加快脚步往自己的房间。   有些跛的脚踩在老化的木地板上,吱嘎声在大晚上听着有些诡异。   饶是吴越自己去干了偷胎盘和婴儿死尸的事,这会儿也不由得有些心里发毛。   尤其是那女人的影子,在二楼昏暗的走廊灯之下,不可否认她是惊艳的。   但他们这种地方,这种违和的漂亮在这会儿反倒给人一种不安的感觉。   吴越紧张得甚至掏钥匙的手都有些颤抖,越是忙越是找不着头绪,他能感受到对方的视线落在自己背后。   背上感觉像是一块烙铁在靠近一样,让人头皮发麻,终于吴越取出钥匙,打开房间门。   砰的一声将门关上,这才隔绝了那犹如实质的视线。   他打开灯,然后下一秒看到的画面却让他毛骨悚然。   因为上一秒还站在走廊那一头,甚至还能让人轻易感受到视线的女人,此刻已经坐在他房间里的单人沙发上了。   “你——”吴越大惊,下意识的往后缩,然而门板阻隔了他的身体。   他回过头,好似想要穿过门板确认外面的人还在不在一样,艰难的吞咽了一口才道:“你,你是谁?”   “不,不要装神弄鬼,我知,知道你们肯定是双胞胎,已经撬开我的门在里面等我。我没钱的。”   说完吴越将自己的嘴巴捂住,自己都惊奇为什么突然说这么多话。   他从小就在大伯一家的打骂还有周围人的欺凌中学会了沉默,反正辩解也无用,反倒是沉默能让人迅速丧失兴趣。   祝央即便是在上一场,其实和吴越的交集也不多,除了最后一晚对方变成鬼之外气势大变,平时的时间仿佛都很沉默。   但不可否认,吴越自愿给她的人皮书让她在接下来的游戏中受益良多,甚至到现在都是身上不可多得的王牌之一。   祝央心疼对方的同时,也抱有感恩之心。   这会儿看到他不知道第多少次经历走投无路后终于选择自我毁灭的过程,心理是沉甸甸的。   不过这一贯不妨碍她的嘴欠。   祝央看了眼吴越手里的包裹,笑了:“不会吧,你让我不要装神弄鬼?合着你手里那包是拿回来做化肥的?”   吴越一惊,身体一缩,猛地抬眼看向祝央——   她知道?   吴越看向祝央的神色变得充满敌意,因为除了欺凌他的同学还有不管他死活的大伯一家,他想不到还有谁会注意到他这么个透明人。   或者是医院调查到监控报的警?   吴越总归还是胆小的,做坏事之初就被抓包让他有种无力的绝望感。   接着就看见那个女子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伸手想要碰他手里的包裹。   吴越防备的紧紧抱住,但对方也不知道怎么做的,缓慢的,谈不上粗暴,对他也没有造成什么疼痛,却不可置疑的将那包裹拿到了自己手里。   包裹消失在手里的时候,吴越有那么一瞬间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就看到她已经揭开那个纸盒,将里面层层裹住,但已经开始往外面浸出血液的白布打开。   对方的皮肤很白,白皙中透着光泽和无限的生命力,看着就是个光鲜耀眼的人。   她手指干净,不染尘埃。但触碰那包裹着婴儿尸体的秽物时却没有半点迟疑。   布巾被掀开,露出里面浑身涨紫的已经成型的婴儿尸体,吴越还没有来得及替它做处理。   他能感受到婴儿的怨气,他打算利用这怨气让那些畜生不得好死,但也怜惜这婴儿来到世间却无法睁眼看看的不甘。   打算用红绳将它的眼睛和嘴巴封住,也好减轻一点它的痛苦。   这会儿不堪的一幕落在女人眼里,不知道为什么,吴越心里首先升起的不是事情败露的恐惧这种情绪,而是一种莫名其妙的难堪。   便听那女子道:“大晚上的也亏得你找到这么品相完整的。”   要知道这成型婴儿全尸自然不可能是正常堕胎得来的,大概率是有人偷偷在医院产下婴儿却弃之不顾,等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没了生息了。   吴越低头:“你,你到底要干什么?报警抓我吗?”   声音中透着自暴自弃,好似入狱或者留下案底对他来说是无关紧要的事。   祝央便笑了,将那婴儿包着白布取出,另一只手多了一张符纸。   那符纸往婴儿尸体额头上一贴,也不知道祝央喃喃自语的念了一句什么话,原本脸色紫胀,但凡有点灵力的人都能感受到它周围粘稠的怨气开始逐渐淡化消散。   吴越其实严格来说算是普通人中灵力不错的,这只是个低级副本,人皮书的逆天功能虽然和副本额特殊性有关,但他能够抗住比他母亲更多的诅咒,连拉下好几个人才反噬而死,在一个低级副本中已经可见他的天赋了。   如果将他放在鬼屋那个副本当中,恐怕他变鬼后会比一开始的那些家伙都要强。   所以吴越是可以清晰看见那怨气的消散,就像清水里被滴下了显眼的墨水,但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将那污秽剥离。   片刻之后,那婴儿的尸体虽然仍是紫胀骇人,可从灵力层面上来说,竟散发着一股纯白圣洁之相。   这才是每一个初来到世间的生命应该有的姿态。   吴越惊呆了,他抬头看向祝央,不可思议对方竟然抬手就能净化这么大的怨念。   祝央开口道;“你既想利用它的怨气加强诅咒力度,又想要它不被卷入这因果之中,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   吴越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结果就看到婴儿的尸体消失在女子手里,就好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吴越悚然一惊,他小时候还是听过一些母亲所讲的故事的,再加上最近拼命研究这方面的资料。   自然知道这种凭空让物体消失的手段,可是跟一般本事有着本质的区别。   祝央道:“放心,我把它埋在一个不错的地方,不会有人打扰它的安宁。”   接着又似笑非笑道:“看到了吗?咱俩是同道中人,这下愿意跟姐姐我谈谈人生了吗?”   原来是这个谈人生?   吴越为自己刚才的误会有些脸红,但下一秒又收敛了神色,仍旧一脸防备的看着祝央。   他不善言辞,但这会儿还是开口道:“你,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没有用的。我心意已决。”   “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一定会送那些畜生下地狱。让我放下仇恨这种话现在来说已经晚了。”   接着他抬头,深黑的眼眸有那么一瞬间与索魂夜中已经成了气候的鬼魂吴越重叠。   他定定的开口道:“如果想要阻止我,就杀了我吧!否则你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才说完话,脑壳就被祝央抽了一下。   吴越一懵,眼神不可置信,因为他分明在这动作中感受到了恨铁不成钢和些许的亲昵。   便见女子一脸‘没出息’的表情:“谁教你那些了?我要跟你谈的是你这要不得的投入风格。”   “老是想着杀敌八百自损一千怎么行?缺心眼呢?”   “做事之前先数数自己手里的筹码,以你的底牌,远不到为那些家伙偿命的地步吧?”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断一指就能换回来的代价,你非得把整条命都赔进去呢?”   “诶?”吴越整个人脑子嗡嗡作响,都无法确定她在说什么。   面前这家伙,是在教他怎么以最小的成本报仇雪恨对吧?一般不该是劝他放下仇恨回头是岸吗?他都已经准备好了听她类似于冤冤相报何时了,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或者仇恨让人迷失之类的鸡汤了。   结果被掰开嘴才发现人家直接灌进来一包□□,还是朝天椒味儿的,呛得他差点出窍。   “你——不觉得他们虽然可恶,但罪不至死?”吴越喃喃道。   岂料这话才出来,祝央脸色便变了,她摸了摸吴越的头:“一般来说,确实如此。”   祝央不是一竿子打死一船人的类型,凡事都得讲究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现实中其实很多冲突不是一方的对错能够一概而论的,但吴越这个不同。   祝央是明白他的遭遇的,在她看来,这已经完全超出了校园霸凌的范畴。   是几个禽兽将一个活生生的人从精神到肉体的凌虐,直至彻底绝望走向灭亡。   “他们不是在欺负你。”祝央看着吴越道:“在我看来,他们是在慢慢的谋杀。”   “用生锈的钝刀子每天割一刀,伤口还没有恢复的时候反复叠加,最终超出了一个人能承受的极限。”   “对于谋杀自己的人,反击又何错之有呢?”   如果仅仅只是普通的校园霸凌,不会常常将人打至重伤,吴越身上的一些伤势,祝央看得出来,即便他没有死于七天后,恐怕也是永久性的伤害。   就像他现在有些跛的脚,他生活费微薄,还要去大伯的店做廉价劳工,自然不可能去看病,拖久了也就那样了。   这别墅里的人,不管是邱老师还是崔小姐还是吴越,都是被一把名为绝望的钝刀子一点一点的谋杀的。   比起他们,那些带给他们伤害的人渣,真已经算死得痛快了。   吴越闻言猛的抬头,眼睛里仿佛有水波荡动,但他拼命眨了眨眼睛,低下头并没有开口。   可接下来的事,却让原本心中动容,已经觉得没有什么事能让自己意外的吴越深觉自己的天真了。   因为祝央笑眯眯道:“说起来你如果要驱使鬼魂干活儿,又何必舍近求远呢?”   “面前不正好有一个吗?”   吴越一惊,就看到祝央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显出一个女鬼,对方灵力醇厚,仿佛凝结出了实体,难得的是她身上没有怨念,不像是女鬼倒像是鬼仙。   对方一脸狗腿的跟着祝央,见自己被提到,甚至笑着和吴越挥了挥手。   可不管如何,对方确实是个货真价实的女鬼。   女鬼小姐乐呵呵道:“我注意到你,你的灵力挺强的,不过我俩貌似有隔阂,你没法看到我。”   “你的事我都知道,放心吧,如果要帮忙尽管开口。”   吴越却喃喃道:“难怪我觉得这栋别墅不对劲。”   其实这栋别墅作为新手场,一般玩家进来只会触发邱老师,崔小姐,吴越或者房东这四条线中其中的一条。   除非有远超等级的大佬进来,才会所有支线齐开,这也就造成了即便是一个别墅当中,不同的支线中也像平行世界一样存在隔膜的。   不然以吴越的灵力天赋,恐怕早就发现房东太太和女鬼小姐的鬼魂了,也就可以通过他开启这个房东一方的支线。   但显然房东一方的支线在游戏规则里只能通过他们那个故事展开,所以吴越的感官也被屏蔽了。   可即便如此,吴越还是早已察觉出违和,只不过他以前以为是自己的原因。   毕竟还从来没见过比他更鬼气森森的人。   吴越很少收到这样的善意,那本人皮书就在自己的包里,他却紧了紧包带,别过头道:“别,你离我远点,等我发动诅咒的时候,你会被卷进去的。”   “难得气息这么干净的鬼混,可以直接去投胎了,没必要卷进我的事里沾上罪孽。”   女鬼小姐则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我干嘛去投胎?下辈子再投生成女人被欺负?”   说着狗腿的抱着祝央的大腿:“看见没,我现在已经拜山头了,以后就跟着老大混。进咱姐妹会可是有门槛的,长相智商眼力见缺一不可。”   “所谓鬼往高处飘,既然有这么好的出路,我干嘛要重新开始?”   吴越倒是隐约也认同这话,如果换做是他,他也不愿意忘掉一切重新再来,任由无助的灵魂被周围的环境搓圆捏扁。   祝央闻言便点了点头:“还真别说,他们这会儿没办法,不过你的话,本来就是灵体状态,虽然也在轮回之中,不知道可不可以通过别的办法剥离。”   人皮书最强的一个特性就是签订契约无视等级,别墅的轮回之力强悍,但人皮书能否通过契约之力直接对抗呢?   比如女鬼小姐跟她签订契约,等七天过后开始重置,但人皮书无视等级的契约效应,直接将女鬼小姐的灵魂所有权转到祝央这里。   打破轮回的方式就是尽可能的抽出这个副本的构架,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办法,值得一试。   于是祝央道:“成,我现在就跟你签订契约。”   女鬼小姐闻言便受宠若惊:“这,这是从初级马仔变成高级马仔吗?”   “算是吧!”话才说完便听到意识里裴疆在抗议。   在他看来,他没有和人皮书签订契约之前祝央收归麾下的辣鸡也就算了。怎么有了他还这么降低标准?这不符合基本法啊。   但声音被祝央干脆的无视了过去,郁闷得僵尸肉怀疑自己团队的格调。   吴越在看到祝央先前这轻巧的几招后就感觉打开新世界的大门,正看着祝央想要知道她是如何签订契约的。   却见对方手里突然出现一本书,那色泽,那花纹,那质地,还有老旧泛黄的外观。   吴越的眼睛逐渐睁大,死死的盯着那本书,那本他无比熟悉,即便还有碰到,他也能想象出那触感的书。   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书包,长着嘴却像喉咙里被堵住棉花一样。   那本书被打开了——   不,还是有些不同的,因为吴越良好的动态视力看到了好几页他的书里面绝对没有的内容。   这边说明这本书的使用率远超自己这本。   吴越脸上维持着惊诧,便见祝央示意女鬼小姐将手放在一张空白纸页上。   那空白的纸页周围里面显现出他熟悉的纹路符号,然后女鬼小姐被吸入纸张中,中间是属于她的黑白头像。   祝央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契约关系已经建立了。”   接着又抬手往人皮书里一抓,整只手像穿过水面一样穿过那页纸,接着女鬼小姐怎么进去的又怎么原封不动的出来。   出来过后对祝央的感情貌似更亲昵了,眼里亮晶晶的满是孺慕和崇拜。   虽然先前的样子就足够狗腿就是了。   吴越艰涩道:“你这样,会——”   会怎么样?对方明显本事高超,既然敢若无其事的和鬼魂签订契约,就有把握不被反噬。   可吴越太知道人皮书的厉害了,便宜哪里是这么好占的?   接着他才反应过来,对方签订契约连一滴血都没有用,简直儿戏之级,但那反应,明显已经签订成功了,并且女鬼小姐至少目前为止没有异状。   要知道通过人皮书为媒介召唤过来的灵魂,哪怕是普通鬼魂,也会变得极具攻击性,变得贪婪无比。   于是吴越就更心慌了,他忍不住拿出自己的那本人皮书,放到祝央面前:“一样的,但又不一样。”   祝央笑了,看着他眼里不可避免的流露出心疼和遗憾——   “确实是一样的,只不过我这本进化得更成熟而已,其实你也可以做到的。”   以祝央现在的等级,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吴越的天赋有多难的?   如果让他从小接触,心无旁骛的学些,或者不用太多,就给他一个正常的研究时限,总有一天他会开发出人皮书真正的用法,可以不用这么自毁的方式使用它。   毕竟就连中级场的人都不一定能抗下一次的诅咒,他可是生生扛过好几天。   祝央的笑意中带着柔软:“你是个玄学天才,本可以拥有巨大成就,甚至改变世界的。”   “人皮书从来就不是邪恶的存在,只是一直等待适合的力量驾驭它而已。”   “同理,你的血统和能力也不是什么奇怪的异端,而是难得的天赋。看!就像我可以驾驭它一样,总有一天你也可以利用它帮助别人的。”   吴越眼里的晶亮终于有些包不住,他从出生开始就听惯了别人的指指点点。   因为母亲的来历,在父母双亡后别人更认定他的邪门,人人都说他是阴森的怪物,却是第一次有人告诉他,这是与众不同的天赋。   对别人的善意和恶意都极端敏感的少年,能够看出对方注视着他,打从心里觉得他是与众不同的原石的眼神。   吴越耳朵一红,就听到对方话音一转——   “啊!不过成佛是报仇雪恨之后的事。咱们先把事办完再说吧,记得以后做个好孩子啊。”   吴越颇有种一脚踩空的感觉,接着就看见对方抬手一划,面前便出现一个空间门。   然后他浑浑噩噩的被带着跨进里面,下一秒便出现在经常霸凌他取乐的一个校霸头子家门前。   吴越偷偷搜集过对方的贴身之物,自然对那几个家伙的住址一清二楚。   陡然来到对方家门前,眼里抑制不住恨意。   祝央道:“把你的人皮书拿出来。”   “哦,哦!”吴越乖乖照做,以为祝央要他滴血在上面。   却听对方道:“扔进院子里去。”   “啊?”吴越有些懵,出于潜意识的安全感,他将人皮书紧紧抱住。   祝央笑了笑:“信我,扔吧!我说过这种事根本不用弄脏你的手,七天后来验收成果就行了。”   这个副本要得到人皮书为什么首要条件得是吴越自动相让?这还不能说明人皮书本身的立场倾向吗?   要不是吴越自己太傻,稍作引导就可以不沾因果的全身而退。   吴越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听从祝央的话,将人皮书扔了进去。   院子里的狗顿时狂声做吠,然后两人便听到住宅门打开,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出来踢了狗一脚骂道:“大晚上的嚎丧啊,早晚宰了你炖火锅。”   但看见院子狗不远处出现一本书,那人上前踢了一脚,本不想理会,但不知道为什么,最后还是不由自主的把书捡了回去。   吴越原本还想藏起来,却被祝央告知不用,结果对方真的隔着半身高的围墙对他们视而不见。   见对方将书捡回去,祝央才对吴越道:“走吧,先去接崔小姐下班。”   如无意外,今晚她又会被那变态纠缠。 第254章   崔小姐家里三个孩子,她是老大,下面俩弟弟。   出身一般,要说多困难其实也算不上,农村多的是这种类似条件的家庭。   不过父母好吃懒做,重男轻女。要说普通父母但凡有点担当的,重男轻女也就罢了,即便是资源倾斜偏向儿子,但也自己心里有逼数,相应的责任什么的也不会太指望女儿。   她的父母倒好,是恨不得把女儿敲骨吸髓,炸成油渣供养两个弟弟还有一家子。   据说当初考上大学的时候,她爹妈就没打算让她出来念书,高考结束就忙着给她张罗哪里工厂要人,十里八乡哪些殷实人家要说媳妇儿。   他们那里还不算穷困农村,跟祝央现实中的老家一样,其实算是各方面都挺方便的新农村,再加上崔小姐的人才,女儿一嫁,彩礼少说能搞十几二十万。   再有打工每月几千的工资养着,等女儿正式结婚成为别人家的人之后,俩弟弟差不多也快高中毕业了。   真想得美滋滋!   崔小姐这会儿也不过二十岁,农村生娃早,她父母现在才四十出头,正直壮年,简直迫不及待的把担子往一女孩儿身上扔。   不过崔小姐被周围的观念以及亲情绑架多年,虽然严格来说到死都没看开,但对于那人生重大分叉口的选择,她还是鼓起勇气反抗了的。   一边告诉父母已经拖同学在城里找好了工作得以从家里出来,然后在暑假拼命打工赚到了学费。   她念的学校不错,学费也不算便宜,一个十七八岁的女生要在两个多月内赚足第一年的学费,当时也真是什么都肯干的。   混迹在鱼蛇混杂的地方,她自个儿又那般惹火的身材妖媚的长相,钱是能赚,但也是真的不容易。   光是要保护自己的安全就心力交瘁,谁知一开学便因为兼职被曝光又摊上各种事。   祝央上一次问过崔小姐,据说是两个她们班上的女生自己暑假来酒吧喝酒,想要搭讪的帅哥不理会自己缠着崔小姐不放。   开学了认出来人,可不就嫉妒加上恶意,更有好事者添油加醋。   其实也是好笑,同样出现在一个地方,那俩传话的当事人屁事没有,到了崔小姐这里就成了年纪轻轻混迹不三不四的地方,一个个的自诩正经纯洁,嘴巴里说出的话却是不堪入耳。   吴越跟在祝央身后,他其实对崔小姐的事也知道一点,那个男的经常会跑到别墅纠缠,房东又和稀泥不说还给对方开方便之门。   即便是吴越早出晚归,也难免撞上过几次。不过这三户人,自个儿都是水深火热,哪里还有精力管他人。   或许到变成鬼以后,才会互相明白,原来就在与自己一房之隔的地方,也有人经历着同等的绝望。   这会儿是晚上十点多,大多数人已经回到家吃过晚饭开始准备休息,但夜晚的精彩却才刚刚开始。   祝央从现实给了吴越一瓶恢复药水让他喝下,吴越以为那是什么葡萄糖或者符纸水之类的东西。   结果喝下之后,整个人顿时一身轻松,昨天挨的那重重的一顿打全身骨头都散架的疼痛也立马消失不见。   他甚至看到自己手臂上的青紫肉眼可见的消散,肌肤恢复如常——   不对,他身上挂着伤才是常态,又长期营养不良,皮肤苍白无血色,现在的样子看着比他原本有生命力多了。   长期疲惫虚弱的状态一扫而空,吴越从没有像此刻这样感觉充满力量过。   他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祝央,即便她本事闻所未闻,甚至能够凭空割开空间,这实实在在的实惠依旧让吴越感到震惊。   接着祝央又拿了点食物出来:“吃吧,你太虚弱了,一时半会儿不好给你太好的东西,等明天休息一天再想办法。”   一般来说吴越是特别羞于接受别人善意的,但恢复药水过后,人类对于生存和健康的渴望本能,让他接过祝央给的食物,狼吞虎咽的就开始往嘴里塞。   不知道这食物是怎么来的,或许有对方的灵力加持,或许是在什么宝地得到的难得之物,虽说对方说了这不是太好的东西。   但摄入食物的同时,吴越就能感受到纯粹甘美的灵力来到自己的身上。   祝央见他这样,便知道他有所感知,忍不住又摸了摸他的头:“真是个天才!”   “不过头发有点油,回去记得洗头。”   “没有洗发水了。”吴越下意识的说完,差点捂住自己的嘴。   他确实拮据到这些日用品都不是说买就能随时买的,但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己会下意识的冲对方撒娇。   祝央笑了笑,掏出手机划拉两下,吴越听到自己手机传来短信提示音。   接着就懵了,因为上面赫然是两笔转账提示,自己账户里凭空多了二十万。   “你,你!我,这——”他结结巴巴半天,整个人跟烫着一样,但话又说回来,二十万是笔巨款,可她给自己的药水还有食物真说起来才是无价之宝。   按理说这么贵重的东西都接受了,再纠结也矫情,可一个穷困高中生哪儿见过这么多钱?又觉得这么想就要若无其事的接受别人的好意太过无耻。   祝央见他整个人红成一只蒸熟的瞎子,摆摆手道:“这是这几天给你的活动资金,想吃的想买的想玩的尽管去花,不够管我要,上不封顶。”   “可,这——”   话没说完被祝央伸出一根食指封住了嘴,祝央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或许你现在觉得不可思议,觉得自己无功受禄,但信我,你给我的帮助,又岂是这一点点身外之物可以衡量。”   “好了,小孩子不适合进入这些场合,你自己去商场买点东西,衣服吃的还有日用之类的,我记得你喜欢手办,给自己买几个吧。”   吴越当宝贝似的那个盒子里,除了放着人皮书以外,还放了一两个旧的变形金刚模型,看年份应该是他母亲还在世的时候买的了。   吴越很想问对方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她嘴里所谓的帮助,会不会是认错人了。   他这样一无是处的人,怎么可能帮到她?可正要开口人已经被祝央推进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商场了,对方也转身走进另一条街,那边便是城内有名的酒吧一条街。   祝央轻而易举的找到了崔小姐工作的地方,她是一家酒吧的酒水推销员。崔小姐在这些地方打工这么久,已经有自己的门路找到相对安全良心的店了。   这家店按照她自己的说法,不管是老板还是员工都还算友善,遇到过分的客人也不会一味的要求她们女生退让识眼色,所以崔小姐在这家做得还算长。   祝央一进去就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她的长相和身材实在抢眼,即便穿着游戏标配的衬衣牛仔裤,在灯光昏暗,人头攒动的酒吧里也格外不同。   周围人的视线都会不由自主的落到她身上,还没找位置坐下,就已经有男士迫不及待的过来搭讪了——   “美女,一个人吗?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坐?我们正好差一个人,女生不用付费的。”   “去去!瞧你们那桌寒酸的果盘和酒水,充什么大?美女,来我们这边坐吧,东西随便点啦。”   “呵呵!先查查自己卡里余额够不够吧。美女,楼上的VIP座来吧,清净!”   祝央没有理会搭讪的汉子们,直直的走到崔小姐的桌子面前。   崔小姐的桌子这边正没什么人,原因无他,就那个姓张的坐在她对面。   以前这家伙不是没跑到酒吧里面纠缠被打出来过,后来就知道规矩了。   点一杯酒坐在那里,什么都不坐,要是有男的因为崔小姐的美貌过来消费酒水,他就一双眼睛把人盯着,一般人只觉得他是神经病,脾气火爆点的要抽他,多半也被同伴拦住了,毕竟对方什么都没做。   酒吧也无奈,总不能不让客人进门,这里好歹也是正规经营,只是好在对方也不是天天来,只不过一旦他出现,就意味着崔小姐那天晚上没什么绩效了。   崔小姐不知道在跟对方说些什么,总之每每都是她自己气得发抖,对方确实一副护花使者的自我感动,让人想吐血。   祝央坐到崔小姐对面,崔小姐立马打起精神,不再理会对方,正要问候,就看清祝央的长相——   “是你——?”崔小姐诧异。   今天下午虽然只在别墅大厅见过一面,但祝央实在太具有辨认度,毕竟漂亮成这样的想忘也难。   “您也来这里玩吗?”那也太巧了点。   祝央不置可否,勾了勾唇道:“最贵的酒是什么?”   崔小姐一懵,实在意外一个年轻漂亮的美女问出土肥圆大款之类装叉的问题。   但还是颇有职业操守的报出了几个酒名,这酒吧不算高端,最贵的酒水也上千元,不过这个说法是针对有钱人。   和外面对比,同样的酒水在酒吧里贵上数倍自然不算便宜。   酒水利润高,如果卖得好,抽成自然可观,不过大方的顾客自然不是时时都有,普通的地方自然还是普通人居多。   崔小姐这么想着,看了眼祝央,对方住在他们别墅里,想来不算旅游经费奢侈的,不过她长得漂亮,想喝点贵的酒,区区小几千块估计在场还是有人乐意买单的。   却听对方打了个响指:“那也太便宜了。算了,酒单上的酒水,每样先来一百瓶吧,啤酒就算了,库存有多少算多少。”   “诶?”崔小姐一惊,怀疑自己听错了,妹子你点这么多酒,就算用来泡澡也用不完吧?   这豪迈的架势让围上来还想纠缠的男士们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   美人虽然漂亮,可这账单更吓人,卖肾都不一定能平账,得!不是他们泡得起的。   但这么大的手笔,却是震惊了周围,连经理都直接出来了。   见崔小姐傻愣着,呵斥了一下:“愣着干嘛?拿酒去!”   祝央就不乐意了:“你凶人家干嘛?我今儿过来就是花钱博美人一乐的,要你多事,去去去!不要别人服务。”   “诶诶!好的。”经理点头哈腰,不过精明道:“是这样的,咱们库存有限,恐怕要去别的店调一些,这个押金您看看——”   主要是祝央虽然气度不凡,但这么多东西也不是小数目,到时候对方要是捉弄人玩的,他们哭都没地方哭去。   祝央抬手一转手里就多了张卡,潇洒的弹过去:“就别押金了,麻烦!直接先付账吧,卡放你那儿,今晚要还有别的消费直接从里面扣,密码六个六。”   “您这什么话?”经理立马义正言辞道:“今晚的果盘小吃全部赠送。”   接着果然在POS机里轻易的刷出那么多钱,别说酒吧的人,周围看热闹的都骚动起来。   不是没有土豪为了追捧妹子一掷千金的,可美女为另一个美女眼睛都不眨的砸这么大比钱,这还是头一次见。   又好事者已经开始鼓动了:“喂!美女,没看见有人这么照顾你业务吗?干嘛傻愣着不动啊?”   崔小姐这才反应过来,看了眼祝央,对方支着下巴看着自己,还真颇有些像狗血电视剧里的桥段,只不过这性别不对吧?   崔小姐莫名其妙的有些发毛,又觉得对方自己都长得这么漂亮,就是要找女孩儿,绝对也有的是人愿意,不至于看上自己吧?   可又免不了兴奋,一口气大几十万的消费,她今天的抽成已经不敢想象了。   最近家里一直再催两个弟弟的学费,家里一些电器也在让她换,她哪里来这么多钱?有这笔入账,倒是让她压力大减。   抱着这种自己都微妙觉得可耻的想法,崔小姐替祝央调了一杯酒,并问道:“那那些酒——”   “请在座的各位吧。”又对周围道:“今晚全场的消费算我的,当然业绩全挂在这位美女身上。”   周围顿时发出一阵阵欢呼,服务生们一样,毕竟这种状况,即便业绩全挂一个人身上,其他人也是有奖励的,远比平时抽成高。   整个酒吧被一阵纸醉金迷的高潮情绪所笼罩,那姓张的跟踪狂自然就不高兴了。   他本来就不喜欢崔小姐在这种地方抛头露面,现在又疑似被包养,这亏得祝央是个女人,要是个男人的话他早就什么话都说出来了。   可这会儿祝央这一掷千金的豪迈依旧刺激到了他,他往前一凑,问崔小姐道:“她是谁啊?你认识的?”   崔小姐不耐烦道:“你是谁啊?我认识的?”   可姓张的跟踪狂要是听得懂人话,也就不至于最后出人命了。   他嗖的站起来,激动道:“瑗瑗,我经常来这里,就是怕你被周围的繁华迷了眼,我知道你家困难,打工是没办法,可是明明可以正经赚钱,你非要在这种地方。”   “你知不知道周围的男人看着你心里什么龌龊心思?”估计因为这种话挨过揍,姓张的声音放得很低。   又看着祝央对崔小姐道:“今天这虽然是个女人,但社会很复杂,你别以为女人就没有危险,别看她一口气给你花这么多钱,但是咱们小老百姓,和他们不是一路人。”   “不是咱们的东西终究不是咱们的,你别被这些富家少爷小姐勾勾手指浮了心思。”   崔小姐气得头皮都炸开了,特么的她这里还没什么呢,这人就一副为你好的架势自说自话。   从来都是这样,全方位无死角的打压她的任何地方,又变态又厚脸皮,满嘴都是那套pua迪奥丝的理论,又蠢又low。   偏偏不管自己这边态度怎么样,那边权当看不见。   崔小姐真怀疑自己有一天会被这家伙逼疯,她现在就想拿起凿冰的锥子给他脑袋来一下。   这时候听见面前传来一声轻笑。   崔小姐回头,见识面前这美女,对方显然是听到姓张的的话了,不过却没有理会对方。   连视线从始至终都没有落到对方身上,就好像他就是一只蛆,一般人明知道不远处有一只蛆,哪儿会特意去看?   她抬头,看着崔小姐,冲她勾了勾手指。   这动作做得实在魅惑,崔小姐脸一红,但还是低下头来,看得姓张的心里一阵膈应。   祝央低声在她耳边道:“想摆脱这low货?我教你一招啊。”   崔小姐估计是真被烦透了,也不管对方是不是靠谱,连忙道:“怎么说?”   祝央道:“你在这儿工作,总认识一些条件不叫困难的女人吧?”   崔小姐知道她所谓的条件困难,可并不是指她这种贫穷的女大学生。   她们虽然穷,但讲道理,人生还是有无限希望的。   对方的意思,应该是已经陷在这一行里,沦落到泥里的那种女人。   崔小姐很注意保护自己,但周围这个环境,知道的还是比一般人多的。   她道:“酒吧这边倒是还——,东门那边有一条街,全是那种发廊和洗脚城,那里的人倒是多。”   那种——当然不是正规的地方,是指挂羊头卖狗肉的,整条街都是如此。   祝央道:“人应该好找吧?问问你同事?”   崔小姐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一步步的按照她说的话照做了,问了一下经理,他的人脉更广泛。   偷偷告诉崔小姐:“你不是不听这些吗?不过确实最近有个人挺困难的,人老珠黄又染了瘾正,要价便宜只要给钱什么都干。”   又拉了崔小姐一把:“我说,那些人不是你这种大学生接触的,你可小心点啊。”   崔小姐自然知道厉害,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对这个陌生的漂亮女人充满信任,甚至乖乖的回来告诉她打听到的。   祝央看了眼她要过来的号码,对她笑了笑道:“愣着干嘛?跟人家打电话啊,出价二十万,包一趟活儿,七天的时间,相信对方愿意干的。”   二十万,对那种人来说,让她杀人估计都是干的。   崔小姐有些迟疑,但还是拨通了电话,那边一开始还不怎么相信,但祝央这边当场就转了几万块定金到对方提供的威信账户里。   不到十分钟,对方就出现在了酒吧里。   据说对方身上是有病的,虽说崔小姐注定七天后会死,而祝央的体质也不可能被这区区那啥病给感染,但祝央还是让崔小姐尽量离对方远点。   这女人一副廉价的风尘打扮,粉涂得很厚,脸上已经长了皱纹,身材也已经走形,穿着暴露廉价,是那种很便宜的又鸟。   她看到祝央招手走了过来,有些奇怪老板是这么年轻漂亮的女人,但既然拿了钱,还是颇有职业操守道:“老板,我来了。”   姓张的从女人进来开始便一脸鄙视,见祝央甚至跟对方说话,像是终于找到了对方的污点一样。   兴奋的跟崔小姐喋喋不休道:“那女的一看就是做那个的,你看她跟那种女的说话,能是什么好人?”   “指不定身上就有什么脏病呢,你今天还是快点下班吧,回去洗个澡多喝点热水,别被传染了。”   崔小姐因为亲眼看见祝央花了好几万块钱,心里正烦躁,闻言便吼道:“他妈的被你跟这么久我都没被传染,谁能传染我啊?”   又不顾祝央的吩咐走过来对那女人道:“没事,没事,钱你还给她,我们没事。”   女人一脸警惕的看着崔小姐,吃下去的哪儿肯吐出来?   崔小姐无奈,咬咬牙:“我给你两千块辛苦费,怎么样?”   又对祝央道:“你怎么一下子就转那么多钱过去啊?”   如果说买酒还能说是酒吧生意,那这私人的事让人花这么多钱,崔小姐就无法接受了。   祝央笑了笑:“没事,这钱我只是先垫上,不用我出,当然也不用你出。”   说着对那女人说了些什么话,崔小姐都快急哭了,却见那女人来到姓张的面前。   一把抱住他,在姓张的一脸惊骇欲裂的表情中一张姨妈色红唇凑他脸上亲道:“亲爱的,我对你一见钟情,咱们好吧。”   “卧槽,你他妈干什么?”姓张了的拼命推开对方,像是沾了脏东西一样,死命的往自己脸上擦,擦到疑似口水的东西,整个人头皮发麻,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觉得那片皮肤都开始发痒。   “你他妈一脸脏病的老表子想干什么?信不信我抽你?你他妈再敢上来。”   那女人得了钱,别说这小子只是外强中干,就是真的挨揍,也是值的。   便又追着她黏上去:“别这么说嘛,都说宁娶从良又鸟,不娶过墙妻,你看着周围的年轻女孩儿是新鲜,可一个个没见过世面的,人家勾勾手指就走了。”   “反倒是我们,年纪大了也懂得疼人,阅历也够,娶回家安全又实在。”   “男人嘛,娶老婆图什么颜色鲜艳,说到底还不是用来过日子的?你看看你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也不是什么绝顶帅哥,还是老一辈说得好,做人就得脚踏实地,都是闷头过日子的平头小老百姓,图那些个自己配不上的,你守得住吗?”   “你,你他妈——”姓张的一边躲,硬是怕被沾到了,平时面对崔小姐那一套套的,这会儿竟忘了一般。   只觉得对方说的话听着怎么就这么耳熟?   可不耳熟吗?性转一下,就是他成天在崔小姐面前念叨的。   女人又道:“你看,你一年纪轻轻的小伙子,大晚上的来这种地方干嘛?这里不是好地方,是不三不四的人才来的,你家里把你养这么大,知道你进出这种场合,听了作何感想?你想过你老家的爹妈吗?”   “知道要是这种事传回去,他们得有多抬不起头来?”   这个崔小姐知道,这就是姓张的挂在嘴边的话,都不带换一个字的,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她害怕对方真的把她工作的地方捅回老家,所以对他一再忍让。   崔小姐没料到那傻逼也有今天,目瞪口呆之余心里也不可不免得涌上来一阵快意。   那姓张的还在拼命的躲,听了女人的话,暴跳如雷道:“你他妈谁啊?老子去哪里干什么要你管?”   女人眼里闪过一丝轻蔑,老实说她混得差是因为时运不好,混社会这么多年,什么形形色色的人没见过?这种小子在她看来还嫩点,老板一交代她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于是一脸关心道:“诶~~,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是关心你啊。你别太封闭了,要学会接受别人的好意,浑身带刺又敏感的对你有什么好处?”   一副说教的口气把人要气死。   祝央欣赏这出好戏,对着脸色露出快意的崔小姐道:“看吧,接下来乐子多的是。” 第255章   崔小姐还从来没见过这种骚操作,姓张的就跟捻不掉的烂鼻涕一样,既恶心又膈应人。   她不论用什么方法,骂过甚至动手过,不管怎么暴跳如雷,对方和周围都跟眼睛瞎了一样看不见她真正的诉求。   甚至学校绝大部分人已经默认他们是一对了,所以她报警或者告诉老师,在进行周围的情况了解时,没有一个人站在她这边。   全都自以为是的坚信着自己‘眼睛看到的’,这样崔小姐好几次都直接气得当场大哭。   可哭也没用,姓张的居然一副“既然你知道哭说明自己心里还是明白的”或者摆出一副纵容女朋友发脾气的样子。   用一句恶心的话来形容就是,身上的屎还没擦干净就又踩着一坨,无比的腌臜恶心。   姓张的某种意义上来说在崔小姐眼里是无敌的,毕竟他够不要脸,也听不懂人话。   但从没想过同样的反应有一天也会发生在他身上,周围的人又不是瞎子,一酒吧的人又吃祝央的嘴短,但凡长只眼睛,就能知道那死肥仔得罪了人家美女被修理了。   于是姓张的尖叫着一边躲避女人的动手动脚时,退到后面如果撞到别的客人,别人不但不会给他打掩护,反倒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把人往全面拱。   “这胖子我认识,以前还被揍过。”有这酒吧的常客跟周围的人道:“穷迪奥丝一个死缠烂打的追人家美女,还没追着人呢就指手画脚。”   “哈哈!我记得那事,跑酒吧来宣扬女德。当时周围的妹子都不开心,揍他的人就有妹子们使唤过去的。”   “傻逼学两天pua就自以为是情场高手无往不利了是吧?你那套咱都没眼看。”   “这不是东门街的花姐?花姐你想从良呢?不错不错,您混迹江湖这么多年,见惯了场面,这会儿倒是懂得脚踏实地。选这傻逼确实挺实惠的。”   “喂!肥猪!躲什么躲?你女人再找你呢。”   “谁是她男人?”姓张的被几个小伙子架着往前推,拼命挣扎着脸都气得通红了。   就有一个男生不耐烦道:“感情都是培养出来的嘛,一个男人眼光这么高干嘛?你倒是肖想美女,可你配得上人家吗?你跟人家是一个世界的人吗?”   “不你自己说的,人得有自知之明。该不会来酒吧点两杯便宜酒水就自认为进了圈子吧?出了这门你该搬砖搬砖,该端盘子端盘子,花姐配你有什么不好的?人家不介意你丑呢,而且年纪大知道疼人,这么好的老婆打着灯笼都难找你还不乐意?”   姓张的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们几个,一眼就认出这几个家伙都是这酒吧常客。   崔小姐人长得漂亮,自然会吸引男人的注意力,这几个人都想跟她搭讪,不过这胖子经常傻逼一样看着他们,不咬人膈应人,让人意兴阑珊。   平时没有由头,这会儿有人起头,当然是落井下石得愉快。   “别,别摸我,啊——”姓张的惊恐大叫,但双拳难敌四手,最终仍旧是落入了花姐手里。   这花姐力气还不小,加上姓张的挣扎期间被其他人弄得筋疲力尽,竟然就这么被带走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好有警察巡逻经过这里,姓张的立马跟抓住救命稻草一样——   “警察同志,救我,她是女支女,要强行带我走。”   巡逻的警察对于喝醉酒被强行带走的妹子见多了,估计还是第一次见到汉子落入魔爪的,关键是这汉子长得还这么丑。   两人表情有一瞬间扭曲,但还是非常有职业素养的走过来。   花姐干这行的,身上又染了瘾和病,自然怕警察。   但两位警察还没来得及盘问,就有好几个站在外面的人道:“别理他,这家伙跑夜店泡妞被婆娘抓包呢,人家两口子的事您俩就别掺和了。”   “对对!哈哈哈,男人嘛,还是敢作敢当一点吧,回去大不了就是跪脱一层膝盖皮,闹闹嚷嚷的干嘛,尤其还麻烦人家公职人员。”   “警察同志,那家店门口聚了好多人,好像在打架呢,您先去忙那边吧。”   要姓张的是个女人可能警察还会迟疑,不过看了眼对方的尊荣,两人对视一眼,耸了耸肩,只交代了姓张的一句:“既然已经结婚了,就少来这种地方吧,这是正经男人该来的地吗?”   姓张的眼看着希望近在眼前又明晃晃的溜走,激动得嘶吼道:“我他妈哪儿跟这只又鸟像两口子?她看起来至少都四十岁了。”   警察叔叔凉凉的看了他一眼:“那你以为你自己看起来多少岁?”   转过身其中一个对另一个低声道:“少说也有四十二了吧?”   “应该不止,你看他那肚子和抬头纹。”   嗯!世界上长得急的家伙总还是不少的。   跟着过来在门边看完全程的崔小姐从没有这一刻这般痛快过,这场景是何其眼熟?   她也是被这傻逼纠缠得百口莫辩的,眼看着姓张的被花姐带走,甚至冲着她的方向求救,崔小姐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然后回过头,心情轻松的回到吧台里面。   她给祝央又调了一杯酒道:“谢谢你!”   不过这方法虽然立竿见影,但到底得有钱才行,崔小姐想到这里又是一阵落寞。   瞬间又打起精神问祝央道:“那钱——”   虽说对方明言只是垫付,可崔小姐到底担心。   祝央道:“放心吧,说了是垫付就是垫付,我怎么可能为这种蛆花一分钱?”   崔小姐瞬间就被这理由说服了,换她也一样的。   祝央点的酒水虽多,不过酒吧的人却不少,再有听到请客呼朋引伴过来的,没过多久就将之前点的酒消耗一空了。   祝央满意刚才酒吧里人的表现,又大方的补了一批,想着吴越应该快买完东西了,这才带着崔小姐离开酒吧。   这会儿原本还没有到下班时间的,不过对方替自己花了这么多钱,都这样还不肯出来,未免太不识抬举——   咦?这说法怎么这么别扭?跟要下海一样。   崔小姐跟在祝央后面,脑子里胡思乱想,然后就看到抱着一只购物袋等在商场门口的吴越。   “吴越?你怎么在这儿?”崔小姐惊讶道:“明白又不是周末,还不回去睡觉?”   吴越有些别扭的走过来,祝央拿过他手里的纸袋:“我看看买了什么。”   结果就看见里面就一套三十九块九特价睡衣,一瓶洗发香波和一块香皂。   祝央啧啧两声:“这加一块儿还不到五十块钱吧?加油一点啊年轻人,年纪轻轻的怎么就没点拼劲呢,做事畏畏缩缩该干的不敢干可不行,还有4000/3999剩下呢,你这么不给力我也很难办啊。”   这话,要不考虑主语的话,人还以为是上司训偷懒怕事的下属呢,没听说过花钱少了还要挨骂的。   不过祝央也知道人家一辈子的习惯让一下改变肯定不成,也是将口袋还给吴越也没有多说什么。   三人回到家,刨除被祝央特意撵出去的邱老师的老公,整栋别墅里的人,现在算是齐齐整整了。   祝央早吩咐三个玩家准备了些吃的,回到家后便让两人过去吃东西。   崔小姐和吴越原本以为吃完饭这人有什么重要的事会说的,毕竟一晚上两人都受人恩惠,想必不会这么简单。   可吃完饭过后,却被告知对方已经去睡觉了。   三个玩家笑眯眯的对吴越他们道:“老大说你们也去休息吧,折腾一天大伙儿都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这攒着事的让人怎么睡觉?但意外的事,两人今晚都睡得格外香甜。   洗完澡换上干净的睡衣,两人回房几乎是倒头就睡,只觉得今晚别墅格外安静。   这时候他们还没意识到是少了房东,这里的空气才显得格外清新。   凭祝央的精神力,要安抚两个家伙入眠也就动动念头的事。   其实按照祝央现在的力量,这个副本里除了这个轮回本身,别的存在就力量对比来看都相当于蝼蚁般的存在。   那些让邱老师吴越还有崔小姐收紧苦楚的人或者现实因素,对她来说都是抬抬手就能解决的东西。   如果她想的话,甚至可以让罪有应得的人立马就生不如死。   可这个副本离关键的一夜还有好几天,这几天某种意义上来说,是邱老师他们最后的时光。   过了这次之后,他们将不复轮回的茫然。   这最后的几天祝央希望他们心情愉悦吃好喝好的度过,某些事作为余兴其实也不错。   就当时陪大家玩玩,毕竟上一次祝央能做的事情都做过了,重来一次也就不必追求多大意义,优哉游哉的好玩就行了。   第二天一早吴越醒来,梳洗好看向镜子里的自己,眼里有些不可置信。   镜子里的人像是脱胎换骨一样,他都不记得自己多久没看见整洁无伤,干干净净的自己了。镜子里的少年虽然还是白皙瘦弱,却没有那么死气沉沉。   邱老师正带着儿子出来洗漱,见状笑道:“吴越啊,今天真精神。”   吴越点了点头,看见她脸上有些淤青,心里有些难受。   邱老师注意到他的视线,低下头,催儿子刷牙。   这时候祝央从房间里出来,塞了两个鸡蛋到小明手里:“你和妈妈一人一个。”   当初她受小明一个鸡蛋,这关结束后加成点翻了一倍,这次给小明他们的鸡蛋则是修仙场那边出产的。   灵力比灵泉水更甚,却更加温和,小明本就对祝央有好感,看了看妈妈,在得到点头同意后将鸡蛋收进了兜里。   邱老师有些不好意思,想找祝央搭话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倒是祝央解决了她的难题。   祝央道:“邱老师是中学老师对吧?我最近的工作需要去学校取材,可以去你的学校参观一下吗?当然,不会打扰到你上课的。”   邱老师点头:“当然,你随时过来,给我打电话我出来接你。”   祝央笑了笑,便不打扰他们洗漱回了屋。   但是等邱老师他们离开后,对方还没有从屋里出来,吴越就有些沉不住气了。   他走过去,犹豫了一下还是敲了敲祝央的房门,听到里面叫他进去才打开门。   结果就看见卧室里多了些原本压根就没有的洗漱台面用具之类的,昨天晚上看到的女鬼小姐正伺候祖宗一样伺候对方梳洗,又是梳头又是化妆的,动作利索,简直怕怠慢一点就有人来抢自己饭碗。   吴越抽了抽嘴角,问祝央道:“你今天有事情跟我说吗?没事的话我去上课了。”   “上什么课呀!”祝央道,说着就掏出自己的那本人皮书,从里面拉出一个漆黑的人影。   那人影落地后便变成了吴越的样子,也是阴沉苍白,不过比其他,对方凭空多了一股摄人的气势,看起来很不好惹。   吴越震惊的看着对方,就见那人跟祝央道:“姐姐,我去了,有事脑电波联系。”   祝央从空间里掏出一份便当递给他:“别忘了吃饭。”   祝千拎着便当美滋滋的出门上学,经过一楼的时候碰到崔小姐。   崔小姐还想问他祝小姐起床没有,但见对方心情大好的样子实在难得,愣神之下人家已经出门了。   她只好自己上楼找人,接着就看见亲眼看着出门的吴越出现在二楼祝央的房间里。   “吴越?你这——刚刚!”   吴越面无表情道:“对,是我。”   然后两人终于意识到别的问题:“房东呢?从昨天下午开始就没看到他了。”   毕竟那家伙一般很少出门,即便出门也不会不跟房客打声招呼,毕竟他疑似有被害妄想症,觉得自己不在房客就会把房子给他卖了一样。   替祝央化妆的女鬼小姐撇嘴指了指洗漱槽那边:“不就在那里面啰。”   两人互看一眼,忍不住来到洗漱槽面前,崔小姐尚且不明就里,可吴越仔细看了一会儿后,便明白了。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的碰了碰镜子,那镜子进入像水波一样荡开。   接着他们看见的就不是倒映出的景色了,而是玻璃背后的水泥墙,那前面多了两张人脸,都是痴肥大盘子脸,脸上褶皱和肥肉不少。   但神情纤毫毕现,看的人一眼就能感受到对方的惊恐和骇然。   其中一个正是房东的脸。   两人倒吸一口凉气,吴越还好,崔小姐更是拼命才忍住了尖叫出声。   背后传来门打开的声音,她肩膀一抖,回头惊恐的看着祝央。   然后就看到刚刚给他们指路的小姐姐,原来不是昨天看漏或者后面到来的另一个房客,而是——   对方脚是虚的啊!!!!   祝央没理会对方惊恐的表情,见房东两口子的脸显现出来,啧了一声:“一大早的看着玩意儿干嘛?没得影响食欲的。”   然后抬手一挥就将镜子恢复了原状,此时三个玩家已经准备好了早餐。   这几个家伙也不知道多早就醒了,去外面把附近好吃的早餐买了个遍,中西式的都有,在别墅的客厅摆了满满一桌。   “来吃早饭吧。”祝央道。   吴越眼疾手快的扶了崔小姐一把,这才让她没因为不小心摔下楼梯。   他低声道:“别想太多。”   崔小姐有些激动,但更多的是害怕,她低声道:“这还能怎么多想?有鬼啊,还有房东被这伙儿人给做掉了。”   倒不是崔小姐对房东有什么感情,实际上她巴不得房东那惯会拉偏架的臭男人和姓张的一起原地爆炸。   可现在的事实在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   她质问吴越道:“你就一点想法都没有?”   然后她就看着吴越一个比她还小三岁的高中生,眼里露出死气沉沉的绝望:“反正,再坏也不可能比现在的状况更遭。”   崔小姐一愣,反应过来,昨天吴越就是和祝小姐一起出来的,从那时候看到他,就感觉他整个人比平时多了些生气。   也是,对方长得漂亮,有本事有钱,现在还会邪门的法术。   再怎么也惦记不到他们身上,他们除了一条贱命还有什么?   有什么是他们有人家没有的?   或许是有一个人陪着自己受惊吓,崔小姐在下楼之后也心里一横想开了,反正不过是兵来将挡。   这么心一横,崔小姐抓起手边的一杯水就是一饮而尽,然后喝完就闹起了肚子。   拉完肚子又浑身都臭,一搓身上全是陈年老泥,崔小姐快恶心死,明明昨晚才洗了澡。   但拼命把自己洗干净过后,照镜子就发现自己长期操劳导致的皮肤和起色问题,平时只能靠妆容遮掩,这会儿却是容光焕发,脸上身上每一寸都如婴儿般无暇细腻。   崔小姐都懵了,游魂一样走出房间,看着祝央就扑了过来:“老板,要包夜吗?”   今儿就是要卖身她也认了。   女鬼小姐嫌弃的怼开她:“去去,凡事还讲先来后到呢。”   要不是老大说过对方也会是姐妹会的一员,就刚才那没出息的样,她绝对不答应。   三个玩家看着也只能羡慕,嫉妒都是不敢的,高级大佬的东西爱给谁给谁,谁敢不要命打主意?只是伺候起来就越发拼命了。   祝央交代了三人一个任务:“邱老师的丈夫这会儿在XX街,你们去找到他,然后——”   三人立刻领命出去,接着崔小姐要去上课,祝央让她自个儿先去学校,一会儿过来找她。   又领着吴越慢悠悠的晃到了他们高中。   吴越还有些担心,毕竟早上已经有一个‘吴越’来学校了。   但从校门进去,一路上不管是校门口的保安还是老师同学,一个个就跟瞎了一样,对他们视而不见,就不要说注意到有两个他了。   他再一次见识到祝央的可怕之处,但现在已经没有多惊慌了。   祝央带着他来到自己的班级,吴越忍不住问她:“你对这里很熟悉吗?”   祝央道:“还好,来过一次,那会儿和我男朋友一起来的。”   吴越有些诧异,也是,这么漂亮的人有男朋友有什么奇怪的。   只是对方都说到这儿了,还是没有干脆的告诉他,他们到底有过什么渊源。   两人来到他们班的教室外面,宽敞的窗户可以一眼看清教室里面。   由祝千伪装的吴越坐在他的位置上,是教室最后面靠近垃圾桶的位置。   这所学校校风不怎么样,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不良学生和这么严重的霸凌事件了。   垃圾桶周围全是没有扔进去的脏乱垃圾,吴越坐在那个位置,什么经常会有人扔垃圾的时候故意扔在他身上。   不过今天祝千伪装的吴越,虽然他的扮演技术完美,可到底不是吴越本人,跟着祝央这么个姐姐有样学样,怎么可能是受欺负的性子。   早上的时候已经跟那不良团伙起过一次冲突了,祝央知道让吴越一来就跟人起冲突恐怕很困难,所以干脆让祝千代劳。   毕竟有些事现在的吴越其实是不适合做的。   昨晚捡到人皮书的那个混混老大,这会儿上课有些走神,当然这些不学无术的家伙,走神才是常态。   不过他不像平时一样跟人在打闹喧哗妨碍课堂纪律,反倒是一改常态的盯着一本书瞧,像是上面能看出一朵花。   下课后,他其中两个小弟走过来:“老大,今儿吃错药了?看什么书啊?”   说着还想伸手将书拿起来,谁知才碰到,就被一把小刀剁了过来,险些把他手掌扎穿。   不良之一不可置信的看着混混老大:“你疯了?”   混混老大却将书扯过来,表情有些隐隐的癫狂:“老子的东西,敢碰宰了你。”   却没有注意到自己因为刚才情急握刀没有注意,手指被割开一条细口子。   一丝血液渗了出来,融进人皮书里瞬间消失不见。   他这话一出,那个差点被剁手的混混就不满了:“切,什么东西,谁稀罕。”   混混老大闻言猛地抬头,心里一瞬间闪过可怕的想法。   这种一闪而逝的恶意其实一般人偶尔也会有,但并不具备行动力。   比如在外面和人发生矛盾大吵起来,心里的厌恶和气愤会让人想让面前的人去死,这样一瞬而逝的恶意其实并不少见。   就连混混老大自己都没多在意。   然而就在此时,教室里正在转动的吊扇突然掉了下来,飞速旋转的扇叶如同锋利的刀,瞬间将差点被剁手的混混的头从脖子上削飞。   血柱像被溅开的红墨水一样,突然喷了周围的人一脸。   “啊————”有女生惊恐的尖叫。 第256章   “啊!!!!!”惨烈的尖叫声打破平静。   出事的是这个教室,其实外边走廊还有别的教室都是一无所知的,最多听到什么重物落下的声音。这有什么好在意的,每到课间到处打闹撞到桌椅闹出的动静多的是。   但那声尖叫太过凄厉,撕心裂肺般,声音中传递的恐惧毫无差漏的感染了听到的人。   这使得整个楼层都出现一瞬间的安静,接着无数人往这边教室涌来,有的是单纯的看热闹,也有心思,比较敏感地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然后围了教室一圈的人就看见那副惨状。   吊扇已经停止了转动。正着血迹的扇叶如同行刑过后的砍刀,完成自己的使命后被弃之如敝履。   一个人站在教室的正中央,因为桌子的阻挡,竟然形成一个奇妙的支撑,他直到现在还直挺挺的站在那里,即便已经没有了头颅。   鲜血已经没了最开始喷泉一样的动力,这会儿如同细水长流的小溪,涓涓的从脖颈之处往下流。   地上是一滩缓缓散开的血迹,迅速的汇集往外扩散,有一开始站得近的,鞋子已经被浸透了,顿时被火舌烫了一样往后退。   看热闹的人中乍然看到这情景,也一片混乱,这学校风气再不好,那也是一群学生。   不少人直接往旁边一弯腰吐了起来,这还不在少数。一下子晕过去的都有。   老师也已经注意到骚动赶了过来,成年人看待事情的角度自然不一样,学生在学校里被电扇砍头,这是可以震惊全国的重大事故了。   接着又马上通知校长,校长还没到就通知先疏散人群,给学生放了假。   除了这个楼层的班级,听到广播的别的年纪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为此还一阵欢呼。尽管老师匆忙的警告学生不准乱散播消息,可这事哪里是禁得住的?   先不提学校的骚动,就说吴越那个班级的人。   那个小混混群体自然不可能来自一个班,有消息灵通的已经知道死的人是谁了。   一群混混在校门口汇合,足有十几个,有男有女,看到混混头子他们出来过后,纷纷上前问道:“老大,听说东子死了,被掉下来的电扇砍了头死的,这真的吗?怎么回事啊?”   混混老大摸了摸放在怀里的人皮书,一般来说这种人都会看做意外,可混混他就是有种冥冥之中的感觉。   感觉自己可以操控别人的生死一样,这让他现在感到特别玄妙,又有种激昂之感,比抽烟的时候吞云吐雾来得要欲仙欲死一万倍。   突然听到别人在叫他,混混头子抬头,敷衍的回了两声,这魂不守舍的样子在这会儿竟然也并不显得奇怪。   “东子他妈肯定得到学校闹,那就是个疯子,咱们平时跟他走得近,肯定免不了被勒索。”   “对啊,那女人为了钱什么事干不出来?”   “喂!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东子可是死了,咱们不是结拜的好兄弟吗?”   “说得像跟咱们害死他一样,这是意外,意外懂吗?”   一群人正在掰扯,就看到“吴越”晃晃悠悠的从学校里走出来。   这小子一贯是众人的出气包,无视见了他这会儿情绪不好的一群人顿时就像是找到了发泄口。   相互使了个眼色就围了上去。   吴越跟在祝央后面,见状有些担心,他紧张道:“他不会有事吧?”   虽说对方是人皮书里出来的契约生物,但对方到底这么多人。   祝央笑了笑:“没事,看好吧。”   祝千被堵到了墙角,低着头,瘦弱的身子看起来有些颤抖,瞧着落魄又可怜。   但这些家伙要是有对弱小的怜悯之心,就不会是那么无可救药的败类了。   其中一人直接踢了他一脚,接着才道:“喂!东子出事的时候你也在教室里吧?是不是你搞的鬼?”   这话实际上他们自己都不信,但是要像一个人倾注恶意,自然什么话都信手拈来。   “该不会是因为昨天东子打了你,你耍心眼在吊扇上做手脚吧?”   “吴越”瑟瑟发抖,没有说话,和以往一样,但沉默并不会让这些人意兴阑珊。   有个女生嗤笑道:“算了吧,他就是个哑巴,问他等于白给。不过东子他妈到时候找咱们倒是可以把事推他身上,毕竟昨天东子才修理过他,他很有动机做小动作吧?”   “听说他大伯家是开店的,应该挺有钱,与其让东子妈纠缠我们,倒不如给她指条明路。”   女生这话立马得到了周内的赞可,又男生竖起大拇指:“不愧是琪琪,脑子就是机灵,这样一来咱也不用摊一场事了。”   女生颇为自得,一群人浑然不觉得自己的决定会给一个人,尤其还是家庭处境微妙的人来带什么后果,一如他们可以因为自己心情不好或者纯粹取乐将人打成重伤。   但是“吴越”这会儿却没有和往常一样保持沉默了,他像是非常害怕,但还是抬头飞快的看了混混头子一眼。   然后说了一句:“我,我看到了。”   “哈?这小子说什么?”   “吴越”像是用尽勇气般:“我看到他刚刚拿了本书,和那人拽了两下,然后人就死了,那书给我的感觉,很不好。”   吴越在这片也算是名人,尤其这些家伙欺负对方,自然对他的背景很清楚。   像当年轰动一时的妻杀夫一案,原本就邪门,加上越传越玄乎,对于吴越的定义都颇有些妖魔化。   这些混混一向认为他阴森邪门,什么打他的时候也经常念叨“你是不是会降头术。”“怎么?看那眼神回去想咒我们?”之类的话。   平时欺负归欺负,但心里多少是认为这家伙真的有些邪门的,这会儿看到对方神神叨叨的说了这么句话,所有人下意识的看向了混混头子。   心里对他今天的异常安静也有些不可避免的猜想,该不会真的有原因吧?   那混混老大见状,顿时恼羞成怒,只有自己知道心里是有些心虚的,这些人掩盖心虚的方法自然可想而知。   他上前对着“吴越”连踹两脚,又抽了两个耳刮子,这才拽着他的头发道:“小子,长胆子了?敢拿你爷爷我开涮?想趁着机会搁这儿装神弄鬼是吧?凭你也想玩这套,呸!”   这强硬粗暴的态度不但是针对‘吴越’,自然也是做给自己的小弟看的,果然周围打探怀疑的视线乖乖收了回去。   混混老大这才颇为满意,正要继续修理那小子,就听到一个声音:“我,我也觉得奇怪。”   所有人回头,见是和东子走得最近的阿明,两人在同一个班级,家里离得也近,所以基本任何时候,看到一个就能看到另一个。   阿明抬头,脸上依稀看得出哭过,一脸恍惚的看着混混老大道:“当时东子就想看看你手里那本书,那书确实邪门,老大你什么时候对书本感兴趣过?他就想摸摸,你就一刀捅过来。”   “我注意到你把书抢回去的时候手都被割伤了,你就像没知觉一样,还有当时你看东子的眼神,就像要杀了他一样。”   “接着,接着电扇就掉下来了。”说到这里阿明像是处在崩溃边缘一般,抹了把脸:“老大,那书到底是什么?哪儿有这巧的事?”   他的话可比‘吴越’的让这些人重视多了,更何况同一件事一个人说不打紧,两边都这么说,毕竟是出了人命。   所以才刚刚被压制下来的心思这会儿又开始浮动起来,众人看向混混头子——   “老大,什么书?”   “您还看书?拿出来给大伙儿瞧瞧呗。”   “是啊,阿明虽然在放屁,但毕竟东子是他最好的兄弟,您就当是让他安心。”   “要是没问题,我第一个帮您揍他。”   “老大~~,拿出来看看吧,人家也想看看。”   这群人不知道怎么了,此刻全都产生了不可遏制的好奇心,就跟烟瘾犯了必须来一根一样。   平时他们还不会这么合起来让老大下不来台,但今天却邪了门了。   看在已经有些封魔的混混老大眼里,自然是觉得每个人都要抢他的书。   周围人的催促在他眼里成了妖魔鬼怪的乱舞,混混头子脑子一片混乱,但唯独不可磨灭的,是他不便的贪婪与恶念。   他往后退了一步,骂道:“全他妈给我滚,都说了是意外,老子还能这么神通广大不成?”   “那你就把书给我们看一眼呐。”有人道,接着竟然开始上手抢。   混混老大连忙打开想要伸手的人,然而场面却像是受了刺激一样,现实阿明大吼一声将他从后面抱住,接着就有人往他怀里掏。   这老大就是再比一般人体格好,也双拳难敌四手,等挣开阿明的时候,书也已经被掏出来了。   他连忙伸手推开眼前的人,结果动作太大,书掉在了地上。   那是一本发黄泛旧的皮质书,一般他们看到这种东西,连眼神都不会多给一个。   但是这会儿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视线落在上面便拔不下来,甚至有人眼里露出了莫名的贪婪。   一阵风吹过,书页翻飞,然后就定格在其中一页上面。   那上面的文字他们不认识,可文字中间那张头像却是不会认错的,人皮书的头像虽然是黑白色,但绝对不是模糊,相反画质还挺清晰。   是东子!   刚刚死掉的东子,头像出现在这本书上,这本书就在他们老大手里,这让所有人都不淡定了。   尤其是阿明,他像是确认了自己的想法,怒吼一声扑上来:“是你杀了东子!”   混混老大一时不防竟然生生挨了两拳,不过他也不是吃素的,三两下就把麻杆一样瘦长身材的阿明打开,然后第一反应竟然不是解释,而是将那本书捡回来。   但就耽误的这几秒时间,书已经被人捡走了,是一个脸上长满青春痘的男生。   他将书拿在手里,脸上露出一抹贪婪的笑意,这大大的刺激了混混头子。   他发出一声嚎叫,野兽一般,样子非常吓人,眼睛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充满了红血丝,整个眼球想要爆胀出来一样。   脸红脖子粗的冲青春痘男生扑过来:“还我的书!”   男生立马往后躲去,他身形灵活,反之混混老大的行动这会儿充满阻塞,整个人看着很不对劲。   眼看那家伙越跑越远,甚至离他十几米开外了,混混老大心里一急,心里自然恶念丛生。   此时是上午第二节 课后,因为校门口管控不严,所以这大课间经常有人出来买早餐吃,毕竟七点中的早自习,不少人来不及吃早饭。   所以通常这个时间校门口两边买早餐的摊贩都没收摊,而今天莫名其妙的放假,大批涌出校门的学生自然让做生意的忙不过来。   其中有一家卖油炸春卷的,摊主拿着一双长筷,不停的给里面的春卷翻面,好在现在支付方便,不怎么用找现金,只专注炸东西就好,不然这会儿还真忙不过来。   他这边忙得热火朝天,青春痘男生见老大追来加快脚步,被路边一块石头绊了一下,整个身体失去平横惯性的往旁边趔趄了好几米。   然后整个身体前倾,一头就扎进了炸春卷的油锅里。   热油接触新鲜肉的反应剧烈,顿时敞口大油锅周围发出散花一样的油炸反应。   正流着口水等春卷的学生吓个半死,尖叫着散开。这下好,若说刚才的事还只在一个班级内,目击者最多是那层楼的学生。   现在校门口来来去去这么多学生,真想瞒也瞒不住。   那摊主见势不对,连摊子都没要,直接就跑了,虽说这是学生自己不小心出的意外,但时候闹起来肯定落不着好。   好在他是外地来的,就摆个散摊也不存在正规经营,跟周围的人认识也不多。   离开这里换个手机号就行了。   反倒是祝央觉得不好意思,还临时给摊主弄了一比钱进他的威信账户了,毕竟人家老老实实做生意靠手脚吃饭的,摊上这事也不吉利。   周围一片混乱,那混混老大却是推开周围碍事的人,对着恐怖的一幕视而不见,从头扎进油锅里的尸体手里扒出那本书。   因为对方拽得太紧,他居然花了点力气才到手。   其他不良们看着有些寒心,但心里更多的居然是莫名的不忿,像是分赃的时候好处没得到一样。   这时候混混头子已经越发不正常了,他整个人的脑袋跟充血一样紫胀,看着随时要爆炸一般。   可他整个人还在笑,声音得意又尖锐,带着不可一世:“哈哈哈!这是我的,全是我的,抢的都得去死,我是神,我是神,我想让谁死谁就得——”   话说到一般,他感觉什么东西掉在以及手背上了,下意识的接住,发现是一只充血的眼球,而他的视线也莫名的少了一半。   他一开始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听周围的人又受到惊吓一般往后退,所有人看着他一脸惊恐。   旁边有一家店铺,在外墙上黏了一面全身镜,混混老大看过去,就看到自己的左眼眶只剩下一个模糊的黑洞,有血从里面流出来。   他大叫一声,扔开手里的眼球,但扔完才反应过来那是自己的,又拼命的趴在地上找,可已经失去一只眼睛的他,剩下那只也这般充血,渐渐眼球变得模糊,哪里还找得到?   有什么东西又从他眼睛里滚落出去了,空气中隐约传来一阵咀嚼的声音,像是吃葡萄一样。   混混老大甚至听着这声音能想想圆溜溜的果实在口腔里汁水迸溅的场景,虽然看不见,但他就是知道对方咀嚼的是自己的眼睛。   “谁?谁他妈敢吃我的眼睛?”混混老大疯狂的嘶吼道。   他这会儿惨烈的样子,没有几分胆色的人哪里敢看?   不过他掉在地上的眼珠分明好好的,为什么他会这么说?联想到他刚才的癫狂,众人一致认为他是疯了。   混混老大却听到吞咽的声音,像是开胃菜被吞进去了,接着有贪婪的视线在他身上打量。   一个黏腻的声音嘿嘿笑道:“小朋友,我帮你连杀两个人,也时候该我取报酬了。”   人皮书最初级的使用方法,不过是利用血液驱使周围的恶灵帮自己杀人,作为报酬血液的主人会被恶灵吞噬殆尽。   凭吴越的灵力,连杀十几人才最终被反噬,这些混混原本全是平庸之人,凭他们的血液其实压根无法驱动鬼怪的。   但人皮书为了吴越,放大了那些家伙血液的吸引力,才有周围的鬼魂肯上钩。   吴越能够抗这么多杀戮后才被反噬,这个混混老大却没这么大本事,原本教室里死的那个就够他今晚回去一睡不醒了,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又驱使杀人。   鬼怪也是不喜欢做亏本买卖的,所以迫不及待的吞噬了他。   混混老大感到身上传来一股直击灵魂的剧痛,他惨烈的痛叫出身:“啊!!!!!”   他感觉自己身上每一寸肉正被人活生生的撕开,这疼痛绝对不是肉体的伤害能够形容的,简直像是身处人间炼狱,生不如死。   但周围的人只看见他在拼命的惨嚎大叫,奇怪的是压根就没有一个人碰他一下。   这痛不欲生的痛苦持续了好几分钟,那混混头子才彻底没了声息。   别人看不清楚,但身为灵力着的祝央和吴越却看得分明,那家伙的灵魂这会儿只剩下一个骨架。   里面的内脏还在跳动,和不成人形的身体比起来,灵魂的状态更加惨烈。   只是那恶灵要再继续吃,却有些嚼不动了,它烦躁的转了两圈,视线恶意的看向周围的人。   祝央此时突然释放了一点存在感,但是一丝压力,已经把那恶灵吓得浑身机灵,再不敢有越界的念头了。   吴越有些奇怪:“他怎么——?”   祝央道:“灵魂就这么消失不便宜他了?”   说着摸了摸他的脑袋:“你呀,讨债也不捋捋账本,别人欠你一百,那就必须还这么多,不能说还十块就知足了,不是这么个道理。”   吴越生前长期被虐打,死后又陷入轮回不得超脱,即便以七天为例,被这些家伙折磨都不知道多少次了,怎么可能让他们这么轻松的解脱?   吴越看了祝央半晌,低下头,怎么说呢,对方一边在将他一步步拉出泥潭,一般有不会让他对曾经的痛苦大度的视而不见,而是选择以让自己最痛快的方式与过去割裂。   这也——太温柔了吧?吴越低下头,眼睛有点红。   学校里正焦头烂额的教职人员们这时候才赶了出来,将周围的学生又重新轰走,而那本原本被混混老大拽在手里的人皮书,却混乱中不知去向。   这时候祝千混在人群里变回了自己原本的样貌,准确的找到不被众人看见的祝央他们。   冲过来就是跟姐姐撒娇:“刚刚好吓人啊,要不是姐姐出手快,我差点都被打了。”   想当然,祝央怎么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委屈自己弟弟挨打?‘吴越’挨打那几下全是她做的假象,对方也就在墙壁上踹了几下,却完全察觉不到异常。   祝央摸他头发笑道:“谁让你不躲啦,还等着我出手,撒娇呢?”   祝千连忙摆手:“不是,我这会儿扮演的是他,他就是这样的人,影响我的思维模式了。”   利索的把锅甩吴越头上去。   吴越从小到大没少被甩锅,不过以前都是面上沉默,心里无力悲凉,这会儿没那份沉重,反倒是嘴上反驳道:“不是,你自己撒娇别赖我。”   祝千:“……”   祝央哈哈一笑,将两个少年揽过来,搓了搓他们头发:“好了,咱们去找邱老师吧。”   吴越意识到这人是来拯救他们的,不光是他,邱老师和崔小姐也在例。   这让他又忍不住问道:“为什么要对我们这么好?”   祝央大咧咧道:“都说了你们是我小弟,小弟落难老大回来拉一把,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第257章   让祝央自己说在别墅里的三户租客加上女鬼小姐这些小弟中,谁最具有攻击性。   她给出的答案不会是一口气咒杀这么多人的吴越,反而是看起来最温和无害的邱老师。   邱老师性格内向敏感,又长期生活在被暴力的环境之中,或许她自己都没有发觉,她离疯狂的边缘已经摇摇欲坠了。   只不过这人的性格惯会自我奉献和委屈求全,让她为了自己爆发的概率很小。   这也是为什么上一个世界中,朱老师一家被杀,她能干出一口气用坏好几个破壁机的原因。   是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这一点从她变鬼后的表现就能够看得出来。   祝央是块接近中午的时候来到邱老师他们学校的,来之前给邱老师打了个电话。   所以到的时候远远就看见她已经等在校门口了,他们这边的学校管理倒是要比吴越他们那边严格得多,不存在陌生人随便就能进学校。   因早上祝央给了小明两个鸡蛋,邱老师没什么胃口便让儿子在路上全都吃了。   结果一早上儿子肉眼可见的气色和精气神变得充沛异常,原本小明因为经常目睹暴力,一小孩儿也长期敏感自卑,人虽然乖巧,但时长看起来也畏畏缩缩的。   儿子的改变不光是表面上的,还有由内而外散发的一种生命力,这一点邱老师作为母亲很敏感。   她只当儿子难得接受别人的善意,心里高兴反应到了脸上,因此心情有些心酸,一上午也开始反思,她这般忍让,对于儿子来说真的是好事吗?   周围劝她的时候第一句话无一例外是‘看在孩子的份上上。’‘为孩子想想。’‘一个孩子缺失父爱造成的伤害是难以磨灭的。’   这些话听多了,她自己也当了真,可小明真的宁可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也要追求‘家庭完整’吗?   邱老师一上午脑子乱糟糟的,也不敢细想,想多了再抬眼看看周围就觉得喘不过气来,有种预感是豁然开朗之后发现哪条路都不通。   不过一早进办公室倒是听到有人在传朱老师一家昨天突然出门旅游的事。   朱老师是教小学部的,虽然在同个学校,但办公室不在一边,不过因为事情太过稀罕,所以一早传得到处都知道了。   “啧啧!这运气,说是给家里闺女买玩具的时候抽到的,那玩具才几个钱?”   “听说了,昨晚晚上的才临时请的假,原本主任还不高兴,可这种好事能不答应?这种豪华游怕是没有大几万玩不下来,主任也不能轻飘飘的跟人说,几万块的旅游项目而已,你别去了啊。”   “不止呢,我刚在网站查了查,就那样的一套下来,打折套餐价九万八,那旅游还是小事,主要是还有那什么购物基金。”   “三十万呐,再凑点可以做首付买套房了,可惜不能直接这么使,非得用到购物上。”   “不然朱老师这么会过日子的人,怎么可能不变现?”   “傻呀,用于购物就购物呗,多买点保值的东西,回来一转手不久行了?”   说话见又是一阵羡慕。   邱老师闻言,对于朱老师一家已经离开这里去了远在大洋之外的欧洲一事,莫名感觉松了口气。   她也不知道是怎么的,明明人家中奖出去玩是好事,她却感觉像是人家避了一遭什么似的,也不敢说出来扫大伙儿的兴。   远远看到祝央,邱老师招了招手,便看到不光是她,她身后还跟着俩少年。   一个和她长得有几分像,看起来十三四岁的样子,另一个就是他们别墅里的吴越。   吴越这会儿看着精神头又比早上更好了,一早上周围人接连不断改变的精神面貌,让邱老师有些开心。   唯独她脸上还有些显眼的伤,只能靠着眼镜和头发略作掩饰。   祝央见状便知道她没有吃鸡蛋,不过也不急在一时。   邱老师招呼他们道:“祝小姐来了?吴越今天没有上课?”   吴越道:“刚刚学校出了事,全校放假。”   邱老师一想他们学校的校风,估计是聚众斗殴出了事了,所以将学生疏散,便也没有多问。   笑道:“刚刚我经过食堂,今天的菜色还不错,等参观完我请你们吃饭。”   祝央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心里知道怕是不成了,她本来就是过来挑事的。   邱老师他们校长不算小,不过在市里也不算排的上号,各方面都显得普通,其实要说起来真的没什么好逛的。   只不过祝央看起来却颇有些津津有味,尤其是经过一些时间提示的地方。   比如20XX年XX级之类,和上一次明显的两个时间,学生也不是同一拨了。   邱老师死的时候教的是初中二年级,这无限的轮回中,依旧没有跟着她的学生一起升学毕业。   周围的人也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异常。   一个有着无数社会关系的人,违和感往往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封在墙壁里的女鬼小姐不算,其他三人作为学生和老师的身份,不管他们本身的人缘如何,但确实是处于这么一个阶段的。   但是一间别墅的循环倒好说,整个世界,即便他们的轮回活动范围只在这个城市甚至这个区内,这源源不断的连锁反应和逻辑补全,这才是这轮回的可怕之处。   每一条故事线中的人物,除了与事情有直接相关的参与者也跟着陷入轮回之外,别的人全是来来往往的过客。   难么那些直接参与者,比如霸凌吴越那些混混的关系网又如何补全被?邱老师成为鬼之后,总对于造成自己局面的某些间接刽子手抱有怨恨吧?这些人呢?   更不用说崔小姐还有老家的父母和弟弟,祝央趁着昨晚去了一趟崔小姐的老家,对方也确实存在着。   这样一来轮回的网络就颇为庞大了,这些人又各有自己的关系网,导致轮回的这股力量,是怎么做到将这庞大的因果网独立出来的呢?   这时候邱老师的电话响了,邱老师刚一接通,那边就传来了焦急的声音——   “邱老师,你爱人在办公室闹起来了,你快过来。”   这边还能隐约听到劝阻的声音,邱老师顿时脸色煞白,看着祝央他们窘迫道:“祝小姐,今天可能有些不方便了,我——”   祝央笑了笑:“有什么不方便的?小事而已,我还惦记着中午那顿饭呢,一起吧。”   说着也不待邱老师反应,便冲着办公室的方向去了。   邱老师这才反应过来,这位可是能一脚把她老公踹飞的牛人,虽然这么说有些不好。   毕竟家丑外扬总是让人难堪的。   但这会儿邱老师却忍不住心里产生一丝庆幸,庆幸对方在这里,然而这情绪还没扩散就因为太过羞耻被自己强压下去。   哪儿能什么都指望别人?   邱老师丈夫自然也是祝央让三个玩家想办法引过来的,方法也简单,直接给这货看了眼昨天他们去朱老师家门口派奖的时候,祝央趁机和朱老师拍的合照。   昨晚她才替邱老师出过头,这会儿又爆出她和朱老师‘认识’的照片,以邱老师丈夫多疑的神奇脑回路,一准脑补自己倒霉就是‘小白脸’找人授意的。   朱老师对于邱老师的丈夫来说就是个点着的引线,一提就炸。   只不过这人是窝里横,他知道这件事的第一反应不是去找朱老师或者祝央,而是找自己老婆。   祝央一行来到办公室的时候已经听到他吵嚷的声音——   “没有这样的道理,为人师表的找外面的黑社会到别人家里欺负人的。”   “大伙儿看看,看看!这就是那两个人认识的证据,我每次来你们都劝我不要多想,现在是我多想了吗?”   “过两天是不是等我横尸街头的时候,你们好带着份子钱去喝他俩的喜酒啊。”   有人便劝道:“可朱老师已经出国旅游了,您在这儿说也没用啊。”   “这会儿人家估计已经在欧洲了,邱老师家的,这里是学校,这会儿还是上课时间呢,您要不先回去?”   “我回去?我回去干什么?我还就得让人看看你们学校怎么藏污纳垢的。”   “这俩狗男女早在一块儿了吧?在学校就开始眉来眼去了吧?我就不信你们这么多人全是瞎子,都特么在骗我。”   邱老师毕竟已经陷入轮回不知道多少年,有几个相关人士是一起轮回的参与者,但也不乏讲理的人。   就有人不乐意听了:“我说您什么意思?跑到学校来撒泼还有理了?人邱老师是班主任,每天带学生还忙不过来呢,哪儿来的空跑小学部那边?”   “听说您没工作吧?要是实在闲得厉害,就出去找份工作,省得成天在家吃老婆的还东想西想。”   “你说什么?”邱老师丈夫面红脖子粗道。   “能说什么?说您无聊呗。”有个年轻的女老师讽刺的开口,这位老师看打扮就是个泼辣爽利的新世代女性。   就看不惯这种软饭硬吃的渣男,平时只闻其名也就罢了,这会儿不像话的跑到学校来闹,也不知道一个吃软饭的哪儿来的底气。   女老师冷笑道:“今儿一早就看邱老师气色不对,那眼眶周围昨天可还没那痕迹呢,怎么?昨晚没打痛快,今天还想续场啊?”   “您说你自己挨打我没看出来,倒是邱老师脸上那总不可能是自己磕碰的吧?”   “要说还是男人呢,到底得多无耻才能吃着人家的住着人家的还把人当出去筒?”   “怀疑邱老师出轨啊?先不说有没有这回事,即便是有有怎么样?一个男人不赚钱也不做家务带孩子,那女人图你什么?图你废物的样子格外伟岸?”   “林老师!怎么说话呢?”邱老师的丈夫被说得脸色青一片红一片,反倒是一个看着五十出头的男领带站起来呵斥女老师。   女老师明显也是来历不俗的,虽然资历不深,但并不怕个小领导呵斥。   她反倒比那领导声音还大:“怎么?我说错了?凭什么是男人就心安理得的占便宜?现在女人没以前那么傻了。”   “当着邱老师的面我照样这么说,没用的累赘刚往垃圾桶人就扔,凭人家的品貌,离婚找个老实过日子的怎么也比现在强。”   说着又看了眼邱老师的丈夫,见他视线想要杀人一样,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   这女老师身材高大丰满,穿了高跟鞋竟然比邱老师的丈夫还要高些,颇有气势的居高临下的看着邱老师的丈夫:“怎么?瞪我?你再瞪!”   “你老婆吃了这套老娘可不吃,要打架老娘也不虚,来来,你倒是动我一下试试?   邱老师丈夫恨恨的移开视线,女老师就更不耻对方了,冷笑道:“你这种人呐,就是变态精神病,爹妈不负责任不把人送精神病院,反倒祸害女人,也就只敢在家里跟女人动手,出来你横一个试试看?”   “呵呵!得,一会儿邱老师回来,我还真劝她离婚。”   女老师这番话以一个同事的立场来说可真算是偏激又戳人了,但实际上也是有原因的。   那之前呵斥她的领导一听急了:“林老师,你这是煽动生事,破坏人家家庭和谐。”   “和谐个屁。”女老师不耐烦道:“换你三天两头挨揍你来说你自个儿家庭和谐,我敬你是条汉子。”   男领导怒道:“你自己离婚就巴不得所有人跟你一样,你还说人家有病,我看病的不轻的是你。”   “你以为邱老师跟你似的?结了婚也不生孩子,一点小事就离婚把婚姻当儿戏?自己不负责任还想拉别人下水?人家两口子可是有孩子的,哪有你这样的?”   女老师冷笑:“哦,嫁了人有了孩子的女人就不是人了?活该被打死?这怂包连钱都不挣,离了他邱老师除了少一分经济负担有什么损失?”   “你年轻,不懂事!家庭完整的重要性不是三言两语就说得清的,人家孩子这会儿还不满十岁,哦你上下嘴皮子一碰就叫人没了爸爸?”   女老师讥讽道:“没爹也好过一个吃软饭还打人的怂蛋爹做榜样吧?要真有样学样,那孩子也就废了。”   女老师匪夷所思的看着劝和的人:“我寻思就不对劲了,怎么说地跟全是邱老师错一样,知道家庭和谐重要,知道孩子重要,那就好好过日子啊。”   “自己成天不干人事,还怪人不够包容呢?我说你这种男人是不是觉得合该全世界是你妈呢?”   男领导指着她:“你这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这时又有两个老师跳出来和稀泥道:“小林,人家的家务事你就别参合了,事情到底怎样还不清楚呢,大伙儿知道你没坏心,就是脾气急,但说话也别不管不顾的啊。”   “您让邱老师过来看到了多尴尬?”   “是啊是啊,夫妻嘛,本来就是床头打架床尾和,不吵不闹不是日子,外人哪儿能说道?”   “你也别张嘴就让人离婚了,你是人什么人呐,再说邱老师也不年轻了,这个年纪的女人离婚那成什么了?”   这俩和稀泥的都是女人,说话间还颇有深意的看了呀林老师,对于她离异的身份意有所指。   林老师肺都气炸了,她结婚早,大学的时候谈恋爱感情好,毕业就顺势结了婚。   可学生从社会人的转变中她老公整个人也就变了,工作的不顺暴露了他脾气中的乖戾,曾经学业优良的天之骄子,眼高手低又吃不得苦落了个高不成低不就的下场。   最后又自暴自弃心安理得的把压力全压在老婆身上,作为男人的自尊又让他没法接受自己成为废物的事实,于是就把火撒向老婆,想靠着打女人来证明自己性别天性中的统治欲。   和邱老师的丈夫是何其相似?只不过林老师可不是邱老师,家里不管是人脉条件都很好,父母也开明疼女儿。   老公第一次打她她就敢抽菜刀追人好几条街,干脆利落的离了婚。   对暴力的零容忍是她的原则,不料自己及时止损在这些八婆和棺材里爬出来的僵尸而言,倒成了人生污点了。   活像她这个人已经失去价值一样,林老师寻思着这都9102年了,还哪儿来这么多僵尸?   但嘴上绝对不吃亏,讽刺道:“那是,凭您两位的素养,还有海纳百川的包容气度,要是挨了揍,估计还会反省自己身上那块肉太硬,硌着人家拳头。”   “咱这些冒冒失失的小年轻思想觉悟是没法和您比,甘拜下风,甘拜下风。”   林老师战斗力也是厉害,凭一己之力,愣是把在场几个和稀泥的人打得节节败退。   祝央就乐了,两年过后这儿竟然来了这么位妙人。   嘴炮这些指望不上邱老师,她还打算自己上的,没料根本不用自己出手就完成了第一阶段的胜利。   邱老师站门口听了林老师的话,触动不小,尤其最妙的一点,林老师曾经遇到的人和她差不多。   看人家现在的潇洒劲,就说明很多事并不像周围人说的那样让人恐慌。   还来不及深思,邱老师的丈夫就注意到了门口的她,在外边受的气立马找到了倾泻口一样。   一脸狰狞的走了过来,看着就是上来就要打人的架势,林老师也注意到了,下意识的就把对方一拦——   “你干什么?你敢在这儿动人邱老师一下试试?老娘话还摆在这儿了——”   话没说完,就看到邱老师的丈夫整个人急刹车,脸上闪过害怕,众人看去,便看到和邱老师在一起的祝央。   这人他们刚才从邱老师丈夫提供的照片里看到过,长得很漂亮,一下子就记住了。   祝央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我说过不想看到你这只蛆出现在眼前对吧?非要出来污我眼睛,嗯?”   邱老师丈夫估计是看周围人多,没了在别墅那般小心翼翼,壮着胆子嚎道:“大家都来看啊,就是这个女人,年纪轻轻的干拉皮条的勾当。”   “拉皮条不说还打人,我脑袋上的包就是她昨天打的。”   众人看过来,祝央虽然高挑,但绝对是那种纤细的女生,怎么也不像是能把个成年男人打得畏缩不前的。   不过下一秒祝央就自己开口打破了别人的印象。   她咧嘴一笑,不怀好意道:“这你倒是没说错,我爱好做媒拉纤,昨天一来就给房东找了份好姻缘,这会儿他还乐不思蜀呢。”   吴越想到被封在水泥里的房东还有他老婆,嘴角抽了抽,又有些想笑,为忍住别过了头。   祝央接着道:“我一见邱老师就觉得亲切,看样子她的红线也拴错了地方,你说好好一个人,怎么另一头就拴一条狗身上呢?”   “哦这么说不好,狗又做出了什么要受这等侮辱。”   “总归我手里资源不差,我是开公司的,首先光棍男员工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混得最差的也是年薪百万,我觉得邱老师就很好,没必要在这儿耽误。”   “要不,现在就去民政局吧?”最后一句话是跟邱老师说的。   别说外人,邱老师都懵了,看祝央的表情,竟然没看出她眼里开玩笑的成分,一副在认真思考这问题的表情。   这是真的,鬼屋员工光棍本来就多,他们再怎么融入世界,但也人鬼殊途,邱老师本来就是鬼,别说如果想寻找第二春的话,还真可以考虑一下有没有合适的。   要刚刚林老师只是逞口舌之快,这人的态度就更加显得不可理喻了。   邱老师的丈夫整个人脸色难看至极,恶狠狠的瞪着邱老师,邱老师觉得不耻,这人从来都只改捡软柿子捏。   那几个和稀泥的人又跳出来了:“诶!你这姑娘怎么这样啊?”   “这里是学校,邱老师是在职老师,为人师表还要给学生做表率的,少拿外面乱七八糟那套。”   但话还没说一般,几个人就纷纷接到电话,祝央嘴唇一勾露出一抹看热闹的神情。   也不知道三个人为什么,居然统一不小心按到了免提,电话里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办公室。   接下来就热闹了,现实那男领导,电话里急吼吼的告诉他看到他老婆在外边跟人开房。   然后是两个女的,一个老公带着一个带孩子的女人回了家,另一个被高利贷催债,说她老公赌博欠债一百万,不还就剁他手指。   这冷不丁的反转和热闹,让人都不知道该捡那片瓜吃才好,以至于邱老师的丈夫还在这儿呢,都没人再关注他。   毕竟这傻逼经常彰显存在感,早就不稀奇了,倒是另外三个人,平日里老一副对年轻人指点江山的样子,不少人都看他们不顺眼。   一说话开头就是“你还年轻。”“你不懂,等你XXX”云云,自己也没见多优秀,仗着年纪以为所有人都是智障一样,还好慷他人之慨。   这会儿轮到他们自己的事,三个人的表现就没有他们平时教育别人的那种所谓的‘涵养’了。   男领导大声嘶吼咆哮,女一尖叫吵闹,女二几欲昏厥。   “离婚,老子要跟她离婚。妈的成天在家就做点家务,吃我的喝我的居然还敢偷人?”   “不过了,这日子不过了,一把年纪的他还要不要脸啊?”   “别找我,明天我就跟他去民政局,这笔钱我是拿不出来的,一个家不能就这么被他拖死了。”   邱老师都懵了,这些人是她平时一提不过了就劝阻的人吗?这时候她才意识到,原来这些人对自己的标准和对别人不是一样的啊?   她心里觉得恶心又讽刺,看这些人的眼神便变得冷厉。   邱老师的丈夫原本恨恨的盯着她,这会儿注意到她的神情,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脊背一凉。   这时候就听到旁边传来一声懒洋洋的声音:“离什么离?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   “婚姻不易,一点小事都不能继续同舟共济,你们这些人把婚姻当成什么了?”   说着她指了指男领导:“我说你就大度点了啰,要想生活过得去,头上就得有点绿,这么多人说的话就说明有它的道理是吧?”   又指了指女一:“不就一个孩子吗?男人传宗接代最重要,你现在又不能生,还不让人找别人生啊?反正你孩子都长大了,正妻的位置是稳的,别人又越不过你去,这不就带人回来给你惊诧了吗?”   “大度点嘛,男人嘛,一辈子都是长不大的小孩儿,女人就是包容他们的。这点事都忍不了,你还是不是女人?”   接着指向女二:“哪个好女人是遇到点风浪就丢下自己丈夫的?合着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是吧?你这样想过你孩子的感受吗?他们知道自己亲妈对亲爹见死不救会怎么想?”   “人家才年纪轻轻,你不能就这么让人没了爸爸是吧?”   三人跟被掐住脖子的鸭子一样,邱老师回过头看向祝央,她刚刚说出口这些话,和曾经这些人的相劝又何其相似。   不过同样的话,这些人说出来让她倍感疲惫,厌恶不已,但祝小姐说出来却只觉得心里温暖。   办公室的吃瓜群众都懵了,只有林老师突然大笑出声:“哈哈哈!!!对啊,妹子说得好。”   又对邱老师道:“交朋友就该交这样的嘛,别人上下嘴皮子一碰,亏又不用他们吃,当然说的轻巧。”   “你看轮到自己了,人家可就不这么想。”   “好了,你也少说两句。”有人拍了拍林老师,觉得是同事,到底不好说得太过分。   邱老师这会儿却升起了无限的勇气,她终于抬头,第一次对着她丈夫认真道:“我要离婚!” 第258章   离婚这两个字对于邱老师的丈夫来说,就像是不可提及的关键词一样。   如果他这人的敏感的爆炸点中朱老师是其一,那么离婚就是其二了。   他整个人的表情突然变得状若恶鬼,竟然不顾祝央还在旁边,就直接冲了过来,意图拽邱老师的头发。   在学校当众打人都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也是为什么邱老师这么久以来觉得努力徒劳的原因。   在家里没有人也就罢了,在外面众目睽睽之下依旧求助无门,那些人一个个都长了眼睛的,亲眼看见她怎么被对待。   作为一个人,一旦嫁做人妇,套上一层别人的妻子这样的身份,便没了尊严和人权,有人要伤害她甚至不用付出代价。   每个人在劝阻的同时,都‘聪明’的各打五十大板,在似模似样的教育她的丈夫后,又过来张口就是‘小邱你也有问题,balabalabala……’   根本没有设身处地的站在她的立场是想想她有多痛苦难堪,完了自以为自己善良慷慨明理知事,站在一个‘调解’的道德制高点,一副得意洋洋自我满足的样子。   邱老师看到曾经仗着经验和资历在她面前夸夸其谈的人,涉及自己的利益就全换了副嘴脸时,心里止不住恶心,甚至有种将昨晚的隔夜饭吐出来的念头。   这会儿鼓起勇气提了离婚两个字,见对方凶如恶鬼一样扑过来,长期处于被暴力的弱势一方,还是会下意识害怕的。   不过她的害怕是多余的,因为一条长腿从她侧面伸出来,轻轻一踹就把来势汹汹的人踹飞。   如果刚才办公室乱糟糟的一片还处于口舌纷争的话,那么上升到暴力层面就不是能眼睁睁看热闹的事了。   看另外三家热闹的人连忙要过来劝阻,但脚步一提就顿住了,因为抬腿的那个家伙是个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的男生啊。   这年纪就跟邱老师他们班上的学生似的,有不熟悉邱老师班里的,还真当是她的学生。   见老师被欺负出来护着呢!   有人就开口了:“你哪个班的学生?去去去,跑这儿来动手动脚干什么?记你的大过信不信?”   话是这么说,但还是想将这学生撵走,被那混不吝的人缠上了也是个麻烦。   但祝千却没有理会,收回脚耸了耸肩:“这人怎么回事啊?连我都打不过,我才十三岁诶!”   办公室里安静了一会儿,接着传出林老师的笑声:“哈哈哈……,个没用的怂蛋。”   “也难怪死活都要扒着邱老师了,也是,就你这种连打人都只敢挑女人,小孩儿都打不过的废物,离了这么个肯让你乖乖吸血的傻子,恐怕活下去都是问题吧?”   “工作工作没有,出去下力都没那本事。一个男人这得没用成什么样啊?”   邱老师丈夫艰难的爬起来,被邱老师的话激起的戾气又被这一脚给踹了精光。   他恨恨的瞪着祝千,却不敢靠近:“你哪家的小孩儿?你这是故意伤人,我要告你。”   “呵呵!没了老婆你连诉讼费都出不起吧?”   接着又脸上的冷酷一消,整张俊俏的小脸笑得阳光灿烂,看着就是那种让大人想直接掐一把的乖巧样。   祝千一副做作的表情道:“而且我是未成年哦,根据未成年人渣保护法,就算我杀了你也不用坐牢的诶,就算你家里人来闹,顶多让我赔几十万。”   说着点了点自己下巴:“嗯!我这个月的零花钱够赔了。”   这还光是祝爹祝妈给的零花钱,因为祝央和祝未辛都貌似有了自己的‘事业’,而且效益不错,平时抬抬手能拿出的钱比爹妈都阔气。   这让养了这么多年孩子的祝爹祝妈颇有些一腔父母爱不知道往哪儿倾泻,于是就把视线对准了祝千,小的总还要吧?   于是祝千这个年纪的零花钱倒是比祝央和祝未辛当初都多。   祝央闻言就笑了,摸了摸他的脑袋:“哪儿啊,找个好点的律师,以他这条烂命根本用不着这么多。”   “不过还是照价赔吧,毕竟这人唯一还有点用处可能就是给妻儿留一笔赔偿金了。”   两人轻飘飘的谈论邱老师丈夫的狗命,周围只觉得他俩说话太狂,但邱老师的丈夫却从两人时不时看过来的眼神中,感受到了彻骨的冰冷。   他知道,这两人说真的,自己的命在这种人眼里就是不值一提。   邱老师却开口了:“不,我不要他这条烂命换来的钱。”   说着讽刺一笑:“反正到时候他爸妈会跳出来说这是他们儿子用命换来的,我一个外姓人不配拿。”   一下子想通后,邱老师只觉得以前的自己是个傻子,她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呵!外姓人不配占他们老X家的便宜,自家儿子打一个外人倒是理所当然得很。”   “我还不乐意让你到死的时候还顶着夫妻的身份呢。”   “你说什么?你疯了?这是一个女人该说的话?”邱老师丈夫大骂,但是到底不敢上前,手里突然多了一本笔记本。   邱老师见那封皮,顿时脸色一变,她丈夫恶意一笑:“怎么?不知廉耻的证据被我找到就变脸了?你他妈在外面装什么可怜?老子八百年前头上都绿得发慌了,那野种是不是我的儿子都不一定。”   “你他妈要不要我把这里面的内容念出来?”说着就打开了书。   邱老师忙要上去阻拦,却被祝央拍了拍肩膀:“没事的!”   她笑了笑:“而且,就算念出来又怎么样?这不就跟长大了被发现小学作文一个羞耻度吗?”   “学生时代的日记有几篇是能见人的?我相信即便是朱老师听到了也不会在意的。”   这件事的根源本来就是这傻逼心里龌龊,其实要真讲为了避嫌邱老师和朱老师甚至在学校偶尔碰见都不怎么说话。   但其实这是什么不得了的事吗?就是普通两个成年人的心胸,如果谈起这种事,都是置之一笑,感慨一下青春,然后就完了。   只要心里龌龊的人才会满脑子男盗女娼。   邱老师的丈夫要开口,但嘴巴张张合合却发现自己压根发不出声音,他整个人瞪大眼睛,惊恐的看向祝央他们。   抬手一扔就把笔记扔掉,像见了鬼一样,但他惊恐大叫的表情没有声音,看起来实在滑稽。   祝千上前去把人拎过来:“跑什么?没听见邱老师说一秒都不想和你的夫妻关系续存下去吗?趁着这会儿民政局的人还没吃午饭,走一趟呗!”   “诶,你们怎么——”有人觉得他们做得太过了想阻拦。   被林老师一把拽住:“今儿办公室里这么多事呢,管得过来吗?”   说着对那三个人呶呶嘴:“还是劝劝他们吧,呵呵!别冲动啊,冲动是魔鬼,办事之前先考虑清楚,毕竟一个家不容易呢。”   众人其实对那三个人平时的做派也颇为不耐,林老师一带头,便也不管已经离开的邱老师他们,转而圈三人去了。   那三人平时怎么‘苦口婆心’劝人家的话,今儿原封不动还回来,众人见他们激动还拉着他们不让走,生怕回去发生什么事,美其名曰让他们冷静冷静。   三人被气得直翻白眼,看得林老师和不少年轻老师一脸快意。   邱老师丈夫枉为一个成年人,被祝千一个‘初中生’拎小鸡子似的一路拎出校门。   邱老师这会儿正处于情绪激动之中,虽然面上没有竭嘶底里,但看那男人的眼神跟淬了毒一样。   一行人杀到民政局门口,邱老师还有些迟疑:“他要是不愿意怎么办?”   祝央冷笑:“你们进去吧,由不得他。”   上一次事出突然,引这男的出来当场就让朱老师一家的鬼魂给报了仇了,其实想一想,邱老师最大的执念之一怕很可能就是跟跟这家伙离婚吧。   到死两人都还是配偶关系,这让邱老师在无尽的轮回里肯定恶心至极。   邱老师还不怎么明白她的意思,便看到那男的虽然满脸挣扎,但却身体不由自主的跟她进了来。   等到工作人员询问的时候,他竟然没有反驳,甚至做出了肯定的答案,只不过一张脸跟便秘一样,看起来有些惨烈。   一般民政局的人也会劝劝,不过两人至少嘴里的说辞坚持,也就给办理了。   等出来过后,恢复单身身份的邱老师颇有些不可置信,这么快长久以来锁在她身上的枷锁就消失了?   但离婚之后,她的心情全没有周围的人一再强调的那么艰难沉重,反而觉得整个世界空气都清新了几分。   那男的一出来祝央就解除了对他的控制,当着祝央他们的面前,他已经怕了也不敢大闹了,整个人显得异常安静。   祝央知道这人就是条狗,等真正要咬人的时候反而不会叫了,这种怂货无意是没有担当和胆量的,但被逼到极端,也是会干出疯狂的事。   也是上一次,他就是这么颜面尽失后去杀了朱老师一家。   祝央知道这事还有后续,所有直接将盯梢他的事交给了三个玩家。   她自己也有强大的精神覆盖力,万一有事也能赶过去。   只在这个城市里的话,事情还是逃不出她的掌控的,即便是以前预料不及的意外,她现在已经强到可以对抗这些因果了。   祝央看了眼一身轻松的邱老师:“走吧,去吃饭,庆祝单身。”   邱老师不好意思了:“不不,本来还说我请你们的。”   这话一说就更不好意思了,他们帮的忙又岂是一顿员工餐可以报答的?但邱老师这会儿手里实在拮据,之前发的工资才被那男人拿去赌了。   祝央笑道:“以后请回来就是了,也不单你一个,还得去找崔小姐呢。”   又不等邱老师拒绝,就报了个高级餐厅的名字,让她先一步去点菜,据说那餐厅是需要排队的。   邱老师手机叮的一下,账户里就多了好几十万,一顿饭而已差点把她吓死。   祝央却不待她解释便道:“留着吧,还有好几天呢,只有不够花的。”   邱老师不得不对她豪奢的消费咂舌。   祝央来崔小姐学校的时候,已经将将到中午了,这会儿学生们大多都在食堂。   祝央给崔小姐打了精神标记,直接去食堂找她。   因为外表太过抢眼,祝央一进来就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尤其是一组刚刚打完球的体育部男生,见这是个生面孔,二话不说就过来献殷勤。   崔小姐自然也注意到她,祝央对她招了招手,周围人才意识到这原来是崔瑗的朋友。   要说崔瑗在学校也是名声在外的,她长得美艳在外面碰到的时候通常打扮也性感,又石锤上班的地方是在酒吧那种地方。   学校里传她什么的都有,提起她的名字就是不正经女人的代名词,甚至如果夜班后第二天上课疲惫,都会有人在背后嘀咕她昨晚是不是陪睡的人太厉害了。   总之女生们极尽恶毒的揣测,男生们视线下流经常想入非非。   看到突然来的陌生大美女居然是和崔瑗认识的,不少原本就心生妒意的女生脸上立马闪过不屑,接着心照不宣的对视。   而男生也不少有种幻灭之感,有一些倒是觉得开放的女生更好搭讪,颇有些跃跃欲试。   祝央没理会周围的眼光,冲崔小姐走了过去,她在学校其实穿得很朴素。   宽松的格子衬衫还有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衬衫长度盖住了臀部,将自己凹凸有致的好身材遮了起来,就连扣子也是扣到最上。   她不想面对男生们不怀好意的打量眼神,但反倒被别人说装清纯假正经。   甚至和人发生矛盾的时候,别人会直接嘲讽:“怎么?现在外面卖的都吃保守这款呐?挺了解市场的啊?”   崔小姐见到她颇有些忐忑,毕竟昨晚发生那么多事,总有一只鞋还没有落地的感觉。   见祝央和吴越都来了,忙道:“我请你们吃饭,想吃什么?那个川菜窗口还不错。”   祝央摆摆手:“不用,已经让邱老师去订餐了,咱们先看点热闹当餐前开胃,接着去吃饭就行。”   那怕是花费不菲,崔小姐已经很了解这家伙的土豪本质了。   果然没过多久,就看到姓张的走近餐厅,这家伙一来就下意识的找崔小姐,因为祝央在,她们这边挺显眼,姓张的一眼就看见了。   家昨天酒吧那女的甚至追人追到了学校,姓张的顿时就怒了。   他气冲冲的走过来,伸手一指:“瑗瑗,你怎么还跟这女的在一块儿?我都说了她不是好啊————”   话说到一半变成惨叫,因为祝千抓住他指着祝央的食指,往后一撇,嘴上厌恶道:“你拿你的猪蹄子指着谁呢?”   他们一行本来就引人注目,这会儿起了冲突,自然有人站出来了。   “诶诶!说话就说话,干嘛大人呢?你是哪个初中的?”一个女生道。   和她一起的另一个女声接口道:“人家情侣之间吵吵,你们外人管得太宽了吧?”   接着又阴阳怪气道:“你们是崔瑗同学工作的地方的的朋友吧?这里是大学,在外面咱管不着,但还请你们不要把社会习气带到这里来。”   又对崔瑗道:“你怎么也不管管?看着人欺负你男朋友?”   崔瑗炸了:“都他妈说了这玩意儿不是我男朋友。”   两女生抿嘴一笑:“吵架归吵架,说这种话就过了啊,不是你男朋友每天给你买早餐,经常接送上下班还送礼物?做人可不能这么婊。”   “那他妈是跟踪,他买的东西我要过吗?吃过吗?反倒是你吃过好几次吧?”崔小姐冷笑:“这么说你也是他女朋友?”   “看,你自己都承认了。”   崔小姐险些没气死,祝央看着她这笨嘴拙腮抓不住重点攻击的样子都叹气。   人家明着造你的谣,正面辩解干什么?你叫得醒装睡的人吗?首先攻击的点就没找准,白惹一肚子气。   不过祝央这次是希望他们这几天尽可能过得痛快,也不要求太多。   便懒洋洋的开口道:“要以你们的标准,是个男的送点东西就是你男人了,那你们可够人尽可夫的。”   “你说什么?”两人脸色一变,瞪了眼崔瑗道:“你这认识的什么人?嘴别太脏。”   祝央道:“诶?我说的不是事实吗?你为什么这么激动?”   “昨天在XX酒吧你们不是前前后后接受了别人好几次请酒吗?中途还跟男的进过一次厕所。”   她指着其中一个女生:“你去了一次。”   又指了指另一个女生:“你行情比较好,去了两次。”   “出来的时候貌似对方都挺满意,分别给了你们五百块钱,啧啧啧!按照你们的说法,你们又发生了关系又收了钱,怕不得嫁给人家吧?”   这话出来,周围顿时一片哗然,要知道崔小姐最开始的流言就是从她们那里传出来的。   这两个女生在学校完全一副正经学生的样子,并且对于崔瑗的工作和经常出入的场合表现出的不耻和排斥比任何人都要嫌弃。   不少男生私下讨论的口径都是,崔瑗这种漂亮的玩玩就好,果然找女朋友还是得找她们这种安全的。   此时听到祝央的话,这里面包含的信息量太大,不管是真是假,今天可不能善了了。   那两个女生脸色涨得通红,为了掩盖心虚拍案而起:“你造这种谣信不信我们告你?”   又瞪着崔瑗,仿佛恨毒了她:“你今天故意找人来泼我们脏水的是吧?自己生活不检点就别怕人说,倒打一耙是个什么道理?”   祝央无辜道:“对啊,自己做过的事就得认,你们喊崔瑗干什么?她那会儿在自己的店里当服务员呢,又没有坐在厕所门口帮你们收钱。”   说着就笑了:“不过凭你们的业务,也没必要特意聘一个收银员。”   “岂有此理,太过分了,谁去帮我叫老师,我不会放过你的。”祝央一看就不好惹,两人也是鸡贼,不管说什么,始终针对崔小姐。   祝央打了个响指:“说真的,我这人呢,最忍不了的就是被人冤枉,你说我别的可以,却是不能说我撒谎的。”   “为了自证清白,我觉得很有必要找齐昨天的当事人。”   “那你倒是找啊?”两个女生道。   酒吧来来去去这么多人,灯光昏暗的出来谁认识谁?更别说她们去酒吧和在学校完全是两个样子。   但下一秒就看到有三个男人出现在了食堂门口,起初两个女生还没有认出对方,但看到其中一人那大金链子,立马脸色就变了。   对方也是机灵,立马先发制人道:“学校怎么放这种社会人士进来?”   但祝央既然安排好这一切,自然容不得她抵赖,那三个男的看到俩女生,立马就热情的走过来——   “美女,你们两个昨晚的表现太好了,让我们久久难忘,所以就找来了。”   说着其中一个男的还来到她们身后吸了吸气:“啊,果然还是你们的香水气味比较好闻,跟别的女人浓厚的味道不同,很清纯。”   “啊!!!”俩女生差点跳起来:“你们是谁?非礼啊。”   三人闻言就不乐意了:“装什么装?昨晚哪儿没摸过?我还知道你胸口上有颗红痣呢。”   “嚯~~~”周围人发出一阵意味深长的嘘声。   “没料到啊没料到,她俩居然——”   “可见有些人表面正经,成天说起崔瑗跟人家杀过她们全家一样,看来不是厌恶人家作风不好,是自己心虚吧?”   “不止吧?把人家崔瑗当靶子立起来,就没人注意她们了是吧?”   “啧啧!居然进厕所卖,我的天呐。”   “五百其实也不贵,不如哪天咱们也去爽一下?照顾同学生意嘛。”   “她们倒是想收高价,可那脸值吗?干哪行都得讲究市场的好吧?”   “可这也太——,简直就跟公共厕所一样。”   两个女生听着周围的窃窃私语,脸都白了,那三个男的还在不断纠缠。   她们东躲西躲的一个趔趄来到了祝央面前,祝央颇有风度的扶了她们俩一把。   然而用只有他们几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我也没想到居然这么便宜,不到两千就把你们钓上来了,实在廉价得让人心酸。”   说完恶意一笑:“好好享受接下来的快乐的学园时光吧!”   尝尝被一人一口唾沫淹死的滋味。   说着推开两人,两人哪里还能不知道昨晚那些客人就是这人授意来钓鱼的。   崔小姐愣愣道:“原来那是你——”   祝央白了她一眼:“你在那条街打工这么久,按理说应该人脉更广的,想搞她们两个根本就不必费多大的事。”   崔小姐见识了,有些恍惚的点点头,倒不觉得祝央手段肮脏,毕竟她全程可没有逼迫过人家。   想着自己明明被这俩人在学校煽风点火的散播流言这么久,突然觉得自己好蠢。   崔小姐捂住脸,不过透过指缝看到两个女生那辩解无门的样子,心里升起了一阵快意。   那两人还想争辩,周围人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东西落地的声音。   一个男生手里的饭盒掉地上,然后冲过来,不管不顾的对着其中一个女生就是啪啪两耳光——   “我他妈为了攒钱给你买生日礼物,便宜的你看不上要上万的包,去工地搬砖,大日头下干好几个小时,脸都晒脱皮了。”   “结果你在酒吧给人当公共厕所?你他妈胸口的痣还有多少男人看过,舔过?”   这下好,刚刚还有些对事情抱有迟疑的,现在是石锤了。 第259章   人男生也确实挺倒霉的,学生嘛,其实大多数还是比较朴实的。   谈恋爱交了女朋友,对方从平时的言行上看也是个不错的好女孩儿,热恋期间撒个娇要点贵的礼物,像这种单纯经不起吹风的还真傻乎乎的就任对方予取予求了。   在群体之中,其实这种女人很擅长观察和伪装,刨除嫉妒的成分不提,光是将崔小姐的名声宣扬出去,与自己做日常对比就隐藏了自己是个什么货色。   又阅男无数,知道哪种男生傻乎乎的好骗,哪种男生适合放在什么位置。   像这种迟钝一条心的,稍微使点手段就哄得人处男团团转,以为女友什么都交到了自己身上,接下来可谓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哪儿会想到人家当时哭的时候,先前早不知道靠这招收过多少钱了。   男生经受不住打击,众目睽睽之下两人被扯下面具,露出如此肮脏不堪的一面,整个人就疯了。   一开始众人还看热闹,不过最后看对方实在情绪有点不断,这才有有几个人帮忙把人拦了下来。   “冷静点冷静点,兄弟,不值得,啊!马上就要毕业了,为个表子把毁了自己前途不划算。”   “就是,她俩已经算是完了,你别把自己赔进去咯,她配吗?”   人男生都哭了:“我不甘心呐,她怎么能这么耍人玩儿?太恶心了,我就跟吃了屎一样恶心。”   “快四十度的日头,我每天晒好几个小时啊!”   众人见对方脸上脖子上还有手臂上的肤色跟别的地方看起来就是两个人种,顿时唏嘘不已。   有女生甚至当场道:“踩了屎你还想蹲下去闻闻呢?在路边蹭蹭继续往前走呗!只要肯努力,哪儿愁没女生喜欢的?”   “那表子不识货,老娘要你。”   “嚯————”一群人开始起哄,不过这次是善意的。   男生都有些懵,但那个挨揍的女生却忍不了了:“你他妈的贱货当着别人的面勾引男人。”   女生们便道:“比不得你,你要不想把自己三个客人打发了再说?人家可是念念不舍的很呐。”   又有男生道:“我就一直奇怪,她俩平时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是她俩在酒吧看到崔瑗的吧?怎么没人说她们?按照她们的说法,不是去那种地方的都不是正经女人吗?”   “我也觉得奇怪,可是气氛太那啥了,一提起来就不对劲。”有人也发出了迟疑。   “可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   除了那几个主要人物,其实这里的学生都已经不是当初那批了。   这么多年过去,还有几个人会觉得女孩子连酒吧都不能去的。   无非是强调注意安全,去正规经营的场所,最好又信任的男性亲友一起。   在场不少学生也会偶尔去酒吧蹦蹦迪轻松一下,但一提到崔瑗就是整个氛围都不对了。   祝央勾唇一笑,就是这里,刚才邱老师的办公室还不显,毕竟老师算是比较保守的群体了。   但在这里反差却是明显的,时代不一样了,现在的人观念更新,所谓去酒吧就不是好女孩儿的说法可笑至极。   这些年轻的学生更能敏感的察觉出这其中的违和。   NPC已经开始怀疑这轮回的固定环境了,为之后的崩坏就能埋下更多的契机。   那边还在吵嚷,祝央开口道:“啊对了,你们两个在学校论坛,朋友圈,还有公共场所公开造谣我朋友从事非法行业的证据我已经搜集了。”   “接下来法庭上见,证据充足,你们的诽谤给我的朋友带来了严重的困扰和后续的校园暴力,让她的精神受到了严重的打击,甚至一度患上了抑郁症。”   “想来应该会赔偿一笔不菲的精神损失费。”说着恶意的一笑:“怎么办?大学几年开张做这么久的生意,这下子全都赔出去了呢,可能还不够。”   两个女生脸色惨白,尖叫道:“她有个屁的抑郁症,大家开开玩笑而已,哪有这么严重?”   祝央抽了一下傻愣愣站在一边崔小姐,崔小姐这才回过神来一样,捂住自己的头:“啊啊!我头好疼,没个百八十万是好不了的。”   祝央两姐弟还有吴越无语的看着这货,你让你特么装柔弱做点戏,你怎么装得跟个碰瓷的?   好在这会儿气氛两个女生成了过街老鼠,也没人追究她这廉价的演技,反倒是不少跟着多嘴的人开始自危。   崔瑗好欺负,但这来找她的女生明显是个厉害的角色啊,抬抬手就让两人身败名裂了。   要真追究起来还真不一定能确定火会不会烧自己身上。   好在祝央并没有看向其他人,倒是两个女生喊出那话之后,祝央微笑道:“所以啊,就是一点无足轻重的流言蜚语而已,有多严重?相信你们处在相同处境的时候,也一定会这么想的。”   那姓张的见祝央还是跟昨晚一样霸道跋扈,完全不管自己几句话就会毁了一个人的前途和未来。   这大概就是渣滓之间的物伤其类,从不会反思自己对别人造成了什么,等反噬出现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反倒是指责别人的残酷。   当然并没有人在乎他们怎么想,只是那姓张的倒也乖觉,见势不对就知道今天讨不着好,于是打算偷偷溜走。   但他要是如了意,又岂不是浪费祝央今天跑一趟?   结果他人还没有出食堂,就被一个女人拦住了。   正是昨晚带着他离开的花姐。   花姐嗓门洪亮,一嗓子可以把整个食堂的人吸引过来,姓张的见了他就惊觉不好,但已经来不及了。   “老公!!!”尖锐敞亮的声音响彻整个空间,围着那俩女生看热闹的众人忍不住回过头来。   就看到崔瑗的男朋友被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女人抓住了。   众人奇怪的看了眼崔瑗,还没来得及细想这到底怎么回事,就听到了惊天大瓜——   “老公你一早穿上裤子就跑什么?都不跟我说一下,让我好找。”   “咱们夫妻之实也有了,名分也定了,是时候该去民政局了吧?”   姓张的要说平时也是个不要脸皮的人,崔瑗骂他的时候他能干出当众下跪扇自己耳光这种让人尴尬得头皮发麻的事。   可对上花姐却是小巫见大巫了,和崔瑗之间的绯闻让他得意,但是和一个三四十岁的年老女支女就全不是一回事了,他一个劲的挣扎:“你他妈还有完没完了?老子报警抓你啊,东大门卖的谁是你老公?”   “你啊,咱们在老家就定了婚,你家里说你没钱上大学,劝我牺牲自己,一切都是为了咱俩的将来,当初你还有你爹妈怎么说的?”   “说顶多让我辛苦几年,以后结了婚肯定把我供起来。怎么?现在要毕业了,就想一脚把我踹开了?平时也不让我来学校,我他妈听说你在学校里都有女人了,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小妖精敢勾引别人男人。”   说着一双眼睛如同淬了毒的刀子一样射向周围的女生,周围女生连忙后退两步,拼命的摇头:“不不不,这位阿姨,您就是质疑咱们的人品,也别质疑咱们的品位。”   “你男人长相特别,皮肤凹凸有致,身材丰满迷人,试问几个女人配得上?收好收好,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三年抱俩。”   姓张的气得吐血,大吼道:“她说你们就信了?我有女朋友的。”   说着就把目光投向崔瑗:“瑗瑗,告诉他们,不是这么回事。”   崔小姐冷漠的弹了弹指甲:“这不好吧?以前传传绯闻,还能说是大伙儿开玩笑,这会儿你老婆都找上门来了,人家为你付出这么大,临到头你居然不承认,这还是男人吗?”   姓张的不可思议的看着她,怒吼:“这明明就是你昨晚跟那女人联手玩的花样。”   又对花姐道:“你敢说你没收她们钱?”   这说法倒是让周围的人稍稍信服一些,一来看祝央的架势就像是找茬的,二来那姓张的再怎么烦人,毕竟是年轻的大学生。   家里怎么可能给他说一个快四十岁的女人?   那家伙平时的言论可是自觉长根吊就高傲得很,只觉得天仙才配得上自己,不然也不会指着最漂亮的崔瑗纠缠。   谁知花姐闻言,哐当一下就跪了下来,声嘶力竭的开始大哭——   “是我不好,我不该来学校给你丢人的,我也知道我学历低,年纪大,配现在的你算是高攀了,可咱俩过了家里的路的,你不能就这么丢下我不管啊。”   “昨儿你不还说最近想换一台吃鸡电脑吗?我买,我买给你还不行吗?还有你妈昨天打电话说给你弟弟换台手机,家里的沙发电视也该换新的了。”   “我现在没钱,我多找几个兼职,多接几个客人还不行吗?”   “你别嫌弃我,要觉得我烦了我现在就走,你记得吃饭啊,马上就是周末了,你过来出租房这边,我做排骨汤给你吃。”   “哦对了,我给你带了点常吃的药过来,你记得吃啊。”   说着像是手不稳一样,药打翻在地上。   那姓张的平时住校,别人不了解他,寝室里的人再怎么也是知道的。   知道这家伙最近几天是在念叨家里弟弟要换电脑,他也想换台吃鸡,父母打电话给他说打算换沙发和电视。   然后这家伙因为肥胖,自然有一些小病,平时有几种常吃的药物,正是那几种。   如果只是一个陌生人跑到学校造谣,应该是不会了解的这么细致才对。   几人平时也看不惯这傻逼,自说自话听不懂人话一样,见状就给他全抖了出来。   接着现场哗然:“我的妈,还是真的?”   “骗人家老实巴交的农村妇女买Y给他挣学费,咋这么不要脸呢?”   “听起来一家开销也是人家负责吧?我的天也真吃得下去,心都黑了。”   “噗嗤,心不黑他脸能是那样吗?”   “现在快毕业了想甩了人家吧?”   “喂!着你们都相信?”姓张的大吼。   “怎么不信?”祝央嗤笑的指了指他脖子上衣服领子上的一个红印:“那颜色跟这位大姐现在嘴上涂的来自同一管口红吧?裤子上也有呢,刚才她拉你众目睽睽的没怎么乱蹭吧?可见这位张同学是一夜风流后不知道打理自己的人呢。”   “哦,还有你身上的香水味。”说着她扇了扇自己的鼻子,嫌弃道:“嗅觉太灵也是一种困扰,站得老远都能闻到你俩同款的香水和香烟混合味道,要全是巧合,那也太巧了。”   有好事者立马凑了过去,拽着那个口红印对比一番,又嗅了嗅姓张的——   “卧槽,还真是,你身上这味道,怕是才从人家肚皮上爬起来吧?这么拔雕无情啊?”   这下不说别的,至少姓张的跟一个这么大年纪的女人发生关系是坐实了的。   便有人开始窃窃私语:“我就说他和崔瑗不像是在谈恋爱。”   “每回崔瑗都急成那样了,但就是没人信。”   “不是,那俩女生跟她住一个寝室吧?她俩说得这么振振有词的,外人哪儿知道啊?”   “这根本就是个变态吧?说真的他配得上崔瑗吗?崔瑗再怎么也长得这么漂亮,就算不图他长相,这家伙也没几分钱呐,听说他还因为几十块钱的聚餐分摊不愿意出跟室友打过架,这么抠的人,崔瑗要是拜金女就更看不上了。”   “动不动就下跪扇自己耳光什么的,恶心死了,我光看着就范尴尬癌,到底是谁在说着人痴情感动的啊?”   “她俩说得啰!不,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碰到这事容易上头。”   崔瑗猛地听到这些话,特么的长久以来被认定和那姓张的是恋人终于有人客观的说了句,都快激动得哭了。   祝央抽了她一下:“少没出息。”   这么会儿的时间,节奏完全被她掌控,崔瑗自己都没发现他们相处模式是标准的老大和小弟了。   看着姓张的还有那俩女生被四面八方而来的指责淹没,不管怎反驳争辩,花街都能拿得出无数的石锤。   如果不是昨晚亲眼看见并参与了计划,崔小姐自己都要相信那花姐就是姓张的在老家骗的童养媳了。   她看了看祝央,若说但是花姐的事还能光靠钱就解决,但那三个人背后那些细碎,肯定要话不少精力的。   她昨晚还不知道这么多,想必是回房间之后做的吧?   她在房间里忐忑别人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的时候,别人却在全心全意的帮她。   这个认知让崔小姐既感动又羞耻。   最终还是学校的老师赶来将这场骚动平息,那两个女生肯定是得不了好的。   不过姓张的嘛——   崔小姐有些担心的问:“会不会查出什么来?牵扯到你的话——,看你和我差不多大,你还是学生吧?”   祝央道:“笨!你都能想到的破绽,我怎么会留下。”   “再说了,不是还有个辅导员吗?”祝央冷笑。   “诶?”   “就是一味偏帮那两个女生,无视你的诉求,在警察面前扭曲事实的那个辅导员。”   “他,他怎么了?”崔小姐问。   “没什么,过两天就回因为受贿被开除而已。”   事情还没发生,但祝央却很笃定,崔小姐立马知道不是她能未卜先知,而是她下手就不会空手而返。   崔小姐眼睛有些湿,未免当众哭出来,迫切的找了个话题。   “那得话多少钱啊?”   祝央道:“不说了吗?只是垫付而已,会有人买单的。”   然后就凑近她的耳朵这样那样的交代了几句,要之前崔小姐绝对不会同意这么疯狂的计划,但现在却毫无迟疑,不过要行动的话还得等明天。   几人看了两出戏,胃口大好,来到邱老师提前来预定的地方,菜已经上来了,就等他们人来。   几人坐下就吃,祝央和祝千养尊处优自然不会有多大感想,但邱老师他们都是平时生活拮据之人,哪儿来这么贵的餐厅吃过饭?   但祝央看到桌上的菜又加了好几个,还点了一瓶酒。   在看到酒的价格后,邱老师终于知道所谓给她的二十万花不了几天是什么意思了。   岂止几天,这一顿都不够吧?什么酒啊这么吓人,他们市居然有这么贵的酒吗?   祝央给三人一人倒了一杯,三人都小心翼翼的,这洒出来一口可就是好几千。   单是吃饭还不过,吃完饭祝央又带着三人去逛街,这会儿的气氛,已经是三人被无形中串成一串拴祝小姐手里了,谁都没法提出先走这话。   接着三人就被带进本市最大的奢侈品商场,那些动辄几万十几万的成衣还有鞋包拼命往身上堆。   就这架势,之前三人还觉得转进他们手机里所谓给他们的‘零花’吓人,和现在这些比起来,才知道那真的就是祝小姐概念中的‘零花’。   邱老师换上一身C家的套装,就看到祝小姐连价格都没看,直接对店长道:“买了!”   这种画面就在刚刚已经发生好多次了,邱老师进去换衣服的偷看了一下价格,差点没把她吓死。   要试到现在的全买下来,足可以在本市最好的地段买一栋别墅了,更何况看祝小姐的样子,还完全没有尽心。   于是连忙道:“不不,这个太贵了,我不能收。”   说着有些腼腆道:“祝小姐,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这无亲无故的,我不能再受你这么大恩惠了。”   祝央摆摆手:“你会因为请你的学生一根雪糕,觉得自己给了他多大的好处恩惠吗?”   邱老师三人懵懵的摇头。   “那不就对了,这点小钱对我来说就跟请你们一人吃一只雪糕一样,说什么恩惠不恩惠的?”   “不不不!您要不直接请我们吃雪糕吧?”你这雪糕怕是镶了钻的还是大颗上品钻有点吓人呐。   祝央见三人别扭,便笑了笑道:“我曾经在这边住过一段时间,在那段时间受过你们的帮助。”   “那些帮助直到现在也让我受益无穷。”祝央站起来,诚恳道:“或许你们已经没有印象了,不过过几天你们会想起来的。”   “所以别这么客气好吗?”   三人被她真诚的眼神看得不好意思,邱老师还有些不明所以,但吴越和崔小姐联想到她的本事,就有些迟疑了。   是不是他们无意间干了什么好事啊?   但不管怎么说,三人怎么拗得过强势的祝央,不但三人买,还给小明也置办了不少,虽然那孩子这会儿在上学,不过邱老师肯定对他的尺码心里清楚。   这番豪阔的消费,惊动了整个商场,奢侈品商场自然不会是人潮涌动的场景,相反这个商场非常安静,来来去去的人并不多。   一般没有那购买实力的,自己也不好意思进来。   所以祝央他们受到了最高规格的服务,每到一家店就已经准备好了茶点,商场还派了顾问一同随行。   对方是专业的,一眼就能发掘三人的优势,像上次一样,三人最后简直不敢看镜子里的自己。   不相信狼狈不堪的自己居然会有这一面。   周围的人自然是夸了又夸,祝央一口气花出去将近千万,还有些意犹未尽,不过这会儿天色有点晚了,也该回家了。   邱老师得绕到学校去接小明,祝央他们则直接回家。   邱老师虽然绕路,但她动作利索,祝央在外边晃晃悠悠的,看到东西就买,反倒比她还慢点到。   也是赶巧,来到别墅门口后,崔小姐和吴越的电话同时响起。   以祝央的耳力,即便不开免提照样听得清清楚楚的。   一边是吸血父母又打电话催打钱了,一边是大伯一家因为吴越这两天没去帮忙而破口大骂。   但这热闹还没完,一进别墅,就看到邱老师那已经成为前夫的老公,带着她的前公婆,已经和人家撕撸起来了。   成吧!反正快要开晚饭了,下午茶吃得也有点多。   消消食不是? 第260章   对于这种混乱的场合,祝央表示不虚,她就喜欢快刀斩乱麻。   况且一口气解决了问题,接下来的几天也不耽误大伙儿到处玩。   即便不管他们去哪儿,到了晚上该休息的时间都会被传送回别墅,不过祝央拥有空间门功能,自然不必操心千里迢迢跑多远然后一夜回到解放前的尴尬。   不过别墅客厅里的状况这会儿是真的热闹,祝央领头走了进去,不忘先交代崔小姐:“先别急着打钱回去。”   吴越倒是不用担心,他本来就心存死志,自然破罐子破摔不会理会他大伯一家了。   邱老师前夫的爹妈看起来就是那种典型的女的蛮横无赖,男的懦弱虚伪的组合。   邱老师看样子也没早他们回来多久,原本高高兴兴的进别墅,迎面就撞上她那已经没了关系的前夫带着他爹妈守在这儿了。   别墅的大门钥匙他们租客自然都有,虽然已经离了婚,但东西还没分割,他那儿自然是有一把钥匙的。   一看见邱老师,她的前婆婆就颤着一脸横肉走过来了,抬手就要揪她。   邱老师为护着儿子,还真生生挨了几下。   老实讲,现代社会的婆媳关系虽然仍旧是无数家庭的难题,但婆婆找媳妇儿的麻烦直接动手的,已经是很少见了。   毕竟这年头法治社会,孝道压死人那套已经行不通了。   有次便可见对方是个什么样蛮不讲理的泼妇,邱老师一直觉得那男人的暴力倾向就是深得他老娘遗传。   对方边动手动脚边骂:“给你脸了,胳膊肘往外拐,外人一撺掇就离婚。”   “也不看看你自己那样儿,呸!都三十多岁了还带着娃,不老老实实过日子,还想着勾三搭四水性杨花。我倒要问问你爹妈教的什么女儿,你老邱家是不是脸都不要了。”   邱老师前夫倒是没有上前,他这人典型的妈宝,凡事有妈冲锋陷阵的时候,他就会躲在后面看热闹。   倒是她的前公公,在旁边敷衍的拉扯两下,算是表示自己有过阻止的。   嘴里不咸不淡的对他妈道:“行了,有话好好说,发什么火啊。”   明着看是劝架的,转头对邱老师却道:“小邱啊,看把你妈气的,她脾气急,你又不是不知道,做啥惹她生气啊。”   “你们年轻人做事冲动,可婚姻这事能当儿戏吗?”   “好好一个女人,转头就成了离异身份,说出去丢不丢人?你让你爸妈在老家脸往哪儿搁?”   “算了,你跟刚子道个歉,好好哄哄,让他跟你回去复婚,我自己儿子的脾气还是知道的,他这小子就是心软。不过下次可不能这么没轻没重了。”   听听,这一通偏架拉下来,明明自己废物被老婆甩了,一个三十好几的男人,没工作,没长相,没情商。   离异还有孩,在最低等的相亲市场都是被一眼枪毙的货色。   明明目的是求她复合,说得却像是施舍一样。   邱老师看了这一家三口,软饭硬吃简直是这家人一脉相承的,何其的无耻和没有自知之明。   在想开的一瞬间后,邱老师就不会被之前的迷障所误。   同时逐渐也展露出了她本身性格中的阴暗面和攻击性。   见祝央他们回来了,邱老师将身后的小明推了推:“去,到阿姨身边。”   小明也听话,眼泪汪汪的跑过来祈求的看着祝央想让他帮忙。   果然祝央一回来,那男的脸色就变了,可他爹妈却不知道厉害,见了人就知道是谁煽动的他们儿子一家。   那老太婆立马气势汹汹想过来,可同时邱老师也出手了。   她伸手对着老太后胳膊上松弛的肥肉就是一拧,是往死了拧的,手臂内侧的肉遭拧的痛谁试谁知道。   跟十指连心比起来,真可谓不相上下了。   老太婆痛得嗷嗷嚎叫,声音响彻整栋别墅,回头一看是邱老师,抬手就要一巴掌扇过来。   邱老师往后一推,老太婆手抽在旁边的架子上,她那手劲也不算小,还击的时候没有留手,反作用下自然将自己的手指头都扇肿了,于是又是一片痛呼。   那老头明显准备过来帮忙,邱老师忙往旁边一跑,抄着墙角的一把铲子对着两个老不死的。   老头虽然是个男的,毕竟上了年纪,惜命得很,不敢轻举妄动了。   回头恨铁不成钢的对儿子道:“管管你媳妇儿,跟爹妈动起手来了,像什么话?”   要一般情况,那男的估计早冲上来抢走铲子再是一顿揍了,可这会儿祝央他们在这儿,光是那个初中小孩儿就能把自己一手拎起来,男人哪儿敢乱来?   邱老师冷笑:“今天上午我俩已经离婚了,少一嘴一个你家媳妇儿,跟你这么一家子扯上关系,我浑身都恶心。”   “我今儿就把话放在这儿来,别说找我爹妈,找天王老子都没用,这婚离了就离了,我就是带着我儿子要饭,也不想跟你家有半点瓜葛。”   说着鄙夷的看了那男人一样:“哦对了,离了婚,要饭的还不一定是谁呢。”   毕竟老师是再稳定不过的工作之一了,她有稳定的收入来源,那男的却没有。   邱老师见两人想靠近,又挥了挥铲子:“都别过来,以后你们敢到我家或者我上班的地方闹,我就跟你们拼命,反正我豁出去了,不离一样是被打死,坐牢也好过被打死不是?”   说着恨毒的看了那男的一眼:“你以为就你会打人?老娘剁过的鸡比你整个人加起来都重,人的骨头肉想必也没比鸡结实多少,一把刀的事我还是买得起的。”   “她,她疯了,她疯了!”也不知道邱老师那眼神在三人的角度多吓人,一贯往死了欺负的一家子竟然被吓得倒退好几步。   但光是这样,自然不足以逼退敌人,那老太婆大声嚷嚷道:“你休想带走我孙子。”   “离婚可以,孙子得给我留下,咱老X家五代单传,是你想抢就能抢的?”   其实哪儿是要孙子?这家人是吃准了邱老师的弱点,她自己可以不管不顾,可对儿子却是真的疼爱的。   别看她嘴上说得这么凶,要不是为了孩子,能忍到这份上吗?既然这么多年都忍过来了,那还是继续忍吧。   就这对好吃懒做的,说在意孙子那也是真在意,可真要他们自己带,那是万万不成的,再有儿子经常在耳边念叨怀疑不是他的种,对于小明,俩老不死的怎么可能有什么纯粹的亲情?   邱老师回头看了一眼小明,果然脸上闪过一丝挣扎。   但小明身处这样的环境,却比她想的要懂事得多。小孩儿敏感,不说长期暴力的父亲了,即便偶尔回老家对着他心肝肉叫的祖父祖母,他也是能感受到他们好像并不跟说的那么喜欢自己的。   于是小明做了一件众人绝对没想过的事。   他尚且有些稚嫩的声音几乎是嘶吼的喊出声来:“我不要做爸爸的儿子了。”   大眼睛里已经满是泪光,他极力憋着,但还是掉了下来,小孩儿眼睛干净,哭起来也是颗颗晶莹,看得人心都化了。   他看着邱老师,道:“妈妈,我不想看到你挨打了。爸爸老说我是别人的野种,如果我真的人别人的孩子,那该多好!”   邱老师浑身一震,眼睛逐渐睁大,又缓缓闭拢,泪水潸然而下。   都说为母则强,她这些年都做了什么啊?最后还让孩子拼命想要保护自己。   邱老师扔掉铲子,跑过来一把抱住小明:“妈妈错了,妈妈错了!”   听信周围无关紧要的人的狗屁话,自以为自我牺牲在保护孩子,实际上对于孩子真正的诉求却从未倾听过。   她笑了笑,抹了把小明的小脸:“你本来就不是他的孩子,你是仙鹤送到妈妈门口的,跟他没关系。”   说着又看着祝千,拜托道:“祝小弟,能麻烦你带他出去买根冰糕吃吗?”   祝千耸耸肩,牵着小明出了门,知道接下来的画面不怎么适合小孩儿看到了。   那两口子还想拦,结果邱老师抄着铲子又挡在前面,一脸阴狠道:“谁敢凑近我儿子,我削了他的脑袋。”   说完恶意一笑:“你不老怀疑小明不是你儿子吗?我还真告诉你,他的确不是你儿子。”   那男的听了这话,整个眼睛立马就红了,不管不顾的嘶吼着要冲上来。   被祝央弹了颗石子过去,整个人狠跌在地上,他老娘心疼的去扶,见他疼得脸色发白,坐在地上就是拍着大腿哭喊。   要说如果房东还在,还有人过来劝劝。   可这会儿整栋别墅已经被祝央占领了,里里外外全是她的鬼,除了看戏没别的念头。   邱老师冷笑:“我还就把话撂这儿了,想跟我抢孩子,也得看看自个儿配不配。”   “几年没工作的赌鬼父亲和当老师的母亲,孩子会判给谁我相信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   “你们要纠缠不休那也可以,从今儿起我就随身带工具,离了婚可就没人和稀泥这是家务事了,要真不长眼睛,大不了就把事情闹大,总归我也想明白了。”   “你们这一家子吸血鬼,不就是仗着别人要脸吗?现在我也不要脸了,惹急了大家就同归于尽。”   说着邱老师定定的看着他们,这会儿她是真的有一瞬心里想过,要是这三人死了就好了。   接着就听到旁边穿了一声轻笑:“不用不用,都说了这一家子的烂命,哪儿配拉人下水。”   说完打了个响指,就有几个大汉凶神恶煞的进来。   邱老师前夫看到那几个大汉就面露畏惧,不断的往后退,他爹妈尚且一头雾水。   就看到其中一个大汉一脚踹他肚子上,然后啪啪就是俩耳刮子,这些大汉可不是邱老师前夫这种弱鸡,人是真一个个手掌跟蒲扇一样的狠人。   邱老师前夫直接疼得身形卷缩,脸更是被扇出了血,整个脑袋嗡嗡的。   他老娘哭天喊地的冲上来:“你们干什么?你们是不是那女人喊来的帮手?杀人啦!”   这些人才不会管你老人不老人,一把将他老娘推开,冷笑道:“这孙子,昨晚在赌桌上输了好几十万,给他十二个小时的时间筹钱,结果一去不回。”   说着又是两脚踹上来:“怎么?还让哥几个亲自过来请呢?”   “几十万?”他老娘尖嚎出声:“你们怎么不去抢?什么牌桌能输几十万?”   大汉们冷笑:“这会儿知道多了?赌不起就别做一夜暴富的美梦。”   鉴于昨晚亲眼看见祝央使唤那三个租客出去了这会儿还没回来,吴越看了祝央一眼,从她的表情中得到了肯定。   没得说,又是她做的局了。   不过对于这种烂赌鬼来说,简直一来一个准。   毕竟好几条故事线,而且她希望倒霉的人不少,即便祝央一个人手眼通天,但跑腿的活儿总得有小弟做的。   于是她直接转了两千积分给三人当活动资金,并承诺副本结束后每人再给三千积分做谢礼。   毕竟祝央作为高级场大佬,在这种低级副本不管如何表现,都不会评价太高,于是通关评价的奖励自然会均摊到他们三个身上。   三人琢磨了一番,就冲大佬这手笔,这一场下来,评价怕是S级不止,即便他们三个是跑腿的,每个人的评价也绝对不会低于A。   既有高评价,又有大笔积分拿,这种发财机会在游戏里试问能撞见几次?所以三人跑起腿来还是很拼命的,各种事全办得妥妥的。   但邱老师还不知道这回事,听了大汉们的话,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接着无比庆幸她已经和那人离婚了,如果没有离婚,这会儿这笔债肯定有自己一份。   那么不用他打,这个家还有小明也已经完了。   可她显然没有预料到这一家人能无耻到什么地步。   邱老师前夫打老婆厉害,跟这些人是给他十个胆都不敢反抗的,眼看着又要挨打,立马指着她道:“几位大哥,再等会儿,她是我老婆,她有钱,我立马筹,再给我点时间。”   邱老师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每当觉得这人已经无可救药的时候,他都会让她认清人的下限可以比她想的低得多。   他老爹老娘也跪着哭求道:“小邱啊,夫妻一场,你可不能不管他啊。”   对比先前的态度,一家子的丑态简直让人没眼看。   那些大汉看过来,就看到邱老师的一身名牌,这是下午祝央没让她换下来的。   那一家三口没眼光,可这些大汉却不一样,他们眼睛一亮,又踹了对方一脚:“行啊孙子,难怪敢赌这么大,合着有个有钱老婆兜底。”   邱老师连忙掏出离婚证:“看清楚,我跟他已经没关系了,不管哪里的规矩,这事都跟我无关。”   这倒也是,虽说他们干的事都违法,可毕竟道上也有道上的规矩。   于是几人认定自己被耍了,兜头就是一阵拳脚相加。   男的哀嚎不已,大声对邱老师道:“你给我五十万,我就不跟你抢儿子。”   即便邱老师已经不把小明当这混蛋的儿子了,可听到他嘴里的话,还是心里闪过一阵悲凉,这人压根就没有人性的,连儿子都可以卖。   邱老师冷笑:“我儿子就是我儿子,是我自个儿生下来的,犯不着拿钱买。”   两个老的在旁边又是求又是磕头,但那些赌场的人又岂会心软。   见实在没人兜底,这孙子要力气没力气,也不指望能还钱了,为首的人便道:“带走,只能抠器官抵债了。”   “不行,不行啊!这样他还能活吗?”他老娘哭着阻止。   又恨声的对邱老师道:“你真的要看着他死啊~~”   邱老师前夫也挣扎道:“还可以还债的,你们看她,她虽然年纪大点,但还是有几分姿色的。”   说着狠声道:“反正她不是喜欢偷人吗?那就让你偷个够。”   邱老师自然不对一家畜生抱希望了,闻言居然冷静得很,冷笑道:“欠债的又不是我,还是你自己去卖屁股吧。”   那大汉却像是受到启发一样:“对啊,这年头口味特别的人还是很多的。”   “先看看有没有市场吧,没有再说抠肾的事。”   那男的估计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如今这世道连他这种男人都有业务,整个人惊悚得头发都炸开了。   大汉不理会他的嚎叫将人拖走,他爹妈哭嚎着跟上去。   祝央给足了活动资金,一是让三个玩家联系这些地头蛇做局,而是保证那傻逼在这七天之中生不如死。   好几百万砸下去,那些人自然乐意接这个轻松活儿。   邱老师在这些人离开后,整个人想是脱力一样坐在地上,心里一阵后怕。   却被吴越拍了拍肩膀,告知了真相,原来是虚惊一场,其实她即便什么都不干那些人也不会有好下场的,更不会波及到她。   不过祝央仍然是很高兴,她看着邱老师笑道:“虽然办事仍然很粗糙留了后患,不过你能开始反击,已经让人很欣慰了。”   “相信你以后一定能做得更好,保护自己和孩子都不受到伤害。”   确实,其实邱老师的做法放在现实中还是后患无穷,不过也得包容人一个老实了三十多年的人才开窍不到半天的生疏。   从第七夜的表现和气场来看,其实邱老师本身挺有天赋的,加以熏陶,不比镜女差。   邱老师知道她回来报恩,虽然她现在都没想起自己这样的人有什么恩惠好给人家的。   但她连这些都事无巨细的安排好了,不禁让人恍惚祝小姐真的是个对自己看中的人掏心掏肺的,这不是金钱实力的事,更多的是自己都没想这么长远,她却将他们的障碍一一扫清了。   这会儿祝千也带着小明回来,俩小孩儿一人手里一根雪糕吃得香甜。   看到爸爸和爷爷奶奶消失了,小明明显松了一口气,邱老师忙把人抱了过去不撒手。   此时祝央喊的饭菜也到了,中午吃的那餐虽然昂贵,但老实说在场都长的中国胃,好吃是好吃,新鲜也新鲜,但总感觉没吃饱一样。   晚上的饭菜则合口味多了,全是本地的名菜,是市内最好的私厨餐厅送来的。   他们将别墅的大圆桌架在客厅,铺上桌布,摆上色香味俱全的大餐,让人食指大动。   不过在餐厅送餐人员正摆饭的时候,祝央却交代崔小姐分别给那姓张的和自己父母发了两条信息。   崔小姐虽然长期被家里吸血,但要说心里没有不满,那也是不可能的。   只不过亲情原本就是最强效持久的绑架锁链,让人挣脱不开。   其实在她昨晚得到就把发的提成的时候,好几万块钱的巨款躺在自己账户里,她从来都没拥有过这么多钱。   这也是她第一次这么容易的赚到钱,本来其实昨晚她就可以转回去,当时可没有祝央交代她等一等。   但崔小姐还是没有转账,当时她看着账户里的钱,真有种自己拿出去挥霍,或者直接烧了也不想给家里的冲动。   因为她知道收到钱后,那边也不会发一句话过来让她给自己留点,或者问问她这么多钱是不是最近加班辛苦,多注意休息饮食。   哪怕只是做做样子的话也不会有。   相反她妈会打电话过来,明明是管她要钱,却一副生怕她藏私的嘴脸。   一再试探她手里还有没有,恨不得抠干每一分才甘心。   至于她身上有没有钱,够不够花,够不够吃饭,不在他们考虑范围内。   崔小姐自己都没发现,她的心里已经有些扭曲了,长期的生活压力还有被变态跟踪的无力感。   即便没有意外没变态杀死,估计某一天她也会走向疯狂。   别墅里的每一个人都在压抑中绝望着,无一例外。   于是出于好奇,又出于对祝央所展现的前所未有的力量,和凡俗在她面前不堪一击的强大的崇拜。   崔小姐没有问为什么,按照她说的全做了,并且心里颇有些期待的等待结果。   不过她这边的结果先没有出来,反倒是吴越那边进度还快一点。   刚才吴越就直接挂断了他大伯的电话,把那边气得半死。   这会儿大概半个小时过去了,祝央派出去办事的人,估计这会儿也该出效果了。   果然,吴越的二手旧手机又开始疯狂的响起,他看了一眼本不想理会,祝央却示意他接通。   然后接通就听到那边传来他大伯的喊叫:“吴越,你在外面干了什么事?你同学跑到我店里来乱砍,快滚过来把人带走。” 第261章   其实事情还要从今天上午,学校连死了三个人开始说起。   这事是祝央一手促成的,当时他们还看了一阵热闹,被出来已经愁得一个头两个大的老师撵走后才去的邱老师那边。   这座学校是本市远近驰名的混混学校,入学标准极低,很适合一些别的地方不肯收的人在这里混个最低学历。   当然要真说这学校的日常就是打架斗殴,也太过妖魔化了,毕竟也有不少因为地理位置选择这边的。   但总体来说,除了校风之外,教职人员的职业操守更是让人不敢恭维。   为人师表就不用指望了,甚至有爆出过老师骚扰女学生的,总之是但凡家里条件不错,对孩子上心点的,基本不会选择的地方。   吴越的成绩其实不错,他人虽然内向敏感,但挺聪明,小时候还老因为考试成绩超过他堂哥,被他伯母冷嘲热讽,被他堂哥欺负过。   结果上中学的时候,大伯一家花着本该是吴越继承的遗产那笔钱,四处托关系塞红包把成绩平平的堂哥弄进了市重点。   相反吴越却被扔到了这边,理由是这边学费便宜,离店里也近,方便他每天来回帮忙。   堂哥上的是市内有名的私立学校,制服笔挺,校风高尚,这种环境的熏陶下,即便是条狗牵进去再牵出来,都显得灵修两分。   吴越的堂哥越来越人模狗样,小时候坐地赖皮的浑货摇身一变也看着精神十足,貌似前途无量起来。   对比之下,瘦弱阴沉头发遮眼的吴越便显得比较可怜了。   一家人用着本该属于他的财产,压榨他的血肉,脑满肠肥的一家子坐在他瘦弱不堪的身体上风光无限。   大伯一家人能为了嫌碍眼把吴越赶出家门,但唯独坚持一家人同进同出的,就是过年期间。   他们非常爱带着吴越和堂哥一起四处走,听着亲戚们的恭维和两个孩子天差地别的评价,尤其是他大伯,就好像自己梦寐以求的人生在儿子这一辈得到逆转一样。   备受瞩目人人夸赞的成了他,而老师被数落,无人报希望,连看过来的眼神都带着挑剔轻蔑的成了他弟弟。   说得有点远了,总之不论是学校还是大伯家,在祝央看来都没有无辜的。   大伯家侵占家产把未成年的孩子赶出家门还当做免费劳动力使自不必说。   吴越经常带伤上学,甚至经常当众被欺负,学校的教职人员但凡不是瞎子,就不可能知道。   但据祝央说的,根本没有人对这霸凌行为表示制止过。   哦,倒是有一次,一个老师冷漠的推了推眼镜,敲了敲桌子:“下面的,不要影响上课。要闹出去闹。”   然后吴越就被拖出教室了,至于教室外面的光景,跟复读机一样朗诵知识点,并不关心下面学生到底听没听的老师,当时带着眼镜的冷漠侧脸出现在吴越偶尔透过窗户看进来的眼中。   作为学校和老师,在明知霸凌事件的前提下对此无动于衷,在祝央看来不仅仅是帮凶,更是霸凌施暴者的一环。   更何况那学校除了吴越之外,也不是没有别的学生每天水深火热中,只不过吴越格外凄惨而已。   再说回那本人皮书,混混头子死后,在混乱中人皮书不知道被谁捡走了。   但祝央很清楚,就是那群混混中的一个。   他们一行人今天连死了仨,按理说都应该警惕人皮书的存在,毕竟事情邪门。   可人皮书既然能够无视等级签订魂契,又岂是几个普通人能抵挡得了的?   即便现在它还没有升级,展露出它真正可怕的实力,可引诱区区几个本来就心存邪念的家伙还是够的。   那些离开学校后兵分几路,有相约一起走的,自然也有独自开溜的。   其中捡到人皮书那人自然不愿将好东西跟人分享。   来到一个漆黑的巷子里,他才从怀里掏出了人皮书,脸色贪婪的看着那发黄的皮质本子。   他忍不住用手去摸它,入手之间就像摸到了一个绝顶美人的皮肤,那皮肤白皙无暇,如玉般温润,仿佛吹弹可破,抚摸间仿佛真的有有一个美人出现在他的面前。   对方有着倾城之姿,仿佛唾手可得,与她相比,平时需要自己讨好的那些个太妹,简直成了不上台面的枯草。   如果拥有这本书的话,一切都不在话下,心中的声音这么告诉他。   纯粹的愚蠢的贪欲被牵引出来无限放大,自然不要指望一个混混能有什么理智和自制力。   这种家伙可是为了眼前享受,偷鸡摸狗欺凌同学什么都干得出来的,没有欠高利贷是他们暂且没那能耐借到。   这种享乐之前不计后果的人,你让他怎么警醒自己?即便前面死了三个人的教训在前,但这点顾虑却在心里无限淡化。   那人一脸贪婪,飘飘欲仙的感受了一会儿人皮书带来的满足感,小心的收好打算出巷子。   接着就看到巷子口出现一人,是一直对混混老大发出质疑的那个男生,也就是教室里那个被吊扇砍头的混混最好的那个朋友。   他这会儿突然出现在巷子尽头,外面的光逆向打在他身上,使得他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阴沉。   在晦暗的光线下,捡走人皮书这个混混没有注意到对方脸上的表情这会儿有多奇怪。   他被吓了一跳:“哎哟,是你啊,妈的跟个鬼似的吓我一跳。”   接着便从他什么穿过边道:“你怎么不回家?你家不是这个方向吧?我知道东子的死对你来说打击很大,你俩毕竟穿开裆裤长大的嘛。”   “这会儿还是回去吧,别在外面乱晃了,我也回去了,妈的今天太吓人了。”   但擦身而过之际,对方却抓住了他,声音仿佛从远处传来一样轻飘:“把那本书给我。”   “哈?什么那本书?我不知道你在说啥。”   “给我,那本书害死了东子,我一定得拿到它。”男生回过头,眼睛里布满血丝,脸上的表情吓了对方一跳。   他嘴里说着遮这样的话,但脸上的表情却像是瘾君子在瘾症犯了,迫切想要摄入药品,为此已经理智全失,六亲不认的表情。   那个捡到人皮书的混混吓了一跳,立马将人皮书捂紧,想要挣脱对方逃走。   他以为在对方纠缠之前出了这个巷子就好了,可显然低估了事态,已经这人的不正常程度了。   一群混混中,死去的混混老大自然是接触人皮书最多的人,但除他之外,还活着的便是这个人看到人皮书的次数最多。   如果将其比喻成一种毒性,他无疑是中毒最深的那个。   那男生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弹簧刀,这玩意儿他们这些混混每个人身上多少都是会带一把的。   平时敢不敢用说不准,毕竟这些人拉帮结派也就欺负欺负学校的同学,在外面还是不敢放肆的。   一般用来唬人居多,但这会儿他却毫不犹豫的往那混混的身体里捅过去。   并且生怕一击不中对方还有反抗能力抢夺人皮书一样,直接对着人家脖子刺去。   顿时那混混脖子上多了一个大豁口,他捂着脖子不可思议的转过来,看着对方,血却像是爆管的水龙头一样怎么都止不住。   脸上的表情从惊恐到狰狞间反复切换,那男生捅了对方立马将他的外套掀开,看到里面的人皮书脸上露出沙漠旅者看到绿洲一样的表情。   想伸手去拿,对方却不顾脖子上的伤口了,双手立马放到人皮书上,死死的拽着不肯松口。   两人都疯了却不自知,一本书的价值面前,人命仿佛不值一提。   那男生见对方实在不肯松手,竟然直接用刀一根根将对方的手指撬开,撬不开的切断也在所不惜。   血液不可避免的溅在他身上,如果这时候面前有一面镜子的话,他一定可以看见自己的样子现在有多可怖。   一脸病态渴望并得意的,眼睛里布满血丝,脸上全是鲜血,看着人皮书笑得癫狂——   “我的,是我的,哈哈哈……,全是我的。”   此时巷口传来一声尖叫,他们本来就已经在巷道出口的地方了,有买菜的经过不经意往里面瞟了一眼,便看到这可怕的一幕。   对方仿佛回过神,连忙将书揣进怀里往相反方向离开,不到十分钟,这条巷道便被警车围满了。   而宝贝一般抱着人皮书的男生没有注意到,刚才与那家伙抢夺人皮书的时候,不但那人的血液将人皮书几乎整个泡红,连他自己也在争夺中不可避免的有些刮伤。   而此时人皮书像是有生命一样,那些浸染在书皮和书页中的血液这会儿像是活了一样,被吸入其中一页。   片刻之间人皮书就恢复了自己原本的样子,如果祝央和吴越在这里的话,就会看到——   男生一脸兴奋的抱着书跑出巷子,而他的身后,脖子上开了一个大洞,手指也扭曲变形甚至断掉两根的那个混混,正一脸怨毒的跟着他。   那男生跑到他们一群混混经常聚在一起的废弃工厂,这里通常没有外人来。   吴越倒是也认识这里,因为他不止一次被带到这里来敲诈勒索过。   这时候男生才敢把人皮书拿出来,可不巧的,原本已经分散开的人,因为实在没地方去,觉得待在家里也无聊,又一个电话聚了出来。   众人没有给他打电话,因为知道他和东子是最好的哥们儿,估计这会儿不会有心思出来玩。   也不知道事情就是这么巧合,还是有别的原因,总之男生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到外面传来人声。   “我说,这事是不是邪门儿了点?”   “对啊,刚才老大和阿明死都要抢那本书,吴越那小子说那本书是咒书,不会真有鬼吧?”   这些人接触人皮书的时间并不长,浑然忘了自己刚刚也陷入了哄抢状态,这会儿回想起来,还以为自己只是凑热闹。   “叫我说,别就是吴越那小子搞的鬼吧?那上面的蝌蚪文除了他还有谁认识?”   “我看也像,刚才让他趁机给逃了,晚点咱们去找他,让他把知道的都吐出来,顺便搞点钱来花。”   “他身上是没钱了,我昨天才搜过,不过他大伯家——”   “呸!他大伯会帮他铲事才怪。”   “呵呵!现在可由不得他们了,咱们死了三个人,总得要点说法,他要是不给钱,咱们就坐在门口闹。”   这些人虽然年纪还小,但论见缝插针的抠好处,却是一个比一个利索的。   有女生的声音道:“那动作可得快点,等学校那边反应过来,我们就占不到便宜了,这会儿说白了是仗着他们还不知情。”   “哈哈!就知道琪琪你聪明。”   “呸!少花言巧语,又没有钱,叫我出来干什么?还不如在家睡觉。”   “在家有什么意思?你不一样跟你爸妈吵——阿明?”   几人推开们就看到正准备爬窗逃走的男生。   那男生见状不但不停,动作反而更快。   几人反应也不慢,立马一哄而散将他拽了下来,然后就看到他校服衬衣上是一大片已经半干的血印,看起来诡异可怖。   众人吓了一跳,指着他的衣服:“这是谁的血?”   男生没有回答他们,只是拼命挣脱,整个人像是困兽一样。   他这样自然大伙儿就更不会放他走:“问你话呢,身上的血是谁的?”   “咱们分开的时候你身上还没有吧?你干了什么?”   那女生比较机灵,立马想到了什么,对旁边的人道:“给大刚打个电话。”   电话那边很快就被接通了,得到的消息是对方已经死了,横尸街头,死状凄惨。   警方已经通知了他的家人,这会儿有同学打电话过来,正好通知他们来警局做调查。   两人连忙挂掉电话,那个男生走上前去,一脚踹阿明身上——   “这是不是大刚的血?你把大刚杀了?”   其他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以为地方会否认,却不料阿明抬头,眼里露出诡异的笑——   “对,是我杀的,谁让他抢我东西呢?”   撕扯之间人皮书掉了下来,整个空间安静了一瞬,然后众人不再理亏阿明,纷纷想要抢夺那本书。   不知道它哪儿来的魅力,可一旦它出现,他们眼里就只看得到这本书了。   阿明急了,想要扑上去抢书,却被一脚踹了回来,他和东子在一行人中都算是瘦弱的,也就是战斗力最低。   之前杀刚子也是因为对方毫无预料,不然真打起来谁杀谁还不一定呢。   阿明一脸狠毒的看着哄抢的几个人,仿佛听到什么得意的尖笑,声音有点耳熟。   接着,工厂巨大的排气扇突然打开,那排气扇太过巨大,几人抢夺的地方离得又近,有比较瘦的或者因为哄抢没站稳的。   比如那个女生还有站得近的两个混混,顿时就被卷入排气扇中,血液肉酱在离心力的作用下撒了一墙。   瞬间死掉三人让剩余的几个人一惊,下意识的往后倒退。   结果其中一人不小心踩到一根钢筋,地面又突然塌陷,那钢筋直接从脚底穿进腿里,将那整个人钉在原地。   其中一人想过去帮他,可才刚刚跑近,上面就掉下来一些碎石和灰将他的眼睛迷住。   他整个人突然失明脚下一绊,趔趄往前,将那人一撞,生生的将他整个人和钢筋分离开来,只是那条小腿自然还好好的钉在钢筋上。   然后他因为惯性被绊倒,整个人倒下的地方直对着钢筋,从肚子到背部被捅了个穿。   失去腿的那位还没从剧痛中缓过神来,就感觉自己的脑袋一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   在剩下两人眼中自然看得见,红红白白的,他的后脑勺应该是磕在什么上了。   两人看着阿明,慌忙的往后退:“那是什么?混蛋,问你那是什么?”   “有,有鬼,有鬼啊!!!”   若说之前只觉得有些邪门,到现在还发现不了是书的问题就真的是猪脑子了。   然而这时阿明整个人也已经诡异得让人害怕,他脸上还挂着阴森的冷笑,但七窍却早已流出血来。   原本现在已经死了五个人了,凭他自然是早超出负担范围的,只不过跟在他后面的就是恨毒了他的,刚刚被他杀死的大刚。   这会儿人又聚集在一个方便的空间,所以一口气得以杀这么多人。   被人皮书支配的恶灵贪婪无度,企图用最短的时间,在阿明抵挡不住反噬死前就将这里的人全都杀死,成为他自己的口粮,接着可以尽情折磨阿明的魂魄。   所以对方出手很快,这五个人的死亡时间,其实满打满算加起来不到两分钟。   两人见到阿明的惨状,立马想要逃走,但看到地上的人皮书就又迟疑一瞬了。   其中一个人忍不住想捡起它再走,谁知已经快要断气的阿明见到有人抢人皮书,突然回光返照一样。   那边转动的巨大排气扇突然有两颗螺丝钉迸溅出来,一颗打进一个人的耳朵,从另一只耳朵孔里出来。   一颗打进另一人的后脑勺,里面流出红白的血液和浆体,两人应声倒下。   与此同时阿明也断了气,只是他不知道的事,还有一个人在来工厂之前,被指使先去买些啤酒零食。   后他们一步赶到,才要绕着那边进来,在排气扇位置的时候,那排气扇突然打开,接着他就被冲出来的血浆肉泥浇了满身。   浑身的血腥气差点把那混混吓死,通过破烂的玻璃窗看进去,就看到接下来的惨烈场面。   等所有人死光后,最后剩下的混混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里面那个鬼魂察觉到他,刚刚饱餐一顿的他想要出手,就突然感受到一阵直戳灵魂的剧痛。   痛的对方险些魂飞魄散,就听到一个好听的女声道:“倒是挺贪心。”   对方的意图很明显,是要留下那家伙的,大刚的鬼魂瑟瑟发抖,不敢再打主意了。   即便是自己理智都控制不了的贪婪,被这碾压性的威压压得不敢冒出头。   接着过了好一会儿,外面那人才恢复知觉,他现实拼命的冲到水龙头那边,打开水管往自己身上冲刷。   虽然血液没办法全冲干净,不过好歹没有肉酱挂在身上那么可怖了。   幸存的混混打算离开这里,但鬼使神差的,又回到了厂房那边。   他看不到的是,他那些死去的同伙这会儿全都出现在周围,保持着死前的样子,一个个的凄惨无比。   比他们曾经欺负过的吴越更甚,那些鬼眼睁睁的看着他将人皮书捡起来,成为最后的赢家,却因为规则的限定,无法出手,一个个跟着他飘出了门。   如果谁有阴阳眼能够看到此刻的情形,就会看到一个手里捧着书,表情逐渐由惧怕转为贪婪的人,身后跟了一大队死状凄惨的厉鬼。   冷不丁的能把人吓死。   那混混嘴里不停的念叨:“不能留在这儿,会有人抢的。   “这东西有问题,不能乱丢,肯定有问题。”   “不能回家,得搞点钱,哦对了,吴越那家伙肯定知道。”   “对对对,死了这么多人,得找他家里赔钱。”   “就去他家店里吧,嘿嘿嘿!!!”   吴越大伯一家今天生意正好,因为店离学校近,他家卖的是西式快餐,周围没有同样的店,学生又突然放假,正忙不过来。   所以才想到了吴越,打电话骂他回来干活儿,结果吴越二话不说挂了电话。   要平时肯定不能罢休的,但现在店里所有人,包括他和他老婆忙得脚不沾地,自然也只能忍着气,先顾完这波生意再说。   结果就有一个浑身腥脏的混混冲进来,抄起他厨房的刀就在店里劈。   客人直接被吓跑了,那混混见到他,就一个劲管他要赔钱,说是吴越欠他们的。   这简直笑话,吴越惹的事,他岂会给他兜着?他又不是他亲爹。   于是他直接给吴越打了个电话去,那边吴越接了电话,听完他解释后。   看了眼祝央,在祝央的示意下道:“嗯!知道了,大伯你先拖住他,我吃完晚饭就过来。”   然后电话就挂断了!   吴越大伯看着手里的电话,仿佛不认识这玩意儿一样,如果刚才打电话让人回来干活他挂掉,还能说那家伙可能是害怕挨训,毕竟那家伙从小就孤拐,人也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可这会儿他清楚听到店里发生了什么了吧?   有人提刀在店里砍人,他居然让他这个大伯先拖着,他吃完饭再过来? 第262章   吴越挂了电话,一向物欲淡薄的他,今天看着这一桌丰盛的晚餐,还真觉得格外开胃。   毫无疑问现在是晚餐时间,走出巷子四周都闻得到从别人的院子里飘出来的饭菜香。   就连受命于祝央的那三个玩家,在吃饭之前也狗腿的打过一个电话回来,说是多谢大佬款待。   因为祝央直接打电话给他们现在住的地方,让餐厅送了豪华晚餐过去。   大佬给的活动经费本来就高,出手也大方,细节之处还不忘照顾人,这让人如何不受宠若惊?   别墅里的大伙儿加上祝千,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女鬼小姐,大家互相招呼着坐下。   围成一桌,就像是普通的一家人即将开动晚餐一样。   没有担惊受怕,没有疲惫不安,没有饥饿忙碌,对于这种情况,其实他们几个都感到很奢侈。   只是邱老师没注意到女鬼小姐那有些没有沾地的脚,还以为也是随后赶到的祝央的人呢。   说起来她现在是唯一一个觉得祝央是普通人的人了,不过很快她就不会这么想。   因为女鬼小姐伺候祝央吃饭的时候道:“姐,二楼那两口子从昨晚到现在还没有吃东西呢?咱不能让他们老饿着吧?毕竟好几天呢。”   女鬼小姐这么说,自然不可能是生母病犯了,看那两口子觉得不忍什么的。   实际上在别墅里的人出门后,她在家无所事事就靠折腾两口子出气了。   无奈自己怎么折腾都觉得差点意思,还是觉得看老大那手笔更痛快。   但邱老师听不出她的潜台词啊,听这话还以为是祝央带来的人有两个不舒服没能下楼吃饭。   正想开口问要不要给两人夹点菜起来,或者她去厨房做点清淡的。   却听祝央摆摆手:“成,好歹人家也是蜜月期,咱促成一件喜事,总不能看着两口子饭都吃不起也不管,不然多造孽?”   接着就道:“垃圾桶里的骨头虾壳不要扔,一会儿沾点水泥浆,再裹上石灰屑,扔沥青锅里炸一炸,保证金黄酥脆那两口子爱吃。”   这说法差点没把邱老师吓死,这样人还能吃吗?   但女鬼小姐就勤快了,飘着将渣盘里的东西都收起来,没错——就是飘的。   邱老师哪里还记得那重口味炸物的事,看着女鬼小姐那不沾地的腿整个人都懵了。   关键是她儿子还一脸憧憬道:“哇!姐姐是超级英雄吗?会飘啊~~”   再看一眼桌上的众人,除了她以外,人人的表情都很淡定。   难道这是很稀松平常的事吗?到底是她疯了还是世界疯了?   接着二楼传来两个惨叫声,其中一个不认识,毕竟房东太太死的时候,他们这些租客还没有进来。   但另一个声音,天天听着自然知道是谁,可不就是房东?   一想到房东这些年里和的稀泥拉的偏架,帮着她前夫说的话,邱老师一腔迟疑被压了下去。   默默的端起碗,给小明夹了一颗西蓝花:“别光顾吃肉,也多吃点蔬菜。”   “好的!”小明乖巧道,对楼上的声音似乎听不见。   邱老师看祝央眼里闪过一丝感激,确实小孩儿不适合听到这些。   在一行人享受晚餐之际,吴越大伯他们这边可就不好过了。   吴越这边不管不顾挂掉电话后,他大伯就破口大骂——   “吃你妈的饭,要不是老子这么多年养你,你早死不知道哪个旮旯了,给老子在外面惹事惹店里来了,你他娘的能耐了是吧?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大伯娘听到丈夫破口大骂,便问怎么回事,得知吴越让他们想挡着,他自己吃完饭再过来,差点气得直接升天——   “这不看看谁惹的祸,今儿要翻天了是吧?”说着就泼辣的冲里面吼道:“里面的兔崽子,要找找吴越去,咱这儿跟他没关系。”   “咱只是亲戚,又不是他爹妈,凭什么帮他赔钱?”   其实从学校出来的学生买东西的讨论中,两口子也知道学校这是出了大事了,好像是死了人,还不止一个。   这会儿那疯子虽然疯疯癫癫的,但怀里话外全再说吴越耍的坏招。   他大伯一家对这个是半信半疑的,毕竟他们弟弟还有那小三当初实在死得凄惨,尸体他们是看过的,至今都还有阴影。   不过吴越嘛,他们从对方一个小孩儿就开始养,虽然不喜他的阴沉,也觉得他邪门,但受制于自己这么多年的人,让人陡然产生畏惧感,其实是挺难的事。   不过在听到诅咒什么的,心里还是有些打鼓,并庆幸早早的将吴越撵出去自己住。   现在这疯子一看就神智不正常,索性这会儿没砍到什么人,但店门口看热闹的围了一大圈,怎么都轰不走,这么不吉利以后还怎么做生意?   “警察呢?怎么还没来?”吴越大伯烦躁的问。   “说是在路上了。”   “还在路上?半个小时前就在路上了,光脚跑过来都该到了,继续打电话。”   然而如果事后清算,市里任何警局都不会有他们的来电记录。   见警察迟迟不来,里面的人还在发疯,他听了吴越大伯两口子的辩解,嘿嘿冷笑道:“没关系?你当我傻啊,他从小跟着你们,不找你们找谁?”   “我他妈养个孤儿还养出错来了?”吴越大伯吼道。   周围听了一阵哗然,都是街坊邻居的,闻言便窃窃私语了——   “话也不是这么说的啊,吴越他爸妈去了房子你们住,店你们开,怎么养他还成养累赘了?”   “平时吴越也没少来店里帮忙吧?比你们请的正式员工都干得多,就是他啥都没有,也不算白吃白喝啊。”   “对对,很小以前就开始帮忙了,十岁的样子吧?那时候这家店还不是快餐店呢。”   “他伯母说得好听,对家里两个孩子都一样,都当亲生的,可吴越平时穿的是啥?猛子平时穿的是啥?”   “十几岁的孩子一个人住外面,还非说是人家犟的,说人叛逆期到了,不想跟家里一起住。”   “哟~~,我还从来没听说过,叛逆期叛逆到搬出去,每天还乖乖来店里帮忙的。”   “干活稍微慢点都呼来喝去的,平时不好说,人家一家子的事外人不好掺和,可这会儿孩子摊上事了,这两口子一副甩稀泥的样子。”   “瞧他大伯说的那话,可见是口蜜腹剑的。”   两口子被说得脸色涨红,多年的老街坊了,谁不知道谁?很多事大家心照不宣,只是不说而已。   但今天就实在过分了,于是周围忍不住议论起来。   两口子正要争辩些什么,就看到那疯子突然机灵起来,开始砍收银机,想要从里面抢钱。   这要是平时也就算了,毕竟现在大多数客人都是手机支付,收银机平时除了一两百的零钱储备,没有多的钱。   可今天正是结货款的日子,晚一点供货商会过来收钱,好几万块钱在里面呢。   两口子立马急了:“唉唉!你要干什么?”   说着也顾不上对方手里拿了刀,顿时冲了进去。   不过还算聪明知道顺手抄起一把椅子,不会傻乎乎的正满对上人家的菜刀,用椅子勾住那混混的头,生生把他从收银台给扯了出来。   两口子这才松口气,毕竟两个成年人,其实在体力上是占优势的。   那混混受制,手里的菜刀乱挥,吴越大伯母抄起一根拖把,连抽他胳膊好几下,总算是把菜刀打开了。   他大伯见状扔开凳子,想要迅速将人制住,不过混混这会儿精神癫狂,见菜刀没了,竟然更加疯狂。   眼睛里血丝一片,狰狞着脸跟吴越大伯对掐起来,他一个高中生其实体格无法跟吴越大伯这种大汉想比。   可那副发起疯来不顾一切的劲头确实吓人,吴越大伯久久制不住他,见对方又要往厨房里跑,怕他又进去拿刀,顿时急了。   于是在对方将要进厨房的时候,狠狠的关了下厨房的沉重金属门,想把他夹住拖住他。   吴越大伯心里着急,手上动作自然不轻,可以说是全力的。   要说这门虽然笨重,吴越大伯这么使力,如果是一只手掌伸过去,恐怕夹骨折都可能。   但人体的受力面积和抗压程度自然不是脆弱的手掌可比的,按理说,即便对方不会好受,但最多也就是被打一棍子的程度,或许还不如,毕竟受力面积有些广了。   可就是这么巧,吴越大伯压门的时候,对方整个人身体已经迈进厨房,唯独剩一个脑袋在拉扯中趔趄了一下往后仰。   然后那门缝就狠狠的夹在对方脖子上,那脖子也是脆,就跟一块肉饼被筷子一夹为二一样,有个圆形的球状物体掉下来,还颇有弹性的在大厅抛了几下又滚了几米才止住势头。   “啊————”周围响起凄惶的尖叫:“出人命啦!!!”   刚才还围着看热闹的,这会让顿时散去一大办,即便一些胆子大点的,也不敢靠这么近了。   吴越大伯打开门,看见那具已经没了头颅的尸体栽倒下去,磕在他的灶台,然后缓缓的滑下来,血液流了一地,很快厨房地面上就是一大滩刺眼的红。   回过头,看到他老婆这会儿已经面无人色,嘴唇惨白得跟上了漆一样。   她颤抖着牙齿道:“死,死人了,死人了。”   接着疯了一样冲出来,对着外面已经散开的人群吼道:“不关我们的事啊,你们也看见了,是那小崽子自己作死。”   “意外,全都是意外,阎王要人三更死,哪儿会留人到五更,这是他的命,他今天就是该命绝。”   “你们到时候可得替我们作证啊。”说着她想要去拉周围的街坊。   可才发生这么可怖的一幕,谁乐意扯上关系?而且大伯娘这会儿疯癫的样子,让本来就受惊的众人更是害怕,于是她跑到哪儿,那边的人就拼命往后退。   这时她听到一个声音:“妈?你怎么了?”   吴越大伯娘如闻天籁,顿时眼泪就哗哗下来了:“儿子,你回来了?”   来人正是吴越的堂哥,他可不是来店里帮忙的,除了没钱了过来要钱或者带着朋友过来吃免费餐以外,他很少来店里。   来了店里也会惯性折腾吴越一番,这会儿就是手头没钱了,来管父母要钱的。   见到亲妈这么哭,吴越堂哥破口大骂:“吴越呢?死哪儿去了?”   “儿啊,你就别提那丧门星了,今儿这事就是他起的祸端呐。”   点了死了个人,甭管有理没理,首先一笔赔偿是少不了的,不然对方父母岂会干休?   他们要是不肯,对方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见天来这里闹,他们店还开不开了?   想到这个吴越大伯母就是眼前发黑,颠三倒四的告诉儿子之后,果然吴越堂哥怒了:“凭什么?他自己成天跟外面的混混在一起,有事咱给他担着,咱家欠他啊?养了这么多年还甩不脱了是吧?”   和父母不一样,吴越堂哥跟吴越差不多大,吴越父母死的时候他也还小,对什么家庭财产之类自然没概念。   只知道家里收养吴越后,他们就搬进了大房子,整天无所事事打麻将的爸妈也开了店,家里日子好过起来。   这家伙是打从心里觉得吴越就是个亲戚们甩过来的拖油瓶,他们家给口饭对方已经该感恩戴德了。   不然这种怪胎就是去了孤儿院,肯定是被人欺负死的份,所以这家伙从来都觉得自己一家对吴越有恩。   只是吴越自己平时不识好歹。   骂骂咧咧的越说越气,便掏出手机给那边打电话,结果那边压根不接。   吴越大伯母泪眼婆娑道:“刚那混混拿刀在店里砍的时候,他说让咱们先顶着,自个儿吃个饭再过来呢。”   “果真是天大地大吃饭最大,自己大伯伯娘都快被砍死了,还有心思吃饭?”   “不是咱不拿他当一家人,实在这孩子,心思太凉薄了啊,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吴越堂哥自然愤怒不已:“我去找他。”   “别,你先去看看你爸怎么样了,我不敢过去,他半天都没出来是不是被吓傻了。”   吴越堂哥迫切想离开这里,就是不想去面对里面可怕的画面,但他妈吓得要死,自己也推脱不过,只得鼓起勇气走了进去。   眼睛几乎都是虚睁一条缝过去的,但仍然被厅内的惨烈吓了一跳,但下一秒他就看见他爸。   他以为他爸这会儿只是被吓傻了不敢出来,但看到的画面全不是这回事。   他看到他爸,手里拿着一本书,泛黄的皮质书,看起来很旧了,估计外面收废品都嫌弃那种。   但他爸拿在手里,却跟捡到一座金山似的,一脸贪婪痴迷的看着它。   吴越堂哥忍不住走上前去:“爸,你手里拿着什么?”   吴越大伯吓一跳,抬头看了眼儿子:“吓死你老子了,啥时候来的?走不不出声啊。”   “爸,店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跟没事人一样啊?”   吴越大伯这才反应过来似的:“哦哦!等警察来,等警察来。”   说着又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警察来会不会把它当证物带走啊?”   虽然没有指名点姓,但吴越堂哥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他爸站起来,地上躺着一具无头尸,头颅就在客厅,脸还对着他的放向,死死的看着那个杀人凶手。   但‘杀人凶手’本人却浑不在意似的,精力全在人皮书上,嘴里念叨:“不行,不能让他们把东西带走,不能给警察。”   吴越堂哥看着他爸手里的书,精神一阵恍惚,鬼使神差道:“要不给我保管吧,我放在书包里,我猜到,警察应该不会搜我身的。”   吴越大伯先是一震,觉得这个这个方法不错,但即将把书交给儿子的时候,看着儿子盯着书眼巴巴的表情。   立马就不乐意了:“怎么?你也想要?你给老子滚,这是我的。”   吴越堂哥看着他的表情有些不可理喻:“我不说了替你藏一下吗?啥好东西不成?叽叽歪歪的。”   见他老子越发不信任的眼神,吴越堂哥急了:“我说你就给我吧。”   一上手,就彻底刺激到了吴越大伯,他一巴掌扇得而知眼冒金星,破口大骂道:“好哇!你也是来抢老子东西的,先把书骗过去自个儿藏着是吧?告诉你,没门儿!我死都要跟它埋一块儿。”   吴越堂兄被打得脑袋直嗡嗡,可比起疼痛和愤怒,这会儿支配他情绪更多的却是对人皮书的渴望。   他也怒了,牛犊子一样冲过来,抱着他爹的身体往后撞去——   “呸!老子是你唯一的儿子,你的东西死了哪样不是我的?带进棺材吃土还不如留给我。”   “老子还没死呢,你就惦记着?”吴越大伯怒了:“放开,信不信再折腾老子一个子儿不留给你。”   “那你留给谁?留给吴越?得了吧,你会便宜那杂种?”   父子俩在店里打成一团,吴越堂兄一个高中生自然不是他爹的对手,不一会儿他老妈听里面乒乒乓乓的,忍者恐惧走了过来,竟然看见两人已经打得头破血流。   她尖叫一声,连忙跑进去,因为动作太急被绊倒,手掌都擦出血来了。   一本书突然落到她面前,大伯娘下意识的捡起来,在那一瞬间,她仿佛听到了无数不怀好意的笑声。   但这会儿也不是能多想的时候,眼看她老公就要把儿子打死了,她连忙上去拉人:“你干什么呀?你想打死他啊?这会儿都大祸临头了,拿孩子出气你可真行啊。”   吴越大伯抬头,看到书在她手里,立马放开儿子,一把掐住她的脖子:“书,还我书!”   大伯母冷不防的被掐住,整个人陷入窒息和恐惧中,正要给,却听到儿子的话:“别给!”   母亲自然还是更向着孩子的,他爸却突然恼羞成怒,一脚又冲儿子胸膛踹过去,让大伯母看得目眦欲裂。   看着眼前这面目狰狞的人,这已经不是她老公了,这就是个杀人犯。   渴望危机解除的心愿以及儿子受伤的愤怒让她对自己老公产生了恶意,接着便是立竿见影的效果了。   那颗人头在打斗中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踹到了吴越大伯脚边,随着大伯母的挣扎,吴越大伯难免脚下移动然后就踩在了头颅上,整个人滑道倒。   他后面是一个大鱼缸,因为店里有几个海鲜料理,食材全是新鲜的虾蟹。   他一头栽进去,原本这些虾蟹对一个人威胁不大,可正要一只活力无限的螃蟹伸了伸爪子,将吴越大伯的眼睛直接戳出了血来。   他痛呼一声,鱼缸里的水争先恐后的挤进来,差点呛死,好不容易挣扎着将自己上半身抬起来,但这会儿他因为伤势和水蒙了眼睛,已经看不清任何东西了。   于是就一脚踩到了一根因为打架东倒西歪的凳子上,整个人重心失调往前扎出去,那个方向正对着厨房门。   进去踩到血液脚上继续打滑,直接一头磕进了正在炸薯条的油锅里。   巧合的是,栽倒的地方正是刚才那混混栽下去的地方,弥留之际一声恶意的嘲笑传来。   恍惚中他好像看到那混混断着脖子冷笑的看着他,像是大仇得报一样。   他现在不可能还能看见东西,接着他才反应过来,这是他的灵魂啊。   大伯母和吴越堂哥见状,又是害怕又是庆幸,大伯母正要安慰儿子,就见他突然把自己手里的书抢过去,小心藏好后,才有空问问自己妈——   “妈,你没——”   话还没问完,就看到他妈七窍流血,然后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说过无数遍了,这些没什么灵力的人,一个人的反噬都承担不了。   过了一会儿,警车才姗姗来迟,是周围的人见一直没人来报的警,奇怪的是警察一直强调在这之前他们根本没接到报警。   然而大伙儿亲眼看见吴越大伯之前打了好几个报警电话的。   吴越堂哥被带了出来,貌似打击挺大,有警察在一边安慰他。   这时进来一行人,正是吃完晚餐的吴越他们。   吴越堂哥一看见他就蹭的站了起来,但吴越已经跟警察开始沟通了。   接着他就听到了不可思议的话,他听到那穷酸鬼道:“对,这是我家的店,只不过我还没成年,所以让伯父伯母一家暂代经营。”   “没想到会出这么大的事,我损失也很大啊。”   吴越堂哥眼睛都红了,大吼道:“你他妈放什么屁?”   吴越面无表情的回过头看着他:“堂哥?这件事家里亲戚都知道,难道你不知道自己家一直住我的房子开我的店吗?”   “哦对了,你拿走的属于我的东西,可不止这一件吧?”   说着看了眼他的书包。   吴越堂哥一惊,正要捂住包,却看见吴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人皮书,是该回收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人皮书:今天也是无人抵挡我魅力的一天。   富江:你怕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第263章   吴越堂哥听到这话气得肺炸:“你算什么东西?我家里的什么时候有你一份了?”   说着露出一个冷笑:“今儿我算见识世态炎凉了,合着我爹妈刚一出事就有牛鬼蛇神出来打主意是吧?”   “告诉你,算盘打响了,当老子是好欺负的?马上给我滚,不然我饶不了你——”   “哦不对,你不能走,里面死的那混混就是打着你的名头找来的,肯定是你在外面惹的事,警察!把这杂种抓起来。”   这是吴越堂哥从小对他的一贯称呼,吴越本来就是混血儿,大人背后不怀好意的说道被小孩儿听了去,以前他父母还活着的时候,大伯一家是靠这他们自然不敢放肆。   等他爸开始出轨,各种不好听的就出来了,每每被抓到,大伯母也会用小孩儿闹矛盾糊弄,等他父母过世,自然就不需掩饰了。   不论家里外面,吴越堂哥都是这么叫的。   吴越笑了:“堂哥,这不是小时候咱们抢一两根棒棒糖的事,谁嗓门大谁就能赢。”   “好几百万的资产呢!”这个城市的房价还不算太吓人,但吴越父亲留下的房子和店铺均面积大地段好。   虽然别的财产被大伯一家前期的不善经营败得差不多,但守着店面开餐饮还是能保证生活小康的。   房子和店铺两边加起来,起码也有个三四百万了,真不是一笔小数目。   这时候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走了出来,称是吴越的代理律师,将以侵占未成年财产的名义起诉他的父母。   虽然他爹妈人死了,可自然不妨碍法律程序。   吴越堂哥整个人都懵了,整个人面红耳赤,要不是旁边的警察拦着,找跳起来揍吴越了——   “你他妈还得寸进尺了是吧?老子爸妈养你这么多年,就是狗也知道感恩了,你个狼心狗肺的东——”   “堂哥,请你注意措辞。”吴越开口,声音冰冷道:“是我父母留给我的遗产,养活了你们一家人。”   “堂哥当年也是七八岁的人了,自己家里住得好好的,突然有一天搬进我家,占了我的房间,将我赶到杂物房,这十年来就从来没有想想这其中的因果吗?”   “如果那是你家的话,为什么在那之前我们一家会住在那里?难不成大伯还有将新房交给别人暖个几年再搬进来的习惯?”   说完吴越露出一个嘲讽的笑,看着他道:“卑劣利己的人当然不会反思,自己是利益既得方的时候,眼前任何不合理都会选择视而不见。”   “我看堂哥你你是打从心里觉得那是自己家的财产,而我是个贴着你们一家的累赘了,可事实并不由你说了算。”   堂哥整个人脸色青红交加,周围看热闹没有离开的街坊就忍不住了:“可不是吗?这房子吴越一家住了七八年呢,他出生就开始住了,怎么会是你家的呢?”   “就大英两口子好吃懒做的德行,当时还三不五时的上门借钱打秋风呢,合着还能拿钱从吴越他爸买这么大套房子和铺子不成?”   “所以说人不能坏了良心,占人家小孩儿的财产,还不把人当人看,现在遭报应了吧?”   “就是欺负人家当时死得突然,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再怎么死得突然,难道钱不留给自己的儿子,还留给弟弟一家不成?没这说话。”   “吴越他爸不是挺嫌弃大英两口子的吗?唉!要说那也不是个好人,有本事是有本事,不过有钱就在外面花了,结果自己不得好死不说,还连累孩子可怜这么多年。”   “行了行了,孩子都长大了,翻年也就成年了,虽然被大英两口子挥霍得差不多,好歹房子和铺子还留着,应该能要回来。”   周围街坊的念叨让吴越堂兄这个人脸色由红转白,一天之间,他不但失去了父母,还要即将变成一文不值的穷鬼?   就像吴越那样的穷鬼?   巨大的恐慌笼罩着吴越的堂哥,他狰狞的冲周围的人吼道:“都在骗我,死三八给我滚啊。”   “唉!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知好歹——”   “算啦!跟他爹妈一个德性,占便宜没有够的,管他个啥?”   然而当吴越堂哥以为事态已经最绝望的时候,事实告诉他,其实还没完。   有警察从里面出来,那混混的身份以及学校死亡几个同学,还有几条街外巷子里的尸体,出了工厂里的人还没被发现之外,这些混混是一个小团体的事自然已经查出来了。   并且吴越堂哥之前已经陆陆续续透露了不少信息,结合学校那边以及附近学生的说法,确实这些人平时对吴越有过欺凌行为。   再加上对方进入店内,打得就是吴越害他的名号,这话也是不少人听到的。   见吴越到了,警察便如是询问了一番。   吴越看了看祝央,实际上他多年来已经习惯不跟人争辩,因为那并没有用,所以根本不算善于言辞的人。   刚才的话还是在路上祝央让他设想周围会有什么反应,给打的基础,否则也不可能说得这么利索。   这会儿面对警察,虽然他们能查的到人皮书就有鬼了,但毫无疑问,这些人都是因他而死。   吴越不曾后悔这个决定,但面对警察也难免紧张。   祝央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好好干。   这家伙可是以后会成为鬼界新星大佬的人,不要虚。   吴越这才道:“我跟他们不熟。”   “你放屁!”吴越堂兄立马道:“都到这份上了还想推卸责任?你推卸得了吗?那龟孙就是来找你的,你他妈害死了我爹妈,还想拿钱?”   警察示意他别说话:“这位同学,别妨碍我们做笔录,你要说的话,等你冷静下来我们会让你说的。”   说着看向吴越道:“可根据调查,不少人都证明你和他们是认识的,并且那位死者来店里的时候情绪激动,一个劲喊你的名字,吴越同学可以对这个情况做解释吗?”   吴越看着警察叔叔,摇了摇头:“我昨天才在学校被他们当中殴打,从回家到现在,除了晚上的睡眠时间,都有人目击证人可以证实我没有与他们产生交集。”   “今天早晨他们企图找我茬,被我躲开了。学校发生意外大伙儿出来后,我被他们在校门口控制住殴打了几下,当时他们就已经不正常了,这点有的是同学可以证明。”   “然后我就和他们一起去了XX初中,又去了大学城,中午在外面吃饭,下午逛街然后回家吃晚饭,直到接到你们的电话,才知道出了这事情。”   这里没有一个字在撒谎的,所以警察也点点头,又问:“那你认为他为什么会喊你的名字呢?”   吴越耸耸肩,表情有些凄凉:“我不知道,他们一有事就喜欢怪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不是他们的朋友,我甚至不怎么认识他们,甚至有时候他们走路不小心绊倒都会过来揍我一顿说是因为我的晦气。”   警察心里一沉,这孩子长期遭受霸凌的状况毫无疑问,虽说办案得站在一个客观公正的立场,而对方死前嘴里念叨吴越,按照程序也得沿着这条线仔细调查。   可警察还是难免起了恻隐之心,未免影响判断,只得转头对祝央道:“我们注意到您不到24小时内在本市消费巨大,今天白天更是带着包括吴越在内的几人豪掷数百万,可以问一下您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吗?”   就目前来看,没有任何直接证据指向吴越他们,但让人起疑的是他们本身的不正常。   祝央笑了笑:“还好,就是觉得投缘,我对喜欢的人一向大方。”   “可数百万的巨额花费,怎么也不能用一句简单的喜欢说明吧?”   “不然呢?”祝央奇怪的看着两位警察:“是什么不得了的数字吗?”   说着就对旁边的一个大妈招了招手,大妈一脸莫名的走了过来,便见祝央笑道:“听说您挺热心的,以前吴越还住这里的时候,经常拿东西给他吃。”   吴越以前是经常在晚饭前被赶出来的,大妈看他蹲墙角可怜,便会给他些吃的,不拘家里的饭菜还是点心糖果什么的。   祝央拿出手机,对大妈道:“加个微信吧。”   大妈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开自己微信让她扫了二维码,接着下一秒就收到好几条转账信息,每条都是五万元的上限额度,加起来足足好几十万。   “这,这——”大妈整个人都懵了,一起围过来看热闹的人也懵了。   祝央笑了笑,从她手里抽过手机,替她逐一点了接收,大妈这才被火舌烫了一样:“这这这,不行啊,咱们都不认识,我不能要你的钱啊。”   祝央安抚道:“别担心,我不会找你的。”说着就把大妈的删了。   “我就喜欢善心的人,也算是感谢您这些年对吴越的照顾。”   说着就对警察道:“我每天可支配的金额是现在的数百倍,每天的进账只会更多。”   “假如你是日薪数百元的人,会因为几块钱买自己有个好心情而觉得不值吗?这个道理套在我身上也是一样的。”   几位警察有些懵,他们办案这么多年,也算是见多识广,遇到横的炫富的人也不在少数。   都被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可这种套路还真没见过。   吴越堂兄见吴越身边突然出现这么个大款,整个人又是不可置信又是妒意横生。   他看了眼祝央,问吴越:“这是你妈那边的亲戚?”   说完想到什么似的冷笑一下:“哦~~,我明白了,原来是这么回事。你妈本来就是个会诅咒人死的妖婆,换了这个女人当然也不例外,那些人还有我爸妈就是被你们咒死的吧?”   “同学,要相信科学!”祝央笑眯眯道。   吴越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心想还真敢说。   不过他也懒得跟堂兄纠缠了,他开口道:“堂哥你老说我和那些家伙熟,其实跟他们更熟的不是你吗?”   “你说什么?”见直接把锅甩自己身上,吴越堂兄震怒不已。   吴越面无表情道:“我可是不止一次看见你请他们吃饭,在高中以前,你也是和他们经常混在一起的。”   这里面的逻辑一目了然,吴越为什么会被那些人逮着欺负,一开始还不是拜某人所赐?   周围的大人一听哗然,对着堂兄指指点点:“小小年纪,咋这么毒哦。”   “这不是把人往死了逼吗?”   “还只当他上梁不正下梁歪,结果小小年纪根已经烂了。”   堂兄被指点得受不了,想发火的时候,吴越的律师已经站出来了。   表示不光是他的父母会以侵占财产的罪名被起诉,他也会被起诉。   接着警察做完吴越这边的笔录,找不出任何疑点,只能放人走。   对方的律师也是本市远近驰名的,自然不能造次。   但是临走前,吴越冲他堂哥道:“堂哥现在要跟我一起回去收拾东西吗?我不想再看到你出现在我家里,当然还有你们一家三口用过的东西。”   “你算什么东西,你居然现在就敢赶我走?”他大骂道。   吴越笑了笑,没有说话,但一行人直接往房子那边去了。   正好吃完饭消消食!   吴越堂哥连忙追过来,到了楼下确信周围没有警察后,扑上来就要按着吴越打。   被一个小孩儿抓住了拳头,对方看起来才十三四岁的样子,长得细皮嫩肉的,身上的东西没一处不考究,可见是个被家里娇惯的大少爷。   可对方握住自己的手,却跟铁箍一样,别说掀翻他,就自己想撼动一下都千难万难,这是小孩儿的力气吗?   吴越堂兄震惊的看着祝千,接着就被对方往后一推,趔趄了两步:“大哥哥,打架不好。”   吴越堂兄见他们人多势众,立马一个电话打出去,想要叫人来帮忙。   等聚齐了人上楼后,就看见果然他们一家的东西已经被全扔了出来,也不知道哪儿这么快的效率。   吴越堂兄人多了也有底气,一群高中生就要冲进来开打,结果前后不到十秒,就被一个初中生给打趴了。   一屋子人竖着进来,被横着扔了出去,当然包括吴越堂兄。   对方痛的脸上抽搐,周围看热闹的不少,但没什么帮衬的,毕竟这家子什么事周围邻居都清楚。   只能说吴越这孩子终究苦尽甘来。   此时吴越冲他走了过来,捡起他的书包,拉开从里面拿出人皮书。   吴越堂兄见状跟房子被抢还要激动:“你他妈还给我!”   可祝千出手看着举重若轻,实际让人浑身都疼,他这会儿根本站不起来。   吴越看着人皮书,眼神有些恍惚,也早就明白了祝央的话。   他仅仅只是将这本书扔出去而已,书就帮他完成了心愿,如果按照他查的资料来看,根本就不符合原则。   可书依旧帮他做完了想做的事,并不想他通过同归于尽来达到目的。   从未感觉自己被世界善待的吴越,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也是被温柔对待的。   吴越将人皮书紧紧抱进怀里,这一刻仿佛产生了某种共鸣。   “谢谢你!”他道。   临走前祝央往防盗门上拍了一样东西,吴越堂兄不管找开锁的或者暴力破坏也没有办法进去。   快餐店也已经被封锁了,他身上又没有钱,只得露宿街头。   他叫来那些所谓的哥们儿吃了这么大的亏,不找他算账已经不错了,怎么会借他钱?   东拼西凑的连去网吧待一通宵的钱都没有,只能在外面晃荡。   而第二天他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儿,警察也联系不到。   祝央他们接到电话的时候,也不怎么关心。   那家伙持有过人皮书,而且是吴越遭受校园霸凌的罪魁祸首,想想人皮书也不会让他有好下场。   这样一来,邱老师和吴越这两条线的事差不多都告一段落了,这几天只用尽情放松就行。   唯独还有一个崔小姐,虽然姓张的被花姐缠上一时半会儿来不了她面前膈应,但她老家的爹妈还有弟弟带来的压力却是无孔不入的。   处理完吴越家的事,一行人回来又去撸了个串,胃口也是好,吃完大餐才两三个小时。   期间崔小姐显得有些不安,祝央也明白。   她虽然不理解很多女生被吸血还不自知的心理,不过也明白长久以来已经形成习惯的事,突然改变很难。   所以撸串的时候崔小姐就时不时的再看手机,显得有些不安。   虽然可以用上次一样的方法让崔小姐彻底死心,不过祝央的打算是尽可能的让他们痛痛快快的过完这几天。   和邱老师以及吴越他们纯粹的憎恶不同,崔小姐对自己的亲人即便意难平,终归还是抱有一点希望的。   虽然理智在嘲笑自己,但人毕竟是感情动物。   听从祝央的话没给家里打钱回去,这在明明有钱的状况下,让崔小姐心里的不忿渐渐消失后,又有些不安。   祝央道:“既然不安,就打回去啰!”   见崔小姐一脸讶异的看着自己,祝央耸耸肩:“我又不是逆我者亡的暴君,说了钱任由你们自己花费就作数的,如果那样能让你开心,就做吧。”   反正说白了,这会儿作为人的崔小姐才会深受其苦,成为鬼的崔小姐早就想开了,该教的事已经教过,也犯不着来第二次。   在祝央看来崔小姐的父母和弟弟一家吸血鬼虽然不是直接害死她的凶手,但那只是因为没有条件而已。   在无数个轮回中,总有玩家触动崔小姐这条线,她的家人们也总派上‘用场’过。   就比如上一次,祝央将那姓张的搞成那样,他直接放弃崔小姐这条路线,选择找她爸妈,这对父母转眼就把女儿卖了。   老实说想到这里,祝央反而有点心疼崔小姐,觉得再次让她知道自己在父母心里二十万就能卖有些那啥。   祝央真是难得的心软,这也是建立在崔小姐作为鬼魂早已接受一切的前提下,才放任她片刻的软弱,不然怎么着也会让她直面现实。   可崔小姐闻言就慌了,祝央这么说,被阻止她或者呵斥她一顿都让她难受。   在她看来祝小姐虽然大方,但绝对不是乐意为自己厌恶的人花一分钱的人,就连搞姓张的那二十万花姐的酬劳,她也要从姓张的哪里抠回来。   就更不用说她的父母了,对方提到自己父母的时候,看眼神就知道对家吸血女儿的父母有多不耻,并且也毫不避讳自己的想法。   但这样一个人居然同意她打钱回去,这钱还是昨天她特意让自己赚的钱。   她是不是觉得自己不可救药,所以才放任自流?   这两天跟在祝央后面,她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痛快,不管是姓张的还是学校那狗屎一地的烂事,全出了一口恶气。   这里面虽然有祝小姐金钱开道,但仔细想想,她也不过是追求效率而已。   即便换个立场,祝小姐哪怕身无分文,那么以她的聪明利落,解决困境也是容易的事。   这让崔小姐前所未有的觉得人生轻松的同时,又不禁反思自己的处境也是自己过出来的。   诚然她时运不济遇到的烂人多,可那些家伙也并不是无坚不摧的,是她的消极抵抗造就了自己举步维艰的局面。   内心迂腐还自以为是一股清流,就像祝小姐说的,她明明在那边干了那么久,论人脉和消息灵通,都该被搞她的人要好得多。   崔瑗觉得自己憧憬着祝小姐这样的人,想成为这样的人。   刚才还有些动摇的内心立马就坚定了,如果和以前一样,即便得到再多的帮助,还是有什么区别?   她仍旧是言听计从缺乏主见和保护性的人而已,谁都可以伤害她。   于是她连忙摇摇头:“不,农村的义务教育能有多少学费?我弟弟那边不兴补课的,这么点钱都管我要,那也不过日子了。”   与此同时,崔小姐收到一条消息,高兴道:“姓张的回复我了。”   祝央点点头:“成,人家花姐这么好一女人,踏踏实实想和他过日子,姓张的总不能就出个几把。” 第264章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崔小姐是半点再不想跟那姓张的扯上关系。   最好那家伙找个荒郊野外原地爆炸,连空气都别污染了。   要按她本身的老实,肯定是不可能管那家伙要钱的,不管是谁说什么也不会肯。   但是祝央为她这事可是花出去好几十万了,崔小姐觉得这钱根本就不应该祝小姐出,跟她自己说的一样,那傻逼不配人给他花这么多钱。   于是才有了现在的事。   花姐这一两天的时间效率奇高,不仅仅是纠缠对方而已,甚至当晚就拿下了姓张的。   当时崔瑗在学校得知此事的时候,虽说对那姓张的事无比厌恶,又快意不已,但也觉得自己果然是高估了某些low男的下限。   先不说对方平时做出来的一副非她不娶,她不理会他就去死的架势,那花姐可是有病的。   就这样都能发生关系,要说花姐虽然混迹于九流,力气不算小,可到底上了年纪,一个生病的瘾君子,怎么也不可能是姓张的一个成年男人的对手。   但是纠缠还好,对方难不成还真能把他强了?   对此她她其实挺好奇的,不是对姓张的明明对她表现热情却转头睡了别的女人患得患失,她一想到那家伙就觉得恶心,实在是好奇一个人色胆怎么会大到这种地步。   祝央在副本世界见识过不少人性丑恶与光辉,自然明白,不过还是直接打电话给花姐,让她自己给崔小姐解释了一通。   花姐十几岁就开始干那行,对男人——尤其是这种劣根性明显的男人,了解得就跟自个儿身上的汗毛一样。   见小姑娘好奇,不免喋喋不休的吹嘘——   “好男人嘛,不是没有,可这种男人,姐看他那穷酸样就知道什么货色。”   “嘴上说得再好听都不作数,你想想看,他一没长相二没钱,本事也就那样,别以为男人都傻,人精明着呢。”   “知道走明路不可能钓到你这么漂亮的妞儿,可不就走腌臜把式了呗。你想想看,一个男的喜欢一人不盼着自己变好来配人家,反倒是琢磨把人往泥塘里拉,让你浑身滚一圈泥,别人都看不上或者不敢碰了,他来捡便宜,这能是什么好人?”   “所以这种男的就甭高估了他的底线,要论占便宜的事,绝对是来者不拒。”   “是,花姐我知道不能跟你们年轻漂亮的女孩儿比,可这么多年,手艺还是不错的。你看他那眼神就知道平时心里琢磨的什么,还不都是那档子事?他能顶得了就怪了。不是我说,真憋急了,给他根带洞树桩都能日起来。”   崔小姐听得满脸憋红,到这儿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又实在好奇:“可,可他不是说,说你——”   “有病是吧?”花姐倒是痛快,崔小姐既好奇又怕问深了让人难过,她却是满不在乎。   “给他个套子就够了。”花姐嗤笑:“火给他挑起来了,再给根保险栓,这种狗一样的男的能停?”   要不然为什么她现在还能做生意?   说完花姐还语重心长的对她说了两句:“所以你们年轻妹子得长点心,自己厉害点,就这么个货色就缠得你没法了?白瞎了你这么漂亮。”   “哦也不光指他,男人呐,鸡贼着呢,很多事心里门儿清,装傻而已。左右大多数时候吃亏的不是他们。”   “以后包里记得备套子啊,我就是当初听了那混蛋的话才沦落到今天的。什么带套子不爽,我呸!怀了孕又不用他肚皮,看着吧,跟你说这话的人,没准连几百块打胎钱都不肯给。”   听花姐越说越走题,祝央接过电话,交代了几句,又道:“你表现不错,才一天就这么高的效率,我再给你一部分钱吧,再接再厉。”   因花姐在学校那一场让姓张的丢尽了脸,花姐还缠着她,便被不堪其扰的他揍了一顿。   花姐也是有职业素养,或者说对这比报酬有着相当的执着,那小子打归打,她也是得还手的,但要甩掉她,那是没门的。   毕竟是女人,就算花姐泼辣也没让姓张的好受,但还是结实的挨了不少下子,祝央给她转了十来万过去,这就算是她私人的补偿了。   花姐自然是千恩万谢,见老板出手实在大方,没准事情完成的漂亮多余打赏都能超过最先说好的报酬呢,于是更拼命了。   步步紧逼之下,姓张的自然在这短短的时间内被逼得快要发疯,所以收到了崔小姐的消息,可不得跟抓着救命稻草似的。   这个人被花姐逼到这种程度了,也不会自我反省崔小姐被他纠缠,被他当众做奇葩的事丢脸的时候是不是也跟现在这样。   还有无孔不入的视线和牛皮糖一样扯不脱的跟踪让人头皮发麻的滋味他不好受,别人一样不好受。   对于这种人,是不要指望他能够有同理心,能够自我反省的,如果这种人真的有点这种品质的话,也就不会成为一个跟踪狂了。   他现在心里只有对那女支女还有祝央的怨恨,当然崔小姐也在迁怒范围中,只不过在他看来崔瑗是‘自己人’,胳膊肘往外拐的自己人,痛恨程度当然不一样。   收到崔瑗短信的时候他欣喜若狂,对方短信的内容是,最近她家里出了变故,急需用钱,但是她一个穷学生,到哪儿去找那么大笔钱出来。   姓张的做人鸡贼,自然还是有疑心的,他问:“那女人呢?她不是很有钱吗?指头缝漏点的事她会不帮你?”   崔小姐回答他:“她不喜欢我帮衬家里,说我被父母吸血,说我是伏地魔,还说她的钱就是扔水里也不会让我给我爸妈。”   “唉!就连昨晚赚的钱都不让我转呢。可我能不管吗?那可是我爹妈弟弟们啊。”   “岂有此理!”姓张的拍案而起:“她到底什么人啊,狼心狗肺不成?家里人都不要了?”   “你是家里的姐姐,帮衬一下当然是应该的,我姑以前也是辍学打工给我爸赚学费的,现在我爸还不是时时帮衬?女人娘家没依靠怎么行?”   说着自以为自己非常的通情达理,一般男的怎么会乐意听到女人帮衬娘家的说法?可他就能理解。   可不能理解?作为利益既得者,从小去大姑家里,抢表哥零用钱玩具,大姑永远向着他。   因为拿钱补贴他们家,大姑父还好几次跟大姑闹过离婚,姓张的一直觉得大姑父作为男人太过抠唆小气了。   这时候可不就显出家里有兄弟做靠山的好了吗?每次大姑家里一吵架闹离婚,他爸就上门撑腰,要是没他爸,不知道大姑在婆家会怎么被欺负呢。   喋喋不休的跟崔小姐说了这些,崔瑗听了满脸冷笑,好真特么有逼脸说。   没你一家子不要脸的吸血鬼,你大姑压根没那些家庭矛盾,不过你大姑也活该。   然后崔小姐就反思,自己或许根本没法客观看待自己,在别人的眼里,自己是否也是姓张的大姑这样的人?   无止境的帮扶根本站不起来的人,反倒把自己最重要的人地位放在人后?   不过崔瑗记着目的,附和了几句便说出了最终目的。   说是如果他真的愿意的话,就出三十万彩礼,这事也好走明路。   姓张的是个大学生,这笔钱他肯定没法拿出来,崔小姐就加了把火道:“学校的事你家里应该知道了吧?你也不想这丑闻继续发酵下去吧?”   “传回老家你们家脸不要了?”   姓张的立马想起刚才他妈打电话来撕心裂肺的痛哭大骂,骂他跟女支女扯上关系,学校电话都打家里来了,这要是传出去,他们老张家就不做人了。   崔小姐从头到尾含糊了主语,但从姓张的的角度,听下来自然是自己理解的那个意思。   于是他生怕崔瑗反悔,立马给他妈打电话说明了这事。   姓张的他妈其实是认识崔小姐的,毕竟老家在一个镇,只不过也没什么交集。   还是大一那年姓张的骚操作,直接带东西不请自来的跑崔小姐家拜年,还趁着崔小姐出来买年货的时候,带他妈出来相看‘儿媳妇’。   当时崔小姐正买菜呢,撞见这对母子,在学校对姓张的虽不假辞色,但长辈面前毕竟不好看着人就骂,也就忍了佯装没看到想错开。   结果就听那老娘们儿嫌弃她不跟长辈打招呼没礼貌,然后是一通挑挑拣拣的嫌弃。   这他妈,别说你儿子只是个变态,就是两个男女相亲,你个当妈的当面挑拣别人还能甩你一脸子呢。   崔小姐恶心得够呛,当时正在一个鱼摊面前,抄起小桶装了水就冲着俩奇葩母子泼过去,果然奇葩是遗传的,   当然至此姓张的妈就更讨厌崔小姐了,直言家里不要这种儿媳妇。   人大妈也是心态好,自己儿子那逼样,还以为公主仙女都配得上呢。   虽然平时骂儿子喜欢什么不好喜欢狐狸精,可真儿子被老女支女缠上的时候,对比起来崔小姐自然千好万好。   那女支女就是再张狂,崔小姐自己都答应嫁人了,总不能缠着了吧?况且这事一过明路,那些流言自然不攻自破,他们老张家的脸面也算是保住了。   不过三十万毕竟不是小数目,姓张的老妈便道:“三十万?这么多啊?她崔家的情况我可是知道的,给她三十万,她能带多少回来?就她那爹妈,给几床棉被就不错了。”   姓张的眼看希望近在眼前,怎能任由老妈这层掉链子,立马道:“妈,你傻啊,咱俩都是重点本科生,崔瑗自己也勤快,赚钱当然不成问题。”   “虽说比老家普遍彩礼高点,但你不也得看人嘛,那些个初中高中毕业,每个月进厂帮馆子赚两三千块工资的女人,也都二十万彩礼。”   “崔瑗可是个大学生,以后生的孩子不得比那些女人生的聪明多少倍啊?保不准给你生个天才孙子出来。”   这算是搔到他老娘的痒处了,乐呵呵道:“嗨!我也没那么高的要求,就比隔壁王家那孙子机灵就行。”   说话间已经松动了:“成,不过实现可得说好,一定生二胎的,没有生一个就不生了的说法,生你那会儿是计划生育没办法,家里还是两个孩子好。”   “我知道的。”   “成,那我打电话问问崔家。”   “你先把钱给我,说好了这钱是交她手里。”   姓张的老年到底社会经验丰富,警惕道:“她不会是骗你钱吧?虽说都是乡里乡亲的,可也保不准她在外面心野了。”   “不是,我看她那样,该是想自己攒点。妈!这不也是好事吗?”姓张的道:“给她爹妈,到时候最多带回来几床破被子,给她,指不定能剩大半呢。”   “也是,那你别急着给钱,我先问问她爹妈。”   姓张的自然忙不迭说好。   再说崔小姐这边,祝央让她跟姓张的交涉的同时,自然也没有落下崔小姐父母这边。   只不过说的就不是同一回事了,而是告诉父母,她在外面认了个姐姐,过段时间带她回家里来吃饭,那姐姐从小挺苦的,让她爹妈到时候把人当亲闺女看待。   崔小姐爹妈哪儿在乎这些?糊弄着连声说好便又问她钱什么时候打过来。   崔小姐只道过几天才发工资,估计她爹妈也是料准她不会藏私,便交代她几句发了工资立马给家里转便挂了电话了。   接着就接到姓张的老娘的电话,说是愿意出三十万彩礼娶他家闺女。   在他们彩礼钱一般为五万到二十万不等的当地,崔小姐父母听了这个数自然见钱眼开,忙不迭的就答应了,毕竟姓张的他们是早知道有其人的。   甚至崔小姐她妈还撺掇崔小姐抠姓张的钱花,骂自己闺女不会利用自己的优势云云。   走了家长这边,张家才算放心,姓张的乐颠颠的约了崔小姐明天中午出来,崔小姐自然也答应了。   挂掉电话,崔小姐转脸就在垃圾桶里呕了大半天,眼泪都出来了。   她看着祝央还有邱老师以及女鬼小姐一众女生们,终于忍不住大哭出声:“我不是恶心姓张的,他是什么蛆我早心里有数,我是恶心我爹妈,我是他们亲女儿啊,三十万就把我卖了?”   祝央心说,你是不知道上一次只卖了二十万,不然更伤心的。   毕竟祝央没这么大能耐,又不可能实时盯着姓张的,对一个变态的行为自然也没什么预判性。   崔小姐哭得伤心欲绝,捶胸顿足,然后就听到手机传来一声清脆的提示音。   她以为是姓张的又有什么逼事,毕竟私人情绪不能影响干活的,于是抽噎着拿起手机。   接着就看到自己入账五百万。   “嗝?”崔小姐差点没抽过去。   僵硬的转过头看向祝央,就见她道:“还哭不?”   “要,要还想哭呢?”崔小姐忍不住问了个自己都觉得作死的问题。   ‘叮!’美妙的提示音又响起,又入账五百万。   不哭了,不哭了!这特么眼泪钻石做的啊?虽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虽然被亲人背叛的滋味依旧不好受。   可她这会儿就是伤心的情绪消弭大半怎么办?是真的,甚至她现在想笑。   看来人心真的是容易取悦的东西,伤痕也没自己想象的那么难以修复。   被亲人背叛后,可怕的是穷困潦倒的嗷嗷哭,但要是揣着一大堆钱嗷嗷哭——   卧槽怎么哭着哭着还是想笑呢?   崔小姐只觉得自己跟疯了一样,一会哭一会儿笑的,丢脸至极。   不过拖祝小姐的福,她现在彻底知道难过无助悲伤憎恶的心情该怎么有效排解了,总之就是拼命搞钱对吧。   最后她眼泪一抹:“我要变成富婆。”   祝央点点头:“这就对嘛,想哭的时候从保险箱里拿几沓钱和珠宝出来,保管比任何药物和心理开导都有用。”   邱老师和女鬼小姐愣愣的看完全程,只觉得简单粗暴却好有效,是个女人看了都想撸起袖子奋斗一番。   第二天早上,一大早酒店就有专人过来送早餐,精致的木质食盒一共有十几个,每一个都是好几层,里面什么都有。   严格来说七天任务才来到第二天,但别墅现在已经是大变样了,除了第一天晚上时机太晚之外,昨天白天出去办事的时候,祝央叫了装修公司重新布局一番。   虽然大的改动肯定没办法,不过只要舍得花钱,整栋别墅的入住体验立马上升了好几个等级。   悠闲吃早餐的时候,祝央便让大伙儿请七天的假,说是要趁她在这几天好好陪大伙儿玩玩。   吴越本来就不喜欢学校,倒也无所谓,崔小姐这边也好说,邱老师虽然不是个会因为玩乐耽误工作的人,但现在情况特殊,并且有刚刚离婚做幌子,想了想也就答应了。   于是早餐过后祝央交代他们收拾东西,说要去海边玩,而她则跟崔小姐一起出门赴约去了。   这里是内陆城市,去海边肯定要坐飞机的,也难怪祝央让他们请假。   大伙儿多少都挺兴奋,也很新鲜,女鬼小姐生前喜欢旅游倒是去过海边,吴越他们就没去过了。   说起来吴越还有一半泰国血统,但也从来没有去过母亲的国家,去那个旅游业发达的海岛国家看看。   兴奋之余,小明拿着一条妈妈的丝巾披着到处跑。   邱老师看了有些心酸,这年头海岛游一趟也就几千块而已,母子俩加起来万把块钱的事,可因前夫常年赌,家里没余钱,也没带孩子出去玩儿过。   换以前哪儿看得到小明楼上楼下撒欢的跑?他在这里一向安静,因为以前跑动撞到正喝酒回来的爸爸,被一巴掌扇地上过。   原来儿子性格想的其实比她想的活泼得多。   邱老师摸了摸眼角,继续收拾东西。   而临近中午的时候,崔小姐来到了那家约好的餐厅,姓张的已经等在那里了,一见到她便殷勤的拉椅子。   崔瑗见这家伙已经点了菜了,而且无一例外都是便宜的特价菜,猜这鸡贼怕她来了点的话会点贵的,心里鄙夷之余也不绕圈子——   “钱呢?”   姓张的道:“瑗瑗,咋一见面就说钱呢?我知道你不是物质的女孩子。”   “别,我还就是,这对我来说是夸奖谢谢。”见姓张的还要说话,崔小姐的不耐烦的将包往桌上一扔——   “我说,我现在可没时间跟你耗,你要是不肯就早说,我好找下家,我相信这么好的人才,区区三十万彩礼按理说排队也轮不到你,不过是图方便而已。”   “瑗瑗,你怎么能这么说呢?那咱俩这几年的感情——”   崔小姐差点吐了,连忙摆手:“别跟我提感情,谈感情伤钱,该不会这会儿你还想讨价还价吧?早说我就不浪费时间了。”   说着就要拎起包走。   姓张的自然坐不住:“不是不是,我人都来了,还不能说明我的诚意?你别急嘛。”   崔小姐也不坐下,就这么看着他,对着他满脸的疙瘩和油腻就一阵反胃。   她冷笑:“还成吧,大伙儿现在都急,我们急着给我弟弟打学费回去,你这会儿单独过来也不容易吧?”   姓张的想着好不容易甩掉的花姐,肩膀一抖,也只得一咬牙,把钱转给崔小姐——   “成成,转你了,这会儿可以让那女的别缠着我了吧?下午咱俩一起会学校,你帮我澄清一下。”   谁知崔瑗看了手机,确认钱到账后,冲他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姓张的直觉一咯噔,就听到一声让人头皮发麻的黏腻声音:“哎哟,亲爱的,原来你这么有诚意啊,居然肯花三十万的彩礼娶我。”   随着他骇然的表情,花姐和祝央从背后的卡座里走了出来。   姓张的看着崔小姐,颤抖的伸出手:“你,你讹我?你她骗我钱?”   崔小姐冷笑:“喂!搞清楚,我可从来没说过收彩礼的是我。”   说着她看着花姐道:“我跟花姐一见如故,已经替我爸妈收花姐为干女儿了,过几天放假就带她回去。”   “既然是干姐姐,弟弟们学费不够自然是想出一分力的,于是就跟我商量自己结婚收的彩礼中出。”   “之所以由我来跟你联系,是因为好歹人家以后跟你过日子,我得问问你们的意见。”   “你胡说八道,你明明说——”   “对啊,我说事情快点解决,你俩结婚了,不就过明路了吗?” 第265章   姓张的回忆一番,崔瑗还真从头到尾对于主语都很含糊,从来没有提过一句这彩礼钱是给她自己要的。   可他这种人惯会往把责任甩别人身上,就是他这么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都只怪崔小姐勾引他呢,也不知道那张让人见了胃口顿消的脸,他是哪里来的错觉崔小姐向他释放暧昧信号的。   人家甚至连看都没多看他两眼。   因此别说真的是祝央她们下套,哪怕是他自己不长眼的事,照样会认定她们用心险恶。   姓张的立马站起来,以他的厚脸皮也不怕把事情闹大,拍桌子摔凳的就指着崔瑗道:“我不管,钱你收了,你就得嫁给我。”   “哟~~,光天化日的,还想买卖人口不成?”崔瑗讽刺道,因昨晚得了笔巨款,虽说是没打算花,还是得还给祝小姐的,但这会儿她就是腰板倍儿直。   这种有倚仗有胆量万事不用忍耐将就的感觉太好了。   崔小姐忍不住翻过手机屏幕炫耀道:“那不是我说,你这出价也太寒酸了。”   姓张的正对自己那三十万心疼的跟割了肉似的,抬眼就看见崔瑗手机里的余额,那是多少个零来着?   自己刚刚打进去那三十万连零头都算不上,他这辈子哪儿见过这么多钱?尤其这家伙还是那种但凡在街上看见年轻漂亮的女孩儿穿得好开豪车就会嘀咕人家被包养的low逼。   这会儿见到这么大笔钱,既是眼红心动,又是心里不忿,对着崔小姐指责道:“这,你是不是被包养了?”   “不然你哪儿来这么多钱?”   崔瑗回头往祝央身上一靠:“对呀!我就是被包养了。”   “人祝小姐说了,只要我给她当跟班,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莫丢了门脸,钱要多少有多少,我一哭她就是砸上千万来哄。”   “你嘛,花个区区三十万,就想买个漂亮大学生回去给你一家当免费保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妈打电话到我家说那套。”   “活像我崔瑗已经是你家的牲口一样,啧啧啧!咋就这么大的脸呢。”   “那能一样吗?”姓张的道:“她什么不正经的人?我是诚心想跟你过日子的。”   “哎哟你的诚心可老值价了,你诚心跟人过日子就能补齐上千万的差价还让人觉得占了便宜呢?你是几把镶钻呢这么金贵。”   “瑗瑗,你变了,你以前说话不是这么物质的。”   “你他妈可就闭嘴吧。”这话不是崔小姐说的,是旁边看不下去的食客说的。   他们阵仗闹这么大,按理说服务员该来轰了,但祝央抬手就点了好几瓶最贵的酒,对方也只能放任了。   听了这么久,前后因果但凡有眼睛的猜也猜出来了。   其中有个妹子就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你是?刚来的时候我还当你多有钱这么大个美女居然能坐下来跟你吃饭都不带吐的,合着自以为掏区区三十万就想买个漂亮大学生老婆了。”   “迪奥丝占便宜也给我遵守基本法,钱财长相真爱你样样不占,还怪人家物质,人家不选你就物质?你什么东西啊?”   “关你屁事,八婆!”姓张的怒喝道。   人女生本来就是好几个人来吃饭的,个个吵架好手,自然不虚——   “早上吃屎没刷牙呢?这么臭。”   “也不是,万一是那张脸流脓呢。”   “该不会脚底板的恶臭直接渗头顶上来了吧?”   “这种油腻丑八怪,三十万还不够这辈子买止吐药吃的,自己家的丑儿子该多花多少钱,他妈难道没数吗?”   姓张的被一群女生围攻,双拳难敌四手,气得个面红耳赤。   崔小姐深以为然,便听有妹子道:“还别说,这么漂亮的小姐姐,别说给钱包养这么好的事,就是倒贴我也乐意。”   “我也是啊。”   “我也是啊!”   “要我男朋友敢就这么骂人不正经,一脚踹了他丫的,这丑八怪当自己是人家谁呢?没有逼数的。”   祝央回头对那桌妹子笑了笑:“谢谢,我的荣幸。”   又对经理道:“她们桌的账单算我的,刚点的酒送两瓶过去,刚外面不是看你们写了今天有才到的新鲜海鲜?给几位美女上几个招牌菜。”   “呀~~~,好苏!”   “买单的姿势好帅。”   被几人一歪,在场气氛倒是没有刚才那么紧绷了,当然仅限祝央她们,姓张的怒气值就没有缓过。   这几天老看这家伙晦气,虽然也痛快,但这种人看久了也恶心。   尤其还有自个儿父母的原因,崔小姐只觉得没意思。   便道:“放心,钱我自然不收一分的,又不是我嫁人,我当然没那脸占便宜。”   于是抬手就转了二十五万给花姐,又转了五万给父母。那三十万才到她手里没十分钟,便被安排得干干净净。   花姐是一早说好了的,从这男的手里拿过来的钱,只要她有本事留住,那就是她的。   她有什么留不住的?即便是拿刀架在她脖子上,她也是跟人家拼命而不会把钱让出去,于是花姐立马眉开眼笑,上去就是扒住姓张的,腻声道:“老公~~,我这就真心实意的跟你过日子。”   “谁他妈是你老公呢?把钱还给我,快点。”   姓张的还当花姐比祝央她们好欺负些,谁知花姐立马脸色一冷,一副谁敢跟她提钱,她就跟人拼命的架势,姓张的这才想起来她还是个瘾君子。   这种人犯了瘾当街抢劫都干得出来,跟她争钱,被捅两刀都是有可能的,于是立马怂了。   回头怒斥崔瑗道:“你故意的。”   他这才意识到,要是这钱在崔瑗手里还有可能拿回来,可在花姐手里,就绝无拿回的可能了。   这个认知让他眼前发黑,那可是三十万呐,于是他立马颤抖着手给家里拨电话。   但崔小姐的父母比他动作还快,想来是已经收到转账提示了。   崔小姐接通电话那边就传来她妈的声音:“不是说好三十万吗?怎么你转回来的只有五万?”   “死女娃子你胃口还挺大,该不会是想这么大笔钱自己昧着吧?”   不等崔瑗开口就是一阵机关枪似的:“我可跟你说了,养你这么大,难不成五万块就想交割?我跟你爸都干不动了,你又嫁了人,你弟弟们怎么办?”   “还要不要上大学了?娶媳妇家里还盖不盖房子了?”   崔小姐心里一阵悲哀,果然再怎么心存侥幸,虚伪被撕都是一片血肉淋漓。   她看了眼祝央,忍住了大吵大闹的冲动,有什么意思呢?贪婪的吸血鬼和下作蛆狗咬狗才是最好的。   于是她做出轻松的语气:“妈~,你说什么呢?这彩礼是我干姐姐的。”   “姓张的都跟人家有夫妻之实了,怎么能不负责任?昨儿我不是跟你说了吗?花姐无父无母,我替你们收个干女儿,就算是从咱家交割出去的了,人可够意思了,刚收了彩礼就二话不说转了你们五万,说是孝敬干爹干娘。”   “怎么?你嫌少啊?”   这种事,即便崔小姐父母再无耻,也说不出让人不认识的人把钱全给他们的事,这不是逼人跟自己拼命呢?   可一番话自然让崔家父母惊疑过后又眉开眼笑,他们才不管前后经过。   只知道这五万他们白得的,虽然没有三十万这么多,但换言之女儿也没搭出去啊。   崔瑗自己也会赚钱,细水长流的再等两年,大学毕业了指不定有更高的彩礼来求,这自然也是好事的。   总之有了几万块钱稳住他们,就一切好商量了。   姓张的见崔瑗这么说,差点气死,打电话就奔着自己妈吱哇乱叫,胡乱说了这会儿的事之后,他老娘也是气得差点昏厥。   要儿子把电话给崔瑗,可崔小姐怎肯跟泼妇纠缠?   她打开对方递过来的手机:“不好意思啊,我们要出国旅游,最近不方便联系。”   “再说了,这里面也没我的事了,你们要是婚约有变,也该跟当事人商量。”   花姐和她爹妈肯吐出钱来就有鬼了。   两人扬长而去,姓张的要纠缠也甩不掉身上的花姐,一家人气得眼底发黑,老家的张家爹妈更是直接找到了崔家。   不过崔家自然也是一个口径,既然你想把钱要回来,就得当事人同意,只要他们干女儿不认这门亲事,退了钱,他们也绝不眷恋。   否则出尔反尔不说,还柿子挑软的捏他们崔家也是不怕的。   崔家爹妈远近闻名的好吃懒做泼辣无赖,张家老娘厉害他们更厉害,不光是姓张的被花姐缠得想跳楼,老家也是鸡飞狗跳。   没几天他快和四十岁的吸粉女支女结婚,他张家还花了三十万的彩礼求娶又想把钱要回来的热闹八卦传遍全镇。   更是把好面子的张家老娘气的直接晕了两次。   当然这都是后话,那些家伙的鸡飞狗跳并没有影响祝央他们的度假心情。   祝央有爬网线的能力,篡改数据自然不在话下,一行人虽然是通过空间门来到海边的,但数据上来看却是一切正常。   吴越还好已经经历过一次空间门了,不过也只是短途,就是从别墅去混混老大家外面。   其他人可是头一回,这瞬间天地变换的体验太过神奇。   拉着行李箱站在细白如面粉的沙子上,看着蔚蓝的大海,清爽的海风,优美的岛国风情,浪花甚至拍在他们脚面上。   首先小明顿时就脱下凉鞋撒丫子在沙面上踩了,这儿是一座开发度不高的观光海岛。   没有入眼之内到处都是的游客,清净又干净,当然岛上的酒店很豪华,娱乐设施应有尽有,自然价格也昂贵。   他们先去酒店里面放行李,每个人的房间都是全落地窗无敌海景房,光是看着发呆都能坐一天的美景。   放完行李吃完酒店精心烹制的东南亚风情午餐后,没见过海的几个换上泳衣撒丫子乐。   连邱老师都跟儿子玩堆沙堡不亦乐乎,一行人比起前天晚上刚来时碰到的浑身阴沉无望的气息,整个气色简直焕然一新。   这才是祝央想看到的,她躺在沙滩椅上,慢悠悠的喝着果汁,使唤弟弟给她擦防晒霜。   裴疆这会儿也出来了,之前在市区的时候他不怎么乐意出来,这会儿见到这么漂亮的海景风光,这千年宅男僵尸肉也舍得出来晒晒太阳。   众人已经对祝央时不时的变出人来见怪不怪了,甚至还在私下打赌裴疆是什么物种。   最后几个家伙狡猾的使唤小明过来问:“叔叔你是鬼吗?”   裴疆拨了拨墨镜,露出红色的眼睛:“你说呢?”   小明回头对巴望着的几人道:“是红眼病!”   喂!小鬼,抽你信不?   祝央听了在一旁哈哈大笑,可裴疆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她。   这时有几个别的客人路过他们,看到祝央的美貌和好身材吹了声口哨。   祝央自个儿还眉毛都没动,裴疆倒是坐不住了,他抖了抖自己的冰丝长袍,别过脸递给祝央:“披上,女人穿成这样像什么话,你被人占便宜了你。”   祝央打开他的手:“边儿去,最近我正好想做美黑呢。”   说着展示了一下自己比基尼上的细小肩带:“我还想晒个比基尼晒痕出来,这个形状性感吧?”   千年前的老僵尸哪儿经得起这番调戏?尽管祝央压根没把他当个异性看。   要不是裴疆血液早已干涸,这会儿得流出鼻血来。   晚上他们管酒店要了食材,还有一些中式调料,自个儿在他们那栋的花园里烤海鲜烧烤。   就着海风和无敌的星空美景,以及万里之外的物理距离,真就像所有糟心的事都被甩在身下一样。   邱老师手艺好,也喜欢忙活,炖汤煮菜,烤肉张罗,把一个个伺候得肚子溜圆。   女鬼小姐啃着一只龙虾赞不绝口,她已经被祝央用宝贝堆出了实体,别说触碰,连食物都能尝出味道了。   “这好玩儿,比我活着那次海岛游好玩儿多了。当时我们被导游坑了,天气也不好,体验很差。”   祝央笑道:“想玩随时可以玩,鬼屋福利待遇很好,只要你努力修炼,有了本事,钱是小意思。”   女鬼小姐忙不迭的点头:“那咱什么时候去啊。”   就着这会儿的空档,祝央也告诉他们自己是经营游乐场的,只不过核心员工大多都是鬼。   小明好奇的问:“游乐场?多大的游乐场啊?”   “我也不是很清楚。”祝央想了想:“反正上次回去的时候,据说我的公司市值已经超过了迪士尼。”   “爸爸!”几人下意识跪了了。   看着女鬼小姐,众人竟然一脸羡慕,谁说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人家这前途好着呢,羡慕都羡慕不来。   崔小姐干脆道:“姐,你看我快要毕业了,能去你那儿面试不?放心我懂规矩,肯定公事公办,在奋斗到一定职位前,绝不说和你认识。”   祝央笑道:“这个啊,你要是五天过后还这么想,现实又有那条件的话。”   到了晚上十二点,几人就被传送回了别墅。   回到别墅后,他们仿佛并不记得自己是突然被传送回来的,只当是祝央把他们带回来的,因为明天要去不同的地方玩。   显然,以前肯定有玩家试图带他们离开鬼屋,以规避悲剧,但到了时间都得回来。   可七天时间没到的时候,别墅里的人不会意识到自己还有自己待的地方异常,所以一切都会被合理化。   当然因为祝央有传送能力,所以这次合理化并不需要调整太多记忆。   如果是没有能力将他们瞬间带回来的人,恐怕下午的度假记忆也会被清空。   因为如果有刚才还在国外玩儿的记忆,怎么都无法让人相信自己瞬间回来这种情况是正常的。   祝央坐在大厅新买的沙发上,看着众人一一回房,抿嘴一笑。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又分别去了世界各地的不少风光之地,见识过超级城市的繁华,也体会过各个州不同种族的文明风情,尝试过各国美食,甚至去过一个没有任何现代用品的原始部落。   每个人的心愿祝央都尽量满足,虽然不管去哪儿晚上都得回别墅睡觉,但并不影响游玩质量。   等第七天到来的时候,几个人甚至觉得之前纠缠他们这么久的污糟事,就跟发生在上辈子一样。   因为白天待在国外,晚上关机睡觉,没有任何人能找到他们,恍惚间连那些人的脸都一下子想不起来一样。   这让他们意识到,自己曾经以为跗骨之蛆一样的压力,其实根本没有想象的那么顽固。   不过今天祝小姐没有带他们出去,几人也恢复了正常的生活。   邱老师精神抖擞的来到学校,周围同事看了她都夸她看着至少年轻了十岁。   就连念叨女人离了婚不会好过的几人看着她这与以前截然不同的气色,那些话也说不出嘴。   邱老师把给大伙儿买的特产拿出来,正好碰到朱老师过来。   他们一家三口也是刚刚回来,一趟豪华游玩得很是不错,给大伙儿带了不少东西回来,过来这边分一分。   见邱老师也在分特产,笑道:“哟!我早上就听小明说你们也出去玩了好几天,早说该带孩子出去转转了。”   他已经听说邱老师离婚的事,却只字未提,在他看来,对方丈夫确实不是个男人。   邱老师以前为了避嫌是不敢跟朱老师多说话的,现在想来以前因为别人的心思苟且连光明正大的同事交往都不敢的自己多愚蠢。   于是大方道:“可不,孩子长这么大还没带出去散过心,一天到晚忙忙碌碌的也不知道图啥。”   “咳咳!”那男领导有些看不下去这人刚离婚就一副欢天喜地的样子,还跟自己绯闻对象乐聊得火热。   邱老师眼神一冷,回头道:“哟,主任您嗓子疼呢?来来,早知道你有这毛病,特意给你带了两盒润喉糖,漂洋过海带回来的,可难得呢。”   因着祝央给的零花钱多,几人不想花还被她按头花,邱老师给同事们都买了不少好礼物,唯独那三人,就两根草打发了,差别待遇太明显,面子都不做,让三人脸色难看。   邱老师才不理他们,拿了个袋子出来递给朱老师:“以前我当断不断的,给您添了不少麻烦,这是买给嫂子和囡囡的,朱老师你带回去吧。”   朱老师打开一看,确实是精心挑选的,价位也适中,既精致也不会让人感到尴尬。   他看了邱老师一眼,看见与以前截然不同的豁达,也笑了:“正好,我也来分特产的,这会儿还倒赚呢。”   办公室自然又是一片笑声,林老师吃着俩人带回来的国外零食,凑过来跟邱老师道:“看你们在学校碰到过这么多次,就这次顺眼。”   “晚上出来聚聚不?”   邱老师摇摇头:“不了,有个朋友明天就要离开,今晚早点回去做顿好的。”   实际上最近哪餐吃得不好?   但她还是早早下班去菜市场买了新鲜的肉菜,虽然祝小姐来的时间只有短短七天,却改变了他们的一生,这不光是处境上的改变,甚至让他们今后都会受益。   邱老师的前夫现在生死不明,他父母找不到邱老师也没办法,只能回去苦苦筹钱。   崔小姐的父母和姓张的父母已经战过几百回了,一次比一次热闹,姓张的也彻底坏了,不得不说花姐真的很有一手。   吴越那些仇人自不必说,全死了灵魂还在受折磨。   之前派出去干活儿的三个玩家原本只有晚上被传送回房间休息,也不打扰大伙儿,今天也到齐了。   毕竟是最后一晚。   邱老师准备的一大桌丰盛的菜让人食指大动,一如上一次一样。   只不过这次却不像上次那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轮回重置。   吃完晚餐,大家在已经布置得很漂亮的别墅内尽情把酒言欢,甚至一度忘了时间。   当然那三个玩家是没有忘记的,虽说有大佬罩着,但毕竟是自己的副本,心里还是很虚。   时间离十二点还有五分钟的时候,邱老师他们几个突然站起身来。   这五分钟的时间是他们以人身恢复记忆的时刻,很短暂,也很正规。   他们看着祝央,眼里不再是不明所以的感激,而是动容到极致的感动。   小明甚至直接扑了上来,崔小姐哽咽了一声道:“我没想到——你真的回来了。”   邱老师和吴越看着她的眼神同样动容。   祝央笑了笑:“我说过,自己收的小弟总会收归麾下的。”   “现在,你们回去吧,还有一会儿就可以解脱了。”   几人点头,一步三回头的回了房间。   十二点,原本其乐融融的别墅,顿时被一阵阴森的寒气布满。 第266章   那阴冷的感觉传来的一瞬间,祝央和三个玩家也被传送回了他们原本分配的房间。   本来整栋别墅这几天被祝央改造得已经‘面目全非’,看着压根没有之前的老旧压抑,取而代之的是奢华不失温馨。   但所有的变动在一瞬间返回原样,祝央被传送回去的同时眼角余光瞟到自己在国外淘来的一座艺术品雕像不见了,嘴里还砸吧了一声:“东西给我保管好啊,要是没了要你好看。”   这话也不知道跟谁说的。   还是四人同时回到一个房间,三个低级玩家到底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   要知道他们在这之前的副本里,碰到鬼怪数量最多的一次还只有两只,这都要了老命了。   虽然别墅里的鬼大部分被大佬收服了,刚刚还一起饮酒作乐呢,可规则说了第七晚索魂夜鬼魂们会无差别攻击别墅里的生人,在大佬没出手之前,心里总还是虚的。   只是来源于将命运放在别人身上的不安定的感。   “碰!”一声巨响从木门上传来,三人被这突然的声音吓得一抖。   森冷的感觉蔓延全身,他们知道这不是心理因素,而是带着明显杀意的厉鬼离自己太近的疯狂警示。   三人连忙往今后退了退,看见一把刀劈在门上,那门跟纸糊的一样,立马就被砍出一条大裂缝。   邱老师前夫的脸出现在眼前,他这会儿看起来很不好,想来那些人收钱办事效率是没打折扣的。   这个利用暴力折磨了邱老师好几年的人,在这六天内也被暴力折磨得面目全非。   他看起来凄惨至极,眼神怨毒的看着屋里的人们,满脑袋的血,手指是变形的,咧开嘴笑的时候里面只剩下牙床,看着骇人极了。   三个玩家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我日——”   毕竟设计这家伙虽然是大佬的手笔,却是由他们跑腿的。   在先前的副本里,他们不招惹鬼怪已经疲于奔命,这会儿鬼怪一身凄惨是自己造成的,不知道对于自己的怨恨更是有多深,有多难缠。   一时间颇有些自己吓自己的意味。   这时候却听到大佬笑了,对方根本没把邱老师丈夫的鬼魂当回事。   反而颇有对比道:“对不住啊,这次看着要比上次好多了。”   “嗯?”三人忍不住问:“大佬你们上次把这混蛋折腾得还惨?”   这个副本是低级场,而且听偶尔大佬提过的只言片语,上次来的时候大佬也只是游戏新人吧?   作为一个没有现在这般移山填海的本事的新人,她居然能比现在下手还重?   祝央轻飘飘道:“上次没轻没重,把人大卸八百万块了,用坏了好几个破壁机,等人家变鬼的时候,散得跟香菜丸子似的,走一步就掉一地肉沫。”   “现在想想怪不好意思的。”   大佬!   新人时期的大佬仍然是你大佬,那个时候就这么硬核的吗?   邱老师前夫估计也想起之前那一场的凄惨了,更是发狂,整个人凄厉的狂啸一声。   祝央皱了皱眉:“吼个锤子呢!”   不等人家砍碎门进来,祝央一个念动力牵引,就将鬼生生拽了进来,一脚踹在人肚子上。   “哇!!!”邱老师前夫一口黑血吐出来,痛得扭曲的脸上是不可置信,变成鬼后他感觉自己力大无穷,仿佛无所不能,那个两度害他如此凄惨的女人,一巴掌就可以拍碎。   可虚伪的繁华破灭得是如此快,自己在对方跟前照样同蚂蚁似的。   明明上一次她还没办法跟自己正面冲击的。   邱老师前夫百思不得其解,祝央便踩着他的身体走了出去,临走前招了招那三个新人,也不忘帮他们过关。   对他们道:“这家伙生前是个体面人,踩一脚再走吧。”   三人以前光是躲着鬼都来不及,哪里还敢做这么拉仇恨值的事?只不过大佬这么说了,明显是替他们提高评价程度,不能这么不识抬举不是?   进了游戏无非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想到实实在在的奖励,也顾不得害怕了,左右一横,三人接连从邱老师前夫身上踩过去。   结果刚一踏出房门,就看到邱老师和小明的鬼魂等在门口。   三人头发都吓得竖起来了:“不不不,不好意思!”   邱老师见他们眼神警惕,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三人见了,竟然觉得作为一个鬼,这会儿竟然没有那鬼气阴森的感觉了,整个人看着平和又充满希望。   是打从心里相信着大佬。   三人恍恍惚惚的走出来,心里不禁一阵感慨,上一次他们一定建立了很深的缘分,所以大佬最终在有能力后不忘这些初级场的鬼魂,而他们也在得到大佬的承诺后全然信任吧。   原来和副本里的鬼魂关系还可以是这样的啊?   不管三人受到了什么启发,这会儿邱老师和小明已经上去拽住她前夫鬼魂的腿了,刚才还怨毒蛮狠的鬼魂这会儿跟要上刑场似的——   “我错了,我错了,别,啊————”   临回房间前,小明冲祝央眨了眨眼睛,这时候被封在水泥里的房东两口子出来。   按理说以房东两口子的年龄,怨气,道行,怎么都该强过小明这个小鬼才是。   可就在对方跟一条泥鳅一样不怀好意的滑过来的时候,却被小明抬脚踩住了脑袋。   小明的脚小,但劲却大得让人咋舌,一脚就把房东的脑袋踩穿一个窟窿,钉在地上。   他脸上还挂着天真可爱的笑,整个场面看起来得把人吓尿。   反正三个新人还有房东他老婆是差点跪了的。   房东也塌陷着半个脑袋,不可思议的看着小明,就看到这小孩儿一脸天真道:“房东叔叔,我还要跟姐姐说话呢,妈妈说人家说话的时候没礼貌插进来的人不好,可以一脚踢出去的。”   “豁豁豁!!”房东嘴巴塌了半边,说不出话,整个脑袋都在透风,实在想不通这小鬼为什么这么强了。   按照别墅里鬼魂的实力排行,这个小鬼是排在最后的。他们这些陷入轮回的人,虽然每七天过后才能短暂的恢复记忆以及成为鬼魂的累积实力。   可如果连这小鬼都变得这么强,岂不是他们成了别墅里生物链底端了?以后还不得被这些唯那女人是从的家伙随意欺辱?   小明好似看到了他眼里的震惊和疑惑,从口袋了掏出一枚果子,作为鬼魂的房东明显能看见那果子精纯的灵力,吃一个保不准就力量大涨。   小明笑嘻嘻道:“我这几天被逼着吃了好多水果,吃得都不爱吃了呢,不过姐姐说吃完身体好,力气大,一口气打三个大人不在话下,原来是真的啊。”   房东眼睛都红了,滴血一样看着那小鬼三两口吃完果子,还极其浪费的将果核扔掉。   对灵力的本能渴望让房东和他老婆同事扑向那果核,两口子顿时就打成一团。   一个小鬼吃了都能瞬间秒杀他们,他们一定要——   七天的关闭让这对貌合神离的夫妻更是怨念不休,两人打得之惨烈,甚至不亚于对玩家出手的狠辣。   最后还是房东太太略胜一筹,毕竟她比房东早成为鬼好几年,她捡到果核一脸贪婪的正准备塞进嘴里。   旁边却伸出一只小手给她打掉,小明那天真的笑脸这会儿在她看来让人打从心里发寒。   这个自己以前从没正眼看过的小鬼,这会儿确实已经拥有了绝对压到他们的实力。   就听这小孩儿道:“妈妈说,不能吃地上捡来的东西。”   “我吃,我吃,你给我,给我啊!!”那凄厉迫切的声音就跟瘾君子渴望药品一样。   小明却疑惑的看了她一眼,最后无奈道:“好吧,但要懂得分享哦。”   于是将那果核一分为二,分别给了房东和房东太太。   房东太太自是不愿,可已经被她打得半死的房东这会儿突然回光返照一样,一口把果核抓过去吞下。   为免他短时间内功力大涨对付自己,房东太太也立马吞了自己那份。   然后两口子不约而同的从嘴里喷出两道黑血,双双扑街,甚至感觉自己灵力急剧流逝。   两人骇然,就听小明笑嘻嘻道:“原来吴越哥哥教的办法真的管用啊。”   这几天因为祝央的鼓励,吴越不再对他母亲留下的笔记书籍之类讳莫如深,开始认真研究,时不时得祝央指点。   小明经常跑他旁边玩,也听了不少,没想到这孩子现学现卖这么块。   女鬼小姐才从墙里出来,就看到自己这两个仇人已经被解决了,无奈的摸了摸小明的脑袋:“你倒是动作快。”   那边就听到邱老师唤他:“儿子,接桶水进来,你爸渴。”   什么渴需要接一桶水?三个新人玩家打了个寒颤。   祝央便冲二楼的鬼魂们点了点头,带着他们下楼了。   楼梯间没有房东太太的阻拦一路通畅,下了楼便是那可以隐身的姓张的变态了。   这家伙生前做跟踪狂,事后能力倒也便利,不过这回崔小姐早早的就走了出来。   对着虚空的某个方向一抓,什么东西被她抓进了手里,另一只手竟然迅速变形,变成一根肉色的尖锥状,看起来还是人体一样的质地。   可崔小姐直接往前一桶,空气里传来一声惨叫,黑血也缓缓流了出来,姓张的变态在她手里显形。   看来她那尖锥手杀伤力是完全不低的。   崔小姐随手抓过倚在一旁的铲子,那铲子就在她手里变形成了柔软的长绳,瞬间绞住姓张的脖子,将他吊了起来。   她的手臂缓缓变回原形,但手指甲尖却往前伸缩,变成不成比例的针一样细。   崔小姐恶劣一笑,在姓张的惊恐的眼神中缓缓的将指甲朝他眼睛里推去。   缓慢的,残忍的,在他的哀嚎中戳瞎他的眼睛,甚至还在里面搅动。   崔小姐便搅边道:“跟踪是吧?成天用恶心的眼神看我是吧?你现在倒是看呐,老娘就在你面前呢。”   三个新玩家明显察觉这些人在变鬼后和之前七天的性格相差好大,也对这凶残的画面瑟瑟发抖。   祝央倒是吹了声口哨:“已经进化出能力了?挺快啊。”   那么其他人应该也差不多了,毕竟这几天祝央拿好东西养着,等到今晚生前的灵力养分积攒完成质变,整个修为就更上一层楼。   崔小姐不好意思道:“不是很强的能力,还浪费了那么多好东西。”   祝央摆摆手:“没有不好的能力,只有不会用的主人。”   只不过解决姓张的之后,这次却没有碰到上次那种沥青一样的黑水蔓延过来。   祝央似有所感,抬头就看到吴越出现在二楼走廊。   他笑了笑:“快点带他们三个出去吧,人皮书压制得很辛苦。”   祝央确定了,吴越心存怨念,人皮书也是有着无尽的遗憾的。   它虽然不是这别墅里的任何一个鬼,但也一样参与轮回,它身上或许寄托了一部分吴越母亲对他的感情,当然也有自己的立场,总之人皮书是绝对偏向吴越的。   只不过规则无法违背,恐怕它也有自己心中无解的怨念吧,那就是无法保全吴越,让他只能选择和人同归于尽的惨烈死法。   这次祝央亲自让它做出了它最理想的结局,属于人皮书的被动攻击便被它压制了下来。   原来这个死局还真的可以不凭借路大头的道具就能过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当初祝央才什么等级,她那个等级才能看得多远?对整个游戏都还一知半解呢,自然不可能窥破这点。   祝央带着三个玩家出了别墅门,直到传来任务通关的提示,那沥青一样的黑潮才缓缓的升起,一眼就可以看出在划水。   也是,人皮书新旧两个主人就在这儿,又有祝央做后盾,任什么规则也敢违背了。   三个新人玩家见这么容易就通关,欢呼的抱在一起。   黑潮褪去后,邱老师他们出现在别墅门口,和上次一样,也是一门之隔。   但祝央却没有上次那种无力和遗憾了,她对三个玩家道:“你们登出游戏吧。”   三人还没来得及消化兴奋,便听到大佬给他们转账的提示音,是之前说好的筹码。   加上已经得到的通关评价,果然这次人人都是A级,加起来算是一场大丰收了。   “大佬,你不走啊?”有个人问。   那女玩家敏感一些,拍了一下那人道:“大佬肯定得好好跟人叙叙旧。”   又不是他们,过来只为做任务,人家小弟这会儿才恢复记忆几分钟,且没说够话呢。   三人也识相,见这几天祝央将鬼怪们练得这么强,绝对性的压制别墅里的仇人,只当大佬是给小弟增加筹码。   几人同时登出游戏,但在登出的那一瞬间,他们回头,看到了不可思议的景色。   整栋别墅的范围如同画面倒放一样,产生了逆转。   这尼玛是时间啊?   是的,祝央做出了一个手势,就像波动时钟一样。   但是很快她就察觉到了阻力,要知道时间回溯除了在面对有类似能力的裴疆时,可是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   祝央笑了,对着阻力的到了不忧反喜,裴疆立马出现在她旁边,问道:“需要帮忙吗?”   “暂时不需要!”   解决这里的轮回,说起来并没有甚至肉眼可见的声势浩大,甚至在上帝视角看来,祝央仅仅只是站在别墅门前,手上维持一个动作而已,没有半点能量迸发或者让人热血激昂的画面。   可只有祝央才知道这次的角逐拉锯有多厉害。   就像一面巨大的时钟,要以一己之力将秒针往回拨,但那面种太过巨大,齿轮的动力不是常理能比。   所以就出现了一个鬼畜的画面,那就是邱老师他们一行的身影,在门口的地方,走走退退。   一会儿往前走,一会儿又倒带一样往后退,然后还没退两步就又往前走。   还真别说,祝央都有点想笑,只不过这会儿却不是笑的时候。   祝央冷笑:“你没有发现吗?你的存在已经开始让人起疑了。”   “邱老师的同事,吴越家周围的邻居,崔小姐学校的人,还有她老家的相亲。”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把事情闹这么大?为的就是张扬的冲突中围观群众的反思。”   “时代已经和他们刚刚死那会儿不一样了,他们周围的人也已经换了无数拨。”   “那些害死他们的客观外界因素,其实早就失去了最根本的支撑。”   “不是每个人都那么不可救药,也不是每个环境都一成不变。是,或许邱老师刚死那会儿人们对离异女性普遍歧视,但现在不管你利用从众心理改变环境,可打从心里觉得她该解脱的人多的是,林老师就是个好例子。”   “或许吴越的学校还是那种无可救药任由施暴者横行的温床,可争产这么大的事轰轰烈烈的发生在街坊面前,又有人因为行善凭空得了大笔钱,你认为几个人回家不会把这件事拿出来仿佛咀嚼?”   试想一下,住在同一个小区,因为偶尔的善举某一天得到这么大笔回报。   他们也就住在这里,也是看着吴越长大的,如果当初他们也主动一点,不那么事不关己,行一点善意,会不会今天自己也能得这么多钱?   坐享其成意淫其实是属于大多数人的心理,这么反复琢磨,总能发现不妥之处,那么逻辑破绽就出来了。   “还有崔小姐,哈!这就更不用说了。这年头谁聚会不去热闹的地方放松放松,她学校现在在酒吧打工的男生女生多的是,凭什么认为以前那套标准现在还管用。”   祝央一个使力,叠加了精神攻击的能力冲着某个无形之物攻击过去,不仅时间回溯,她还将在上个女巫世界学习的医疗技术,剥离其本质融入进来。   女巫的死而复生会只要还剩下灵魂和一定比例的身体物质,便可自行补全,看效果和时间回溯有点像,但理论又不一样了。   这是一个医疗技术,但祝央用到这,却成了再合适不过的攻击。   因为首先这种前提,灵魂是手医疗者的掌控的,某种无形之物,可以用意识或者残念来形容,自然发出了究极的抵抗。   可还有更阴损的等着它,祝央拿出人皮书,对着虚空中一笑:“要不要,和我签订契约啊。”   人皮书虽然诞生于此,但其无视等级的规则即便是这里的轮回机制也适用的。   那个存在估计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某天会栽在自己地盘上的诞生物上,它通体受困,已经被祝央锁定,祝央旁边还有一个实力不相上下的裴疆。   如果强行签订契约,它属于无形之物,很容易会让他们得逞。   它原本是没有意识和情感的,与其说是某个存在,倒不如说是某个执行执念的程序。   但这一刻它却产生了一种恐惧,就这一瞬间的动摇,便让祝央抓住了空子。   拉锯的时钟陡然崩溃,整个别墅荡出一阵波纹,复又恢复平静。   有什么破碎的声音在祝央耳边响起,她停下手,庞大的精神力蔓延开来,笼罩着整个城市。   她看到邱老师的学校属于她还有朱老师的办公桌个人物品以及存在消失,看到吴越学校的课桌消失不见,变成了另外陌生的编号。   看到崔小姐的学号还有所在酒吧的工号换成了别的人,以及她老家的房子变成了早已无人居住的破旧危房。   当然,除了他们以外,所有相关人员也是一样,这安插在正常世界的关系网连根拔除,恢复了它本来的面貌。   那些鬼魂,霸凌吴越的那些混混还有大伯一家,邱老师的那些讨厌同事和前公公婆婆,崔小姐相关的父母弟弟和姓张的一家所有人全出现在了别墅外面的空地上,挤挤挨挨好不热闹。   被祝央一个气息散过去,已经受了好几天折磨的众鬼噤若寒蝉。   而别墅也终于肉眼可见的开始腐朽,大门的木质门槛一踩就碎。   邱老师他们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切,即便心中对祝央充满信任,可他们已经轮回了无数次了,真的事实摆在眼前时,首先便是无所适从。   所以看着这腐朽的门栏,几人竟一时间动都没动。   祝央看着他们,笑了笑:“踏出来!”   按照规则,他们在索魂夜是没办法出这栋别墅的,一步都不可能。   但这会儿他们像是蹒跚学步的孩童,抬脚,腿都有些颤抖,缓慢的,抱着期待和害怕的。   最终,踏出了别墅的门槛。 第267章   “踏出来!”祝央在别墅外面冲他们伸手。   如同儿时蹒跚学步一般迈出那一步,空气中那让人绝望的无形阻隔消失无踪,脚踏上以木门槛为分界线的别墅外面时,每个人的心里都是一阵空白。   早已经放弃的希望真的到来时的无所适从,在他们踏出来的那一刻,别墅逐渐开始崩溃。   瓦砾砂石往下掉落,细碎的石子有迸溅在他们身上的——   “疼!”不知道谁说了一声,这代表不是做梦。   几人连忙快步跑出来,来到祝央面前,喜极而泣。   作为成年人的邱老师他们尚且支撑得住,小明和女鬼小姐却是一把扑在了祝央身上,这暗无天日的轮回终于他妈的成过去式了。   明早醒来的时候不用顶着满心的疲惫和绝望在这里睁开眼睛然后周而复始的重复着这操蛋的一切了。   几人的心绪已经是用文字无法形容,即便是外面院子里站了挤挤挨挨的一大群鬼,那些鬼又全是自己的仇人,他们这会儿也没那心思分他们一个眼神。   从死亡那天便已经从他们身上终结的名为希望的东西渐渐复苏,整个鬼如获新生。   眼前的别墅已经面目全非,看起来阴森又破败,今晚的天气也不算好,乌云密布像是马上就要下雨。   可他们从未感觉世界这么漂亮过,美好得让人叹息。   祝央虽然在干事之前至少有六七成把握,不过真的成功的时候,心里还是畅快无比的。   她这人说话一向听起来像是在吹牛逼,实际上手里没把握的事很少,但这次是真的面临的压力比之前都大。   她头一次有些害怕结果不如人意,最终带来的还是失望,幸好现在成了。   于是乐呵呵的摸了摸小明和女鬼小姐的头:“好啦好啦,以后有的是好日子过。”   又看了看天:“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换个地坐下聊吧。”   然后一个响指,那些个鬼魂被扔进了灵兽袋,而别墅里的众人和祝央一起进了她的灵泉空间。   灵泉空间本来就随着祝央的变强面积越来越大,颇有些自称一界的趋势,而三个孩子又会经营。   龙龙甚至带着种子飞上天,在很远的地方也种上了花草树木,所以即便站得很高,看到的依旧是一样无垠的绿,仿佛希望一般。   饶是刚刚才挣脱轮回,对别的事物无甚兴趣的众人,也不由为这独一无二的美景和时刻都生机盎然气息给惊艳得不轻。   小明从花园一旁摘了一颗又大又红的草莓塞进嘴里,笑道:“是姐姐天天给我们吃的水果的味道。”   祝央摸了摸他的头:“真聪明。”   别墅里什么都有,祝千给众人倒了饮料端了水果零食上来。   就着绝美的风景,几人觉得自己像是在享受下午茶,而不是即将要讨论今后关乎命运的方向。   不过好在他们两次以来也适应了祝央这天大的事不耽误享受的个性,于是很快就从善如流。   祝央便问:“你们接下来怎么打算?”   刚刚她问过狗比游戏了,这批鬼魂质量不错,通过轮回的洗礼基础很扎实,现在被解放后,稍一努力想来日后也建树不小。   尤其是吴越,可惜他是副本世界的人物,且死得太早,如果他是个玩家的话,绝对是能走得很远的那种类型。   跟之前在蛤蟆村的水鬼和金发妹子一样,游戏是有意招他们为员工的。   祝央自然把这个选择高速了众人,并且比较客观道:“这确实是个不错的选项,你们可以认真考虑一下。”   “另一个选择当然是投胎,不过这样一来我得想办法消一消你们身上的孽债。”   轮回这么多次,虽然都是别墅的囚徒,但要说他们不占因果,那肯定也不可能的。   可祝央话还没说完,众人便一致摇头。   “我们哪儿都不去,就跟着你。”   “你不是说手下有个很大的游乐场,里面的员工很多都是鬼吗?”   “老大,现在我们也是鬼了,可以参加面试吗?”   小明有些小心翼翼道:“姐姐,你们那里招童工吧?我可以背着箱子卖瓜子汽水的。”   祝央忍不住扑哧一笑:“卖什么瓜子,上学去。”   “诶?”   祝央看了眼众人,见他们神色,便也认真道:“考虑清楚了?”   邱老师把小明拉进怀里:“要是跟着那位干,这么多世界,也不知道今后有没有机会相见。如果投胎,我和小明也不一定来世能做母子。”   “况且我做人也做腻了。”她对人生现在真的是满心疲惫。   只是婚姻的失败而已,只是一次选择的错误而已,代价却是如此沉痛。   或许崭新的人生充满希望,或许来世截然不同,但她真的不愿意去尝试了。   小明自然跟着点头:“妈妈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我不要跟妈妈分开。”   女鬼小姐道:“我就不用说了吧,我一直都是鬼,之前已经说好了。”   崔小姐道:“我查了一下,这世道虽然比以前好了不少,但我家这种情况在全国仍不在少数,我运气一向不怎么样,就不去冒这个险了。”   又道:“再说了当鬼多好,只要勤快修炼就能永葆青春,能力绝对不会背叛努力,也不用——”   她崔瑗一辈子勤劳能干,什么苦都吃得下,那姓张的是什么个好吃懒做的傻逼玩意儿?   可就因为男女的体格差异,她竟然实在那种可笑的家伙手里。   做鬼就没有所谓的男女体格差异一说了,只要天赋好肯努力,那些一无是处的垃圾就永远别想伤害她。   最后她耸了耸肩,轻松道:“再说下次投胎,就不一定能长这么漂亮了。”   崔小姐一向是很讨厌自己的长相和身材的,觉得它们就是自己受人诟病的原因。   但现在可算是扭转过来,学会不将责任归结到自己身上,也和自己那根本没道理的自卑和解了。   吴越没有多说什么,他只道:“我不会和人皮书分开的。”   见几人都慎重考虑了,祝央站起来拍拍手:“成吧,我也不废话,既然你们都肯跟我,那作为老大自然不会亏待你们。”   “正好公司那边又要开新馆了,只要你们好好干活儿,勤快修炼,什么都会有的。”   几人见她承诺,这才放下心来,倒是游戏有些失望,这么几个好苗子一个都没捞着。   不过它本身也没抱什么希望,看样子就知道几个家伙是祝央不用勾手指就眼巴巴的跟在后面的。   话又说回来,鬼屋现在规模越来越大了,因为信仰之力和瞩目度是全球级别的,里面的妖精古怪修行一日千里。   很多已经突破了某种节点,当然那个世界的整个社会结构也发生了变化。   一系列的连锁反应,让已经势微的灵力运转起来,整个世界也发生了某种进化之类的改变。   现在鬼屋那个世界已经从低级副本变成中级副本了,相信假以时日,一定能变成高级副本。   一开始对祝央开鬼屋当积分库的行为还呕血的游戏,现在也知道了这一些列好处。   毕竟高级副本的多寡,关系着每个游戏的直接资本实力。   不然为什么当时极端游戏被抢了几个高级副本心疼得满地打滚的哭?   每一个都是很重要的。   安排了几人的去处,还有无辜被牵连的朱老师一家。   朱老师一家在这里面确实是最无辜的,所以他们身上的气息很纯粹。   不但没有沾因果,副本世界反倒是欠他们因果。   朱老师一家看到祝央,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他笑了笑:“原来您送我们出国玩是为了让我们这次避开悲剧。”   “虽然一觉醒来已经没有明天了,但谢谢你让我们一家渡过最后的时光。”   祝央便问他有没有什么打算。   朱老师和妻子相视一笑:“我们选择投胎,刚刚收到补偿,说是我们一家可以再续前缘。”   “虽然做鬼也不错,但我还是想经历一次和我妻子走完一生,看囡囡长大的过程。”   因亏欠他们太多,想来下辈子他们一家会顺风顺水的。   临走的时候朱老师一家并没有怨恨,夫妻俩抱着孩子依偎着彼此离开。   可或许就是不少人对于家最完美的期待吧?即便已经看开过去,邱老师崔小姐还有吴越也难免感慨。   至于其他人——   几人面上一冷,问祝央道:“不是说咱鬼屋要策划地狱主题,但一直苦于没人手筹备吗?”   “这事就交给我们了。”   地狱主题嘛,自然得投放不少受刑的恶鬼的。   他们也不贪,这些人生前干的什么事,按照罪孽轻重受完自己的刑便放他们去投胎。   这员工主动要求加班,老板有什么不乐意的?   于是祝央便乐呵呵的答应了,至此整个副本的执念尽消,祝央隐隐感觉到什么束缚从她身上解开一般。   一行人愉快的登出游戏,先是来到现实。   路休辞和龙龙小叽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毕竟这才过去一秒的时间。   见妈妈乐呵呵的回来,小叽和龙龙扑到她身上,撒着娇要去游乐场。   “成成,现在就去。”祝央道。   路休辞问:“还顺利吗?”   “还行,比我想象中的要简单一点,裴疆都没有用上。”   裴疆自顾自的从人皮书里出来,白了她一眼去厨房倒水喝。   两人不理他,路休辞又道:“看出来什么没有?”   祝央点点头,问他:“那儿应该是一个游戏的诞生地吧?”   路休辞笑了:“聪明。”   之前去抓包祝未辛的时候,祝央已经知道了游戏是可以创造的。   虽然三大游戏肯定不可能是他们能触及到的存在所创造的,但一些小游戏却是可以的。   当时那个全民能力者的大逃杀世界就是被一群利益相关者用来创造游戏的温床。   以前自己弱的时候还不觉得,变得越强,站得越高才理解了那个别墅副本要如此运行的复杂性。   那个可是跟别的鬼怪副本不一样,是能够改变现实关系网的庞大操作。   可见路休辞也是在变强之后意识到不对的,他作为新人的时候可不像祝央一样有高级大佬潜入将游戏的难度拉到最高,所有剧情线都浮出水面。   所有得到的资料并没有这么详尽,不过在一次和一个泰国高级玩家聊过之后,对方讲过他们家乡一个部落流失的典故。   路休辞当初作为新人时触发的虽然不是吴越这条线,但他为人细心,整栋别墅都调查过,居然能够将印象里的东西对号入座。   虽然他也不是很懂这些,但可以肯定,本就难得的道具在那种地方浸淫,肯定用处不小,所以选择回到那个副本,然后就遇到了当时已经分手好几年的祝央。   见祝央对那个副本里的人物产生了真情实感的羁绊,路休辞也就将这个谜题让给她自己来解除了。   祝央道:“我怎么想都想不通一个低级副本怎么会诞生这么逆天的道具,等自己也变强了,才明白整个过程有多恐怖。”   “一开始我以为是有什么厉害人物潜藏在那里,或者说是什么大佬消逝之后的残念,但既然作为低级场,在游戏那里的判定绝对是这个轮回机制本身对玩家是没有伤害的。”   但凡会影响到玩家,这里就绝对不会是低级副本这么简单了。   “之前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再没有自身意识只维持固定运转的情况下,能够精准的把玩家区分开来。”   “等和它交手后我才感觉到了一股异常,那是在做交换生还有去生化危机世界,在别的游戏的地盘才会产生的一种不适感。”   “联合前后,我就猜,这玩意儿该不会是一座没能成型运作,或者是废弃的游戏基座吧?”   “看,连主题都很明显,肯定是轮回游戏。”   “正解!”路休辞笑道,他产生这个怀疑的时候问过游戏,得到肯定的回复。   既然她已经猜出来了,狗比游戏也就不装死,它撇了撇嘴,不屑道:“总有不少人以为自己本事大到可以单干,结果嘛——嗤。”   这就跟员工在大公司学习几年后,自己独立出来开发小游戏差不多,不过不同的就是人家是辞职创业,这些家伙是拿着公家的薪水还想利用公家的资源搞副业。   这种家伙游戏自然是有一个拍死一个,但是所遗留的影响,只能由玩家解决。   祝央便笑了:“你不怕我摸索到门路后也单干啊?凭你的心眼儿我肯定能借着你的仓库发家后,你还帮我数钱。”   狗比游戏炸毛了:“什么啊这一天天的,真以为私自创造游戏好玩的?那些家伙根本就是随便拉人进来做任务给自己提供养料,玩家就是用完就扔的消耗品。”   “这可是严重触犯了游戏法案的,一经发现后果绝对不是人能承受的。”   “你可别缺心眼,我不想到时候对你出手。”   祝央连忙安抚它:“得得,你不相信我有这么老实,也总得相信我的智商吧?明显自取灭亡的事我怎么回去干?”   “想要经营游戏我不会自己争取啊,光明大道在眼前我干嘛要走邪道?”   狗比游戏立马声音荡漾了:“啊~~,你真的想经营游戏啊?我还在想怎么劝你来着。”   “来呀来呀,过段时间就有新游戏诞生了,我给你盯着,你快点变强,到时候咱们一起——”   “咳!”游戏正说得起劲,听到一声咳嗽,身体一僵。   见路休辞透过虚空像是要瞪出它的实体一样,它梗着脖子道:“我推荐你的时候谁让你拒绝去参与竞争了?”   路休辞不想理这家伙,只觉得上次修理得还不够。   祝央倒是有些意外:“原来顶级玩家真的可以去竞争游戏管理啊?”   “嗯!只不过要看适配性,一般确实玩家能适配的几率不大,我知道的游戏管理是从玩家转变而来的,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人铤而走险的原因,玩家当久了就想当‘神’。   然而其实作为他们‘神’而存在的游戏,实际上也不是肆意妄为的,相反因为太过超然的能力和权利,需要遵守的规则也就更多。   可自己制作的游戏就不同了,不合法,但自己却是里面名副其实的‘神明’。   欲望会让人敢于践踏一切规则,三大游戏作为众多游戏的领头羊和管理者,已经不知道清出多少这样迷失在力量与野心中的玩家了。   狗比游戏美滋滋道:“不过我看过这么久,心里也有数了,你肯定是合适的。”   “到时候咱们就可以一起上班了,你可以和我住一起,我的房间分你一半也行。”   “噗!你那是猫窝还是狗窝啊,分我一半?”   “你怕是没把我放眼里吧?”路休辞森森道。   狗比游戏大感不妙,立马溜了,省得还没好全的屁股又开花。   路休辞见它跑得快,这会儿也不耐烦去追,便问祝央道:“你真有意经营游戏?”   祝央道:“现在说这个还早呢,我的念头随时可能会变,倒是再说吧。”   路休辞想了想:“也是,如果到时候真的有兴趣的话,其实作为一份工作看也未必不可。”   祝央还以为他因为狗比游戏的不着调会反对,没料到居然还是这么支持,一时间不由得一把扑倒他。   “哎哟你怎么就这么甜呢,要不是孩子在这儿——”   说完看到小叽和龙龙双双捂住眼睛,只不过指缝长得大大的,祝央盘了男朋友一会儿,这才起身摸了摸俩孩子的头:“走吧,去游乐场。”   这回不但路休辞,连祝未辛也把他叫过来了,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去了那边。   先前祝央用组队道具把路大头带去过一次,这次三个玩家同时过去,只用和祝未辛绑定就行了,路休辞则可以自己过去。   到了地方,三人便和这一场的玩家分开,打车来到鬼屋总部。   其实祝央一踏上这个世界,鬼屋的人基本上就已经知道了。   因为上次锦鲤精因为出国差点错失和祝央相处的机会,为了杜绝工作上不可避免的物理距离造成的错过,几个妖精炼制了一个识别老大气息的感应器。   等祝央到的时候,人都已经排排坐等着她了。   这一屋子的盛世美颜,简直是颜狗的天堂。   祝央颇有些皇帝临幸后宫三千的豪迈,迈着领导步伐:“同志们还好吗?”   路休辞哭笑不得,不过看之前那些个妖妖娆娆的妖精一个劲的冲她抛媚眼,脸色就不好看了。   这还是他杵在这儿那些妖精不敢放肆呢,可想而知他不在的时候一个个什么样。   山鸡精:“老大,你看我最近屁股是不是更翘了,现在网上都说我是世界第一美臀呢。”   兔子精:“老大,我的耳朵更软更灵活了,还能跳耳朵舞,好多人被萌出了鼻血,你摸摸。”   鬼娃:“我期末考了一百分。”   花花公子:“央央,你可算来啦~~,你看你都瘦了诶,最近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锦鲤精:“说到吃饭我最近学了一手酸菜鱼,你跟我来我煮给你吃啊,那个开胃。”   并蒂莲:“晚上我们新电影的首映礼,不行这回你一定要参加。”   祝央左拥右抱,毫不乐乎,路休辞和祝未辛被抛在后面气得眼睛发黑。   祝未辛颤抖着手指着那边:“我姐在外面就是这样的?”   俩外甥也不理他了,因为小叽的小伙伴红糖和蓝宝两只滚滚也过来了。   “小叽,这是我自己做的波板糖,给你吃啊。”穿着唐装戴着瓜皮帽的红糖貌似又胖了一点。   祝未辛当即捶胸大哭:“学坏了,学坏了啊~~”   一大屋子的人闹闹哄哄,倒也其乐融融。   祝央把邱老师他们放出来介绍给大伙儿认识,虽然知道祝央的鬼屋规模这么大人才肯定不少。   但是看到眼前这么多修为身后的俊男美女,几人还是吓了一跳。   镜女和邱老师一见面就投缘,都是女人都带着孩子,很快聊到一起了。   野鸡一见崔小姐眼睛就亮了:“靓女,要不要来我们馆啊?”   被花花公子戳破道:“虽然你俩长相类型差不多,但崔妹妹可跟你是不同的,你别带坏人。”   艳鬼笑道:“就是,当谁都跟你似的惦记发展红灯区呢,咱们因为你被查多少次了?”   吴越倒是对猫脸老太的猫咪们很感兴趣,比起人他更喜欢小动物,只是以前没有条件养。   这会儿看到一屋子猫猫狗狗员工,立马眼睛都亮了。   女鬼小姐则看着满屋子的萌系妖精挪不开眼,光是每天这眼福都值回劳动力啊。   总之几人都对新的工作地方很满意。 第268章   祝央着实在鬼屋世界玩了很长一段时间。   因为下个副本就是修仙世界,祝央琢磨肯定会在里面待不少时间,可现实世界中离竞争赛已经不远了,留给她的时间不多。   想要休息放松就利用副本里的时间吧。   索性虽然这次进来的高级场大佬有三个,但只要不参与那几个玩家的副本,难度就不会被提高。   发展到现在,鬼屋的规模自不必说。   祝氏就是一个活的造梦工厂,不但将梦想带进了现实,鬼怪妖精的出现,也让科学家找到了更多的研究方向。   短短不到十年的时间,可以有了飞跃性的发展,鬼屋的价值早已不靠它的稀有性和员工们的武力值来论,是真正改变了世界,并且是少有的良性发展。   所以游戏笃定这个世界很快会成为高级副本,不说别的,但是看科技与灵异结合的科技发展速度,估计再过几年就能跨过标准。   祝央带着男朋友,弟弟还有孩子们以及各路小弟,是真彻底在这里享受了一通。   以前回来大多是以老板的身份,这次她说好了,不会参与任何会议和决策,当她没回来过,这回是纯粹回来玩儿的。   以鬼屋发展到现在的经营模式和玩乐项目,早已不是祝央当初在的时候能比。   饶是祝央作为老板,又见识广博,也不由得大呼过瘾,在一个主题馆里面一泡就是一天。   龙龙和小叽配红糖它们上班的时候引起了轰动。   以前小叽过来的时候还是只毛茸茸的小黄鸡,只是体积大了点,这让人只以为是什么变异的普通鸡而已。   可现在它的外表基本已经成型,和龙龙一起,那就是一龙一凤啊。   华国人对神龙和凤凰的崇拜由来已久,龙甚至是代表国家的图腾。   所以那几天内,不但祝氏总部游乐场差点被挤爆,各大媒体纷纷出动,龙龙小叽的形象刷爆了网络和朋友圈。   所有人纷纷转发,别的城市的分馆游客万人血书一再要求俩孩子去他们那边巡游。   俩孩子精力也是好,见人喜欢,龙龙便干脆变成原本的大小,盘踞在游乐场的上空或者在巨大的广场上栖息。   一个人霸占了大片地方,这样一来就更让人震撼了。   这般祥瑞的景象,真让看一眼的人都觉得三生有幸,不少高官名流托关系想来私下拜访,要是能和龙凤握握手说说话就更好了。   祝央见势不对早把俩孩子扔了,等龙龙和小叽终于从烦不胜烦的工作中突围。   也不绝对上班好玩了,也不觉得别人的请求和欢呼让人飘飘然了,只觉得人多好吵。   眼泪巴巴的来到祝央床前:“明天不出去了,一出去就被围。”   祝央正享受路大头的按摩,喝了口果汁看着俩倒霉孩子笑了:“那可不行,不是你们自己已经答应好的吗?答应过的事就得做完啊。”   “再也不乱答应人了呜~~”   “哈哈哈!上来上来,爹妈给你们按摩。”   俩小的这才破涕为笑翻身上床,祝央和路大头一人一个,给俩嫩嫩的身子骨按摩。   还真别说,给别人按摩是服务,给这俩孩子按摩就是享受了。   龙龙的鳞片跟宝石似的,给它按的时候有种数钱的爽感。   小叽就更不用说了,一身羽毛柔软富有灵力,比抓抱枕舒服多了。   俩孩子哼哼唧唧的睡下后,路休辞把他们报到隔壁房间,这才有了二人空间。   其实如果不算游戏时间的话,两人的那啥频率是很高的,只不过最近祝央疯狂的刷副本为即将到来的竞争赛做准备。   路休辞不免就有些被冷落的感觉,这次过来算是度假,正好好陪陪他。   到他们这一步,已经不需要什么明示暗示,他手放上来,祝央就心领神会。   看着自己男朋友出浴后新鲜可口的样子,不由得胃口大开。   可还没凑一块儿,就听到外面传来敲门声。   山鸡精端着一个托盘伸进一个脑袋:“老大,我炖了汤你要不要喝?”   “是鸡头汤吗?”路休辞的声音阴森的响起。   山鸡精头皮一麻,砰的关上门离开了。   两人只当这是小插曲,就要继续,敲门声又响起了。   “央央,外面在放萤火虫,是藤女弄的,要不要出来看啊。”花花公子拿了一朵绽放的玫瑰邀请道。   “要不这样,我把你做成萤火虫放上天,她和我就在房间看好了。”路休辞笑容都有些黑化了。   花花公子背上冷汗都出来了,再不敢挑衅。   接着锦鲤精不信邪,虽然有人拼命拦着他,但他就是特别不满。   “搞什么啊,好不容易老大来找我们玩儿,他一个人霸着几个意思啊?大房了不起啊?大房也不能一点儿活路也不留给咱。”   话没说完,周围的人一哄而散,锦鲤精摸不着头脑。但下一秒背后一麻,感觉到了一股可怕的杀气。   他连忙回头,就看到应该在卧室里的刻薄大房出现在自己身后。   路休辞看了眼这条跳得最凶的鱼,把人逼到墙角,声音轻飘飘道:“大房明早想喝鲤鱼汤了,知道怎么做吗?”   锦鲤精这会儿哪里还敢皮,满头冷汗的点点头,跌跌撞撞的跑去找刚才扔下他逃命的家伙们了。   路休辞撤了分身,翻了个白眼,对祝央抱怨道:“你不能太放任这些家伙。”   祝央岂能不知道他们的对话,哈哈大笑道:“放心,妻是妻,妾是妾,你是我祝央明媒正娶的原配,还给我老祝家生了俩孩子,劳苦功高,没人能越得过你去的。”   路休辞差点没被这家伙噎死,决心要为自己正正名,总归一晚上妖精打架打得厉害。   第二天一早,以祝央的体质久违的感受到了酸痛,不过昨晚也真的被伺候得爽炸天。   接着整整一天都叼着根草慵懒得很,干脆跑到动物餐厅那边,先撸猫,再撸狗,接着孔雀豹子大滚滚,好不欢乐。   王家两兄弟还有阿巧最近工作挺忙,不过也过来了两次。   因上次给他们喝了灵泉水,走的时候也留了一些,所以几人的状态都特别好。   尤其是阿巧,这会儿已经是一头秀发浓密乌黑,皮肤状态也如同二十出头的少女,身高都有些重新拔高的迹象,整个人精神极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祝未辛有些遗憾,这么好玩的地方,殷俊还有路离没法一起来玩儿。   要说游戏副本还伴随着危险,那么这里却是全然可以放松的梦幻乐园了。   好东西不能与小伙伴一起分享始终是遗憾。   整整玩了一个多月,几人才离开。   邱老师他们在这期间已经完成了培训,分到了适合自己的部门,先适应工作,然后根据表现可以升级或者策划团队开发新的工作。   总之一切步入正轨,如祝央所料,吴越确实之余修行一道是天才。   他从小受人诟病,并不怎么碰自己母亲留下的东西,等到走投无路捡起来的时候,短短时间就建树不小。   这会儿有了更好的修炼环境,自然更是一日千里,况且他在鬼屋轮回多年,原本就早有了不低的基础。   小明也一脸茫然的被扔进了学校,这个结果受到了鬼娃和小刚的热烈欢迎。   全都来读书吧。   虽说办了这么多事,还顺便玩了这么久,但现实中的时间还没过去一晚上。   第二天回到家,借口忙新宅邸那边的事,祝爹祝妈便没有多问。   祝爹只反复问她钱是不是真的够,不够一定跟他说。   祝央的回答自然是显然的。   原本祝央自觉休息的时间够了,可以接下来马不停蹄的进入修仙场。   但路休辞却阻止了她:“多花几天时间陪陪家里人吧。”   他的表情有些无奈:“接下来你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看不到他们了。”   “很长很长。”   祝央一怔,她不是没有想过这种可能,但由路大头嘴里说出来的时候,确实让跃跃欲试的她兜头像被浇了一盆冷水一样。   按照她现在的念头,修仙副本无非就是给她的实力增添筹码,可以在竞争赛中有真正的竞争之力。   说白了她现在的心思是有些急切的,但冷静下来才明白,那可是修仙场。   在祝央的概念里,见过的最长的游戏通关时间是有次路大头被游戏搞了,在里面整整待了一年。   当然也有从谢奕他们那儿听来的,时间更长的都有,祝央也做好了有些游戏需要三五年超长通关时间的准备。   可说到底心理准备是一回事,祝央并没有经历过太长的游戏时间,最长的一次貌似就是马戏团那次清理节目,被关在一栋房子里度过了一百天。   那一百天被她用来提升格斗实力,也不算太难过。   但听路大头现在的说法,事情可能还没这么简单。   之前他一直没有说,不想让她进入修仙场之前顾虑太多,但现在却是打预防针的时候了。   他道:“修仙场和任何副本都不一样。”   “它一般下发什么有难度的通关任务,可它本身富有的危险性就是任何游戏任务无可比拟的。”   “修仙副本的关键不是完成任务,而是尽可能的让自己变强。那里满是危险和机遇,修行无日月。”   “很多高级玩家已经踏入修仙场却没办法走到我们这一步,你觉得是因为什么?”   祝央终于脸色有些凝重了:“时间!”   作为一个人,年龄最大的玩家也才几十岁?那动辄百年往上的修行时间,足够将玩家和现实的联系冲淡。   像祝央这种拥有幸福家庭和完美爱情的人还好,如果在现实不如意或者没多少眷恋的人呢?   强到高等玩家这个地步在哪个世界称霸不是称霸?一旦对于副本世界的认同感和归属感超过现实世界,玩家便会在游戏里迷失。   更不用说修仙分别本就危险重重,硬刀子软刀子其上,确实即便是高等玩家也难以踏出这最后的天堑。   这样一来,当初一个人渡过修仙场,对于她的爱意和执着还没有淡却的路休辞,就显得何其难得。   祝央从未察觉到他们的感觉原来经历过这等的考验,一时间鼻头酸酸的。   抬手摸了摸他的脸:“你进入修仙场之前,做了什么?”   路休辞声音很轻:“我去你那边,跟了你半个月。”   每天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看着她在学校肆意妄为,看着她带着一群女生作为学校最美的风景穿行而过。   还是那副幼稚跋扈不可一世的样子,但唯独让他觉得可爱的女孩儿。   “当然也拍了不少照片。”   祝央整个人的表情空白了三十秒,然后开口:“亲爱的,打个商量,该感动的时间呢,就得注意表达方式,你这么说我怎么听怎么都是痴汉行为,完全没法往深情的方向联系啊。”   路休辞沉默了:“可我觉得扫兴的明明是你。”   “嗯?”   “没什么。”   说完路休辞抱住她,亲了亲她头顶:“不过也不要有太大的负担,修炼时间的流速对于一个人的感官自然跟普通的时间流逝不一样。”   “就像之前你在攻略游戏,有时间压缩一样。只要真正在乎的人,是不会因为修行而淡化的。”   祝央松了口气:“我说也是,人家修仙界的原住民,也不至于修行百年出来亲人仇人全忘光光啊,那样世界该有多和平?”   路休辞:“……”   个没良心的。   不过接下来一段时间,祝央确实很珍惜和家人在一起的时间。   祝爹祝妈工作忙,她就带着孩子去他们上班的地方送饭,又帮他们整理文件,又是给他们按摩。   感动得老两口无以复加,纷纷称女儿毕竟是贴心的小棉袄,虽然这棉袄穿得有点晚了,热乎却是格外热乎的。   期间路离又回国,祝央也频繁去了路家不少次,这让路爹和路离都挺高兴。   还以为俩孩子要跟他们宣布准备结婚了,结果等了好几天没听起这话头。   不光是家里的亲人亲戚,就连玩得好的狐朋狗友,祝央也越出来聚了聚。   像林茜和谢小萌离这儿远,她就自个儿上门去,倒是让俩妹子受宠若惊。   至于谢奕以及白悠悠一种游戏圈子里的人,自然少不了出来聚聚。   众人都知道祝央要去修仙场了,都知道那是动辄十年往上的任务时间,纷纷只能举杯预祝她学成归来。   谢奕还笑:“没准儿你回来过后就没那么想跟人干了,修仙使人佛系,哈哈哈。”   祝央道:“别人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我没找回的场子,我就会一辈子惦记。”   这家伙某种意义上来说真的是不忘初心了,不管好的还是坏的。   可能这就是游戏格外看中她的原因吧?谢奕是亲眼看见她怎么通过选拔的,自然明白她的天分有多难得。   不过虽说这场聚会的口号是不醉不归,但凭众人的体质,现实中的酒还真喝不醉,最后众人又一脸精神的散了场。   回到家,祝央难得的在进入游戏前收拾了一番,要待的时间太长,她带了不少东西,主要是家里人的东西,万一想家了还可以拿出来看看。   啧!一个人去外地上大学的时候都没这阵仗。   但不管怎么说,在时间到来之时,祝央还是满怀期待的进入了心心念念已久的修仙场。   这次兑换窗口同样没有物品,不过想来也是,修仙场什么宝物没有?就看你有没有机缘得到了。   熟悉的失重感传来,祝央睁开眼,眼前是一座普通的小山庄。   错落有致的茅草房,成片的农田和果树,拴在水田边树下正在喝水的老黄牛,还有从将熟的麦穗上弹跳过去的蚂蚱。   空气里是清新宜人的麦香和稻草香,很是好闻,还真别说,地方挺不错的,就是看着有点穷。   只不过祝央怎么发现自己视角有点矮?   然后她心里一咯噔,缓缓的伸出双手,就看到一双白白嫩嫩,手背上还有十个小窝窝的手。   这尼玛——   她连忙想变一个冰镜出来照照自己现在的样子,却发现灵力无法调动了。   这还不是最坏的,就连自己的物品,除了无限游戏中的空间戒指不受限制之外,游戏背包里的东西也无法拿出来了。   不对,空间戒指里的东西能拿出来的也有限,只有一些低等物品和武器能拿出来,比如刀具冷武器之类,热武器是不要想的。   这些东西配上她现在小孩儿的体质——对,她体质也全被封印了。   这才是真.一朝回到解放前。   状况比之前在深海监狱还要不利,至少深海监狱里能力被屏蔽她空间戒指还能用,优于常人的体质也在。   “啥情况?”祝央问狗比游戏。   狗比游戏掏了掏耳朵:“你上个女巫场不还羡慕尤娜可以变成小孩儿吗?”   “抽你哦。”   游戏这才做端正了:“都一样啦,修仙场就是重新开始,你情况已经算好啦,当初路大头还顶着极品鼎炉体质混过前期呢。”   “哟西!下次见到你的时候我知道该做什么了。”   狗比游戏尾巴炸毛了:“干嘛呀,这是随机的,而且是硬性规定,安心啦,有保护机制前期一般不会这么容易死的,除非运气背到了极致。”   “随着实力的变强,封印的物品和能力也都会解封的。”   “那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吗?”祝央道:“等实力变强了解不解封也无所谓了。”   游戏甩了甩尾巴:“是啊,很多人日天日地久了,就是接受不了这种落差,这也是考验的一环啊。再说了,修仙基础就是的摒弃杂念心无旁骛。”   “身上本事太多,基础反倒越难打,这是为你们修行好。走到这一步的玩家都是很珍贵的,谁会胡乱折腾。”   又暗搓搓道:“我就是折腾别人,也不折腾你啊~~”   说完祝央还没怎么着,狗比游戏先是自己耳朵都红了。   祝央摆摆手:“成了成了,懒得理你,这局怎么一睁眼又没有队友?”   “哦,修仙场是一个人,不过由于这种副本数量少,经常会有偷渡客。”   “什么偷渡客?”祝央问。   “没拜我山头就敢把人送进来的就是偷渡客。”狗比游戏道。   祝央笑了:“我就喜欢你这嘚瑟样,看得想按住你脑袋去水里醒醒。”   狗比游戏不敢说话了,不过它的意思祝央明白。   这会儿特意说出来,恐怕所谓的偷渡者就在她附近。   这样一来情况就刺激了,她一个六七岁小女孩儿,能动用的武器顶多几把刀和剑弩,要面临这危机重重的修仙世界。   祝央一笑,脸上燃起了熊熊战意。   “不过我小时候长得真可爱!”来到池塘边,祝央对着倒影出的小孩儿样子自恋不已。   可惜这会儿连手机都拿不出来,不然她第一件事就是先来五百张自拍。   这嫩嫩的包子脸,这小五官,萌死个人,祝央捏着自己的小短胳膊,有那么一瞬居然想生孩子了。   她和路大头的孩子,能有不好看的。   而远在万里之遥的一处大殿内,隔着镜子看到这一幕的路大头,也默默的捂住了鼻子,脸上满是红晕。   这也太可爱了,要不是现在现身对央央没好处,也十成可能会挨打,他已经跑出来把小时候的央央抱起来蹂躏了。   没错,这家伙暗搓搓的跟来了,用组队道具。   居然也是巧,这个修仙世界就是他之前渡过的修仙世界,于是路大头就回了自己的宗门。   为了不影响她的机缘和修炼,远远的看着她,等她修为到了某种程度再出现在她面前。   这会儿祝央受限至此,全然察觉不到自己被偷窥的。   正对着池塘自恋,就看到一群小孩儿带着篓子路过。   “央姐儿,抓泥鳅啊,去不去?”一群鼻涕小孩儿喊道。   “去!”祝央爬起来,跑到一群小孩儿中间,然后很快就注意到一个女孩儿颇有些与众不同。   即便被困在小小的身子里,可成年人的眼神和小孩儿纯然的天真怎么可能一样?   运气不错,这么快就显形了。   不顾祝央也不着急,毕竟她身上负有游戏难度,这位所谓的‘偷渡者’知道的可能还比她多。   留着看她的行为了解这个世界何乐而不为?再说一开始大伙儿没仇没冤的,祝央也不至于非要拿人怎样。   祝央小时候就是孩子王,抓扭曲按蚂蚱跟鹅打架都来得,没一会儿就和小孩儿们玩意儿一堆,毫无破绽。   倒是那个女孩儿虽然跟大伙儿一起玩,可老师心不在焉,脸上是不是露出焦急。   祝央猜肯定有什么事马上要发生了。   果不其然,此时天上掠过四道人影,其中一个直直的砸下来。   显然是修真界斗法场景了。 第269章   彼时祝央手里正拿着一串蚂蚱嚼得香。   还真别说,换了小孩儿的身体,很多心理上的变化也是立竿见影的。   就比如她现在如果是以大人的面貌进入游戏,就绝不可能一下子跟小孩儿玩得这么欢。   而且这里的山村虽然原始优美,但估摸着也挺穷的,一群小破孩儿包括祝央自己穿的都是补丁衣服。   这已经算不错了,有两个甚至没穿裤子,不过破旧的松垮上衣长度直达膝盖以下,算是连衣裙了,倒不至于辣眼睛。   周围成片的稻田说明这里的村民勤劳,可即便是修真世界,这会儿也没有杂交水稻不是?所以亩产也是肉眼可见的感人。   由此类推,就可知道村里的人平时饮食也紧吧,像祝央他们一伙儿年纪的小屁孩儿,虽不至于这么小就被支使着干农活,但每天给给家里打猪草的任务是要做的。   再者小孩儿嘴馋饿得快,家里吃不饱可不每天上山下田打牙祭?   祝央运气不错,跟小屁孩儿们混了一会儿就抓到好几条黄鳝,个头还不小。   做一锅鳝鱼汤是绰绰有余了。   原本是打算自己烤来吃的,不过很快发现这次的身份设定,是一个五口之家的幺女。   这会儿她在外面玩儿,家里人还顶着日头干活儿呢。   算了,吃的就紧着干活儿的人吧。   回忆了一番最近的吃食,真毫不夸张,祝央小时候农村养的猪都比这儿的人吃得好。   毕竟当时猪每天是玉米面和煮红薯管够呢,这儿米面都得省着吃。   祝央叹了口气,虽然能力和体力几乎被削为零,不过她自身的作战记忆和反应本能是刻在灵魂里的。   祝央跳下河,凭借着小孩儿的敏捷和自身的技巧,在没有鱼竿渔网的情况下抓了几条鱼上来。   惹得一帮鼻涕泡小孩儿羡慕不已,这时候祝央就格外想念在蛤蟆村收的水鬼小弟了。   要是他在,吃点鱼虾蟹王八鳖什么的,哪儿用得着这么辛苦?   抓上来的鱼有大有小,大的两条足有祝央手臂那么长,少说两三斤了。   小的有成年人巴掌大小,也不错了,有五六条呢。   祝央把两条大的收起来,小的分给小破孩儿们吃。   一帮子小孩儿立马就捡了枯枝树叶把火升起来了,徒手生火的速度之快,估计贝爷看了都叹为观止。   又趁机抓了不少蚂蚱用竹签串成串,在火上一烤,什么调料都不防就香得要命。   一群小孩儿吃得开心,唯独偷渡者妹子是从头到尾嫌弃。   一开始这份嫌弃还隐藏得很好,后来估计看祝央抠泥鳅摸鱼样样来得,眼里的疑虑和担忧便尽去,剩下的只有对乡野小孩儿粗鄙的鄙夷了。   偷渡者名叫展瑶,意外死后发现穿进一本修仙小说里,成为里面与女主命运呈反向对照的女配。   两人出生于同一个偏僻安宁的小山村,因为一场修真门派间的私斗卷入其中。   女主善良,帮助了在斗争中受伤的正派门人,得一信物作为谢礼。   三年后,魔门之人四处劫掠孩童,途经此村,将整个村子屠戮殆尽。   正道宗门闻讯赶来时已经晚了,只找到被父母兄弟拼死藏起来的女主,又因女主身上的信物,从此被宗门收为弟子,踏上了仙途。   而随后赶来的第二波魔门子弟却找到奄奄一息被误认为已经死亡的女配,将之带回魔门。   女主在仙门顺丰水顺水机缘遍地的时候,女配在魔门受尽苦楚。   长大后女主是新一代赞誉满满的仙子,而女配则是人人喊打的妖女。   后来女配效忠的魔尊也拜倒在女主裙下,一直因为命运的不公与女主作对的女配一败涂地,不得好死。   穿成这么个角色的时候,展瑶就眼前一黑。   好在一切都没有开始,如果一开始那场争斗是女主与女配命运的分叉口的话,那她便一定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就不信凭着对剧情的了解,她不能混得比原女主更风生水起。   原女主除了是个卖善良人设的蠢货还会什么?善意在这个实力为尊的修仙世界能当饭吃吗?   她看书的时候看到女主就火大,或许有女配的名字和她相同的缘故,所以相比女主,展瑶对女配更有代入感。   只觉得如果女主和女配立场调换,她还能做到这么从容虚伪就有鬼了。   如果命运一定要女主和女配一人为魔一人为仙,那变由女主尝尝同人不同命的滋味吧。   展瑶打量了这位女主良久,想仔细看看这位日后被盛赞的美貌仙子。   结果就是个粗鄙野蛮的乡下妞儿,哪儿想得到一个普通的贫穷农家女,日后会有那种机缘?   只不过对方底子倒是真的好,小孩儿漂亮得不像话,如果忽略那下水抠泥上树乱窜的活猴儿样,确实不难看出日后的倾城之姿。   客观的说,比她穿的这个女配的身体底子还好,要知道女配也是个妖娆不可方物的美人的。   后来看到他们居然烤虫子吃,还想喂她吃,展瑶立马脸色大变往后退。   其他人嫌她扫兴,自然不理她。   只不过看着一群小孩儿啃烤蚂蚱,展瑶看着都觉得浑身发痒。   好在剧情开始了——   几道人影从天边掠过,在空中缠斗在一起,一群小孩儿先时还看热闹,接着一个人影就从上面猛的砸下来。   一群小鬼吓得四散而逃,唯独没跑的只有祝央和展瑶。   展瑶是时刻准备着上前抢先机,祝央是纯粹一时间忘了自己现在是个辣鸡。   以她的眼界看上三个还在缠斗的家伙,虽然飞在空中声势不小,但实力也就普通中级场玩家的程度。   她一个手指头就能摁死的货色自然不可能产生什么敬畏之心,不过好在下一秒就反应过来这会儿自己脆弱得很,可不能被殃及。   但正准备躲一边藏起来,还没踏出脚,就听到展瑶道:“央姐,危险,你快回去。”   嚯~~~   祝央看了眼这偷渡者妹子的表情,焦急中带着嫌弃,急于将她这个碍事的打发走,但又不能做得明显。   看来她猜的没错,这次的副本十有八九又是有作品基础的。   她虽然不知道故事线,但眼前不正有个活体指南吗?   狗比游戏确实对她够意思。   祝央听了她的话,反倒不急着走了,倒不是全然为了唱反调,而是她估摸着也走不了的。   战在一起的两拨人,一个是身着白衣的意气青年,另外三个是一身黑的歪瓜裂枣,立场很分明。   白衣青年战力稍强,但一次面对三人也很勉强。   之前从天上砸下来那个已经死了,头破血流好不凄惨。   剩下战在一起的三人均负伤不轻,不过白衣青年应该是身份不凡。   因为在将要落下风之际,祝央看到他拿出一件明显不是他这个实力能拥有的法器。   法器一出,其中一个黑衣人当即不防被震下空中,头朝下扎进水田里生死不知。   另一个见势不对想要逃走,可为时已晚。   此时他看见地面不远处有两个小孩儿,转头就冲他们飞了过来。   我日!   祝央不确定原本剧情该是什么样,有没有她这个身份涉险的说法,可她这种将剧情故事线当厕纸用完就扔的家伙,怎么可能将自己的安危寄托在剧情上?   眼看躲不过,祝央手上飞快的动作,接着下一秒就被提着后领拎了起来,一把刀架在她脖子上——   “再往前我就宰了这小丫头。”对方道。   白衣青年果然受制,他脸色严肃道:“休要拿凡人威胁我,你若老师,我还能给你个痛快。”   黑衣男人嘿嘿一笑,因为离得近,听他的呼吸频率祝央就知道这家伙是强弩之末了。   看来那法器刚才对他的冲击也不小。   祝央又看了眼对面,那白衣青年虽说有所顾虑,但看他的表情,祝央就知道绝不会为了一个凡人小女孩儿放跑男子的。   不知道是他本人个性使然,还是整个修真界的普遍现状。   不过可以知道的是不能指望对方特意营救自己了。   想到这里,祝央突然大哭大闹起来,反应倒是跟一个小孩儿突然被吓蒙了,回过神来不能自控的样子毫无违和。   黑衣男子见状晃了晃祝央的领子:“吵个屁,再吵宰了你。”   又怕白衣青年趁机发难,手里的刀冲他一指:“嘿嘿!好一个道貌岸然的玄云宗,竟一点不顾小娃的死活。”   “我今天若过不去,有个漂亮的小娃娃做垫背也知足了。”又对道:“小娃,要怪别怪我,只怪——”   大汉本意想拖延时间引来周围的村民,对方即便不在意凡人蝼蚁死活,为宗门名声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面见死不救。   到时候他才有可趁之机。   黑衣男子从头到尾都没有防备过祝央,也是,一个修行之人,怎么会觉得一个几岁的村野小娃会有半点威胁?   可话没说完,那哭闹挥舞的手状似不小心的打到他的眼睛,一把烤鱼火堆边抓出来的香灰撒进黑衣男子眼睛里。   “啊——”剧痛伴随着恼羞成怒,男子受袭之后反应也不差,没有将祝央往地上扔,而是选择更加牢牢掌握在手里。   因为他深知手里这小娃一扔,自己便没有保命的倚仗。   可祝央反应更快,她脚尖在对方腹部一点,长着小豆丁的体型身高以及身形的柔软,竟把对方的手臂当做杠杆一样翻了个身。   整个人翻到了对方的胳膊后侧,又瞬间扒住对方脖子来到他背上。   白衣青年见机不可失,提剑袭来,黑衣男子听到剑锋哪里还顾得上祝央。   只是这会儿他想甩掉祝央,祝央却不乐意了。   她抓住对方的头发,感谢对方的头发够长,祝央直接将对方的头发当绳子使,拽着他的头发狠狠往下一跳,借着杠杆原理,即便自己只是个体重不到五十斤的小孩儿,也能吊得对方脖子后仰,上身失去平衡。   这对于战斗中来说,足够致命了,更何况还被迷了眼睛,对面哪怕是实力不足的人也能借此机会割破他的喉咙。   然而白衣青年也这么做了。   黑衣男子喉头冒血的尸体倒在地上的时候,白衣青年整个人压力顿消之下也只撑不住跪倒在地。   他抬头看了眼那小女娃,对方当真是聪明得紧,只是这会儿他已经没有余力赞赏了。   四人相继扑街,祝央这才站了起来。   黑衣男子动作粗暴,她小孩儿皮肤细嫩,脖子上都出现红痕了。   刚才逃走的小鬼们估计去喊人了,祝央便先一步将几人身上能用得着的东西搜了出来。   展瑶作为穿越女,虽然一开始壮志满满,可隔着文字意意淫到底不可能理解真正的残酷。   一个普通女孩儿面前陡然出现三具尸体,若说前面两个还算全尸没多惨烈,后面这个喉咙上碗口大,还在冒血的豁口正对这她。   这让展瑶下意识的发出一阵尖叫:“啊————”   祝央耸了耸肩,看吧!这年头真没什么是容易的。   她动作飞快,三两下就吧三具尸体身上能搜刮的东西全搜刮了,就连白衣青年也没有放过。   展瑶本来还沉浸在恐惧中,见状整个人都懵了:“你,你干什么?”   祝央道:“那还用问?我救了这人一命,他得给报酬。”   可你分明是明抢,展瑶心道,然后反应过来不对。   这是女主角的人设吗?还有刚刚那人,虽然是白衣青年杀的,但要说促成这一切,完全是央姐儿的功劳吧?   她,也是穿越者?那她知不知道自己穿的是谁?接下来又将面临什么命运?自己的计划还能成功吗?不会还是得按照原着轨迹去魔门吧?   不不,不要自己吓自己,就算她是穿越者,自己就该认命吗?大不了是道路曲折一些。   而且看着家伙的样子,应该是不知道剧情的,如果知道,怎么可能这么对待自己进入仙门的关键之人。   白衣青年虽然自己修为不济,但却是玄云宗某长老的爱孙,在宗门地位超凡,否则这个村子被血洗后,那些正派宗门也不会因为信物将她带回去。   要知道像这种孤儿多了,真以为修真宗门是孤儿收容所吗?如果不是修为高深之辈,或者有专门的法器,外派的子弟几个能一眼看出小孩儿的资质?   见祝央已经将白衣青年的乾坤袋翻了出来,展瑶立马半是试探半是争取道:“他,他还没死,身上的伤怎么办?”   “我管他?扒光衣服扔村口吧。”祝央摆弄对方的乾坤袋,好在不是什么需要神魂认准的玩意儿。   她很快就将手伸了进去,宝物银钱之类的就别想了,她这会儿就是有打劫的心,也没那实力。   不过没让他失望,果然在里面摸到了一本书,是修真界练气的入门之法。   这玩意儿跟人间教学启蒙用的三字经一样,并不稀奇,真正要命的典籍肯定不会是以书籍的形式带在身上。   估计是修行之初长辈赠与之物,所以随身带着,对于青年或许只是纪念之物,但对于祝央这会儿却正好。   祝央看了眼偷渡者妹子,对方对于自己不予施救的说法眼含窃喜,看来这就是关键了。   是施救后会让这白衣青年予以众筹还是带回宗门?看对方那样,即便是正派阵营,应该也不至于这么善良。   祝央猜这只是某个重要的契机,多半不可能实时兑现好处。   她自然不可能浪费时间等待,迅速的记下典籍上的内容,以祝央现在强大的精神力,要在短时间内记住一本薄薄的书不难,即便这里面的内容她一时间无法完全理解。   记完之后她才将典籍原样放回去,见偷渡者妹子准备将人带回去,笑嘻嘻道:“你爹娘让你带人回去吗?”   展瑶一僵,妈的只顾着抢女主机缘,忽略了实际情况。   原女主一群小孩儿,即便施救一个人,怎么可能单独作为?肯定少不了家里人的帮忙。   展瑶来这里不久,但她知道自己‘家’什么个德行,以她娘的精明小气,肯浪费口粮收留人就有鬼了。   但相反原女主央姐儿家则乐于助人得多,一家子又宠女儿,说什么就是什么。   果然担心央姐儿的她爹妈最先过来,见有人还没死便要将人往自家挪。   展瑶倒是想劝自己爹妈收留人,可话才起头就被扇了一巴掌,骂她自家还吃不饱还有那功夫救治人。   展瑶只觉得这便宜爹妈肩膀上那玩意儿怕不是猪脑袋,看看人家身上的穿着,治好了能少得了好处吗?   她倒是想劝,可无奈没半分话语权。   其实倒不是只有她能想到这点,可白衣青年一副重伤不治的样子,抬回去别治不好死自己家里才是祸害,小老百姓对仙人的敬畏使他们顾虑重重。   展瑶这才发现,原来机缘也不是自己想捡就能捡的,这个认知让她整个人危机感大增。   之后白衣青年养伤的日子,展瑶便见天的往祝央家跑,时刻床前伺候,祝央恍惚都以为这是她家。   不过对方乐意干活儿,祝央也随她,她自个儿还忙不过来呢。   祝央将那本练气之法默写出来细心研读,试着理解梳理其意,好在她虽然没有修炼过,但缴获万毒老祖的秘笈无数,跟手下的妖精了解过其中原理。   细细摸索过来,好歹能够吃透,但她没急着炼,因为不确定剧情的惯性留给她的时间有多少。   也不知道下一步处于什么立场,不好轻举妄动。   很快白衣青年身体康复,对于救命恩人的两个小女孩儿或多或少得聊表谢意。   于是将自己乾坤袋里的一对玉佩赠与两人便要告辞,祝央看了眼这玉,老实说成色一般。   当然这个一般是祝央根据对方的身份推测的,估计就是顺手揣身上可泡妞儿可换做银钱使的小玩意儿。   可如果放在凡人世界,自然是不可多得的好玉。   祝央确定对方对她们确实不存在什么后续的打算,可展瑶却因为得了玉佩整个人欣喜若狂。   看来这玩意儿确实是关键之物,只不过具体如何还得看后效。   祝央这会儿身上有三个黑衣人的储物袋,只不过里面的东西暂时一样都不能用,鬼知道流落出去会不会招来杀身之祸。   怎么看都是这玉佩更安全,她不确定要在小山村的地图待多久,总不能一直维持这个生活水平。   于是试探偷渡者妹子,高兴道:“好漂亮啊,我拿去给我娘看。”   展瑶差点被吓得魂飞魄散,这会儿家长们都在外面干活儿,央姐儿拿出去炫耀,她娘肯定起疑心管她要。   这玉佩成色不错,当了可以保证一家人一辈子衣食无忧了,要是被她娘拿去,还还屁的机缘,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于是展瑶连忙拦住祝央:“别别!你晚上偷偷跟你娘说好不好?我娘会拿走我的玉佩的,我不想给她。”   天知道她为了不让对方起疑,伪装一个小女孩儿有多辛苦。在得知原女主很有可能也是穿越者的时候,她就一直小心翼翼,生怕对方发现端倪。   祝央闻言笑道:“好吧,不过我帮你保守秘密,你得听我的。”   “接下来三年你帮我打猪草。”   “……”展瑶没料到她趁机敲诈,可也只得忍气吞声:“好!”   “咦?这么痛快?我本来想说只一年的。”祝央开玩笑似的逗弄她:“那五年?”   展瑶只觉得这女的就是个土匪,亏她不知道剧情,不然还不定怎么吃相难看,哪有自己喝汤的份儿?   于是敷衍道:“好好好,五年!”   祝央这才笑嘻嘻的出门,转身脸上的笑就充满深意了。   看对方的反应和表情,三年应该是实打实会干完的活儿,但听到五年反应却敷衍散漫。   说明,这个地图要待的时间是三到五年。   三到五年间按照剧情她们应该会正式踏入仙门,是什么原因?按照传统的套路,一是仙门招新,二是举村被屠。   虽说副本不能完全按照故事性来反应,可祝央现在的人物身份显然就是某作品的人物。   仙门招新这里太偏远,祝央打听过,从未有宗门将此地划入范围,那么后者的可能就不小了。   当然或许还有别的原因,但祝央却一贯以最坏的打算做准备的。   三年时间,可以办的事还是不少的。   白衣青年也走了,她可以开始练气,一旦她有了进步,她的背包和能力才会逐渐解锁。   老实说一个杂鱼都能威胁到她生命的日子,对于习惯强大的她来说并不好受。   祝央这里一番打算暂且不提,倒是展瑶第二天整个人都懵了。   因为第二天祝央一家去了一趟镇上,转手就把那玉佩给当了。   修仙宗门的入场券,她给,当了——   当了!   套路不是这样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  展瑶:缺心眼的傻逼啊!!!   痒痒:守着金矿吃糠咽菜才傻逼。 第270章   是真的当了,而且还是死当。   那几个黑衣人身上搜出来的好东西也不少,不过修真界的人貌似很少带金银之物?   三个人的乾坤袋翻了个遍,也就凑出林林总总几小块金子,当然对于普通农家来说,这自然是一笔横财。   可祝央什么消费水准?自觉不够塞牙缝的。   别的修真界的货币这三人的加起来倒也不算少,这些货币虽然价值远远高于金银,可也正因为如此,对于凡人来说反倒不好处理。   况且祝央也得防备属于魔门的东西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标记,要为了花几块钱被顺藤摸瓜提前找来,那就阴沟里翻船乐子大了。   就是民间的金银不少还做了记号标志呢,鬼知道那些看似毫无瑕疵的灵石货币会不会也一样。   灵石暂时不好脱手,别的东西自然也也一样,药品符篆法器之类的,在祝央没有一定自保能力之前,是绝对不可能见天日的。   于是最安全最稳妥的财物就只有白衣青年留下的玉佩了,按照他的说法,与那三人是意外碰上,因身份暴露打在一起。   三人这回儿客死异乡,他们门派也不会知道他们死在谁手里,或者说压根还不知道他们已经死了。   不少修仙小说里描述弟子出门都会留一盏魂念灯,以确保弟子生命迹象。   祝央怕整个村子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牵连,在白衣青年养伤期间自然从他嘴里套过话。   倒确实是有类似的东西,可那玩意儿造价高昂,哪儿可能是随便哪个弟子都有的?   白衣青年属于权三代且不说,那三人纯粹就是魔门的普通杂鱼,看年纪和修为这辈子筑基后期就已经到头了,纯属在外面跑腿的。   以魔门的冷酷,这种人死多少都不会在意,所以村子被追查到的概率很小。   捋清这些,祝央当然二话不说就开始干活儿了。   老实说要祝央守着价值连城的矿山吃土,除非她失心疯。   看展瑶妹子的反应这玉佩确实关键,但重要到让她牺牲几年的生活品质,别说区区一个仙三代的随意打发之物,就是真正的仙界至宝,她都不定干的。   于是第二天展瑶就看见央姐儿家趁着赶集,带着浩浩荡荡的村里壮丁去了当铺。   他们这个村子百来户人家,绝大部分出自同个宗族。   祝央的便宜爹还有三个兄弟呢,不过都已分家。三个叔伯家里成年青壮加起来不下十人,加上祝央便宜爹和俩便宜哥哥,人够用了。   之所以带这么多人,一是那玉佩虽然与修真界只是把玩观赏没甚大价值的玩物,但在凡人市场确实难得的好物。   至少以祝央的眼光,这玩意儿比她爸以前动辄千万淘来的品相还好。   到时候兑换的银钱凭她这便宜的一家子估计带不回来,她没打算要银票,准备全兑成金银。   二来这么多人也够震慑宵小了,惯于打劫别人的祝央要是被些地痞混混抢了,那就乐子大了。   只不过在展瑶眼里,这画面就压根没法看了。   这傻逼不但把自己的仙缘之物当了,还尼玛拖家带口浩浩荡荡的去当,生怕别人看不见你发财了?   等着吧,到时候上来分好处的有你受的。   展瑶只觉得对方也是穿越的,虽然不知道是从什么背景穿越而来,可好歹心智也该是成年人了,可这轮番骚操作简直没法看。   不过懵逼之余她心里不免窃喜,如果这家伙是这么个蠢货,那她倒是白担心一场。   倒是她娘见祝央一家子从镇上抬了无数金银回来,来历也干净,便是之前救治那仙人的谢礼。忍不住酸当时要是同意自家闺女的念头,这会儿指不定这财就是他们家发了。   世上这种人总少不了,承担风险的时候拿不出魄力,等看见回报的时候才捶胸顿足。但若结果是另一个样子,便又庆幸自己眼光犀利,经验老辣。十足马后炮。   展瑶她娘便问闺女:“你那几天不老往央姐儿家跑吗?那人走的时候就没给点好东西你?”   展瑶连忙摇头:“没呢,我去找央姐儿玩而已,他干嘛要给我东西?”   农活儿繁忙,展瑶爹妈只知道闺女那阵天天不落家,哪儿知道实际伺候在病床前的人是她?   于是深感惋惜,嘀咕道:“都说见者有份,你说这还是仙人呢,咋这么小气呢?”   展瑶嘴角直抽,对这种市侩的算计感到厌烦,虽然家里一贫如洗,每天吃的都是难以下咽的粗糙饭菜。   可手里握着玉佩,怀抱着对三年后即将开始的修仙之旅的期许,展瑶心里是充满希望的。   而另一方面,相对比的就是隔壁央姐儿家一夜间变得无比富饶的物质条件。   祝央用那块玉佩当了数千两纹银,回来就把自家的茅草房推翻盖了一座青砖大瓦房。   祝家一跃成为十里八乡的超级富户,那段时间除了村里已经忙完农活的青壮,祝家还请了数十镇上的劳力回来。   直接就住在村子里,日日赶工。一个月后一座占地数千平,设计考究,精美雅致的大宅建成。   祝央自己设计的,毕竟少说还得在这儿住三年,她自然得上心。   在考虑到三年后这儿可能会发生灭顶之灾的剧情,祝央不是没考虑过带着人举族搬走。   并且谁说她得按照剧情在原地乖乖等一个不明底细的门派来捡?   如果有那条件的话,她更希望自己在充分了解修仙界宗门的情报特征,做个对比之后自己选择进入哪个门派。   至于能不能成功拜师入门?这根本不在祝央考虑范围。   她对自己的天赋和资质深信不疑,哪怕这会儿有个灵力测试仪放到她面前说她是灵根低劣的辣鸡,她只会觉得是仪器问题。如果仪器没问题,那就是整个世界的问题。   不过显然事情是没这么简单的,种种原因就不直接赘述,其中最关键的便是这个世界的土地面积。   实在是太大了!   如果将宗门势力的覆盖范围做一个划分,他们这里属于一个修真界中等门派,但饶是这个门派,势力范围也相当于现实中一个华国。   普通人如果想要踏上仙途,要么是所在地的宗门范围大肆广招,没有机缘人顶级宗门就是杵在那里,敞开怀抱等你拜师,可能一辈子都走不到。   按照这个情报来看,这个修真界的整体面积,少数是地球的二十倍往上,整个就是大。   祝央打听了一下他们这里所在的宗门的位置,也不远,相当于云南到黑龙江的距离。   她也不是没考虑一开始不拘宗门格局,总之先进入再说,等有了一定的实力,再图后续。   不过照目前看,估计等她走到那儿,三年也差不多快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她干什么不好?   至于举族搬迁,先不说村民愿不愿意跟她走,这边的律法里无故迁徙可是重罪。   修仙作品里的凡间势力和国家机器跟玩儿似的,其实现实并没有这么简单。   至少现在祝央得遵守古代农村生活的基本法,就比如她修建的宅子有些地方也是不能逾越的。   不然明天可能就有大头兵找上门来。   祝央虽然张狂跋扈,但也不是没脑子毫无意义跟着规则对着干的人。   条条路都被堵死了,看来她这个副本的开局还真得在这儿待一段时间,祝央倒也不虚。   三年时间足够她恢复一定实力了,到时候的风险她不定就不能应付过去。   于是在这期间,她开始了自己一边修炼一边发家致富的生活。   一开始不是没有奸猾之辈打过祝央家的主意,当初换钱的时候就有人仗着辈分想做主。   祝央便宜爹妈和哥哥又老实,在别人眼里,一家子大人听个小孩儿的简直是胡闹。   可当祝央将掌柜出价五百两的玉佩直接讨价还钱到五千的时候,这些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五百两都腿软的庄稼汉子对她另眼相看了。   五千两啊,她一个小孩儿怎么敢想?   关键是她还真的讲成了,抬着银子出门的时候大伙儿都以为在做梦。   后来盖房子当家做主指挥的全是祝央,就再没人敢当她年纪小轻慢了,尤其有人打着亲戚名头赖皮狮子大开口借钱的,被她讽得差点直接在村口上吊。   外面算是看出来了,这家已经是这女娃说了算了。   这倒也不违和,现成的理由都有,祝央见天让她便宜爹娘和哥哥散播自己受仙人点拨,一夜开智的事。   只要和仙家扯上关系,一切不自然就成自然了。   就说嘛,一个女娃哪里凭空懂这么多?写字画画都会了,原来是仙人点拨。   祝央住进美丽的古风豪宅,还买了丫鬟伺候,从此过上了地主家的大小姐的日子。   当然之前叫去帮忙的亲戚相亲她也没有亏待,关系近的在盖房子期间也顺便帮他们把家拆了盖了新的,关系远的也是米面肉粮布匹牛羊之类实在的谢礼。   农村的规矩,哪家要做大事,诸如盖房之类是不会给报酬的,只管每天一顿午饭。   当然别人帮过你家,下次轮到别家的时候也莫推辞。   不过祝央这边每家的工钱按镇上工人的价算,一日包三餐,餐餐有肉,房子盖完出力的还家家有谢礼。   村里人哪儿开过这般伙食?那段时间可谓神仙日子,举村男女老幼都吃胖了一圈。   村里人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对于祝央自然是交口称赞,同个水平的人乍然暴富或许嫉妒有之,可那些小心思都没有到手的实惠实在。   更因他家有了钱虽说不胡乱外借,再亲的人也不惯他打秋风,一开始还以为这家抠门不义,谁想有好处从不落下村里人。   自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其乐融融。   祝家那闺女受仙人点拨是真的机缘不浅,赚钱的点子在她脑子里就跟野草一样疯涨,割了一茬又一茬。   一开始还有人说五千两虽多,可就祝家那闺女的铺张样儿,不知道能败到什么时候。   盖房子的时候花钱就如流水,后来看家护院丫鬟婆子都用上了,这根本就不是农村人过日子的样子。   可直到后面,这闺女随意打发的点子带着整个村越来越富有,便没人说这话了。   至此短短时间内,祝央取代了族长成为了整个村子里最有话语权的人,端的是一呼百应。   这份声望在真正危险来临的时候,倒是方便祝央指挥。   而展瑶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祝央利用所谓仙缘的破理由毫不掩饰自己异于常人的心智和奇异之处。   哪个穿越女为了怕周围把自己当怪物烧了不是小心翼翼维持人设?有这么方便的?这家伙是不是没有遵守穿越的基本法?   祝家的地基原本就挨着他们家,祝央过上了锦衣玉食的大小姐生活,而自己还吃糠咽菜。   村里虽然整体富裕起来了,饮食水平也提高,但不少人穷惯了还是抠,展瑶爹娘就是其中一员。   想来穿越过来吃得最好的一段时间居然还是祝央家盖房子那阵,如果不是仙缘支撑着自己的念想,展瑶都在每天隔壁的豪宅锦衣,美食丫鬟的刺激下怀疑自己受这份罪到底图个啥。   于是心里只能暗搓搓的冷笑,享受吧,凡俗的物质享受算什么?你的寿命能有几年?青春美貌能靠这些维持吗?   哦不,如果自己手里的玉佩是唯一的话,这家伙也不是没可能被收归魔门。   这么一想——   妈蛋她还是不会在凡俗泯于众人,还提前享受了。   别墅好漂亮,这品位加上这风景,拿到现代每晚至少三千打底,她都没住过这么豪华的套房。   展瑶要自己没有条件过成这样就算了,关键是她有的,这就是更意难平了。   然而不管这位偷渡客妹子怎么怄,祝央虽然日子过得红红火火,但实际并没有多花精力在这上面。   除了保证维持自己富足的生活,她一心扑进了修炼之中。   引气入体并不难,或者说其实作为玩家的时间内,身负浑厚的灵力,一般但凡没那么愚钝的玩家,都或多或少对自己的力量源泉进行过探索。   修仙的第一步便是让身体可以吸取天地精华,祝央没那条件测试自己灵根如何,其实她也不是特别在意。   按照典籍的指导,祝央利用特殊的方法开始呼吸冥想,其实早在这之前,待在自己灵气充沛的空间灵泉里,祝央就时长会有灵力具现化的感觉。   就像自己是个杯子,这种感觉在自己大战一场灵力消耗严重后进入灵泉空间最明显。   待在里面的恢复速度是在外面的两三倍。   祝央回忆那种感觉,果不愧是修仙世界,她甚至能感觉出自己这个复杂的‘杯子’的全貌,然后小心翼翼的将气引入自己的四肢百骸。   这些气如同血液一样在她身体里输送运转,待祝央引导数回之后趋于稳定,形成了一个繁复精密的运转网络。   祝央睁开眼睛,嘴角上扬。   成了!   “真是——,不得了的天才。”隔着镜子,龙龙卷在路休辞旁边道:“爸爸当初有这么快吗?”   路休辞摇摇头,脸上笑意明显:“自然的,游戏一开始不惜打规则的擦边球也要吸纳她,可见有多看好了。”   若祝央看到此时的路休辞,保管二话不说按住日一遍再论其他。   他现在的样子和平时差别很大,长发及踝,削弱了平时气质上的凌厉,一袭白色锦袍随意的披在肩上,青丝散落,美得让人窒息。   是的,祝央形容他从来都是说他帅,但在这个世界,他当初时运不济抽到某种操蛋的体质,修为越高深,就越使得他有种媚惑天成的魅力。   这一度让路休辞感到很崩溃,不过现在嘛——   想想鬼屋那些小妖精,他牙有些痒。   龙龙和小叽跟着祝央来到这个世界,原本在祝央实力到达一定之前,压根出都出不了。   不过路休辞觉得孩子在灵泉空间里待好几年也不是事,于是就把俩偷渡了出来。   父子仨成天以偷窥为乐。   这会儿小叽见祝央引气成功了,便扑凌着翅膀道:“我要去找妈妈。”   被龙龙张嘴叼了回来,一爪子拍它脑瓜子上:“没断奶呢?坏了妈妈的机缘修为你怎么算?吃你的蚂蚱去。”   小叽撇嘴想哭,这辈子都没跟妈妈分开这么久呢。   路休辞叹口气摸了摸俩孩子的脑袋:“听话。”   且不说那边父子三人苦苦煎熬,祝央引气成功后,修行便进度飞快。   祝央并不清楚这个世界的等级划分标准,即便路休辞跟她普及过一些常识,但每个修仙世界不一定适用同一套标准,所以仅能做参考之用。   不过在她看来,前期顺遂得就如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索性也不去理会所谓的等级标准,尽可能的让自己的气变得凝实浑厚,犹如实质。   然后在她半年后的某一天,她筑基了。   练气期她没法有个具体的划分,但这种量变引起质变的反应她还是感受得到的。   而且最明显的证据就是她的背包可以打开一些了,空间戒指除了装着凶残杀伤武器的那些,也基本可以打开了。   这便说明她有了等同的实力。   裴疆就在吸血鬼副本里说过,比起那个强大的精神力女玩家,祝央的尖叫其实更让他畏惧,当时她可还没有修炼,仅仅是将灵力融入尖叫中。   由此便可见祝央对此的天赋如何了,但即便再没有常识,祝央也知道自己这样算是进度飞快了。   想当初那个白衣青年,出身显赫,地位超然,无数好资源的倾斜,二十多岁筑基中期,已经算是年轻有为了。   之前那三个黑衣人,看着三四十岁的样子,实际年龄恐怕要翻一翻,同样筑基期且这辈子无意外便止步于此。   偌大修仙界,天才自然济济,可多的还是连筑基都无法的平庸之辈,一颗筑基丹的价格普通修士或许得搭上整个身家去换那多一分的可能。   不过祝央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得意的,理所当然的事为什么要特意欢欣雀跃?   更何况她的目的从来都是站在最高点,以她现在的修为,不过是从蝼蚁变成体积大点的蝼蚁。   这话如果让别的修士估计要吐血了,并且她现在还不知道,半年筑基这等天赋。   即便是顶级宗门见了也是不顾仪态哄抢的天才。   但这些暂时都和祝央无关,她筑基之后那练气典籍便没用了。   她手上并没有告诉她筑基期如何修炼的典籍,倒是那三个魔门之人身上有一本。   讲的居然是双修采补之法!   得,那三个家伙肯定来自大名鼎鼎的合欢宗。   不过抱着观摩学习的态度,主要还是闲的,祝央也研读了一番,本以为会是凶残香艳的典籍。   但意外的,摒除那些损人利己的地方,居然有颇多借鉴之处。   祝央了然,修行本质上还是殊途同归的,用的是同一片灵气,生物构造也相同,不管方法如何,希望走向的结果是一样的。   这样一来祝央倒反省自己狭隘了,枉她自己还老是说没有没用的能力,只有无能的主人。   于是以纯正仙门修行之法打底的祝央,开始了修行魔教功法之路,经由她瞎几把研究捣鼓出的四不像,竟然意外的运行顺利。   这要换了别的修士,估计早被吓死了,功法是可以随便乱练的吗?可祝央在一片茫然无知中,却开始了自己的纯粹探索之路。   先不提路休辞在镜子里看到她修行合欢宗的功法脑子里是怎么晕眩。   再说穿越者展瑶。   三年的时间一瞬而逝,祝央自觉自己隐隐要冲破桎梏,体内之气渐渐凝实,密度不断压缩,她自己内视便可看到有结丹之意。   和筑基不一样,结丹恐怕会引来异象,三年之期到来,最近展瑶老是神思不属,看来时间差不多了。   这三年的时间,展瑶因为长期低水准的生活水平,虽然身量拔高,却没有长开后容颜更进一层的惊喜。   反观隔壁的央姐儿,不知道是不是锦衣玉食的原因,从一个农村土妞儿蜕变成了一个美貌惊人的大小姐。   是的,虽说十岁的壳子这么说有点可笑,但展瑶就是这么觉得。   她皮肤欺霜赛雪,如玉一般,有时候在外面碰到她,觉得她整个人都笼罩着仙气一般,又从仙气中透着蛊惑般的魅力。   就像是天使和妖精的结合体,展瑶知道这么形容非常中二。   可自己站在她旁边一对比,以前还自觉只差一线,现在压根没眼看,这甚至不是衣着的原因。   这家伙刚刚来的时候不是个跟小孩儿一起啃蚂蚱又会打劫的土匪吗?还蠢得把自己的仙缘都当掉。   若说一个真正的小孩儿可以居移气养移体,可这家伙原本就是有着完整人格和成型价值观的成年人啊?再说周围都是农民,她一身气度怎么养出来的?   展瑶每每看到对方,都心里怄血,因为她自己本也是可以拥有这些的。   只随着三年之期越来越近,她已经忍耐到极限的嫉妒才日盼夜盼中被按捺下来。   心里不免抱有恶意,这么漂亮,魔门倒是喜欢,肯定不会放过她。   但转念一想,先来的是玄云宗,那家伙虽然没了玉佩,可保不准那些人见她如此人才带她回去。   这样一想的结果就又是钻进死胡同,心里有声音不停质问她吃这三年的苦是图啥。   但不管图啥,那决定命运的一天还是如期而至。   那天一早祝央便有一种感觉,她从来不会忽略自己的直觉,于是当即让家里的护院敲响了她设在村口的大钟。   村民正要出去干活儿,见她着急还以为又有什么事,却见她吩咐人抬出好几筐散碎银子——   “昨晚做了个梦,说是让我破财免灾,不过这钱必得花出去才做数。”   “今儿大家就别干活儿了,去镇上买东西吧,买回来算自己的,但话先说清楚,不花完不许回来。”   村里人都乐疯了,这辈子没遇到这种好事,纷纷领了钱收拾出门。   这里离镇上远,一来一去都要一个白天,再加上银钱多,这些人节省的价值观肯定不会买昂贵无用的东西。   多半买米粮牲口,然而这些东西肯定是得逛遍整个镇子货比三家的。   所以不用担心他们提前回来。   弄走大部分村民后,留在村子里的人便零零散散,祝央让人将两车绿豆红豆混合在一起,搬到自家地窖里,请剩下的人来挑拣分开,还不准用筛子。   算是把村里所有人都安置好了。   黄昏逢魔时刻,祝央感觉到几股气息靠近,邪恶而张扬。   来了! 第271章   祝央感受到异于平常的气息,便关上了地窖的大门,说是外边有野猪下山。   祝央说话就没出过错,所以正在挑红豆绿豆的人深信不疑。这会儿青壮都不在,一群妇孺也不敢出去对抗凶猛的野猪。   于是祝央让人将地窖的门锁了,警告所有人不准出来,众人也老实听话。   虽有担心庄家和屋子的,可无奈这儿祝央一言九鼎,再怎么坐不住也只得先待在这儿。   那种冥冥之中的预感不光是祝央有,或许出于某个角色,对自己重要命运的分差口还是有强烈感知的。   况且展瑶最近已经念着剧情快念疯了,有点风吹草动就以为是剧情之夜。   祝央甚至好几次听到她娘骂骂咧咧的说着倒霉丫头半夜睡觉偷跑出去。   今天一早祝央打发人上街的时候,展瑶还有些不耐,觉得按照剧情惯性,今晚大部分人都不在,应该不可能是今天了。   后来祝央搞灰姑娘的后妈让人挑豆子玩儿这套,她多半也以为对方已经张狂没边了,不过心里不管怎么想,还是被她娘拘在地窖挑豆子。   毕竟挑一斤两文钱呢,比绣帕子赚得快多了,又轻省。   可当异常的气息出现那一刻,展瑶似有所感,直到祝央借口把所有人锁在地窖的时候,她惊疑了。   野猪?也就这些时不时得点蝇头小利的无知村民会信。   展瑶目光闪烁的看着出去的祝央,强烈的预感越来越盛。   她知道?她知道的吧?   这么一来今天的所有异常也就想得通了,她也在等待今天的机缘?而且不知道为什么确认了就是今夜?   所以花钱把村民支走,剩下的也集中在一处。   这家伙虚伪的圣母心让人作呕,她是想一个人独占仙缘?   是了,除此之外没办法解释她现在的作为,这家伙一早就有成算,居然还扮猪吃老虎让她放松警惕?   什么典当了仙缘换得凡俗短短数年的锦衣玉食?可怜自己还怜悯别人,原来这家伙根本就算好了时机,又不肯放弃眼前的利益。   那这三年她吃糠咽菜过得如此凄苦到底是为了啥?展瑶再度对自己发出了灵魂的拷问。   已经钻进牛角尖的人自然只愿意相信自己那套莫名的脑回路所梳理的逻辑,全程一厢情愿的理解。   展瑶不确定对方把自己锁在这里是单纯的把她当做普通村民混为一谈,还是干脆不让她这个‘女配’出场。   如果那家伙真的知道剧情的话,以她自以为是的圣母心,觉得女配会进入魔门受苦,没准还真替她做主绝了她的仙缘了。   所以她厌恶这样的女主,假惺惺的为别人着想,实则处处透着精致的利己,到头来自己还做尽好人。   好在古代的锁构造简单,展瑶找了出工的借口,来到地窖门前,取下自己的簪子将锁捅开。   感谢祝家的地窖面积够大,还分了好几个里间储存不同的物品,出来还有通道,自己离开一时间不会让人注意。   也庆幸那家伙出去的时候不是自己从外锁的门,而是让仆妇从里面锁住。   这会儿仆妇也去挑豆子赚铜板了,没人注意她。   出了地窖,展瑶立马跑出了祝家,这会儿夜幕将至,夕阳的离开拖曳出哀婉的血色,仿佛象征着这个村子的村民原本的命运。   展瑶在村口一颗榕树上找到了祝央,她穿着漂亮的衣服,坐在冠幅广展的榕树上,眺望着某个方向。   看到自己来了,也没有意外的表情,只随意一句:“你怎么出来了?”   原本也只是随意一问,不料展瑶却冷笑道:“我为什么不能出来?不是说有野猪吗?”   祝央奇妙的看了她一眼,便看出这妹子眼里的庆幸和怨怼,那表情就像是看一个要同时竞争一个重要职位,却在面试当天将她的闹钟关掉,一个人偷偷出门的室友。   祝央就觉得神奇了:“我还以为你即便不聪明,至少也是个拥有正常智力的人,既然发现了不对,为什么要选择这个时候跑出来?”   展瑶直接跟对方摊牌,讥讽道:“你把我和那些村民关在一起,想一个人独占机缘?等魔门的人屠村后玄云宗找来外面就只剩下你一个人?”   “你好狡猾,连三年的清贫之苦都吃不下,又不想放弃自己的机缘,所以把自己修养得与村野小孩儿格外不同,到时候一个人杵在村子里,想必别人也高看你一眼将你带回——”   展瑶说着说着声音就停了下来,一开始她认定祝央的打算,不顾一切的就跑了出来。   可话说到这儿,风一吹才突然明白祝央的意思。   对啊,先不管这家伙怎么打算,现在的局面已经和剧情不同了。   这里一个村民也没有,魔门的人来了屠什么?就算魔门为了泄愤将村子烧毁,等玄云宗的人来了开展剧情,她要是真聪明也该躲到那个时候再出来。   现在只有两个小女孩儿杵在这里,魔门的人来了会作何反应?   展瑶惊疑不定,她怎么会?怎么就一时冲动干出了这么蠢的事?   如果魔门二话不说将她们掳走,没有屠村耽搁时间,那么赶来的玄云宗不就擦肩而过?   祝央笑了笑:“反应过来了?看来也没蠢到不可救药。”   展瑶知道自己刚刚陷入了一个多么蠢的逻辑之中,恼羞成怒的瞪着祝央:“都是你随便篡改剧情,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祝央道:“这么点小小的篡改就反应不过来了?看来以后你得指望剧情惯性坚不可摧啊,不然以你这迟钝的反应,怕是吃不消。”   “你——”展瑶愤怒得眼睛通红,她知道自己现在该回到地窖,等魔门的人离去。   可却无法理解祝央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她难道想加入魔门?如果真的知道剧情,她怕是疯了吧?   虽然不是没有脑残比起仙门更喜欢自由肆意的魔门,可原女配在魔门期间过的是什么日子?真以为魔教就好混吗?那些肉眼可见的光鲜肆意,下面埋葬了多少人的尸骨血泪?   看这些家伙动辄屠村就知道门内怎么对待儿童吧?真以为自己是主角命所以无所畏惧吗?   展瑶实在不理解对方的意图,陡然发现对方也是知道剧情有成算的,自然更不敢躲进地窖将自己的命运交给对方。   所以这会儿眼看危险将至,竟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此时却听见祝央开口说话了:“怎么了?不知道作何选择吗?奇怪,我以为你的性格应该是更利落果决的人呢。”   “你什么意思?”展瑶防备道。   祝央耸耸肩,若无其事的开口:“毕竟养了自己三年的养父母还有朝夕相处这么久的村民都从未让你有过迟疑,这么现在这个小小的选择却举棋不定了呢。”   “我——”展瑶顿时满脸涨红,看着祝央居高临下的样子,心中火起:“呵呵!是,你伟大,你高尚。”   “你穿成女主当然游刃有余,站在道德制高点看人风光可真不错对吧?虚伪得没边了。”   “你要做圣母是你的事,凭什么要求我?我跟他们有关系吗?是不是想拿我占了人家女儿身体那一套来说嘴?你家什么样我家什么样不知道?”   “你原身就是全家掌中宝,就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好运?这身体的爹娘什么货色你不清楚?自私贪婪抠门重男轻女,他们会为原身着想半点吗?这种人你让我当成自己父母接纳?慷他人之慨真不错是吧?”   祝央看着她,突然笑了笑:“可你自私贪婪抠门重男轻女的养父养母,没有自己吃干的让你吃稀的,也没有哥哥弟弟不做的活儿推给你,相反你九岁的便宜弟弟已经开始下田插秧被蚂蟥咬,你每天还是只用拢猪草。”   “去年你因为感染风寒大病一场,是你的抠门爹娘背着你走了五个小时的夜路赶到镇上,平时拿一枚铜板出来都跟割肉似的人花了好几两银子将你治好。”   “你那便宜娘市侩嘴碎粗鄙好贪小便宜,平时对你也不见得多好,动辄粗着嗓门喝骂。泼辣愚昧的农村妇人压根就没有跟子女好好沟通的概念,相处起来确实心力交瘁。”   可那些许的温情和关怀,不足以让你对他们注定横死的命运有所触动是吗?   甚至日夜渴盼着那一天的到来,那么接过对方递过来的饭碗的时候,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祝央笑了笑:“别误会,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因为你是个歹毒的蠢货这种事我早就清楚了。”   “只是一时奇怪你既然能面不改色的面对这么多人死亡的未来,却并没表现出事事都能瞬间权衡决定的魄力。”   “好了,这会儿客人也到了,闲聊结束。”   说着祝央不再理会她,视线落到了之前的方向。,这让展瑶窒息般的难受,这家伙凭什么?明明现在起点仍旧相同的,相反手里还握着玉佩的她更有利。   她凭什么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不对,客人来了?是——   展瑶骇然的回头,就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距离这里百米之外的地方出现了几个人影。   已经来了?是魔门的人,她吓得汗毛倒竖,虽然知道这些人是到处搜罗小孩儿应该不会对身为小孩儿的她下杀手。   可她还是本能的惧怕,对方已经看到她们了,所以加快了脚步,瞬间来到他们十米开外。   展瑶心中大恨,被这家伙绕进去了,这会儿连想走都走不了了,怎么办?   正当她大骇之际,那四个魔门之人看到两个小孩儿笑了。   尤其看到祝央:“哟,运气不错啊,一来就看到这么好的货色。还以为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淘不到宝呢。”   几人越看祝央越高兴:“小小年纪就这样了,长大不知道是什么光景,这种绝对可以评上甲等吧?”   “咱几个这次要立功了。”   四人状若无人的讨论着小孩儿的事,魔门劫掠小孩儿自然也是根据小孩儿的资质对应奖励的。   在规定的指标内,超额的奖励,没完成的惩罚。这样的极品货色,带一个回去便不得了了。   端看那女娃坐在树上,一身气度甚至比宗门内偶然瞟见的长老爱女还要强盛,相貌就更不必说,干活儿这么多年还没见过长这么好的小孩儿。   有个魔门男修忍不住伸出手来,想摸摸祝央的嫩脸:“小孩儿,你们村里人多不?”   展瑶从来没像此刻一样庆幸祝央长得比她好过,有她吸引力几人的注意力,这会儿竟没人在意她。   她极力缩小自己存在感,心里拼命琢磨该怎么拖延时间,至少得拖道玄云宗得人来。   却冷不丁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声音直接激起了树上的倦鸟。   展瑶猛地抬头,就看见那离祝央最近的男修手臂齐根断裂,血液疯狂喷涌而出。   但这还算完,因为祝央的手指这会儿正插进对方的眼睛里,搅豆腐花一样搅动,声音懒洋洋道:“长得丑就自觉点别靠近小孩儿啊。”   “真是,猥琐大叔靠近美貌小萝莉,这是多惨绝人寰的话题啊,怎么就这么没逼数呢?”   “啊——,啊————”   男修的惨叫延绵不断,这变故来得太快,别说展瑶,就是对方几人也一时半会儿脑子一空,对眼前的画面没法理解。   他们只是最低等的小喽啰,可实力再不济也是练气后期和筑基期的修为。   这个修为在修真界是蝼蚁,但对于凡俗村民来说,已经是遥不可及的上仙了,怎么可能被一个小孩儿轻而易举废掉?   所有人甚至没看清楚她怎么办到的,只眨了眨眼,下一秒走在前面的男修就成这副德行了。   剩下三人立马拿出法器,可为时已晚,那小孩儿做了个弹指的姿势,便有三道法诀打在他们身上,顿时整个人如遭重撞,整个飞了出去,心肺炸裂一般疼痛。   祝央从树小跳了下来,摸了摸头,有些无奈:“亏我还严阵以待,这真是——”   她现在已经快结丹了,单论修为都吊打这里所有人,更何况她还并不是一个从零开始的修炼者。   她拥有丰富的战斗经验,又将自己本身的实力和修行能力融会贯通,不存在只有修为没有争斗意识的情况。   其实想想也正常,虽说魔门劫掠小孩儿屠村听起来吓人,但这些事自然都是小喽啰在办,小喽啰能有几个能干的?   最多是某个片区之内,有位修为高强的人带队。   想到此,祝央来到三人面前,瞬间连出两脚,踩断了其中两人的脖子结果了两人性命。   剩下那人重伤之余吓得肝胆欲裂:“饶命,饶命,我们不知前辈在此,无意冒犯——”   祝央却是一脚踩住对方的后背,止住了对方往前爬的动作:“我问,你答,要是有一个字造假,就踩穿你的胸腔,你的明白?”   对方自然涕泪横流的忙不迭点头。   “宗门!”   “血元宗”   “这次出来的人手和劫掠范围。”   “别的地方不知道,附近三省内有四十人。”   听着三个省才四十人是挺寒酸的,可修行之人脚程一日千里不是吹的,这些人即便修为不济,可在十天半个月内也可以跑很多地方了。   大城市还有人口稠密的镇上不能肆意妄为,只能偷偷诱拐,但像这种远离人群的小村庄就无所顾忌了。   据对方交代,他们出来半个月,已经搜罗了孩童上百了,都是看起来机灵活泼的。   祝央又问这些人中,修为最高的事什么境界,得到的答案是带队之人,金丹中期。   金丹期已经算是有所建树了,在一般宗门也是颇有地位之人,自然不可能干小喽啰的活儿,这会儿正在城中花楼里享乐。   “有联系对方的方式吗?”   “有有有!”幸存这家伙巴不得对方把金丹修士找来,连忙颤抖着手掏出一个玉简,往里面注入神念。   好在那边虽然行乐,但也不至于耽误事情,两息之间就传来了声音——   “什么事?”是一个中年的男声,隔着玉简变得听出对方声音里透出的浑厚,与眼前的喽啰确实不同。   小喽啰连忙要把事情转告,身上却陡然传来一阵剧痛,他惨叫出声,那边也被这凄厉的惨叫给弄得一激灵。   金丹修士陡然站起来,就听到玉简那边的声音变成了一个陌生的女童音。   祝央把脚从小喽啰身上收回来,抢过对方的玉简,笑眯眯的冲那边道:“性感萝莉,在线等待哟,叔叔来玩包夜吗?杀你全家那种。”   说完祝央就将玉简扔地上一脚踩碎,然后踢死剩下的那个人,转身道:“点子有点硬,得好好布置。”   她现在准金丹期,实力解锁到中级场中后期的地步,但筑基与金丹之间的修为差距很大,更何况对方还是中期。   祝央再怎么自负也不会认为可以单纯的凭借现在的修为杀死对方,但要说无法应对只有逃命的份,尚且不至于。   这些人在附近三省劫掠半月,虽然不至于跟眼前这四个傻逼似的见村就屠,可在他们手上悲剧的人至少也是以百人为计的。   再有那些小孩儿,有修行资质的或许有活命的希望的,没有的下场什么样可想而知,难不成还指望魔门将人原封不动送回来?   祝央倒也不是救济天下的善人,她尚且没这么强烈的责任感。   只不过送到眼前的恶行确实没办法视而不见的。   “剩余36人,20人练气,15人筑基,一人金丹,假定最坏的情况是所有人收到消息赶来。金丹以下虽然全是杂鱼,但也不排除有厉害法器的可能,大意的话明年估计阿辞得带着花到南山墓园看我了。”   祝央念叨着,看着村子的地形以及分布,原本不知道敌人分量祝央已经有过充分的布置,这会儿情报充足更有针对性,自然思路更活。   然而此时展瑶整个人已经傻了,她看祝央就像在看一个怪物。   这是什么情况?原本以为这家伙捣鬼剧情偏离已经让人手忙脚乱了,可她刚刚干了什么?   她不是聋子,听到那几个魔门之人自陈自己实力,四人中两人是筑基,两人练气。   这等修为虽然是修仙界的杂鱼,可那是筑基啊,大多数人一辈子都没法突破的境地,十年筑基已经算资质不错了。   可祝央她干了什么?她一个和自己一样在农村长大的十岁女孩儿,一举不费吹灰之力干掉了两个筑基期?   两个至少修为上来说和当初的白衣修士一个等级的人?   她怎么做到的?这不是靠着机灵和陷阱就能办到的,更何况对方还是直面应对。   慌乱洪水一般在她心里泛滥,展瑶声音艰涩的问道:“你,你已经开始修行了?”   问出第一句后,后面的问题接踵而至:“怎么回事?你原本就是修行之人重生吗?还是——你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得到的机缘?”   祝央道:“你当时不看见我拿了那白衣服的书吗?暂时没到学龄就在家自学啰。”   是,你是拿了,可看了几分钟就放回去了,谁特么想得到那个时候你的修仙之路就已经开始了?   展瑶顿时只觉得自己这三年简直是个笑话,她直直的盯着祝央的背影,窒息般的无力将她压垮。   这就是女主命格的天才吗?那她穿越的意义何在?当初,当初那个存在可是保证过的。   但不管她此时心里如何翻天覆地,祝央已经更改了一些布置,又将四个修士凄惨的尸体吊起来,面对着村口的方向,死不瞑目的看向前方。   展瑶看得心惊胆战,从未像此刻一样意识到和这家伙对比,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普通人。   她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杀这么多人,凌虐尸体,恐吓威胁的?   这个人真的是女主吗?真正的魔教妖女都没这狠辣和魄力。   但转而展瑶心下一喜,如果玄云宗的人来看到这一幕,她就别想进去了。   祝央找来一些纸笔,用红色的凄厉字体书写了几张辱骂的话挂在尸体上,保证看到这一幕的血元宗门人刺激。   做完一切这才隐匿气息躲了起来,看偷渡者妹子傻乎乎的站着。   老实说祝央虽然看对方不上,却也觉得她做个剧情指路标不错,并不希望她就这么死了。   于是提醒道:“你还在这儿啊?下一个来的人我可没把握不牵连你了。”   是,金丹期嘛,原着女主让人称道的资质也是二十岁才进入,这会儿祝央怎么可能应付得了。   她自然就更不提了,展瑶自觉也是惜命的,这会儿也不顾其他转身跑回了祝家的地窖里。   就在她走后数分钟,祝央便感受到了数股气息。   来人没有费心遮掩,以祝央超凡的精神力一下子就能感觉道。   看来那金丹修士对于自己受到挑衅也大为光火,并且召集了正在附近搜罗小孩儿的门人过来。   大概二十余人,从不同的方向赶来。   他们才落在村口,就看到那四具被挂在树上的凄惨尸体。   没句尸体上面用鲜红的血液写下挑衅至极的辱骂,魔教虽然各怀鬼胎,但作为自己栖息之本,不管如何还是对自己的宗门有着归属感的。   见此惨状,顿时怒火奔腾,吵嚷着骂成一片,言道要屠尽此村。   为首的金丹修士也脸色难看至极,从来只有血元宗如此对待正道修士,哪里反过来过?   所以金丹修士第一眼也认为是别的魔宗门人干的,只是最近魔教联合起来有作为,到底是谁敢冒着大不韪出手?   毫无头绪之下,他道:“岂有此理,不将凶手挫骨扬灰,无法洗刷我等耻辱。去把尸体放下来。”   那些字眼实在刺眼。   “是,师叔!”   便有七八个子弟来到榕树前,准备取下尸体。   金丹修士趁几人忙活之际,展开神念搜寻这里的敌人,但居然一无所获。   只不过也不是毫无收效,至少他知道有一群人在某间宅邸的地下。   叫他来的人特意将人聚集起来藏好,想来对这些普通村民颇有顾虑了。   金丹修士咧嘴一笑,不信逼你不出来。   然而就在此时,他感受到一股法力波动的信息,突然运转,就在榕树那边。   他一惊,连忙吼道:“离开那边——”   然而为时已晚,榕树轰然爆炸,蓝色的能量光环荡开,还混合着金属味,声势震天,整个村子都震了几下。   金丹修士自己自是影响不大,可去取尸体的八人以及靠得近的加起来十几人,轻则被炸上天严重创伤,重则已经原地成为碎片。   这是——   金丹修士目眦欲裂,没料到照面都没打自己这边就损失大半。   而躲在暗处的祝央,只觉得科技加修仙,威力就是强。 第272章   老实说祝央修炼三年,满打满算看过两本功法,对于其中奥妙,自觉还一窍不通。   只不过她到底不是白纸一张的纯修士,修为于她来说只是与自己之前所使用的灵力对比,更为精妙玄秘且不受限于身体或精神极限的能量源而已。   相当于将柴油换汽油,本质上操作员的技术和经验并不会因此打折扣。   祝央早在料到今天这一幕之前,就做足了准备。   她自知自己这会儿修为低微,为了最大可能的不让所谓的剧情惯性影响便宜相亲,让老老实实的过日子的人沦为炮灰,祝央也琢磨了不少办法。   她思维一贯跳脱精巧,自知自己这会儿如果纯以修士模式争斗,三年间她除了那两本基本功法,连任何对阵技巧,诸如剑诀符决之类一概没有,肯定是不能走传统路子的。   好在解锁的空间和戒指和游戏背包里,虽然大规模性杀伤武器不能用,但小型热武器还是已经不禁止的。   就比如她预埋在榕树中的定时炸弹。   其实客观的讲,修真世界虽然凶残,但这指的是上限高出天际的个人实力。   要单论大规模杀伤和末日级别的摧毁范围,人类的武器不是做不到一个修真强豪全力之下所带来的结果。   只不过那种规模便是践踏生态规则与人伦的无差别攻击了,除非是面对如虫族那等对手,一般情况下并没有操作意义。   但修真界此等规模的攻击却是可以在自己的手里顷刻间收放自如的。   不过这个时候的祝央要一口气对上数十修士,硬干是不可能的。她这会儿的目的纯粹是要让这些渣滓不得好死,通过某修士测试自己现在的生态地位且排在后面。   她一贯清楚自己的目的,所有毫不犹豫的利用自己手上能利用的所有条件。   热武器的爆破力和冲击力是人力难以比拟的,金丹期修士暂且不提,筑基期绝对没办法直面这冲击。   祝央再将能量压缩,以热武器为媒介,物理和灵力的双重冲击和爆炸,引起的结果就不是一加一等于二这么简单。   只不过就是动静有点大,不过祝家的大宅离这儿有好几百米的距离,这动静传到那边应该正坐实了野猪下山的说法。   不过这样的爆炸虽然让血元宗一方死伤惨重,但祝央也由暗转明了。   祝央当机立断,决定在金丹修士找到自己之前尽可能的干掉多的人。   于是一把木仓出现在她手里,用自己灵力压缩制作的子弹对着那些因为爆炸四散而逃的修士就打了过去。   她开木仓速度又快又准,全对准头颅,绝对保证一击毙命。   金丹修士正通过爆炸荡开的灵力,用自己的血虫沿着本源追踪。   对方隐匿功夫奇佳,可人应该就在这附近,一定的范围内血虫是能够凭借一个人的灵力特性找到其本人的。   但自己这边才开始动作,便看到门人剩下的人中顷刻间脑袋炸出血花,软软倒地,这几息之间的功夫,他们所剩人手居然只剩寥寥三人。   其中二人一人是因为躲在他身后,袭来之物被他挡回去了,另一人则不知道从哪里搞到的一件不错的防御法宝,这才堪堪捡回性命。   “屠我门人,不将你碎尸万段我誓不为人。”   “呵呵!人?你只是恰好披着人皮而已,别误会了自己的物种啊杂碎。”   周围响起了不知何方向传来的声音,但即便声音不确定,金丹修士却已经确认了祝央的藏身之处。   “去!”他一道法诀打过来,如同脱手的血剑冲某个方向袭去,空气中都荡开一股血腥气。   祝央虽然利用修仙搞黑科技,消除了木仓的声音和弹道,却也明白这并不足以让自己彻底隐匿。   被发现的时机和她预料的差不多,祝央早有准备,所以血光炸开她面前的掩饰物的时候,她并不惊慌,很容易就避开了。   此时她的全貌才被金丹修士看在眼里,对方脸上明显写着满脸的惊异。   他们血元宗以活人鲜血练功,自然对相看人的骨相有一套,且金丹修士修为在祝央之上,自然是一眼能看出这个小孩儿的骨龄与她外面年龄是一样的。   先前在玉简里听到声音,他还以为是哪个宗门的老妖精,返老还童的功法并不少,他绝没想到对方本身就是这等年龄的可能。   但观对方的修为,十岁骨龄竟然已经筑基大成,离结丹仅仅一步之遥而已。   这是何等的天才?他们魔门近百年来出过进界如此快的人吗?   金丹修士内心巨震,贪婪顿生,这种天赋卓绝的娃娃——   不过,显然对方的心智与狠辣也并不能以平常小娃论之。   金丹修士并不因为对方实力暂时逊色于自己托大,对方手里的花样可不少。   他沉着脸开口问:“你是哪个宗门的秘密子弟?”   他说的宗门便是魔宗联盟了,这样的小孩儿金丹修士压根不会往正派猜,毕竟正派培养这种弟子可会受人诟病。   祝央却是一笑:“还没有拜在宗门门下呢。”   金丹修士见她竟不似说谎,心里更是大喜。他虽然见此小娃天赋惊人心生贪婪,却也知道如此天赋和修为,很可能是某个宗门重点栽培的子弟。   对方虽然连杀自己这边二十多人,可如果真闹到明面上,这些打杂的喽啰就是一百个绑在一起也不及一个难得一见的天才。   他要么只能杀了对方,要么带回去如果她所在宗门来要人,交涉一番付出点代价恐怕事情也就过去了。   听闻对方是个野修,金丹修士暂且也不追究他一身修为像何人习得的。   便问:“你杀我血元宗数十人,按理当以血还血,不过老夫我也是爱才之人,你与我回宗门,拜我为师,今日之事便既往不咎。”   祝央这会儿已经筑基后期,随时可能凝结金丹了,这个年龄能达到这种修为,不会有人觉得她修为止步于此。   反观对方一个金丹中期修士,便敢夸下海口要收修为仅仅比自己低两阶的人为徒。   目的肯定不会是想要培养一个可期的门徒而已,兼对方劫掠小孩儿练功,祝央冷笑,这还真把自己当傻子忽悠了。   她这会儿脸嫩,装傻更加入木三分,一副天真的样子,要不是身边还摆着二十号人的尸体,估计金丹修士都得被骗过去。   就听那小娃笑道:“可你一把年纪都快进土了还是金丹中期而已,你有什么资格收我为徒啊?”   她这话说得特理所当然,即便只是想先稳住她在行抓捕之事的金丹修士也差点气得吐血。   修行之人,尤其是长久以来卡在一个境界不得寸进,眼看此生无望得人,哪里能听这种话?   金丹修士虽然在门内尚有名牌,可既然能被派出来干这种打杂的事,便很能说明宗门对他的看法了。   此人脸色一厉,立马明白这小孩儿心性狡猾,便不再多言,狞笑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   瞬间对方手里多了一把剑,那剑浑身透着血光,不知道浸润了多少人的鲜血而来。   金丹修士提剑便向祝央劈来,高两个等级的灵压让祝央感受到了明显的压力,但还不至于影响状态。   毕竟她的修为凝实,并不贪图境界,每一级都是保证凝实稳固,所以通身的修为浑厚扎实。   祝央左手一把□□手枪,右手一把艾德曼合金长刀,刀枪并用,攻防一体。   居然愣是在等级差异巨大的情况下,直接面对对方而不落下风。   金丹修士则更加惊骇了,他发现面对一个小孩儿,他有的仅仅是修为上的优势而已。   自己苦练数十年的剑诀以及身法还有一路厮杀而来的对阵经验,居然并不足以碾压这个小女娃。   她不见得剑法有自己扎实,可与修炼资质一样,她的对阵资质同样惊为天人。   那些身法和招式自己都闻所未闻,看似毫无章法,却绝对服务于对阵之中。   若给这小娃一些时间,也无需太多,假以时日便能彻底超过自己。   金丹修士心里是又惊又妒,对着那两个没用的门人道:“愣着干什么?动手啊。”   两个家伙虽然是不堪一击的蝼蚁,但三方围攻自然能打乱对方的节奏,自己才有可趁之机。   况且其中一人身上还有难得的宝物,即便这女娃凶残,恐怕也一时没办法。   可回应他的却是两个门人的惨叫声。   金丹修士一骇,分神看去,便见那几个被击中额头的尸体中,额头上的血洞爬出了数只小虫,那些小虫数量繁多,密密麻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围了两人全身。   有护身法器那个还好,另一个顷刻间已经不见了一双小腿,而另一个也好不到哪儿去。   那自行护身的法器,在小虫袭击的时候自动荡开一阵血光,可不多时那血光罩竟然被啃出豁口。   法宝该是不错的,还能自行修复,可无数虫子已经咬破光罩进来了,惨叫声响起来也只比前一个多撑了几息时间而已。   金丹修士骇然,心下更是警惕,自觉这女娃的诡异和危险恐怕还在自己预料之上。   “你还有心思顾别人?”祝央的声音传来,几发灵力子弹打在对方面门,被对方躲开。   她已经预料到对方的身形路线,手里的长刀早就等着他了。   金丹修士堪堪从刀锋中擦过,只觉得险之又险,这路数跟他以往遇到的都不一样,自己一身本事竟在这极快的节奏中被限制重重。   他挑刀一劈,血光刀的威力自是不俗,祝央并不敢硬接,其实那罡风刮过来她就能感受到隐隐作痛,皮肤像是被强光炙烤一般。   祝央敢打赌自己这会儿脸蛋儿红肿了,但她节奏不乱,又是数枪连发打在对方面门,将其逼退,又操纵蟑螂宝宝成群结队的袭击。   蟑螂能力又解锁,但祝央的蟑螂是分档次的,自然最高等进化的可隐身有剧毒的蟑螂宝宝还不能出来。   不过数量倒是没多限制,祝央自知解锁的蟑螂宝宝单是如此派不上用场,于是通过当初从娜依那里交换来的炼制功法。   用自己的灵力喂养,使得它们拥有了繁衍能力以及吞噬灵力的能力,虽然单体效率不怎么样,但她的蟑螂宝宝就是数量多。   将蟑螂卵压缩进子弹里,打死数人之后瞬间孵化,没人会在战斗期间还去地方已死之人,便给了蟑螂宝宝疯狂汲取尸体灵力繁衍的时间。   某种意义上来说祝央的招数和做法还真的比魔门还要违天理恶毒,但效果也是显而易见的。   金丹修士失去了两个可以当炮灰用一用的最后的喽啰,又被祝央的快节奏战斗逼得左支右拙,周围又有蟑螂宝宝虎视眈眈。   好在他虽然资质有限,毕竟这么多年不是白混的,不知道用了什么法诀还是法器,蟑螂宝宝一时间竟无法突破对方的护身灵气,在外面干着急。   不过他耗费精力支撑这护盾,必然得分一缕精力过去的。   就看到那小女娃的嘴角露出一抹邪笑。   金丹修士一惊,接着瞬间剧痛传来,他看向自己的手,上面竟然多了数只蚂蚁大小的蟑螂。   而自己的手背已经瞬间被咬出数个弹珠大小的血洞了。   金丹修士勃然大怒,灵压暴涨,不祥的血雾散开:“找死!”   蟑螂宝宝被血雾冲击掉了下来,那血雾具有高度的腐蚀性,不过蟑螂宝宝原本对毒的适应性就很强,无奈这些都是幼蟑螂,到底损失了不少。   那血雾所过之地,花木瞬间枯萎,散发出阵阵恶腥,祝央连忙往后跳。   金丹修士咧嘴一笑:“想跑?晚了——”   “嗯!这话送你,晚了——”祝央隔着对方十数米之遥,同样笑道。   金丹修士以为对方又跟刚才树上一般埋了陷阱,立马想要躲开,可预想中声势浩大的爆炸没有传来,接踵而至的是神魂中传来的剧痛。   像是有人拿着锥子在他神魂中搅动,那冲击从四面八方传来,金丹修士顿时跌落在地。   即将发出的杀招也因神念不稳动荡不已,蟑螂宝宝们见机立马一拥而上。   伴随着祝央子弹的远程攻击,一时间金丹修士即便想要自保,也顾得了东边顾不了西边。   祝央一直觉得自己的尖叫虽然好用,但缺陷还是不少的,最明显的一点就是需要蓄力时间,这在快节奏的战斗中是非常不利的。   修仙之后让她解决了这个问题,她将解锁的声波武器进行改造,将自己的尖叫搜集起来,日积月累,不断压缩。   和以前的世界不同,以前只是单纯将灵力融入尖叫已经是大杀招了,有了修为之后她懂得了如何此项攻击的本质,并将其搜集。   金丹修士神魂还是比较强悍的,凭祝央现在的修为直接用尖叫恐怕无法穿透对方的保护。   于是她研究了一番阵法布置,当然她并不是专业的,只力保让自己的声音在某个范围内威力最大化。   在战斗中利用接踵而来得危机将金丹修士牵引到了她希望的地方,然后声波武器发动,将金丹修士整个人笼罩在了无处可逃的范围之中。   数木仓连发,又有蟑螂宝宝们的啃噬,金丹修士的浑身灵力越来越薄,终于,在祝央更换三批子弹后如同镜面一样破碎。   “嘿~~”祝央露出一个恶意的笑。   那金丹修士骇然无比,死亡的阴影笼罩其身,他连忙道:“且慢,住手!绕我一命吧,我身上的法宝都给你。”   “我看你虽然修为浑厚,但并没有修习功法,是不是?我这里有偶然得到的高阶秘法,全都给——”   话音戛然而止,祝央一枪爆头,接着又一枪补在对方丹田,毫不客气打碎金丹。   这才嗤笑一声:“我特么自己不会抢啊?要你给。”   然后待蟑螂宝宝们吞噬了周围的血雾,这才上前将那些魔修的储物袋全都解了下来,一次又发了笔横财。   一伙儿筑基期和练气期虽然寒酸,但比起祝央现在的身家,都算是大丰收了。   就不用说一个经营多年的金丹期修士,只不过对方用的便不是普通的储物袋了,显然是高级品,上面还有对方的神魂标志,不过问题不大,抹去就是了。   祝央正满心欢喜,接着天边便传来了雷云,祝央抬头一看,并感受到了自己体内之气波动巨大,心中隐隐了然。   或许是外面的动静消失了,展瑶既畏惧魔门之人,却也不敢错过时机,纠结了一会儿,听外面好似没了危险,便又钻了出来。   结果回来就看到祝央遭雷劈了!   她表情一懵,接着心里一阵快意——   该!   可下一秒又反应过来,修仙世界遭雷劈几个意思?   她面前这些魔门修士全数死亡,展瑶惊骇于金丹修士都被对方斩杀,她可只有筑基期实力。   虽然原着中女主越级挑战不是第一次,可这绝不包含在初期,她即便修为天赋惊人,可对阵比的又不光是资质。   但想到她杀人的手法干净果决,展瑶又一阵无力,猜测她上一世可能是雇佣兵之类的身份?   她看着那声势浩大的雷阵过后,祝央一身焦黑的从里面出来,边走边咳,像是从灰灶里钻出来一样。   接着就指着老天破口大骂:“你他妈有点眼色成不?刚打起来的时候你不劈?我也不用打得这么费力了。”   “一点利用价值也没有,差评!”   说完天上又下来一道劫雷,这回是把她整个人头发都劈炸了。   “哎呀我擦!投诉你你还敢横?告诉你,老娘迟早是你的上司,咱们走着瞧。”   展瑶以为她嘴这么贱还会被劈,结果没料到劫云就这么悻悻的散去了。   她目瞪口呆,听闻血元宗在此地附近大肆劫掠孩童而赶过来的玄云宗门人也目瞪口呆。   没料到一来就看见有人在渡劫,再观一地的魔门死尸,以为是哪个路经此地的道友出手之后境界大增。   展瑶心中翻卷着无力的妒意,看到玄云宗的人来了,立马来了精神,那样子就跟迟迟不来的救命稻草终于撒下来一样。   玄云宗来者有七人,竟然有两个金丹期,不过这个战力倒也符合清缴标准。   其中修为最高的金丹后期修士正要开口招呼,却见祝央伸手从头往下一抹,整个人恢复了雷劫前的体面。   见对方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儿,那句‘恭喜道友’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祝央看到一行人,忒不客气道:“哦,这里已经解决了,对方还剩十几号人,你们想办法清缴了吧。”   “对了,他们已经劫掠了上百孩童,人就藏在镇上,也麻烦你们找出来给人送回家。”   正道嘛,既然要挣名声,自然得能者多劳。   几人见她如此利索,反倒是不好在这儿浪费时间了,毕竟这会儿魔门中人还在肆虐,晚了怕是又有新的凡人百姓遭殃。   便对对方告了声谢打算离开。   可还没转身,就看到一个女娃急忙冲了出来:“别走,别走!”   她掏出一枚玉佩:“这是柳仙师给我的,我现在无家可归,带我一起走吧。”   柳修士自然就是当初那个白衣修士了,玄云宗的人拿过那玉佩——   “果然是柳长老的山门所产,上面标识也无误。”   他们没有看到周围村民被屠戮一空的场景,反倒是魔门之人死得凄惨。   只不过没有村民尸体,也没有看到村民,这会儿听这女孩儿一哭,众人便以为人全死光了,只是尸首被毁或者不在此处而已。   又见这女娃与柳长老的子弟有缘,且本人看着也算有灵气,想着带回去也无妨。   声音便柔和了几分:“你家里已经没人了吗?”   展瑶正要说话,便听后面祝央道:“这倒不是,父母兄弟都还健在,只是这妹子倾慕你们玄云宗已久而已。”   几人脸色微妙的变化了一下,既然父母尚在,那不说擅自把人带走不妥,这小女娃如此说法也有些——   展瑶早知祝央不安好心,没料到她居然出口坏自己好事,明明这家伙已经领先自己这么久了,她也不指望能够命运对调了。   你是女主你能进仙门,我就顺道还不行吗?   她回头看向祝央,眼睛里几乎满是仇恨。   祝央轻笑,早知这妹子的德性也浑不在意:“不能说慌哦,村里人还好好的呢,一句话就否决了我的努力我可不干。”   展瑶认定她是想断自己仙缘,又怎会理解祝央真的纯粹是不爽自己干过的事被人模糊事实而已?   她心中恶念顿生,突然开口对玄云宗的人道:“她就是我们村里的人,偷习了玄云宗的功法,就是柳仙师来那次,她偷看了贵宗的典籍,还将柳仙师留下的玉佩典当。”   又指着死了一地的血元宗门人道:“而且你们看这些人的伤势,她为人跋扈,出手恶毒,奴役整个村子里的人。”   玄云宗的人闻言大惊,他们看祝央一身气度不凡,又年纪轻轻资质不俗,还以为是哪家宗门不出世的天才。   结果没料到就是村中之人,还是偷习他们的功法便有此修为。   一行人又惊又震,便听祝央开口了,与其对展瑶的指控毫不在乎——   “玉佩给了我就是我的了,我当不当是我的自由吧?这事不管怎么说都不是我理亏。”   道理是这样,可一介凡人对于修士没有半点敬畏便可见其不一般了。   祝央又道:“再说功法之事,亏你也是九年义务教育出来的,学习的事那能叫偷吗?”   “再有,如果不是我这个跋扈的奴隶主出手狠辣,这会儿像这样死一地的就是你了。”   说着祝央偏头一笑:“还是你这么确信自己受命运眷顾,不会死在这里?”   展瑶脸色青白,但此时玄云宗却从那些魔门尸体上发现了端倪。   那个金丹后期修士也算是资质不浅的,他眼力不错,刚才注意力在祝央身上没多在意。   这会儿仔细看,确实功法痕迹确实是玄云宗的基础,但又不同,里面混在的一些气象分明是合欢宗的筑基功法。   这个发现使得他脸色一变,起身看祝央的眼神就没有一开始友善了——   “你不但偷习我玄云宗的功法,还偷练了魔教功法?”   祝央还没说话,便听对方道:“难怪手法如此残忍,看现场甚至不像正道所为。你跟我们回去吧。”   “偷习我派功法之事以你的资质尚且能够转圜,可将其与魔教功法混练,却是大不韪的。”   “魔教心法会让人残暴堕落,果不其然,劝你不要抵抗,乖乖——”   话没说完,就听到祝央无聊的摆摆手道:“原来正道要限制选修科目的吗?那没意思了。”   说着一把长刀出现在她手里,并舔了舔嘴唇:“既然立场转换,那我不用不好意思了。”   刀指众人:“打劫!” 第273章   玄云宗的人没料到会得到这种反应。   他们虽然态度严厉,但并不见得要置这女娃于死地。   毕竟对方资质实在奇佳,带回宗门最可能的结果应该也是拜于德高望重的长老门下,趁着年纪还小,尚且修为不深重新教导。   这样的资质,到时候几位长老和峰主恐怕会为了抢人有得一场机锋要打,没准宗主也没法作壁上观。   毕竟三年结丹,玄云宗开宗至今还没出现过这等天才。   只不过作为数得着的一等仙门,玄云宗的子弟在外跟人说话只有威风。   对方资质再让人震惊,此刻也不过是个小孩儿,且还算是误入歧途的小孩儿,多少有点恩威并施的意味。   且现场的情况来看,这孩子行事太过残忍,没有一个小孩儿应有的敬畏之心,这点确实得加以矫正。   所以几人态度严肃,说话不好听,但为利用着想,玄云宗几人对于祝央其实内心里极其看好的。   本以为对方会因此惊慌失措,多少意识到自己犯了什么错,可不料得到的却是这么张狂的回答。   这还压根不是恐惧引发的对抗心理,那两个金丹修士看得出来。   对方现在的表情和架势,是真觉得他们玄云宗无聊透顶,大失所望,只有送上来的储物袋这点价值。   几人顿时恼怒,可祝央也不是开玩笑的。   她嘴上说完,身体就同时动了。   两个金丹修士原本还想她不自量力,这才刚刚结丹而已,根基不稳,岂是他们两人的对手?   他们正经宗门出身,修为严苛,可不是魔门靠邪攻揠苗助长的修为。   一个金丹期带着一帮筑基期被一个筑基期的小娃打死,看来魔宗这会儿也是强弩之末了。   但才接下一招,两人就脸色变了,那浑厚得功法震得人神魂发颤。   他们认为这小孩儿以魔功筑基,定是急于求成之辈,天赋好是一回事,修为恐怕是有一定水分的。   可不料这浑厚的修为真没有半点虚渺之味,根基之扎实,仅仅是单纯的修为碰撞都能明显感觉到。   而若要欺她年幼无知见识浅薄,好在经验上胜一筹就更是做梦了。   对方能一口气杀到这么多魔门中人,其中一个还是越级挑杀,足见这小女娃得聪明狡猾。   五个筑基期得子弟已经被震晕,比起魔门中人的下场,对方倒是留情了又留情。   两个金丹修士自觉这小孩儿虽然已经有入魔之相,却也不是无可救药。   便道:“你这小娃,拉你回正路不知好歹,还不乖乖束手就擒?”   这个唱了黑脸,另一个便接着白脸道:“可是听到刚才的话害怕了?”   “放心,虽说你修炼魔功,但时日不久,跟我们回到宗门定能拔出,以你的资质拜入我宗门下,得天材地宝和顶级秘典支撑,前途自是不可限量。”   祝央明显感觉到了两人的左支右拙,凝结金丹后她的修为有了本质上的飞跃。   如果刚才干掉一个金丹期尚且需要筹谋准备,这会儿却是直接正面刚不是问题了。   毕竟除了修为的激增,她的能力又进一步解锁,她并不是凭空到达这个境界还适应不良。   她原本就到过这个高度,自然知道自己能发挥多大的本事。   听了两个玄云宗金丹修士的话,她笑了:“害怕?那倒没有,只是纯粹觉得你们宗门无聊而已。”   “虽然理解正邪不相容,但很遗憾,我恰巧不是喜欢做选择的人。”   她脸上露出贪心的笑:“我全都要!”   “你——”   两个修士一惊,可瞬息之间,祝央已经近到身前,两人连忙利用功法或是法器抵挡,下一秒却脑子一嗡便剧痛得五官扭曲的倒在地上。   这家伙把神念和灵力凝结成针进行攻击,在人注意力全在外面的时候一举入侵。   这是一个刚刚结丹的小娃能做到的精妙技巧吗?也就是说她三年间不仅仅是单纯的修习功法,还自己琢磨了攻击手腕?   可不管两人怎么惊疑,这会儿胜负已定,他们已经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了。   祝央将几人的储物袋全都搜了出来,果然不愧是顶级宗门,并且还有两个金丹期,比刚才魔门的人加起来都丰富。   祝央眉开眼笑,对几人道:“谢啦!”   几人何曾受过这等屈辱,这会儿被捆起来更是满脸晦气,眼看这土匪满脸笑容,只觉得肉疼。   带出来的虽不至于是全副身家,但也损失惨重啊。   其中一个金丹修士咬牙道:“你这是要与我玄云宗为敌?可想清楚了,你的族人可还在这里。”   听旁边那女娃得话,这小孩儿本就是出身于这个村子,生养自己的地方还有一众亲族相亲不可能不顾。   这小孩儿资质优秀人又狡猾,倒是好躲藏,可这么多人她不可能带走。   便是威胁她一人之祸别连累村子了。   祝央摆摆手,无所畏惧道:“放心,明天镇上就会有十个说书先生宣扬几位的大恩大德。”   “几位不远万里来到此地缴魔,营救上百孩童,还阻止我村被灭命运,实在高义。”   “等几位离开的时候,我村众人奉上朴实的瓜果蔬菜热情欢送,镇上还有别村获救孩子的家长还会给几位道长制作长生牌,几位道长的仙资在我当地永存。”   “卖货郎和商队也会将众人的事迹传播到远方,众道友在此三省仙名远播。”   说完对目瞪口呆的几人笑道:“不谢,这是来自一个村庄被拯救的小女孩的感激。”   不谢个锤子哦!这样一弄还搞屁搞。   本来正道宗门就重名声,这家伙毫不介意自己的功劳,事情全往他们身上推。   看似名声被他们得了,当然大宗门经营名声也确实需要建立威望。   可到时候传出去,血元宗的仇恨是拉稳了——这倒没什么,本来便是正邪不两立。   但名声太盛这么多人盯着,他们想利用对方的身世和出身辖制都不可能了。   看似得了好处,实际上打落牙齿活血吞。   祝央看几个人气得脸都涨红了,哈哈大笑:“别急别急,明儿一早我保管人人出名,别太激动啊。”   展瑶缩在被绑的几个修士旁边,脸色煞白不停的吞咽口水。   她现在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家伙一口气正道魔道全都得罪了,村里人一个没死,那她怎么办?玄云宗还会收她吗?   但这会儿连这个问题也问不出来,这几个修士受制于人气得头脸涨红,哪儿是说事的时机?   她心里对祝央恨得咬牙切齿,但别说像之前一样责难,连脸色都不敢给了。   对方可是当着她的面干掉这么多她现在还遥不可及得修士,而且以祝央的跋扈和霸道,自己露出不满挨打都不是不可能。   一堆人怄得要死,没过一会儿血元宗剩下的那些门人才赶过来。   这些是先前离这边比较远的,这会儿赶来,收尸都趁不上热乎的。   祝央上去就是一人一个砍死,留下一个说明了藏匿孩童得地址,让玄云宗的人记清楚了,这才给了人痛快。   然后手法已经很熟练的打劫扒储物袋,看得玄云宗的人想到自己便滴血。   那金丹修士还想劝她:“我观你能辨是非,知晓善恶,为何不——”   话没说完嘴里被祝央塞了个烤红薯。   不管正道的人怎么死板虚伪,做这些事的动机如何,但至少代表着秩序和稳定。   老实说祝央虽然觉得无趣,打消了拜入哪家山门的念头,也不至于真对他们做多过分的事。   当然抢劫不算,嘴欠就得付出代价,这是妥妥的。   良久过后,在祝家地窖里挑豆子的人忙完出来,赶集的人也差不多结伴回来了。   祝央这才打晕几个玄云宗的人,对看到一地尸体惊恐无比的村民这样那样解释一通。   讲几位仙师为了保护村长与魔头互殴最终力竭,这是大伙儿的恩人,一定要好好照顾他们。   村民们自然是无不相信的,连忙将几人挪到了祝央家,因为她家最大最好。   接着祝央又交代自己要出去追求自己的仙缘了,强烈的预感在召唤她。   村民一早就被她破财消灾的梦支出去,这才躲过了举村大祸,哪儿有不相信她的?   只便宜爹妈和哥哥非常不舍,但闺女早在几年前受仙人点拨便注定不属于这儿了,几人其实早隐隐有预感,也不算没法接受。   祝央便宜爹妈都是老实巴交的人,不过俩哥哥倒是既机灵又孝顺,三年过去也已成年,不至于被欺负了。   再则有祝央的名头震着,宵小也不敢轻易打主意。   于是在祝央连夜挥别了家人,带了几件便宜娘做的小衣服以及打劫来的几十个储物袋出了村。   找了镇上全部说书先生还有乞丐,以及打更的卖货得,估计明天一早玄云宗的人醒来,已经被架起来了。   有了修为之后,这个世界偌大的土地面积便不是祝央修仙之途的阻碍了。   祝央所在村庄的国家,实在不算是修士聚集的胜地,一个不咸不淡的中等宗门坐落在那里,机缘和信息都落后。   花了半个月的时间,祝央搞到了这个世界的地图,并将修真界大小宗门全做上标记。   并且开始为自己的未来规划路线了。   首先正道先别去触霉头了,玄云宗的人在她手上吃这么个闷亏,虽然不好四处嚷嚷,但绝对暗地里有拼命的搜寻她。   不说别的,即便是她的资质也不会就此放任。   亏得祝央的反追踪意识强烈,并且直觉敏锐,有好几次都和人擦肩而过。   既然正道暂时不好打主意,那就只有先从魔道开始了。   两个玄云宗的金丹修士还有血元宗那个倒霉鬼储物袋里都有数种秘籍,不过是以玉简的形势存在。   用神念感应便能知道其法,甚至还有他们自身练功的领悟和所遇瓶颈的状况。   说来汗颜,祝央从修仙开始,功法全靠抢,倒也运气不错,每每突破境界,即便不知道这功夫品质如何,多少能够解燃眉之急。   玄云宗的功法没甚特别之处,是最中正平和的功法,需要修炼者耐心扎实,一步一步走得稳,这当然是再正确不过的修行之道。   血元宗得这本便如同他们所说,有些取巧了。   利用源源不断的鲜血活性提高吸收灵气的速度,但同一种生物,本质和极限自然相同,人类不可能自身凭空产生大量的鲜血,活性也有限,自然得寻求外力。   祝央发现,之前的合欢宗功法也好,血元宗功法也好,实际上本质理论上都是精致聪明的。   就好比干活儿得工作效率,纯手工自然比不上借助工具。   然而问题就出在工具上,这里所谓的‘借助工具’受害的多半是人,依靠别人的悲惨实现自己的方便自然从根源上否定了这方法得正确性。   但刨除伦理和道德观不谈,其实祝央挺喜欢各种新鲜的思路的,那往往会给她不少启发。   遵循守旧每个人都只能走一条路这让她觉得很无聊。   灵巧的创意并不该被抹杀,但这创意带来的结果也确实邪恶。   祝央觉得自己或许可以做点什么。   三本金丹期的功法放在眼前,祝央并没有急着选择练哪一种,以她现在的修为,修仙功法对她来说已经不是晦涩难懂了。   相反她自己也有了自己的领悟和想法,所以祝央花了数天的时间,终于利用玄云宗的纯阳功法特性,取代了血元宗功法中最要命最违背人伦得一环。   何其讽刺,虽说正邪不两立,但功法却是可以互相补全的。   于是她开始修炼自己总结出来的功法,稳扎稳打的同时效率也非常人能比。   这让祝央很高兴,不过她现在已经到金丹期了,仅仅数本的理论并不足以满足她,所以她决定多搞点功法秘笈过来。   不过那玩意儿可不是轻易可得的,祝央出来不久,还没有真正进入修仙界,对里面的人脉路子更是一窍不通。   别说不一定能买,就是买得起也找不到地。   于是祝央就将视线对准了魔宗联盟。   这些宗门肯定藏书不少,而且有一点比较好得就是,正道对魔教的功法秘典唾弃不已,绝不会收藏自门派的藏经阁内,多一片纸页都怕门内子弟见了走上歧途。   但魔教就不一样了,他们的收藏可是荤素不忌的,指不定在里面可以一网打尽。   于是祝央圈出了魔宗联盟最大宗门,混元宗的地点,包袱款款的赶了过去。   而另一边,展瑶还是实现了自己的心愿,在几个玄云宗门人临走之际手段用尽,成功让他们带自己回了宗门。   玄云宗一开始倒不想带她,毕竟当初之恩,人柳长老的孙子已经给了报酬了。   况且人家父母健在,这女娃心思也不怎么单纯,如何会主动带回去?   可展瑶祭出了杀招,她声称自己对祝央最了解,如果想抓住她的话,少不得需要她这里的信息。   几番暗示之下,几人明白祝央恐怕来历不简单,修仙界多的是夺舍重生的事。   难怪对方年纪轻轻修为飞快不说,甚至对阵手腕老辣,这似乎得到了完美的解释。   于是展瑶也就被带回了玄云宗。   展瑶心想事成,好歹松了口气,只是因她在几人眼里印象不高,且怀有提防,自然不可能跟原着女主一样,一进去就得以测出罕见灵根,被宗门大长老收为关门子弟。   事情全都被祝央打得一团乱,展瑶对她的憎恨是一刻不停。   只不过好歹进入宗门,虽然现在被安置做外门子弟,但她相信只要找到测试机会,凭女配并不输给女主的资质,肯定不会就这么泯然下去的。   只是这妹子或许忘了,原着女主十岁开始修行,十四岁筑基,快二十岁的时候才筑基大圆满,然后有剧情凝结金丹。   而祝央只在灵气稀薄的小山村,一个人凭着两本瞎几把捣鼓得书就三年筑基大圆满,甚至离开的时候已经结丹。   已经很能说明所谓的资质,虽说剧情有一定的影响,但身体里那个灵魂才是真正的标准。   天赋出众者在原本就资质良好的身份里自然更出众,而一个愚钝得家伙,即便得了不错资质得身体,也会大打折扣。   当然,沉浸在成功第一步的展瑶是不知道的。   而且她现在不知道的是,当初她打算自己进入仙门而设计女主进入魔门,好让两人的命运对调。   某种意义上来说,结果已经向着她当初期盼的方向去了。   原因无他,因为祝央要去的混元宗,便是女配后来真正所在的宗门。   虽然将女配带回去的事血元宗,且女配确实在血元宗待了好几年,受了不少苦。   但修为小成之后,因为与同门出山做任务,偶然被混元宗宗主所见,观其资质与聪明,便将其收入自己门下。   混元宗虽也是魔教,但好在秩序清明,不像血元宗底层混乱无比,原女配来到混元宗日子好过很多。   对于她来说,混元宗宗主也就是魔尊自然是拯救自己出火海的恩人,更兼地方容貌绝美,实力强大。   少女怀春,又伴随着恩德,自然从此过后死心塌地。   一开始女配针对女主若还是命运不同的意难平的话,后来便完全是因为魔尊的原因了。   纵观之下,原女配也确实是个被命运捉弄的可怜人。   如果展瑶知道消失不见的祝央兜兜转转居然跑混元宗去了,估计整个人得乐死。   不过祝央这会儿站在混元宗势力范围的百里之外,琢磨着要怎么进去。   首先魔教并不是电影里那样,据点全设立在阴森黑暗的地底,人家也是喜欢山明水秀灵气浑厚得修炼宝地的。   混元宗单看外观,和顶级的正道宗门其实差别不大。   这个门派之所谓是魔教,因为他们会夺取他人修为。   说得更好理解一点就是吸星大法,这自然不容于世,不过祝央倒是挺喜欢这功法的。   倒不是全然取巧,而是她这人,惯会榨取价值,之前那几十个血元宗的修士死的时候,要是能把修为也全吸过来,这不也让那些垃圾的生命尽到了最大的利用价值吗?   血元宗众:“……MMP!”   总之,祝央在得到基本信息之后,对这里还挺满意的。   不过人魔教第一宗门,在人家的大本营里,肯定不是祝央这种金丹期的辣鸡能大摇大摆横着走的。   按照这里最高战力魔尊得修为来算,保守估计都比祝央进游戏前巅峰状态强数倍,就更不用说现在了。   她那点隐匿之法骗骗同等级的修士可以,仗着实力强越两级也勉强可以。   但要这么容易侵入人家宗门,那就是笑话了,要这么好来,正道早把这儿灭了。   但祝央也不愁,她结丹之后便解锁了人鱼体质,只要变成人鱼,浑身修为尽掩,连物种都变了,自然是发现不了的。   除非整座山里没有一只小动物,不然绝不会发现自己的违和之处。   于是祝央脱下衣服,将自己所有物品放入游戏背包,头发也散开,浑身清洁溜溜像是野生的。   接着转变成人鱼得姿态,美丽的宝蓝色鳞片裹住全身。   不过这会儿她才十岁,还是个儿童,美人鱼优美性感的曲线是别想了,但整个人看起来又Q又萌。   下水之前又自恋了半天才顺着河流往混元宗游过去。   几十公里后她感觉到一股神念罩,应该来自于混元宗内的坐镇高人。   但她身形如同游鱼一样灵活,对于神念假作不知,就像一条普通误闯得鱼。   人鱼能力一直以来开发度不高,所以并没有起到多少实战作用,但毫无疑问,它在特殊时刻绝对是好用的。   祝央一口气游了很久,并不用太快的速度,只顺着一道浓郁无比的灵气。   那里绝对是整个宗门的核心之地。   离得越来越近的时候,祝央发现周围还有鱼,这边让她比较欣喜了,有鱼就代表她进入不会突兀。   终于近了,祝央能感受到自己四肢百骸都被灵力包裹,如果在这里修炼得话,进程绝对一日千里。   只是她变成人鱼的同时,修为自然也不敢外露,得琢磨一个办法要怎么利用才行。   周围静谧无比,透过水面祝央甚至能看见泉眼周围绝美的风景。   确认没有人之后,她才探出头来,可脸上的水还没摸,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嗯?哪里来的小鱼?”   祝央瞳孔一缩,缓缓转身,便看到一个白发如雪,容颜绝美的男子慵懒的支倚在岩石边。   作者有话要说:  龙龙,小叽:爸,爸!别激动,大帅逼而已,妈妈的后院——不是,旗下哪个不是?咱不激动啊。 第274章   别看祝央惯会装逼,她对情况还是很有逼数的。   她这会儿实力不济,但也绝对不算弱了,精神感应至少恢复了个七七八八,因为是摸进人家大本营,也格外小心。   但知道一头扎进人面前,人家都开口了才发现对方的存在,这恐怖的修为,别说现在,就是自个儿全胜时期那见了也是得夹紧尾巴的份儿。   她平常给人一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感觉,可实际上祝央本人从不会毫无判断的逞匹夫之勇。   就连当初,她在无限游戏空间,以中级场玩家的身份对上已经在游戏中封神的皇帝,也是料定交换生之间在非游戏时间各自为各自游戏负责,所以敢那般挑衅。   要换了她本身就是无限游戏的玩家,即便受到侮辱也不会当场发作的,只会深深的记在心里,然后有朝一日绝对会找回场子。   可这会儿的状况和以往遇到的任何一次都不一样,无法衡量的实力差距,对对方情报的一无所知。   实力拼不过,也无法借势,祝央玩游戏这么就以来,第一次产生了吾命将休的念头。   然而岸上的男子脸上的表情却是颇为欣喜,他收手一捞,便把离自己数米远的祝央捞了起来。   洋娃娃一样抱在怀里左看右看:“真是可爱的小鱼,你就是我要等得人吗?”   白发男子长相仙气渺渺,五官特别精致秀丽,全无法和魔宗联系上。   衣着也是一身不染尘埃的白衣,只不过对方穿得松散,正经的衣服跟浴袍一样,露出一大片胸膛。   眼尾上挑,眸光流转之间透出些许媚意,这才让他看起来稍稍不那么难以接近。   这会儿对方一脸笑意的打量手里的人鱼娃娃,眸光中异彩连连。   “太漂亮了,这头发,这脸蛋,这鳞片。”说着深邃的眸光看向祝央道:“小鱼,你从哪里来?”   祝央胳膊上脸上的鳞片被对方摸了又摸,像是把玩品相上佳的宝石。   实际上品相也确实惊人,以前就很漂亮,这会儿不知道是不是踏上了修仙路的原因,每一片鳞片更是散发出逼人的灵气,就像是灵石至宝一样。   祝央曾经严肃考虑过要是经费不够,要不要试试用代谢得鱼鳞去换点灵石花。   她表情一派小孩子的天真,实则不动声色得打量,见对方看自己的样子,没有任何得防备和质疑,全然像是一个小孩儿看到一个漂亮洋娃娃得那种欣喜。   也是,以对方的修为,恐怕两人的实力差真的比小孩儿和洋娃娃之间还不如。   对一只死蚂蚁需要做什么防备吗?   于是祝央从背后拿出一个小包,是她在家闲来无事给小叽做的,很可爱的儿童款,里面放了一些食物和零碎小东西。   她将小包背在自己肩膀上,整个人露出一个可怜巴巴,眼泪要掉不掉的表情:“妈,妈妈让我一直往东边游。”   她这么一个小小人儿,海藻般的长发披散下来,五官精致嫩嘟嘟的包子脸,身上裹着宝石一样的鳞片,身材在儿童与少女之间,纤细修长但性别特征不显。   脸上在两腮和额头的位置分部着精致的审美打造出一般的鱼鳞,这这让她整个人显得纤细灵巧又充满来自深海蔚蓝中的神秘。   这么一瘪嘴,双眼含泪,就更让人怜惜了,但凡是个审美正常的人都不会忍心这么可爱的小美人鱼落泪。   男子也不例外,他连忙把祝央抱了过来:“不哭不哭啊,妈妈说的是对的,一直往东不就遇到我了吗?”   “我也一直等着你哦。”   有那么一瞬间,祝央以为这家伙在讽刺自己,或许凭他高深的修为早就算到有人入侵,所以在这儿守株待兔。   可下一秒,对方抱着她站了起来,周围的景色瞬间变幻,来到了富丽堂皇得室内——   “饿了吧?我们去吃东西。”   这就让祝央始终有种一只脚没法落地得感觉了,不过这会儿不敢轻举妄动的是她,不可避免的只能跟着对方的节奏走。   对方为什么态度如此不合理,活像个老光棍白捡了个女儿一样。   虽说她这个副本还有一个属于自己身份的故事线,按照展瑶妹子的说法她还是运势滔天的女主角。   按照此类作品尿性,这种桥段还真不算奇怪,可也得看看她这会儿什么样。   除非这家伙是个恋童癖,不然怎么都不可能对她才十来岁的模样一见倾心,心中充满难以自持的怜爱,觉得冥冥中仿佛有命运牵引——   算了,祝央自己品着都觉得挺反胃的。   男子抬手变了一个水波鱼缸出来,比玻璃鱼缸漂亮多了,里面的水和之前的灵泉眼中差不多。   他将祝央放进去,不得不说即便环境这么紧张,祝央一下水仍觉得舒服到四肢百骸。   此时侍女进来上菜,全是为所未闻的美味佳肴鲜果琼浆。   就比如有一道上品白玉粒粒雕琢的白米饭,男子用小勺子喂了祝央一口,祝央竟然觉得体内修为都有所增长。   其他的菜肴和蔬果也分别有各异的奇效,或许对于对方这种修为来说影响微乎其微,但对于金丹期得祝央来说,是明显能感觉出这些食物立竿见影之效的。   老实说,这一顿饭恐怕陶干一个金丹修士的全副身家都买不起,而对方却若无其事的喂给一条捡来的鱼?   当然这种想法的并不止祝央一个人,她当然不会妄自菲薄,实在是有两个侍女看她的眼神都快把她鳞片烧穿了。   这两个女子不论是服装气度还是修为,明显不是普通的侍女,虽说在男子这等修为的人近身伺候的定然不俗。   可祝央吃饭的时候冷眼旁观,这怕是跟她全胜时期也差不多了吧?   她在这个世界真的是个彻头彻尾的辣鸡啊!   心中悲愤,食欲就更好。   男子见她吃得多很是高兴,摸着她的头发道:“真乖,我喜欢能吃饭的孩子。”   那侍女之一便忍不住了:“宗主,这个——这位是哪里来的?”   中大奖了,一撞就撞上了人大名鼎鼎的魔尊——苏星云。   苏星云没回头,笑眯眯的又一勺豆腐喂进祝央嘴里,看她小嘴吧唧着吃得香,脸上满是姨夫笑。   随口答道:“在灵泉边上捡的,可怜的孩子,失去家人,一路狼狈的逃到这里。”   说着又怜爱的摸祝央的头:“没事了,以后都不会让人欺负你了。”   刚欺负完四五十个大汉的祝央点点头,一副惊弓之鸟被安抚下来的样子,可谓是演技巅峰了。   俩护法早知自己宗主的个性,却没料到这次这么不靠谱。   立马一脸敌意的看着祝央道:“恕我直言,宗主!此物来历不明,小小年纪身上修为不浅,此等修为竟然能骗过宗门警戒摸到灵泉眼,可见其可疑。”   另一个补充道:“此物很可能是特地而来对宗主不利,虽然——”   那侍女看了祝央的脸,忍着憋屈道:“虽然此物外表艳丽,但还是请宗主稍加忍耐,最好还是交于我等,待严加审问过后——”   “对我不利?”苏星云闻言疑惑的看着左右护法:“放一只蚂蚁进我的被窝对我不利?”   左右护法一噎,论角度清奇他们是永远跟不上宗主得思路得。然而祝央听了这话也没多高兴。   蚂蚁啊~~   对方并不是小说里见了女主就被狂砍智商的深情男配,他很充分的明白祝央整个人一系列的可疑之处。   这点祝央也心知肚明,但即便如此,他仍旧打从心里欢喜,祝央能够察觉出这人对自己的喜爱,那可真是半点没有掺假。   不过这种喜爱并不会让人感到快意,这是当然的,试想祝央要是抓住一条漂亮的鱼,惊艳于对方的外表和灵性,带回家以丰厚的条件喂养。   全然忽略这条鱼会说话,表现出来的智商也是等同于自己的智慧生物,估计那条鱼也是不会高兴的。   虽说这会儿这份差异还正是她的保护色,这就更让人矛盾了。   吃完饭对方还给祝央检查了一下身体,脸上的表情就更是喜悦了,在测试她生物年龄与实际外表一致,以及真实的修为之后。   苏星云眼睛渐渐睁大,露出了罕见的诧异,接着高兴的将她举起来:“果真不愧是我的命定之人,真是让人惊喜。”   见祝央眼神疑惑,他将她放了下来,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道:“我最近一直心有所感,今早尤为强烈,果然你就来到我面前。”   他的眼睛瞳仁是罕见的蓝色,除了漫画里面,这在东方背景的修仙世界中真的算异常。   那双幽蓝的眼睛看着祝央,如同充满爱意的凝实,他说:“我的预感不会错的,所以绝对绝对不要变得无趣好吗?”   “可爱的东西一旦索然无味,就没有价值了。”   刚才还为祝央的存在喋喋不休的左右护法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恢复了沉默,不光如此,简直是在极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她俩脸色惨白,额角冷汗都出来了,仿佛刚刚苏星云轻飘飘的说了什么可怕的话。   祝央眼中闪过一抹异彩,那严苛的期待和藏在随意包容下面的残忍,反倒是让祝央松了口气。   妈的有所意图或者内心的期待方向就好,跟刚刚似的才让人头皮发麻呢。   祝央做出若有所思的表情点点头,这会儿还不是浪的时候,憋住!   不过这家伙是把她当童养媳养的节奏?那些话怎么听都是这意思吧?   而且套路听起来好老土,老土得没边了,放现在绝对没市场得那种。   只不过祝央却不敢因为这样轻视对方的客观实力。   但没过多久,祝央就被打脸了。   吃完饭苏星云给祝央做了些小衣服,他审美很好,饲养了不少极品灵蚕。   祝央终于见识了修仙界怎么做衣服了,简直吊打钢铁侠留给小蜘蛛的3D战服打印机。   现场设计,然后灵蚕们自会有序排列重组,吐丝织造,还原出完美的设计。   再在上面叠加一些自己需要的功能,漂亮的小衣服便做好了。   这让祝央更加坚定了科技修仙的理念,待衣服穿上身的时候,祝央转了一圈,问道:“好看吗?”   “好看好看,没错,就是这样,再试试这套。”苏星云脸红着兴致勃勃道。   讲真,要不是对方这逆天的美貌,换一张脸对着小萝莉这样,绝对合该人道毁灭。   换完衣服左右护法通知几位长老和峰主已经等在大殿好一会儿了。   苏星云这才想起来似的:“要开会?嗯,哦,知道了。”   想是玩了半天萝莉换装,这会儿他看起来明显心情不错,居然没有拒绝。   只是一把将祝央捞进怀里,抱小孩儿似的带着她一起去了大殿。   大殿众人自然等得不耐烦了,可就凭苏星云这样,可见他坐上魔尊位置也不是靠什么威望,是实实在在的武力值。   众人再怎么不满也不敢嘀咕。   反倒是看到苏星云报了个长相奇怪的漂亮女娃过来,身为女性的三长老试探的问道:“宗主,这是——”   苏星云献宝似的点点头:“嗯!我终于有后了。”   “噗——”正拿着玉瓶喝仙露的祝央一口盐汽水就冲着苏星云喷过去,身寸了他一脸。   大殿顿时混乱不已,左右护法手忙脚乱的找帕子,一边呵斥祝央:“你竟敢对宗主无礼。”   苏星云满脸滴水的看着祝央,有些奇怪,一副‘不是说好了吗?你在惊讶什么?’的样子看着她。   我特么——   祝央一贯套路骚,这会儿可真是棋逢对手了。   就类似那种,我把你当备胎,你却想当我爹的感觉。   当然这么说有点不对,毕竟她是有家有室的人了,只是在这之前,她真的以为这会儿和这家伙拿的是狗血剧本。   看,纵观无数狗血小说,女主别说十岁,就是才出生都让人觉得倾国倾城一见倾心的也不少啊?   结果被这脑残带进坑里,他却爬起来拍拍裤子表示自己是正经人。   祝央只觉得眼前晕眩,谁知被这家伙带进坑的不止她一个人。   几位长老和峰主听了这话,一脸慎重的看向祝央,见她虽然穿着衣服,但脸上的鳞片却是遮掩不住的。   这明显不是和人能生出的物种。   于是众人看着苏星云,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意思很明显——   【你什么时候背着大伙儿日了一条鱼?】   以保卫宗主的名誉和尊严为己任的左右护法都快哭了。   祝央甚至听到一声清晰的哽咽声,也是造孽!   接着才是会议得召开,祝央听这苗头,主要是讲正邪两道的冲突。   不应该说是冲突,看如今魔界联盟就知道了,这些年魔道规模发展得不错,势力覆盖越发广泛。   野心也就越来越大,对于正道随时虎视眈眈的他们自觉时机已经到来。   大长老道:“有密探打听到玄云宗在找一个小孩儿,据闻此子天赋卓绝,乃百年难得一见。”   说着大长老嗤笑:“玄云宗这些年也开始走下坡路了,虽然表面尚可,但宗门内人才青黄不接,没有拿得出手的新一代。”   “无为门也是,他们门主说是一直闭关苦修不理世事,实际上人根本不在宗门。”   “佛音宗得大和尚们,只要想点对策就更容易牵制了。”   “宗主,六年后七星连珠,无数至宝药材掉入,按规矩所得比例皆是大比排位划分,此大比不分宗门。”   “所有人注意力定在大比之上,这就是大好时机啊。”   祝央看苏星云的样子,下面长老们叨叨着共商大计,他却快睡着了。   听闻众人说完才慢悠悠道:“那么问题来了,玄云宗枯木真人,无为门月离尊者,佛音宗天禅子。”   “三个与我同级得大乘修士,我一个人怎么应付?”   众人早知道他对什么事都兴致缺缺,却没料到关乎魔道大业,他竟然首先想的是这个,没有半点热情。   于是火峰主连忙道:“定是不会让宗主同时对上三人的,血元宗的罗刹老祖近期很可能要突破合体,进入大乘境界——”   话没说完就见苏星云摆摆手:“死心吧,那老不死资质太差长得太丑,天道是不会放行的,这玩意儿看脸的。”   “再说了,百年前他就每隔一段时间嚷嚷,到现在还没突破,我都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脸,真的不觉得尴尬吗?他这都被打脸几次了?每次我看到他那排场,让弟子山呼寿与天齐都觉得好笑哈哈哈!血元宗太不好混了。”   “…………”众长老和峰主沉默。   大长老不死心道:“宗主这些年修为大增,那枯木真人和天禅子都垂垂老矣,岂是年轻力盛的宗主您的对手?”   “那月离尊者据线报根本不在此界,且咱们自可以想对策分开应战,宗主你——”   “意思让我车轮战?结果说来说去风险最大的还是我啊。我要是牵制不足那三人,整个魔宗联盟就会分崩离析。”   “你们人人野心滔天,却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我造了什么孽当个魔尊要为这么多人卖命啊?一开始不都说好了我是来享受呼风唤雨的吗?我好不容易夺得魔尊之位,不是为了给你们鞠躬尽瘁的啊。”   “可,可——”几个长老汗水如瀑:“可这是咱魔教使命,再说一统修真界后,您才能做到真正的呼风唤雨啊。”   “谁规定得使命?”苏星河偏了偏脑袋:“哦我想起来了,是上一届魔尊忽悠大家结成联盟拉的旗号。”   “可他不都被我杀死了吗?为什么你们让我继承一个死在我手上的输家的遗志?你们根本不是想效忠我吧?”   大殿内的人连忙跪下,大呼不敢,看样子吓得跟遇见藏獒的泰迪似的。   苏星云坐在尊位上,对一众强者的匍匐和畏惧毫无掌控权利的快意,反倒仍像个高中生一样喋喋不休的抱怨——   “老实说我一直不明白你们为什么一直对挑起争端有这么大的热情,看你们那些功法也知道不可能成为主流吧?”   “别说邪不胜正,就是真胜了,凭你们这不知节制的德行没几年估计整个天下也完犊子了。”   “所以劳神费力半天是为了干什么?精力这么旺盛干嘛不用在修炼上?多闭关闭关也不至于现在这副怂样。”   “啊~~,真没意思,飞升无望,手下愚钝,每天都过得好无聊。”   “干脆毁灭修真界吧?就从合欢宗开始怎么样?我最讨厌合欢宗了。”   来了,宗主日常对合欢宗得厌恶。   祝央陪着这货开完会,简直怀疑这家伙是正道派来的卧底。   无奈因为天资太过出众,妈的卧着卧就卧成一把手了,那也就没办法退出,成天生活在无望之中。   听听他说的话,什么叫邪不胜正?这是你一个魔尊该说的话吗?   毁灭世界的理想居然是从友军开始,这玩意儿到底得多强才在对己方满怀恶意的情况下登顶的?   一席话把几位长老和峰主吓得要死,最后却来一句——   “啊,我开玩笑的,你们去做准备吧。”   虽然最终目的达成了,但怎么看都觉得结果不情不愿,反倒那些话才是他的真实想法。   祝央只觉得这些长老,明明论实在还在她巅峰时期之上,却这么孙子,也是不容易。   然而她忘了自己这会儿就是最大的孙子。   祝央被苏星云抱到密室,对方指着满屋子的秘笈,既有上代魔尊苦心收集,又有苏星云本人偶得。   他笑眯眯的对祝央道:“小鱼就是玄云宗找的那个天才?正好,这里的典籍你可以随意翻阅学习。”   “我给你一百年时间,一百年你得超过我,不然的话——”   他笑容越发甜蜜:“杀了你哦!”   这场面就跟扔一堆参考书,然后不负责任得让人考清北一样硬核。   可祝央却眼睛发光了,不管苏星云脑回路如何奇葩让人难以捉摸,走向得结果却是她难以预料的。   她即便再会脑补都没想过这种好事,毕竟魔尊的收藏岂是门派内人人可进得藏书阁所能比拟?   这里面的功法秘笈,整个修仙界看了不眼馋的人估计一只手都数不过来。   祝央咧嘴一笑,露出了一个毫无伪装得表情:“不用一百年。”   苏星云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哎呀,那可就太好了。”   祝央正要去拿功法,就听到他突然说了一句:“说起来啊,小鱼你招惹了什么不得了的人吗?”   “为什么有只眼睛无时无刻都看着你啊?”   祝央猛的回头,这回是真的难以置信了。 第275章   祝央和这么多鬼怪拽过头花,一度把恐怖游戏过成喜剧游戏,在新手初期就能用辣鸡般的实力给鬼怪们难以承受之痛。   可这会儿都到了高级场的上限了,才终于有了一种惊悚无比的感觉。   她整个人眼睛大睁,瞳孔剧缩,苏星云这种个性的家伙,虽然不排除随口撒谎吓唬小孩儿的可能,但一下子就切准祝央的命门,这种可能性太小。   且看对方虽然轻描淡写,但那样子实在不像是在开玩笑,颇有些兴味,又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十足熊孩子发现有趣玩意儿的反应。   见祝央被吓一跳的样子,他连忙把人抱过来,拍着她的背哄道:“哦,不怕不怕,在这儿什么都不用担心。”   “不过一开始我还有点不确定,现在无误了呢。”   他点了点祝央的小鼻头,笑容雀跃道:“尤其是我和小鱼亲密的时候,对方的存在感就越强烈,是不是你亲爹吃醋了?”   祝央这会儿也恢复了冷静,被人盯着这种事实太过惊悚,但刨除所有不可能的,剩下那个不管多离奇也是真相。   况且实际上也并不怎么不可思议。   首先苏星云的实力就代表着此界的顶峰,按照刚才的说法,与他同等级的高手一个巴掌都没有——当然不排除还有强大的散修。   但宗门资源丰厚尚且大乘期只有寥寥数人,散修中大乘期的数量祝央猜测此间绝不会超过两人。   那么在这几位大乘期老祖中,能特意窥探她这么个辣鸡,还痕迹若隐若现让苏星云不确定得出口试探的,怎么回事用脚趾都想得到了。   为免误伤祝央拿功法得手往旁边挪了挪,是一本此界修士的编年史。   上面记载了从古至今修为高深大有作为的修士。   祝央二话不说翻到最近的人物记上,首先那玄云宗的枯木道人和佛音宗的天禅子排除,据说两人都是垂垂老矣。   剩下的只有无为门的月离尊者和刚才没有提到过的散修了。   果然,翻到月离尊者那页,开头就是——   月离尊者,因天生极品炉鼎之体,少时修行之路艰险重重。   “这事你知道?”祝央问的是脑子里得狗比游戏。   狗比游戏缩成一团:“按照规则,我是不能透露使用组队牌得另一个玩家的。”   接着手忙脚乱的解释:“你看,当初你用这招抓包你弟弟,我说什么了吗?”   那还关系到它自个儿的生死呢,最后活生生被扒了一层皮。   狗比游戏觉得自己这会儿就像是爹妈冷战夹在中间的孩子,可怜呐~~   祝央心里冷笑:“你是被收拾了吧?”   不过要说生气,倒也不至于,更多的是羞耻和无措,那家伙是真的干得出无时无刻不盯着自己的事啊。   那也就是说,她之前的各种破廉耻,各种怂逼,各种为求生路卖萌全特么被看了去了。   她不要面子的?   此时游戏还扔给她一个重磅炸弹:“哦,既然你现在都知道了,我也没啥好隐瞒的了。”   “你那俩儿子,那家伙怕它们在空间里待几年出不来憋坏了,所以一开头就把俩给弄出去了,这会儿估计是父子三人一块看着你呢。”   祝央手都在开始抖了,苏星云察觉到她的反应,还以为她在害怕,连忙又是一通安慰。   随之祝央突然恶狠狠的回头,视线像是对准了某个方向,原本就不甚稳定的注视感一下子就啪叽断掉了。   苏星云手一顿,表情有些不可思议,随意又是巨大的惊喜。   虽然受惊吓的小鱼挺可爱得,不过就跟瑟瑟发抖的小宠物一样,让人怜惜过后揉搓两把就算了。   这样的小鱼更让人期待呢。   他笑眯眯道:“怎么了?小鱼生气了?”   祝央咧嘴笑道:“没,更正一下目标。”   “很快我就会超越你,成为举世瞩目的魔女,干最坏的事,睡最强的人。”   一个弱小得他现在一捏那嫩骨头就会断成齑粉的小娃娃,却在他这个魔界至尊面前说着大言不惭的话。   但苏星云就是有种她能够办到的强烈预感,而他的预感一向很准,绝无失误过。   于是苏星云怔怔的看了祝央半晌,然后脸红了:“小鱼,我可是你爹啊~~”   这句爹说得是一波三折,骚气十足,堪称嘴上说着不要,实际上无下限勾引小孩子的典型。   祝央一抖,这家伙莫不是误会了什么?   而远在万里之遥的无为门,父子三人对着黑屏的镜子,陷入了沉默之中。   但这份沉默中气氛又各有不同,俩孩子是纯属惊慌——   “咋办?咋办?咋办?被发现了,哪里来的野男人?想当我便宜外公?我呸!”   “呜~~,我不还没看够妈妈小人鱼的样子,好想妈妈用现在的样子陪我玩儿。”   一龙一鸡闹腾半天,没发现当爹的搭茬,回头一看,才发现他们亲爹一手轻捂着嘴,脸红红的,好像颇为期待什么。   俩小孩儿:“…………”   路休辞注意到俩孩子的视线,咳了一声:“看来以后不能每时每刻看妈妈了,接下来在妈妈变强的时间,我训练你们修炼吧。”   “尤其是你,小叽!让你每天至少在灵气充沛的洞府修炼三个时辰,你都以怕错过妈妈的镜头偷懒了对吧?”   “叽——,我要看妈妈。”   他还想看呢,尤其是这会儿老婆还待在一个喜怒无常的变态身边。   他蕗茠辞能放心——咦?他名字怎么变了?算了这都不重要。   苏星云的实力和资源是无可挑剔的,路休辞虽然跟他打的交道不多,不过并不算了解。   虽然对两人的邂逅和相处方式,父子三人在镜子后面气得咬牙。   可毫无疑问,央央才出来没多久就被收入苏星云门下,机缘可以算是滔天了。   那家伙不见得怀有好意,或许只是一时无聊,看到一个漂亮生物,热情一段时间,等失去兴趣后,很快央央的处境就会变得艰难甚至危险起来。   魔尊苏星云就是这么个像小孩儿一样任性危险的人,他往往能用开玩笑的态度决定无数人的命运。   就比如之前的会议里,最后结果是勉强是如了长老们的愿,但这点并不在长老们预料之中的。   因为他很有可能会说:“啊,我刚刚提到的毁灭天下的想法确实不错,那就从合欢宗开始吧。”   你永远无法预料到一个随心所欲的变态会做出什么决定,苏星云自己都不能。   但同时路休辞又相信祝央,能够在那家伙失去期待和兴味之前便巩固自己的立场。   他的央央不可能是将自己的安全和底气放在一个强者暂时的趣味上的。   想到这里他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恐怕现在这样委屈求全,已经让她羞耻无比了吧?   那么见识到她这一幕的自己,到时候是免不了一顿修理的。   路休辞心里即是甜蜜又是苦逼,修仙副本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出手相助的,否则本该是她的机缘或许都会消失。   他心里发愁,俩孩子又因为偷窥——哦不,看妈妈的时间缩短而大闹不休。   路休辞只好让人送好吃的过来先安抚俩熊孩子,不一会儿一队仙气缥缈的侍者和侍女便捧着富含灵气的美味佳肴鱼贯而入。   如果仔细看那些菜色的话,几乎跟之前祝央在魔尊那儿吃的差不多,刚俩孩子看祝央吃饭就想吃这些了。   不但吃,还缠着爸爸喂。路休辞对孩子虽然训练的时候严厉,但通常情况下比祝央是没辙得多。   俩孩子一磨,他就拿起小勺子和筷子,一人一口的喂排排坐的俩孩子。   “吃饭就别胡闹,小叽你拽你哥哥的须干什么?小龙你也别欺负弟弟。”   一副奶爸样,看得满室的侍者冷汗直流又不敢说话。   他们尊主是这个画风来着?以前不是啊?   再说白龙也就罢了,月离尊者的座驾是一条罕见白龙这事此界无人不知,可上次回来过后,座驾怎么就变儿子了?   还有这凤凰又是怎么回事?来历倒是不稀奇,左不过是门主游历的时候所得的。   可为什么跟对自己的崽一样?   这时候就听小叽指了指面前的菜肴:“这个好吃,我要留给妈妈,这个也好,还有那虫子。”   路休辞笑着擦了擦它的嘴巴:“真孝顺,自己吃吧,到时候有呢。”   这句日常对话,无异于一个炸弹投下平静的湖面。   若说之前的惊异只能算是湖面风吹过的水波那种程度,这会儿在场的人便是整个懵了。   尤其为首那位女侍,脸上更是陡然煞白,之前听着一龙一凤一口一个爹都能保持表情沉稳的她顿时脸色大变。   众人更是面面相觑,各自在对方脸上发现惊骇。   他们没听错吧?他们尊主有道侣了?   见尊主并没有否认也没有继续这话题的意思,隔了良久,为首的那位女侍终于忍不住——   “门主,您在外云游时,可是与哪位女修缔结仙缘?”   路休辞笑了笑,挥了挥手让众人下去,并没有要告知的意思。   女修心下一沉,但也不敢不尊。   门主其实不算难相处的人,平时待人随和,门内碰到一个扫地小童说话也是温和的,为人又洁身自好,从不因为修为和地位广纳姬妾。   门内的女修没有不喜欢尊主的,觉得他是举世难得的正人君子,因为从小受炉鼎之体的苦,对男女之事向来‘单纯’。   这会儿听说尊主有了道侣——这个还不好说,毕竟情报太少。   事情瞬间就传遍了宗门,虽然大部分人抱着不信的态度,可之前亲耳听到的女修们却是一连好几晚上辗转难眠。   一是嫉妒难平,二是处处担心‘单纯’的宗主会不会被哪儿来的妖女骗了?   无为门的女修们咬碎手帕的同时,祝央这边的修行也步入了正轨。   苏星云实在是个烂得掉渣的老师。   说老师都辱没了这个职业。   是,他本身天资出众没错,据说他出身和年幼时的处境走到这一步也是艰难的,这就更说明了他的悟性。   可这玩意儿自己知道是一回事,根本倒不出来,很多东西本来祝央自己有个大概,经他一解释,反倒是云里雾里了。   偏偏这货还好为人师,理由是小美人鱼抱着书本一脸发愁的样子太可爱了。   祝央一怒之下就变回了人身,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这家伙的心理其实很好理解。   祝央代入自己,假如类似吴越那种天才的,而且还外表漂亮的可爱小孩儿在她无聊出屁的时候摸到她周围。   换做祝央也会见猎心起,在短时间内付诸巨大的耐心,试试看能不能经过自己之手,培养一个不错的苗子出来。   至于对方接近自己的目标?是阴谋或是算计,根本不在考虑之内,倒不如说这样更有趣味。   这就是属于强者的傲慢,所以这层窗户纸扯不扯破压根没关系。   果然见祝央的人体姿态之后,苏星云不但没有生气,反倒是更新鲜了——   掐着她的小嫩脸道:“完全没有术法痕迹啊,难怪能让结界忽略,怎么办到的?小鱼到底是人还是鱼?”   祝央道:“你不说我是你的崽吗?这不得问你?”   苏星云皱着眉头想了半天,然后一脸老父亲的难以启齿道:“小鱼啊,爹有件事瞒了你十年了,你不是我亲生的。犹记得那个晚上,大雨倾盆——诶诶!小鱼怎么不理我了?”   “书哪儿有我好看?看看你爹嘛~~”   祝央觉得跟着这人学艺,绝对让她的精神力更上一层楼了,现在她居然可以在梳理精妙无比的功法的同时,和他插科打屁。   便随意道:“你不让我一百年之内超过你吗?这么捣乱真的没问题?”   “那只是大前提,小鱼还得负责在这一百年期间不让我无聊啊。”   祝央:“……”   就连她当老大都没有这么魔鬼的,当然也不能说苏星云的指导就全然一无是处。   他虽然不擅传道受业,但祝央要他示范功法运转的时候却是老老实实的一点都不拒绝,通过他的示范,谁都不用问祝央便能堪破其本质了。   然后根据自己的需要和想要达到的效果修改试验,很多她没有把握的地方,甚至会先让苏星云试一试。   反正他实力强,扛造,苏星云竟然也全然由着她。   倒不如说在看到祝央的做法时,尤其是将正邪两道的功法挑拣组合拼凑混练,瞎几把搞竟然一路作都没有死的时候。   苏星云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看祝央的神色越发动容了,一开始捡回来玩的小娃娃,虽然知道其天资惊人,但如此这般的还真在他预料之外。   这家伙或许能改变世界,为整个无趣的修真界带来什么?   苏星云这样的预感越发强烈,自然对祝央越上心了。   祝央得对方指导,又有顶级灵泉宝地当做修炼之地,各家各门的顶级秘典任意翻看,修为自然一日千里。   而另一边,被带回玄云宗的展瑶在经过几个月的努力后,终于在宗门招新之际买通管事,得到了参与测试的机会。   只不过结果并不如人意,女配的资质明明和女主一般,都是单灵根的天才资质,为什么到了她这里会成为双灵根?   这样一来天赋就直接跌落一个等级,让展瑶不可置信之余开始怀疑人生了。   但毋庸置疑,双灵根依旧是非常难的优秀资质了,纵观整个修真界,单灵根的天才有多少?   因此即便她有那么些不怎么光明的前科,但玄云宗依旧将她收为门内子弟,真正开始了修仙之途。   结果并不算坏,但一想到祝央这会儿已经结丹了,她便辗转反侧,同一个起跑线上跑马拉松的人,结果开跑的时候发现人家已经跑完一圈了。   岂能不让人时刻被危机感压迫?但这会儿祝央整个人失去了消息。   玄云宗的人多方打探,甚至通过魔宗那边的探子也没得到有用消息。   展瑶便只能安慰自己,那祝央或许天资出众,但实在太过狂傲了。   散修虽然看似潇洒不羁,不用受宗门所限。但修真界势力分割成熟,哪有那么多无主的宝贝和资源?   她背靠宗门,修炼之地乃是灵气充足的宝地,又有宗门定期发放的丹药和饷资,虽然那家伙打劫了数十修士,想来这会儿身家不浅。   可长远计,她根本就不知道外面的残酷和贫瘠。   怀着自己有可能后来居上的念想,期待着剧情来到成年线时,两人完全相反的命运立场,展瑶好歹开始了自己的修仙路。   而另一边,祝央老早察觉苏星云有点异常。   这在他第一次抱着她去议事的时候的措辞就可以得知。   不过这也不奇怪,祝央心想。   按照游戏的说法,修仙界副本数量相对别的高级副本稀少无比,虽然能走到这一步的玩家少,但算算基数,每个修仙副本肯定有别的前辈玩家留下的痕迹。   祝央没料到苏星云就在此因缘内。   祝央在他身边待得越久,周围的人见这次宗主真的不是一时兴起说着玩玩,真有长久养下去的打算。   且祝央资质惊人,短短半年时间,竟然就又进一阶,即便失宠于宗主这里,凭她的天赋在门内也是人人争抢的。   日后的修为更是不可限量,周围的人自然也不敢怠慢。   于是祝央了解到了一些信息。   祝央以为苏星云这么讨厌合欢宗,张口闭口要灭了那里,应该是以前跟合欢宗有过过节。   然而恰恰相反,他便是出身于合欢宗的。   合欢宗的性质是个人都知道的,里面盛产骚男妖女,这当然是颜值高的。   颜值低劣的便是色情狂和采花贼了。   一个宗门那么大,不可能全是俊男美女是吧?话又说回来,要满门俊男美女,凭人类的颜狗本质,合欢宗会不会被定义为魔教都是两说。   说回苏星云,他母亲是合欢宗颇为地位的修士,父亲则是她劫掠而来的凡人男子。   只因对方长得太好,便被迫与自己原本的妻女分离,成为苏星云他娘的帐下娈宠,关键是那姐们儿的男人还不止一个。   爹不疼,娘不在乎,苏星云幼时的日子可想而知。   不过这家伙也是天生反骨,并不会对自己的境遇逆来顺受。   有了一定自保实力后,便逃出了合欢宗——   原本他被合欢宗宗主之女内定为所有物之一的,苏星云别看这会儿随时随地说话二逼兮兮的,实际从小就心机深沉。   前几年藏拙让人降低警惕,待时机成熟整个人逃之夭夭,计划之完美,堪称越狱教科书般的操作。   逃出来肯定是要被追捕的,这让宗主之女以及拿他讨好上司的生母都很光火。   不过苏星云自有缘法,逃亡期间邂逅一位散修,那散修惊艳于他的天资,收养了对方并细心教导。   若说在这人生命中作为父母良师的存在,恐怕就是这位散修了。   不过可惜的是即便苏星云修为大成,他的身世来历被散播出去,还是不容于正道。   于是只能转头杀回魔道抢夺至尊之位,估计当初散播他身世的有心人都没料到结果会是这样。   总之这家伙飞黄腾达过后,合欢宗的人又以他母族自居,不要脸的贴了上来。   据说他生母这会儿在宗内凭着他的原因地位已是超然,还时常会送他小时候的东西过来联络感情。   苏星云成为魔尊后不知道是太懒还是另有想法,三天两头任性骚操作一大堆,居然也没有对合欢宗精准打击。   当然这也有合欢宗在他一开始登顶后便立马投诚并很长一段时间夹着尾巴的原因,不过这几年貌似有点飘了。   门内与苏星云接触较多的上位者自然知道这家伙对所谓自己的‘母宗’有多不耐烦。   这些祝央都是当八卦听一耳朵,唯独对于那个散修,祝央猜对方恐怕也是一个玩家吧?   先前她听苏星云自暴自弃的说什么飞升无望之类的话,这也就连起线索了。   修仙世界的飞升能飞升到哪儿去?无非是更高等的现世世界。   可副本人物除非与玩家拥有契约关系,否则是绝对不容于法则的。   就像之前在平行世界副本里那个就是个悲剧例子。   那个玩家恐怕耳提面命过苏星云,让他绝对不要琢磨飞升,因为飞升的尽头不是更广阔的天空,而是修行者的末路。   既然能够达成飞升的修为,自然不可能甘心屈居人下,而且祝央猜当初那位玩家估计结果不是很好。   不是副本任务出了问题便是修行出了问题,否则状况不会是现在这样。   祝央差不多摸清了苏星云的底细,就不知道对方是否对自己也看得分明了。   日子就在这种相对平静的时光中渡过,一年后的某天。   祝央又有突破出关放松,便得侍女告知,合欢宗的人来了。 第276章   据祝央冷眼旁观,苏星云虽然看似跟小孩儿一样任性又想一出是一出,但绝对不缺乏上位者的才能的。   他治下的混元宗,也并不只是摄于他的实力,时机背后人人心怀鬼胎,宗门风气混乱乌烟瘴气那种说法。   诚然作为魔教,要混元宗讲究五讲四美肯定是笑话。   不过这里却有一种混沌的秩序,坐落在灵气充沛的宝地,周围的凡人村落,组织,城市,国家,居然生活水准和安全感是祝央走过这么多地方拔尖的那一类。   比之顶尖仙门周围的城镇也不差了,单凭这点,祝央就觉得苏星云这家伙是难得的人才。   如果去现世世界的话,也是一位教父级别的人才呢。   不过单看他自己的话,完全让人生不起打从心里为他人品魅力折服的说法。   因为这家伙实在是太熊了。   他自称祝央的爹,但很多时候都是祝央这个‘小孩儿’在照顾他。   祝央这辈子娇生惯养的没吃过苦,小时候家里没发家留在农村,爷爷疼奶奶爱的。   等被接到城里,家里已经请上保姆了,也没有帮忙做家务的说法。   可祝央这会儿每每想到自己,是真的有种强烈的画面感——   十岁女童每天学习之余照顾智障老父亲!   这天苏星云听说山门附近的城镇上来了马戏团,就非要拉着祝央去,被祝央无情的拒绝了。   她修为又上一个台阶,这会儿整个人很佛系,想慢慢消化一下对之间的进度做个总结。   苏星云一边撇嘴说祝央无趣,一边自个儿兴冲冲的跑出去了。   这种事并不奇怪,据说这家伙还有过穿女装跑出去的前科,当时城内青楼选出的花魁游街。   他一去,得!美貌直衬得人花魁颜色大失,害得人家本该出风头的日子变成掉毛鸡。   他倒好,捧了一大堆男人们送的鲜花玉佩手帕点心,回来还跟护法侍女们炫耀自己的魅力。   祝央别他念得烦,直接是一脚把他踹出山门的,那家伙就戏精上身衣服被赶出家门的怨妇一样哭哭啼啼的走了。   祝央见人终于滚了,颇为珍惜这来之不易的一天。   一个人来到了望阁,躺贵妃榻上让人送了些仙露琼浆还有精致点心过来。   以前做副本不是没有见识过大自然的绝美风貌,像是万毒老祖那个副本,一路带着别墅度假收小弟,就让祝央痛快的游山玩水一把。   但不得不说,修仙副本里的景色,是别的任何世界都难以比拟的。   也难怪不少玩家陷落在这里。   祝央整个人心情大好,都快飘上天,然后就有侍女来报合欢宗的人来了。   祝央摆摆手:“这关我什么事?让他们自便吧。”   有着魔尊母族这层关系,并且当初投诚的够快,合欢宗在整个魔界联盟中也算得上地位超然的。   不过苏星云本人一直爱答不理,言语之间也是各种厌恶嫌弃,但他身居这个位置,要贴上来的人岂是会因为态度冷淡而有自知之明的?   祝央在这里住快一年的时间,便见过不少次合欢宗殷勤的给苏星云送好东西过来。   送东西是次要,每次来送东西的人传达的话,那一片关切之意。   要不是祝央知道苏星云跟生母是个什么情况,还真以为两人母慈子孝呢。   其他几位长老和峰主一向把不准苏星云心里在想什么,那家伙实在是喜怒无常,也不便多得罪。   这样一来倒是让合欢宗的人自觉关系越发软化,当然也越来越得寸进尺。   祝央这一年几乎算是在苏星云这儿宅过去的,连宗门都没有好好逛逛,自然不会知道外界对她的存在如何评论。   但想也知道震荡不会小,毕竟苏星云的地位在这儿,一举一动全大有关系。   尤其一开始只以为祝央是苏星云收养的宠物,但这么长时间过去,不但魔尊没有腻歪弃之,甚至真的像栽培后人一样郑重,终于有人便坐不住了。   祝央前段时间就听说有宗门想要送门内天赋极佳的子女过来,给少主做伴云云。   这种是盲目见风使舵的,觉得以祝央的身份和天资,要想投资就得趁早,等她羽翼丰满懂得培植自己的班底的时候,也就轮不到自个儿了。   不过这种苏星云就打发了,说话也气死个人——   “你家娃娃太丑,不配给我小鱼提鞋。”   有时候祝央真的有种他俩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的感觉。   不过合欢宗明显就不是这么低姿态了,他们以魔尊母族自居,很多时候做事颇透着一股让人窒息的自我良好感。   就比如,祝央没兴趣见他们,他们倒三番五次的逼侍女上来通报,要不是苏星云有过规矩他的寝殿任何人不能擅入,估计人家直接上来了。   祝央看侍女都快被折腾得哭了,便也耸耸肩跟了下去。   也罢,反正她没有打算做个淡泊名利的修士,虽说这会儿专注修行是好事,但让周围的人都觉得她是等着人人可以啃一口的肥肉,也让她挺困扰的。   这次来的人竟然牌面不算小,是苏星云血缘上的姐姐。   当然他同母异父的兄弟姐妹多了去了,修士分娩不像凡人,因为吸纳天地精华,自没有恼人的壬辰反应。   且怀胎十月对于凡人来说或许是一段不短的时间,但对修士来说最稀松平常的闭关都比这久。   怀了身孕顺便就生了,所满打满算,就祝央这会儿知道的在合欢宗身居要职的苏星云的兄弟姐妹,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今天来这一个像是格外特殊的,对方据说和苏星云是前后脚出生的孪生姐姐。   但别误会,他们并不是一个亲爹!   多新鲜呐,这概率,某种意义上来说,苏星云的生母也是个牛人了。   因着这层关系,此女即便修为一般,资质平庸,在宗门内也是地位超然。   不得不说一个美丽的女魔头与自己劫掠的美男生下来的孩子,就不可能有长得难看的。   虽然没有苏星云这么超凡脱俗,但毫无疑问对方也是个大美人。   祝央和对方相见的地方在寝殿不远处的花园里,这里养了不少珍奇异兽。   女子一身红衣,打扮雍容妩媚,神情很是傲慢,金丹后期的修为,带着一个和祝央差不多年龄的小女孩儿,两人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不管长相衣着还是气质全一脉相承,这会儿她们手里正拿了一把栗米,喂一只会说话的祝央也不知道具体什么品种的傻鸟。   见祝央来了,女子神色不耐的瞥了她一眼,冷笑道:“我当是多大的人物呢,三崔四请才下来。”   “我那不通俗物的弟弟不知道如何教养小孩儿,可你来了也有这么久了,周围就没个人提点吗?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连这点教养也无,长辈来了——”   话没说完,被她喂了栗米的傻鸟张口就喷了她一脸——   “呸!难吃,难吃!”那傻鸟长得漂亮,不过声音就跟跟聒噪的大叔一样,听着让人很不爽。   祝央偶尔喂它,都让这家伙闭嘴的,每多说一句话就少喂一粒灵米。   傻鸟飞到祝央肩膀上:“要吃灵米,上好的灵米。”   它知道祝央是大户,这里好吃的好用的全紧着她,后院这些动物既能被苏星云看上,自然也是灵智不低的。   可在女子眼里,这就是祝央故意指使笨鸟挑衅了。   她脸色顿时难看无比,接着就见祝央真的随手掏出了一把灵米来,喂给飞到她肩膀上的笨鸟。   那玩意儿她看得清楚,分明就是千金难求有价无市的极品灵米,吃了是可以凭空增长修为的。   整个修仙界一年产量不过千斤,是整界首屈一指的大人物们才有资格享用的。   以她的修为吃了是可以凭空提升灵力的,然而这么珍稀之物,竟然被这个小孩儿用来喂鸟?   女子眼前阵阵发黑,有些眩晕。   那别的动物看到笨鸟讨到好处,自然也不甘落后,呼啦啦的跑到祝央面前,不过都挺乖巧的,也不蛮撞乱挤。   祝央将手里的小米分给动物们,之前女子她们投喂的栗米就这么孤零零的暴露在地上,显得寒酸又可怜。   女子更是嫉妒了,不过就是一条鱼,因为运气好被收养,便有这等待遇。   她可是魔尊的亲姐姐!   却听那小孩儿开口了,对方笑眯眯道:“不好意思,我家动物娇生惯养了,嘴巴有点叼,非是有意冒犯。”   女子脸色更难看了,不过好歹没有忘记今天的目的,深吸了口气按捺发火的冲动。   扯出一个僵硬的笑:“你该知道我吧?我是你师父的亲姐,严格来说你该叫我一声师伯。”   “等等,我没听清楚。”祝央打断她:“我师父,大乘期老祖。你,金丹后期修士。”   “你不但让我一个金丹中期叫你金丹后期师伯,还以大乘期老祖之上的地位自居对吗?我没听错吧?”   女子不愿承认祝央是苏星云的后人,以单纯的师徒论之,谁知被反将一军。   修真界按照修为排辈分,女子与苏星云有血缘,却从不曾在一个门下学艺,宗门辈分自然论不上,那只能以常理论之。   一个金丹后期让金丹初期叫自己师伯本来就是笑话,况且人家正经的师父还是大乘期。   这是多么天堑般的差距?   别说女子难堪,周围的侍女都有人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   女子脸色难看得扭曲,恶狠狠的看着祝央,不确定这家伙是人小鬼大还是故意给她难堪。   连吃两次瘪,让女子颇有些气势萎靡,一开始觉得理所当然就能开口说的话,这会儿居然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反倒是她旁边那个和祝央同龄的小女孩儿比她机灵多了。   她仔细的打量祝央半晌,然后笑了,指了指满院子的珍奇异兽——   “那只雪鹿你看到了吗?”   祝央看过去,苏星云这个花园很大,他们所在的地方自然只是动物们喜欢在这里玩耍而已。   毕竟越是接近这里灵气越是充沛,而且每天还有美味的食物投喂。   但实际上,往后望去一整片长满了奇珍异宝的山都是这花园的一部分。   祝央进入玩儿过,外面有价无市的顶级药材在这儿跟杂草一样。   有一味炼制元婴丹需要的天灵芝,数百年品相的,祝央随便散个步回来都不止见到一株。   红衣女孩指的地方比她们所在地略远,正有一头体态优雅的雪鹿低头在湖边喝水。   那头雪鹿通体雪白,不是凡间得了白化病被视为祥瑞那种简单的物种。   它通身白得好像在发光,在阳光下透出钻石般的璀璨,美得如梦似幻。   见祝央看过来,甚至傲娇的别过头,转身走到另一边。   小女孩儿接着道:“那是我舅舅五年前偶然得知,当时他也是欣喜不已,据传甚至每天抱着睡觉,更是带着它在寝殿里肆意妄为。”   “可一个月后,舅舅便觉得索然无味,将它放养在后花园里。”   “应该说这里很多东西都是这样。”   小女孩儿笑了笑,脸上的表情有着这个年龄不符的恶意和狡猾——   “那只玄鸟,一个月。那条角蛇,十五天,还有你肩膀上的这只,这个久一点,因为它会说话逗趣,三个月。”   说着看着祝央的眼神与看那些动物毫无二致:“唉!我舅舅就是这样,稀罕的时候如珠如宝,失去兴趣了便弃之不顾。有时候真为这满院子的珍奇异兽可怜。”   “不过放心,你肯定是不一样的。”女孩儿上前两步,握住祝央的手,她的年龄比祝央略大两岁的样子。   十一岁和十三四岁虽然差别不大,但一个处于儿童期,一个是正经的发育期,所以女孩儿相比这会儿纯然像个儿童的祝央,外貌更偏向少女了。   这样一来,看着倒真有几分为人考虑的知心姐姐的意味。   她安抚般对祝央道:“外祖母和大家都知道你的存在,而且与以往不同,它们不过是解闷的玩物,你是个活生生的人,有我们在,定不会让舅舅如此任性的。”   祝央心里就乐了,要换了一个普通小孩儿,没准真的就被她忽悠去了。   毕竟苏星云对小孩儿可真没有半点让人安心的地方,首先他从不避讳自己喜新厌旧的个性,对祝央虽然物质上宠上天,修为上也基本是予取予求。   可论平时的相处是真的一言难尽。   就比如他要是心情不好,绝对不会讲究大人情绪莫影响小孩儿那套绅士风度,有次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居然不让祝央吃饭。   祝央掀起他面前的盘子把菜扣他脸上,自己端着碗照吃不误。   莫说天王老子都不能不让她吃饭,她男人都暗搓搓的跟来这个副本盯着她呢,就更不用方了。   那家伙也是奇葩,被祝央扣了一脸反倒高兴得一口气吃了三大碗饭。   从此祝央就明白这家伙是怎么回事了,就跟熊孩子一样,欠的,打一顿就好。   那次他绝对是自己胃口不好见祝央吃得香嫉妒了。   可正常小孩儿,尤其她在外人眼里的人设,年幼失去双亲和家园的人鱼。   肯定是每天战战兢兢,缺乏安全感,就苏星云那德行,估计正常这样的小孩儿每天都沉浸在什么时候会被抛弃的恐慌中。   不得不说这对母女的切入点还是非常狠辣的,至少如果不是祝央这种同样奇葩的成年人的话,没准真的会因为他们的身份不明就里的将这些人视为救命稻草。   果然那女子见状也没有刚才那么横眉冷目了,接着女孩儿的话道:“就是,一家人哪有各顾各的,要没人拘着可像话吗?”   又施舍般对祝央道:“我让你绫姐姐留在这里陪你吧,谅你师父看在她的面子上也不敢过分。”   “不过这会儿他还没那想头,你别说出来惹他恼,我弟弟那人,一恼反倒和人对着干,你就说是你让你绫姐姐过来陪你的吧。”   一通红白脸的唱作,明明是自个儿眼馋有人享受这大好资源想来分杯羹,更甚至想趁魔尊的弟子年少无知的时候意图掌控。   被两母女说的,好似祝央还合该对他们感恩戴德一样。   这软饭硬吃的技术,要说可比邱老师的丈夫高明多了。   祝央乐不可支,脸上便显了出来,母女俩见她面露笑容,以为她肯识时务了。   不料祝央一开口便道:“我其实倒没什么意见,不过这位姐姐有些不符合标准呐。”   “什么标准?”母女俩一皱眉。   “做我侍女的标准啊。”她笑眯眯道:03.“我师父说了,这用人呐,最重要的是看脸。”   “本来生活已经很艰难了,还成天面对丑八怪自虐,这是图什么?咱们修道变强不正是为了随心所欲吗?所以师父立誓不会让自己周围出现丑八怪。”   “看看咱们混元宗的长老和峰主们,不论男女老幼,统一标准就是长得好看,堪称此界宗门掌权者整体平均颜值顶峰。”   “师父也教导过我,以后不管是找侍女还是找手下,敢因为同情心找丑八怪就打断我的腿。”   “你——”绫姑娘就是在心眼多也是个少女,这会儿被明着毫不客气的啪啪打脸,自然大怒:“你居然敢说我是丑八怪?”   “嗯?难道你们没有发现每次大会师父都没让你娘参加吗?你和你娘长得这么像,我以为你对自己的相貌已经很有数了。”   说着摊了摊手:“其实我也想念着亲戚情分开下后门啊,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多好,无奈师父严厉啊。”   女子顿时大怒:“我看你是疯了,居然敢在我们面前这么狂妄。”   她指着自己脸色扭曲道:“我可是你师父,混元宗宗主,魔教至尊的孪生姐姐。她是你师父嫡亲的外甥女。”   “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被捡来的野种,竟敢张口羞辱。侍女?亏你说得出来,你配吗?”   “嗯?这问题不该我问你吗?”祝央脸上仍是那副笑意不减的样子。   “你的资质咱就不说了,同天出生的孪生姐弟,我师父什么修为再看看你的修为——”祝央看她的眼神一言难尽。   女子气得半死,这何尝不是她心里的痛?虽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她生母的资质也不见得多好。   可她与苏星云在肚皮里一起待了十个月啊,凭什么苏星云天人之资,她却平庸至此?   又听祝央道:“再来说这位绫姐姐吧,资质比你略好,不过也就那样。”   “你说什么?”女子身体都开始颤抖了,她女儿一贯是她的骄傲,这才十四岁不到便已经筑基,放眼望去整个修真界也算是有数的天才了。   在这小丫头嘴里却轻飘飘一句资质平庸?   但祝央这会儿才十岁,一身金丹期的修为,看着就让女子感觉无力,可心里仍然拼命的说服自己这是跟着苏星云的好处。   天材地宝不要命的堆,傻子也不可能没长进了,所以才不顾一切的带着女儿来到这里,想要分一杯羹。   却听祝央继续道:“确实平庸啊,我看绫姐姐的样子,定是从开蒙开始便修行,十年才有筑基实力。”   “五年内顶多到达筑基后期,当然这其实也算不错了,不过短时间内与我的差距会越来越大。”   说着祝央看着女子还有绫姑娘,脸上表情没什么刻薄之相,却让人尤为难堪——   “我找随侍,虽然不指望全靠随侍保护,可至少实力得拿得出手,不至于托我后腿吧?”   “您这个——”那一言难尽的样子,就像在说,我也想暗箱操作的,无奈你们这太扶不上墙。   母女俩脑子里终于有根线崩断了,红衣女子手里顿时出现一枚长簪,脸色狰狞的对祝央道:“找死!”   绫姑娘也是一脸快意,虽然心里知道在这里大闹恐怕会惹舅舅不快,可这会儿已经被祝央激怒得只想看她被老老实实收拾一顿。   明明她才是与舅舅血缘最近的后辈,凭什么这个野种享受她梦寐以求的一切?   可嘴角恶意的笑还没有绽开,她便看到自己的母亲喷血飞了出去,直撞碎了好几块观赏用的大石,整个人软软的垂下脑袋,显然失去了意识。   绫姑娘惊骇无比,看了眼自己娘,又看了眼祝央,好似无法理解现在的状况。   就算这家伙拥有不世之资,可她确实是金丹中期境界啊,她娘是后期大成,并且在此境界多年,对阵经验丰富,不可能的啊?   “娘——”绫姑娘连忙跑了过去。   便听到上方传来一阵拍手声,伴随着大笑:“小鱼真好玩,果然不去看马戏是对的。”   众人往房顶上看去,可不就是这会儿本该在城里的苏星云? 第277章   祝央这一年多的时间已经被苏星云的熊造得没了脾气。   要说她家的熊孩子也不少,不过从来没有过不能压制的地方,可相处了这么长时间,祝央好歹也摸准了这家伙的脉门了。   可怜合欢宗两母女见了他,还跟发现救命稻草似的。   绫姑娘这会儿在大骇大喜之下也没了之前的成熟机灵了,满脸是泪的喊着苏星云道:“舅舅,是我,我是绫儿啊,你看她,她把娘打成重伤,娘可是您亲姐。”   就像之前祝央说的,苏星云对合欢宗爱答不理,魔教联盟商议大事的时候,凭她和她娘的修为实力,自然是没资格入场的。   且苏星云也没那股温情每年举办一次全家聚会之类的,所以绫妹子长这么大,其实上一次见苏星云的时候,已经是好几年前了。   只不过这一家子一直沉浸在,苏星云一人得道,全家升天的美好幻想中。   趋利避害是人的天性,待苏星云掌权后,所有人都自动忽略了小时候对人家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孩儿的苛待与羞辱。   估计在人家带着自我美化的滤镜中,这些回忆还成了兄弟姐妹之间从小感情好,打打闹闹一起长大的画面。   所以从小在这种环境下并对此坚信不疑的绫妹子,自然也是这么想的。   她甚至觉得舅舅不怎么和家人亲近,只是因为修为高深导致的感情淡薄而已,所以得知一个本捡来的小孩儿如此待遇心里嫉妒得发狂。   在她眼里舅舅还是深明大义向着自家的,这会儿他的孪生姐姐受到小辈如此羞辱,肯定不会坐视不理。   上一秒还在屋顶上的苏星云身形一晃就来到了祝央他们面前。   他抬手摸了摸祝央的脑门,又干脆把人抱起来,特认真的问她:“是因为我出门不带你不高兴了,所以拿人撒火吗?”   祝央一把拍开他的大脸:“你咋就这么会把记忆加工美化呢?明明是你要出去玩组不到人。”   苏星云一听就不高兴了:“小鱼越长大就越会不会说话了。”   “哪里有,我明明小嘴恰了蜜。”   “是吗?我闻闻看。”说着真的贴在她脸上嗅,发丝挠得她满脸发痒。   这画面从伦理上来说看着真的有点一言难尽,口口声声说养闺女,看起来倒像是在养童养媳。   路休辞今天份的偷窥——啊不,福利才打开镜子,就看到这人不要脸的样子,气得差点当场不顾一切提刀砍上混元宗山门。   可只有祝央知道,这狗比是真的——   果然,嗅了几下过后,苏星云嫌弃道:“明明还是一股奶味。”   祝央:“……”   这会儿是实力差距的问题,没办法。等她翻身当家做出后,这种熊孩子绝对是照三餐打还要加顿夜宵的。   绫妹子见舅舅一回来听了她的话,不但置之不理,还跟那小杂种亲亲热热,不可置信的喊到:“舅舅?”   苏星云这才回头,皱了皱眉,来到红衣女子面前,抬脚踢了踢她的‘尸体’:“死了?”   “没有,虽然我也想一不做二不休啦。不过死了人就不一样了,这会儿没空花太长时间跟一个宗门纠缠。”   苏星云点点头,然后问出了一句让祝央也有些意外的话——   “这是——?”   众人看着他皱着眉头细细在记忆中翻找的表情,真的没有半点作假,这家伙是真已经对面前的人没有印象了。   绫妹子的心呐,这会儿如坠冰窟:“她是我娘亲,是您孪生姐姐啊舅舅!”   合着刚才口口声声说的话都没能让你把身份对号入座?   苏星云就真的一副恍然大悟,但现实社交中很明显的敷衍表情:“哦哦,她啊,记得记得!我记性还是不错的。”   那样子,就跟在路上碰到一个陌生人,人家对自己亲热无比,又解释得太细,这种状况再没想起来就尴尬了,所以一副夸张的反应的样子。   接着又问绫姑娘:“那你是——?”   “我是您的外甥女啊。”绫妹子估计都快崩溃了。   苏星云道:“我不是很擅长梳理这些关系。”   又低声嘀咕:“原来姐姐的女儿是外甥女,我一直以为是侄女来着。”   说着笑眯眯的问她:“那你和你母亲来这里干什么?”   绫妹子闻言倒有些心虚了,她这人心眼可比她母亲多,可到底年龄不大,并且见苏星云的样子,好像完全没有平时父母叔伯们说的,还是心系家里的样子。   于是面对一个大乘期尊者,她便没有了刚才那指鹿为马的口才了。   可她不说那边祝央已经开口了:“这两位说是你总有一天要赶我走,如果不想到时候流落街头,便趁早有点眼色的巴结他们。”   “到时候仗着与你的亲缘,可以帮我求求情什么的。”   苏星云闻言,对这话非常不能理解:“为什么我要赶出门的人,他们求情就可以让我收回决定?”   “要扔的东西,别人给我塞回来,换你会不会生气?”   祝央面无表情的盯着他:“哭给你看哦。”   有这么安慰小孩儿的吗?要是个真小孩儿,这么一听保管更没安全感了。   苏星云便乐了:“好啊好啊,我还没看小鱼哭过呢,上次用竹签打你你都没哭。”   “所以说你现在是承认了?那次所谓的剑术指导根本是在拿我寻开心?”   苏星云自知说漏嘴,别看眼睛不看祝央了。   绫妹子原本就对舅舅回来只顾那小杂种,好似半点不关心她母亲的伤势这点忐忑不安。   这会儿对上他的眼睛,从那里面看见了对她们两人的厌烦。   不对,说厌烦都算是荣幸了,毕竟一个大乘期老祖对金丹期和筑基期的蝼蚁抱有此等强烈的情绪,那都算是受宠若惊的。   他现在看他们的眼神,就像是两条雨后从泥里钻出来的蚯蚓,无端的惹人恼。   苏星云开口道:“小鱼说得没错,你的侍女是的资质修为外貌全必不可少。”   “此第资质低劣长相丑陋的小孩儿,哪里能在这里转悠?”   说着便对左右护法道:“把人扔出去吧。”   “舅舅?”后面传来不可置信的声音。   不但没有安抚赔偿,连最基本的体面都不给了?   可左右护法全然忠实于魔尊,别说扔他亲姐出去,就是让她们这会儿去砍了他亲娘,两人都不带犹豫的。   于是母女俩人一大一小就真的被拽着头发扔出了山门,一天之间这狼狈样传遍了整个魔教联盟,丢脸丢到这份上也是倒霉了。   很多心思深沉的人,甚至以为这是魔尊厌弃自己母族的开始。   这把苏星云的生母,也就是合欢宗现任的大长老气得半死。   她不像别的蠢货一样,脑子清醒着呢,知道实际上自己那儿子对他们没多大感情。   不过是仗着血缘扯虎皮做大旗罢了,更兼对苏星云的性格把控得准,知道如何适度既不会让他发作,又达到了相应的目的。   她的作为是很成功的,别说别的宗门,就是混元宗的那些长老和峰主,对因此心里虽对他们不屑,表面上至少留了一线。   可苦心经营的平衡就在一天以内被那蠢母女俩人全打破了。   绫妹子极其母亲回到宗门后如何受罚暂且不提,总之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没人敢仗着所谓辈分地位到祝央面前作威作福了。   这件事只是祝央在混元宗修行路上的一个小插曲,不论当事人会怎么记恨,甚至恨它入骨髓,但对于她来说,第二天就差不多忘得干净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修为的增长,祝央的地位也越来越稳固。   一开始受人敬重还是因为苏星云和她的天资的话,数年后的今天,单单凭借实力,她便已经能够在宗门有一些之地了。   时间转眼来到了五年后,祝央也早已突破结丹,修为到达了元婴境界。   到现在为止她还没有碰到瓶颈过,一路修行算是顺风顺水,且有苏星云这里的灵气充沛加天材地宝灵丹妙药的随意取用,进度自然一日千里。   宗门的长老们猜测她二十岁之前就可以突破元婴期来到分神境界。   毕竟现在她已经元婴中期了,那个说法还是保守估计,总之莫说近几十年内的祝央这一辈修士。   即便是再往上数一百多年,也没有人能与祝央这进度相比了。   不过祝央这些年深居苏星云的洞府,修行之路无忧无虑,又享受修真界最顶级的资源,所以要说千百年来无人能出其右,倒也对那些修仙条件不佳后来却大有作为的修士不公平。   各人有各人的际遇和运气,祝央倒不纠结这点。   诚然遇到苏星云是她在这个副本最幸运的事,至少在前面打基础的时期,苏星云就是她这里一根巨粗无比的金手指。   五年的时间让祝央从儿童进入了少女时代,身量拔高,身材凸显,五官也长开。   是她高中那会儿的样子,已经很接近自己习惯的成年样貌了。   随着她年龄长大,外貌变化,苏星云倒是时长露出一副寂寞的表情。   什么长大了就不好玩了,不能柔柔捏捏抱抱了,想当初那么大一点,才养几年就已经这么大了。   还是那句话,亏得这家伙长了一张仙气缥缈的绝色脸,换个胡子拉碴的大叔搁祝央面前说这么不要脸的话试试?   早送人去城隍门报道了。   对于路大头远程盯梢一事,祝央一直有点介意,所以神念便练得越发敏感。   跟苏星云这会儿的修为自是不能比,但也不知道是不是掉马后自暴自弃的原因。   路大头后来已经不怎么掩饰存在感了,以至于现在祝央要仔细感应的话,还是能稍微察觉到一点的。   这会儿宗门的长老峰主们聚齐,要共商大事,祝央也得参见,于是回寝殿换身衣服。   也是凑巧,这时候路大头上线,祝央也瞬间感受到了。   她心眼之恶劣,脸上勾起一抹笑,朝镜子的方向诱惑十足的眨了眨眼睛,然后身上的衣服从如玉的肌肤上滑落。   那场面,就跟昂贵丝绸轻轻掠过举世无双的珠宝一般,美丽精致且华丽震撼。   祝央这会儿身体才十六岁,可她到底是个成熟的成年人,且饱尝人事。   稚嫩少女的外貌和成熟妖娆的风情混合在一起,总之如果这是游戏的话,就能听到路大头受到连番有效攻击的提示音。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那边狼狈的捂住自己的鼻尖,只感觉有热流往外钻。   看两个孩子还在旁边,一脸茫然的样子,连忙捂住俩孩子的眼睛。   心里咬牙不止,这坏心眼加缺心眼的。   祝央这些年是从小孩子过来的,受激素水平的影响,几年不见男朋友虽然想念得慌,但并没有生理上的那啥。   可路大头就不一样了,个中滋味这会儿乍然受到撩拨只能自己体会。   祝央心满意足的换上衣服离开寝殿来到宗门大殿内,宗门的长老峰主们见了她态度都挺热络。   苏星云虽然年富力强,若无意外,这个魔尊再做个上千年也是无妨的。   但祝央这资质,成为混元宗乃至整个魔教的支柱也指日可待。   百年内如果她能进入合体境甚至大乘期的话,那么混元宗魔宗之首的地位至少可以稳固万年。   所以宗门之内已经是将她以货真价实的少主待之。   见她进来,苏星云连忙拍了拍自己坐下的尊位,还剩很大的空间:“来,小鱼过来,坐这里。”   祝央丢不起那人,理都不理他直接坐上了左上的位置,重长老冷汗,也只有少主敢当众甩尊主脸子了。   这次要商议什么事祝央一清二楚,毕竟她来的那一天开始,众人就已经提到,并且为这次做准备了。   果然大长老道:“一个月后便是七星连珠之日,此状会持续七日,七日之内不论正邪门派,都可以进入节点寻找自己的机缘。”   “但前提是年龄三十岁以下,修为筑基期以上的修士。机缘广博但也危机重重。”   不说本身节点内的危机,这种状况自然涉及到为了利益的组队勾结,勾心斗角。   大长老安抚的对祝央笑笑:“你基本已经可以确定是此次进入修士的第一人了,外界没人知道我宗有此等不出世的天才,此番正是扬威之时。”   大长老话才说完,苏星云就叨叨开了:“都说了你个修魔的就尾巴夹紧一点。”   “本来心照不宣你好我好大家好,非要出来跳。”   “还扬威立名呢,看到我家小鱼这么强,那些正道的傻逼首先肯定有危机感联合起来对付她,到时候她少了一片鱼鳞,你陪啊?”   来了,这家伙正道卧底石锤之言。   祝央估计是他那个作为玩家的师父教他的,总之在这里听怎么看怎么是个叛徒。   亏得他是头把手,不然早被清查了。   长老们也是被他虐得没了脾气,三长老道:“可您不是早一年前就开始给少主做衣服,说是要让少主艳压一众年轻人吗?”   “也是!”苏星云想了想,又认真的对祝央道:“小鱼最近注意状态和身材管理啊,我看你每顿都吃五大碗,从今天中午开始减一碗吧。”   合着比起安全,还是你自个儿的炫耀最重要啊?   为这人的话感动真的不值得,祝央拽着他的头发,便是往下一扯。   这家伙便扭一边心疼去了,没了他的打扰,会议进行得更顺利。   祝央是不会错过这次的寻宝盛会的。   她已经打听过了,此界虽然种族巨多,但传说中的神物,龙凤麒麟之类的,全不是土生土长,都是此机遇中掉落的。   就比如无为门月离尊者的坐骑,一条罕见的白色神龙,便是他当初在秘境节点中寻获的龙蛋。   当时祝央听了就差点忍不住笑了,原来龙龙还是路大头自己孵化出来的,也不知道怎么孵的,天天趴在蛋上面用体温?   总归祝央对此是期待不已,并且早已将那秘境际遇视为自己的囊中之物。   抢夺?不存在的。   七天的时间足够她成为山大王再刮一层地皮了。   不过她这是在魔教,魔教的性质是什么?就是惯会在别人正当竞争的时候投机倒把。   于是一屋子长老峰主在开始商量此次进入的子弟人选以及组队模式。   当然毫无疑问,带队的是祝央。   只不过在这些年里,他们研究出了可以骗过法则的秘法。   可以将三十岁的年龄上限提升至五十岁。   想想,一般修士,即便是各大宗门,三十岁以下大多都是筑基期和金丹期,可五十岁以下的话,金丹期的概率就大得多了。   然而这批人骗过法则后暗藏在秘境里,祝央他们在明,暗部部队在后,尽可能的在秘境中抢夺至宝。   这还没完,同时他们会制造无数正道子弟失踪事件。   虽说机遇伴随着风险,但这些子弟都是宗门的未来,损失太多会使得宗门人才青黄不接,上面的人不可能坐视不理。   所以稍微操作很容易牵制那些正道高人,甚至布下陷阱一网打尽。   然后再由苏星云逐个击破,即便无法一举攻占,但此次一役也绝对能让正道元气大伤,短时间内走向萎靡。   他们在趁机发展扩大,便是魔教天下了。   祝央和苏星云面无表情的听长老们越讨论越兴奋,就着理念畅想未来。   苏星云偷偷跟祝央道:“我现在打断他们,会不会显得很扫兴啊?”   祝央:“多新鲜呐,你居然也会因为破坏气氛感到抱歉?”   苏星云害羞了:“这不是,仔细一看,大伙儿也都是朝着梦想努力的年轻人呐。”   “俗话说践踏谁也不能践踏一个人的梦想,看看大长老,人都两千多岁了,一把老骨头这会儿重新焕发光彩,脸上的褶子都油光水滑的,也挺可怜的。”   祝央:“你师父真是厉害呢,能给你这种剧毒的家伙注入正确的三观。”   可惜什么道理到了苏星云这儿都是白搭,自有一套剧毒的逻辑曲解。   苏星云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嗯!我师父当然最好了。”   “我也一直秉承着师父的样子教导下一代呢,看我的小鱼现在长得多好。”   “要点逼脸行不?”   总之整场会议开下来,祝央也领了自己的任务,与她自己的念头倒是不冲突,不过具体怎么操作,就是她的事了。   在魔教这些年,她也了解了很多。   所谓魔教联盟,既有如血元宗这等为祸人间的毒瘤,也有混元宗这种黑暗秩序的管理者。   祝央一开始是绝对没想过入魔教的,她虽然对魔教的功法没有偏见,不过有血元宗的人屠村在前,对于魔教的底线自然一开始就不报希望。   但正道就全然正义的吗?祝央身为魔尊的弟子,也算是站得高看得远了。   据她所知就有不少国家因为举国供奉仙门,宗门权利威信以及资源的占有远远高于皇权甚至国家机器,而导致那些国家明明风调雨顺物产丰富,百姓却生活艰难。   说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或许不至于,但过的日子的质量绝对远远低于自己的勤劳付出。   而这些宗门还恬不知耻的以保护者自居,宗门的修士在外行走更是全然无视政治机构,对官员或者富商傲慢无礼大肆索取。   魔教劫掠是刀刀见血人人喊打,而这些宗门的劫掠是软刀子一片片的慢慢割肉,还得让人感恩戴德。   哪边更让人作呕,祝央觉得其实没差。   败坏的是整个修仙界的秩序,正道和魔道都需要洗牌肃清。   一个月后,祝央穿着苏星云为她设计并亲手制作的人鱼袍出门参加盛典了。   苏星云尽可能的还原了祝央鳞片的质地,让祝央看起来就像个幻化出双腿,鱼鳞为裙的人鱼公主。   一出宗门便艳惊四座。   此次要过去的年轻人已经在集结之地等待,远远看见这位久闻其人不得见的魔尊之徒,混元宗少主,都为其美貌所倾倒。   魔教弟子一贯不知含蓄,当场就有几个人上来要约。   关键是男的女的都有,祝央这好几年待在混元宗,周围全是俊男美女,连个长相普通的都没有。   甚至大长老,人都须发皆白脸上长褶子了,还是一副仙风道骨的帅大叔模样。   这让她的颜狗本质更加往丧心病狂的方向发展,能有自信上来搭讪的,长得自然不差,祝央居然也和颜悦色。   一时间魔教少主个性随和的传言满天飞,不过很久以后,传出这话的人恨不得抽自己耳光就是了。   与此同时,祝央居然在队伍里看到了绫妹子。 第278章   几年不见,这会儿绫妹子已经是快二十的女郎,身量比祝央还要高些,不管是身材轮廓还是长相五官都成熟不少。   还和当初一样,喜欢穿一身红衣,因合欢宗的功法性质,身上自带一股妖娆媚意。   是个抢眼惹火的大美人。   对方估计当初的教训比较惨烈,和她娘回宗门后,一招被戳破白日梦,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风光。   听说还没苏星云的生母双双严惩一番,整个人的气质变化挺大。   看到祝央也没有当初那副没缘由的倨傲的样子,远远的倒是冲祝央点了点头。   面上一派恭敬,看着心眼藏得更深了,不过那陡然攥紧的手可骗不了人。   祝央什么人?没事都要撵鸡逗狗,见状顿时心里乐了——   “哟!这不是绫表姐吗?当日一别五年过去了吧?还没结丹呢?”   饶是绫姑娘再深沉的心机,到底还没有到唾面自干的地步,几乎是瞳孔一缩,整个人迸发出一股尖锐的气息。   可还没完全绽开,便感受到祝央那可怖的修为。   她不可置信的抬头,当初她是怎么被羞辱长得丑资质差的事,她这辈子都记的。   因此回来之后更是拼命修炼,现在已经是筑基后期,且最近反应明显,眼看离结丹只差半步。   可即便低等修为无法探测高等修士,可在祝央这毫不掩饰的前提下,也能窥见一斑。   元婴?   十六岁的元婴期,即便有苏星云的指导和宝物堆砌,那也太吓人了。   当初对方说的话让她耿耿于怀,然而几年过去,越发遥远的修为差距只会让人绝望。   但别人就不这么想了,一开始祝央过来的时候收敛气息,因着大伙儿级别都比她低,也无从探知她真正的修为。   可这会儿见识到了,所有人现实一愣,接着陷入一片喜悦中。   三十岁以下才有资格进入秘境,然而三十岁之前能够结丹已经是修真界天才中的天才了。   他们这方居然有个元婴期,可见这次的行动会更加顺遂。   因着慕强心态,简直祝央这般绝色容貌和超然地位,一路上更是众星拱月,舔狗众多。   到了时间,开启传送阵,一行上百人以及暗中安排的人手便被分批传送到了秘境周围。   秘境只有一个入口,在一个悬空的,面积足有几十个足球场那么大的石台之中。   这是属于所有年轻修士的机遇和挑战,每个宗门自然重视无比。   但有约定成俗的规定,除了少数维持秩序的修士,各大宗门上台的人数不得超过两人。   祝央他们到得不算早,饶是这悬空台面积广阔,这会儿也显得挤挤挨挨。   这会儿进场时间还没到,此地俨然一个热闹的交际场所。   宗门与宗门之间的弟子远远的打招呼,闲谈,互相恭维,散修也有散修的圈子,间或有几个年长的宗门前辈带领,虽然人多,但并不显得混乱。   没打起来的时候,大伙儿还是显示出了良好的修养的。   祝央没要带队长老,索性派不上用场。   一行魔教中人突然出现在悬空台上,刚才还热闹的地方一瞬间陷入死寂。   老实说,虽然祝央这方浩浩荡荡一百号人,可比起现场已有的人手,还是不够看的。   可他们同时出现的时候,所有人的眼里都带上了戒备。   甚至有人已经把手按在武器上了。   和祝央不同,其他人大多已经是充分出山历练过的,魔教吗,什么都不容易,跟人结仇是最容易的。   也是巧,当场就有几个正道的小哥还有散修,估计和他们队伍中的人结下过仇,自然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手里的法器都出了一半,被旁边的人死命拦住了——   “住手,上百年一次的机缘,你想失去资格吗?”   接着又使眼色:“等进了秘境,想怎么样怎么样。”   魔教这边也不是吃素的,闻言便笑了:“哈!是是是,好好看看这天吧,等进去了我等也就不用顾忌了。”   这番嚣张的做派自然是仇恨值来的妥的。   “哼!魔教妖男孽女,口气倒是狂妄,不知羞耻。”   又见这队魔教妖人没有长老带队,修为最高的也只有金丹期。   虽说入秘境前禁止争斗,可这边这么多人,难道口舌之争还容别人占了便宜不成?   没错,祝央压制了修为。   为免被修为高深的前辈看出来,还特地使用了秘法。   否则她这个修为在整个广场中看着实在太打眼了,就像一匹狼进入羊群。   大伙儿看着她那大尾巴一哄而散,或者正道宗门立马达成默契率先铲除她。   虽说是不惧,不过也与她预想中的节奏不同。   能花三分力气就办成的事,她干嘛要花七分?于是他们这一队魔教联盟的人平均修为在外人看来也只在普通水准。   便有擅口才者对着他们这边的人讽刺不休——   “合欢宗的无耻贱人。”   “混元宗的卑鄙小人。”   “血元宗的嗜血变态。”   可魔教这边的年轻男女又哪个不是善于争斗口才良好之辈,一时间双方你来我往的辱骂不休。   区别无非是口才好点的骂得斯文些,不带脏字。差点的则句句问候双方父母长辈以及生殖器官。   那些个带队长老见一众年轻人越说越不像,气氛也混乱不堪,只得出面喝止。   不过这些人都是正道,或者亦正亦邪的散修,有所偏向是自然。   便惹得魔教这边更为不满了。   不过应付不了修为高深之被,目光便磨刀霍霍的落到了周围的正道修士身上。   还没有进场,估计双方已经预定了不少人头了。   也是缘分,祝央竟然在这里看到了偷渡者展瑶妹子。   她穿着玄云宗的道袍,洁白无瑕,整个人看起来仙气十足。   六年的时间让她彻底褪去了当初小山村里的模样,变成了一位典型的修真界美貌仙子。   衣食无忧加上踏入修行,使得她原本底子就好的美貌越发蜕变到了极致。   乍一眼祝央都没怎么认出她。   反倒是展瑶先一步认出祝央的,她最开始正在跟一位男散修说话,待魔教众人出现后顿时被为首的那女子吸引了目光。   虽然六年足够让一个女孩儿长相大变样,可那从小就让人惊叹的气质和精致绝伦的五官痕迹还在。   展瑶在这六年来一直有琢磨祝央的处境,甚至利用有限的资源和人脉暗中打听过。   虽然那天之后祝央便消失了,莫说是她,便是玄云宗也没有搜出个人来。   可同为穿越者,分别穿成女主女配,展瑶始终坚信剧情的惯性会再次将两人联系到一起。   这会儿她占了祝央的仙缘,便巴不得祝央在外面坎坷一些才好,最好已经坠入魔道。   不过可惜并没有她的消息,按照祝央的修为和年轻,加入魔道不可能半点音信也无。   于是展瑶猜测她是不是真的做了散修,找到某个偏僻的洞府,跟她以往的德行一样,靠着打劫偷学修炼本事?   经过屠村之夜过后,展瑶并不敢盲目的迷信自己知道的剧情了。   并且对于祝央的运道也挺忌惮,那家伙如果成为散修的话,该不会提前和男主联系上吧?   这本修真文里的男主与一般套路不同,不是出身尊贵的仙门后代,只是出身于普通凡间富户的少爷。   因为偶然踏入仙途,一路也未拜入宗门,作为散修一步步走到大乘期,虽有男主的金手指加持,但论资质可想而知了。   男主在书中描述,虽出身平凡,但英俊无比,个性冷清果决,但对女主却是一心一意的。   老实说,这本书的男主人设并不是很出彩,也就普通的天才模板,比起来作为魔尊的男配还让人印象深刻一些。   可男配根本就是个冷心冷肺的神经病,除了女主那被开了金手指的玛丽苏光环,谁敢靠近那人?   况且男主虽然和女主一样都处于成长期,但未来可期,所以除了女主的仙缘以外,情缘她也是不会放过的。   于是长久以来颇有些在意两人时不时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已经接触上了,这让她一度很烦躁。   知道这次的盛典男主也回来,并且在里面会得到自己的机遇。   展瑶早早的就过来了,在一众散修中,确认了男主的身份。   其实也不难找,对方能当男主,自然与众不同。   那人穿着一身黑衣,皮肤白皙气质干净冷冽,名唤林飞羽。   不满二十的年纪,已经是金丹期的修为,他是十岁的时候踏入仙途,作为一个资源匮乏的散修,算是资质惊人的了。   展瑶正和对方打上招呼,准备搭话,便看到魔教中人齐齐到来。   为首那个肆意张扬的人,可不就是祝央?   展瑶心里又惊又喜又妒又羡。   惊喜的是那祝央居然真的进入了魔教,虽然过程不如人意,可老天终究是眷顾她的,她和女主的命运真的彻底调换了。   妒的是六年过去,对方那美貌和气度更是让人移不开眼。   魔界妖女合该人人喊打才对,可她的到来,让展瑶听到附近不少男修倒吸一口凉气。   无数人的视线落在她身上,那些开头讽刺魔教的人,与魔教有仇的自然有之,但不少开口的时候居然在偷瞄祝央的脸色。   明显是想吸引她注意力的。   甚至她旁边的林飞羽,在乍见祝央的时候,脸上也是一阵恍惚。   展瑶突然觉得荒谬,男主不是一贯厌恶魔教妖女吗?   因着长相俊秀资质奇佳,他一路修仙途中自然没少得了妖女的勾引。   可从来都是坐怀不乱,记得书中有女配诱惑对方的桥段,却被男主无情的讽刺了。   可这会儿一个明晃晃毫无疑问的妖女站在他面前,对方却这副作态。   展瑶顿时心里翻腾,果然是女主命,命运都变了,还那么强大的光环。   这样一来也就没注意收敛视线,祝央顿时就从无数视线中察觉出不同寻常来。   转头一看居然是熟人。   按说虽然同村出身,但当初两人龃龉可不少,这会儿又一邪一正,正常人会毫无芥蒂?   可祝央就不,她见了展瑶妹子便一脸灿烂的笑开了。   甚至远远的冲人挥手道:“呀!你也来了?好几年不见,我都快认不出你来了。”   活像路遇小学同学似的。   展瑶周围的同门顿时看了过来,她心里一悚,自然决不愿和魔教扯上关系。   于是冷淡的点点头道:“好久不见,我也想不到,一别多年,再次见面已是如此。当初秋师叔他们想带你回来,无奈你抢夺两人的财物,更是自甘堕落加入魔教。”   “小时候以为你聪明,奈何如此短视。”   短短几句话把事情全交代出来了,很明白的告诉周围的人。   虽然跟这家伙认识,但早就因为这家伙人品低劣自甘堕落分道扬镳了,咱俩没关系。   祝央笑了,倒是并不否认这些事,她抢劫什么时候怕人说了?   只不过感叹时间飞逝,连蠢笨如展瑶妹子都长进不少。   便乐道:“你现在好像小学聚会上,月入三千的公务员说月入百万的商人不稳定一样。”   “不过同龄人几年不见难免攀比嘛,理解理解!”   祝央摆摆手,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实际上也是真不觉得什么。   千夫所指的局面她又不是没经历过,别人要从立场上打击她,那可能做梦来得比较实在。   展瑶闻言脸色便沉了,没料到祝央竟然无耻至此,仗着修为略比她好点便如此张狂。   观她修为也不过金丹中期而已,当初离开的时候便已结丹,这么多年过去却还在原地踏步,果然小时了了大未必佳。   她虽然现在是筑基后期修为,但赶上对方也就指日可待了。   于是轻嗤一声:“不知所谓,你还是想想一会儿进去怎么多找几个机缘吧。”   这家伙应该是不知道剧情的,后来她回来分析了很久,对那天这家伙说的话,展现的态度,最终察觉是自己被诓了。   那就意味着她的优势还在,她知道此番秘境中最大的机缘是什么,并且知道具体的方位。   只要一进去就直奔那边,在七天的时间内将其炼化,修为就会凭空跃升两级,就跟原着中的女主一样。   这样一来她就彻底可以站在高处俯视祝央了。   却听祝央回答道:“我为什么要自己找?没看到我这么多马仔吗?”   “你们努力就行了,年轻人努力一把不负大好时光嘛,不过最终宝贝是我的就是了。”   她这一开口,后面的舔狗们自然连连称是。   一个个指天划地的发誓,找到好东西一定给少主,抢到的也给,绝不藏私,统一服从少主分配。   祝央点点头,满意道:“行,晚上给你们加鸡腿。”   一群人自然乐颠颠的:“少主!少主!少主!”   大型邪教舔狗现场莫过如此了,展瑶有些懵,没料到祝央在魔教新一代这里威望这么高。   一开始她走前面展瑶还以为仅仅是因为美貌显眼被人相让而已,修士为了天材地宝争夺得你死我活都是有的,哪儿会秉持女士优先的风度?   可现在看来,事情远超出她的预料。   即便加入魔教,祝央还是没有遵循原本女配的道路,她显然地位超然。   不然凭勾心斗角的魔教,不可能人人这般,无非是压倒性的地位或者实力。   实力尚且看不出来,可是少主?   展瑶眼皮一跳,便听到不远处宗门长老道:“这便是魔尊苏星云的关门弟子,此子从未在外界露面,原来便是她。”   看来宗门上下对祝央还是有所耳闻的。   “听闻苏星云对她宠爱有加,果真如此,单是那身衣服便是至宝。”其中一人道:“怕是分神期一下无法伤她分毫。”   于是便干脆对宗门子弟道:“你们在里面遇到此女,尽量不要纠缠。”   左右打击不会奏效,此女修为也不弱,这般便宜恐怕会被吊着打。   展瑶一听便倒吸一口凉气了。   不可置信的看着祝央的衣服,原本以为那只是一件漂亮的华裳而已,毕竟祝央从小就臭美。   可没料到居然是她们现在的等级闻所未闻的防御法器,对方不是随意加入哪个魔宗的杂鱼。   之前样子就知道她应该在魔教混得风生水起,便不提吃什么苦了。   可没想到她居然不是以棋子的身份在魔尊男配身边,而是备受宠爱的弟子,甚至少主的身份已然在魔教确立。   那要这么说,虽然正邪不两立,她作为玄云宗的普通弟子,在这一辈中虽资质算优秀于宗门中也颇得青睐。   可跟祝央一比,这牌面就完全入不了眼了。   展瑶心里翻腾不止的满是妒意,无法理解为什么同样的境遇,她就可以过得这么好,不管是正道魔道全然玩转于股掌之间。   原本因祝央这气派颇有妒意的女修们,闻言也不敢多往那边看了。   人自会趋利避害,尤其是修仙界的人。   这要是个普通魔修还好,可魔尊的爱徒,那边完全不是一回事了。   闹闹哄哄中,秘境开启时间很快到了。   按照规则,即便是同时进入,但传送节点是随机的。   很有可能两个仇人被传送到一块儿,当场打起来这种事绝对不少。   不过秘境范围之广,这样的概率还是少。   当然,大宗门内自然有召集各个子弟的法宝,虽然秘境之中此类法宝大多失效,可再难也阻碍不了人的投机。   混元宗自然也有此道具,交给祝央,让她可以随意指使此次入秘境的人。   你道那东西是什么?竟然是功能单一的手机。   在祝央看来就是手机,只不过驱动条件不一样而已,和在外面能够使用的传音符却是制造理论不同,虽然外观不一样,但本质上更偏向手机。   果然科学和神学是分不开的。   到了时间,众人也不用挪动位置,只有一道天光投射下来,下一秒广场上符合条件的人便消失不见,被传送进秘境里了。   而那些超过年岁的领队人自然还在原地。   秘境的开启时间是七天,七天之内,外人没法进入,里面的人也没法出来。   等到七天过后,修士们自然会被排斥出来。   祝央睁开眼睛,面前的景色已经大变样了。   她一个人出现在一座美丽的山涧里,此番美景如梦似幻,只叫人窒息。   有一条迷你瀑布正往下飞溅,溪水像钻石一样,瀑布旁边长着一种水晶蓝一般质地的野果。   外表有点像圣女果,不过这品相,要是拿到现实中的进口超市去卖,单是这外表估计就能炒到上万一斤不止。   因为实在是太漂亮了。   祝央摘了一枚放在嘴里,入口既化,如同一口甘美的雨露直接流下食道。   然后瞬间感觉到周身灵力开始活跃,按照祝央的经验,这个时候冥想打坐肯定是效果奇佳的。   想来这种果子辅以修炼,是很不错的。   祝央这会儿空间灵泉已经能打开了,只不过苏星云的洞府灵气更加充足,更适合修炼。   且小叽和龙龙被他们爸爸接走了,所以竟闲着没多用处。   祝央虽然这次目标直指秘境内此次掉落的所有宝物,但也并非那些天才地宝才可取。   秘境中这些野生的瓜果药材甚至蔬菜,自然也是祝央的心头好——   她本质上也是个喜欢土地,丰收,以及食粮的农民。   摘了那蓝水晶果扔进灵泉空间,祝央又看了一圈,选了几样可取之物放进去,这才离开这个山涧。   接着出来就被一个金红色的身影扑了满脸。   暖呼呼的胸腹绒毛糊她脸上,整只鸡疯了一样,在她身上又扭又蹭——   “妈妈,妈妈,妈妈!”小叽叫着叫着就哭出来了,小声音委屈的,听了心酸。   祝央好不容易把它扒拉下来,也惊喜无比:“小叽,你怎么进来了?”   小叽抽着鼻子:“爸爸送我进来的,哥哥也想进来,不够他太老了。”   额!这,龙龙虽然于龙族的寿命来说才是十几岁的少年,可以人类换算,确实已经出生好几十年了,远超过三十岁。   祝央摸着小叽的头,安抚它,心想这会儿她也元婴期了,实力恢复了八成。   养龙龙在身边有点勉强,但小叽绝对是够格了。   于是撸了撸小儿子的下巴:“成,今后你就回来妈妈这儿,等我再变强一点,就把你哥哥也接过来。”   说着想到炉鼎体质的路大头,舔了舔嘴唇:“当然,还有你们爹!”   小叽想说爹现在看着我们呢,按照经验,妈妈刚才这样的表情,爸爸又得捂鼻子脸红了。   便听到有脚步声传来,自然是为了不失礼故意发出声响的。   祝央回头,见是一位年轻的黑衣修士。   他看到祝央貌似有些欣喜,不过应该是个不善言谈的人。   有心打招呼,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道:“这是祝姑娘的宠物吗?很好看。”   当然好看,凤凰哪儿有不好看的?   林飞羽之前在广场上无聊得不耐烦,旁边又有女修不长眼色的搭讪,接着就看到祝央带领一众魔教子弟到来。   他当时就无法挪开目光了,等回过神来才知道自己刚才有多蠢,明知道对方是魔教妖女,但却一点升不起恶感。   原本已经调整好思绪,决定专注寻宝,此番机会难得,哪里是可以分心的。   没料到翻过山就看见祝姑娘与一只凤凰嬉戏,凤凰喜欢光明良善之人。   带着滤镜总是容易替自己找借口的,于是林飞羽便更觉得所谓魔界妖女不过是外人偏见,祝姑娘一定不是那样的。   果然,他窘迫之际,祝姑娘也没有嘲笑,反倒是对他的夸奖挺受用。   “谢谢,我家小叽确实可爱。”   他松了口气,正心里高兴,便听对方接着道:“不过夸奖归夸奖,正事还是要做的。”   林飞羽茫然的抬头,见祝央笑眯眯的轻启嘴唇——   “打劫!”   “诶?”林飞羽整个人懵了。   这和想象的女神的样貌不一样。 第279章   一瞬间林飞羽以为自己听错了,祝姑娘说的不是打劫,是别的两个字对吧?只是发音相似,并且他今早出门走得匆忙,没吃早饭以至于精神不济听错了而已。   可抬头看了眼祝央的表情,那标准的山匪恐吓脸,林飞羽平时生活无趣,除了修炼之外,偶尔也会到处云游行侠仗义。   他剿灭的山匪窝也不算少的,自然不会认错。   一瞬间,纯洁的少男心碎了个彻底。   他颇有些悲愤的看着祝央,不是害怕,毕竟祝央现在显示出来的修为只在金丹中期而已。   他同样也是金丹中期,并且因为常年与人争斗,武力值很高,越级诛杀金丹后期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林飞羽是在痛心,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他失望的看着祝央道:“祝姑娘,何至于如此?”   正想说教几句,劝祝姑娘莫要想左了,秘境里机遇多的事,如果想要寻找天材地宝说句帮忙他也不是不乐意,何苦在这高手如云的地方胡乱得罪人?   林飞羽没意识到自己的想法里夹带了私活,可刚要开口,看着祝姑娘一身华丽人鱼式样的长裙站在上风。   都到嘴边的话脱口就变成了:“我,我没什么钱,散修都很穷的。”   不是,他不是想这么说。   说得就跟他要是有钱就会双手奉上一样,他林飞羽绝对不是这种纵容别人打劫抢夺的人。   便听祝央回答道:“废话,也不看看我是谁?你个散修的三瓜俩枣我且看不上。”   “我这会儿劫的不是财,劫人!”   林飞羽怔怔的看了她半晌,然后整张面皮从脖子红到了耳根。   脸猛的别过去,耳廓通红,眼神闪躲,都不敢看她了。   祝央被这家伙异常丰富的表情以及看样子肯定更丰富的心理活动弄得不耐烦。   咋回事这兄弟?她说得明明白白的,难道这么目的明确的事还有得脑补不成?   事实上女神滤镜确实厚度可大八米八,只见林飞羽脸红的沉默了好一会儿。   在祝央不耐烦之前,才不安的揪住自己的衣襟,轻声道:“那,那你温柔一点。”   祝央第一时间竟然都没反应过来几个意思,不过她本就对别人的神情反应很敏感,刚只是没往这儿想。   这会儿仔细一看嘛,得!把劫人理解成劫色了。   “我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有我长得漂亮吗?颜值对比也不该想到那份上吧?”祝央道:“莫不是我看起来很像故意挑战刺激,强迫他人的人?”   林飞羽这才知道自己误会,脸上的红色褪去,变成了想要钻进地缝中的尴尬。   不过看着祝央这会儿的强势土匪样,心道其实看着还真像。   当然话是不敢说出来的,因为他觉得自己今天已经丢够了这辈子能丢的脸了。   祝央冲他招招手:“来来!”   林飞羽想了想,到底还是走了过去,他颇为绝望的发现,自己在祝小姐面前变得尤为不会拒绝了。   便听祝小姐道:“我看你实力不错,身法步履来看,应该也是善于争斗的,战斗力应该不错。”   “从今天起到七天结束后你就是我小弟了,我让你做啥你就得做啥,找到的宝物上交,作为奖励,我会在最后按照贡献比给你们分配奖励。”   这听起来比劫财还过分嘛,劫财的话一些修士本身寒酸,咬咬牙闭闭眼也就过去了,如果在里面机缘不浅的话,足以弥补损失。   可这家伙张口就是如此异想天开,盼着此时秘境开放专程过来的人岂会甘心?   林飞羽这会儿滤镜多厚?多会给对方找借口?   只觉得祝姑娘虽然跋扈霸道,但到底做事留一线,不像别的魔教妖人一样,贪婪无度,赶尽杀绝。   于是他自动将祝央的话过滤成了合作,并且满心欢喜的答应了。   祝央看他那乐颠颠的样,自个儿都有些奇怪,多年没有出山了,这里的人都这么抖M的吗?   又摸了摸自己的脸,不对,肯定是姐你太美。   不过既然对方诚意这么大,祝央自然也敢用。   于是她将林飞羽招过来,递了个‘手机’给他:“这玩意儿你拿着,可以随时和我保持通话,遇到我们几个大宗的人马,直接拿出来他们便知道是自己人。”   “你来的比较早,告诉我此次进场的散修大概有多少人?”   “八十三人。”林飞羽小心的拿过‘手机’,表情是极力克制的喜悦,跟少年拿到女神的电话号码反应一样一样的。   不过也不耽误正事,他想了想道:“就是这个人数没错,我到得算早,冷眼统计过人数和势力划分以及宗门立场。”   “据我所知,为了防备魔——贵教在秘境寻宝时从中作梗,破坏规则。几大宗门此次单独划分一队人手,将寻宝放在其次,主要是牵制贵教以及联盟。”   “挺不错的嘛。”祝央对此少年倒是意外的赞赏。   这少年看上去不像是个人脉广博的散修,来得再早也是今天的事,却能在瞬间做出局势划分,可见其心思缜密了。   林飞羽被夸奖了自然心中雀跃,便听祝央道:“和我料想的一样,毕竟上一届有人可是吃了大亏的。”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我也没打算根据一开始的布局和步调走。”   不管是正道还是魔道的做法思路她都没打算遵守。   于是她给了林飞羽第一个任务:“首先是整合散修们,以你的修为在此次过来的散修中算上流了,那就由你负责,把人都找出来,明天这个时候之前带着大伙儿在这里集合。”   “你是散修,不适合得罪宗门人士,别的便我自己来吧,做好你的任务就行。”   祝央这话的意思吧,虽说也考虑到这少年自身的安危和今后的长远,重点还是在前面一句上。   所谓带着大伙儿在这里集合,当然只是美化的说法,她脑海中的画面就是让林飞羽把人捆成一串在这里集合而已。   为免林飞羽踢到铁板,她不但交代他遇到宗门子弟不论强弱自行避开去,还给了他两样法器。   这两样是苏星云送她的,苏星云虽然是个傻逼,可对祝央那是比对自己都大方。   即便祝央这会儿真的只有金丹期的实力,凭借苏星云给的家底,都足以在里面大杀四方了,所以林飞羽拿了这两样东西,莫说金丹期,对上普通元婴期也是不带怕的。   可林飞羽重点在哪儿?这会儿只感动得稀里哗啦外加之前对祝小姐的一丝动摇感到羞耻无比。   原来祝小姐只是说话不中听而已。   听听这是什么神仙体贴?嘴里喊着打劫,结果东西还一分没抢呢,倒是先给了他两件宝贝。   这两件法器估计足以让此次进入的所有修士眼红了,祝小姐如此担忧他的安危,合作也将安全视为第一前提。   和外面那些魔教的妖人哪里一样了?分明就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清莲。   至于交给他的任务,将散修们‘集合’起来这种事,在林飞羽八米八厚的滤镜里,自然也有自己的理解。   散修在秘境本就格外艰难,魔道对他们不怀好意,见了便会剔除竞争对手,正道同样也不见得多心慈手软。   这会儿有祝小姐的聪明强势给大伙儿另一条出路,同样作为散修的林飞羽认为将这好事分享给大家,一开始大伙儿不理解,手段强硬点也是无妨的。   只能说,这年头能做男主,某个时段的气运之子的人,除非特殊强调,不然绝不可能是心思手软的圣父本质的。   林飞羽自然也不是,又自己把自己带进了沟里,恐怕这会儿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的思维都已经是土匪座下为虎作伥的马仔了。   祝央对这家伙挺满意,点了点头:“那去吧,我等你好消息。”   说着又笑了笑:“相信以你的聪明,不会做出中途毁约的事,所以我就不在你身上下限制了。”   这威胁恐吓的话,到了林飞羽耳朵里不知道又理解成啥样,只见对方用结婚的时候宣誓般诚恳的表情点了点头。   祝央:“……”   好像有哪里不对?   不过以她的鬼精怎么可能一点保险都不上?但只要林飞羽好好完成任务,便不会触发。   相信以对方的精明和实力,即便无法完全整合——毕竟这里太大太隐秘了,很多植物或者宝贝本身就具备极强的屏蔽功能。   首先找都找不到,又如何将人揪出来?   不过祝央头一天能整合大部分也差不多了,剩下的还有暗部来做,等把所有人都整合起来。   接下来的六天她便会根据修为和能力划分区域,使得寻宝效率最大化,自然也要将伤亡降到最低。   几十年难得开启的秘境嘛,本来就该有序高效的运转,乱乱哄哄的像什么话?   林飞羽走后,祝央便也带着小叽深入丛林。   她拿出‘手机’,对进入秘境里面的所有魔教门人道:“是我,计划临时改变,今天的任务全以绑架秘境中非我方修士为主。”   “取消诛杀命令,那些人我有用。”   按照计划,明处的魔教门人按照普通程序参与竞争,该打斗打斗,该杀人杀人。   而暗处那支队伍的任务却全然是针对三大宗门的诛杀,但凡碰到几个宗门的弟子,杀无赦。   等优秀子弟的魂念灯一盏盏熄灭,三大宗门不可能还坐得住,对方一旦动作,便正好落入魔宗联盟的下怀。   但祝央却并不想在这个时候挑起大战。   如果正邪两道必有一战,那也必须是由她挑起,组织,并且控制的。   这与出来时宗门下达的命令完全相悖了,如果旁人,甚至哪怕各自宗门的高位者这么说恐怕也不足以一下子让大家信服。   可对方却是祝央,是他们魔宗联盟的少主。   别人不知道修为,他们可是一清二楚,十六岁就已进入元婴中期的绝世天才。   她说计划有变,即便心里有迟疑,大半还是打消了赶尽杀绝的心思,索性按照对方的说法,晚上会碰头,到时候自然会给出解释。   主要是第一天才刚刚进来,对机缘宝物的争夺还没有白热化,堪堪热身,且祝央虽然出来时间短,但身份实力带来的簇拥是绝不会少的。   就算是为了讨好她,开头也得拿出态度了,所以只要脑子不蠢的,这会儿都不会下她面子。   唯独被传送到一个山洞里的绫妹子闻言冷笑一声,一把捏碎了‘手机’。   她绝不会听那贱人差遣,在外面是没办法,形势比人强,她不得不低头。   这会儿在秘境之中,运道好点并非不能一步登天,她干嘛要浪费那个时间?   祝央也不管自己的命令传达出去会被执行到几分,索性第一天她只要掌握绝大部分的人手就够了。   秘境之中神念和精神力都无法探知到很远,不过祝央自然也有办法。   她拿出一个类似无人机遥控的东西,既然仙法无法依赖,那就利用科学,两者没有高低之分,选最有效率的便是了。   这是无限空间买来,祝央在这期间进行改造过的。   可以识别人类波频的道具,纯科技用品,对于一般副本来说,确实不算特别有用。   至少以祝央的精神力覆盖,这玩意儿就完全用不上。   可这会儿就不好说了,除非有人和她一样,能够瞬间变成另外的物种,不然在一定范围内都逃不过它的识别。   即便无法确认最终地点,但在祝央这里,知道范围方向便已经足够了。   祝央看着上面闪烁的信号,现实东北方向有比较多的信号源聚集,立马就跑了过去。   果不其然看到有两伙人已经打在一起了。   他们都是被传送到附近,以修士的速度和脚程,撞在一起并不意外。   两方修士一方是几个中级宗门的子弟,共有五人,穿的道服都不相同。   另一方则显然是散修。   按理说这会儿才进来,这么快发现宝贝的概率太低,散修和正道的立场也不至于不死不休,见面就打。   所以眼前这几个在非利益情况下无谓争斗的,倒是让人兴味了。   祝央带着小叽坐到几人争斗旁边的一方巨石上面,她可以降低存在感的前提下,这么大个活人和一只体型巨大的凤凰,居然没一个人注意到。   很快散修一方占据了上风,本来两边修为便差不多,不过散修一方明显战斗经验高多了。   眼看对手落入颓势,散修一方为首的那人嘿嘿一笑:“我说几位道友又是何苦来哉,加入咱们和哥几个一起行动不好吗?”   “此次入境的修士中,三大宗门和魔教声势浩大,看样子是有一拼的,咱们这些散修和你等没落小宗小派,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殃及了。”   “我这人呢,别的本事没有,就是有眼色,趁着这会儿刚刚进来,能找到的人还多,咱们实力不济的趁早报团取暖,到时候也能分得一杯羹,也不枉白来一场。”   正道这边的修士闻言,其中三个已经有所动摇,倒是年龄稍大的两个呸了一声:“我疾雷谷就是再不济,也轮不到你这个外人口出狂言。”   说着冷笑道:“合作?说得好听,无非是多拉几个垫背的,遇到争斗时好替我们出去当炮灰,张口就要人替你出力,区区一介散修也敢如此狂妄。”   这秘境中困难重重,先不说本身的潜伏在暗处的危险,大宗门独占大头的霸道,还有魔教门人的手腕残忍。   便是真的弱小宗门和散修抱团,来自内部的各自心思和随时会产生的背叛也足够惊心动魄。   一开始两拨人遇到一起,听那提议还有商量的余地的,谁知为首那个散修太过狂妄,居然半点不提好处分配,不是为了拉炮灰是为了什么?   正道这边的两人脾气也暴躁,一言不合竟然开始打起来了。   只能说要不是秘境太大,人手不足,祝央使唤人都不稀罕这种蠢货的。   待两方即将分出胜负的时候,祝央终于出手了。   她什么都没干,仅仅是展开属于元婴期的神念,刚才还打的赤头红眼的两方人马,突然就脸色血色顿消,踉跄的跪倒在地。   十来人齐齐抬头,艰难的看过去,便看到刚才在广场存在感明显的魔教众人之首的那位绝色女子。   她似笑非笑的看着这边,莫说施法痕迹,整个人懒散的盘坐在石头上,旁边蹲了只红火金焰的凤凰。   几人最高的才筑基后期修为,自然分不清这压迫力是来自祝央本人还是那只凤凰。   有人便骇然道:“凤,凤凰?”   进入秘境之前这人身边还没有的,难不成这短短的时间内便找到如此神兽并且驯服?这不可能的吧?   心中惊骇,可脸上却强忍着威压带来的不适,笑道:“这不是混元宗的祝少主吗?我等不知少主在此,扰少主清净了,这就走,这就走。”   这散修倒是真的跟他自己说那样,别的本事不大,识时务趋利避害确实不错的。   祝央笑着摆了摆手:“不客气,秘境这么大,又不是我的后花园,哪里我来得别人就来不得了?”   她说得这么客气,在场几人反倒是冷汗连连了,那您倒是把威压收回去啊?   祝央从石头上跳下来:“刚在几位比划的时候,我在旁边听了一耳朵,觉得这位道友很有想法,确实各自为战不但效率低下,也承担了太多不必要的风险。”   “既然你们自知毫无优势,那么跑点腿的事还是会做的吧?”   说着祝央就往几人嘴里一人弹了一颗糖丸,不过糖丸里面包裹着蟑螂卵。   几个修士修为再不济,也能够察觉到中间的异常,想要利用内劲剿灭,却发现那虫卵外面包裹一层术法,绝不是他们的本事能突破的。   众人顿时惊慌了,小命彻底被捏在人手里,哪里还有自由意识的份?   那散修也是干脆,强扭出个笑容道:“祝少主您也是,有何吩咐直说便是了,哪里值当如此,以您的品貌,还有人不乐意帮忙不成?”   祝央就笑了:“这小嘴,就跟恰了蜜一样。”   “不过你搞错了一点,你们现在不是帮忙,而是被强制征用了。”   “帮忙我还得欠人情,我放着好好的抢劫不干为什么这么想不开?”   几人脸色都绿了,便见祝央不耐的挥了挥手:“你们几个,往相反的方向散了吧,省得大家影响工作效率,有了发现不用特地联系我,我的虫卵感觉得到。”   说着又咧出一个恶鬼般的笑容:“但要找到宝物不上告,有私吞的迹象,我的蟑螂宝宝从人体肚子里出来的方式也很多。”   众人浑身一激灵,身体抖了两抖,便不再试图跟她交涉了,此次眼看白来一趟,也只能自认倒霉。   只能庆幸这会儿还活着吧,魔教的人在秘境里杀人才是常规操作,凭对方的实力,他们现在还全须全尾已经很难得了。   祝央一路在秘境里穿行,按照信号源找人,找到了就强征壮丁,当然也有不愿意的,那就打一顿再强征壮丁。   所过之境,怀抱着满满期待进来的修士全变成了包身工。   资质略好的祝央尚且会交予重要任务,也会格外优待,像之前那几人一般平庸愚钝的,祝央干脆放几只蟑螂卵便踹向不同的方位让干活了。   想敷衍了事也是不成的,祝央恐吓众人,如果不干活那就意味着没有价值,没有价值的人还活着浪费这秘境中充满灵气的空气干嘛?   短短几个时辰,遭她毒手的修士已经不计其数,虽说一个沦落为奴,不过第一天的伤亡数倒是历史以来的最低。   外面负责监控生命迹象的各大宗门也是纳罕。   还以为这次的传送地点格外隐匿呢。   而就在此时,展瑶终于靠着小说中的描述特征,找到了原本属于女主的最大机缘。   她这回面前有一小片潭水,这潭水质地如同水银一般,总之看起来很邪门。   而那潭中央,长了一株植物,独有那一株,没有多余的——话又说回来,这玩意儿能长在这里已经很奇怪了。   因为这潭水根本不像是能供生物生存的地方。   那植株有点像番茄株,但果实长得却像是一小串葡萄,总共三五颗,金银质地,看起来也奇怪。   可展瑶却满心狂喜。   然而就在她心绪剧烈波动的那一刻,远在百里之外的祝央也抬头,露出一抹笑容。   谢谢你啊!偷渡者妹子。   作者有话要说:  痒痒:虽然我打劫,恐吓,放置虫卵威胁人身,但我知道我是个好女主。 第280章 [VIP]   祝央说自己现在的实力恢复了巅峰期的八成,那其实是谦虚了说。   因为她攻击力最强大的技能紫烟还未解锁,而且按照规则来说还无法动用龙龙这等原本就极为强大的生物,所以方有此判断。   但这并不意味着这点还未解锁的差距无法用其他方式弥补。   要知道这个所谓的八成,仅仅是按照此时的修为于自己巅峰时期的灵力换算标准而已。   实际上踏入修仙之途,延伸出的本事以及对灵力操控开发到的极致,是以前完全不能比的。   她对自己以前的每一个能力,操控更加精致,使用威力更加全面,更莫说还有苏星云那个便宜师父对她开放的宝库。   这等数十年一次的盛典,又恰逢魔教琢磨搞事,女主女配的年纪也正来到妙龄。   不属于剧情中的一环,都对不起前期这么铺垫的套路。   祝央原本就打算把这里一网打尽,岂会放过真正属于女主的机缘。   更莫说机缘这玩意儿,其实有时候是有时效性的,祝央自然在展瑶妹子身上格外花了功夫。   早在外面悬空台上搭话那会儿,祝央便把特质的蟑螂宝宝放在她身上了,并且还在她身体里打入了自己的神念。   瞒着分神期境界的长老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展瑶妹子变成了自己的寻宝电子狗。   还是360度共享视角那种,估计展瑶本人都没有她看得清楚。   在看到那一汪水银潭中间的果实,即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即便见过无数珍宝,祝央也颇有一丝心悸的感觉。   就更不用说展瑶从一进来便心无旁骛的去找那物,自然这就是此行最大的秘宝了。   但祝央却没有急着过去,她有神念标记,又有蟑螂宝宝的联系,要到展瑶身边轻而易举。   反倒是一心两用,一边料理再一次找到的一批修士,一边看展瑶是怎么操作的。   那潭水银池只要眼睛不瞎便能发现邪门不已,且机缘和危机往往是伴生的。   让偷渡者妹子展示给她看不是更好?   果然那边展瑶即便心绪再激动,也没有轻举妄动的去采摘。   相反她从乾坤袋里拿出了一大张特殊材质的布料将自己包裹起来,显然早有备而来。   那布料贴上展瑶的身躯之后,便自动转换成了贴合曲线的大小,并且还可以自动收拢缝隙,质地倒是有点像未来感十足的橡胶。   实际这种布料是制作乾坤袋的主要材质之一,并不算罕见,但谁会特意带这么一块布匹在身上占用空间?   眼看着展瑶妹子将自己包裹严实,甚至连鼻孔都没有留缝隙,整个人像是被装进了娘胎。   然后这才慢慢试探着下了水。   她心里得意,因为书中其实也没有明确说明要如何规避风险,是她自己琢磨出来的。   这潭水银池面积并不大,岸边离那株果实的距离也不过十来米,按理说以筑基期修士的能耐,即便不碰到池水也能隔空将果实取下。   然而并没有这么便宜的事,这潭水银池水上方,自带一股结界,任何术法无法在一定范围内生效,即便是现在它的上空飞过也是不可能的。   借助工具将果实套过来也不要想,这里的重力也不稳定,更何况水银池上方的蒸汽还带着极为强烈的腐蚀性。   莫说普通工具,就是法器也能消融殆尽。   唯一能使得自己不受腐蚀的办法,便是抓住那株类似葡萄的果实。   但话又说回来,得到那果实后,谁特么还会去淌这池凶残的湖水?   展瑶知道的,原著里女主进入秘境第三天,与一队魔教妖人狭路相逢。   双方打斗间,女主因人数差距不敌被追杀至此,并被打入湖心。   人在入水那一刹那便如同碰到王水一样全身开始腐蚀,也是运气好,离那株异果极近。   慌乱中救命稻草一样抓住那株异果,双双沉入湖底。   魔教妖人只看见她跌落湖底的凄惨之状,自然没有注意那株植物。   更有有人想确认生死,结果攻击打不入湖底,有个伸手试探的瞬间没了半只手掌,魔教妖人这才确定女主死得连渣都没留下了,于是匆匆离开。   然而在抓住果实那刻,女主浑身便停止了消融,虽已经变得不成人形,但好歹借助果实之便在湖底躲过了一番杀机。   待魔教妖人彻底走远才从湖底爬出来,衣服已经腐蚀殆尽,浑身赤裸,身上的肌肤腐烂大半,痛苦不堪。   倒是她的储物袋居然一会儿过后慢悠悠的飘了上来,没什么大碍。   女主看着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心中大恸,见了手里的果实,知道这必定是克制池水之物,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逆转伤势。   看起来像刷了一层金属的果子一般人拿在手里,首先的念头不会想去吃,可女主已经是走投无路了。   于是咽下果子,不料这正是举世难得的奇遇。   那果子竟然能够凭空提升两级修为,不是小境界,而是大境界。   女主金丹期的修为,将果子炼化之后,直接一跃成为分神期高手。   要知道分神过后就是合体,合体之后便是这个修真界的顶点大乘期。   大乘期的老祖此界现在不超过五人,合体期的数量数倍于大乘期,但总量加起来也不过堪堪二三十人。   分神期的修士,在这个修真记已经算是高手中的高手,万千修士终其一生难以企及的高度了。   然而令人扼腕的是,此物对于提升境界并没有等级限制,也就是说,如果当时的女主修为更高,那么或许可以直接到达合体甚至大乘的修为。   只不过凡事无法预见,女主当初服食那物也是抱着被毒死的风险,能有此结果已经是想都不敢想的惊喜了。   不仅容颜修复,修为跨越两阶,还有什么不足的呢?   女主性格傻白甜大大咧咧倒是想得开,作为观众的展瑶反倒是看了这段膈应至极。   只觉得女主这蠢货真是暴殄天物,她也不想想,当初女主都那样了,如果不是死马当活马医,能不能活着撑到秘境关闭都是问题。   但自己来到书中,展瑶便琢磨着怎么将利益最大化了。   在回忆书中细节后,她发现了乾坤袋这个BUG,有可能作者是不想让女主好不容易积攒的家当一夕之间化为乌有,所以有此设定。   但既然如此,便意味着有空子可钻,所以展瑶早早为这次的机缘做准备,头一件事就是解析了乾坤袋的原理。   几人术法无法在湖中极上空范围起作用,那必定是别的原因,到最后还真被她琢磨出了一些门道。   展瑶淌下池水,果然这池水并不深,只在她胸口的位置,在她下去的那一刻池水就开始拼命的翻腾,比硫酸的化学反应还要强烈。   有雾气渐渐蒸腾,这雾气便有极强的腐蚀性,展瑶亲眼看见一只高空飞过的鸟儿直接掉了下来,掉进湖中消融不见。   这一池子水银般干净华丽的银水,静静地坐落在这里,不知道埋葬了多少生命。   展瑶打了个冷颤,正庆幸自己早有先机,却突然发觉不对劲了。   她感觉自己的皮肤开始灼烫,其实并不严重,就像是夏天没有涂防晒霜跑去海边玩了一下午的程度。   但展瑶一直小心翼翼,何其敏感?感觉到问题立马从湖里爬了上来。   索性她还没走出两步,要上来也容易。   她慌忙的看了眼身上包裹的布料,并没有损毁的痕迹,这才松了口气。   然而看着湖心的果子,又咬牙切齿。   看书的时候她各种鄙视女主暴殄天物,但真轮到自己的时候,她这会儿其实是有些不确定的。   首先她现在只有筑基后期的修为,炼化果子之后到达元婴后期,她才十七岁,这个修为其实已经是举世难得了。   最重要的是她可以一跃成为这一代的第一人,一举将祝央踩在脚下,让剧情彻底来到她的念想之中。   可这会儿就炼化明显不划算,比原著中女主炼化的时机还要可惜。   所以展瑶既无法抑制自己疯狂叫嚣的虚荣心,又无法舍弃更长远的好处,动手之余便束手束脚的。   反正这里隐蔽,四下无人,倒是有时间让她慢慢纠结。   原本理论该如此。   可就在此时,展瑶听见了一声叹息。   她因这声叹息,瞳孔骤缩,身体僵硬,就像鬼片里的女主一样惨白着脸慢慢回头。   就看到祝央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一脸惋惜的看着她。   “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需要犹豫这么久吗?”   她这句话轻飘飘的,可声音落在展瑶耳朵里,却如同惊雷乍响,直接将她吓了一哆嗦。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展瑶声音甚至已经扭曲,整张脸惨白如鬼面,上面布满冷汗。   祝央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一步步往潭边靠近。   “此方秘境,天才地宝无数,能让你如此早早准备,并无视别的机缘迫不及待赶来的,想必更是功效超然的宝贝。”   “我只是奇怪,面对这么好的宝贝,有什么需要犹豫这么久的?”   “宝,宝贝?你说什么宝贝?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展瑶依旧试图反驳,寄希望于祝央对这果子的功效一无所知上。   实际上祝央也确实拿不准,不过知道是好东西就得了。   于是她笑了:“忘了以前在村里的时候我跟你说过的话了吗?”   “你这人,拈轻怕重,既想好事尽揽,又没有豁出去的决心。就一个小小的硫酸池子都瞻前顾后。”   “我以为这么重要的机缘,哪怕是赤身淌过去,区区痛苦也是在所不惜的。”   说完还看了展瑶一眼:“说实话,我对你很失望。原本期待值就不高,但你依旧能让我失望。”   “也不知道跟你交易的人是以什么标准选中你的,看中你的蠢吗?”   “够了!你休想再羞辱我。”展瑶尖声道:“你以为你有多了不起,你也只不过占了穿越的便宜而已。”   “你不过是运气好传成女主,所有大气运都在你这里,你——”   话说到一半,展瑶自己都停下来了。   不对,这家伙不知道剧情,这是她已经确认过的。   从一开始她无所事事的苦等三年,这人已经开始偷学起步。从本该是屠村之夜的命运,到这人手里的彻底逆转。   还有原本她根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时机。   展瑶不相信真的会有这么巧的事,她就被传送到这附近,而且听她话中的潜台词,也透露出监视着自己的意思。   呵呵!事了,这才是这人的一贯套路。   她阴险狡猾,即便不知道剧情,但只要知道她知道剧情,便可以将她当做寻宝犬,她所做的努力全在为这贱人做嫁衣。   想必是早就在她身上动了手脚,可她当时身边有分神期的带队长老,这贱人是怎么——   极端起伏的情绪让展瑶这一刻才意识到不对,她以为自己看错了,仔细确认好才惊觉这贱人哪里是什么金丹中期,原来在外面是压制了修为,显然不想成为众矢之的而已。   展瑶这会儿才明白自己再一次一败涂地,她自暴自弃的冷笑道:“你说我,你又有几分豁出去的能耐?”   祝央不再理会她,身体变成人鱼的姿态,操纵鳞片包裹住全身。   然后伸手下水试探一番,果然滋滋的声音传来,伴随着一阵灼痛敢,不过在她强大的修复力前,倒是还能忍耐。   祝央于是祝央脱下衣服,冲展瑶妹子笑了笑:“不用穿你穿过的衣服真是太好了。”   说着就下了水,秉着气忍着疼痛一路来到果实旁,全程花费不到十秒。   不过这水银湖确实厉害,要知道祝央的鳞片坚硬度以及防御程度早已堪比高级法器,这会儿已经变得黯淡不已。   在她摘下果子的那刻,腐蚀才停止下来,祝央上岸,将原本就属于她的机缘彻底捏在了手里。   展瑶看着眼睛都红了,可又无可奈何,心里恨毒了祝央,却也明白这家伙根本就不是善茬。   当初连杀数十魔教门人,并且残酷的虐尸来激怒对方,对于自己想必别指望什么同为穿越女的情谊的。   展瑶这会儿不光是恨,还得庆幸这家伙或许还要留着她占剧情的好处,所以才不会杀她。   备受打击的展瑶以为这已经算完了,可没想到对方这么不要脸,把她当寻宝犬之后,还要当包身工使唤。   第二天在一场空地之中看见被捆得密密麻麻的修士的时候,展瑶是懵逼的。   她数了数,这里的人数恐怕要占此次总人数的七成了,这还不排除那些已经干脆利落去干活的识时务者。   整个空地上乱成一团,正道和散修被捆得结实,魔教门人一旁嘻嘻哈哈,嘚瑟无比。   有点骨气的人便对魔教妖人破口大骂,魔教自然也不会罢休。   “呸!瞅你那倭瓜样儿,要不是少主有禁令,早把你头盖骨掀开当尿盆子了,还敢狂。”   然而这都不是最让展瑶崩溃的,毕竟她自己错失了大好机缘,这点小事已经无法让她心情有多大波澜了。   原本她只在打量祝央身边那只凤凰,见那颜色如太阳鎏金般的凤凰黏着祝央不放,心里又妒又气即便没有剧情先知,她居然也这么快找到这般逆天的机缘。   那可是凤凰啊!   正嫉妒发狂,就看到在混乱中维持秩序的男主——林飞羽。   他将一个想要暴起反抗的修士打了下来,声音冷厉道:“老实点,被祝姑娘召集是尔等荣幸,好事落自己头上还不知感恩,果然人心不古。”   展瑶都他妈懵了,要不是没那实力,也跟男主没那么熟,早就冲上去抓住他的肩膀小马哥式咆哮着晃他脑子里的水了。   男主知道你在干什么不?你他妈知道你在干什么不?   说好性格高冷,理智善良的高岭之花呢?说好的对魔道中人不屑一顾呢?   你他妈现在在做什么土匪头子下的二当家的勾当?   展瑶表情如二傻子一样恍惚的看着男主走了一圈,又回到祝央身上,只觉得自己想要依靠剧情采取便利实在太天真了。   剧情算他妈什么玩意儿?再强悍的剧情都拼不过这玩意儿的邪性啊,她把整个故事线造成什么样了?   然后祝央就登上高处,咳了两声开口了:“对于没有到场的人呢,我深表遗憾,既然在场的各位来到这里,就说明选择相信我祝某人。”   “放心,我祝某也绝不是吝啬之辈,大家赏脸,我也一定带好这个头,争取伤亡最小化,利益最大化。”   啪啪啪啪啪!!!   林飞羽一脸感动的率先鼓掌,魔教的人一看不能被外人比下去了,立马挥手整齐划一的喊着舔狗口号——   “少主!少主!少主!”   展瑶已经没力气给出表情了,可有精神的人还是不少的——   “放屁,少他妈说得冠冕堂皇,明明是你们这些妖人把我们绑来的,亏你说得出口。”   祝央便笑了:“这位道友,看着也是二十好几的人了,大人的说话方式就不用事事挑明了吧?”   “你们遭遇了我,被打败,按照规矩,我等魔教妖人早就取你们性命了,然而你们还全须全尾的活着。”   “不杀之恩难不成在你们眼里是这么轻飘飘掠过的事吗?本就该是死人的你们,这七天之内为我们所用,不算是太亏本的交易吧?”   “为了有更好的协作达到最高的工作效率,我把话说得好听一点,大伙儿面子上都过得去,你们却非要撕开遮羞布,是觉得自己因为实力不济受制于人很值得骄傲吗?”   一番话把所有修士说得面红耳赤,虽说这番羞辱,但到底对大部分人来说比丢了性命强。   活着才有未来可言,但自然也有脾气硬的臭石头。   尤其是三大宗门的人,自然不愿轻易像魔教低头,否则就是出去他们也没脸见人。   于是啐道:“不肖你假惺惺,我等就是死也不会受魔教妖人所驱使。”   祝央叹气:“何必呢?你们一死倒是痛快,自以为能博个刚直不屈的名声。”   “可实际上在场诸位不到三十就筑基甚至金丹以上的修为,在哪个门派都属精英子弟。”   “宗门培养你们耗费无数心血,父母亲人寄托巨大期望,你们不少人甚至是自己家门或者宗主唯一的希望。”   “数十年一代的精英苗子,在一次探宝活动中全灭,我想再财大气粗的宗门也接受不了这个打击吧?”   “你们倒是一死了之,干净无比,可有没有想过,宗门很可能因此人才断层,青黄不接。”   “而我们魔教是最擅长抓住机遇的,肯定会选择在对方充满颓势之际大举进攻,不要太小看自己的作用,有可能贵宗的溃败就出自这一环。”   “死当然容易,难得的是抱着难以忍受的耻辱也要为了家族希望和宗门荣耀活下去,为了宗门的延续,胯下之辱尚且不值一提,何况只是区区合作。”   祝央一番说辞,灌了一肚子廉价鸡汤,说得那叫个冠冕堂皇,但在场的人总有被戳中的点。   尤其求生本就是人的本能,在这前提下稍微给点理由便能自我说服。   于是在场人不免松动起来,有一个散修突然道:“你就是说出一朵花来我也不会和魔修合作。”   说完对方指着一个魔宗男子,眼里满是仇恨道:“五年前,他抢走我胞妹,并将她凌辱至死,我与魔教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嗯?”祝央沿着对方所指看了一眼,发现是个长得膈应的。   也是,长得好通常哪里用得着强迫,那家伙见魔教现在压倒性的优势,眼高于顶的正道精英们全成了阶下囚。   得意洋洋道:“能侍奉我是你妹妹的荣幸,不过看你的样子,你妹妹长得也该不怎么样,我都没印象——”   话没说完,所有人就看见这人脑袋想被砸开的西瓜一样爆炸,失去头颅的身体软软倒地,整个刚才还张狂无比的人就这么死了。   这变故来得太突然,在场人都被吓了一跳,那散修更是有些懵。   回头就看见祝央慢悠悠的伸回手:“早说嘛!害我的队伍里让这么个没格调的低级蛆虫占了个名额。”   祝央抬头,深邃的眼睛仿若看进所有人心里——   “你们弄错了一点,此次使唤你们的人,是我祝央,不是所谓的魔宗联盟,比起宗门的策划,我的命令才是绝对的。”   “所以你们的念头和纠纷与我无关,但如果有严重不符合我美学的渣滓,也不配帮我做事,说出来倒也无妨。”   这一连串的连消带打恩威并施晓之以情灌之以鸡汤,倒是让在场所有人被带进沟了。   林飞羽一脸果然不出所料,这是个出淤泥而不染的好女孩儿的样子看着祝央。   而展瑶——展瑶表示已经不想说话了。 第281章   什么叫我疯起来连自己人都杀,祝央这会儿免费在线演绎。   正道和散修这边懵了,思维全然被带进沟里了,在生命威胁以及祝央看似不偏不倚,甚至正义处决的情况下,一时间居然觉得这个魔头其实并不像他们通常了解的那样。   甚至萌生出了一种,像这种人低头也没多丢人的念头。   毕竟她表现出来的虽然不够扬善,但却足够嫉恶。单是这一点已经足够找理由自我说服了。   可正道的人动摇了,魔道的人又不干了。   说到底他们这会儿这么热情,一个是祝央身居高位,实力强悍,再一个是美貌惊人,种种光环叠加在一起,不管是利益至上还是慕强或者顺势而为。   总之虽说戏称魔教全体舔狗现场,但这份声望其实并不多稳固的。   毕竟满打满算他们才认识祝央不到两天。   可听听这家伙刚才说的什么话?那番理论真的有叛教之嫌,再加上她直接了当的炸了一个教众的头,这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便有魔教门徒不甘道:“少主这是何意?居然为了外人残杀门人。”   “没错,我等难不成是你用来笼络名门正派的工具不成?真是岂有此理。”   “什么叫宗门的计划如果与您的命令相悖,按照你的说法执行?难道您不顾魔尊还有长老们的命令了吗?”   还有人想说,不过就是个散修而已,且不配他们赔上一条性命的。   可刚才死的那个倒霉蛋对自己作恶太过嚣张,祝央杀起来眼睛都不眨一下,魔教中人害怕祝央又直接大开杀戒。   毕竟在场之中她一个元婴期,修为碾压数百修士,且身上宝贝无数,单是被她收拢过来的那个叫林飞羽的临时狗腿都得了两件。   几百人一哄而上或许对着一个元婴期有一战之力,可他们可能跟正道合作吗?   于是瞬息之间,自觉占据绝对上风的魔教众人,觉得人人自危起来,立场竟比在场的正道还要尴尬。   祝央闻言便笑了:“我的命令就是魔尊的命令,自然宗门长老之上。”   “当然这个要证实需得等到出去秘境之后,在这期间,我不希望你们拥有自己的意识,做出阳奉阴违的事,这会儿大大降低我的效率。”   “所以你当你们现在的立场是什么?和在场所有宗门以及散修是一样的,你们也受制于我。”   “不愿听从命令的尽管站出来,虽说可能人手不够,但我也不希望有人捣乱。”   说着阴森的眼神扫了众人一眼:“尸体就绝对不会捣乱,就跟那家伙一样。”   众人看了眼头烂成西瓜的那个教众,均不敢说话了。   并打从心里后悔太过得意忘形,听了祝央的命令将所有人控制起来过后,便毫无顾忌的来到她面前。   如果不来还可以躲一躲的。   方才有此念头,就见祝央拿出宗门配送的‘手机’。   祝央手里的自然是高等货,可以随时随地联系这里的任何魔教中人。   她对着‘手机’道:“没听清楚吗?少主我人手不够,宗门交代的任务取消,优先执行我的命令。”   正道和散修一见,顿时骇然,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魔教分明是暗中混入了一批人手,明面上的那批以寻宝为主,暗地这批干什么不言而喻。   如果不是祝央一早就控制局面,将计划打乱,恐怕这会儿已经出现不少牺牲了。   于是正道那边的人是再不敢做声了,明确体会到刚刚从天罗密布的阴谋中穿过,让人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便彻底一咬牙,跟着这魔宗少主混几天,反倒保证安全。   但祝央说过话后,周围却一片安静,仿佛并不理会她。   暗处的人肯定有关注这里的,发现了她有‘叛变’迹象,岂会出来?   祝央叹了口气:“都说了别用你们那鸡屎一样大的脑袋擅自思考影响我的办事效率了。”   说完众人感觉到一股恐怖的神念延展出去,范围之广让人头皮发麻,按理来说在秘境之中即便是元婴期也无法这么畅通无阻的。   可突然两处隐匿之地便传出数声惨叫,然后几个人影突然从虚空之中显出身影,砰砰倒在地上。   众修士手下意识按在法器上,他们虽然被控制,可祝央并没有限制他们的修为。   然而这么多人,居然完全没发现这么近的地方藏了人。   这些人的修为并不比他们高,也就是说有特殊的秘法。   被这种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摸近,真的很难逃过偷袭,所有人惊出一身冷汗。   祝央冷笑:“其他人呢?要我一个个请你们出来吗?”   此时不管离得远近,在暗处的人不敢再无视祝央的命令了。   正道的人之前在广场上,人数太多,且有修为高深的修士看着,祝央自然没法在众目睽睽之下批量打标机。   只能优先的针对展瑶妹子。   可是魔教门徒便不一样了,他们和自己一起过来的,祝央又拒绝了带队,暗部的人也拜见过她,让她知道人数和分部,以免出现状况好让她这个身份最高的人进行调配。   多的是时机将这些人变成临时傀儡。   而在一开始听到祝央的命令,不屑的无视打算自己去寻宝的绫姑娘,这会儿也被一股钻心的疼痛支配。   便听祝央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传来——   “绫表姐,你还说过与我关系亲近吗?你的亲娘和我师父可是孪生姐弟,这么近的关系,轮到帮忙的时候你第一个掉链子,实在让我伤心呐。”   “不说自家人该互相搀扶吗?果然当初的亲香只是说说而已啊?”   绫妹子在魔教中也不是没有自己的人脉势力,她又不是祝央,早早开始经营。   即便人不在那儿,自然也有人将消息偷偷传给她。   她还正在庆幸呢,庆幸自己早早离开那个包藏祸心的家伙。等自己寻得机缘,出去以后肯定第一个将祝央已经背叛的消息抖出来,看她得意到几时。   可这会儿即便相隔这么远,也精准操控自己的剧痛让她心惊,意识到自己还是想得天真了。   凭那个阴险的家伙,恐怕早已暗中对所有人下了手脚。   绫妹子目眦欲裂,愤怒不甘,可也没有办法,那贱人说得倒是好听。   什么关系亲近?当初可不是这么个说法,她纯粹只是把自己当做蝼蚁看,如果不听她的,绫妹子毫不怀疑会被杀。   而且隔得这么远,没有一个门人看到,她的死甚至还会被那贱人推个干净。   毕竟这么远的距离死了能怪她?   形势比人强,绫妹子只好在剧痛中认怂,至此除了少许漏网之鱼,进入秘境的绝大部分修士全上了祝央的贼船。   成了最兢兢业业的包身工,想偷懒或者藏私都不行,因为那家伙无孔不入的监视,实在太可怕了。   祝央将整个秘境根据方向划分为几个大区域,又根据大区细化,将在场的人打乱安排组队。   尤其正道和魔道,虽然都受制于祝央,但这种局面且不能让他们握手言和共同对抗,反倒互相监督绝对积极。   跟着个人修为强弱,擅长方面分配了属性不同的工作。   这样一来,数百人不再用乱糟糟的碰运气到处窜,也不用担心突然从哪里冒出来的敌人没了性命,只一心将精力用在寻找宝物上面。   没有无畏的内耗,自然效率奇高。   几天的时间内,每天的收获便是不计其数,说实在的,虽然现在大伙儿都是苦逼的包身工,也不知道祝央那所谓的事后奖励到底算不算数。   可毫无疑问,这次的寻宝效率是远远超出他们认知的。   在进来之前,宗门的长老前辈们参加过的,也是耳提面命,那些经验其实已经能帮助他们少走不少弯路了。   并且有长老自得的炫耀当初当初收获多丰富。   可实不相瞒,被控制干活儿以来,因为没有多余的外来风险和科学的区域划分以及能力调配。   别说是修为高深的精英,就是资质平平的人,在这几天内找到的宝物也是双手都抱不过来。   秘境本身也有危险性,可有祝央那座司令塔坐镇,即便远程操控数百人,凭她的精神力也绰绰有余。   实在面对解决不了的危险,根据标记她便可以瞬间来到身边,因此数天时间内伤亡寥寥无几,便更能专心投入工作了。   不少大宗门的子弟见祝央这般才能有些心里发沉。   魔教这位少主,年纪轻轻,方一出世就表现出让人咂舌的修为天赋,但是如此也就罢了,本身才能亦是让人惊叹。   并且敢想敢做,变不可能为可能,心狠手辣又心细如发,且并不以魔教格局束缚自己。   这等天才,怎能让人不感叹一声魔教后继有人?而与之相比,正道宗门莫说同龄的这一辈,就是往上数一百年的修士,也没有才能能与之相提并论的。   况且魔尊苏星云年富力强,在当年也是让人惊艳的天才,不过几百岁就进阶大乘,如无意外寿元也是以万年计的。   但凡有点远见的,都感受到了让人窒息的威胁感。   不过不论众人如何是想,这会儿性命攥在祝央手里,却是不得不尽心尽力干活儿的。   在这期间,祝央控制住展瑶妹子,将之前找到那果子的效用套了出来。   展瑶亲眼见她丧心病狂的连门人都杀,又岂敢拒绝?想撒谎却是有那念头便神经剧痛,便老老实实的把什么都倒出来了。   包括果子的功效,包括未来剧情的发展,包括林飞羽居然是原著男主。   祝央有些惊讶,她就说那少年虽然看着脑子不怎么好,通身却给人一种与众不同的不俗气质。   原来是这么个原因。   祝央拿着手里的金银葡萄,无视修为可以连跳两阶,这便是与人皮书一样性质的恐怖道具了。   并且就真正便利性来说,还在人皮书之上。   祝央现在元婴期,服下炼化之后便可来到合体期了,再进一步便是修真界的顶点大乘期。   当然如果要利益最大话,当然是等到分神期的时候服用,到时候一举来到大乘,便可直接结束任务。   不过祝央自知在秘境里的这番作为,出去之后等着她的便是来着正魔两道的极端威胁。   她早已有了自保之力,不过现在进入合体期的话,她的计划便可以彻底提前了。   再者可怜的裴疆还没解锁,放不出来,当初她答应那家伙带他见识更广阔的世界。   作为修道者,裴疆的世界是末法时代,自然对真正灵气充沛的修真界早已仰慕久矣,早点放他出来也好。   何况最艰难的那一个阶层的跨域,祝央自负资质,倒是真想亲自闯一闯。   于是祝央将果子服下,开始打坐。   秘境之中灵气充沛,不比大宗门的顶级洞府差,所以即便什么都不得,修士进入这里也是有好处的。   祝央就像一块贪婪的海绵,不断的吸取这方灵气,她修为比原著女主得到果子时高得多,浑厚得多,自然炼化得更快。   天空引来的雷劫弥补,还有开始单看声势便让人望而生畏。   祝央原本想让小叽走远点躲起来,不料这孩子说只要她没事,自己便不会有事。   且雷劫对它也是有好处的,祝央才作罢。   劈碎整个秘境一般声势浩大的惊雷不知道响了多久,在最外围离祝央最远距离的修士都能清晰感受到那雷云之威。   少有人敢靠近,反倒是林飞羽察觉到位置脸色大变的赶了回来,然而为时已晚,劫云中间的人已经无法用肉眼和神念探查了。   他无法闯进去,只好在外面焦急的等待。   除开一开始的惊艳和滤镜,林飞羽是真的觉得祝小姐是魔道中的一股清流,心性高洁,做事果断。   如果是她的话,肯定能改变魔教。   因此是打从心里不希望她殒命于此,可雷劫是每个修士都得经历的考验,只不过这声势也太吓人了。   这劫雷整整劈了大半天,原本有人还想持观望状态。   结果那遭雷劈的祝央,自己还被雷劈着呢,还有空腾出手传音警告众人——   “看什么热闹?自己干自己的活儿去!非要监督才能好好工作,咋就这么扶不上墙呢。”   得!看这家伙还精神得很,指望雷劫劈死她好瓜分宝贝的念头是别想了。   待雷劫结束后,秘境里便多了一位合体期老祖。   正魔两道的人看得是心惊胆战,这些天他们四处寻宝,所获颇丰,但没料到真正逆天的宝贝原来早已被这家伙得了。   琢磨着出去之后便上报宗门,将此人列为重视对象的正道修士只觉得心惊,而打算出去戳穿祝少主阳奉阴违,视联盟命令于不顾的魔道修士也感觉无力。   合体期老祖,除了魔尊没人能绝对压制她的修为了,要知道整个魔教合体期老祖也才不满十人。   且魔尊对她宠爱异常,若说她还是元婴期,其他宗主还可以联合起来抗议,逼魔尊拿出公正的姿态。   但此人已经成为合体老祖后,区区数百杂鱼小虾,便是她全杀了吸取功力,在外界看来也是比划算买卖。   所有人无精打采,这样时间便来到了最后一天。   秘境中也被数百人探寻了个遍,虽说将宝物全部收入囊中不可能,但确确实实的让祝央狠狠的刮了层地皮。   如果秘境有自己的意识,这会儿估计是个被完全吃干抹净的白嫩小受受形象。   在这期间被控制的人碰到少数还没有受控的,也是二话不说先捆了去,送到祝央面前做苦力,开玩笑凭什么他们没有人权白做苦力,这些幸运的家伙能逃过一劫?   都来当包身工吧!   离秘境关闭还有两个时辰的时候,祝央将所有人聚集在开始的空地上。   所有人忐忑不安,不知道接下来等待他们的是什么,这家伙已经是合体期老祖,想要将他们赶尽杀绝,是没有任何人有反抗的能力的。   却不料她巴拉巴拉的就开始了庆功大会。   先是草坪上出现无数美食,这些东西全是千金难求,宗门精英子弟都不定随时吃得起的,更别提穷困的散修。   各种美味又蕴含充沛灵气的灵兽肉,吃了便可凭空涨修为的灵米,各种珍稀的瓜果蔬菜,还有闻所未闻的甜品点心。   展瑶抽了抽嘴巴,看着这豪华的花园自助餐,还真别说,这秘境的环境来一出,真的意境之唯美,逼格之高大。   祝央手里拿着一盏夜光杯冲下面敬酒:“诸位,感谢大家这些天以来的忙碌。”   “努力是有回报的,咱们本次任务收获远超预料,因此召开庆功大会,大家不妨敞开肚皮吃,不用客气。”   同时还在众目睽睽中将放在众人身上的神念和虫卵取了出来,威胁消除的大伙儿确定自己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了。   如果要杀他们,也不至于准备这么丰盛的断头餐,毕竟如果作为断头餐,这些食物的价值恐怕是在场很多修士自己把自己卖了都赔不起。   灵气充沛色香味俱全的美食诱惑下,有胆子比较大的散修已经开始动手了。   有人起了个头,后面的人便很难在这等诱惑之中能把持得住。   那可是珍贵无比,只有合体期以上的老祖——还是家底丰厚人脉广阔的老祖才能随取随用的食材。   他们偶尔得宗门赏赐一顿已经很不错了,这里却可以敞开肚皮吃。   久闻魔尊视自己的徒弟有如亲女,这简直就是宠女狂魔。   不一会儿在场的声音只剩下   ‘这个好吃’   ‘这个也好吃’   ‘卧槽这个更好吃’   ‘抢什么抢?打爆你的狗头’   ‘师兄,为了一口吃的你竟然不顾同门之谊’   ‘张郎,当初花前月下叫我小甜甜,如今一口米饭也不肯相让’   总之热闹得很!   祝央拿着个小碗,里面装了晶莹如玉的米粒粥,用勺子喂小叽。   这家伙几年没见到妈妈,更喜欢撒娇了,饭都不肯好好吃,祝央且迁就它一段时间。   林飞羽走了过来,祝央见了他道:“怎么不去吃东西?”   林飞羽不好意思道:“用了一些了。”   说着又把祝央借的两件法器拿出来:“这个还给祝姑娘。”   祝央摆摆手:“不用,你这些天出力不少,就当是谢礼了,我说过不会让人白干活的。”   林飞羽顿时感动得无以复加,只觉得怎会有如此慷慨大方,公平无私的姑娘。   展瑶坐的地方不远,见男主那德行便知道又在脑补什么,眼睛一翻,这傻逼怕是选择性眼瞎。   整座秘境被她刮了地皮,那点蝇头小利算个什么?   对,这会儿男主在她眼里已经没有任何高大上的气质可言了。   林飞羽颇有些扭捏道:“不知祝姑娘出去后有何打算,你自作主张,我怕出去后会有人找你麻烦。”   并且以她表现出来的强势,肯定会让正魔两道都产生危机感,接下来处境怕是不妙。   祝央见这家伙虽然整个人傻乎乎的,但看事情颇为通透,觉得倒是可用之材。   至于是不是原男主之类的,从来把剧情当放屁的祝央,自然不会因为区区这点原因放过大好人才。   便对林飞羽道:“我观你资质优秀,未来大有可期,且为人热心,颇有仁义。”   “虽然作为散修无拘无束自由潇洒,不过还是想邀请你加入我的麾下怎么样?”   “我可以保证给你极高得自由度,待遇也绝对丰厚。”   林飞羽正愁出去就得分道扬镳有些落寞呢,却听祝姑娘主动抛出橄榄枝,自然心中惊喜。   却也没有被冲昏头脑,便慎重的问祝央道:“祝小姐,能问下你想做什么吗?”   祝央手上喂饭的动作不停,像是在说一件若无其事的事。   “如你所见,现在的魔教让我看了不快,自然就把它变成我满意的样子了。”   林飞羽心里有种果然如此的想法,随即而来的是无尽的佩服。   收了男主做小弟后,随着时间差不多,众修士也吃饱了。   祝央起身道:“还有一炷香的时间出秘境,诸位收好自己所得的法宝,希望下次还有合作机会。”   众人一懵,连忙查看自己的乾坤袋,便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些秘境中的宝物。   按照每个人的贡献以及能力,所得数量和珍贵程度各有不同,但绝对算是收获不菲了。   算起来,这几天内毫无生命危险的得到如此大的收获,按照风险回报率来说,整体水平高得惊人。   以至于所有人被传送出秘境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都是恍惚的。   不少宗门的长老见他们这样,心里一沉,以为怕是这次收获不丰。   可惜了这几十年一次的机遇了,但转念一想,此次伤亡人数居然这般低下,更是前所未有的。   于是只好安慰众小辈:“没关系,机缘东西,得之所幸,不得也不妨碍。须知漫漫修仙路,真正的考验便是脚踏实地的耐心。”   “没有收获,便是没有吧!”说着心底暗暗叹了口气。   不过看着隔壁宗门也是这副样子,心里倒是平衡不少,以为是此次秘境掉落的宝物不多的原因,就是不知道魔教收获如何了。   看一眼,也是恍恍惚惚的,便更放心了。   正要接着勉励几句,便看到眼前的小辈们恍恍惚惚的从怀里掏出数种宝贝。   每一样都金光灿灿,价值不菲,所有人同时拿出来,简直闪瞎人狗眼。   “这,这!”长辈们乐了:“原来此次这般丰收,那你们干嘛还一副垂头丧脸的样子?”   能说吗?能说这是替魔教妖女打工赚的工钱吗?能说替妖女打工赚得比自个儿到处拱还多得多吗?   可他们羞于启齿,却有人已经炫耀开了。   第282章   那些散修本来就不分立场,能三十岁前筑基的,自然在在散修中算是天赋出众之流。   这种人通常没有加入门派,自然不可能是资格不够的原因,无非是不愿受到拘束。   正道规矩多,而他们往往是亦正亦邪的人物,做事不会太过讲究,也不会太把名声脸面当回事。   除非跟魔教有血海深仇,或者本身性格刚直不阿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其余对于跟魔教合作其实抵触并不是很大。   尤其是这次,先前的无数次秘境开放历史中,哪次不是正魔两道的交锋?不管哪边赢,大头都是被他们瓜分,散修只能喝点肉汤。   除非是机缘绝顶之辈,不然总体的收益是绝不敢跟两方对比的。   可这次就不一样了,虽然一开始闹了点不愉快,被逼着干活,几天之间表面不敢嘀咕,可心里却是怨声载道的。   可哪知那妖女——不是,那祝道友——也不是,现在要称祝老祖了。   那祝老祖真的是他们闻所未闻的厚道人,不但拿那般稀罕的美食招待他们,还根据个人贡献分配了法宝。   这会儿大家除了恍惚高兴敬佩之余,只恨不得时间能从来一次,这次他们肯定拼了老命的干活。   那些散修便讨论起此时的事件,话里话外全是对祝老祖的歌颂,就差把‘祝老祖寿与天齐’这话念出来了。   正道这些带队长老耳聪目明,这些人谈话虽然颠三倒四,因为兴奋话题跳跃性高,可仔细琢磨一下也能拼凑出里面发生的事情的全貌了。   不可置信的回头看着自家的子弟,便看到自家宗门的小辈们一副心虚的样子。   人人怒不可遏,气得手指颤抖:“你,你们,居然与魔教妖人联手——”   正道子弟一个个被训得跟鹌鹑似的,可年轻人就是有左性。   本来自己还心虚的,可见长老们只会指责,又心中不满了。   难不成当时那状况,还真让他们去死以全名声不成?   再说了,他们这次又不是跟魔教的人勾结起来狼狈为奸,地方都是与世隔绝的秘境空间。   只不过是将寻宝的效率最大化而已,到头来牺牲的人也寥寥无几。   那祝妖女实力强悍,进来之前掩盖修为,长老们自己都没察觉,反倒是怪起他们来了。   人家元婴期的实力哪儿是他们能反抗的?为了这么点事死也太不值得了。   长老们见状,岂会不知道这些家伙心头所想,可也无可奈何。   就算是他们,自然也说不出那个时候你们就该去死这种话,毕竟不是涉及大义和原则的问题。   可是此番探宝全由魔教操控指使,这让正道的脸往哪儿搁?   周围那些散修还在刺激人。   他们看见林飞羽从秘境中被传送出来,这几天林飞羽主要起监督作用,给祝老祖办事比魔教中人还要尽心尽力。   堪称祝老祖旗下新晋一号狗腿子,之前散修们都在心里对他破口大骂。   这会儿见了他却是眉开眼笑:“哎呀,林道友,您也出来啦?甚好甚好!”   “此次之事还得多谢林道友。”   “要不是林道友此番好事想着我等,我们也不会遇到这么大的机缘。”   “就是就是,先前是我们鼠目寸光,多亏林道友不计前嫌,硬是将我等带到祝老祖面前,老祖发现了我的修为长处安排了个好活儿,效率甚高,得的也不少。”   其他人就羡慕了:“早知道我也该养几只寻宝鼠啊,朱兄那鼠宝贝也是厉害,一个不起眼的洞穴都能发现异常,最后报给祝老祖,果然发现里面有大机缘。”   那位散修掩饰不住的得意,还谦虚道:“哪里哪里,凑巧,凑巧。”   说着众人又冲林飞羽谢了又谢。   正道这边的人直抽嘴角,只觉得这些散修不要脸皮,得了好处便忘了当初林飞羽是怎么把他们捆去的,当初还破口大骂问候人家老母呢。   可想到自己怀里揣着的宝贝,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而林飞羽却淡定的点了点头:“那是自然,我现在已经加入祝姑娘麾下,她的人品能力另林某赞叹。”   众人哗然,自然羡慕不已。   如果一开始对方元婴期的修为,林飞羽一个金丹期投诚还不算什么的话,那么现在对方合体期老祖,区区金丹期即便想拜入麾下,那也没有资格的。   众人只得感叹林飞羽运气好,眼光毒辣,这么早就下好注,以至于受益无穷。   这里面甚至包括正道修士,毕竟这么有能大方的老大,别说他们还真没见过,肉眼可见的跟着有肉吃。   正道的长老们见出来一个个都对一个魔女推崇无比,自然是心下不悦。   此时正好祝央一行被传送出来,那一身新晋的合体修为并没有掩饰。   那些本来还满含敌意的长老顿时就脸色大变了,整张脸都苍白无比,冷汗都突然下来了。   “怎么可能?”有人喃喃道。   然而他们都是元婴和分神期的修为,即便无法探究合体期老祖,可对方明显比自己高一个大境界,在毫无掩饰的情况下还是不难看出的。   对方进去的时候明明还是金丹中期的修士而已,那个修为已经是古今罕见的天才了。   秘境三十岁以后不得进入,这条规则从无例外,甚至几百年前有位特意修炼童子之法的修士,想要长期维持幼童骨龄,照样不被承认进入。   三十岁以下的合体期,魔道这是要——   正道的长老们均是心里一沉,便没有注意到实际魔教那边气氛也有些不对。   待所有人出来,秘境完全关闭,一般来说,往年这个时间还面临着一番考验。   便是有些修士在秘境内收获不丰,出来后会选择杀人夺宝,一般针对的人群自然是散修。   但临走前,祝央道了一声:“都好好回家,路上别闹事啊。”   “是,老祖!”广场上整齐划一的回答。   人暗示得很明显,除非是那种真的亡命之徒,不然该是不敢破戒的。   可正道宗门的长老却被气得半死,因为刚才回答的人中,也包括他们宗门的子弟。   就跟被训得听话的狗一样,条件反射了。   有那暴脾气的,当下就是几巴掌扇小辈们头上:“还不够丢人?回了!”   待正道和散修的人都离开,广场上剩下的魔道修士,以及暗处的那些人也慢慢的走了出来。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现场气氛一片死寂。   说不高兴吧?他们这次得的宝贝不少,哪里有不乐意的?   但是这会儿要欢天喜地,便响起回去的时候迎接的是什么。   联盟以及各大宗门准备好几年的事,从源头上的契机就被祝央掐断了。   回去她显然会受到责难,一同进去的他们也保不齐会倒霉。   可让他们先出手为强,立马传音告状也是不可能,如果祝央跟进去的时候一样还是元婴期尚且不是不能得罪。   可这会儿都是合体期老祖了,与他们宗门宗主一个级别的实力,更有魔尊背后撑腰。   接下来的事,他们最好就是安静如鸡,否则神仙打架殃及池鱼,这点就连绫妹子也清楚得很。   于是早打消了出来就将这家伙的罪状一一戳出来的念想,虽然嫉妒得发狂,但她这让人绝望的实力差,已经让人没有找任何麻烦的念头了。   一行人安静如鸡的跟着祝央来到传送阵之前,分批被传送回了魔教的集合之地。   等他们到的时候,魔教联盟所有宗门的宗主以及掌权者都等在那里了。   为首的苏星云懒懒的坐在一张玉椅子上,看起来心情不错。   可他的脸色一贯不能作为气氛参考标准,他什么时候都不着调。   即便魔教要灭绝了,他估计还能拍着巴掌笑呢。   所以周围的人明显与他气氛不符的时候,祝央全不意外。   包括混元宗的长老们,看着回来的人均是一副脸沉如墨的表情。   他们以为是计划失败,有什么不可抗力,以至于偷渡进去的暗部,别说大肆屠杀正道中人,整个秘境中的伤亡数这几天以来一个巴掌的数都没有。   简直是偷袭之耻。   在场魔教子弟自然也看得懂眼色,纷纷噤若寒蝉,偷偷看向祝央,妈的哪边都不敢得罪啊。   正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便听魔宗乐颠颠的叫自己的爱徒——   “小鱼,出来啦?过来过来!”那手势跟唤奶狗一样。   祝央一贯鄙视他,压根当没听见。   反倒是慢悠悠的将人皮书拿出来,然后将里面的裴疆给放了出来。   和小叽还有祝千他们一样,裴疆与祝央签订契约的那一刻,强弱与主人便是相辅相成的。   按理说该是祝央进入化神期,便可以解锁裴疆以及紫烟了——   紫烟就不提,裴疆的战斗级别毕竟和祝央差不多,还有一条僵尸魔龙,妥妥的王牌之一,肯定是最后才解锁的。   祝央一口气升到合体期,不但解锁了裴疆,更是让他的修为也跟着大涨。   他趁着这几天在秘境中已经消化打扮,所以被拉出来的时候,整个人还有些意犹未尽。   他睁开眼睛,看着这个明显与自己所处的末法时代不一样的修真世界,灵气之充沛闻所未闻。   他的天赋和才能不必在枯竭的灵气之中举步维艰,终于来到这个境界的裴疆,此时甚至眼睛里有些泪花。   他回头看着祝央,脸上的表情竟如同十五六的少年般单纯乖巧。   也是,他死的时候年纪就不大,并且一心修为,与外界毫无接触,虽然当了上千年的僵尸,本质却只是个不满二十的少年而已。   裴疆道:“其实你开始修行的时候,我虽然不能出来,但在书里是可以与你共享功法以及正个世界的修为条件的。”   “我突破那个极限了,谢谢!”   在他自己的世界,因为灵力匮乏只能到达的极限,已经挣脱那份桎梏了。   祝央摆了摆手:“收小弟就是为了有用,你越强对我来说自然越好。”   苏星云见自家闺女回来不理自己不说,还凭空掏个野男人出来,自然就不乐意了。   “啊,小鱼也到这个年纪了啊?知道培养童养夫了啊,真不错啊,人挺灵性,修为不差,除了一身死人味儿,没别的缺点。”   接着话风一转,破口大骂:“以为我会把女儿交给你这种瘪三吗?”   祝央随手就是一个果子冲他扔过去:“吃你的瓜吧!胡吣什么呢?”   苏星云将果子皮撕开,闷闷不乐的张口就咬,便看见一只凤凰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他旁边,好奇的打量他。   “嗯?哪里来的小凤凰?”   小叽却转过头,指着他对妈妈道:“我不要这种傻逼做外公。”   苏星云沉默了一会儿,把小叽抓过来,抬手就是一巴掌拍在小肥屁上。   一时间现场鸡飞狗跳,毫无魔尊的派头。   祝央也懒得理他们,一个不着调惯了,另一个死孩子,还真当组团偷看她这事她不算账的吗?   她不提就是了,还敢提出来。   这时候各宗的人已经逼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首先发难的事血元宗的宗主血罗刹,这人是个浑身包裹着漆黑布料,脸如橘皮,一双红眼渗人的死老头。   乍一看有点像古尔丹,可惜不像古尔丹有吴彦祖的内在。   他手中一般枯木形状的权杖,那权杖往地下一剁——   “岂有此理,枉顾命令,自以为是,不顾联盟长达六年来的策划,尊主,这就是你教养的好徒弟。”   “今天这件事,无论如何得拿出一个说法。”   苏星云正和那只小屁凤凰掐得欢,闻言回头看了眼血罗刹,翻了个白眼道:“六年前你就说有望在这期间成功踏入大乘境界呢,不还是没成功吗?”   “计划只是计划而已,世间变数太多,哪能尽如人意?”   如果这说的虽然有点膈应,但还算是人话的话,接下来便又是他的蛇皮操作了。   苏星云又是两巴掌扇在小叽屁股上,别说这小鸟啄人还挺疼。   接着从祝央乐呵呵道:“还是我们家小鱼最心疼我了,知道打架流汗不雅,特地帮师傅偷懒。”   “哎呀,本来以为这七天得烟里来火里去的埋汰呢,结果这么轻松。”   “咦?小鱼你升了两阶了?”祝央回来的过程收敛了修为,在场能看出的人不多,且注意力全放在调查原因上了。   苏星云漫不经心,这会儿却突然发现了不对。   可他这话并没有让周围的人理解意思,只以为是晋升两个小境界,这个实力的祝央,即使苏星云想保,周围也是不乐意的。   哪怕是混元宗的长老们,也对策划了几年的事就这么被少主搅黄感到不满。   若一开始她不配合还好,可她面上没有任何反对,把所有人当傻子一样,各种准备全做足了,自己抽身不干还不提,甚至自有策划。   这比魔尊还要任性,魔尊尚且是说一不二,难伺候是难伺候,答应了的也不会中途撂挑子。   于是大长老便沉着脸道:“少主,我们一直以你为傲,老夫活了千年,你是老夫见过的天资最好的天才。”   “并且小小年纪才能不凡,胸有城府,老夫以及众位长老峰主一直以为混元宗后继有人,联盟后继有人。”   “可这次的做法,太让人失望了,是我们的失察,竟没有察觉你的心慈手软。你可知这次的机会是数十年难遇?”   “你对那些宗门子弟的庇护,绕他们性命,可知到最后损害的是整个联盟的利益?”   “你以为那些宗门对我们会心慈手软?”   “少主,此时之事,你得负起责任。”   大长老说话还算中肯,与其让联盟的人步步相逼,不如他们先一步拿出姿态。   将影响压制到最小,省得如血元宗这等货色借着由头像魔尊发难。   并且祝央的天资是真的优秀,他们也不愿为此彻底放弃她,只是她的心思得纠正。   哪怕魔尊平时说话不着调,看着像是正道混进来的,可论起做事,却也从没这么心慈手软过。   大长老的心思自然瞒不过在场各魔宗的老狐狸,他想把事情控制下来,也得看其他人乐不乐意。   即便苏星云实力强悍,说一不二,可这次是你混元宗理亏,扯皮割让利益的事谁会手软?   于是不仅仅是血元宗等魔教的主要大宗,还有合欢宗等以苏星云母族自称的,这会儿也毫不含糊。   “此等无知小女,也堪配少主之位?”   “平时一句尊称,或许真让她狂妄了,不知道自己的位置。”   “混元宗是没人了吗?”   “须知尊主不仅身为混元宗宗主,还是我魔教之首,他的弟子并不是你混元宗一家之事。”   “必须严惩不贷。”   “尊主或许可以考虑在各大宗门重新挑选资质上佳的弟子。”   话头开启,已经没有出秘境的那些小辈的事了。纷纷退到了墙根,与祝央有龃龉的,比如绫妹子,这会儿看着她面对千夫所指的场景,心里暗暗痛快。   苏星云注意力仿佛大部分在小叽身上,觉得这小凤凰确实好玩儿。   只偶尔回一句:“你的弟子?那不行,太蠢了,蠢得没眼睛看。”   “多打点事啊?你们就这么喜欢打架吗?”   “可我的衣钵就是要传给小鱼啊?你反对?你反对有个屁用,合体期垃圾做我的主来了?还好意思说我小鱼认不清自己位置。”   魔宗的人不是第一次体会到跟苏星云意见相左的心累了,可没办法,还得磨,而且不能太过强势。   别看他这会儿看起来乐呵呵的,那是全不把这当回事,如果谁敢声量大点或者态度张狂,就是合体期老祖那家伙也会直接动手打吐血。   让人用血清清嘴里的口气再跟他说话,否则不雅。   这时候被千夫所指,本该垂首等待讨论结果的祝央却完全没有该有的心虚样儿。   倒是突然来到苏星云面前,笑得一副乖巧的样子,大长老们便心里有数了,这孩子想套好处的时候才这样。   谁知这次要的好处却让人震惊。   她开口道:“师父,你看你掌管教务多年,每天起早贪黑的也不容易。”   起早贪黑?谁?苏星云?   “俗话说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以前是小,有心无力,现在弟子也长大了,你看有什么活儿,我替你干呗。”   她这话说出来,整个大厅陷入了死寂,没人能相信刚刚闯了这么大祸的人,居然还敢厚颜无耻的撺掇魔尊放权给她。   整个空间的气氛就像是一根尖针要靠近的大气球,随时可能爆炸。   但在爆炸之前,苏星云却乐颠颠道:“好啊好啊,以前你太弱了,我还在想什么时候能派上用场,没想到出去一次回来就可以。”   说着手里出现一个品相不凡的玉章,上面蕴含着特有的能量,是魔尊处理事务,下达重大命令的工具,和皇帝的玉玺差不多吧。   他抛枣儿一样把玉章抛给祝央:“那接下来就麻烦小鱼了,你多受点累啊,干好了为师有奖励。”   这尼玛哪里还有人忍得住?   “岂有此理,简直荒谬——”血罗刹头一个站起来,不顾自身体面了。   抬手就要抓过祝央,将那玉章抢过来,他觊觎此物以及魔尊之位数千年,苏星云此举简直是戳在他肺管子上。   然而原本轻而易举就能控制的小辈,却手上一打滑就从他的招式下挣脱出去。   反倒是他的手上突然出现一撮紫色烟雾,接着充满血腥的气味瞬间在大殿蔓延开来,像是一大池子血液被煮沸腾一样。   血罗刹发出一声惨叫,立马想要扑灭那紫色烟雾,却见那玩意儿如同跗骨之蛆,甚至连替身法宝都无法转移。   血罗刹只好抬手扯断自己的意志手臂扔在地上,眼睁睁看着它烧成焦灰。   新的手臂很快长出来了,不过血管和肌肉都是透明的,看着有些渗人。   血罗刹以及大殿的人全不可思议的看着祝央,不少人怀疑她是不是得了魔尊什么防御至宝,居然连合体期老祖也无法对她攻击。   然而真正修为高深的大佬却是明白的,即便是再强的法器,如果凭祝央元婴期的修为,也不可能催动到对抗合体老祖。   自保或许可能,但绝不会是这等惨烈的结果。   并且她出手的时候大佬们看得分明,何等轻描淡写。   这时祝央笑了:“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啊,长着一张丑脸的老棺材冲着年轻貌美的少女抓过来,光是标题都得上社会新闻知道吗?”   说着她将手上的玉章展示在众人手里:“如诸位所见,今后魔宗联盟的决策便由我做主了,请各位以后多多指教。”    第283章    现在的情况,大概就类似于皇太子犯下大错,各方利益集团拉锯,准备就此机会拉她下马,或者从中牟利。   激辩正酣,皇帝的偏袒本就让事情困难重重,皇太子还厚颜无耻的冲父皇撒娇:“反正我是你唯一的崽儿,偌大家业都要交给我的,早交晚交都是交,看今天天气不错,择日不如撞日,你今天就把国务先交给我练手呗。”   然后皇帝二话不说就同意了,把传国玉玺跟颗白菜一样扔过去,让大伙儿反应猝不及防。   真的,这要不是实力为尊的修真界,而是凡间的权利集团,早有半数人撂挑子不给这么不靠谱的掌权者干活儿了。   可这会儿血罗刹才踢到铁板,把原本众人将要喷发而出的抗议全都堵在了嘴边。   作为魔教联盟的主要宗族成员之一的血元宗,地位超然,甚至远超号称魔尊母族的合欢宗。   除了混元宗以外,接下来便当属他们。原因为何?不就是血罗刹的实力超凡?   首先合体期修士本就难得,整个魔宗联盟加起来也不满二十,就连混元宗的几位长老和峰主,也不是人人都到达这个境界的。   而同样的境界中,实力自然也有高低偏差。   血罗刹一身功法阴险诡谲,如同一只无处下手的毒刺,又因年岁高,阅历广博,对战经验是何其丰富?   且他早已进入合体后期大圆满,离大乘期也只差那临门一脚。   不过就像苏星云说的,这家伙百年前就号称要跨过,直到今天还在那门口徘徊,可见大乘期是一道难以跨越的天堑。   不过血罗刹如此,别人自然也一样,况且大多数人还没到这个境界呢。   血罗刹屡战屡败也并不是没有收获,至少他的修为已经巩固到了极致。   如果真按修为对比,祝央这个才因为至宝连跨两阶进入合体中期,不但修为比人家低一级,也绝对没有对方扎实。   然而她就是在这样的前提下,一举重伤了血罗刹,那功法甚至无法靠浑厚的修为抵消,必须得自断一臂,这是血罗刹多少年来都没遇到过的事了。   还没开局就受到如此惨烈的伤,这不尽关乎实力的威胁,更阻断了他长久以来的念想。   苏星云实力强悍,但漫不经心,除了混元宗外,对别的宗门可有可无,从来一副不耐烦的态度。   然而这个小女娃却完全不是一回事,血罗刹活了数千年,哪里看不出对方那天翻地覆的野心?   原本如果等他冲击进入大乘期,凭苏星云的消极,他一定可以成为魔教实际的掌权者。   可仅仅数年时间,苏星云便后继有人了,并且已经进入了合体期。   这女娃天命太盛,会是巨大的妨碍,绝对不能留她。   血罗刹这时候心里只有这么一个念头。   祝央又岂会不知道自己进入合体期,即便什么都不做也后会改变整个魔教的势力格局,多少人的利益会因此受到妨碍。   她回来的时候特意压制了修为,有点恶趣味的就是为了见识这些家伙挥着刀妄图分割蛋糕,等都快要分好了,却被人跳出来将整个蛋糕吞了,表示没他们份儿的表情。   她环顾四周一眼,明显感觉到了数人严重暗含的杀意。   突然就咧嘴一笑:“权利更迭难免伴随流血事件,不过了解我的长辈也知道,我是个注重效率的人。”   “既然有人对此感到不满,不如今天就争出个结果如何?趁这会儿所有人都在,确立好老大后,回去也好干活儿。”   众人没料到她居然还敢主动挑衅,就连苏星云当初得到魔尊之位后,面对暗地里的阳奉阴违以及各宗各派的小动作,也都是选择循序渐进。   毕竟再强又怎么样?总不能把人全都杀了一个人做光杆司令。   在场自持身份的人自然是对这无知小辈咬牙不已,觉得这就是个无知的狂妄之徒。   行事粗暴不顾后果,全凭小儿义气乱来,毫无统领之风,这样的人居然让她管理整个魔宗联盟?   众人不耐跟她纠缠,纷纷将视线投向苏星云,拼命的用眼神传达着一个意思——   【您真的要让这等货色掌权?】   而苏星云,正和凤凰玩儿得欢呢,感受到众人的视线,不耐的摆摆手:“你们听她的就好啦,反正都是做无用功,搞什么事不是搞?”   得!指望不上。   又听苏星云对祝央道:“权限我给你啦,能不能动用就是你自己的事了,别什么都麻烦老父亲,我也是很累的。”   祝央勾唇,这家伙也已经迫不及待了。   苏星云收养祝央,最初只因为是个漂亮新鲜的玩物,当然或许还有他自称的所谓的预感。   可见识过她的天赋和野心之后,就一直迫不及待的想看看她能做出什么。   祝央能猜到他的师父或许是个玩家,苏星云自然也能通过祝央毫不掩饰的说话方式猜到她和自己的师父有相同的渊源。   在之后祝央的打听中,得知他的师父最终没能成功渡劫,身死道消。   那个玩家其实天赋不错,不然也不可能进入修仙场,可到底缺了点运气,没扛过去。   如今的苏星云早已比当初的师父更强,心里却一直有些耿耿于怀。   或许因为师父的交代,猜出了飞升之后的残酷真相,他自己现在就处于此世的终点,而且还这么年轻,剩下的万年寿数中不能有任何进步。   权利名望地位也早已攀上到达顶峰,祝央平时看着苏星云没心没肺二缺似的。   可却能够明显感受到他越发觉得生命无聊厌烦的空虚,所以见祝央开始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兴奋了。   因为在他看来,祝央是这一潭死水中唯一的变量,从别人那里他都没看见过的可能,只有祝央这里有。   所以这会儿他不但对剑拔弩张的气氛视而不见,还一副兴奋吃瓜的样子。   就连大长老他们都看不下去了,对于祝央突然的实力飙升他们自然是感到欣喜的。   混元宗多一个合体期高手,那么魔教第一宗的地位更加固若金汤,可祝央这番乱来的架势却也让他们觉得不妥,觉得她就是把双刃剑。   见苏星云指望不上,大长老正要出来做和事佬。   可嘴巴还没张开,祝央已经动手了。   首先发难的目标就是血罗刹,她速度极快——不对,那已经不能称之为速度了。   总之反应过来的时候,血罗刹已经又响起了一声惨叫。   那才刚刚长好的手臂寸寸腐烂,而祝央就在离他一臂之距,好整以暇的看着这副画面。   如果先前还可以说血罗刹大意的话,那么在吃那么一个大亏的情况下,他不可能还不把祝央当回事。   即便这女娃就跟个不顾大局的疯子一样一言不合就动手,以血罗刹的警惕也不可能完全躲不过的。   这下所有人越发骇然了,血罗刹连吃两亏,自不肯善罢甘休。   他周身突然出现一道血光,祝央连忙拉开距离,血罗刹嘿嘿一笑:“拿老夫杀鸡儆猴?也不想想会不会崩坏了刀。”   但是心里却越发下沉,他的血光障虽然不是最强的杀招,但里面掺杂了法则之力,根本不是能轻易躲开的。   这不是速度的问题!想到对方那精准的偷袭,血罗刹隐隐有个猜测,却不可置信。   这女娃在进入秘境之前绝对是元婴中期,这是毫无疑问的,那么便是在秘境中得到的逆天机缘。   可修为是一回事,实力又是另一回事,除非碾压级别的修为差距,进入合体期后,那便不是普通的修为增长的事了。   血罗刹在这个境界前年,最强的不是什么花哨的功法和阴毒的法器,其强大的根本,是在这个境界内靠着悟性和资质领悟的法则之力。   合体期与合体期的实力差距是非常大的,即便同样的境界,领悟法则之力的修饰可以将自己的功法能力乃至法器运用带来质变。   而祝央,一个凭着运气刚刚跨入合体期的小娃,在这数天的时间内,是绝对不可能探寻到那一步的,或者说就连察觉到法则之力都需要机缘。   然而现在她却几次三番的有效攻击到血罗刹,并且敏锐的躲过了对方的反击。   在场修为火候不够的,仅仅看个热闹,可以大长老为首的少数已经触碰到法则之力的合体期修士,此时心中的动摇却不是刚才能比的了。   祝央那明显是有意识的规避,就说明对方不但已经窥探到法则之力,更已经有了一定的争斗经验。   她是怎么窥探到的?她才不满二十岁,才进入合体期不到七天。她哪里来的经验?   难道是苏星云告诉她的?可那玩意儿是可以言传身教的吗?如果真这么容易,合体期的修士也便不会寥寥无几了。   那不是能够授予的东西!   而祝央这些年在山上修炼,从未参与过对阵,在同辈中或许还能凭借等级压制和法宝神兵碾压,可在外碰到经验老辣的同级修士,之前众人也是觉得她可能不会占据上风的。   毕竟她的修道之路才开始没多久,但现在看来,明显所有人都失算了,甚至是苏星云。   他脸上的表情更加兴奋,整个人都快跳起来了,然而此时祝央与血罗刹也战到酣处。   血罗刹也不愧是活了几千年的老狐狸,见识之广博让人惊骇,吃过几次亏过后,他便也试探出了祝央能做到此地步的本质。   他目呲欲裂,一脸惊骇嫉妒的看着祝央:“你掌握的法则是时间?”   祝央也咧嘴笑了:“你也不错,亏你能把区区血液运用到这种地步呢。”   对方试探成功,祝央自然不遑多让,无极老祖领悟的法则之力不好形容,用科学点的说法解释的话便是分子操控。   自然也是很逆天的法则,与超能力不同,合体期的修为几乎能让这些回溯到本源。   任何东西能操控到这个地步的,几乎已经接近无敌了。   可血罗刹依旧嫉妒祝央的时间法则,他的操控即便再精妙强悍无视修为抵抗,但在祝央面前依旧白搭。   她操作自如,能够完美的控制外界与自身的过去未来,血罗刹甚至有次不防被她操控了身体。   虽然不是全身,可眼睁睁的看着半边身体瞬间腐朽成灰,剩下那半边却完好无损。   几度的身体消耗,让血罗刹元气大伤,与专注修炼神魂的修士不同。   血元宗依靠鲜血修炼,自然对无法轻易超脱肉体。   而他也并不是没有攻击落到实处过,辈那小娃身体崩坏的迹象形成之前,身体的时间已经回到了没有受到伤害前。   果然是本源法则之一,全不是别的法则可解,即便她还生涩无比,明显还没有领悟到极致,可已经令自己应付艰难。   她还年轻,才十几岁,以合体期的寿命来看,她的修行之路甚至才刚刚开始就到达了顶端。   她有资质有时间有悟性,看样子晋升到大乘期指日可待。   血罗刹以及在场的修士,无数人升起了一股长江后浪推前浪的悲凉。   不少人见血罗刹落下风,刚才还坚定不移的利益倾向现在有些开始动摇了。   可有些人也看得明白,这位祝少主一言不合就先解决刺头的强势作风,恐怕今天就是借此机会剔除她认为碍眼的人了。   这种人你便是匍匐在她身下,她也不会尽收尽揽,势必马上回面临一番清洗。   与其等着她一刀一个,逐个击破,倒不如现在压制住她,反正魔尊不像是要插手的样子,最多不打死就行了。   于是有几人交换了下眼色,瞬间离开座位,朝着已经有些左支右拙的血罗刹过来,想要分担他的压力。   但身形未至,已经被人生生拦下。   竟是刚才祝少主从一本奇怪的书里面拿出来的年轻男子,这男子明显不是活人,也看不出修为。   一直没人当他是回事,至以为是祝央的玩物或者附庸而已,可对方一出手,他们便知道自己错了。   这男子的修为完全不亚于祝少主,对方一脸战意的看着众人,一副憋久了兴奋十足的样子。   与掌握法则之力,打斗反而不做无用波及的祝央他们不同,几位合体期以及分神期的修士的招数就要外放粗暴得多。   大殿的屋顶和四壁瞬间被掀飞,好在面积宽广,作为广场也是使得的,并不妨碍他们手脚。   可修为不济的人,尤其是那些小辈,就经受不住了,好几个人直接被攻击的余波给震晕过去,还是有长老眼疾手快的施加保护,才免于这些人被活活震死。   在场一片混乱,可除了真正上手的几位,大多数还是处于观望状态。   然而人数确实不算少,祝央和裴疆都才刚刚晋升,一对多还是有些勉强。   很快小叽也加入了战局,它和裴疆都是与祝央本命相连的契约生物,且自身没有进化界限,和倒霉的祝千不一样。   祝千没办法进化,能到达极致的便只有身体武力值的开发,可裴疆和小叽,一个原本就天赋惊人的修士,一个传说生物,自然是祝央强他们则越强,祝央的一切机遇都是能共享的。   小叽的加入破坏力便更大了,尤其它和用火的修士装在一起,浴火则越强,如若不是有人联合夹击,它早就占据上风了。   看有人还在蠢蠢欲动,祝央意识到现在也不能藏拙了。   魔教联盟,今天,在此刻,她就得将枯朽的根茎全部剪裁掉。   这不是他们观望不观望,攻击不攻击的事,而是某些早已记录在祝央名册上的人,她都不会放过。   见祝央脸上露出狞笑,血罗刹暗道不好,可连番避过了数招,招招惊险,对方狡猾无比,打空的地方甚至可以通过时间修正重新来一次。   光是应付这点,血罗刹便已经叫苦不迭,他本就一身功法诡谲难辨,可到了祝央这里,全然不能发挥,一切压箱底的术法都被对方压制个遍。   然而百密一疏,血罗刹突然感觉自己的眉心落下了什么东西,细小的,比雨滴还没有存在感。   如果不是他神念敏感到极致,甚至无法察觉。   便看到祝央露出一副得逞的笑:“终于进化了啊,我的宝宝。”   被她布下的蟑螂虫卵终于在死伤无数后免疫了血罗刹的防御血光罩,顺着那个罩子啃出了一条细如发丝的通道。   那隐形的蟑螂虫卵终于抵达了血罗刹的眉心,那可不同于手臂,是致命处。   血罗刹一惊,立马用神念抹杀这小小的虫子,可在他将其碾成粉末的一瞬间,一股紫烟顺着他的眉心钻进去,捕捉到他的元神,从神念灵魂传来的疼痛让血罗刹瞬间连惨叫都叫不出来。   祝央眼疾手快的用灵力锁困住他,待其元神被烧得奄奄一息,方才收回紫烟,血罗刹整个人如同破布娃娃一样被她拘束在手里,然后拿出一个玉瓶收了进去。   众修士大骇,那可是血罗刹,魔教魔尊以下第一人。   就这么被她打得半死拘束了?虽然还没有杀,可作为修士谁都知道被拘其实比死更惨。   血罗刹如此高深的修为,怕是便宜了祝央了。   别忘了混元宗的功法是什么,本就可以吸收别人的修为为己所用,至于能吸收多少,全看个人修为和悟性。   可一个十几岁就修成元婴的,会有人质疑她的悟性吗?更何况她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炼化。   出手反抗的已经开始绝望了,可后悔无用,祝央才腾出手,立马就过来分担裴疆和小叽的压力,几乎是片刻之间,便已经平息了战斗。   在场剩下的人心跳不止,这其中甚至包括混元宗的长老,谁也不知道接下来等待他们的是什么。   要不是还有苏星云在上首坐着,平时觉得不靠谱的魔尊,此时却无比安心。   祝央将那几个修士扔在大殿,环视一周,大声道:“还有谁?”   周围静若寒蝉,一个个缩着肩膀老实得跟小鸡子似的,原本觉得祝央这次回来铁定倒霉,魔尊也不一定护得住她的人,此刻皆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怎么魔教就被她占领呢?   可显然作为魔修,懂眼色的人还是不少的。   合欢宗的宗主立马跪下匍匐在地,山呼:“参见少尊主,少尊主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其他人自然反应过来,瞬间破破烂烂的广场跪了一片——   “少尊主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魔教就是魔教,对强者的跪舔是毫不含糊的。   苏星云像是看了一场大戏一样,拍着大腿哈哈大笑,也亏他长得好,这般粗鄙的动作都做得好看。   他笑得欢乐,都周围的修士道:“早说让你们听她的啦,一朝天子一朝臣不懂?自己又没那本事爬上来,干嘛反抗?”   众人听他这般奚落,还能怎滴?只能跟往常一样忍气吞声呗。   祝央这才满意的将那些自己要清洗的修士收进玉瓶里,然而那些人毕竟是每个宗门身居高位者,甚至好几位是宗主。   虽然每个宗门内自有争斗,可就这么让祝央得了,拿去炼化吸取修为,也是对宗门不利的。   便小心翼翼道:“少尊主,您看,大伙儿已经臣服于您,是否可以把宗主和长老们——”   祝央似笑非笑的看了对方一眼:“你跟人以命相搏后,会因为轻飘飘几个人就放人?”   “作为魔教中人,想法这么天真要不得啊。”   祝央走到上首苏星云的位置旁边,霸气的坐到小叽身上,以高贵的凤凰为骑,长腿一翘,一副大佬的坐姿。   “既然选择造反,就得承担结果。当然这些傻逼战力不俗,脑子虽然不好使,却是各位宗门的底气所在,我也理解你们的不安。”   “所以今天开始,魔教联盟各大宗门,废除宗主这一职务,取消自治权,管理者由我统一调配任命,共建更加高效繁荣的魔教帝国。”   “在座的宗主,把玉令交上来吧!”   她好整以暇的看着下方。 第284章   在今天之前,参与议事的魔教众掌权者想过很多可能。   毕竟一开始是准备针对正道闹事的,也没有天真到觉得自己这方不用牺牲一兵一卒。   不过按照原计划中,最大的风险自然还是在苏星云那里。   只要他依次牵制住其他大乘期老祖,打正道一个时间差,毕竟不是什么区区小事都能劳动老祖出山的。   那么在这次行动中,只要占据上风,他们就大有利益可图。   魔教中人功法诡谲,且能在勾心斗角的残酷竞争中身居高位的,自然整体性要比正道那些同级尊者要狡猾很多。   对上同等级的对手,即便打不过,保命和逃窜手段还是有的。   哪里会是今天的样子?直接自己窝里反起来,比与敌人争斗更加惨烈,正道还有办法牵制,可祝央拿什么牵制她?   眼看那些曾经威名赫赫,让人闻风丧胆的老祖们,这会儿被当做增加修为的药丸一样被拘束,修为法宝肉身神魂估计一样也跑不了,所有利用价值被榨取干净。   一想到此众人就觉得脊背发寒,这笔落入正道人手里惨多了,至少正道的人讲究做派底线,是绝对不可能干这种遭天谴的事的。   大不了一刀给个痛快,要是够狡猾神魂还能逃窜出来,不是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可魔道的人就讲究对战败者的价值榨取得多了,废物利用得彻底干净。   原本以为现在人人都臣服于这位祝少主,她的目标也达到了,该稍作收敛,如果要巩固地位,最显而易见的方法便是打完过后该给颗糖了。   可全然没有这么好的事,对方不但没有收手,反而像是打算趁这个时机一举摧毁魔教联盟一般。   魔教联盟是各个魔宗因为利益结合到一起,相互守望,互利互惠,以抵御正道中人的围杀,或者一起啃难啃的骨头。   总之是一个利益结合体,虽然魔尊统领全局,为魔教至尊,但和武林盟主一样。   你让大家在共同利益的大方向上听你的还好,你想公然夺取别人的宗门?   即便是被祝央吓破胆的在场修士,也是不会干的,于是在场一片沉默,表示出不合作态度。   祝央顿时就乐了:“其实如果你们干脆利落的把玉章交上来,我倒觉得难办了。”   “现在很好,很好!”   最后两个字的时候,她神色转狞,这让在场众人心中大骇,难道她真打算把在场的人杀光不成?   立马有人求助苏星云:“尊主,少尊主的命令实在与联盟建立之初的理念不符。”   “大家聚拢成盟,是为了互惠互助,尊您为尊主,您便有义务庇护一二啊。”   别说另外宗门的人,就是混元宗也对祝央这个命令不敢贸然接受,虽说现在的立场看来,苏星云和祝央都是混元宗的一员,现在这番改革确实混元宗是最大的受益人。   可谁都不知道这随便下达乱来命令的祝央会把整个魔宗联盟带向何方,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但苏星云却依旧无动于衷,他梳着小叽漂亮的羽毛,漫不经心道:“都说了一朝天子一朝臣,反正魔教也就这幅要死不活没出息的傻样,冒点险又怎么了?没有任何改变是不需要风险的。”   “那即日起,我血元宗便——”   话没说完,头被削了一半。咕噜噜的跟开了瓢的半个西瓜一样滚下来。   祝央冷笑,这会儿想脱离魔教自保?怕是晚了。   魔教作恶多端的人不少,如果在公平的法治社会中,估计所有人拉出来死个十八次都不够,这其中可能还包括祝央。   但要把所有人杀光明显不现实,而且没有魔道牵制,正道今后估计也不遑多让,事情不是这么粗暴就能解决的。   虽然现在她用的方法挺粗暴的,但这仅限于开路。   这些魔教的宗主元老,祝央作为苏星云的弟子,对他们的一切了如凡掌。   如果将魔教联盟形容成数只军队,那这些掌权者便是纵容士兵烧杀劫掠的带头将军和军事。   一只军队的士兵可以按照自己的要求调教,但掌权者是绝对无法兼容的。   祝央既然要掌握这些军队,自然首先得剔除早已形成自己统治风格和行事理念的带头人,再图扭转风气。   面前这些人,虽然被自己吓破了胆,一时臣服于自己,如果祝央的目标仅仅只是名望权利,其实差不多已经达到了。   可她并不仅仅要这些,在场的人至少六成是她判定无可救药的‘将军’,即便面上臣服,放他们回去他们也会把风险和损失嫁接到别的地方。   最终层层分担,恐怕祝央的计划不但得不到实施,还会间接将无关紧要的无数人卷进来。   而剩下的四层,在她看来尚有可取之处,要么识时务,要么才能实在特殊。   于是新一轮的大战有开始了,但打头的一批修为最强的人这会儿已经被祝央装进瓶子里,剩下的人怎还会有反抗之力。   想要利用秘法逃走,可这才发现,原来整个广场早就被设下了法阵。   看这灵力波动,居然不是祝央的手笔,而是居于上位的苏星云。   大长老见现场死伤惨重,眉头皱紧,劝苏星云道:“再这么下去,魔宗战力大减,且少主此番表现惊艳,恐怕已经引起啦正道那边的注意。”   “这个时候怕他们趁虚而入啊!”不要以为正道就不会抓时机。   苏星云笑了笑:“你说错了,不是战力大减,人有不是我杀的,既然小鱼能拉出这么强的班底,单凭几人将这么多高手斩于马下,就说明现在魔宗的整体战力是比之前高的。”   再充下面点了点下巴:“而且小鱼都没打死,全收了起来,不会浪费那些蠢货的修为的,相信她自然能够挑选优秀的子弟,短期内弥补这些空缺。”   大长老见事已至此,也只能摇头叹气了。   有人见今日势必无处可逃,自然祭出了自毁性的杀招,一时之间受波及的人无数。   万毒谷几位长老联合起来要自爆元神,这些老怪物功法淬毒,一旦爆开祝央到时能承受得住,可她要留的人势必伤亡不会小的。   防御罩在这个世界已经没了多少效用。不少品级优秀的法器便能有同样的效果。   祝央连忙打开空间,将几人扔了进去,可因为周围围攻者众多,最后一人竟然拼命的废自己半身也要留在这里。   眼看便要爆照,突然天边传来一声巨响,接着是遮天蔽日的黑色俯冲下来,然后浑身盘成一个密不透风的防御罩,生生抗下了那爆炸。   震动过后众人抬头,看见一条通体漆黑的巨龙盘旋在祝央面前,对长着大嘴对着在场就是一声咆哮。   强大的龙威以祝央为中心荡开,威风凛凛,带着让人窒息的压迫了。   “龙,龙啊——”有人惊恐的叫道。   即便修真界天材地宝无数,但龙依旧是难得的传说中的生物,它们实力强大,非大乘期老祖不可驯服。   且还不是每位大乘期老祖都有这个机缘得到神龙,就像这个世代,便只有无为门的月离尊者有一条举世罕见的白龙。   在场的修士在修真界都是见识广博之辈,自然有幸见过那条白龙的。   与之相比,这条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黑色神龙,居然声势完全不逊于它。   一个合体期怎么可能驯服一条成熟的神龙?除非是像月离尊者那样,在秘境之中得到龙蛋,从小培养。   回到自己的出生世界,身上全无限制的龙龙顿时展现出了本身应有的实力。   它的加入让本就占据上风的战局更加一边倒,应该是说,在看到又一个实力强悍的帮手加入的时候,那些人的抵抗意志已经被摧毁了。   龙龙来得比较晚,毕竟不知道妈妈在秘境里就能把修为提升到合体期。   秘境具有非常强悍的排斥性,一开始还能顺着小叽带的神识窥探一二,越到后面便越会被屏蔽了。   等祝央出来,路休辞和龙龙看到她已经进去合体期,妥妥的可以解锁龙龙了,几年没见着妈真人的大儿子自然也吵着要来。   不过龙龙到底太出名,这会儿它要是这么赤条条的跑过来,保准第二天就是无为门勾结魔教的新闻。   路休辞大致也猜得出祝央现在想干什么,于是依旧不是他好现身的时机。   便用秘法将龙龙染成通体黑色,有掩饰了一番身上的神念,这才能出来。   结果到的时候,祝央这儿都快打完了。   龙龙不尽兴的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直接把地板砸了个大坑——   “呸!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接着就一爪子薅了小叽的头一下:“把你没用的。”   小叽抬爪往它身上一抓,顿时几个爪印出来了,这会儿它的实力已经今非昔比。   龙龙这才满意些,不过两兄弟又翻腾的闹了起来了。   祝央干脆让两人变小,一个变成母鸡大小,一个变成婴儿手腕粗,打打闹闹也不占地方。   周围的人看着一龙一凤打打闹闹,看向祝央的眼神已经无法形容。   这已经不仅仅是天赋好机缘强盛的问题了吧?合着修真界什么最好的事都让她碰到了?   就连大乘期老祖都不是人人都有这个配置,这是身负大气运的天选之人啊。   那些凡间穷书生写的修真小说都不敢这么编。   眼看祝央包揽大势,连着用鲜血立威两次,自然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只是苏星云看着龙龙,脸上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   原来是那个家伙!   祝央掌权后,接下来的时间便是对整个魔宗联盟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   首先杀的人太多,造成严重得岗位空缺,虽然混元宗能够提拔不少人才上来,可依旧还是差人。   于是裴疆还有被祝央带回来得林飞羽等人,自然也被指使得团团转。   她培养了自己的班底,利用那些被她拉下来的修士的修为,短期内让自己筛选的人功力大增,自然不可能一口气吃成胖子。   但是应付那些失去首脑的宗门,防止他们内斗,把祝央的成果给了那些人做嫁衣还是可以的。   林飞羽因为是男主,肯定身负气运,所以祝央完全不担心他无法消受。   直接给了一个合体期老祖得神魂给他让他炼化,好在林飞羽对此也没什么抵触。   祝央从展瑶那里得知,这个男主是有一个金手指的,具体不好形容,便是吸收修士的修为,但他这个金手指可比混元宗功法方便多了。   混元宗的功法还得具备悟性,资质普通的人就是给他一座宝山,他也只能每天挖两铲子,并且还得将那两铲子夹杂着与自身不兼容的成分剔除才行。   但林飞羽就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提纯吸收,这当然不是功法之效,是他小时候得到的一个宝贝。   因为这宝贝太过逆天,且使用功效不容于正道,他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   但是暴露在祝央面前的时候,祝央却并没有露出指责或者贪婪,没有指责还可以说她本身就是混元宗人,自然不会鄙视自己的功法。   但面对这等逆天宝物,还能无动于衷,且对自己本身的能力抱有强大自信,觉得并不差之多少的,确实让林飞羽佩服不已了。   祝央道:“我一向不认为吸收别人的功力有什么可耻的,如果是需要击杀对方地步得大敌,成败已定后,胜者剥夺败者的一切不是理所当然吗?”   就连正道都会在斗法后拿走敌人的储物袋,尸体废物利用在祝央看来只是利用得更彻底一点而已。   “只是这等功法毕竟是一条捷径,捷径走多了便难耐艰苦,除了本身埋藏的隐患,对于修士自身来说,也是巨大无比的考验。”   她看着林飞羽,认真道:“利用他,保持理智,不要沉迷这方便,否则你会止步于此。”   说着又笑了笑:“不过我这凭空连跨两级的人好像没底气说教你。”   林飞羽连忙摇摇头,眼睛里满是充满滤镜的光:“怎么会?少主的冷静强大,目标明确一向是我所佩服的。”   “我很开心,有一天居然能够和人开诚布公谈论这件事,也很开心您只将它看做一件普通的道具,就像万千法器中平常的一种罢了,我想这就是我一直要找的答案。”   看看,这样的小弟谁不喜欢?   林飞羽在短短半年的时间内吸收了合体期老祖的功力,修为大进,不过一下子合体期肯定不可能,那不是短期内就能炼化的。   在实力达标后,他便出关四处奔波替祝央干活,可比裴疆这个一心只想修炼,别的事全没兴趣的懒鬼强多了。   指望裴疆帮忙打架,那是完全没问题的,可是指望他干活——   祝央糟心的冷眼旁观了几个月,摆摆手把他扔回洞府了,就连龙龙用爪子都比他干得好。   最后以为可以当太上皇养老的苏星云被祝央抓了出来,当时正在撸小叽的他脸上都是懵的。   可这些年把他脉门捏得多准?直言你要不干活儿,到时候正魔两道撞一起就不带你装逼。   苏星云就难办了,如果事情真的如祝央所计划,他也是很期待那一天整个修真界的人的反应的。   而且——他看了眼龙龙,想到月离那家伙的体质,到时候应该很好玩。   如果小鱼不带他玩,那乐子就少了,于是只得开始干活儿,居然比之前还忙了。   巩固政权之后,祝央第一件事便是改变魔教的产业结构。   魔教嘛,自然横征暴敛的多,之所以没有赶尽杀绝,那是因为得留着千秋万代的薅羊毛。   与此相比,混元宗的势力范围算是一股清流了。   祝央首先就是禁止了对凡间资源的盘剥,但话又说回来,同住‘地球村’,魔教自然也是要恰饭的嘛。   不但恰饭,修炼所需要的资源都是金山银山堆砌的,祝央断了他们的一股巨大来源,自然得在别的地方补上。   祝央便表示,只盘剥,不发展,你特么把蚊子腿上的肉全刮下来,甚至骨头都拿去榨油,那还是只有这么点。   毕竟凡间的整体生产力有限。   可你要是把蚊子腿变成大象腿,就是刮点油皮,也是强过以前无数倍的。   于是魔教整体利用自己的修仙技术开始发展人间经济。   首先是维护人间治安,各个宗门负责自己所在得国家。   因为修仙界与凡间其实接触不多,修士很多是不屑被其驱使的,只有某些大方发生重大动乱或者天灾人祸,需要名望的正道修士才会管管。   通常凡间发生重大战争一般也不会管的。   凡间自然有自己的治安隐患,社会黑暗面,就像历史中的古代一样,其实平时没什么区别。   一些修为不济的散修,会仗着会点术法,在凡间作威作福。   祝央便要黑暗的秩序完全抓在手里,社会的稳定才是生产力发展的前提。   只不过当地所属的国家得根据面积给保护费,虽然钱是交了,但是算起来和每年维护治安需要的成本也相差无几。   魔教更是根据各个地方得便利节点,以及宗门与宗门之间的联系,干起了贵重或者大批量货物以及信件的传送。   一开始是官员和大商人为了保证赈灾钱粮或者重要货物的安全和便捷,有人试探性的雇佣了一次魔宗,效果那是让人惊艳。   凭着这迅速得流通速度,竞争力大大提高,第一个敢吃螃蟹的商人赚得盆满钵满,接下来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然后便是行业的延伸发展,不出两年,便有了一个遍布魔宗势力范围,巨大到难以想象的陆地面积的信息网。   然后修真者研发的一些不具备太多技术含量以及使用限制的小玩意儿也流了出去。   这些工具涵盖生活的方方面面,极大增强了劳动效率,要说修真界的技术如果共享,完全可以让这里蜕变为另类的科技时代,不过这条路任重而道远,祝央也没打算一口气吃成胖子。   毕竟她时间也多,数十年的时间,还没有战乱威胁,她能够成功的。   无数的宗门的粮食瓜果药材的种子被分发了下去,进行推广种植,这里虽然没有杂交水稻,也没有各种基因优良的作物。   但那是指凡间,修真门派的品种只会吊打现代的,即便放到没有灵气的突然中种植,收成大减,但整体一样能与现代可以一比。   短短数年时间,便将帝国中的人民从饥饿贫穷中解救出来,人们富裕了才有消费前提。   一开始对于将种子和各种不起眼的小研究分享,还有人不看好。   可当看到不用死命盘剥压榨也年年数倍的往上翻的税收,众人就闭嘴了,为自己的短视羞耻。   生活水平提高了,自然众多副业也有了大肆发展的土壤。   很多行业本来就是凡间百姓无法复刻的,是垄断性行业,自然又是一笔巨大的收入。   而且利用宗门特性,比如合欢宗对阴阳调和理解一绝,且宗门无数调理美容的配方,当时美容行业便让消费能力无限的富太太娇小姐打破头。   还有治不孕不育,祝央一开始看到这方案的时候嘴角都是抽的,人才啊,合欢宗居然还有这能耐?   对方自然表示,他们的功法本就得精通阴阳之事,除非你没那工具,不然不存在生不出孩子的。   果然从此合欢宗是广大不孕不育男女的福音,要知道这年头可没有哪对夫妻不想生孩子的说法,只怕自己不能生。   血元宗的功法是得消耗鲜血的,一开始他们举宗都在忐忑未来的道路如何。   结果很简单就解决了,有偿鲜血,每人一次抽取最多一小碗(差不多400cc)。   建立完善的数据系统,世界上还是穷人多,很多人活不下去甚至死都愿意,更何况是贡献点鲜血。   一开始那批抱着必死心态的人过了很久之后还活蹦乱跳,终于有人相信血液流失小部分是对身体有利无害的。   也是,干苦力活的,谁还没受过伤不成?   穷人命贱,受伤流一碗血喝点糖水就恢复了,更何况血元宗的抽取功法压根不用器具,完全无痛无伤。   只不过大数据下每个人鲜血时间和次数是有严格规定的,就是为杜绝某些人被当做血牛。   当然这年头治安也没这么乱了,至少在魔教管理下,犯罪率低得发指,但是很多伤害却不是来自于外人的。   还有万毒谷,自古医毒不分家,这些家伙研究毒药,但论起对人体了解,以及治病救人的功夫,那是小菜一碟。   而且对应正道的医仙谷,两个宗门对立数千年之久。   祝央表示,这等人才当然是开医院啊。   死亡率下降,人口增长,劳动力增加,他们才越富有嘛。   祝央毕竟得修炼,制定了大方向,并且定期查看指导后便也扑向了修炼。   她还得炼化了血罗刹。   不过她培养的班底人才众多,她又肯放权,自然效率高超。   很快数十年时间过去了,祝央隐隐感觉到境界在松动,但又有些抓不住。   要知道她现在合体后期,再进一步就是大乘期了。   知道闭关无用,祝央便干脆不再修炼,等待属于自己的时机。   而此时,魔教帝国管辖的国土范围,无论是生活水平还是科技水平,所接近21世纪有些夸张,但绝对是绝对属于近代水准了。   并且人民的富有程度还是那时候无法匹敌的,在此境内的百姓富饶健康,安居乐业。   自然吸引了大批接壤的国家百姓的迁徙。   就在此时,祝央收到一封请柬。   百年一介的仙界比斗大会,快要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无知小民一个,没有任何历史经济政治素养,全靠瞎编,大家看个乐呵就行了,别计较哈!   路大头:“几十年了喂,我还有多久可以见到老婆?你送我进来就是为了当几十年偷窥狂?”   某鱼:“快了快了,别掐脖子,有话好说。” 第285章   这个比斗大会,自然有更雅观高大上的名字,不过祝央也懒得记。   反正目的就是百年一次的武力炫耀,以相对和平的方式确定接下来的百年里各大宗门在修真界的生物链地位。   有点类似于军事演习,当然比斗的结果自然不代表一切,但也确实是每个宗门都会慎重的场合。   原本魔道是不会参见的,这就相当于正道的武林大会,怎么会要求魔教人员?   也只有类似秘境那种绝对不能相让的利益场合正魔两道才能达成一个默契,不然谁都鸡飞蛋打。   可正道的‘比斗大会’,魔道除非是去踢场子,否则自然也不屑于参见。   相反魔道也有自己数十年一次的类似大会,就前年才刚刚举行过,祝央亲自主持的,还从中有提拔了不少天赋优秀的新人。   在几十年的发展中,魔教难得的与正道井水不犯河水,也没听说挑起什么天怒人怨的恶行,算是历史以来最相安无事的时间段。   正道因为有祝央的压力,很多宗门也致力于对小辈的督促中,对于魔教自然了解甚少,且土地面积太过庞大。   魔教的总体实力范围和正道那边隔了一条海,实际上不理俗物的仙人还没有察觉到海岸边的巨大社会变化。   估计只以为魔教近些年比较老实,当然也不会放下警惕,以为这些家伙在憋什么大招。   然而在魔教势力范围的各国境内,几十年已经足够彻底扭转世人对于魔教的看法。   就别说出生开始就享受魔教各项政策和技术惠及的新一代,还记得魔教黑历史的,当年得垂鬓小儿,现在也成了白发老翁,更不要说年长者了。   现在这一代,基本是四五十岁以下的人,都以为魔教原本就是慷慨良善,普渡世人的宗门。   所以早在祝央掌权五年过后,加入魔教的凡人群体便非常积极,早不用魔教抢孩子捡孤儿才能保证香火不断。   别说应征内门子弟的,即便是外门子弟的名额也是哄抢不已。莫说外门子弟,哪怕魔教旗下产业的职位,还有技术培养工种也是大受欢迎。   毕竟魔教联盟是出了名的福利高,待遇好,只要工作努力,不但包房分配,孩子教育,还包养老。   这种好事听都没听说过,官老爷都没这么好的待遇吧?一开始大伙儿保持质疑态度,没怎么把那些许诺当回事。   可几十年过去,当初应聘的青壮已经退下来,早几十年前就分了房,娃可以送进附近魔教建立得学校,年龄一到,每个月养老工资照领不误。   不会有人质疑其真实性了,魔教不论是声望还是民众信用都比国家强无数倍。   估计也就正道那边才还称魔教,现在魔教在自己势力范围内,那可是受万民仰慕的神教。   魔教众人一开始还对祝央这些‘心慈手软’,对普通贱民太过‘优待’的政策感到不耐烦。   可数年过去,成果出来,给出去的虽然多,但魔教肉眼可见的比之前富裕百倍。   有些人才终于明白过来,搂钱搂资源并不是烧杀抢掠这种没成本的买卖才最有转头。   搁以前,就是累死他们搜刮遍势力范围的地皮也刮不出这么多资源啊,东西就那么点。   然后是魔教门徒出门办事,大喇喇的穿着宗门制服,不再像以前一样面对的都是百姓提防畏惧的目光,反倒是受到万众仰慕羡慕。   众人才终于恍惚的反应过来,现在的魔教真的不一样了。   富有,强大,还受人尊敬爱戴。   这牌面和威风就是那些正道的顶级宗门都比不了的,以前魔教虽然也享受肆无忌惮的行事方式,可但凡是个人,有几个是喜欢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   于是数十年的时间内,祝央真的从内到外,彻底改变了魔教,改变了半个世界。   当接到邀请函的时候,祝央便有些莫名其妙,那个宗门这么缺心眼居然敢给她发邀请函?   不过下一秒就了然了,除了被她放置了几十年的男朋友,谁有那胆子?   于是正在准备相关事宜的正道一方,浑然不知道自己这方出了个叛徒,把魔教给招来了。   祝央得到请帖后,自然集齐人马。   算了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几十年过去,祝央离大乘期只差临门一脚,裴疆也差不多,林飞羽身为男主果然身负气运又资质不凡,以已经进入了合体期。   再加上近些年来祝央对资源的分配相对公平,以前各个魔宗勾心斗角,裙带关系严重,可不光光只是天赋好就能出头的。   祝央的上位给了无数因资源进阶艰难的年轻人机会。   于是魔教总体实力攀升,也有原本修为就身后的修士在此期间跨入合体期。   至此祝央当初杀死的不少合体期与分神期老祖,算是只多不少的补充起来了。   到了比斗大会这天,祝央集齐人马站到一个法阵内。   那邀请函其实就是传送密钥,只有得到邀请函的人,才能精准的传送到赛场。   当然以前魔教不是没去踢过馆,不过要么是抢夺别人的邀请函,要么是提前得知大会地点在哪儿,自己想办法绕路过去。   总之现在这样受邀请的还是头一次,别的弟子不明就里,还只以为是祝央抢来得。   这些年魔教一个个日子过好了,实力变强了,受人尊敬也极大满足了精神需求。   便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像正道那些炫耀,这会儿便正是大好的时机。   浩浩荡荡数百人进入偌大的法阵,光影穿梭间,下一秒他们就来到了一个广场。   和之前去秘境那次有些类似,不过规模和面积就要大得多了。   也是如梦似幻的浮空平台,如同CG游戏里精心设计的景象,但区区小小屏幕里的感官,怎能相比这肉眼难辨全貌的恢弘?   除了一个巨大的中央悬空平台,周围还漂浮了一圈小的,环绕着中央,风格各有不同。   有细致秀气的绿荫盎然,也有粗犷大气的石刻堆砌,更有古色古香的风景意趣。   看来中央的大平台就是比斗场,而周围哪些小的,便是分数各个门派的观战台了。   祝央一到便感受到一个视线,她抬头望去,便见她家冤大头坐在其中一座浮空台得尊位上,与她遥相对望。   祝央顿时头皮都炸开了,是整个人极端兴奋的前兆。   她不是没想象过自己男朋友在修真界是什么样子,以为只是长发飘飘一身古装便罢。   可没想到会是这样!!!   样貌其实变化并不大,只是那些微妙的差别,愣是让一个俊秀清冽得帅哥变成了祸国殃民的妖孽。   若说进入秘境那段时间左右,祝央才从女童长成少女,身体受激素水平影响没什么那啥念头的话。   那么现在也成年几十年了,虽然修仙清心寡欲,可祝央修的是什么?是魔教功法啊?   魔教功法就没有遏制人类本身渴望这一点,所以这些年经常夜深人静的时候还是很想念男朋友的。   因为路休辞是绝对无条件支持祝央的一方,而且实力过强,苏星云的支持还能说是机缘,且常年累月的表现和努力才换来的纵容。   那么路休辞就完全什么都不需要她做,便可予取予求。可能是这个原因,祝央和路休辞都很清楚,一旦在她还没有达到某种实力前有联系,势必会影响她原本的运势,这倒是得不偿失。   要不是顾忌这点,对这个副本慎而慎之,祝央估计即便没法见面,也会用‘手机’或者镜子隔线做些什么不可言说的事。   毕竟世间玩法数不胜数,又不是非得见面才能那啥。   可这会儿,祝央看到路休辞,刚才脑子里琢磨的一切全忘了,只剩下一片空白。   眼里只剩下他那美貌妖孽极端诱人得样子,好想日!好想直接——   肩膀上突然多了一只手,让祝央稍微回神。   苏星云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哎呀呀!这可是天雷地火,我老人家眼睛都被闪花了。”   也是,这会儿场合也不对,不过就在今晚,自己一定要骑野马,祝央心里狠狠道。   路休辞这会儿岂会比祝央更好过?他忍耐的时间比她更久,今天临行前,他还特意好好打理了自己一番。   比被打入冷宫十年的妃子一朝听到可以侍寝还要忐忑不安,他的样子和在现实中差别有些大。   更有这要命的体质,外表肯定没有央央一直以来看到那样阳刚的。   不知道会不会被嫌弃,要知道她如果嫌弃,是会直接把人踢下床的。   他忐忑,其他的侍从更懵逼了,不知道从来都漫不经心的门主这是在干嘛。   就跟要出去相亲一样,而且相亲对象还是自己仰慕已久的人。   门主以前不是没有参加过比斗盛会,比这更大的场面也没见这样啊?   一时间众人又想起了之前那些流言,莫不是尊主真的已经有了倾慕的女子,并且这女子还会来此次大会?   一时间无为门内的女修男修们落寞不已,精神也不怎么好了,来的时候与诸位道友见面,还被调侃一番。   路休辞远远看到央央的反应,心下安定大半,嘴角便勾起了雀跃的微笑。   就算这会儿不好说话,两人遥遥相望,目光那叫一个缠黏。   这反应自然逃不过站在左右的侍从,其中一位地位超然的女修士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便看到那边不请自来的魔教中人,顿时眼前一黑——   不,不是吧?   然而此时祝央他们的突然出现,已经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和秘境开放还能够保持面上的相安无事不同,这种场合就不是他们该来的了。   况且来人还并不是小喽啰,那可是大名鼎鼎的魔尊苏星云亲自驾临。   不少人见了心里一沉。   看过来的眼神便充满了提防和敌意,但却没人敢擅自上前说话。   走在前面的,合体期修为的老祖就有这么多,个个功力深厚,声势不凡,就更不用说魔尊苏星云了。   一个没弄好,对方借题发挥打起来,现场必定损失惨重,因为一旦大乘期与合体期的人大规模出手,在场绝大部分连逃都逃不了。   所以这场合,不是谁都有资格说话的。   此次的东道主是玄云宗,玄云宗的枯木真人自然也早已察觉。   根本无需他使眼色,座下的大弟子,一位合体期的中年修士便从玄云宗的观战台下来。   对方看着不像是修士,倒像是一个和气生财的商人,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来到魔教一行面前,拱手冲苏星云施了一礼,苏星云不论地位还是修为都与他师父相当,也不算辱没。   他作为玄云宗的首席大弟子,枯木真人已经不怎么理事,真正处理宗门事物的便是这位合体期修士玄明子,这身份和修为接待他们自然也不失礼。   对方未语先笑:“苏师叔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苏星云漫不经心道:“客气!”   又看了周围一眼:“怎么?没给我们准备座位?”   他都这么说了,哪儿能说个不字?在对方实力高强,且有所骚动对自己不利的情况下。   便只能来者是客了,玄明子自然反应迅速,忙道:“岂敢岂敢,只是观台空置不雅。”   “原本以为苏师叔贵人事忙,不料百忙之中抽空指导小辈,我玄云宗自然是不胜荣幸,观战台已经准备好。”   说着便对着一个方向一指:“升!”   便又有一大块白玉石台空地拔地而起,而周围的观战台间距也稍稍有所变化,算是插个位置进去了。   但这玄明子办事确实老辣,这么仓促的时间,也毫不失礼,那观战台不论是大小规模以及装潢布置,全都美轮美奂,魔教这边就是想挑错自然也挑不出来。   况且祝央也不屑那种低级的踢馆方式。   于是留下作为参赛选手得子弟,级别以上的大佬们自然纷纷来到了观战台上。   于是众人就看见这一队颜值爆表的男女。   苏星云自不必说了,美貌是早有盛名,修真界唯有无为门不怎么露脸的月离尊者堪与之相比。   祝央也不说了,数十年前一战成名,与她的实力天赋以及用人才能一起扬名的便是她的美貌。   跟在祝央身后的裴疆,林飞羽,以及混元宗按照苏星云的说法首先看脸才选出的高位者,这平均颜值,简直碾压一众宗门。   别以为修真界就不八卦,年年排什么仙界第一美女,魔界第一美女,XX地区第一美女,XX年难一见美女,不比现代娱乐圈的八卦少。   祝央早在那一年开始便帮上有名,且数十年来从未跌出前三的位置,这还是她从那之后不在外行走的缘故。   有人自然不满将魔教妖女与冰清玉洁的仙子相提并论,可当初受惠于祝央的年轻修士并不少,这些人就是八卦的主要群体。   自然就觉得既然是排容貌,那么考虑立场也没有意义,不算进来才叫名不副实呢。   于是祝央都不知道她其实在外面是有花名的,因那时候的一身宝石鱼鳞裙,人送外号人鱼姬。   当初一起进秘境那批修士,自然这会儿不少已经成为宗门的中坚力量,对祝央印象很深刻。   那时候就知道她毕竟建树不小,毕竟那修为和才能,以及苏星云亲传弟子的身份。   此次再见,果然已经成了魔宗的掌权者,在苏星云漫不经心的情况下,她看起来仿佛更像是一行人的领导者。   众多强大的合体修士跟在她后面,服服帖帖,威风不已,同是一个时代的人物,对方却已经到达了无数人终身仰望不到的顶点。   此时也来参见比斗的展瑶远远的看着祝央,即便早已人命,这会儿也忍不住内心苦涩。   原本只以为这家伙占了女主的身体气运,但没想到,这人自身的运势和能力压根就和她知道的剧情不是一个量级的。   在原著中,原女主也会作为选手参加这次的比斗,赢得奖励和名望,从备受瞩目的新人彻底变成有能修士。   但现在呢,对方早已经登顶,看魔教一行得样子,恐怕整个魔教已经尽在她掌控中,她已经跳出了游戏格局。   那么所谓比斗,所谓剧情跟她有什么关系?展瑶一直不喜欢这家伙。   这家伙的存在便让她这个本以为作为天选之女的人,即便有如此奇遇和幸运,但与她比起来还是普通平庸的一员。   但真意识到对方已经不在游戏场里的时候,心里却有些空落落的。   她看了对方好久,这才落寞的低下头。   既然魔教要参加比斗,玄明子自然迅速调配了比赛顺序,反正对方来着不善,他们虽然不远贸然冲突,但自然也不会退缩,自然要借着比斗立威。   此番大比,既然是为了确认生物链地位,自然不可能只有小辈参与。   等小辈比斗完,自然有分神期,合体期,甚至大乘期的大佬们切磋。   说是切磋,无非是争夺排名。   虽然没有出具官方排名,但同一个等级的修士,自然在外界也有相应的生态地位。   比如这次总理大会的玄明子,他是合体后期修士,背靠三大宗之一得玄云宗,又手握重权,修为和武力在整个修真界也是拍得上名号的。   甚至隐隐有大乘以下第一人的说法。   如果哪位合体期修士想要他的这份名望,想要成为大乘期下第一人,平日里大家无仇无怨又有宗门牵挂肯定不便相争的。   这个时候便可以提出比试,赢了便名正言顺了。   当然这个潜规则适用于任何阶级。   这番‘切磋’,甚至可能有大乘期老祖下场,这才是比斗大会得大头,确认宗门的生态地位。   而切磋自然得有些彩头,不过这些彩头便由修士自己决定了,只要不过份,基本上都好商量。   毕竟能进入这个环节的修士,至少也是分神期的大佬,家底丰厚,自然不会小气。   “彩头?”祝央想到了什么,脸上便勾出一抹笑。   苏星云连连叹气:“女大不中留啊~~”   祝央白了他一眼:“公务做完了吗?文件批阅好了吗?之后的切磋调整好心态了吗?就算一直以来实力好,也要戒骄戒躁,须知修行犹如逆水行舟,不要看不起年纪比你大的人,不要鄙视天赋不如你的人,你怎么知道人家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没有偷偷努力,不知不觉就超过你了呢?”   “要是这次没个拿出手的成绩,你寻思你还好意思不?出去走街上都丢人。别人要问我师父战绩如何,我都抬不起头来。”   苏星云被怼得节节败退,抬不起头来,周围魔宗的人静默一片,混元宗的人还好,其他宗门的人少到总部来,也没听说过魔尊跟少主相处模式是这样的。   这哪里是皇帝和太子爷,师父与弟子该有的样子?简直是老母督促儿子学业。   周围的修士耳聪目明,修为身后,自然听得清清楚楚,莫说魔教这边,周围一圈原本在各自闲聊的都安静无比。   看着魔教的眼神诡异无比。   果然世道变了,以前哪一届的魔尊不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周围的弟子属下全小心翼翼,行差踏错一步都可能立马身死,哪有魔尊被训得狗血喷头的?   不过这场面玄幻归玄幻,也侧面说明了那位魔教少主的地位超然,在这个魔教的话语权可想而知。   之前秘境那场,众位宗门的大佬只是听到去过的人转述,心里仍然当对方是新人小辈,可现在看来,全然已经是与他们平起平坐的老祖了。   上面大佬们的各种迹象下面自然不得而知,很快比斗会便正式开始。   既然标榜良性斗争,自然场面做得比较花哨,还有开场的歌舞表演。   美貌得女修在仙境般的美景特效中跳舞,简直美轮美奂,是祝央前世看过任何电影特效都无法比拟的。   她挺享受,时不时将视线落到路休辞那边,两人眼神撞到一处的时候便勾勾黏黏。   这特么周围的人又不是瞎子,自然感受得到。   尤其他们的仙台还隔了好几个宗门,其中就有全是大和尚的佛音宗。   一群光棍一辈子得大和尚,简直被这对狗男女臊得没眼睛看。   但多数人还只以为是魔教妖女单方面勾引月离尊者而已。   须知月离尊者清心寡欲是出了名的,且由于体质原因,没有成名之时颇多惊险,所以对于双修一事非常排斥甚至厌恶了。   有冷眼看热闹的,心里冷笑,怕是这妖女要倒霉了。 第286章   用脚指头想想,月离尊者身为此界五位大乘老祖之一,且身居高位,相貌堂堂。   是此界权势名望影响力所能达到的顶点,五位大乘期老祖,三个是上了年纪的老者,还有一个虽然各方面能与他一拼,可身处魔教阵营,便注定大部分修士是不能盲目追那个星的。   而月离尊者在本身实力过硬,对手又各有短板的前提下,便成了修真界毫无疑问的第一钻石单身汉。   就凭人家的修为样貌,还有一旦成功便一步登天的回报,他岂会少了追求者?   不论正魔两道,男男女女,甚至妖物出身的修士,追求者犹如过江之鲫。   在这庞大的基数下,自然不是每一个人的行为都在道德标准以上的。   不过月离尊者实力强悍,绝大多数人压根到不了他身边,自然再多念头也无从施展。   兼之他洁身自好,对宗门子弟管理严格,且少与人相交,又不喜张扬,平日里自然少有类似的八卦和大动静。   不过在场记性好的人,都还记得百年前,有个合欢宗的魔教女修对他苦苦纠缠,追求不成竟用下作手法意图成其好事。   那是彻底激怒了月离尊者,女修也是合体期修士,实力自然也是举世难得,可这会儿早化作飞灰消散于天地之间。   从那之后,月离尊者便对男男女女的示好愈发不耐,现在这个所谓的魔教少主,同样也是合体期女修,同样不知廉耻的大庭广众之下就行勾引之事。   历史何其相似?不少人幸灾乐祸的迫不及待想看她倒霉了。   玄云宗自然更是高兴,无为门一向很少参与争斗,如果那妖女激怒月离尊者,被他击杀,那么无为门这次就不得不出手了。   自然分担了他们作为东道主需要应付的风险。   可周围的人想当然,离路修辞这么近的几位侍从以及长老自然没那么眼瞎。   他们是了解门主的,对于不耐之人,哪会施舍一个眼神?   若有人太过张扬,视线惹他不快,最可能的结果是被他漫不经心的给个教训。   区区一个合体期修士,这点距离,门主抬抬手就能戳瞎她的眼睛,岂会跟个受不得打量的人一般屡屡与对方对望?   而且虽然表情不显,但那眼神,全然不是心如止水的样子。   他们以前有见过尊主这样吗?对一个魔教妖女?   无为门是当初路修辞做修仙场任务的时候,从无到有建立的宗门,门内自然也多是年轻人。   这些年轻人最是仰慕门主,当然仰慕和爱慕其实界限有时候并不清晰,更何况他自身条件实在堪称举世无双。   于是注意到这点的无为门人,上至长老护法,下至侍女侍从,全都觉得眼前一黑。   纷纷有些坐不住了,但又不敢在门主面前失礼。   他们若敢擅自开口非议门主的私事,以门主的性格一定会非常不悦。   于是注意到的人便只能将视线投向祝央,那叫个目呲欲裂。   可祝央只顾得上欣赏男朋友的美貌,已经在心里模拟晚上该往哪儿下手了,各种有颜色的脑补轮番上阵,看男朋友便更是像带了一层柔光特效。   眼里只有他,就连比斗都不在意,岂会在意周围那些视线?   比斗大会按照修为分为几个梯队,自然是从筑基期一直到元婴期。   至于分神期以上,那便是‘切磋’了。   祝央他们是过来踢馆的,自然每个阶段修为的人都带了。   不过因为能带的人数有限,自然选择资质上佳又头脑机灵的,算是魔教各个阶层的精英子弟。   玄云宗虽然面上客气,但绝对不愿让魔教抢走风头的,即便最终的大头在‘切磋’战上,但低阶修士也象征了接下来百年甚至数百年内的后继,自然也不能疏忽大意。   于是在各种暗箱操作下,魔道参赛子弟的对手都是各大宗门擅长比斗的精英子弟,力求将他们的气焰压制下来。   祝央清楚这一点,不过并不在乎,虽说这些年搞发展做建设,一切携手打造辉煌的魔教帝国。   可她明白始终会与正道交锋,拳头不大凭什么掌握话语权?   所以发展的同时祝央也绝不会让魔教子弟的修为有所懈怠,甚至成立了研发部门,将各个宗门之间的功法,秘术,杀招,全部整合改良,就像她自己一开始做的那样。   功法对于每个宗门而言是立教之本,人人敝扫自珍,绝无分享前例。   如果不是祝央彻底改变了整个魔教的生态结构,估计这个决定又是腥风血雨。   所以现在的魔教子弟们,虽然还有宗门区分,但那也仅仅是职能上。   真正修习的功法,秘术,杀招,全可以根据自己的天赋选择性的发展,力求不浪费任何一个人的才能。   还真别说,一开始便收效不小。   不少合欢宗郁郁不得志的修士,反倒是修行万毒宗的功法大放异彩,不少血元宗的子弟,倒是对阴阳调和之道天赋不浅,甚至混元宗都有子弟对血元宗的功法领悟飞快。   而战斗路数更是集各家所长,因此魔教经过几十年的改良,实际上战斗力是非常强悍的。   果然,玄云宗的算盘打错了。   他们给魔教子弟安排的对手全是在比斗一道久负盛名的精英,甚至不少修为还高于对方。   比如魔教子弟金丹中期的,碰到一个金单后期的对手,这是稀松平常的。   要不是怕吃相太难看,估计他们每个人面对的对手都会是如此。   然而这种显然的针对之下,魔教取得的成绩仍旧让人叹为观止。   元婴期以下魔教总参赛人员三十二人,仅仅有一人败北,两人平手。   也就是说,这些人大都已经有了越级挑战的实力?   这让正道这边坐不住了,别小看那一小阶段的差别。   越级挑战的事情当然有,但那大都是修为前途不可限量的天才。   一般修士,同一个境界之内,一个小境界的差别也是巨大的,不然为什么往往从初期到大圆满需要数年,数十年,甚至数百年的时间?   如果魔教一两个,两三个教徒能够越级战斗大获全场正常,可大部分如此,那就只能说明对方新一代子弟的总体天赋让人垂涎了。   新一代子弟代表着宗门的未来,现场正道还有散修无数,竟然让他们取得这么不合理的胜利率。   这完完全全就是光天化日之下耳光被抽得啪啪响。   整场比斗大会正式赛结束,这个结果让无数人抬不起头来。   魔教不是没有来比斗大会踢过馆,可往年那次不是一派嚣张,姿态难看,就算输了也要耍阴谋诡计或者撒泼耍赖,让人贻笑大方。   可这次不同,他们从来到现在没有任何不妥之处,姿态端得高高的,就像是带着诚意来参加比斗。   正道既然自负慷慨光明,胸襟宽广,自然来者便是客,只要他们不闹事。   然而没料到他们竟然真的不闹事了,就从实力上堂堂正正的击败他们,没有耍一点花招违背比赛的公平原则。   输了虽然懊恼愤恨但也痛痛快快的认输,哪有以前故意借题发挥的丑态?   就是他们想挑毛病都挑不出来。   反倒是正道还有散修那边有几个子弟,输了之后不甘接受事实胡搅蛮缠的,世人对于正义阵营的人要求总会比邪恶阵营的人严格。   这会儿连魔教都这么坦荡,正道反倒如此不堪,那几个子弟的宗门真是颜面大失,自觉丢脸。   在宣布各个阶段战力前三的排名,并且颁发奖励的时候,正道这边负责颁奖勉励的长老是脸上笑嘻嘻,心里MMP的。   一水儿的魔教成员,换你能高兴?   偏完全没办法,只要他们还在意这比斗大会的公平性和公正性的话。   小辈们的比斗结束,接下来便是‘切磋’重头戏了。   魔教这边的小辈带着不菲的战果回到观战台上,祝央很是勉励了一番——   “很好,回去之后所有人未来十年修炼资源翻倍。”   这大方的奖励便让周围大伙儿都欢呼起来了。   祝央又对战平和战输了,垂头丧气的三人道:“你们的表现也很好,只是运气不佳,碰到了特别的对手而已。”   “须知,修真界人才辈出,切勿自骄自满,但也不用妄自菲薄。你们的对手我注意了一下,在你们同辈中算是惊才绝艳的,老实说单论资质你们拍马难及。”   “但你们依旧可以逼迫对方至那种境界,虽然结果略有遗憾,不正说明了你们现在的道路是正确高效的吗?”   “一时成败不代表一切,回去勤加练习,下次再找回场子吧。”   合体期老祖的评价自然是权威的,三人闻言立马颓败扫了大半。   周围观台上的修士便神色复杂了,甚至不少面面相觑。   这是他们认知里的魔教?   没错啊,魔尊还是那个苏星云,那些合体期老祖中虽然新人辈出,但熟面孔也是不少的。   没被人掉包,也不是打着魔教幌子冒充进来的。   可这尼玛该是魔教说的话吗?以前魔教不该是输了的子弟被当场打死吗?   突然这么大气的画风,让不少正在责备小辈表现不佳的人突然就脸红了。   不过这并不影响赛事的继续,毕竟所有人都不会忘了正事,大伙儿都是来确定接下来百年生态地位,甚至资源占比的。   玄云宗作为东道主,自然第一个有人走了出来。   对方是一个分神期修士,对周围拱了拱手,笑道:“区区不材,就为大家抛砖引玉了。”   说着就指向魔教这边的一个分神期修士:“道友,某是否有幸与你切磋一番?”   玄云宗作为三大顶级宗门之一,在无为门与世无争,佛音宗秉承低调的情况下,一直隐隐自诩正道之首。   且作为这次的东道主,自然觉得整个大会是他玄云宗的脸面和责任。   在魔道取得如此风头,让在场所有宗门大失颜面的情况下,自然不能不出手遏制他们的威风,所以出来便直指魔教。   魔教被点名那分神期修士自然一笑:“有何不可?”   须知能被祝央带回来的,年轻的便是她看好之辈,修为到达分神期以上的境界,便属于亲信之流了。   祝央做老板老大山大王有个特点是她每个世界的小弟公认的,那就是大方。   只要干活儿本事入了她的眼,待遇福利什么的都好说,所以她的亲信可以说个个富得流油。   同样的级别,他们坐拥的资源恐怕是同等修士难以想象的,即便是号称传承万年家大业大的正道修士。   资源不缺,自然修为进境快,即便修为被卡主,暂时无法突破,也有的是别的办法弥补。   所以一个个身上的灵丹符篆法器武器全都是淘最好的使。   别忘了祝央当初可是刮便了整个秘境的地皮,莫说天才地宝无数,她放进灵泉空间的植物矿石动物也是不少的。   她也时常奖励亲信,所谓在实力相当的前提下,战斗就是拼资源的行为。   结果当然可想而知。   初战玄云宗便又踢上铁板,脚都肿了。   玄云宗人人脸色不好看,己方阵营内气压低迷,可好歹已经开了头,在场气氛便热络起来了。   一时间心里早有人选的修士纷纷下场,毕竟就算魔道踢馆,也不妨碍争取利益,如果他们全程都这么按照常规流程走,把只不过相当于多了一个竞争对手而已。   不过不想让魔道拔得头筹的想法,基本上还是大部分人所想的,所以不单单是玄云宗,其他宗门修士以及散修们挑战魔修的也不少。   而魔修这边自然也有一直想与之一战的人,比如万毒谷一向作为医仙谷的反面教材,以前逢人提到便是踩一捧一。   随时现在万毒谷致力于生物学研究,名声在境内早已洗白,无数年轻人希望加入,且是大夫们向往的医疗圣地。   可受了数千年的气,自然不是这么快能平衡的。   于是比起之前小辈的比斗会,作为‘彩头’的切磋大会,倒是气氛火热多了。   各个宗门有胜有负,有一举上升的,自然也有此界不得志的。可谁都没有魔教来得稳定。   三大宗分别有人挑战过,但无一例外都是败北的结果,当然可以说魔教此番有备而来,带的都是精英子弟。   可这种赛事难道别的宗门不是如此?   如果一开始还算一个信号,那么现在就得出了一个残酷的答案了。   魔教联盟除了大乘期老祖要比正道少,大乘期以下的修士总体实力真的比正道要高。   而大乘期的老祖是轻易不会出战的,毕竟大乘期的修为太过可怖,一旦打起来那可能是生灵涂炭。   也就是说,除非启用自损的手腕,否则自古以来邪不压正的局面已经完全不成立了?   这个认知让在场的不少人感到恐慌,虽然魔教现在看着不算过激,可仅仅数个时辰的表现怎能当真?   一场比斗让众人心下愈发沉重,正道数个宗门的宗主与长老互相对了对眼神。   知道不能让事态如此发展了,然后终于合体期以上的老祖开始出动了。   合体期修士讲究年岁资历,毕竟能到达这个修为的,追究天资什么的已经没有意义了。   纵使魔教那几个年轻合体修士天纵奇才,但进入合体期只是第一步而已。   合体期并不只讲究修为的进阶,更考验修士对于本源的领悟,不少人上千年都没进门,更何况区区几个几十年的?   想到这里,不少正道老祖有些鄙夷,尤其是那个所谓的魔教少祖,一身修为已经到了合体后期。   实际上这小娃娃哪里知道,合体期是无瓶颈的,如果他们这些老家伙想,怎可能进阶不了,无非是贸然进阶会与真正的机缘失之交臂,合该你初级就窥探到的灵光一闪,如果你没有翻找进入中级,那便会关闭。   合体期就犹如大海捞针,在那海量的修为中捞出属于自己的领悟,这小娃年轻气盛,虚荣跳脱,竟然这么早就进入后期,真是可笑至极。   不少人已经阴谋论的脑补起苏星云是不是既想要合体期的打手,又不想这些天资出众的年轻人终有一天进入大乘期威胁自己的地位,于是才刻意引导?   但不管怎么说,此时的他们是颇有自信,自己一出手,便能收拾那些年轻的绣花枕头的。   反倒是混元宗的大长老们需要注意,毕竟也是久负盛名的修士了。   可万万没想到,他们正要动,反倒是无为门的人抢先一步。   要知道之前各位宗主暗地里交涉,月离尊者都是全不理会的,也不知道发什么呆。   但此时,他旁边的合体期女修却是先一步下去,再看无为门的反应,居然比他们还吃惊。   没错,女修是擅作主张。   此女修名唤瑶雪,合体期修士,是路修辞建立无为门之处最初始的成员之一。   当时还只是个八九岁的小丫头,父母双亡身世可怜,路修辞当初收养了不少类似的孩子,最终建立了自己的宗门。   此女在整个修仙界也是大名鼎鼎,数百年合体,绝对称得上是天资卓绝了,且容颜美丽,仙气飘飘,堪称女修们的楷模,万千男修的梦中情人。   瑶雪能坐到首席护法的位置,便说明才能是受到路修辞认可的。   且她冷眼旁观了太多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知道门主最是不喜因为此等思绪影响做事效率,甚至弄得宗门乌烟瘴气,能留下来的自然是聪明懂克制和界限的人。   瑶雪本以为门主或者这辈子都不会属于任何人,即便自己也求而不得,甚至无法表明心迹,可至少作为门主的得力助手,不管是距离和重要性都是别的女人无与伦比的。   然而突然出现的魔教妖女正在撼动这个事实,于是她再也无法保持理智了。   她抽出仙剑直指祝央:“祝道友,可敢与我一战?”   瑶雪不用回头就能知道这会儿门主的表情,一定是不悦的眉头紧皱,可她顾不得这么多了。   她虎视眈眈的盯着祝央,只想把这个威胁剔除。   对方却漫不经心的笑了笑,也瞬间来到场内:“有何不可!”   这下整个气氛更是到达了最高点,有什么噱头比两个修仙界前三的大美人互相厮杀更大的?   一时间整个场面都沸腾了,应援声不断,可两人都不受周围影响。   瑶雪满眼冷冽的看着祝央,看着她那明艳绝美的脸庞,招摇无比的气质,浑身都散发着穿透性的攻击力,让人难以忽略。   这样的人,只要还有正常审美的人,都不可能忽略过去吧?   难道门主喜欢这种妖女类型的?反倒是不喜欢清丽的女修?不不,要这样当初那个妖女就不会死了。   瑶雪左思右想不明白这个妖女到底什么地方特别到让门主侧目,最后只得归结为她那张完美无瑕的脸。   便听对方道:“按照规矩,商量下彩头吧?”   瑶雪回过神,正要冷漠的表示不必,她不需要妖女任何东西,可话到嘴边灵光一闪。   便道:“祝道友若是输了,今后不得离开混元宗宗门一步可好?”   这要求听起来是非常刁钻了,不得离开宗门,相当于活生生剪了魔教一个强大战力。   正道的修士们高兴了,纷纷心里感叹瑶雪仙子心思缜密,为人聪慧。   但若祝央拒绝,也有办法说道,毕竟就修为来看,魔教少主合体后期大成,瑶雪仙子是合体中期。   她要没自信示弱,那么之前一路高歌猛进的种种威风,便止步于此了。   祝想都没想道:“行,没问题。”   瑶雪都没料到她居然这么痛快,便也不得不展示风度:“祝道友可有何要求?”   祝央此时抬头,瑶雪顺着望去,果不其然这妖女有看向他们门主。   心中正气愤,便听对方道:“哦,我要的也不多,把你们门主当彩头给我就成。”   一瞬间,包括瑶雪在内的一众无为门修士脸色漆黑。 第287章   若说刚才瑶雪那个要求是过分,那么现在祝央的要求简直就是跟人家门派结仇了。   无为门的人一听脸色就黑了,站在祝央对面的瑶雪差点没有直接不顾规则的冲祝央劈过去。   在场所有宗门的人闻言倒吸一口凉气,看过作死的,没见过这么作死的。   他苏星云合着这会儿是借着正道的手排除异己来了吧?不然怎么会放任弟子如此挑衅一个大乘期的尊者?   众人小心翼翼的打量月离尊者的表情,然后皆是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居然没有山雨欲来的感觉。   当然也可以理解为人家一大乘期老祖,修养和胸襟都不是人能比拟的,这得轻浮只当笑话看而已。   嗯!确实想笑,因为路休辞心里已经乐疯了。   丝毫不以被当做奖品为耻,反以为荣,这会儿脸上还能绷着不露出娇羞(?)激动之类的,全亏得他高得令人发指的自制力。   但他的门人们就不这么想了,所谓君辱臣死,这会儿一个个看着祝央的眼神活要把她千刀万剐了。   现场一片寂静,甚至能听见轻微的风声。   而正道某些老狐狸自然就乐了,他们还就怕魔教就这么安安静静老老实实下去。   找不到任何错漏的地方,带着碾压正道的结果结束这次比斗大会,那未来百年恐怕他们都抬不起头来。   这翻祝央开始发难,还一开口就得罪到无为门身上,简直正中他们下怀。   不过这会儿仅仅只是口头之称,尚且不急。   众人好整以暇的准备观赏这次比斗,不论结局如何,倒是都有了突破口。   瑶雪自然没有那些老狐狸想得多,她现在只想一剑砍了这个不知廉耻的妖女。   对方却还咄咄逼人道:“怎么了?不同意吗?不同意那就没意思了。”   “你无耻!”女修道。   祝央摊了摊手:“怎么就无耻了?刚才不是有切磋的男修提出让对手让出未婚妻吗?之前你们一个个都视为佳话来着,为什么轮到我就无耻了?”   “在场所有人,论年龄也都是可以成家立业了,我就找个对象,怎么了?”   刚才确实有一组分神期修士,两男一女上演一场狗血的爱恨纠葛,目前为止也算是比斗大会中最后看头的场面之一了。   可这会儿从这妖女嘴里说出来,怎么就突然变了味儿?   瑶雪怒不可遏:“肖想我们门主,凭你也配?”   “可以!”   瑶雪正要从修为到名声再到地位逐一证明这妖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就听到后方阵营传来声音。   声音很耳熟,是她绝对不可能分辨错误的,所以在那一瞬间,瑶雪脑子里一僵,整个人跟被定住似的。   确认般机械的转身,包着万分之一的微渺希望想证明自己听错了。   然而显然没有,不单单是她,无为门别的子弟也是一脸僵硬木偶样的看着他们门主。   证明刚刚那句话确实便是出自他口。   现成甚至连落针的声音都清晰耳闻,倒是祝央得到了满意的结果,抬头冲着她家男朋友抛了个媚眼。   在外人看来就简直是明晃晃的调戏了,还是在这等严肃的地方。   然而人总是会以对自己有利的一面去理解事情,也不知道瑶雪妹子多么强悍的扭转能力。   下一秒她脸上露出感动的笑容,冲路休辞郑重的点了点头:“门主您放心,您对我这么信任,我自会让这妖女永远不得出现在你面前。”   不是,难道我的态度还不够明显吗?你倒是意思意思得了,别妨碍人家两口子重逢啊。   路休辞不知道一贯精明能干的护法这会儿这么傻乎乎的。   瑶雪却是将路休辞的认可当做对自己实力的信任,因为信任自己不会输,所以什么条件都无所谓。   反正不会实现,于是女修更有干劲了。   她回头看向祝央,脸上是一往无前的勇敢,然后就输了!   输,输了!   瑶雪倒在地上,脸上的表情空茫无比,仿佛有点不能理解现在的状况。   周围的人比她也没好多少,尤其之前断言祝央会输的老狐狸们,此刻眼神里终于出现了骇然。   瑶雪仙子进入合体期百多年,实力不俗,以前为了共同驱逐作乱的魔兽也协同合作过。   自然知道她有自己的法则领悟,在整个修真界的合体期修士中,实力也是排中上游。   然而这样一个成名数百年的厉害修士,就这么败给了他们认定修为虚高,舍本逐末的家伙。   整场比斗结束得很快,很多修为不济的人什么没能看清怎么结束的,结果更是让人猝不及防。   有些不理解合体期本质的修士,也有心里押注祝央赢的,但也绝不会想到瑶雪仙子输得这么快,眨眼的功夫都没有。   这哪里是合体期与合体期之间的对阵,简直像是大乘期对合体期的碾压。   不对,即便是面对大乘期修士,合体期的高手也不至于这么短的抵抗之力都没有。   众人看像场上那个还站着的身影,绝色的脸庞和凛然的身姿此刻让人兴不起一点欣赏,反而毛骨悚然。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怪物?她根本不是像众人所想那样,虚荣冒进,急于求成,人家是将合体期内的机缘领悟全做到极致了的,否则不可能有如此高的实力差。   那么现在,她是真的只离大乘期临门一脚了吧?这般天才,没人会相信她会在合体期卡多久。   那么便是真的,整个魔道的实力真的已经到了他们不得不侧目的地步了。   不但是新一辈的子弟修为扎实武力高超,在正道平均水准以上,甚至连领头人也——   一瞬间,正道无数人是真的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枯木真人与天禅子已老,散修那边的云游居士从不掺和争斗,正道唯一与苏星云一样修为高强且年富力强的唯有月离尊者。   这种情况还能说是正道这面完全占据上风,那么如果魔教近年便有多出一位年轻的大乘期尊者,实力天平就不是如此了。   比起别的宗门的种种考量,这会儿无为门眼里只有一件事。   他们的门主真的被输出去了。   意识到这个结果,瑶雪妹子顿时就是脸色惨白,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流。   她甚至不敢回头看自己同门的脸,更不用说看尊主了,现在她只恨不得自我了断。   然而这么想的,她也这么做了。   她站起来,手里持剑,脸上一阵绝望,没有回头,只哽咽道:“对不起,我,我有辱使命。”   说着就要抹脖子,但却发现手维持着剑架着脖子的姿势不能再动了。   瑶雪一下子就知道是谁出的手,瞪视祝央道:“住手,你还要怎样?”   “输给你是我技不如人,可我已经没有颜面面对门主,你这妖女不要假惺惺。”   祝央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呢?”   周围的很安静,在场不少年轻修士其实对祝央挺有好感的,毕竟祝央几十年前那事做得真的挺地道,且年少慕艾,和以往魔界妖女的印象完全不同。   见她一瞬间面色柔和,看瑶雪仙子的眼神满是关爱,便心里有种期望。   莫不是人鱼姬只是嘴硬心软而已?想想也是,当年秘境那场事,不也是一开始疾言令色,最后给好处可毫不含糊?   想到这层,不少人已经脑补出了修真界两大势力最强得美女如何握手言和,心心相惜了。   却见祝央脸色一变,由刚才的春风和煦一下子变得尖刻恶毒。   她用一种气得人原地升天的语气对瑶雪道:“别胡思乱想啊,我怎么可能在乎你死不死呢?”   “不过你死之前得眼睁睁的看着你门门主被输给我这件事啊,我就喜欢看自信满满的人来占便宜结果痛不欲生的表情。”   “你不看着这场景,那我胜利的快感岂不是得少了八成?”   “你——”瑶雪整个人差点被气得七窍流血,别的宗门的修士更是差点跌地上。   杀人还不过头点地呢,有这么折磨人的吗?   还真有,下一瞬,那女魔头就已经出现在了无为门的高台之上。   无为门的修士们纷纷拔剑,势必不会让门主受辱。   祝央便不乐意了:“怎么?这可是你们门主自己亲口答应的赌注哦。”   众人一僵,拿在手里的剑只觉得重愈千斤。   接着所有人便看着那个妖女挑起月离尊者的下巴,凑上去就是一吻。   周围响起哐当武器落地的声音,不少人眼前一黑,战立不稳。   但还抱着最后一丝侥幸,月离尊者虽然没有料到结果会是这样,可即便号称‘输’给这妖女,也不是这么受辱的吧?   只要他出手,绝对可以一掌拍死这侮辱他的妖女。   可事实是,那月离尊者被轻薄后,不但脸上没有出现半点屈辱之色,貌似,还挺受用?   祝央哈哈一笑,将对方从尊位上拉起来,满意道:“听说你还是鼎炉体质?甚好甚好!”   说着就要把人往魔教的方向抢。   这下无为门人哪里还坐得住?纷纷提剑拦在祝央面前——   “岂有此理,不过是一场比斗而已,我来与你一战,赢了你便哪里来滚回哪里去。”   开口的是一个俊秀的男修,修为比瑶雪还要略高一些,名叫李响,是个健气阳光类型得青年,同为当年被路休辞收养的那批孩子。   心中一直将路休辞当做兄长一般尊敬,岂会坐视不理?   祝央手里牵着男朋友,广袖之下外人看不见,其实这会儿反倒是路休辞紧紧抓着她的手,生怕飞了。   祝央摆摆手道:“我想要的都赢过来了,为什么还要应战?”   “你是畏惧了?”李响激将道。   祝央笑了笑:“这会儿怎么说都随你们,反正不久以后,这种默认排名也没有意义了。”   在众人还没有细细品味过来这话什么意思的时候,她又道:“哦对了,既然你们门主是我的人了,你们无为门也收拾收拾吧,嫁妆就得有嫁妆的自觉。”   此话一出,举座哗然。   再没有听说过这么不要脸的事了,仅仅是一个比斗,若说赢得月离尊者春宵一度,看他那样也没有明确抗拒,还能说你丫长得漂亮有本事,合该清心寡欲的人都被你撩拨得动了凡心。   可空口白牙就想套一个宗门?还是三大超级大宗之一?白日梦都不敢这么做的。   莫说无为门的人怒不可遏,其他宗门的人自然也坐不住了。   正是发难的好当口。   数位合体期以上的修士站了起来,身形一闪就出现在了无为门的台上。   观战台面积庞大,少说可以容纳千人,所以在此对峙也并不显得逼仄。   祝央看着这些修士,眉毛一挑,看来该过来的都来了。   玄云宗的枯木真人以及掌权修士,佛音宗的天禅子极其一众长老大和尚,还有在这以下的几个宗门的宗主,以及为三大宗马首是瞻的宗门。   魔教那边见这么多人出动了,自然也不能看着祝央被欺负不是?   于是苏星云为首的一众魔修也立马现身于前,突然间气氛就变得剑拔弩张,人人警惕不已。   其中一个中级宗门的宗主一脸和事佬般笑眯眯的开口道:“祝道友——”   话没开口就被祝央怼了回来:“区区一个合体初期,有你说话的份儿?”   那宗主再怎么也是一宗之主,代表着一个宗门的颜面,被如此羞辱,便是再好的脾气也脸黑了。   祝央不待他们发难,便率先咄咄逼人道:“怎么?我和无为门商量嫁娶之事,倒是劳动大家都过来了。”   “你们是我家未婚夫的亲朋好友不成?”   “不熟!”路休辞道。   事实上确实不熟,他最开始做任务的时候因为那破体质,起贪欲的修士无数,正道并不比魔道少,所以他对任何宗门都没有好处,唯独全是大和尚,终身练童子功的佛音宗好点,不过也就那样。   因他的态度,无为门自然也跟其他正道宗门少有交集,只不过偶尔关系到修真界的大事,倒也会出力一二。   无为门实力过硬,又有大乘期尊者坐镇,自然成为了三大宗之一,便是本身冷淡,但贴过来的谄媚自是不少得,他们宗门虽说不刻意结交,但也不会结仇。   于是给了很多人一种错觉,以为无为门虽然与世无争,但还是于他们同进同出的。   所以这会儿月离尊者两个字吐出来,众人脸色陷入了一阵茫然。   祝央就冷笑一声:“不熟啊?那一伙人操心个屁,婚宴请不请你们都是一回事呢,倒想指点人家嫁妆彩礼来了。”   魔教众人一听噗嗤笑了起来,早知道他们少主骂人犀利,平时都是他们换着花样被怼,这会儿将炮口对准正道这些老狐狸,怎叫一个通身舒爽。   “你还敢倒打一耙,你——”李响正要义正言辞的指责,便看到门主一个眼神过来。   顿时无为门明白他们门主的意思了,看来他们门主对这门亲事挺满意啊。   不行,这门亲事我不答应。门人疯狂的在心中呐喊,可一个敢说出来的都没有,还只能默默的收回法器,眼角泛起了悲伤得泪光。   无为门但是路休辞一个眼神就能镇压下来,可其他宗门就没这么好打发了。   三大宗之一的无为门要是加入魔教,那他们还有活路吗?   于是枯木真人也终于没办法端着架子,开口了:“放肆,区区小辈安敢口出狂言?”   他神色严厉得看着路休辞:“月离道友,你真打算让这妖女为所欲为?”   这个为所欲为枯木真人说的当然是形容词,可路休辞愣是只听成了动词,俊脸飞快的闪过一缕红晕。   嘴上却振振有词道:“那没办法,约定是这样的,你们是在逼我做个失信之人吗?”   放屁,以前怎么没听说过你品性这么高洁?   无为门作为近数百年来兴起的宗门,跻身三大宗之一,为了得到自己实力当匹配的地位,肯定有过明争暗斗。   所谓大乘期尊者品性上的吹捧,糊弄一下别人就成了,谁不是知道谁?   见路休辞这边如此态度,枯木真人甚至怀疑这两个宗门是不是早就已经勾结好了。   亏无为门的门人还如此惺惺作态,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   见他如此,枯木真人脸色发沉,又转向祝央发难道:“笑话,即便你混元宗真有意与无为门结亲,也该是你加入无为门。”   苏星云闻言便开口了:“唉,我大几百岁了,才得了这么根独苗苗,相伴数十载就让她嫁人?怎么可能?”   “我家闺女只招赘,不下嫁。”   众人一噎,不过还是枯木真人老奸巨猾:“既然是招赘,也得看看大乘修士是否消受得起。”   “这就不劳诸位操心了,我这个长辈都没意见,在场人难不成还有谁能做月离的主不成?”   这话肯定是没人接的,别说他们,就是枯木道人和天禅子都不敢说这话吧?   于是众人便转了个方向:“你们倒是胃口不小,张口就要无为门,须知无为门的地界,乃是此界富饶之地,落到你们魔教手里,岂不是生灵涂炭?”   “男女之事确实不是我等该过问的,但现在可牵涉到万千百姓的性命身家。”   这个话题一开,便成了魔教批斗大伙,各种罪行例数而来。   瞬间这边正道自以为占据了道德制高点,顿时气焰嚣张起来。   情绪高涨之际,却被一声嗤笑打断了。   按理说在场这么多人,嘈杂之下是很难注意到的,可那声嗤笑却像是响在众人脑海里。   众人大骇,他们的修为并不比祝央就差多少,甚至还有大乘期尊者,可不是稍混杂点神念就能侵入的。   这正示警,无异于现实中的鸣枪警告,一时间气氛无比尖锐。   便听祝央似笑非笑道:“哦,现在讨论门派之于民生的影响是吧?”   “早说啊!”   说着众人面前就出现了一个屏幕,上面密密麻麻的红色名字,均是举世闻名得凶残魔头。   其中首当其冲的自然是血罗刹,消息灵通的宗门自然知道血罗刹早已陨落,只不过以为是魔教内部争斗而已。   那时候他们还考虑过要不要趁着魔教战力大减之际来一场诛魔行动,但没过几天就冒出数位新的合体修士,琢磨着贸然行动伤亡惨重,便按捺下来。   这会儿看到血罗刹名字,众人心道这莫不还有隐情?   便听那妖女道:“你们刚才细数的罪状,罪魁祸首早在几十年前已经伏诛,这些人的灵魂也在受尽折磨中烟消云散,算是对天下有个交代了吧?”   魔教:……亏她能把吸人功力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呢。   但正道这边却说不出否定的答案,究其根本,修士本就比凡人高贵,这是无关正魔立场的真理。   所有修士都是这么认为的,一个合体期老祖的性命能抵得上万千凡人的性命吗?当然抵得上。   即便对方的罪行罄竹难书,但身死道消且魂飞魄散,哪怕是正道的人修理犯下逆天重罪的的门人都少有这么重刑的,魔教倒好,真的将一众合体分神元婴的修士挫骨扬灰以祭受害凡人亡魂。   在场的人听了都有些身体发寒,即便站在自诩正义的立场,扪心自问也做不到一口气牺牲这么多修为高深的门人给凡夫俗子偿命。   祝央脸上露出一抹冷笑,如果在别的场合肯定这事还有掰扯,但见这些所谓正道一副心有戚戚的样子,便知道一个两个是什么德行。   展示完名单后,祝央又道:“既然罪魁祸首已经伏诛,我们宗门联盟想要改过自新,重新确立自己的道与凡俗的关系总不为过吧?”   “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当然我们也没指望这么好的事,但诸位自诩兼济天下,不可能对此抱有否认态度吧?”   这怎么说?你不能弃恶从善?但凡还要点正义阵营的颜面,话都不能说出口的。   他们原本以为魔教只是想借此洗白,好让众人无法通过大义的立场发难。   但接下来他们就会发现,实在还是低估了对方的攻击性,人家压根就没有想过好好交涉。   因为祝央道:“还有能别一口一个魔教称呼我们吗?我们现在有新的会名,受十国官方认证的护国神教,维护凡间秩序,带动生产力发展,现已经做到境内无人会因为饥饿而死。”   “说起来枯木宗主?我听说贵宗辖区境内的车言国,今年大旱,饿死百姓已达数万人吧?”   “啊,别误会,我们没有捞过界的意思,不过是迁徙到我们境内的百姓带来的消息。”   “说是今年大旱,也不见贵宗减免上供呢。” 第288章   其实严格来说,这些事直接怪不到在场人头上。   这会儿出面的全是分神期以上的大佬,甭看祝央从入门开始,除了先头那几年窝在小山村,接下来便运道逆天的碰到了苏星云,金丹期开始呢,周围就全是合体大乘的老祖。   就连伺候她的几个侍女,都是分神期以上修为,毕竟都是在苏星云手下伺候的。   在她周围,是分神满地走,元婴不如狗。   可放到外面,分神期的修士其实甚至可以开山立宗了,稍微落魄一点的,甚至元婴期便可独挑大梁。   修士不理俗物,处于世界金字塔顶端,不插手俗世争端,权利更迭,但也并非一点义务没有。   比如维护世界免遭外来邪种的入侵,比如大型天灾的治理,比如铲除步入歧途在凡世作恶的修士,不一而足。   与武侠世界里的名门正派经营名声的做法不一样,修仙世界,尤其这等大宗门,不需要太过接地气的亲民方式,诸如赠医施药,广行布施之类。   相反修士很注重于凡俗保持界限,很注重维持修士阶级的超然地位与姿态。   凡夫俗子与踏上仙途的修士,从命运层面上来说,已经是两个物种。   像很多凡人,恐怕一辈子都没有机会见到修士,那么对于这些人来说,这个世界的历史便和普通意义上的古代是没有区别的。   当然共存一界,要说没有任何交集,定是绝无可能的。   修真仙门庇佑一方,自然该得到应有的上供,但这些俗物,怎会放到高等修士眼里?他们的地位和资质注定了门派的资源予取予求,根本不用操心是怎么来的。   事情总得有人办的,打理俗物的自然是外门子弟以及资质不佳自觉一辈子再无进益之人。   祝央刚刚说的那个国家,是位于玄云宗势力范围内的一个小国,国土面积大概和现实中的南韩差不多吧。   要知道祝央‘老家’那个中级宗门的势力范围便有现实中华国大小,玄云宗这等超级大宗就更不用说了。   这等小小的国家估计在场人听都没听说过,但偏偏巧了,就是与魔教那边势力范围接壤。   今年确实各处在闹旱灾,不过情况不算严重,不到惊动高层的地步。   但修士严重的等级划分跟凡人可就不一样了,修士只用观测天灾级别,可这个时代在土里刨食的农民,影响收成的因素可不光是残酷的天灾而已。   大范围来说还算尚可的情况,是修士站在居高临下的视角,将凡间一切数据化的说法。   实际上已经有很多人活不下去了。   但在这种情况下,并不到让宗门减免上供的条件,且负责俗物的外门修士,素质良莠不齐,背靠大宗门,负责油水工作,宗门历史久远,这等位置一溜早就被各种关系户填满。   如此一来后果便可想而知?每年的上供经手的人是可以沾一层油花的,如果减免,那损害的就是相关者实打实的利益。   在如此条件下,自然多数人是不愿意将灾情如是相报的。   与魔教势力范围接壤的那个国家,不少人活不下去了,便逃荒逃到了魔教境内,结果发现这里人过的简直是神仙日子。   哪有那些仙人所说被妖魔统治,民不聊生,走在街上都得担心被抓去吃了的混乱?   深感自己被骗的逃荒百姓一开始还忐忑不已,毕竟灾民在哪里都不受欢迎。   他们逼不得已往这边逃的原因,也是因为相反的方向被拦下来了,邻城根本不让进城门。   谁知对方不仅很快接纳他们,以极高的效率安置暂居之处,给药看病赊粮,同时完成了户籍统计。   还很快就给他们规划好了工作,有特长的工匠或者读书人各有安排,其余普通农民统一安排进农场进行收割工作。   工费日结,还包一日三餐和清凉饮料费以及暑药补贴。   这种好事听都没听说过,在场哪个农民没帮地主家干过活?给钱已经不错了,还包三餐,还饮料?还解暑药补贴?   “娘嘞!活这么大把年纪,今天才知道下地干活的这么娇贵。”   一开始大伙儿还以为吹牛上天把他们骗过去呢,寻思也不必这样啊,他们都是活不下去逃过来的。   给口吃的吊着命让干啥干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何必搞这些虚的?   这些人被那待遇搞懵了,心思全被绕这上面,只有少数精明点的人注意到最重要的问题。   要知道逃过来的灾民可不少,虽说是分批次,可几天内已经被整合起来了,人数得好几万呢。   今年旱年,各处收成都不好,一路看来,这边也不像是缺青壮劳力的,怎么这个时候粮食还没有收割完?   莫不是打着收割粮食的旗号骗他们干啥危险的苦活儿吧?   不过还是那句话,都是没活路了逃过来的,只要给口吃的,前面就是刀山也愿意趟。   接着他们就被法阵——据说是为了提高劳动效率,各个大型粮食基地都布置了传送阵,或者接送班车(当然运行原理并不是单纯的机械原理),大伙儿没料到干活还能见识这般?   等被传送到地方的时候,看到眼前一望无际金灿灿的稻田,饱满颗粒的稻穗压弯了腰,阵阵稻香传来,即便是吃饱了来的,也让人忍不住大咽口水。   真的,一眼望不到头啊,莫说颗粒无收的今年,便是丰年见又哪里见过这等让人震撼的景象?   这些粮食,就是躺在上面吃,也几辈子吃不完啊。   不少比较感性的人已经开始抹泪了,要是家乡的情况有这一般,就是有十分之一,他们又何至于此?   很快便有人安排区域划分,各自领了农具干活,那农具也好使得要命,干活速度是平时五倍不止,可饶是如此,这么多的粮食仍然需要很长时间抢收。   大伙儿挥汗如雨的干到中午,便有工头过来喊停工吃饭,说是吃完饭休息两个时辰,等太阳小了再继续,省得中暑。   亲娘嘞,以前不管是给地主家干活还是服役,都是生怕耽搁时间,哪里还可以吃完饭连休息两个时辰的?   然而这还不是最震惊的,到了领饭的地方,看着那雪白的馒头大米饭,干饭管够,稀饭也有,用料扎实好似粮食不要钱,菜品多达三十多种,鸡鸭鱼肉果蔬饮品样样都有。   荤菜全是块块大肉,调味充足,闻着都咽口水,素菜也绝不顾惜油水,炒得油光水滑,让人食欲大开。   因着用餐人数太多,吃饭的地方足有好几十个排队窗口,各个窗口上面还有字。   大多农民是不识字的,问工头,工头便指着大字道:“依次排队,不准浪费,饭菜可续添,管饱为止。”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些饭食,就是村里的地主老爷每顿也吃不了这么好了,还可能敞开肚皮吃的?   前面的当地人倒是早已见怪不怪:“嘿嘿,那是自然,干活这么辛苦,不吃饱哪儿来力气?”   显然数十年的时间过去,粮食充足,从未受过饥荒之苦的青壮觉得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从此过后,灾民表示不想走,就想在这里安家落户过神仙日子,什么故土难离?不存在的。   在得知各处都需要大量劳力的时候,这些人便趁着放假回到家乡将好消息告诉那些不肯走的老乡。   这天花乱坠的自然让人觉得在吹牛逼,可这些人出去足足胖了两圈回来,衣着光鲜,口袋叮当作响。   一个人还说是吹牛,可人人如此就由不得不信了。   于是传播范围便越加广泛,往魔教范围迁徙的人也越来越多。   自然祝央明白她要做的事,现在是集齐了天时地利人和了。   果然,听到她的指责,枯木真人根本没有当一回事。   他挥了挥尘拂:“世间百姓自有其兴衰坎坷,此乃天意,如果事事需要修士相助,诚然可以无往不利,但没有苦难,百姓自然会产生惰性。凡间的兴亡自有其命数,修士不该横加干涉。”   在场的人没有觉得这话有问题,因为千百年来就是如此的。   祝央便笑了:“那你们收人家保护费的时候倒是不提划清界限。”   见有人要开口驳斥,祝央抬了抬手:“别告诉我维护世界安全那套,外来邪魔物种入侵,不击杀之让它们有了繁衍生息的时间,损害的可是修士的直接利益。”   “自个儿的威胁倒是还把成本分摊到普通人身上,说得就跟没有凡人你们就会敞开怀抱迎接异种似的。”   见众人脸色不好看,她笑了笑:“别误会,我没有说教的意思,毕竟这玩意儿光嘴遁也不能成事。”   “只是很奇怪你们这种冷眼漠视凡世百姓生死的人,居然好意思拿这点指责我们呢。”   “修得将我等与你魔教混为一谈,诚然你手诛祸首,算是给天下苍生一个交代,但魔教历来恶行累累,我正道千万年来匡扶正义,岂是你能指点的?”   祝央看了对方一眼,是一个中级宗门的宗主,她过来踢馆自然功课做得足。   笑眯眯道:“原来是金光宗的金光真人,失敬失敬,真是一身正气,不过我听说贵宗大弟子娶妻无数,甚至强娶一国公主给自己做妾,可怜人家在凡间金枝玉叶,一入宗门深似海,日日受正妻女修磋磨,一年不到便香消玉殒,一国公主尚且如此,更不必提其他无权无势的凡女,据说最高纪录一天就死了三人?”   说着在众人得抽气声中冲对方竖起了拇指:“还是贵宗厉害,想必境内的女子数量已经成灾,且有法律规定女子当如货物,否则完全没法解释区区一个金丹修士,哪里来的本事坐拥数百姬妾,且连连换新。”   金光真人脸上挂不住了,周围看他的眼神也不对劲了,诚然修士比凡人高贵,可有些事自诩名门正派自然是不能做的。   如果真如那妖女所说,那和魔教有何区别?就给个名分便可掩盖强抢民女草菅人命之事?   众人回头,这等盛会那所谓大弟子自然也到场了,见他周围果然美女环绕,却个个神色麻木,众人看过来后有脸色苍白支支吾吾,自然明白此事不假了。   金光真人如此纵容对方这个资质平庸之辈,甚至给予大弟子名号,自然因为对方是自己老来独子。   正要辩驳几句,便突然看到眼角余光传来一阵血雾。   金光真人僵硬的慢慢转过头,就看见他的独子脑袋炸开,缓缓倒地。   这猝不及防的变故谁都没有预料到,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祝央直接说出手就出手。   金光真人目眦欲裂,整个人已经被杀意填满,他一掌凝聚十成威力,全没有顾忌的念头,撕心裂肺的吼道:“你敢杀我儿子!”   然而还没碰上祝央的边,他整个人就飞了出去,口吐鲜血,神魂俱震。   众人艰难的回过神,无他,出手的竟然不是那魔教妖女,而是月离尊者。   但月离尊者一贯品行高洁,这等事进了他的耳朵,自然不耻金光宗两父子的所作所为,也有可能只是出于大义而已。   事实却再次让他们失望,因为对方道:“在我面前对我的道侣动手?”   完了,人家只是想抢他,给不给名分,给什么名分还没说呢,这人已经自我定位好了。   无为门众人痛彻心扉,正道众人警惕不已,看来无为门真的已经与魔教勾结一起了。   祝央却是懒得花时间打嘴机锋的,实际上人家传承了万年的价值观,怎么可能区区几句话就能相互说服?   要真被她说服了,她才觉得难办呢,挑事总得师出有名。   祝央朗声道:“诸位道友不要误会,虽然你们道貌岸然,假仁假义,和以前的魔教一样干着水蛭吸血的事还自诩高贵,只拿钱不办事厚颜无耻。”   “但你们得相信,我是尊重各门各派的行事作风的。”   一番不加掩饰的讥讽只气的人七窍升天,可事情并没有完。   她面前的屏幕上出现了无数契约,上面还盖有玉玺,赫然是正道境内掌握主要话语权的大国的玉玺刻印。   正道这边除收纳上供之外,自诩不会干涉凡俗秩序和历史,为了避嫌甚至禁止子弟与官员出公务上的接洽。   这也就给了祝央良好的操作空间。   祝央早就暗地里和数位掌握着话语权的大国皇帝交涉过,并邀请那些人到魔教境内参观,且也有迁徙人民的口口相传。   保证只要尊魔教为护国神教,便可带动他们共同发展。   当然不愿意也可,修仙宗门不参与凡间的政治斗争,可现在区区一条海峡,可阻挡不了魔教各国的步伐。   那些皇帝见过魔教范围内的国情,就是自诩盛世的国家在此对比之下,也寒酸如乞丐家,压根不处于同一个时代水平。   且魔教竟然愿意同凡俗分享各方面领域的技术,虽然只是末流,但这对于一个时代来说是飞跃性的。   上位者自然有眼光的,知道跟着正道混真的不行了,在光明的前景和国力悬殊巨大的压迫感下,各种皇帝早就和祝央签好了秘密协议,只待天时地利。   此刻正是好时机。   不少修士看到这些协议,均是气血上涌,那些凡夫俗子,居然敢签下这种东西。   魔教那妖女却笑了:“不好意思啊诸位,现在就立场来看,你们才是魔教。”   说着一行众人便祭出了法器,对准正道:“今次过来,与道友交流切磋是一码事,诛邪除魔是另一个码事。”   “本想大会结束再行下个步骤,此时却不得不提前了。”   正道诸人差点没被这神转折气懵,无论如何也想不通怎么好好的比斗大会,他们就变成了魔教,反倒魔教扛起了正义的幌子。   可事已至此,自是不得不战。   场面顿时变得混乱,魔道的人虽少,可合体期与大乘期的修士武力对比却毫不含糊的。   以下的修为便再多也没了意义,反倒是双方默契的将分神期以下的子弟排除在争斗之外,这些小辈没有资格参与这等大战。   顷刻间,比斗仙台灰飞烟灭,但好在比斗选址方圆数百里无人烟,倒不至于波及无辜。   可数百里外的城镇明显感觉到地动山摇,大乘修士间的交锋,即便有所收敛,威力招摇是毁天灭地的。   无为门的子弟一开始下意识的想对抗魔教,可他们门主二话不说就和魔尊一起,与枯木真人和天禅子战在一起。   他们的立场也就分明了,随即众人咬了咬牙,成吧,即便门主要转头魔道,他们也只有跟随的份。   于是莫说众位教众,便是现在对祝央仍杀意不减的瑶雪也提剑对上了正道合体修士,对于对方的劝慰与呵斥充耳不闻。   祝央本就离大乘期只有一线之差,正道修士也不傻,自然看得出她才是一切的主使人,就连魔尊苏星云的存在感都没有她高。   于是数位合体期修士围攻她,想除掉这祸首,到时魔教一方势必士气大落。   就连大乘期的枯木真人,也屡次想绕开路休辞,意图先诛灭这小丫头。   可路休辞岂是好打发的?且他认为枯木真人单是有这念头便该死了。   于是枯木真人越打越费力,以往虽说都在自谦说年纪大了精力不济,月离尊者年富力强之类,可他心里向来是自负这上万年的修为的,并不觉得这几个年轻的大乘期修士真的比自己强。   可这会儿他心里却是直发苦,甚至颇有些后浪推前浪的酸楚。   但是应付月离已经勉强,就不用说还能抽出精力诛杀魔女了。   那么以祝央的实力,自然一对数位合体修士全不落下风,境界的差异和悟性的天差地别让人绝望。   很快这场神仙混战,正道这边便陷入了颓势。   佛音宗的天禅子倒是最为通透,明明是个出家人,却识时务得很。   以前玄云宗强势,他们便隐隐退一线,这会儿眼看再打下去,伤亡在所难免,便干脆停手——   “罢了!既然是凡间君主们的决定,我等修行之人自然不做参与。”   佛音宗骤然撂挑子,不少宗门自然也有样学样,于是还在坚持的便只剩下玄云宗极其利益共同体的宗门。   可接下来哪里还有回天之力?枯木真人被擒,争斗自然得出了结果。   玄云宗就是再不想放弃这正道之首,天下第一宗的声望和权利,也由不得他们了。   此次除了那恶贯满盈的金光宗大弟子,已经被路休辞打飞的金光宗长老,便是流血也没有太大伤亡。   这也是正道为什么没有殊死抵抗的原因,他们信了魔道是真的不像以前那样蛮横无度而已,是精明的,早有预谋,且已经取得大义的将正道取而代之。   否则这些家伙不会这么狠辣的剔除自己宗门的无数高手,也不会留在场修士一条性命。   修士重视修为和利益,但也更重视性命,没了性命就一切指望都没了。   所以别指望他们在条件还不算太绝望的情况下牺牲性命,修士其实是一群求生欲很顽强的物种。   比斗大会结束,正道魔道的人跪了一地,除了两位大乘期的老祖,毕竟修为超然,得给面子。   祝央坐在龙龙盘成的尊位上,其他四个大乘期老祖也按照主次端坐在台上。   下面是一片山呼世界大同的贺词,从此刻起,正道便也纳入护国神教的管辖。   拥有一定的自治权,但对于凡间事项的决策,依旧统一由魔教调配——   毕竟已经干了几十年的活儿了,经验充分。   各国签署了秘密协议的皇帝最近是焦虑不堪,不知道两派争斗结果如何,魔教剩,他们则会成为代领时代跨越之君,流芳百世。   魔教败,正道为了名声自然不可能杀了他们,但这皇帝也当到头了,随便扶植一个旁系傀儡绝对方便。   但不久后传来文书,里面的内容便是改革的第一步,诸位皇帝这才狂喜之余松了口气。   终归是赌对了的,虽然合并之后,正魔两道内部摩擦和争斗照样不少。   但祝央这次干了几十年的活儿,处理起这么庞大的摊子也算得心应手。   况且在修真界,只要处于绝对的实力压制下,一切问题便不是问题。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而现在的祝央,最迫切的事就是采补她家水灵鲜嫩,顶级要命体质的路大头。   于是在当天晚上,就迫不及待的睡了自己赢回来的压寨夫人。 第289章   虽然整场大会两人都在眉来眼去,可这会儿祝央才有空真正毫无保留的打量她家大头。   路休辞长期干着偷窥的事,倒是对祝央在这个世界的一切都了解,这会儿终于相见,见她对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外貌形象如此兴奋,心中也是雀跃。   这个世界的样貌一向不是很得他的意,对此一直以来还颇有些忐忑,这会儿见央央目光灼灼,心里居然有些羞涩。   而祝央则跟新婚洞房夜的新郎官似的,乐得找不着北。   所谓小别胜新婚,他们这一别岂止几十年?亏得修行无日夜,对于时间的体感不算太难熬,可满打满算也有这么久了。   思念,新鲜,惊艳,重逢的热情,以及数十年未开张的干渴,总之这次过得是天雷地火日月无光。   更可况修真界还有专门那啥的功法,还有神念交融,祝央本就修过合欢宗的功法,会玩的花样不要太多。   且路休辞还是鼎炉体质,这体质要命了。   一开始祝央还以为只是对修士有益,却不料感受也是绝顶的。   倒最后祝央都忍不住道:“你真是个妖精!”   路休辞:“……”   好像有哪里不对?不过女朋友热情似火,自己享受就够了,怎么能分心想别的?   待采补完过后,也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了,反正没人来打扰他们。   祝央便摸着他体质带来的无上触感的肌肤问道:“我都没有察觉你用了组队道具,不够这样也好,我卡在最后一步了,不知道多久才能——”   确实合体期跨入大乘期是需要极其严苛的机缘,如果光凭修炼就能冲破瓶颈,那血罗刹以及一种合体修士,就不会在这个境界蹉跎这么久了。   毕竟到了合体期,说修行天赋已经没有意义,这会儿拼的是机缘和法则悟性。   结果话还没说完,便感觉到了境界的松动。   祝央脸色一变,连忙五心朝天打坐,身体里多了一股引流,让她对于之前好几次一闪而过,却又捉摸不到的丝线,一把抓住了。   祝央只死死的抓住那条线,神魂顺着它往上攀爬,因为她的功力浑厚,修为扎实,完全不觉得有何艰难。   整个人处于一个很轻松的状态,如果比如的话,便像是从水底抓着绳子浮出水面相当程度的阻力而已。   非常的轻松。   当然这只是她自己的体感,实际上在外面,他们所在地的上空,出现了无数可怖的劫云。   比以往每一次都来得要声势浩大,那层层积云遮天蔽日,在宽阔的广场也是一眼望不到头。   密密麻麻的闪电在云层中穿过,好似猛兽集结,然后蓄势待发。   龙龙和小叽出现在上空,意图用神兽强悍的身躯抗下第一波劫雷,但脑海中传来爸爸的招呼。   让它们躲远点,自己会护法,俩孩子一步三回头,虽是担心,但也知道这会儿该听话。   苏星云和裴疆以及林飞羽从殿内出来。   三人本来还在借酒浇愁,一个是痛心养大的女儿会拱白菜了,一个是痛心女神从此以后名花有主,至于裴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结果没多久就传来这番阵仗,苏星云这才想起来:“嗝,我怎么忘了,月离是极品的鼎炉体质啊,且修为这么高。”   “还有有什么是比这更大的机缘?”   苏星云就琢磨了,这么越想越觉得,那家伙合该是等到这个时候小鱼来采摘的?   胡思乱想之于,苏星云看着天上的雷劫,神色兴奋,眼神闪闪发光。   这几十年来他很开心,看着修真界一点点的被改变,仿佛真的越来越接近师父所描绘的样子。   小鱼从没辜负她的承诺,百年之内超过他,让他不感到无聊。   这漫长毫无波澜的人生也因为捡到她的那一天开始,绽放出了不同的色彩。   苏星云脸上露出一个柔软的笑容,和以往或装傻或逗弄或作弄人都不一样。   这雷劫来势汹汹啊,那么作为老父亲,也为闺女出一份力吧。   祝央本身就听扛造,加上两个大乘期尊者的护法,反正等她自己感受到跨入新境界,整个人焕然新生的时候,全程都异常轻松。   哪怕雷劈在身上,居然也感觉无比愉悦,并没有她所预想的那么难受。   这怎么说得跟她变抖M一样,但言而总之,她在这个副本所做的努力以及凝聚在自己身边的逆天机缘,让她比任何人走到这一步都轻松。   祝央睁开眼,还有些奇怪,看着那悻悻离去的劫云,忍不住嘴欠的问到:“这就不批了?你最后一次挺温柔的啊?”   “呸!”空中即将散开的劫云中露出一大坨水珠,像是人家吐的口水,浇了几个不走运的弟子一头。   路休辞抬手一挥,将她被劈成齑粉的衣服给补上,笑道:“我一开始也严阵以待,结果发现根本用不着。”   见祝央疑惑,便耐心的解释道:“我想了想,你这几十年一举带动了时代发展,让半个修真界的人免于饥饿,这算是很大的功德了。所以抵消了雷劫的实际威力,只是看起来声势浩大而已,里面的好处却是半点不少的,你试试看?”   祝央点头,果真这雷劫注入的能量吸收炼化后,想必境界更巩固了。   路休辞道:“以前的玩家还真没有做到你这样的。”   有资格进入修真场的本来就少,且一开始得屏蔽力量从头再来,就跟当初的祝央一样,一个强者乍然变成无力的辣鸡,那么对于他来说,最迫切的事是什么可想而知。   能进入这个副本的玩家,本身就代表着超凡的资质,所以倒是没有玩家修仙资质平庸这种尴尬。   但即便如此,修行之艰难,所需要耗费的精力极专注力依旧是无法想象的。   很多玩家光是要达到最终大乘期的目的已经很艰难了,所以绝大部分玩家根本不会掺和修真界的事,除非是必要的寻找机缘的活动,否则每天的事就是修行修行。   为了不跟各方势力多做牵扯,无意间成为炮灰,大部分玩家会选择成为散修,比如苏星云的师父便是如此。   当然富有领袖魅力,开宗立派或者在大宗门有所建树,使得自己的名字响彻修真界的也有。   比如路休辞这样的,但老实说,经营仙门势力已经很难了,再加上修为,还有管凡夫俗子的死活,所以就目前为止。   至少路休辞听说的,还没有哪个玩家在修真这等难度副本中将每一个步走得这么全面的。   并且他家央央的样子还很轻松,其中当然有苏星云这个奇葩的功劳。   他的庇护和对于一个小孩儿的纵容,是别的玩家都没得到的逆天机遇,正是有这些做基础,祝央每一步才走得这么顺利。   但话又说回来,能做到让一个大乘老祖另眼相待,处处纵容的,本身就是自己的本事,且运气本来就是游戏生命中必不可少的珍贵条件之一。   否则谢奕那种怕鬼的傻货前期怎么挺过来的?   原本按照路休辞的计算,祝央渡过修仙场,接着游戏竞争赛,再轮一两次机缘,才够格进入绝对领域。   但现在看来,以她在这个世界完成的功德,怕是这个副本完成后条件就够了。   果然想到这里,脑海里就传来游戏欢天喜地的咕哝声,路休辞不看都知道这家伙在拼命甩尾巴。   祝央听完路休辞的解释,笑道:“这么说我还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不是的!”路休辞捧过她的脸:“你从来不会因为外界的变化改变自己的初衷,对于所见的不幸也从不会因为任何理由放下不管。”   游戏一开始即便是打规则擦边球,也要将她拉进游戏中来,恐怕便是看中了这一切吧?   一开始的副本中,那狗比还想打磨一下祝央,结果反倒被祝央打磨。   然而这种强大的自我,即便游戏和生死困境也无法扭转的坚持,越发让游戏刮目相看。   所以即便被气得屡屡吐血,但游戏还是将对于她的规划提到最看好的级别。   路休辞是个资深玩家,自然知道游戏的安排有多大的期待,所以一开始就说过,祝央受游戏偏爱,即便是她处处受到针对的那时候。   祝央心情颇好,一方面是这个世界的任务随时可以结束了,这么多年她也想爹妈了。   一方面是马上就可以见到狗比游戏,这比她预计的要早的多。   这时候苏星云从外面进来,也不能用进这个字,毕竟宅邸早就被劈成废墟了。   他看到祝央好好的坐那儿,脸上便笑开了话,上去直接把路休辞怼开,坐祝央旁边:“小鱼,现在感觉怎么样了?都还好吧?你受苦了呜呜呜~~”   祝央道:“我是渡了个劫,不是刚刚生完孩子。”   苏星云:“瞎说,生孩子能跟渡劫比吗?我宁可你连生一百个也没这么遭罪呢。”   祝央:“你这是故意来刺激人的是吧?什么品种的母猪啊连生一百个不带喘气的,培育出来造福畜牧业呗,正好北境那边这段时间闹猪瘟,肉价疯涨。”   苏星云:“嗨!才生完——不是,渡劫完就别管这些了,好好休息,乖啊!”   路休辞被怼得差点掉床下去,便不悦道:“一把年纪长点眼色——”   “闭嘴!”苏星云呵斥:“这里哪儿有你说话的份儿?我还没追究你没给我敬茶呢。”   哪里来的恶婆婆?路休辞怒了:“我正经得岳丈都没你这么张狂呢,你算老几?”   “嘿!没立好规矩是吧?”苏星云更不满。   眼看两人就快打起来,小叽和龙龙也飞进来在一旁敲边鼓,祝央一人赏了个爆栗:“出去,我练功了。”   雷劫之力得快点炼化才行。   于是路休辞才被采补完,就连同无关人士一起被扔了出来,这行为叫一个拔那啥无情。   祝央心念一动,房子便恢复了原貌,以前不理解所谓玩家做到极致,便不再担心生命危险。   一直以来祝央还以为是实力高绝无视危机的原因,知道这会儿才明白远不止这么简单。   比如祝央自己,她来这一场之前本身就够强悍,身上保命技能也多。   跨入大乘期过后,以前积攒的能力所谓的升级与开拓这个说法便不再有意义。   直接探索到了能力的本源,那些保命的技能自然不消说,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等级的玩家已经是很难在物理上抹杀的存在了。   这边祝央消化雷劫,巩固境界,却不知道路休辞一出门,便被无为门的众人用痛心疾首又是心疼又是怜悯的目光糊了满脸。   他莫名其妙了:“怎么了?”   瑶雪脸上的表情悲痛欲绝,几欲开口却说不出话来,痛苦的将头别过一旁。   倒是李响比较外向,直接扒着路休辞哭道:“门主,门主啊~~~”   “您清白一世,就这么被那个妖女——,被那妖女采补了,她还靠着采补直接进入大乘境内啊。”   说着看着路休辞:“吃亏了啊,吃亏大发了啊。”   路休辞只觉得怎么这会儿这么想清理门户呢?   不过也怪他没有告知过门人关于祝央的一应事情,毕竟在这之前都不是时机。   这会儿趁着央央打坐,他便也只得耐心的将事情从头解释一番。   无为门和鬼屋世界的鬼屋员工一样,属于玩家的势力本营,多的不说,最初始的亲信肯定是明白路休辞压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的。   至于猜到几分,那就是他们的事了。   路休辞直言祝央便是他原本的伴侣,只是这次才来修真界,不是魔教妖女的问题,她现在无论什么立场,与他的关系都不会变。   更何况,几天的了解之中,无为门的人发现,确实在魔教数十年的治理下,这边简直是让人难以置信的人间乐园。   他们虽然身为修士,但无为门是个年轻的宗门,并没有太多沉珂迂腐的毛病。   且很多人都是当年路休辞收留的,也是在世间倾轧中,如同蝼蚁般卑贱的生命,只是因为运气好,身负修行天资,才改变了命运。   他们还记得小时候的艰难,但现在魔教境内真的不一样了。   虽然不见得毫无缺陷,但至少没有人饿死,流离失所的孤儿也有完善的收养机构,可以活下去,甚至可以念书习字或者学习手艺。   几天的观察下来,也怪道那些凡间的皇帝愿意签下条约了,饶是他们无为门自诩领地治理清明,从不横征暴敛,维护领地秩序,此时天灾也援助积极,但也仅此而已。   根本没有想过从根源上改变这一切。   所以虽然心碎了一地,但是深思熟虑后,大部分还是心理上接受这个结果。   至于不接受的,那也不妨碍,总归人家小情侣的,也不是非得得到所有人祝福才能安心在一起。   无为门的积极让祝央推行的政策进行得更加顺利,遇到阻碍的,该打的打,该罚的罚,该撸的撸。也不过是当初魔教的那个过程重新来一次而已。   毕竟当初也不见得是一帆风顺的,感谢这个世界实力为尊,还有发展处人权意识。   不过祝央知道随着世界的发展,整体物质水平的提高,人们总会有更高的精神追求,这些都是发展的必然结果。   到那个时候凡俗间和修真界的关系会发生什么变化,便是游戏要考虑的事了。   祝央虽然已经是大乘期,但肯定不能现在就离开,先头数年没有他们坐镇,恐怕她们刚一走,转身那些被强行合并的家伙便要作妖。   自然,凡事都是一回生两回熟,另一半的治理进程就快了。   在这几年中,祝央回了当初那个小山村一趟。   其实在那几十年中祝央也回去过几次,她的便宜爹妈已经离世,便宜哥哥也变成了白发老翁。   他们一辈子没有搬出祝家村,在安静平和的乡村做了一辈子田园富家翁。   两个哥哥娶妻生子开枝散叶,子孙们有平凡,有聪颖,有不肖,但都没有出过有灵根的人。   带两个哥哥离世后,祝央与祝家村得缘分便断了,之后他们的兴衰起落,自然与自己无关。   待世界发展到一定程度,祝央觉得是时候脱离副本。   却突然产生了不妙的预感,游戏立马提示,便是因为凡间的发展导致这个修真界原有的社会形态发生了重大改变。   这个世界为了维护稳定,开始排斥力量超然的强者了。   按照世界意识也就是天道的演算,大乘期以上的修士被这里的天道判断不再适合存于此世。   这个好理解,凡间现在的科技水平大概比现实世界落后个几十年,可很多东西,从无到有难,一旦开头便容易了。   祝央预计短则数十年,长则百年,凡人便可拥有与修真界平等对话的权利。   只不过大乘期老祖的存在却影响了这个天平,所以大乘期老祖不适合再留在这个世界。   天道能够容忍正常的演变,但大乘期的力量太过超然,恐怕到时候会有灭世浩劫之危。   祝央连忙道:“排斥?排斥去哪儿?我们是玩家登出倒是无所谓,苏星云他们呢?”   游戏只回答了两个字:“随机。”   祝央明白了,整个游戏的体系庞大无比,即便是大乘期实力的修仙者,也照样有能容纳的地方。   可如果抱着这么天真的念头,那就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所谓的随即,有可能传送到异空间,有可能另一个修仙世界,有可能得游戏招纳,当然也有可能——强行飞升。   而飞升的结果是什么,大伙儿都知道。   祝央连忙闯进苏星云的房间,一把揪过正在撸小叽和龙龙玩的便宜师父。   抄出人皮书翻开一个空白页,抓着他的手指就是一划。   结果没划动,毕竟是大乘期的肉体,怎么可能轻易能伤害?取血根本不是件容易事。   苏星云见状,瞥了她一眼:“我哪儿惹你了?进来就要我见血?这玩意儿不对吧?”他指了指书道:“你想对自己年迈的老父亲干什么丧心病狂的事?”   祝央道:“没时间解释了,快上车——不是,快给我点血,打从心里别排斥,你也感受到了吧?”   苏星云闻言,看着祝央的神色有些愣愣的,接着露出一个微笑,伸手摸了摸祝央的头:“小鱼,真的对自己要做的事一点都不犹豫呢。”   他自然早就通过师父以及祝央这里得到的信息,拼凑出了事情的全貌。   大乘期的修士自然是不会屈居人下的,这是常识,即便是之前碾压正道强行合并都不会说让人臣服,因为这绝无可能。   可现在他家小鱼却毫不考虑这一点呢,觉得羞辱吗?倒也没有,他明白即便小时候,还是区区金丹期,小鱼对他就没有憧憬仰望的感情。   因为在她眼里两人是平等的,无论任何意义上,从前不会变,现在自然也一样。   很多人不了解苏星云,其实他真没有那么强烈的地位意识,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冲破天际,看看此世以外的精彩。   现在他明白即将发生什么,却没有惶恐之感,有种终于来了的雀跃,哪怕只是一瞬,如果能突破这个世界的桎梏,看看外面,或许也不错。   但这种事就像是自杀,自己亲手将自己推上不归路可能很困难,但如果有外力引导,便很可能欣然接受了。   只不过万万没想到还有这一招,苏星云再次看了看祝央,还有小叽和龙龙,他们这一家三代,再加一个不懂规矩的便宜女婿。   肆意潇洒一世,还真有些舍不得他们呢。   苏星云笑了笑,手指一弹,便有一粒心头血滴在了人皮书上。   人皮书确实逆天,不过要契约以为大乘期尊者,确实绝对没可能用任何取巧的手段的,必须得是他全身心的配合。   祝央见这家伙没跟他来尊严做派那一套,松了口气,要他在这种时候犯轴,估计只有叫路大头过来两人一起制服,再想黑招了。   手里拿着大棒隐在暗处的路休辞见他配合,现了身颇有些可惜的将棒子收了回去。   苏星云:“……”   几个大乘期尊者同时消失势必会带来恐慌,所以祝央他们还是留下了一个玉简,对状况做了说明——自然是比较合理的安抚人心的谎话。   并将总管理之位交给了林飞羽,他男主命格,气运旺盛,应该能震得住,又对以后的发展以及如何处理修士与凡俗的问题给了些建议。   接下来如何发展,便是这个世界的气运了。   很快他们停留的时间到达了极限,带上苏星云,祝央和路休辞登出游戏。   只不过果然如路休辞所料,他一个人先回来了,祝央却没出现在身边。   八成这会儿正在绝对领域。 第290章   祝央睁眼发现自己没有出现在家里,便知道这里是哪儿了。   尽管周围的景色和她的房间差不多,但很多细节之处还是有微妙的差别。   然而最显眼的就是原本应该放床的地方,那里是一个不小的,舒服柔软的窝。   “这跟我想的不一样!”祝央道。   她以为绝对领域应该是神秘冰冷高大上的地方,比如科幻电影中光脑存放的地方一样。   而狗比游戏浑身插着管子趴在一个台子上工作。   “你想象里我到底得有多惨?”狗比游戏的声音传来。   祝央听到声音回头,便看见自己身后站着一个中型犬大小的生物。   浑身毛发漆黑,碧绿的眼睛如绝顶得宝石镶嵌,身形流畅优美,每一处都散发着美感。   然而这货是猫是狗的世纪疑惑也终于得到解答了,它既不是猫也不是够,这丫的是一条幼年豹子,至少外表是这样的。   乍一看像只黑猫,可不论体型还是气场,都冷冽又威风,倒是跟它平时表现出的蠢样不一样,长得是一脸精明。   不过这聪明样也没有维持多久,在祝央长久的注视中,这货越发变得扭捏起来,原本威风凛凛的站姿都变成了扭捏的交叉步——   “看,看什么啦!没见过豹子啊。”狗比游戏害羞道。   要是对着人类外形的约书亚,祝央还能下手抽的话,对着小动物外形的毛绒生物,她就全不是一个态度了。   狗比游戏只见她深深的看了自己一眼,然后转身往相反方向走,整个心都凉了。   难,难道她不喜欢吗?不喜欢还用那么火热的眼神看自己?   想泪奔的狗比游戏见祝央走到大得足可以做床得窝边坐下,然后对自己伸出双手,标准的唤小狗姿势:“啧啧啧!过来,啧啧!”   狗比游戏哪里还顶得住,疯了一样一头就窜了过去,直接扑进祝央怀里。   祝央伸手挠下巴,顺尾巴又撸毛,平时撸弟弟撸儿子多了,祝央好像也锻炼出了神之右手。   反正狗比游戏在她怀里瘫成一滩水了,整个豹子舒服得直哼哼,喉咙里咕哝直响。   众所周知,猫是液体动物,豹子属于猫科动物,那就差不多。   祝央撸着它头上的毛,轻柔的按摩头皮和脸蛋,还用上了功法梳理,这简直神仙享受。   狗比游戏表情荡漾,这时被祝央整个脑袋捧到了眼前:“你说你丫,沾点猫的习性也就罢了,狗狗又是怎么回事?”   狗比游戏哼哼唧唧的:“我平时不这样,我平时很正经的,我是个正经游戏——哼哼,就是那里,多按两下,舒服~~”   “正经游戏,哈?”祝央似笑非笑。   狗比游戏自觉站不住脚,干脆害羞的把头埋她手里。   实际上绝对领域其实还跟祝央的猜测杀不多,这里是一个庞大冰冷的空间,至少别的玩家来到这里的时候是这样。   而管理他们的游戏是一只眼神深邃神秘的豹子——当时是成年姿态。   神秘,威风,压倒性的气势,在这由它掌控的冰冷空间,一眼看过来,让人心脏紧缩。   绝对领域其实范围很大,通常召见玩家的姿态或是森严华丽的大殿,或是充满未来科技感的大厅。   如果狗比游戏愿意的话,这里的空间可以无限延展,比祝央见过的任何一个世界都要大。   有资格进入绝对领域的玩家不多,目前为止,加上祝央满打满算才五个。   不过这一届受它完全信任,且有能力和资格进入绝对领域,也没几个正经人。   祝央就不说了,路休辞一开始还好,久了知道它的本性和智商水平,看它的眼神就像在看个弟弟——   谢奕一贯不着调,所以经常鸡同鸭讲,至于曲赫——游戏甚至不喜欢他来绝对领域。   一来就各种问问问,游戏觉得这家伙快把整个游戏的理论都要破译了,不过这样一个人也让人绝对安心。   这么说吧,做游戏虽然理论上来说不死不灭,但也并不是没有受伤甚至死亡的可能。   就比如极端游戏当初偷袭那次,同等级的存在自然能够带来理论上达不到的伤害。   如果哪天三大游戏发生大战,狗比游戏运气不好挂了,那么曲赫便是接替它的不二人选。   当然这些都建立在微小的前提之下,可能性大概有数万兆分之一吧。   “那以前来到过绝对领域的玩家呢?”祝央问。   “毕业了啊。”游戏道:“你不会以为每个世界人类的文名只产生过一次吧?”   理论上到这个等级的玩家,不说与天同寿,但时间和寿命确实已经不具备意义。   不过和游戏解绑的唯一方式便是玩家本身所处的文明消失,那么对方便可以放弃玩家的身份,选择毕业。   至于毕业后的去向,实力如此强悍的人就无需担心了,如果可以的话,在绝大部分世界,他们甚至可以做创世神。   当然也有一部分自己成为了新的游戏,总之出路还是很广泛的。   说到这里,狗比游戏便用尾巴勾着祝央的小腿:“我听说最近有个虐渣游戏出了职位空缺,你去应聘好不好?咱们一起上班。”   祝央摆摆手:“再说吧,我去过的世界才多少?还没玩够呢。”   确实是,祝央这从新手升入绝对领域的时间,说来也经历过副本小几十个了。   听起来是不少,可要知道大部分玩家几十场副本过后还在中级场徘徊,找不到进入高级场的契机。   升级速度在整个游戏历史里也是前无古人,估计也后无来者。   和别的玩家深陷这无尽的轮回的绝望不同,祝央从某个阶段起,就是很享受这种无穷无尽的新鲜感的。   副本千千万,即便是不少性质重叠,祝央所体验过的也不足万一,还有那么大的世界等着探索,比起作为管理员,还是以玩家的身份参与其中更有趣。   狗比游戏软哒哒的甩了甩尾巴:“好吧,你先玩,不过没事就来绝对领域找我玩啊。”   说着房间瞬息万变,除了一开始祝央自己房间的布置,如何变幻都可以。   风景优美如仙境的洞府,让人震撼无比的科技大厦高楼,悬浮在云层离的天空之城,还有游荡在宇宙中的太空飞船。   这想要什么花样就可以变成什么花样,就是在拼命的暗示祝央,这里很好玩,这里啥都有。   祝央看着这家伙像是极力炫耀玩家,想要留下小伙伴的熊孩子,突然就笑了,直接把小豹子抱进怀里:“好,没事我就过来玩。”   这会儿祝央算是已经脱离了副本,本身自然已经是进入游戏前的穿着。   当时她上身穿了见小吊带,身材是展露无遗的,尤其那胸,挺拔柔软雪白。   狗比游戏猝不及防脸埋了上去,只觉得一下子到达了天堂。   它伸出小爪子,软垫在柔软上面戳了戳,祝央也没有在意。   逗猫逗狗的时候,人突然抱起来或者动作打了,动物是会下意识的伸爪子找着力点。   况且这家伙爪子都没弹出来,软垫的触感本来就不错,祝央混不觉得哪里不对。   狗比游戏却在戳了好几下,确认自己没有做梦过后,脸上的表情一荡漾,整张包子脸就狠狠的埋了进去。   感受这包裹着熟悉的香气,在柔软的云层中翱翔的升天之感。   然而下一秒,狗比游戏就跌下了天国。   它的后脖子被人捏住一层皮提拎了起来,回头一看,是一脸漆黑的路休辞——   “我说怎么时间这么久,合着你这傻缺变成幼崽的模样在占便宜啊?”   说着一张脸凑近狗比游戏:“这么喜欢被人报胸前?来来来,爸爸疼你。”   接着狗比游戏就被路休辞紧紧的箍在怀里,解释的胸膛把它整张脸快挤成了饼,周围全是这家伙让人不爽的气息。   “放开我,你干嘛,袭击游戏是犯规的,我恁你你信不?”   路休辞也不是第一次揍这家伙了,呵呵一笑:“怎么?别见外啊。”   狗比游戏迫不得已变成了成年体型,呸的往地上啐了一口:“变态!跟踪狂,长一副人样心都是黑的。”   又转过头冲祝央告状:“我跟你说,这家伙不知道避嫌的,他连你洗澡都看。”   要说两人也没少一起洗澡,这一点上其实没什么隐秘性了,但被叫破,路休辞脸上还是闪过窘迫。   抽了游戏的脑袋一下:“小孩子别偷看大人的事。”   狗比游戏懵了,老子把你当情敌,你却想当我爹?   做梦!门儿都没有。   却听见祝央道:“没事,我回去看回来。”   果然,能跟一个隐性变态相爱在一起的,又怎么能以普通思维揣度?   这时候他们旁边突然白光一闪,苏星云的身影出现在这里,看着周围的景色,兴味满满道:“哇偶!真有趣,果然跟师傅说的一样,这世界上还有我没有见过的无数种文明。”   又低头看见游戏,把游戏整个往怀里一捞:“好可爱的小豹子,就是你老是时不时在小鱼脑海中说话的吗?”   苏星云的实力即便与祝央现在规则上是从属关系,但受限也非常小,就像裴疆能够从人皮书里随意出来,他自然也能。   甚至在绝对领域中,这里强烈的法则排外下都能现身,要知道裴疆就不可以。   目前他恐怕还是第一个来到这里的非玩家。   狗比游戏知道这货到底是个什么德行,原本跟祝央好好的见面,还没享受半小时,就被两个讨厌的家伙打断。   知道这会儿独处是不可能了,狗比游戏干脆把所有人都撵了回去。   临走之际巴巴的看着祝央:“一定经常来啊,每周——不,每三天来一次,我这里有好吃的。”   祝央摸它的头:“成,下次来烤烧烤。”   狗比游戏就萎了,烤烧烤肯定要人多,除了祝央之外路休辞,谢奕,曲赫全都是它不耐烦见的家伙。   以及祝央的所有物如果她愿意的话可以出来,那就是一大家子人口了。   看路休辞的眼神,它该不会被当做猫屋咖啡厅的猫咪使唤吧?   抱着这一脸纠结,游戏看着祝央一行出了绝对领域。   绝对领域对于祝央来说绝对没有想象中神秘,但话又说回来,有狗比游戏在,以他俩的相处模式,再神秘的地方也不顶用。   回到现实后,将众人都放出来,苏星云来到新的世界,对于一切都很好奇,充满了兴趣。   即便其实很多东西以他的手段来说都能做到功能上的还原,但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苏星云道:“这个世界虽然没有灵气,但天道等级很高呢,包围森严,很难入侵。”   他一眼便看出了现实世界与副本的区别,虽说这回实力被压制到筑基期左右,但并不影响他的好心情,毕竟祝央和路休辞也这样,那便说明这里是天道的压制。   以苏星宇的聪明,很多事情不消解释他自己便能猜个七七八八。   祝央便将人交给裴疆,让裴疆带他出去逛逛,熟悉这个世界。   苏星云立马寂寞道:“诶?小鱼你不管我了?为父含辛茹苦把你养大,你怎如此敷衍?”   祝央双手其出抓住他的脸往两边扯,美人就是美人,这样都不显得滑稽,只显得楚楚可怜。   然而祝央毫不怜香惜玉道:“你再自称我爹试试?一会儿回家我亲爹不得断你狗腿,还敢自称劳苦功高是吧?”   “谁不要脸的把公务推给小孩儿,让小孩儿办公还得负责给自己找乐子的?”   苏星云讪讪一笑:“这不是看你可爱嘛!”   祝央懒得理会他,找了身路休辞的衣服给他换上,两人体型相当,体格也差不多,倒也合适。   不过那头白色长发实在打眼,但是也没必要剪,祝央便松松的给他扎了扎,瞬间一个古风美人变成了现代帅哥。   祝央挥着手目送他们出门,交代道:“注意安全!”   苏星云一开始还嗤笑:“小鱼这是在担心我的安全?”   裴疆看了他一眼,见他自负实力,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果然一下午苏星云就被教做人了。   他不是那种冷面帅哥,相反很喜欢散发存在感挑逗别人,看他以前跑下山抢人家花魁风头就知道了。   可他哪儿知道这里的女孩子,全没有他们那儿的含蓄,给点暗示,一个个都疯了一样追在他后面,围成圈不让走啊不让走。   这些人又太弱了,一个不好恐怕就得死,在他的世界杀人是完全不肖考虑后果的。   可苏星云感受得到,一旦他在这里杀了人,以他的实力和存在感,很快就会被天道捕捉进行排斥。   他还挺喜欢和小鱼在一起的,听她说还回去很多有趣的世界玩,不想要和小鱼分开。   所以一下午苏星云就苦逼了,祝央回家之前就看到了热搜,苏星云的美貌和特别瞬间就火遍全国啊。   她不理会那二傻子,让他经历一下社会主义的毒打也是没问题的。   这会儿她严格来说离家已经几十年了,虽然父母对此一无所知,但近乡情怯不是说着玩的。   进父母依旧照常去上班,这个时间应该已经到家了。   祝央进去之后,在一楼的开放式厨房里找到了她妈,今天她可能回来得比较早,兴致所致,正在亲手准备晚饭。   其实祝妈是很喜欢做饭给孩子吃的,只不过因为生意忙,祝央和祝未辛的童年实在享受不到多少。   倒是这几年稍微空闲一点,逐渐祝妈掌厨的机会也多了起来。   冰箱里是祝央灵泉里的瓜果蔬菜,祝妈手艺本来就不错,进门便能闻到阵阵诱人的饭香。   祝央跑到祝妈身后一把抱住她。   祝妈头都不会就知道是自个儿闺女,笑道:“哟!难得啊,大小姐跟我撒起娇来了。”   祝央脸贴着她妈的后背,嘴贫道:“这不是看你做了大鸡腿,指望一会儿多分我两个嘛。”   祝妈乐呵呵道:“成,成,你爸你弟只有一个,多的都是你的。”   远在客厅那边看报纸的祝爹倒是听力好,闻言就不干了,转了过来:“你不减肥了?晚上吃这么多?”   祝爹以前虽然保养得好,但毕竟年纪大了,而且常年工作忙,身体有各种各样的小问题。   参加的饭局多了,一向胃口不是很好,这两年有祝央的饭菜和灵泉水养着,身体素质和食欲全不输正直当年的年轻人,胃口很好。   能吃当然是福,而且也不知道闺女哪儿买的菜肉,家里的饭菜是顿顿让人欲罢不能。   祝爹现在都不喜欢在外面吃东西了,就是再高档得酒局饭局山珍美味都觉得一般。   老婆烧的菜自然是最合口味的,就是这倒霉贪心闺女,咋这么大了还这么霸道呢?   祝央隔着操作台抱过她爹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个:“爸,我想吃鸡腿。”   “吃吃吃,我那个给你,你弟弟的也给你。”   祝妈看着祝爹乐呵呵的傻样,白了他一眼心里忍俊不禁。   这时候祝未辛从楼上下来,知道他姐这次肯定在副本里待了很久。   自己这里只相隔几个小时没见面,可他姐指不定被对家人的思念折磨了好久。   于是一把扑了上来,紧紧的抱住他姐,祝央这会儿也不嫌弃了。   任谁怎么傻弟弟,几十年不见也想得发慌。   祝妈看着两姐弟,跟祝爹笑道:“这俩今儿怎么这么爱撒娇?”   此时路休辞也停好车从外面进来了,饭菜也差不多上桌,他帮忙摆了碗筷,一家人坐在餐桌上,温馨的气氛在四周流淌。   就连被放儿童椅上的小叽和龙龙都没有打闹。   祝妈刚给三兄妹还有准女婿分了鸡腿,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   开了门,见裴疆和一个白色长发的绝美男子走了进来,那男子还有点狼狈,不过丝毫不影响他的美貌,整个人更添了种凌乱的美感。   饶是祝妈一把年纪,都忍不住眼睛一亮:“阿疆啊,进来进来,我还以为你今天不回来呢。”   裴疆在祝爹祝妈这里给的身份是祝央的合伙人兼徒弟,会经常住在祝家,不过他一个人宅,经常也会去祝央他们别的空房子一个人单独待着。   祝妈注意力全在苏星云身上,问道:“这位是——”   苏星云才经历了一个新鲜又可怕的下午,这会儿依旧不改皮皮虾本色。   他将头发往后一捋,整个人散发着超凡的魅力,微笑的对祝妈道:“夫人你好,我是小——央央的干爹。”   不单是祝妈,餐厅那边注意到这边动向的祝爹还有祝未辛脸上的笑也缓缓消失了。   两人看着路休辞,即便是平时老和他别苗头的祝未辛,此时都是一脸得愧疚和怜悯。   路休辞一脸莫名其妙,虽然那家伙在副本里面烦人,可这会儿难道不是应该伯父更有危机感吗?   毕竟有人挑战你父亲的地位啊。   谁知祝爹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会给你个交代的。”   路休辞正夹起碗里央央夹给他的菜准备吃呢,此时筷子停在半空——   不是,你们都什么意思?   就听祝爹对祝央呵斥道:“这家伙是谁?”   祝央漫不经心的喝了口汤,这才慢悠悠道:“哦,你们别看他年轻,时机年龄都五十多了,家里世代中医,掌握不少不出世秘方,我为了做生意套近乎就认人家做了干爹了呗。”   “咱家的瓜果都是他给的呢,哦还有给你们用的护肤品也是他亲自调的,这会儿腻了田园隐居,想来大城市生活,我们可不得照应?”   原来如此!   祝爹祝妈顿时不好意思了,长久以来受人家这么多恩惠,还误会人家。   两口子连忙热情的把人迎进来:“哎呀,这真是,说啥照应啊,都是一家人,住一起得了。”   又问祝央:“闺女啊,新宅子还有多久?”   “下个月可以搬进去了。”   “好好好!亲家,到时候一起搬过去,这两天就将就住着。”   祝央家的别墅很大,不过这会儿家里人也越来越多,显得有些拥挤了。   祝爹祝妈还偷偷嘀咕:“这也太年轻了。”   不过两口子互相看了眼对方的脸,好像,也没资格说人家。   他们长期被闺女用好东西调养,这会儿都跟二十七八似的,人家保养得更好,自然也不奇怪。   而且见亲家仙气飘飘的,指不定有修身秘法。   苏星云不料自己这么快就被接纳了,视线看向祝未辛,也就是小鱼经常提起过的弟弟。   勾了勾唇,看来一家子孩子都把父母保护得很好呢。   祝未辛只知道他姐修仙场,却没料到又捡了个人回来,而且刚刚那一眼看过来,简直让人呼吸一听。   即便现实中实力被压制到大家都一样,但这家伙是绝对的强者,祝未辛很清楚。   他拉开旁边的椅子,对苏星云道:“坐!”   苏星云笑眯眯的道谢:“谢谢,小鱼弟弟。”   “什么恶心称呼?我有名字的,叫我祝未辛。”祝未辛头皮一麻。   “好的小辛。”   “……”祝未辛绝对这家伙是不是故意找茬的。   但祝爹祝妈却不这么想,五十多的人嘛,看阿辛自然还是个小孩子。   别说,苏星云还真挺喜欢祝未辛的,一眼就可以看出这孩子乖巧下跟他姐姐一样皮实有趣的内在。   比起没眼色的便宜女婿月离,还有除了修为和对阵谈什么都兴趣缺缺的裴疆,祝未辛应该好玩多了。   明亮的灯光透过宽敞的落地窗直透了出去,远远的树林里都能隐约看见远处别墅里一家人进餐的景象。   不用走近,也能感受到里面的其乐融融。 第291章   修仙场出来以后,实力本质的巨大提升和修为的作用,确实让祝央有些些许改变。   比如当初把自己逼得这么紧迫,磨刀霍霍的想要给皇帝好看,这会儿真的成为了同一个等级的强者,反倒是没那副迫切感了。   仿佛一切变得游刃有余,不过该找的场子还是得找回来的,但最后临近这段时间,祝央却没有再进入游戏了。   毕竟忙着提升实力忙了几十年,这会儿陪伴家人的时间怎么都感觉不够。   祝央‘新修’的宅邸已经落成,便带着爹妈以及亲戚们去看了看。   饶是祝爹本身是个大款,生意往来的伙伴也人人家中气派,准女婿住的地方更是让人咋舌。   但还是被眼前‘宫殿’的华丽和优雅给震慑了,尤其明明是刚刚修建的宅邸,不管从外观和内部都透着一股传承已久的贵气。   祝爹以为祝央这是特地做旧,且装潢找的都是古董,那么整栋房子的造价就更不便宜了。   当初他说能拿出五亿预算,闺女还没要,现在看来,五亿恐怕只能是一般建造这等规模的宅邸。   可设计审美赋予的附加价值就绝对不止如此了,况且还有里面一看就价值连城的古董装饰和用料昂贵的家具,家里属于孩子们的研究室那些仪器恐怕一台都是八位数往上。   祝爹看了都有些晕乎,问闺女道:“央央,你老实跟我说,一共花了多少钱?没少麻烦小路吧?”   祝妈也低声嗔道:“以前你就霸道,咱也没过问,反正谈恋爱花那几个也是小钱。”   “但这会儿就不像话了啊,虽说你俩快结婚了,可也不能让小路出这么多吧?”   施工方面有是路家找自己专用的队伍,祝爹他们是知道的,这尚且在他们接受范围内。   两口子觉得小路这孩子吧,被他们闺女调教得傻乎乎的要啥都给。   不过那也是小情侣谈恋爱相互来往的事,两家都是富豪家庭,虽说祝家比路家差远了,但也不存在占便宜。   可宅邸这个事就有些不合规矩了,这可不是小数目,按照祝爹的眼光,这些股东仪器如果是通过路家那边搞来的,那么投入少说在十个亿以上。   这还没嫁闺女呢,就平白收亲家这么大的好处,他老祝成什么人了?   不对,就是嫁闺女也不会收啊,他还琢磨多准备嫁妆让闺女风光大嫁呢。   祝央还没说话,路休辞连忙道:“没有没有,我就出点人,其他全是央央自己弄的。”   “还有阿辛也补贴了不少。”路休辞知道伯父伯母就是知道闺女儿子都赚钱,但心里始终难免把俩人当小孩子。   且祝央和祝未辛对于自己所为的‘生意’也透露不多,美其名曰不喜欢在家里谈论公事,祝爹祝妈自然不会觉得赚钱多容易。   这不废话吗?要赚钱这么容易,他们也就不用辛苦这几十年了。   有路休辞背书,祝爹祝妈好歹是打消了疑虑,一行长辈亲戚自然是绕着宅邸边逛连连夸好。   今天把大姨也接来了,她原本虽然年纪大身子骨也算硬朗,这两年祝央还老给她送‘保养品’,吃完之后更是觉得自己精神头比现在四五十岁的年轻人都足。   上次来大表哥家住一两个月,小区有人组织爬附近的山,那些年轻人都没她动作利索,这事还上了当地一个小新闻。   大姨见现在子女后辈都幸福有本事,老人家自然乐得牙不见眼。   晚上一大家子在花园里用了餐,祝央当初虽然凶残的把人家整座宫殿搜刮过来,不过周围的布景还是得重新设计。   于是不论选址还是园林设计都请的业内大师,按照宫殿的风格延伸的灵感,宅邸范围内到处美不胜收。   安保佣人还有厨师以及日常的生活助理祝央已经找好了,这会儿过来全不麻烦。   祝爹吃饭的时候又忍不住问:“闺女你跟我说说,到底花了多少钱?”   祝央摆手:“小钱而已,别在意,你闺女资产中的九牛一毛。”   妈耶!祝爹祝妈面面相觑。   不过确实这玩意以祝央现在拥有的身家来看,说九牛一毛都算抬举。   确认新宅邸落成且不需要多余的准备后,一家子便搬了过来,期间祝爹还办了个迁家酒,来客们自然无一不惊叹。   祝央这阵子过得算悠闲,很快时间就来到了竞争赛当天。   谢奕和曲赫没有参加这次的竞争赛。   竞争赛的名额是游戏从某个时间开始就有意留意的,当初祝央被送去当交换生,就是为今天做准备,所以被看好的人一开始就有先兆。   不过参加过的人是可以拒绝参加的,像谢奕他们,便觉得这竞赛太过傻逼,不想去玩了。   其实路休辞也是这么想的,不过祝央要去,而且明摆着要去找高手的茬,他便不可能不跟着了。   虽然竞争赛属于友谊赛,参赛全是高级玩家。高级玩家在每个游戏都是珍贵的资源,不会放任这种大乱炖中消耗的,因此规则上竞争赛是不能够杀人的。   但不能杀人,里面操作空间还是有的。   假如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不能杀也能让人吃足苦头。所以路休辞能放心得下?   至于白悠悠他们,游戏一开始将他们和祝央安排进一个副本,并且四人处于同一世界,富江副本还有在现实中聚合的操作空间,本来就是为了培养几人的默契。   为的就是今天!   祝未辛这家伙本来是没有名额的,因为他那会儿的存在还见不得人(?),不过后来被祝央抓包,也就没这重顾虑了。   且知道自己姐姐最近一直在准备竞争赛的事,祝未辛很久以前就开始磨着游戏给他一个名额了。   游戏被弄得烦不胜烦,也只好给了一个。   每个游戏仅有的六个名额,全让这波家伙占了。   在进入游戏之前,祝央被游戏叫到绝对领域中,身子又变成幼豹的样子,瘫在祝央怀里被撸。   也不知道是警告还是撒娇道:“我跟你们说,一定要赢哦,好歹我也是三大游戏之一,输了没面子。”   “我就说能力方向分配均衡点吧,你弟弟老是捣乱,他天天脑袋里念叨啊,一口气几个小时不带歇的,严重影响了我的工作效率,我这是被烦得没了办法。”   祝央撸着它的下巴,看这家伙发出咕哝的享受声,笑道:“我不信我我弟弟没有你一开始的候选人优秀。”   游戏懒懒的拍拍尾巴:“这倒也是,候选人从中级场就开始确定,不过真正能在赛前达到资格的少,大多数现在还在中级场没有晋升上来。”   “唉!当初我还挺看好他们的,果然游戏充满了变数啊。”   其实选祝未辛根本不像游戏说的那么为难,如果参赛是以小组的形式,那么肯定得有个领头人,也就是对于队伍掌握绝对话语权的人。   这种混乱中,无意义的内部争斗是大忌,以祝央的通关风格,这个领头人肯定是当仁不让的。   比起不熟悉的玩家,自然是指哪儿打哪儿的弟弟比较方便,即便或许一开始预选的玩家有特殊的本事。   游戏无非是借着抱怨得一次免费撸毛而已。   等把游戏撸成一滩水后,祝央才离开绝对领域,正式进入竞争赛场。   在游戏开始前,白悠悠他们干脆已经来到这个城市,住进了祝央的新家里。   看到祝央居然把在游戏里搜刮的宫殿大喇喇的扎进现实里,不得不佩服果然你姐还是你姐。   白悠悠看着宫殿自带的训练室很喜欢:“这到底是什么世界搜刮来的?这功能,格局,还有设备,简直不要太适合玩家啊。”   喻理和周耀则对研究室和武器研发室爱不释手,虽然以前已经给过他们很多资料,不过他们手里的设备自然不能跟已经发展了数十年的能力研究机构相比。   一个个便缠着祝未辛道:“阿辛,再进一次那个副本,咱们和你组队。”   祝未辛对那个副本的回忆实在不算美妙,当时被抓包的肝胆欲裂还犹在眼前。   他抖了抖,挥着手推开越挤越近的三人:“去去去!那个世界已经被我姐姐废了,没有逃杀游戏机构了。”   “这会儿反抗军估计到处活动呢,没你们捡便宜的份。”   “不可能,就那种机构狗改不了吃屎的节奏,无非是由明转暗而已。”喻理道:“所以要去捣一两座宫殿——不是,一两间实验室,还是没问题的。”   “你们就是自己没搜刮到不甘心是吧?”   “因为,这么豪华适用又好带走的建筑真的不多啊。”   “滚滚滚!”   打打闹闹间,赛事时间到,六人被传送进了赛场。   祝央以为既然是组队游戏,那么进来也该大伙儿一起。   然而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身处怪石嶙峋的石山中间,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看来是随即分散了。   不过好在人员会因为意外分散的可能也在她预想之中,所以一早给大伙儿打上了标记。   竞争赛不会限制玩家的能力,赛场也没有什么独特的,所以祝央轻易就联系到了几人——   “你们在哪儿呢?”   路休辞:“我周围是科技都市,不过没人。”   祝未辛:“我在海底,姐~~,黑漆漆的我好怕啊。”   白悠悠:“沙漠,这是要演疯狂的麦克斯吗?还好我带了补水和防晒。”   喻理:“我在侏罗纪公园,好多恐龙——别说,我一时半会儿还不想走。”   周耀:“啧!我在冰河世纪,刚刚测算了一下,不过运气不错,一来就碰到人了。”   “要我们过来不?”祝央问。   不管是她还是路休辞都有类似的空间能力,接着她打的印记,其实可以瞬间将六个人重新汇合。   不过周耀却道:“不用了,我先试试水。”   喻理这边也对恐龙流连忘返,一时半会儿不想过来,路休辞和祝未辛还有白悠悠,要么是不想跟祝央分开,要么是不喜欢被传送的环境,倒是乐意马上汇合的。   不过这会儿怕是不成了,因为高级玩家瞬间汇合的方法太多,如果仅仅是物理距离上的分开,其实再远也没有多大意义。   既然无意义那为什么多此一举?肯定是有后手的。   看来这次竞争赛得节奏挺快,因为在对话的同时,剩下的几个人面前就凭空出现了别的游戏玩家。   对方也是被随机传送进来的,突然看见眼前一个人,立马满身戒备了起来。   “好了,汇合的事一会儿再说。”祝央这么说道。   身上的气息毫不紊乱,也没有面前突然多一个人的紧绷,整个人还是那副悠哉的样子。   这番从容便更让对面的玩家警惕了,都是高级玩家以上水准,这得对自己的实力多自信才会这样?   祝央看了眼对方,外表倒也普通,不是指对方长相,而是各方面诸如衣着打扮气场行为之类的。   就目前为止她觉得还算普通,没遇到路休辞他们一提起来就觉得一言难尽的样子。   两人都没有选择立马动手,毕竟这会儿竞赛任务还没有下来,又不是生死大敌,没必要太过横眉冷眼的。   祝央便冲对方点了点头:“什么游戏的?”   “虐渣,你呢?”对方是个看着沉默寡言的青年,话不多,但看起来就是一副精英样。   “我狗比——不是,恐怖游戏。”说顺口都差点忘了狗比游戏真正的名称了,这会儿对方已经字啊她脑海里抗议的嗷嗷叫了。   听到恐怖游戏的时候对方眼里多了丝了然:“三大游戏的玩家,看来我这次不怎么走运。”   祝央摆摆手:“别这么说,只要看淡输赢,秉持友谊第一比赛第二,重在参与,其实这场也挺好玩的,就当进来涨涨见识交交朋友了。”   但青年明显是自尊心比较强胜负欲比较重的类型,闻言便皱眉了,问祝央道:“你这么想的?”   看祝央那漫不经心的姿态,他有那么一瞬间还真的信了。   却听祝央道:“当然不是,这场竞赛的最终赢家只会是我,我也只接受这个结果。”   “那些话说给你们听的而已,毕竟咱们无仇无怨,要是对结果太过耿耿于怀长期郁闷影响心境进而导致以后通关评价不佳,我也不好意思。”   哦!原来不是风轻云淡,而是狂妄到了极致。青年恼怒的想。   与此同时,竞赛内容在所有已经进入游戏的玩家脑海——   “请玩家注意看自己的手腕!”   所有人低头看去,便看见手腕上凭空出现一条手环,手上上面有一颗鸽子蛋大小的宝石。   以祝央的见识,居然看不出这宝石的成分,看来是游戏为竞赛特地合成的,无法现场制作和复制。   “规则很简单,每位玩家身上一颗宝石,所有参赛者的任务便是搜集宝石,不计手段,不论方法,三天时间到,哪个游戏的玩家搜集的宝石总量最多,便最后胜出。”   之后还有一连串的奖励公布,一二三名自然最多,成绩太差的也没有什么惩罚。   说到底,所谓游戏竞争赛,还算是比较和平的副本,目的无非是游戏们互相炫耀实力,巩固地位而已。   倒是和之前修真副本的比斗大赛其实性质有点类似。   奖品自然是丰厚的,即便以祝央现在的实力地位,看着也觉得这次游戏们大方。   因为第一名的奖品居然是可以自由进出所有游戏的副本,只要不在副本之中作恶,或者影响该游戏玩家的任务进城,以及无度狂揽资源,便不会被排斥。   这可是以前从没有有过的事。   当然除了奖品之外,祝央作为恐怖游戏现今最强的几位玩家之一,和狗比游戏自然是利益共同体同进退的。   就不说各种隐性的话语权了,便是维护三大游戏的威严也得在这次赛事中取胜。   当然极端和有限两个游戏的玩家也是这么想的,其实历史中竞争赛前三名也一般是被这三个游戏包揽。   规则宣布结束后,祝央抬头,看向对面的青年:“就是这样,那就不好意思了。”   祝央身形瞬间靠近,那青年一惊,连忙防御,可哪里防得住?   他也算是近几年中虐渣游戏中佼佼者玩家,聪明勤奋,从不只关心任务本身那些狗屁倒灶一地鸡毛的剧情,而是有意思的去吸纳可以在游戏中学习的技能和得到的能力。   这样的玩家如果进入三大游戏,想必成就更不凡,可惜筛选标准有壁。   但即便这样,对方依旧很强,祝央袭来,他的眼前立马出现一个粒子防护盾,攻防皆可,很是厉害的道具。   同时也不忘手里弹出一柄光剑,此光剑是神话世界中得到的神器,无坚不摧。   可眼看自己防御到位,攻击也将要降临在那个女玩家身上的时候,突然天旋地转,青年的头重重的砸在地面上。   岩石地面磕得他的头嗡嗡作响,青年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怎么回事?   然而与此同时,手腕上传来一声清脆的声响,是宝石被抢走的声音。   他抬头,看到那女玩家站在自己面前,笑道:“没事,反正是看结果不是过程,你也可以抢别人的。”   “不过下次就别那么运气不好又撞见我了。”   说着祝央将宝石放进自己手环里扬长而去,为了方便大家互相抢夺,这些宝石是无法装进背包或者空间道具的。   一旦离开手环超过三分钟,宝石就会气化消失,所以只能安在自动出现新凹槽的手环上。   不过这手环挺高级的,祝央只有一颗宝石的时候,宝石大小如同鸽子蛋,这会儿两颗就只有鹌鹑蛋大小了,估计是为了不影响方便和美观,数量越多,宝石就会自动调整大小。   祝央走后青年只得懊恼的一拳砸在岩石上,瞬间地面龟裂出好大面积的坑。   果真不愧是三大游戏的玩家,真的毫无还手之力。   他进来之前还斗志昂扬的想要挑战那所谓的三大游戏玩家,谁知实力差距尽然如此明显,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输的。   如果三大游戏全是这种等级的怪物的话——   不过青年也不是颓丧之人,既然三座大山暂时无法撼动,不代表他就得灰溜溜的回去。   现在游戏才开始,宝石被抢夺没关系,再去抢别人的不就行了?   祝央这边结束的速度之快,在竞争场内很多战斗这才开始。   祝央用神念感受了一番,傻弟弟还有三小只这会儿都在与人交战,忙得不可开交。   一开始分配的对手,不知道是随机还是根据他们玩家实力有所侧重,至少祝央凭自己碰到的那个玩家还有另外四个小的的战场形势来看,对手都还不错。   然而神念到路休辞这边的时候,画风就急转直下了。   祝央察觉到他一动不动,但周围还有另一股不弱的气息,明显是别的玩家的。   这家伙干嘛呢,规则也听完了,对手也就为了,祝央能感觉到对面已经有能量波动,他还傻站着干嘛呢?   于是祝央便直接在脑子里问:“阿辞,你干嘛呢?该不是看对面是美女看懵了吧?”   岂料居然没有得到回答,祝央本来只是开玩笑的,这会儿突然就脸色一狞。   直接打开空间门来到路休辞面前,抱着手臂看着他,却看见自己男朋友脸色平静,眼神冷漠,一副想就地坐化的表情。   祝央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好家伙,差点没给自己闪瞎,只见一阵五颜六色的七彩光晕中站着个看起来十五六的少女。   少女不高,也就一五五的样子,身材娇小脸蛋可爱,这是客观说法,可这会儿对方正拿着一根魔法棒在光晕里转圈圈,一边转一边衣服发生变化。   整个人变成了粉色头发穿着繁复小裙子,手持心型魔法棒,变身结束后光晕散去,她还保持着可爱的pose。   “变身!”大眼睛还眨了眨,声线可爱得就个子供向魔法少女动画配音一样,光听声音说面前的人八岁都有人信。   祝央早听路休辞谢奕他们轮番说过竞争赛傻逼,但也没有细问,以为以前兼职过的攻略游戏玩家已经到顶了,没想到还是低估了游戏以及玩家的多样化。   亏得刚刚她碰到一个虐渣游戏的玩家,还觉得不能一概而论的。   这才不到五分钟,都打破了她天真的念头。   她也一脸冷漠的看向对面,连动都懒得动。   此时路休辞便无奈的抹了把眼睛,对对面道:“小朋友,你走吧,叔叔不打你,只要你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第292章   路休辞是真秉承着关爱智障儿童的念头,难得的心慈手软,就连宝石也不想抢了。   然而对面的少女却不这么想,她见路休辞以手遮目,大喊一声:“好机会——”   魔法棒一挥便又开始一长串的尬舞口诀,各种爱的魔力转圈圈。   眼看两分钟过去了,最后还是祝央看不下去,一拳怼对方脸上,把人小学生贯地上,所有的光晕特效,闪得人眼花的五颜六色这才停了下来。   路休辞看着祝央的时候是既羞耻又有些手足无措:“亲爱的,我被传送到这个地方,是真的以为至少这次一开头会让我碰到一两个正经对手的。”   哪怕是个小游戏里实力不济的辣鸡呢,至少给我来两个正经的。   祝央叹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我理解你,这回辛苦你了,要不是为了陪我,你也不必如此。”   那粉色头发的小学生艰难的挣扎着支起上身,不可置信的看着祝央道:“不可能的,你怎么可能在咒语输出之前就打断我?”   祝央那也是狠起来拳打幼儿园脚踢敬老院的狠人,这会儿伸出自己的手环把魔法少女手上的鸽子蛋宝石吸上来,三颗宝石就变成了葡萄大小。   她见美少女一副不弄清楚缘由死不瞑目的样子,便道:“我知道你们开启变身模式或者念咒模式的是有结界的,一般来说你们尬舞三分钟,外界才过去一瞬间,确实不怎么影响战斗。”   “你也得体谅一下咱们这些神念能够穿透术语结界的人行不?叔叔阿姨们走到今天不容易,就别特意给咱这种考验了,啊!”   “回去写作业吧!”祝央抓起美少女,划开一道空间口子就把人往里面一踹:“走你!”   祝央当然没办法把玩家排斥出竞争赛场,不过是随意把人抛在某个地方而已,瞧把她家大头打击的,都得了PTSD了,肯定想起了不少上一次类似的一言难尽的回忆。   祝央抱住他,揉了揉他的头发:“别想了别想了,咱们是见多识广的大人,这点事不算啥。”   路休辞又想抹脸了,不是他少见多怪,实在是当年他还是个严肃正经,每天兢兢业业通关,一直跑在努力提升实力的第一线。   本来在中级场的时候被送到别的游戏当交换生还挺高兴的,在得出会有各方高手齐聚一个赛场竞争的时候。   毕竟作为一个男人,骨子里总少不了争斗之心的,且三大游戏的交换生之间也是在三大游戏之中转换,少有‘屈尊纡贵’。   一开始路休辞是真的以为,即便游戏规模稍有不等,但既然能有资格进入竞争赛的,想来都是各个游戏里面出类拔萃的精英,怎么也各有所长的。   当时他进入游戏之前,还一再提醒自己切莫因为是三大游戏的玩家而骄傲,否则阴沟里翻船。   他还记得谢奕和曲赫在他进来之前那怜悯却啥都不肯说的眼神。   然后就深刻体验了什么叫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我把你当正经竞赛,你给我的对手全是逗比。   当然其实正常水准以上的对手也不少,甚至三大游戏的玩家各有风采那次也战得痛快。   但每每回想,眼里挥之不去的还是那些奇葩画面。   反倒是祝央,有攻略游戏的人找上她过,知道不少小游戏的不靠谱之处,又听了好些他们的摇头叹息,本身期待值就不是很高。   要不是有一直想要找回场子的对手,以及徐骁小世子他们也是早早定下的竞争赛玩家,见小伙伴的机会难得,祝央肯定期待值会更低。   所以反应反倒是没有已经经历过一次的路休辞大。   四个小的那里战斗也告一段落了,不过祝央感应了一番,貌似这场游戏给每个玩家设置了屏蔽。   除非进入战斗范围,不然是无法进行大面积锁定的。   不然以祝央的精神力,恐怕这会儿整个赛场哪里有玩家她脑子里已经一清二楚了。   这个条件估计就是为了防止他们这种拥有太过强大的探测能力的玩家,让整个竞赛的随机性更高。   不然三大游戏的玩家肯定在第一天就直接包揽了所有的宝石。   得到这个结论后,祝央便告诉四个小的道:“咱们的距离应该很远,前面一两天玩家分散,分开搜集宝石效率更高。”   “等明天或者后天咱们再汇合抢夺那些已经有一定宝石积累的队伍吧。”   喻理和周耀还好说,祝未辛和白悠悠就不乐意了。   白悠悠道:“这里沙漠好热啊,我感觉我皮肤都开始干了。”   “切!这怎么可能,上次我跟你组队,咱俩一起掉进巨大的焚化炉里,我出来还得嗑了点恢复药水,你出来屁事没有,脸一抹就是剥了壳的皮蛋,那点破太阳能耐你何?放心吧,你是咱们中最扛造的纯爷们儿。”周耀道。   好险白悠悠还没有空间穿梭技能,不能当场就冲到周耀面前跟他干起来了。   “阿耀,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呢,不是没为你的外表荡漾过,那时候还琢磨任务期间反正闲着也是无聊勾搭一下呢。现在看来你这混蛋只配一辈子跟你的破铜烂铁过。”   周耀就不乐意了:“你怎么能这么咒我呢?我的宝贝们怎么可能是破铜烂铁?”   喻理:“……你们还掉进焚化炉里过?噗!”   白悠悠:“就你,就你说漏嘴,我就说让阿理知道会被笑。”   周耀:“那我再出卖一件你的糗事让他专注笑你还来得及吗?”   白悠悠:“你敢!”   祝央:“小的们,我另外给你们开个聊天频道。”   说的还真的单独给三人拉了条连接线,确保他们三个任务途中可以尽情吐槽。   祝未辛的关注点则永远只有一个:“分开做任务啊,那路哥为什么能待在你身边?”   “他有PTSD,这会儿心里脆弱。”   “呸!这都能扯破理由博同情,把他能的,我还一个人待在深海之中漆黑寂寞冷呢,刚刚遇到个极端游戏的玩家,章鱼模样的,吓死我了。我不管,我跟他换。”   路休辞:“你想得美!”   说完就把祝未辛也踢进了白悠悠他们那边的联络频道,和女朋友手牵手悠哉的开始狩猎宝石了。   这个竞争赛场面积特别大,但是他们恐怖游戏组一组六个人便传到了完全不同的六个地方。   而这六个地方均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又自己风格特色的巨大场景。   比如他们现在所在的这个未来都市类型的场景,登高一望便足有一个三千万级别的大城市那等面积。   更不要说沙漠,冰川,海洋,甚至能容纳恐龙的巨大公园面积会是多大了。   祝央估计,这里就算面积没有修仙场副本那么大,但也和现实之中的大陆版图差不远了。   这边是无数游戏中的高等玩家齐聚一堂的规模,这么以凡人来看身体不能及的距离,在这些玩家之中,最多只需要三天时间便能一边战斗一边搜刮殆尽。   想到这里,不论哪个玩家,恐怕心中都会升起一股豪气。   这个未来都市的城市里并没有人,但是也不像座死城,不论是街边的商店还是街上的公共交通系统,甚至远处办公大楼里机器都在正常的运转。   没一样都有条不紊,即使没有人的操作,也丝毫没有出现意外,除了没人简直没有任何异常。   祝央还在街边一个自动做热狗的移动餐车里拿了两个热狗,递了一个给路休辞,味道还很不错。   她抬手一拉,一辆正漂浮在空中行驶的悬浮敞篷汽车便来到她面前。   祝央抽了几个餐车上面的氢气球,扔了一粒钻石进餐车的硬币箱,这才跟路休辞上了车。   两人一点没有参加竞赛的紧迫感,像是在未来都市里开车兜风约会的小情侣。   悬浮汽车是自动驾驶,也不用人开,祝央直接抬起长腿搭在方向盘上,好不潇洒。   狗比游戏估计没料到竞赛还能玩得这么悠闲的,看路休辞坐在一边就觉得碍眼得狠了。   这种事,明明美女兜风旁边坐个可威风可卖萌的小豹子更好嘛,坐个臭男人就没意思了。   路休辞仿佛是听到了这家伙的磨牙声,低头就这祝央的手咬了一口她手里的热狗,脑袋里的磨牙声更响了。   路休辞运气一般,偌大的未来都市,居然除了他还有一开始那个魔法少女,就没别人被传送进来了。   悬浮汽车的速度很快,再加上两人的观察力,确定整个城市没有别的玩家并不需要太久。   于是两人便毫不犹豫的开着车出了城。   待穿过一个区域之后,周围的景色就大不相同了,与未来都市相邻的场景竟然是一个古色古香的城镇。   简直像是冷不丁穿越了三千年一般,当然在这里悬浮汽车便失去动力了。   不过祝央自然有办法让它正常行驶,只不过行驶原理就跟之前不一样了。   祝央正准备张开精神力,小轿车里突然就出现两个人。   不用说,能擅自跑出来的自然只有苏星云和裴疆。   两人落后座上,苏星云一出来就抱怨了:“我说了这么就要出来,你怎么不搭理我?老夫亲憋得难受你个不孝女听不见啊?”   祝央把吃剩半个得热狗塞进苏星云嘴里:“我没你这种闺女约会还要挤在中间的没眼色老父亲。”   路休辞点头,深以为然,老婆说得对!   苏星云却振振有词道:“谁说的?闺女约会扛着木仓跟在后面盯着臭小子才是真正的好父亲。”   “放心,你们结婚的时候我会降下无数法器对着月离演习一番,让他以后敢对不起你之前先掂量掂量。”   路休辞:“……”   他这是造了什么孽,糟心小舅子和小弟一大堆,本来赖以安慰的完美岳父岳母,结果临到头杀出个便宜货。   不过好在苏星云的注意力很快就被悬浮汽车吸引了。   他到底才接触现代文明没多久,期间最喜欢做的就是打网游看电影了,祝央还没来得及带他去鬼屋世界转转,哪里的全息网游技术更带感。   虽然看过不少科幻电影,但是电影里呈现的视觉效果还是和现实差距很大的。   他摸了摸充满未来感的酷炫车身,兴奋道:“小鱼,到后面来,我来开。”   祝央道:“开啥开啊!这会儿这玩意儿怎么飘起来的你感受不到?”   “那我也要做驾驶座!”   祝央无奈,只得让他。   别说,这家伙对机械架势还挺热情的,比如这期间他就让祝央替他报名了考驾照。   不过被卡在了科目二。   这辈子没被任何东西卡住,哪怕进阶大乘都没遇到瓶颈的魔尊,卡在了科目二。   不过他兴趣依旧不减,四个人坐在敞篷悬浮车上,迅速的在低空中穿行过。   还真别说,古代美景用这种方式观赏,又别有一番滋味。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苏星云他们的出现让整个狩猎开始转运。   没过多久他们就撞见了两个玩家,在他们到达之前,两个玩家便已经对峙好久了。   突然看见空中飞过来一辆悬浮车,两人同时看过来,见车上居然有四人,自然是心下不好。   其中一个衣着华丽的女生道:“为什么你们一组居然这么多人没分开?游戏作弊吗?”   “自己办不到就怀疑游戏的公平性?”祝央似笑非笑道。   她跳下车,另外三人也纷纷下来。   对战的两个玩家这才发现这一车居然都是惊人的俊男美女,不过那衣着华丽的女生心里却有些嗤之以鼻。   以为是通过游戏道具或者技能改变的外貌,很多游戏都有类似的功能,只要够呛,想变得漂亮其实很容易。   尤其她的游戏性质,毕竟长得这么好看的,初始玩家有几个?   不过话又说回来,即便是靠着道具或者技能,这几个人得审美也太好了吧,不管是美,甚至各有特色,让人见之难忘,气质更是独树一帜。   华衣女子警惕道:“你们想干什么?”   祝央道:“看你们已经打在一起了,不见得还不知道竞赛内容啊。”   “不过放心,凡事讲究个先来后到,你们先打,打完了我直接找赢的那个就行。”   “呸!卑鄙。”华服女子道,不过也没天真到指望这些家伙能幡然悔悟不以多欺少。   对方居然说到做到,真的暂时没有出手的意思,她也只能专注眼前的战斗。   明明自己都快赢了。   对面的男玩家摆出攻击的架势,比起华服女玩家,男玩家就狼狈多了,鼻青脸肿的。   祝央细细打量了一番女玩家,她本人本身并没有什么能量波动的痕迹,站姿破绽摆出,身材虽不错但绝对空手格斗的话连祝千都打不过。   这是没怎么经过强化的身体,里面甚至没有灵力或者别的能量运行。   那么她是怎么把对面看起来不算弱的男玩家打成这样的?还伤处全在脸上。   接下来祝央就知道答案了。   “第三轮,换装开始!”   两人面前顿时出现一个结界,将两个玩家都罩进去,接着两个玩家的面前分别出现两块光屏,上面是密密麻麻得衣服图片。   可怜男玩家一身本事,在里面不管是横劈侧砍还是开枪抖炮,甚至是魔法攻击,都无法破坏这光屏,更没办法突破来到女玩家面前进行攻击。   所幸吃过两次亏了,男玩家也不再硬耗,只得干脆收起武器,从里面挑选衣服。   所触及到的照片上的衣服里面出现在自己身上,男玩家知道这衣服得穿得越好看,分数越高,才有赢的机会。   所以这一刻是用尽了自己毕生的审美。   然而直男审美有什么好歌颂的?换装时间结束后,祝央看了一眼女玩家那边仙气缥缈,美轮美奂,极其适合这个场景的服装妆容。   以及男玩家这边的大金链子吊裆裤,花哨上衣小外套——   果然两人旁边还凭空出现了一个评分系统,女玩家毫无疑问得到了九十几的高分,男玩家却连及格都得砍一半。   所得评语【您真厉害,避过所有正确答案,选择了最致命的搭配,难道是故意隐藏实力吗?】   “隐藏个锤子哦,这不挺潮的吗?”   空中又出现一行字:“拒绝狡辩,请接受惩罚。”   然后众人就看见空气中凭空多了一双黄色的拳击手套,接连数拳打在男玩家脸上,还伴随着一阵欧拉欧拉欧拉的音效。   男玩家被彻底KO,要说刚刚碰到那美少女虽然一言难尽,但好歹自身具备不弱的魔法实力。   可这男玩家是真的冤倒姥姥家了,对面的女玩家真的啥都不会啊,真的是面对面硬拼武斗实力的话,一指头就能戳死那种啊。   就因为换装游戏结界,就因为自己的审美问题,被打成了一坨屎。   今儿跟参加竞争赛输赢都是次要的,关键是说出去了得丢人呐。   女玩家初战告捷,得意的笑了起来:“虽然你们厉害,但我们换装游戏也不是吃素的,在我的领域里,只能按照我的规则来。”   接着就上前取下了对方的宝石。   祝央一行人在一边看得都懵了,一阵萧瑟的秋风吹过。   苏星云首先发起了疑问:“为什么换一套衣服就可以打败比自己强一万倍的人?她的衣服也没有附加法力啊。”   “不对,就算加上,凭她辣鸡的身体素质和劣等的魂念资质也撑不住,为什么?”   “别太过分,我都听见了。”女玩家怒道:“不就是一群整容脸,有什么好得意的?”   “你们的审美确实不错,不过还是不如身经百战的我。”更何况她还有特地为这次竞赛准备的战衣。   这次不用祝央,祝央扭了扭脖子准备上去的时候被苏星云按住肩膀:“我来!”   他一脸战衣:“即便是只辣鸡,我也不允许别人在审美领域质疑我。”   “原来你这么容易别点燃?”祝央道。   修真界无数让魔尊提不起兴致的强者恐怕得冤死。   “第一战,开始!”女玩家道。   接着同刚才一样的画面出现,苏星云看着眼前的光屏,点了点头,客观道:“别说,里面的衣服还挺漂亮的。”   他迅速浏览完了所有的衣服,虽然不像女玩家那样对所有衣服如数家珍,但凭着强大的神念,这么点功夫已经完全心里有数了。   不带犹豫的就是数下点击,选中的衣服便换在了身上。   女玩家那边的动作都没这么快。   她看到苏星云的成果,心里一惊,暗道不愧是能整容成超级帅哥的家伙,审美果然不一般,如果不出杀手锏,自己恐怕得输。   于是她便飞快点进了自己的珍藏包厢,接着将自己那套好不容易搜集到的杀手锏服装换上,更搭配了自己试验过无数遍最合适的妆容发型还有首饰。   正得意的抬眼,便看见对面的男子皱了皱眉。   女玩家心里得意,心道自惭形秽了吧?   却见对方手往自己身上挥了挥,身上的衣服便做了一些改动。   那一瞬间,周围仿佛涌出绝美的特效,非要形容的话,便是灰姑娘被神仙教母施展魔法,摇身一变的那种落差巨大的惊艳感。   然而可怕的是,在他做出变幻之前,他的服装和长相已经是举世难得的惊艳了。   女玩家整个人都懵了,死死的盯着对方,一边心里不停地质问为什他能够现场改变服装,一边为那服侍的美丽不断疯狂,整个人都看呆了。   祝央点头,她是被苏星云当做换装娃娃玩过的,这家伙的审美和动手能力绝对是她见过的天花板。   周围已经开始评分,满分百分,苏星云却打出了爆表的分数,远远甩开了对方。   女玩家不可置信道:“怎么可能?不是说没有爆表的说法吗?我也是一百分,应该平局才对。”   她不要挨打,她就是个毫无武力的辣鸡,挨一拳会死的。   【完美这个词今天为他打破,系统因为接触到自身认知以上的审美重启,另外外貌也是加分项,这一点对手碾压你哦,摊手~~】   “整容而已,这也被计入?不就跟妆容选择一样吗?”   【不好意思,对方是自身容貌,没有选择妆容系统,经鉴定没有任何调整痕迹。请玩家相信系统的公正性,接受惩罚。】   黄色的拳头冲着女玩家过去,女玩家一脸惊恐,然而那一拳却没有落下来。   她挣开眼睛,瞳孔因为不可置信紧缩。   因为那无往不利,甚至将一个强力玩家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拳击手套,正被那个一开始说话的女人捏在手里。   僵持中那手套竟然真就无法靠近,它被拦下来了,生生的。 第293章   “怎么可能?不是说规则无法打破的吗?”女王喃喃道。   这会儿她的心里比起自己不用挨破颜拳的劫后余生,反倒是祝央徒手拦下拳击手套更让她震惊。   从绑定换装游戏开始,在规则之中便无往不利。   她当然知道,要比玩家本身的整体战斗素质,她们游戏肯定是拍马难及,甚至在这些强者面前只是蝼蚁。   可既然他们这样的游戏能够存在,且有资格参加竞争赛,肯定是有自己的道理的。   换装游戏牺牲了一切让玩家变强的可能,所有的技能道具机缘统统没有,全专注于游戏规则的强化。   牺牲一切资源专注一项设定的结果,自然是这项设定坚不可摧。   任你面前是多强的玩家,只要进入了换装游戏的范围内,就只能按照它的规则定胜负。   所以在这个距离和空间内,游戏规则应该是绝对的,别看只是两个平平无奇的拳击手套。   但有着失败惩罚的先提条件,这就属于因果律打击,不是玩家有多强就能拦下来的。   就比如女玩家靠着这规则无往不利,碰到过的再强大的敌人依旧在这副拳头面前无从施展——当然前提是她得赢了换装PK。   可这会儿拳击手套被一个玩家,被一个女玩家拦下来了。   女玩家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景象,那女人甚至还将拳击手套缩小,拿到手里细细打量。   “手套没什么特别的。”祝央撇撇嘴:“我还以为可以顺便捞点好东西呢。”   对方做着严重破坏规则的事,然而平时聒噪得要死的系统这会儿却安静如鸡。   女玩家内心疯狂的大叫:“怎么回事游戏,她犯规了,有人在你面前严重犯规了,你怎么不惩罚她?快惩罚她啊。”   此时女玩家已经全然忘了是祝央替她拦下手套她才免过破颜的,只觉得机会难得,或许可以利用——   可心里想的好事才开头,就听脑海里传来游戏哆哆嗦嗦的声音:“闭嘴蠢货,那是三大游戏的玩家。”   “理论上来说,即便是三大游戏的玩家,也应该逃不过游戏规则。”   “但这个女玩家不一样,说明她作为玩家的实力已经与我持平甚至超过我,所以规则才不起作用。”   超过游戏?这怎么可能?这是一个玩家能达到的境界?   女玩家不知,三大玩家中诸如狗比游戏中进入绝对领域的玩家,无限游戏中的五大佬这种等级,实力和资源其实是远远超过一些小游戏的。   所以当初无端游戏找上门也只能谈帮忙指导,哪里敢提报复的事?   但事情还没完,祝央见拳套没意识,便松开。   那拳套脱离了她的手,又恢复到了原来的大小,继续着刚才未完的惩罚,兜头冲女玩家脸上捣过来。   一阵欧拉欧拉的音效过后,女玩家变成猪头倒在地上,眼睛死死的盯着祝央。   估计这个所谓的惩罚也是因人而异的,所以女玩家只是受伤狼狈,并没有死,如果拳头是刚才打另外一个玩家的力道,只消一拳她就上西天了。   祝央用手环取她拿到手里还没有捂热的宝石的时候,女玩家还死不瞑目的瞪着她。   祝央莫名其妙,接着了然道:“啊——你该不会以为我把手套拦下来是为了救你吧?”   说着就笑嘻嘻得挥挥手:“怎么可能,咱俩又不熟,为什么要为你破坏游戏规则?”   “我就是看看那玩意儿有没有用而已。”   换装女玩家这会儿是充分感受到了游戏竞争之激烈,人心之险恶。   眼睁睁的看着对方把自己两颗宝石都抢走,短短开局不到一个小时,这家伙优哉游哉的就已经有五颗宝石了。   一行人继续上车在这片古城地区搜寻,苏星云对自己刚刚迸发出的灵感很满意,这会儿正穿着那身美炸的衣服臭美来着。   祝央道:“倒是看着前面一点,老瞅后视镜自恋干嘛?留神撞到麻雀。”   苏星云隔着后视镜冲她抛了个媚眼:“小鱼真是越长大越不可爱了,明明小时候打扮完会和我一起照镜子欣赏自己的美貌的。”   这说的就是在修真副本里的时候,祝央刚被他捡回去那会儿,这家伙好打扮又自恋,祝央也不遑多让,每天一大一小至少得有一个小时是对镜自恋的。   路休辞想起那时候的事脸上就直抽抽。   反倒是裴疆这老实孩子比较专注于搜寻敌人。   这时候便听到他指着一个方向道:“那个地方,有人。”   祝央他们还没有注意到,那就说明距离还是挺远的,至少竞争赛里的屏蔽效果,祝央不可能通过任何定位手段,定位到十公里外的玩家。   但是裴疆却发现了,便说明对方留下来什么痕迹。   “有血腥味!”他道。   祝央他们了然,单纯依靠五感确实不受竞赛的屏蔽所限,裴疆对血非常的敏感。   四人转了个方向,驱车往裴疆说的方位赶去,便在一栋古典老宅的门前大街上看到一具凄惨的尸体。   那具尸体被开膛破肚,血流了一地,看手臂上已经失去宝石的手环,确认对方是个参赛玩家。   可竞赛中不是禁止杀人的吗?为什么这个玩家会死在这里?而且这明显是惨无人道的虐杀。   虽然各个游戏的玩家互相之间不见得友善,可竞争赛中高手如云,除非是异常不计后果的嗜杀狂魔,否则谁会无端在里面结仇,干损人不利己的事?   一旦违法规则,后果可能是游戏制定让全体玩家围剿的追杀令,甚至可能是游戏直接抹杀。   好不容易走到这个高度,相信很少会有人在这种地方自寻死路。   “游戏,怎么回事?”路休辞问道。   这会儿估计所有游戏齐聚一堂,祝央甚至脑补一群猫猫狗狗坐在一起的场景。   狗比游戏声音挺严肃,估计要维护自己三大游戏大佬的威严。   “有入侵者,利用技术漏洞狩猎玩家。先不要打草惊蛇,对方能进来,肯定有玩家甚至游戏与对方里应外合,这才能瞒过我们的眼睛。”   “肯定的!”祝央点头,如果仅仅是虐杀玩家,根本用不着将对方的宝石取走,参与其中的自然会有本次参赛的玩家。   “现在你们多了一项秘密任务,将那伙偷渡者抓出来。”   祝央点头:“成吧,也不知道哪个傻逼居然敢在这里玩狩猎游戏。”   她脸上笑容冰冷,对此甚至感到好笑,非是狂妄,而是对自己还有对手们实力的清楚认知。   那所谓的偷渡者们即便破解了游戏技术上的BUG,得以像幽灵一样穿梭在整个赛场。   可说到底只是暂时隐藏起来的蚊子而已,人会觉得蚊子心烦,也会在知道有只蚊子溜进蚊帐后疑神疑鬼,但是绝对不会将它当做真正的威胁。   这不是狂妄,这就是实力差带来的事实,恐怕实力差距还不如人类和蚊子呢。   就比如对方以为将参赛玩家残忍虐杀,尸体大喇喇的摆在这里,会造成恐慌。   但对方想多了。   只见祝央冲尸体伸出手,像是拨动时间的指针一样往逆方向轻轻拨动。   那玩家身上的伤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接着整个人恢复了生机,数秒过后睁开眼睛。   他像是被谁呛住一样猛地坐起来,大声喘气,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感觉到里面不是空荡荡血淋淋的一片松了口气——   “啊!是做梦,太好了,吓死我了。”   苏星云抬手就抽了这二缺脑袋一巴掌:“做什么梦呢。”   记忆瞬间回笼,男玩家跳起来:“是了,我被杀了,被两个卑鄙无耻的家伙偷袭,他们抢走我的宝石,破开我的肚子,我看到我肠子流了一地——”   “别说了,你什么死样我们都看见了,不新鲜,啊!”祝央抬手止住他:“说说那两人什么来头,长什么样记得吧?”   “没,没看清!”男玩家讪讪道,在四人鄙视的眼神中连连挽回自尊道:“真的,对方穿的特殊作战服,还带了头盔,别说相貌,男女都分不清。”   “而且他们的装备应该有名堂,我感应能力算不错的,绝对不可能被这么神不知鬼不觉近身,就算这次游戏有屏蔽,但这个距离内我又不是死人。”   “但就真的啊,他们砍到我之前,我一点都没察觉,我怀疑这不是技能上的问题。”   “如果他们真的强到连刀都落到我身上我还一无所知的话,也就用不着偷袭了。”   这男玩家虽然看着一副倒霉二逼样儿,但是思虑清晰,分析的也到位,成为高级玩家绝对不是没有自己的本事的。   他的猜测方向也基本正确,祝央琢磨了一会儿,心里有了个想法。   这时候那玩家便劫后余生的在自己身上到处摸,恨不得脱了衣服检查,被裴疆一巴掌抽回去了。   对方讪讪道:“我就是,最后的记忆太可怕了,做游戏历经这么多危险,还是第一次嗝屁的,果然吓人啊。”   “啊对了,是你们把我复活的吗?你们好厉害啊!是三大游戏的大佬吗?大佬求带呗,什么苦活累活我都干。”   “我会拉车,会做饭,还会暖床。”说着看了眼一行足有三个男的,脸上闪过一阵扭捏羞涩:“不过你们人多,稍微温柔点啊。”   路休辞和苏星云以及裴疆直接被这二逼弄得一个趔趄。   反手抓住这货便扔出十公里外:“滚滚滚!边儿待着去。”   “这是搞笑游戏里的玩家?”祝央憋笑道。   路休辞:“信我,搞笑游戏的玩家不是这样的,而且他们也是自以为搞笑。”   祝央见他一言难尽的脸色忍俊不禁,几人在周围探寻了一圈,以他们的速度和感官,这个一圈的范围可是非常广的。   刚刚那二逼玩家的死亡时间很短,按理说凶手应该还没跑多远,可凭他们几个,居然也遍寻附近不着。   那就说明不是速度和隐匿的问题了:“这个所谓的破解了竞赛场的BUG,能够帮助他们自由的在场内所有地方穿梭,并且随时隐匿在数据之内?”   “那可够方便的。”   暂时找不到人,祝央便也将事情放到一边,游戏联盟那边肯定会修复BUG的,对方的活动范围和条件只会被逼得越来越小。   根本不用现在劳神费力,至于对方在中途可能杀害多少玩家。   其实入侵那玩意儿真低估了游戏的霸道,说不准死人便是不准死人。   祝央都能将玩家直接复活,更何况三大游戏?一旦揪出了他们,恢复原有的秩序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   所以祝央一开始就没太把这当回事。   不过这个区域内的玩家分布相对之前要密集多了。   没过一会儿,祝央他们居然又碰到了玩家。   还不是一个两个,是一次碰到一长串,祝央数了数,足有七个人。   这七人中为首的那位是个极其美貌的女子,后面六个都是男人,且实力还不低的样子。   女子众星拱月的被簇拥着,手腕上的手环已经镶嵌了七颗宝石,比祝央数量还多。   只一眼就可以看出对方不是一个游戏的玩家了,同个游戏的玩家根本不会这会儿就将宝石汇拢到一个不怎么强的人身上,增添被一次性抢走的风险。   苏星云一语道破机关:“小鱼,那女子身上有一股和你很像的气息啊,都是让人见了就会欢喜的感觉。”   祝央:“……”   啊,她忘了,当初去攻略游戏做指导任务的时候,得到一个玛丽苏光环,那还是被动技能。   当时还被她各种嫌弃,自诩自己已经美貌无敌魅力无边,需要你个傻逼光环碍手碍脚?这样一来好像她的魅力造假一样。   不过之后仇恨值照拉,该想恁死她的人也不见转眼就喜欢上她,貌似没有产生什么影响,祝央便也没有当一回事。   苏星云仿佛看出她所想,解释道:“是这样的,小鱼不说话的时候呢,是非常讨人喜欢的,尤其眼睛看过来的时候,真是惹人怜爱。”   “不过一开口就不对劲了,总能把人从幻想中拉出来呢。”   “那意思不就是嘴欠到玛丽苏光环都兜不住了吗?”裴疆道。   说出这句话就见祝央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样子。   他们四人大喇喇的毫不遮掩,地上的人自然也注意到了他们。   六个男玩家立马严阵以待,将女玩家围在中间,像是用身体守护女王蜂一样。   不过这伙儿人明显据没有蜂群那么有秩序了——   “翩翩小姐我保护你!”   “轮得到你?一个像样的防护技能都没有,死一边去,别占了好位置。”   “你俩特么别往这边挤,影响老子拔剑。”   “就你那速度想砍谁?翩翩小姐别怕我不会让他们靠近的。”   美貌女子对这场面颇为自得,但是在抬头看见祝央一行人的时候脸色就变了。   因为她看见祝央身上有着与她同样的光环,不过那光环练度可太低了,最多是在自己基础的魅力之上增加好感度,根本做不到让对手无视立场叛变的地步。   她心里觉得好笑,这家伙真是浪费,但与此同时,看到她周围的三个男人,又觉得这家伙哪怕练度不够,却运气超然。   居然一口气吸引了这么多高质量的男人,看起来可比自己周围的蠢货有牌面多了。   因着玛丽苏光环的缘故,美貌女子下意识的就以为祝央是攻略游戏的玩家了,因为据游戏说这个光环是他们攻略游戏独有的。   然而下一秒,看到祝央旁边的路休辞,美貌女子就再也无法淡定了。   她脸色突然都变得扭曲:“怎么可能?我都没办法迷惑的家伙,一个练度只有初级的辣鸡怎么可能将这家伙迷倒?”   祝央看了一眼路休辞,只见他一脸茫然,也对自己回了一个不明就里的表情——   “别看我,我不认识她。”   美貌女子大怒:“不认识我?岂有此理,你这是第二次对我视而不见了。”   说着冷笑道:“你要真对美貌无动于衷,又怎么会着了那个女人的道?呵!还以为你意志多坚定,不过如此罢了。”   但心里却是不甘的,她自问长得绝不比对面那女人差,她是攻略游戏中的资深高级玩家,本身底子就好,进入游戏前就是不可多得的美女,又经过光环和种种资源的淬炼,更是倾国倾城。   且玛丽苏光环的作用也锤炼到了极致,她拿不下的目标被一个不起眼的新人拿下了,即便觉得大失所望,心中也是不甘得很的。   她这么一说,路休辞倒是有点印象了,迫使自己从上次竞争赛的回忆中找出了这段记忆。   直白道:“我想起来了,是攻略游戏的玩家,不过当时对战的时候,我都出拳了她还站那儿傻不愣登的,我一时收力不及时,把人脸着地按水泥地上,印象里是鼻青脸肿的样子。”   说着还真对美貌女子点了点头:“一时没认出来,不好意思。”   攻略玩家差点气炸,她这次继续参加竞争赛,为的就是一雪前耻,可得到的结果是一直耿耿于怀的男人压根不记得她了。   这让她的自尊怎么接受得了?   突然攻略玩家眼睛一亮,是了,对方这会儿既然受另外一个玛丽苏光环的影响,自然对别的异性不假辞色。   这肯定是光环的原因,不是她魅力不如人,于是看向祝央的目光就带上了敌意。   祝央是去这个游戏待过好几个副本的,自然知道这些攻略玩家是个什么德行。   当然这也不能怪他们,是游戏一开始给的路线和任务概念就有问题,在一个方向上尝遍了甜头后,自然不可能轻易改变风格。   她也不理会这个攻略玩家的敌意,只道:“说起来我和你们游戏还有过一次愉快的合作,在你们游戏爆出来的道具受益至今。”   “所以如果你现在就把宝石交给我的话,我承诺不动你一个手指头。”   说到这里攻略游戏就吐血了,当初多少有跟三大游戏的玩家炫耀的意思,所以在一个攻略副本中绑定了空间灵泉。   空间灵泉是极其珍贵的道具,能爆出来的玩家寥寥无几,连本游戏的玩家资质稍差的,攻略有些都觉得可惜,更别提便宜别的游戏玩家了。   这会儿旧事重提,它一脸血亏的恹恹表情。   而对此一无所知的攻略玩家闻言便笑了:“都知根知底的,装神逼?”   说着便抬手一指,对六个别的游戏的男玩家道:“把那女的抓过来。”   她有办法可以吸收别人的光环,如果不是光环的强弱问题,那便是性质问题了,莫不是对方的光环更戳人?   这玩意儿在女玩家的理解里就跟ABO世界的信息素一样,要说高低之分是没有的,但有时候对特殊群体就存在相性问题。   那男人是三大游戏中的高级玩家,自然对于一般光环可以无视,但如果恰好戳中了相性呢,想着又开始嫉妒祝央的狗屎运了。   如果她能能把那么强的玩家掌握在手——   还做着春秋美梦呢,冲过去的玩家全被打回来了,一个接着一个叠沙包一样重成一堆。   女玩家一惊,不可置信的看着祝央,便看到祝央冲她笑了笑,手指掰得啪啪响。   女玩家心里一慌,心道难怪光环练度低,原来这家伙专注武斗了。   是之前有那么一段时间过后,游戏就通告全服的玩家,制定了一些指导方针,让玩家们在通关的同时注重实力提升之类。   女玩家之前嗤之以鼻,不钻研自己擅长的东西,反而舍本逐末,再怎么钻研他们也是比不过资源丰富的三大游戏吧?   可这个女人显然就是按照新方针培养出来的人了。   女玩家冷笑:“别得意,损失几个没用的废物而已,这么多年的高级玩家你以为我白当的?”   说着一阵若有似无的花香飘过,对方仍旧站在那里,整个人都散发出圣洁绝美的光晕。   这并不是是视觉上的,但是祝央同样也拥有光环,所以能看得到能力施展的具现化效果。   然而那女玩家的魅力值就一路飙升,确实客观来看,即便是高级玩家,除非是内心坚定或者精神力强悍的,不然都很难不受影响。   可惜在场的几个人都是大乘期级别的实力,这点光环别说女玩家,就是攻略游戏自己施展恐怕都白搭。   所以祝央一巴掌抽飞女玩家,让对方在半空中转了三圈才摔地上,又脸着地撞成猪头的时候,她整个人表情都是懵的。   “怎么可能?我的魅力是男女不分的。” 第294章   这话祝央就不乐意听了,抬手抽在对方的脑袋上:“搁谁面前来这套呢?想炫耀魅力也照照镜子,忽悠些别个心志不坚没啥见识的垃圾就得了,还真以为自己倾国倾城呢?”   “我还就倾国倾城过。”女玩家叫嚣道:“你有这本事吗你?我还让醉心权柄的人为我放弃过江山。”   “嗯嗯!我也让醉心权柄的人放弃过江山,他那会儿的表情可有趣了哈哈哈哈。”祝央一边把对方手腕上的七颗宝石吸附到自己手腕上一边道。   这会儿她手上就有十几颗宝石,这数量宝石的大笑便比一颗颗石榴籽大不了多少了。   女玩家一噎,看她嬉笑的表情不像是说谎,但直觉告诉她,这家伙说的意思绝对跟自己说的不一样。   这时候女玩家注意到祝央手上的手环。   手环虽然功能和制式都差不多,但每个游戏的玩家手环还是有外形上的区别的,也就是说通过手环便可以区分来着和自己是否阵营相同。   毕竟不是每个游戏被选中的参赛者都和祝央他们似的提前就认识,也免除了误伤队友的尴尬。   刚才女玩家凭着玛丽苏光环,一直以为对方也是攻略游戏的玩家,这会儿才发现,对方压根和自己手环不一样,这手环的制式,分明就和那个让自己吃过鳖的男人差不多。   “你是恐怖游戏的玩家?”女玩家不可置信道:“那你为什么会有光环?这难道不是攻略游戏独有——”   突然女玩家就想起游戏给过的通告,说是请过三大游戏的高级玩家做过通关指导云云,对方的通关风格很值得大家学习。   并且用颇为肉痛的遣词表示为了支付指导费,游戏是付了大价钱的。   女玩家瞬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结合到刚刚这女人说的话,便是更加确认了。   她顿时大怒,不服气道:“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背靠大游戏,资源丰厚,果真可以在我们这些小游戏玩家面前耀武扬威。”   祝央一把就抽了她头上的玛丽苏光环:“说得就跟你所谓的倾国倾城是靠自己天生的一样。”   女玩家整个都懵了,摸了摸自己的头,又看了看对方的手。   其实所谓的玛丽苏光环并非实体,自然也摸不到,可女玩家却明明白白的看见那玩意儿被祝央拿在手里。   她连忙掏出镜子,便看见自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平庸。   脸还是那张脸,可以看出对方在成为玩家之前便是难得的美女,可身上那让人窒息的魅力却消失不见。   “不不,不——”对方尖叫起来,挣扎的对祝央道:“你还给我。”   祝央自己也有些懵,本来只是看着那光圈太碍眼了,没料到居然真的能拽下来?   不过想想也是,她现在的力量可以触及本源,其实严格上来说也不是什么太有难度的事。   理论上来说应该跟刚刚之前的拳击手套一样。   祝央乐了,然后第一件事就是让自己的玛丽苏光环浮现,一把扯住把那玩意儿揪了下来。   “嚯~~~”这番利索让站在旁边的路休辞苏星云他们忍不住鼓掌。   祝央把两个光环揉巴揉巴扔一边,站起身:“早说这玩意儿可以摘下来嘛,我也不用挂着这么久了,本来魅力就让人顶不住,还开作弊器这不是影响我真正的实力吗?”   苏星云也道:“这样倒是顺眼多了,以前抓到小鱼的时候,就因为这个我好几次以为是哪个对手施展的秘法呢,要不是小鱼天有趣了,我已经杀了你好几回了。”   “你想对我干什么?”祝央道。   “没,你不能怀疑自己的老父亲。”   光环咕噜噜的滚到女玩家面前,她连忙捡起来,失而复得的喜悦让她心情如过云霄飞车。   可她抬眼,看见祝央,确实瞳孔一缩。   失去光滑的那个女人,魅力不减半分,依旧如此耀眼,浑身上下的存在感让人无法忽视。   这一刻从不为自己坚持的道路有过质疑得女玩家困惑了,这就是实力带来的从容与自信?   操纵外物与规则的强者所拥有得魅力?   想着好歹也有过合作关系,祝央自然不会对女玩家怎么样。   这会儿她手上已经有了十几颗宝石,在这个领域之中收获颇丰,四人又扫了一圈,确认这里没有别的宝石了,便换了个地图。   此时祝未辛他们那边也时不时的传来了消息,说是在那范围内也分别有狩猎。   祝未辛虽然没有祝央这么便利的人鱼体质,不过他可以自由的操纵空气,在水底也不影响战斗。   他说他自己刚刚碰到了极端游戏的毒皮人:“好家伙,身上全是毒啊,在水里周围的鱼都死了一大片,真是造孽。”   “我抢了那家伙的宝石把人扔海面上去了,不过这里好像也没别的收获了,我换别的地方。”   “成,自个儿注意点,有情况马上叫我。”祝央道。   白悠悠也嫌弃沙漠太晒,换了个地图,不过沙漠的邻座又是热带雨林,又湿又闷的也不舒服。   气得白悠悠破口大骂,道这破竞赛是专门跟美少女做对的。   不过如果一开始进入赛场后,大伙儿分部比较散,且规则刚刚出来下意识的就是互相抢夺宝石。   那么半天时间过去,玩家的行为模式就发生很大转变了。   这会儿不少人已经被抢走了宝石,实力不济的家伙被淘汰了不少。   但是能够成为每个游戏的高级玩家,进取之心肯定不会少的,所以已经失去宝石的玩家便开始隐藏在暗处伺机而动,想要从别的地方夺回宝石。   而这点时间内,也已经有不少同盟开始成形。   因为三大游戏的玩家不是靠单打独斗可以撼动的,小游戏想要拉下权威,自然得齐心协力。   于是在第三个地图,祝央他们便碰到了陷阱。   对方的陷阱做得还挺高明,一连串的反应让人措手不及,避开了上一个,下一个必定在落脚点等着的,计算非常的精密。   祝央冷眼旁观,凭着此番操作,如果真正粗心大意或者临战反应智慧只在一般的玩家,即便是倍数于对方强大的,在没有放出有效大招前恐怕都会阴沟里翻船。   不得不说虽然游戏游戏玩家一眼难尽,但确实如祝央所料,各方高玩绝对还是人才济济的。   可惜挑错了对手。   祝央在踩进陷阱的那一刻就直接以力破巧,没有根据对方预设的路线,那么接下来的重重步骤也就失去了作用。   祝央的一拳打在地上,整个地区地动山移,面前的景色不断翻转,整个空间跟一个魔方似的,山峦颠倒,土壤外翻,湖水真正一半在地底一半在天上。   但全没有失重之感,整个场景看起来很壮观。   接着祝央便从各处切割开的裂缝中翻出好几个原本抹除气息隐藏完美的玩家。   那些玩家被这么翻出来的时候整个表情都是懵的。   祝央一脸恐吓的冲自己面前点了点下巴,那些玩家便哆哆嗦嗦的从下来,来到祝央面前。   二话不说就跪成一排,将手环上的宝石抠下来举在头顶——   “大佬我们错了,我们自不量力,绕了我们吧。”   别说,这些家伙既机灵又识时务,要不是规则不允许三大游戏玩家与别的游戏组队或者奴役以及收买别的玩家供自己驱使,祝央还挺看好这些家伙。   不过唯独三大游戏的玩家才受这重限制,也是为了尽量提升游戏的公平性吧。   虽然祝央觉得就实力来说已经没什么公平不平了。   祝央好笑的收过宝石,便问几人道:“就你们啊?没有别的人马?或者知不知道其他人的消息,举报一个呗。”   几个家伙自己这会儿倒了霉,鸡飞蛋打,自然不会便宜分道扬镳的家伙们。   分分钟把之前聚在一起想组队,结果因为谈不拢分成三拨人马的另外两拨给卖了,不带半点犹豫的。   于是祝央就这么拔萝卜带泥的,一口气又得到了十几颗宝石。   但与此同时就又碰到了一批被偷渡客虐杀的受害者。   这次不单单只是一个人,而是一个三人的小团体。   自然宝石也被抢走,三人的死状比之前那二逼小哥更要凄惨,其中一个女玩家甚至被划花了脸。   “这偷渡客或者内鬼玩家里面,有嫉妒女人美貌的变态吗?”祝央一边吐槽一边将三人复活。   同样得到的消息和刚才那二逼小哥差不多,倒是女玩家突然道:“其中一个应该是女人。”   “虽然身材体格因为穿着特殊作战服看不出来,还戴着偷窥,可那家伙划我脸的时候不停的骂我贱人,我感觉得到她的愤怒和嫉妒,看来是个心理扭曲的。”   祝央点点头,这个女玩家长得不错,是那种我见犹怜的类型,很容忍让异性产生保护欲,但往往也同性缘不好。   游戏那边还没有出结果,可以想象这次偷渡是策划已久的,还伴随着内应,自然不会这么快被逮出来。   不知道还有没有更多的受害人,或者是不是有玩家开始恐慌。   不过祝央认为对方的效率是不怎么高的,毕竟她一路抢得宝石不算少,还没有听到有人说过这种事。   那边只有两个可能,一是他们杀的人还不多,至少还没怎么被发现。而是运气好撞见的玩家也跟他们一样,顺手就将影响抹除了。   这么看来那伙儿偷渡者还真挺可怜的,劳心劳力这么半天,屁都没打出一个。   这会儿所有人还沉浸在争夺宝石的竞赛中,完全没理会对方。   如果对方的第一步真的是散步恐吓挑衅游戏联盟的话,那么这会儿故意已经快气疯了。   祝央预料得没错,躲在数据流里面的人确实已经气疯了。   “都杀了好几波人了,应该外界已经有反应了吧?这些傻逼怎么还是一无所觉?”   “这种迟钝的蠢货就是一个个游戏里的高级精英?哈!笑死人了。”   另一个声音道:“都告诉你了别小看这里的玩家,咱们之所以无往不利,不是比他们强多少,是因为我们可以完全隐藏,来去自如。”   “之前杀的那几波只是区区几个小游戏的玩家,如果在真的单打独斗,咱们也比他们强不了多少,三大游戏的玩家更不用说,这会儿咱们要是碰见只有乖乖逃跑的份。”   “所以就别抱怨了,耐心点,这事本来就不容易,出了情况就想办法,别哔哔。”   对方不说话了,这时候留在第一个被他们杀的玩家那边的后续记录终于被导入过来。   两人便看见在他们走后不久,便又一波四人到来,其中那个女的轻描淡写的就将一个人复活,然后他们精心设计的第一步便被卡住了。   脾气暴躁的那人一拳打在光幕上:“妈的!坏我们好事。”   “复活,那垃圾再怎么死得容易,实力也不低,我记得复活术本来就是有强大的等级限制的,那女的这么轻而易举,看样子也不用付出代价,三大游戏的资源还真是阔绰,连这种逆天技能都有。”   “再看看这两个。”两人又得到第二批死亡人员之后的数据:“这两个倒是没有复活人,不过想来也是接到游戏指令了,居然把尸体藏了起来。”   “他们都没有刻意找咱们,意思是觉得见了便顺手解决,但咱们也不是特别值得特意探寻的威胁吗?呵!不愧是三大游戏,一个两个的玩家都是这副德性。”   “行了,在这里抱怨也没有用,有这些玩家收拾场子,咱们也势单力薄,首先第一步就别想跨出去。”   “那就先——”   “呵!你找死呢?那两个人不敢说,至少那那女人实力肯定是管理员级别的,冲过去只会送人头。”   “还是先想办法让他们内耗吧,三大游戏表面上关系好,竞争起来也是毫不含糊的,之前极端游戏偷袭恐怖游戏,这是瞒得紧,但也不是密不透风,看着吧。”   于是两人输入了一连串的数据,在两方人马中间的某个点伪造了一丝气息泄露。   这自然让敏感的祝央瞬间捕捉了。   “游戏,你们出成果了?”祝央问。   “没有呢,对方将我们的技术漏洞摸得很透彻,估计策划好几年了。”狗比游戏道。   “哦!”祝央点点头便没有再问。   既然准备这么久,在非外力入侵的情况下露出这等破绽就耐人寻味了。   但祝央却露出一抹笑容,毫不犹豫的往那个方向赶去。   “怎么了?那边绝对是小老鼠们的陷阱吧?有可能是估计玩把戏指使我们团团转呢。”苏星云道。   “不,他们绝对不可能多次漫无目的的指使我们好让我们不会碍事,那样使用作弊器的次数太多,很快就会被游戏那边抓住尾巴。”   “只可能是利用别的对手相互清理,看来影响还没扩散的原因是第二种了,有别的玩家也在这片区域内,并接受了类似的任务。”   然而有这个资格的便很有可能是三大游戏的玩家,当然,也很有可能是她的小伙伴或者皇帝了。   祝央跟狗比游戏打听过,在不破坏规则的前提下,他打擦边球的暗示过自己本次无限游戏的参赛玩家有哪些。   和这边也是一样,大佬级别的玩家至少有一个要参见的,皇帝运气不怎么样,就抽到这趟事了。   极端游戏的玩家如果进入这片区域,他们特殊的外表多少会让人印象深刻,所以是他们的可能很小。   那么祝央这次过去,不管是碰到要找回场子的对手,还是曾经的小伙伴,都是喜事一件的。   然后就在泄露气息的地点撞到了徐骁和小世子。   “啧!你们啊。”祝央道。   “你几个意思?”小世子立马炸毛了:“上次分开的时候不还说很期待下次见面的吗?现在见了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祝央连忙摆手笑道:“怎么会?我就下意识没掩饰好——不是,有口无心,别介意啊。”   说着张开怀抱:“柿子啊,姐想死你了。”   小世子连忙搓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去去去,你被什么人鬼上身了吧?”   祝央不由分说的搓了搓他的头,这孩子穿了一身古代劲装,已经从最初得纤细少年得身量结实了。   整个人褪去稚嫩变得成熟很多,身上那番贵气犹存,但比起一开始的弱不禁风,现在看来坚韧无比,已经长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这会儿在场六个人,祝央路休辞还有徐骁三人穿的现代服饰,因为审美和习惯问题,苏星云小世子还有裴疆都穿的古装。   看起来倒像是他们仨才是一伙儿的,冷不丁路过的玩家估计得以为是无限场和恐怖场的大佬撞在一起要打起来了。   祝央和两人打过招呼后便介绍他们认识路休辞他们,因这片山明水秀。   祝央干脆还拿了一套桌椅出来,摆上美食饮品,大伙儿进入副本也差不多半天了,也是时候吃饭了。   祝央夹了一块排骨到小世子碗里:“这三天还得自己管饭,今年哪个游戏负责的?安排不行啊。”   “好像是极端游戏,它一向抠门,但我没想到连饭钱都要省。”徐骁抿了一口祝央拿出来的仙酒,整个人眯起了眼睛。   虽说无限游戏里食物酒水便宜,以他的级别喝最高等的酒都没问题,但祝央拿出来的这种是苏星云自己研究的配方,两人一块酿了埋的,临走的时候才挖出来,自然轻易喝不到。   “好酒啊好酒,前辈我敬你一杯。”徐骁对苏星云举杯道。   一伙儿人吃着饭聊着天其乐融融,有两拨人就不高兴了。   其一当然是极端游戏,它可是在祝央还有路休辞手里吃过亏的,当时做任务的还有小世子,对这伙儿人自然是印象深刻。   此时听到如此诋毁,立马拍桌子道:“放屁嘞!周围少了他们吃的?没见旁边湖里的鱼多肥美吗?一叉子下去就是好几条。”   狗比游戏甩甩尾巴,懒洋洋道:“不是,我耗费这么多资源和力气培养出来的高级玩家,进游戏不到三年便成为管理员级别,甚至有资格进入绝对领域,你用几条鱼就打发了?”   “那还得她自己现杀现烤,还得调料自备,你不是抠门是什么?”   周围的游戏一片喵呜汪汪咩咩嘎嘎的惊呼声:“三年就管理员级别?”   “这也太厉害了吧?”   “哪里找来的天才?”   “进入副本的频率肯定很高吧?”   “没有啊,就普通的频率而已。”狗比游戏尾巴翘得老高。   无限游戏坐它旁边淡定喝茶,极端游戏牙痒痒,合着这家伙借着踩自己炫耀来了。   不过看着祝央,极端游戏确实心里嫉妒得不行。   当初在生化危机的调解场,它就挺看好这个玩家的,觉得这家伙日后必成大器,甚至背着恐怖游戏那狗比对祝央抛过橄榄枝,结果并没有被理会。   这会儿见对方果然成就非凡,自然心里是羡慕嫉妒恨。   游戏圆桌上的情况自不必提,策划两方人马相遇的人这会儿也是懵了——   “什么情况?吃上了?他们还记得自己在做什么吗?”   “恐怖游戏和无限游戏果然早有勾结,玩家之间都不避嫌了呵呵!”   “每年交换生无数,你说呢?三大游戏有够卑鄙,本来就占据资源最多,还要抱团维护地位,不让别人活了是吧?”   “啧!怎么会这样。”   暗处的人自觉计划失败,反倒套出了一个真相,那就是这场赛事中,很可能三大游戏已经瓜分好结果了。   这个认知让他们更加愤恨不已。   咬牙切齿的看那边吃饱喝足,祝央把桌椅收了起来,伸了个懒腰。   对徐骁和小世子道:“好了,饭也吃完了,干办正事了。”   “你有什么计划?”徐骁和小世子嘴里还叼着牙签呢。   就听祝央对他们道:“打劫,把宝石交出来。”   徐骁小世子牙签落地:“喂!”   暗地的人眼睛一亮:“打起来,打起来!” 第295章   徐骁和小世子是见识过这家伙的骚操作的,也见识过这家伙行事异于常人的脑回路。   不过怎么也没想到上一秒还其乐融融的吃饭,下一秒收了桌子就打劫。   “大姐你开玩笑的吧?”徐骁本还想饭后一根烟,这会儿烟还没掏出来了,就被祝央吓了个好歹。   祝央笑了:“交情是交情,正事是正事,我以为你们已经是成熟的大人了,不会因为交情耽误正事的。”   这会儿徐骁和小世子收获也不错,每个人手上都有几颗宝石,看来沿途中也发生过几次战斗。   祝央视线便落在小世子手上,小世子立马捂住自己的手腕:“你不是人,连我都抢,绝交都有个前兆的,你这是一点反应也不给人呐。”   祝央笑嘻嘻的靠近:“哎呀别这么说嘛,谁提绝交两个字了?咱们的关系难道这么经不起考验吗?区区一场胜负,几个宝石就能让咱们的交情产生裂缝?”   小世子捂着手往后退:“你别过来啊。”   一边啐道:“屁,你有资格说这话?你个为了区区一场游戏和几颗宝石背叛友谊的家伙。”   祝央就不乐意了:“别的你都可以质疑我,却是不能质疑我的真心的,向我道歉。”   “你说这话的时候能不能停下你可耻的抢劫行为?”   路休辞苏星云他们端着茶散一边围观,徐骁见祝央这会儿顾着小世子那边,琢磨着要不要趁机先溜走。   反正一个人倒霉总比两个人倒霉好。   正要跑就被小世子的余光瞟到了:“姓徐的你哪里去?你还是人吗?危难当前扔掉队友自己跑。”   说着就指着他冲祝央道:“你先抢他,他手上宝石多一颗。”   更伴随着捶胸顿足:“我怎么会认识你们两个没人性的?”   徐骁没跑成,就不乐意了:“小孩子怎么这么没有大局意识?我现在跑了咱们最多损失一半,这下好,好不容易抢来的宝石一颗都保不住了。”   “那咱们两个人,怕她干什么?跟她拼了。”小世子叫嚣道。   徐骁一听有理,见路休辞他们压根没有理会的打算,徐骁顿时围了上去,然后三个玩家就地上演了一番菜鸡互啄式哄抢。   躲在暗处指望他们因为游戏的竞争打起来的人差点没气懵——   “这三个傻逼唱大戏呢?为什么要指甲挠脸?为什么要拽头发?为什么要戳鼻孔?”   “你们不是三大游戏的高等玩家吗?那些罕见的能力和酷炫的大招呢?用出来轰他丫的啊?”   “我日,那小傻逼好不容易有个空档居然是抢救自己的长头发,你他妈是男人呐,一刀割断干那娘们儿啊?”   “还有那个男的,在干什么呢?一肘子怼到肚子就缓半天,你们特么怎么通关的?”   这场景看着见识比三个绝世剑客弃剑在菜市口学大妈打架还要让人着急。   其中一个脾气比较急的家伙更是连连在隔离数据光幕上捶了好几下,捶得光幕是一阵震荡。   旁边的人立马道:“你干什么?冷静点?闹出太大动静是嫌咱们暴露得不够快吗?”   那人冷笑:“要是这么就暴露了,那咱们也不用特意策划这么久,针对漏洞研究这项技术了。”   话音刚落,光幕上就出现一张脸,那脸几人看着还是很眼熟的。   因为这会儿正和两个男玩家菜逼打架挠得厉害的甚至稳占上风的女人,就长着这张脸。   里面的人倒吸一口凉气,但下意识的还是信任自己的技术。   立马道:“谁误切了投影过来?有病,吓死个人了。”   然而他的手要控制人脸消失的时候,系统却并没有做出反应。   只见那张人脸咧出一个诡异的笑,藏在里面的人顿时头皮发麻,接着就见她慢慢的从光幕上爬出来了。   他们隐藏的地方本就处于黑暗混沌之中,这会儿仅有的对外窗口被这个画面占据。   所有人都想起了小时候看贞子爬出电视那一幕的恐惧,并且他们都很清楚,面前这人的本事可不是贞子所能比拟的。   其中一个反应快点,立马将面前的人往光幕那边一踹,想断尾求存,自己逃跑。   可哪里还来得及?   三个人发现自己别说逃走,就是动一动手指尖都不受控制,被人操纵着依次跟着祝央钻出了光幕。   空气中一阵波纹荡开,三个穿着特殊作战服,戴着头盔的人就凭空出现。   在他们出现之前,任何人都感受不到他们的气息。   三人狼狈的叠在地上,一旁是站着的刚刚打得不可开交的三人,此时他们哪里还有内讧的架势,抱着手臂冷笑的看着他们。   “我真没想到,这样居然都上当?”小世子都颇有些不可置信。   “对啊,玩儿呢?”徐骁点燃一支烟:“如果搞事的家伙是专程来侮辱咱的智商,那他已经成功了。”   “这都相信?这都能动摇?刚祝央这么说的时候我还不信,看来真的高估了。”   “啧啧!估计是对自己的作弊器太有自信了吧?”祝央眼神鄙夷的摇着头道:“也不想想,能瞒过游戏的又不是他一家能做到的,在哪儿晃不好?非要跑我面前作死。”   “本来你们要是暗搓搓的到处杀人,还能逍遥一阵子的。”祝央用鞋尖踹了踹面前的三个人。   三人便站了起来,动作并不僵硬,从外表完全看不出来受控。   只是三人连续摘下自己头上得头盔,那掩饰不住的惊恐表情才让这流畅的行为带上一丝诡异。   他们还处于祝央的控制之中,祝央以前有能力可以控制尸体,现在早没有限制了。   祝央从其中一人手里拿过头盔,又让人脱下作战服,将其中一套扔进虚空中:“喏,拿去破译吧,看看人家怎么入侵的。”   装备抛上空中便消失不见,显然已经被游戏收走了。   剩下那两套祝央自然昧了下来,准备带回去给曲赫研究,看能不能开发出什么有趣的玩意儿。   失去了防护,三人也就无所遁形,本来他们就是靠着作战服和头盔的技术混入数据流中掩藏起来的,这会儿失去了道具,他们只是普通高级玩家的水准而已。   没了遮掩,祝央这才发现三人的性别长相。   和之前被害的女玩家说的不一样,三人里面没有女人存在,不过作为女人,对于别人来自性别的敌意判断倒是很少出错。   所以祝央看到其中一个男的,长得有些奇怪,像是本身底子差又做过好几次整容手术那种油腻僵硬感。   那男人下巴还有青黑的胡渣,不过脸上却是浓妆艳抹,看着有些辣眼睛。   这家伙便是脾气最暴躁的那个,看到祝央后脸上满是破罐子破摔的嫉妒——   “果真不愧是三大游戏的玩家啊,咱们这点寒酸的装备和小把戏实在入不了您的法眼。”   小世子打断他:“不是因为你们太蠢了自己暴露的吗?要是你们没这么沉不住气,她也没法抓到端倪啊。”   对方一噎,恨恨得看了三人一眼:“要杀要刮悉听尊便,反正我们进来也没指望能活着出去。”   祝央笑了:“杀你们几只杂鱼有什么用?”   说着手按在其中一人脑子上,那个人妖是个玩家,因为知道得不多,这种内心不坚定,一点点事情就会被煽动的家伙,怕是好骗得很。   不过其中一个男人就和另外两人不同了,他手上没有手环,气息也和玩家不一样。   祝央侵入他的脑子,瞬间无数画面在自己面前散开。   祝央看到围着圆桌坐了一圈的人,居然还是熟人,就是之前逮祝未辛的那个副本里,在冠军传送阵传送的终点有过一面之缘的家伙。   据狗比游戏说,那些便是想要私自创造游戏的家伙,不过程序不合法,对玩家的筛选规则也破坏了基本法。   因为他们竟然为了得到足够强力的初始玩家,将整个世界变成了大逃杀养蛊场,而且受害的世界还不止一个。   这是个有预谋,组织成员众多,且本身具备很高级别的实力的联盟。   当初被祝央抓到了点尾巴,游戏顺着线路将那个组织清缴了一番,不过难保有漏网之鱼。   现在看来就是当初的漏网之鱼发起报复了。   不过这也有些说不通,如果仅仅是这么点人手,即便现在对方被撵得狼狈,那也太寒酸了。   接着,祝央在对方脑海里看到了自己的照片。   以及照片后面的一连串数值还有评估,最后面弱点的描述,赫然是她弟弟的名字。   祝央脸色一变,连忙将三人仍上高空:“你们再审审,这玩意儿恐怕就是冲着我来的。”   先前这些都是幌子,确实如果要报复的话,除了端掉他们的狗比游戏外,作为将他们的存在提早暴露出去的祝央,绝对也是他们最憎恨的存在之一。   “阿辛,你现在如何?”祝央问道,结果竟然没有听到对方的回答。   但是打在他身上的魂念却没有异常,说明对方至少现在不处于极端危险的状况下。   祝央对徐骁和小世子道:“你们再检查一圈,我怀疑还有别的同伙,我先去我弟弟哪儿一趟。”   两人点头,便见祝央已经划开空间,一行四人立马跨了进去。   “咦对了,咱空间里的尸体还没拿出来让她复活呢。”小世子道:“等下次汇集的时候再说吧。”   徐骁笑了笑:“下次汇集的时候恐怕皇帝也在了,你说咱俩会不会被白眼?”   小世子真的翻了个白眼:“立场相同而已,还得其乐融融呢?”   徐骁有些无奈:“你还是少和皇帝别苗头,人家到底根基深厚。”   小世子不置可否,但徐骁却是知道这家伙有取而代之之心的。   其实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家伙和皇帝是一类人,两人的成长背景差不多,对于权力有着理所当然的掌控欲。   虽然自己和这小子经常组队,但和惯于做独行侠的自己不一样,这家伙很擅长经营自己的势力。   祝央还不知道,这家伙这会儿在无限空间已经是不小的人物了。   人送外号“王爷”。   如果祝央知道这事,肯定不会惊讶,她是早知道这小孩儿的本质,所以当初才会这么看好他,甚至在他的第一场中赠送积分,好让他有个强势的开端。   本质还是看好这颗好苗子。   不过这会儿他们已经来到了祝未辛所在的区域。   祝未辛已经离开了海底,当时说的是进入了一个昆虫乐园。   就是昆虫一个个跟战斗机一样大,蘑菇比房子还高,看着挺童话,但是危机四伏的区域。   但祝央顺着自己的标记过来,面前的景象却不是昆虫乐园,而是一个水晶世界。   这里一切生物都是水晶,五颜六色的昆虫在水晶组成得花草叶木上爬过,漂亮极了。   “阿辛?”祝央没看见弟弟人影,便开口叫道。   显而易见的没有得到回应。   苏星云看了眼周围的水晶:“这些石头有古怪呢。”   “嗯!能折射人的感官,尤其针对精神力,妨碍探查技能很有效。”   说着祝央便笑了:“喂,我说你们游戏内部不会一大半都已经是内鬼了吧?不然为什么你们设计的场景,对方比你们还运用得灵活?”   狗比游戏:“不怨我,这次东道主是极端。”   极端游戏:“……”   祝央不理会两个狗比打架,她的标记不会出错,祝未辛肯定就在这里,甚至就在她十米以内。   只不过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他,也怜惜不到他,估计是搞事的家伙根据这边的地理特性以及数据BUG弄出来的效果。   此时周围的水晶开始发生变化,时而变得尖锐无比,数根尖刺以万箭穿心之势袭来,时而变成滑不留手的侧面。   总之是没法正常的站立的,几人便干脆悬停于空中。   老实说这种攻击根本伤害不了他们,但空中却时不时的出现一些血液,像是虚无中有谁被戳伤了一样。   如果按线索推断,这些血迹只可能是祝未辛的了。   对方虽然接触过祝央的时间不过仅仅是那一场副本,倒是将她分析得透彻。   知道她以高级玩家的身份潜伏在弟弟身边抓包,雷声大雨点小,实际上非常关心弟弟的安危。   对方的梳理方向不错,如果正常情况,恐怕这会儿祝央该关心则乱,担心弟弟是不是在自己没看见的地方受伤,不顾一切的冲过去了。   然而祝央却只是冷笑一声,指着频繁出现鲜血的地方道:“我知道为什么这家伙会成为漏网之鱼了。”   “蠢的,因为蠢得智商已经突破了下限,游戏怎么也想不到这种玩意儿能派上什么用场,所以就没把对方纳入怀疑范围。”   说着就伸出一只手,手上悬浮着一本人皮书,人皮书自动翻到空白页,虚空中又悬浮起一滴血液。   那才是祝未辛的鲜血,血液融入书中,祝央心中默念,接着便一个人影凭空出现。   现实头再是身体,被人皮书吸进书页之中,接着又被祝央放了出来。   祝未辛出来的时候还有些懵,看到自己姐姐站面前,顿时高兴了:“姐你特地来找我啊?”   “你都被人神隐了不知道啊?”祝央摸了摸他的狗头。   “知道啊,那杂皮还想攻击我来着,不过本事不济,正打得欢呢就听到你的声音在唤我,然后就被吸走了。”   原理倒也简单,祝未辛确实就在这儿,但对方用类似镜面的空间将他们隔了起来,利用这些特殊水晶的特性掩饰,让祝央一时半会儿没法确认。   又故意制造祝未辛受伤的假象想要骗她上套。   主要要是不管不顾冲过去,等着她的保准就是陷阱,祝央要是开始无差别攻击,正好也如了对方的意,恐怕那些攻击会打在祝未辛身上。   可对方绝对想不到,这所谓的隔绝,祝央有的是办法解决。   人皮书的特性,还有组队牌,甚至如果多花点时间确认这个理论,她自己的镜面技能便可以破解。   对方显然在那之后,低估了祝央的实力。   祝央手里又出现两套防护服,给了路休辞和苏星云一人一套:“去,炸了那些家伙的藏身空间。”   路休辞倒是没有二话,苏星云嫌弃得拈着那衣服,其实那玩意儿是纳米技术,虽然是从人身上扒下来的,但并不存在脏,可以苏星云的洁癖怎么会不嫌弃?   他抓过裴疆:“小僵尸,你去。”   裴疆不干:“谁还没点洁癖咋地?不是,我意思是您法力无边,肯定一举捣毁对方的藏身地,我们小辈做事不利索,这时候还得看您老。”   苏星云觉得身为老父亲的威严受到了挑衅,可是祝央已经二话不说得给他套上了。   苏星云委屈得想哭,无奈几十年的时间已经被祝央管怕了,一脚就被踹了进去。   但这家伙矫情归矫情,真做事的时候毫不含糊的,他是不懂什么数据之类的。   可作为顶级副本中的顶级强者,他的实力甚至可以吊打一众小游戏。   并且很多力量即便呈现方式不一样,但是本源却是相同的。   于是苏星云在里面大肆破坏,将对方好不容易钻空子建立起的作弊网络,连游戏都没办法一时半会儿排查出来,直接给捣毁了。   无数等着时机出来的搞事炮灰还没露脸就实在了苏星云无差别的攻击之下,连捧灰都没留。   数分钟后,空气中不断传来的波动开始稳定,路休辞和苏星云的身形脱离出来。   路休辞手里还抓了一只果子狸,那果子狸表情凶悍,想咬死他们一行人。   祝央拎过对方的脖子:“哎呀,这是已经成型的游戏了?”   狗比游戏给了她确切的答复:“原来他们已经完成游戏里,我就说不对劲,他们的进度不该是那个程度才对。”   “合着游戏诞生会意动物的姿态具现哦,那你骗我当游戏,我是不是以后得变成一只猫或者别的东西?”   狗比游戏顿时一阵心虚:“也很可能是美人鱼。”   见祝央要发火,立马道:“不不,到咱们这个地步,外表和种族还有意义吗?你要是喜欢随时保持现在的样貌也是一样的。”   祝央懒得理他,将那果子狸扔向半空,至此才不过半天,潜伏在暗地里的阴谋便已经被尽数拔出。   一点没费力,只在竞争赛途中顺手而已。   在知道有入侵者的时候,三大游戏自然给方位合适的玩家公布过相关任务,其他游戏也不甘示弱,自觉有点办事能力的也收到任务。   可最终还是由恐怖游戏这伙儿瞩目的玩家轻描淡写的完成了。   此时众游戏看恐怖游戏的眼神不可谓不羡慕了。   狗比游戏自然得意万分,此时果子狸也已经被传送上来了,直接出现在圆桌上。   它脸上要撕咬人一般的表情还没有消失,结果抬头便看见一众游戏前辈居高临下的看着它,就像在看一个弟弟。   盯————   果子狸作为游戏天生对玩家有一种优越感,在祝央面前会感到不甘,这会儿在诸多前辈面前就只有瑟瑟发抖的份了。   狗比游戏这会儿是成年黑豹的姿态,一爪子把对方戳得滚了一圈:“招吧,傻逼!谁给你做的内应?”   游戏之间的事就不是祝央关心的了,确认有单独奖励后,祝央便自行开始继续搜寻宝石。   祝未辛这家伙,一旦和姐姐汇合,哪里还有分开的念头?   黏糊在祝央身边,一个劲得哭诉自己刚刚被吓坏了,实际上祝央看着他手上密密麻麻的宝石,收获居然比她还高。   这小子在这之前运气倒是不错,碰到了不少玩家。   甚至碰到好几个本身实力就很强,在这之前已经抢夺不少宝石的玩家。   五人离开水晶世界,见祝央还优哉游哉的,裴疆这个懒散货都忍不住道:“你看阿辛都搜集了这么多,肯定有运气更好的玩家,你虽然数量不少,但绝对不够看的。”   祝央乐道:“急什么?还有这么长时间呢,范围会不断缩小,不管搜集再多,还不是给我搜集的?我谢谢他们。”   看来打好的主意直接抢劫最终收获颇丰的玩家了,无耻,太无耻了。   “哈哈哈!这才是小鱼做事的风格呢。”苏星云乐道:“我就说一个个的效率太低了。”   不过显然这样想的不止他们一组,因为没有从水晶世界出来多久,面前就出现了一队长相独特的玩家。   对方手腕上的手环里,除了自己一开始那颗宝石外,这会儿还一颗都没有搜集。   然而对方的实力,却显示并不是没这能力的。 第296章   对方明显是极端游戏的玩家,一行三人。   为首的是一位女玩家,长得非常漂亮。   这个说法听起来挺矛盾,但人家确实是长得既怪异又漂亮。   看样子应该也是深海物种,不过和祝央的人鱼形态不一样,对方像是人和贝壳的混合种。   还是那种非常雪白漂亮质地如玉的贝壳,皮肤很白,但看起来非常软,虽然现在在陆地上对方维持的外貌人形的成分占绝大多数,但是首先这皮肤的质地就看起来明显和常人不同。   祝央想如果将对方放在水中,这种皮肤肯定显得更漂亮,不过现在则看起来有些失真。   对方头顶长了两个类似小珊瑚状的角,也是纯白色,脸上有几簇花纹,在阳光下反射出几种变幻莫测的颜色。   不过祝央之所以做出判断,还是对方背上背着一扇巨大的贝壳,有点想维密天使走秀的深海主题翅膀。   看着很碍事,不过到了这个等级的玩家,如果身上还背着这无意义的累赘。   要么就是实力高深到累赘不会造成任何影响,要么那玩意儿本身就是离不得身的宝物。   祝央猜对方两者都是。   而另外两个玩家就不是很特殊了,和之前打过交道的毒皮人和半兽人一样。   其中一个是蓝皮男玩家,另一个是长着猫耳的少女,比祝央先前接触过的任何一个极端玩家都要强。   他们看到了对方,对方自然也看到了他们。   双方都没有躲避,反倒是大大方方的走近。   祝未辛道:“我在深海里和他们游戏中的一个玩家对上过,还抢了人家的宝石,没关系吧?”   “各凭本事的事有什么?”祝央有些无奈。   她弟弟不是没主见的家伙,不过和自己组队的时候老是喜欢说这些犯蠢的话撒娇,所以这才是她不乐意跟他组队的原因。   但又挺担心这家伙,真是上辈子欠了这混蛋的。   对方率先开的口,声音如同海妖的歌喉:“是恐怖游戏的玩家吗?幸会。”   “幸会!”祝央笑道:“没想到这次极端游戏参赛的是这么一位大美人。早知道之前就不跟你家的游戏闹这么僵了。”   贝壳女笑了笑:“我家游戏给您添麻烦了。”   说着她细细地打量了祝央一番,但那眼神并不让人感到失礼。   好半天对方才道:“不好意思,我之前得到消息,说是恐怖游戏的玩家和我们极端游戏玩家的体质完美融合。”   “如果不介意的话——”   祝央早猜测深海监狱那被她吞噬的鱼鳞怪是不是极端游戏那边过来的交换生,结果因为任务失败死在了那个副本里。   这会儿得到证实,还真没多奇怪。   本来嘛,如果是狗比游戏本土诞生的副本生物,即便再怎么强悍也不可能在修真者面前完全让人感觉不到变幻的痕迹,直接就是物种整个改变了。   原来对方也是一个玩家,确实只有来自同一级别的生物基因才会如此不留破绽。   祝央耸耸肩,变幻成了人鱼姿态。   贝壳女见状非常的欣喜,忍不住靠近,祝未辛脸上露出警惕之色,不过对方丝毫不以为意。   她赞叹的看着祝央,不断赞扬她的美丽,最后道:“果然,我们是可以恢复的。这就是证据。”   她并没有跟祝央他们多说的意思,不过祝央却是了然的。   极端玩家祝央接触过不少,多少也从偏激分子那里得知一些他们的整体心态。   虽然因为适应极端环境而进化,自诩为高等生物,但不少人对于外表还是自卑的。   尤其是成为玩家,可容他们尽情展露外表的副本并不多,这也是他们一直以来为之憎恶的事。   普通人或许在进化中已经改变了审美,但玩家不一样,见识过更广阔的世界的玩家知道,在大环境中他们仍旧是异类。   所以他们一直在找可以自由从原本的人类姿态和融合基因姿态中切换的办法。   当然强如贝壳女,区区变形肯定是难不了她的,但大部分玩家可没有这份能耐。   仍旧因为类似的原因在游戏副本中步履艰难。   祝央见这贝壳女的地位,在整个极端游戏中应该也是超然,所以首先格局和心中所想就不一样。   不过她并没有在意,每个游戏总有自己的发展,气运,出路。   贝壳女看样子无意与他们争斗,笑道:“我们想趁着竞争赛多了解一下别的游戏的玩家,至于搜集宝石的事,最后一天再考虑也不晚。”   这说法虽然委婉,但打的绝对是和祝央一样的主意,果然对方道:“现在我们双方发生争斗没什么意义,我们手上总共三颗宝石,对你们来说性价比也不高对吧?”   祝央耸耸肩:“其实也没那么麻烦。”   贝壳女脸色终于一僵,看了眼祝央,路休辞,已经在逗祝未辛玩的苏星云。   心里微微叹了口气,他们游戏还老是鄙视恐怖游戏,说对方毫无管理手腕,对玩家也心慈手软,什么时候被玩家反手插一刀都不奇怪。   然而事实却是,恐怖游戏这边的玩家质量高得令人发指,会走到顶端的人都是黑暗无法淹没的璀璨之星。   与其按照游戏那狂妄的说法进行矫正梳理,放任对方得到自由生长或许才会得到想要的结果。   贝壳女深知自己不是这伙儿恐怖游戏玩家的对手,便冲祝央笑了笑:“那么,就此别过。”   祝央也没有为难对方,倒是跟众人道:“我以为极端游戏里的玩家全都是跟他一个傻样的白痴,结果这不是也有聪明明事理的嘛。”   “哈你在说极端游戏恐怕要哭了。”路休辞笑道。   “是吗?那我再说两句。”   于是极端游戏真的哭了。   期间祝央他们又碰到几伙奇葩的游戏玩家,其中居然还有吐槽游戏。   对方一上来就对祝央从头到尾进行了犀利的吐槽,不过祝央是什么人?一张嘴拉仇恨值的功力是连玛丽苏光环都无法抵消的。   立马就将对方从头发丝到脚指甲嘲讽了个遍,PK结束后,那玩家差点直接找绳子上吊。   祝央一边抢了对方的宝石,一边道:“我说你既然是吐槽役的,就别让自己身上到处是槽点啊。”   “你看看,就你这副寒酸样儿?碰到姐姐这种浑身上下无一不完美的美女,你还冲着我吐槽?不觉得这本身就是件厚颜无耻的事吗?”   “关键是做着这么厚颜无耻的事,你还当众又唱又跳,别人听了你的吐槽就完全不会产生认同感,全程只有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想法。”   “你说你这样还怎么赢?”   路休辞拍了拍祝央的肩膀:“行了,别再说了,一会儿他真上吊了,这笔账可是算在你头上的。”   “是吗?”祝央站起来:“这可不行,我可是很遵守游戏规则的玩家,绝没有闹事一说。”   说完倒是抬手一勾,将无意中路过打算偷偷溜走的两个玩家卷了过来——   “跑啥跑?都打照面了,难道没有上供的自觉吗?”   “有有!宝石全给您,别打我们。”一个玩家瑟瑟发抖。   “也别骂我们。”另一个玩家哆哆嗦嗦。   看都把人吓成什么样了?   不过祝央自有自己的理论:“虽说贝壳女说的没错,到了最后一天直接抢劫别人也方便,不过为了让宝石尽可能的聚拢,前面两天稍微给点压力调动整场游戏的积极性还是很必要的。”   “毕竟竞争一场,不能让大伙儿留了遗憾回去啊。”   “是,都不容易。”路休辞道。   他们三大游戏的玩家会经历无数辣眼睛的精神锤炼,那些小游戏玩家经历三天的碾压回去也不好受。   “不过皇帝那家伙呢?”祝央忍不住道:“该不会游戏知道我和他对上打一场没跑,所以当做重头戏安排在最后,把我俩的距离拉的很远吧?”   反正他们已经游荡了不小的地方了,到过的场地也一双手数不过来,但依旧没看见过人影。   徐骁和小世子也没有碰上大部队,所以对方的距离应该是很远的。   然而事情就是怕念叨,说曹操曹操到这玄学不是说着玩的。   才说着,就感觉到一股地动山摇,像是一场巨大的战斗正在展开。   几人便加快速度来到动荡的中心,便看到两个玩家战在一处,双方都是强悍的高级玩家,即便战斗节奏还处于起步中,动静便已经不小。   然而打斗中心的人肯定不是皇帝,但明显也是皇帝的小弟,对方一身黑色古装,用的武器是长枪,浑身上下全无花哨,就像个单纯的武者。   可就是这纯粹的武斗,逼得对手各种威力强大的能力和武器尽出,依旧无法占据上风。   皇帝他们就在战斗圈外不远处,好整以暇的看着这场战斗。   那个使用长枪的男子恐怕是对方有心培养的能手,实力强悍但对于能力血统的使用还稍显青涩。   所以对方在竞争赛中,拿别的玩家给那黑衣使枪男子练手呢。   然而祝央虽然与皇帝只有过一面交集,却知道他是个典型的封建掌权者,对于下面的人的性命没有半丝顾惜,又岂会有耐心如此对待一个实力在他的阵营中不算顶级的玩家?   祝央勾唇一笑,顿时心中来了念头。   他们的到来并没有遮掩痕迹,皇帝他们自然也早有察觉。   对方看了过来,一眼就看见山巅之上的一行人,最显眼的莫过为首的祝央。   皇帝上次见祝央已经是两年以前,当时在无限空间之中,仅有一面之缘,且之后经历的副本时间加一起的话,恐怕是数年的时间过去了。   按理说以皇帝的身份是不可能数年内还对一个中级的蝼蚁存在印象的。   可祝央却是例外,她还是唯一一个抽了自己一巴掌还没死的蝼蚁,想忘都忘不了。   虽然当初这家伙是利用游戏的规则,以及自己对游戏的忌惮,可事实就是事实。   不过皇帝对对方的印象还停留在小聪明无数,但实力不值一提这一层面上。   知道游戏从某个时间段开始就挺看好这个玩家,且好几次说过要是能挖角过来就好了。   皇帝当时也只认为是对方展露出的资质让游戏青睐,可万万没想到,区区两年的时间,对方真的已经变成了自己同级别的玩家了。   他看得分明,对方那样子,绝对不是普通的高等玩家能够散发出的气势和神光,以及自己直觉中产生的隐隐的危机感。   对面五人,竟然有三人是和自己同等级的。   皇帝眉头一皱,一个竞争赛而已,说实话维护三大游戏的威严确实重要,且没有重要到需要动用这么多这种等级的玩家。   恐怖游戏这是想干什么?   作为他的臣子,帝王的细微情绪变化当然也是不会被遗漏的。   这次跟着皇帝进来的人,除了正在战斗中的黑衣玩家,剩下两个也是祝央的老熟人,那位宫装女子和当初接引她上楼的太监。   两人抬头,看见出现的祝央一行人,顿时脸色大变——   “那个贱民怎会出现在——”   话没说完,便看到祝央身形一闪,原地便失去了她的踪影。   宫装女子一惊,下意识以为她要袭击陛下:“护驾!”   但对方的袭击迟迟未到,反倒是那边战斗的中心突然多了一个人影。   那人影一手抓住黑衣玩家的长枪,另一首打偏对面打过来的粒子炮,两个人一惊。   但祝央没有理会另一个玩家,手顺着抓住的长枪上前,瞬间就将黑衣玩家擒住,然后揭开了对方的面罩。   对方体格虽然不错,但看脸便知道,绝对还是个十六七的孩子,稚嫩得很。   “哟!还是个小孩子呢?不错不错,有前途。”   黑衣玩家貌似很讨厌人拿他年龄说事,怒目瞪着祝央,可惜一张脸太嫩,气急之下双眼水汪汪的,半点没有威慑力,也难怪战斗中要蒙住脸了。   祝央看了眼少年,又看了眼皇帝,两个长得至少有七成相似,瞬间明白皇帝为什么格外偏待一个区区普通高级玩家的原因了。   这长相明显是血缘近亲,弟弟?说不准儿子都有可能。   毕竟按徐骁的说法虽然皇帝的年纪不到三十,可副本世界流速可不一样,保不准他哪个副本里宠幸过哪个爱妃呢。   然后十几年后重游故地,发现大明湖畔的夏雨荷盼了娃他爹十年了。   祝央差点没被自己的脑补给笑道,对着少年这张脸就更严肃不起来了。   那少年自尊心强,以为这家伙笑话自己,更是得七窍生烟。   此时皇帝他们自然早已反应过来了,宫装女子顿时大怒:“贱人你敢——”   话说到一半,还不待她提剑上前,空气中就一阵力道,抽得她脸一偏。   宫装女子不可置信的抬头,她对祝央同样印象深刻,当初在她手里不过蝼蚁的中级玩家,此时却举手间打她脸避无可避。   她怎么做到的?这么短的时间内?   “这里没贱民说话的份。”这是当初她说给祝央的话。   皇帝皱眉,脸色倒还算淡定:“是你,一别两年,确实让朕刮目相看。”   祝央嗤笑:“区区一个皇帝而已,做什么这么不要脸?自我意识别太高,你怎么看关我屁事。”   “诶?只是一个皇帝吗?”苏星云道:“那他为什么一副自我以下皆庶民的样子?那种玩意儿咱们统治过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吧?”   这还真不是吹牛逼,修真界内凡世面积巨大,超级大国当然不少,人更多的也是大大小小的国家,根据不完全通缉,真的有上千个国家。   在祝央走之前,这些国家可全都是臣服于魔教的,所以但从皇帝这个职能来讲,在苏星云这儿真的是毫不值钱。   不过显然这个皇帝与之前那些自然不能一概而论,不过打嘴炮嘛,讲究这么多干嘛?   果然皇帝倒是没什么波澜,宫装女子和太监确实君辱臣死的愤慨。   祝央也不多在嘴皮子上纠缠,拎着手里的少年问:“你儿子?”   “本王是他弟弟!”手里的少年咬牙切齿道:“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祝央低头,看这孩子的眼神都带了些怜悯:“你这,我都没问到这步,你干嘛全招呢?”   说着看了眼皇帝,皇帝摇摇头,居然还有自嘲的闲心:“没办法,亲生的,没法掐死。”   这种心情祝央倒是能理解,就跟有时候她想把祝未辛塞回娘胎里重造一样,不过这也侧面说明对方对这个弟弟的感情很深。   这个少年可能还不觉得,估计是被保护得不错,几句话透露的信息有多要命他都不知道。   如果祝央真的跟皇帝是不死不休的敌人,单凭他这里给出的信息,别说利用他的重要性设局打击对方,甚至已经可以将皇帝原本世界的范围缩小到一定程度了。   对付一个强者,了解,分析是第一步,皇帝有这么个蠢弟弟也是够他操碎了心。   那少年还委屈道:“哥你干嘛骂我?”   皇帝脸上的表情已经没眼睛看了,面对祝央这种和自己同等级的强者,整整三个都一脸淡定的他这会儿太阳穴直跳。   也不管祝央目的如何了,反正不说他也料得到,对方既然有那强者之资,想必心志坚定,心智坚定的人便有一个特点,记仇且有耐心。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说的就是这种人,不过他有些看走眼了,因为祝央是那种有仇当时就要报,报得不够爽还得记在心里日后找补回来,便宜占尽的家伙,更过分。   总之皇帝明白,对方无非是想来找茬,按照游戏对这家伙的推崇,且屡次有过不能挖角的遗憾,对方虽然表现刻薄,小人得志,但并不是不通大局的人。   于是便干脆对自己蠢弟弟道:“竞争赛规则是玩家之间不能相互残杀,不过即便你被杀,朕也有本事复活你。”   “即便你神魂俱灭,游戏为了维护规则也会将你完整的带回来。”   “跟着她最多吃点皮肉苦,你安心去吧,最后一天朕捞你,如果这次的经历能让你长点脑子,那也是不错的。”   别说黑衣少年,就是祝央都被皇帝这一番操作给弄懵了——   “我呸!谁特么替你教弟弟?喂!你们干嘛?别走,艹!”   祝央少有预料不到的事,这会儿都想激情辱骂了。   她一直以为皇帝是个典型的封建君主,结果特么的还是挺知道变通的嘛,看来装逼只针对弱者,诚不欺我。   这会儿对方划开空间干净利落的都走了,态度只干脆在场众人竟然没能拦下对方。   要说双方打斗,皇帝的阵营肯定是磕不过这会儿祝央一方的。   但要单纯的逃走,还是很容易的,顿时眼前人影消失得干干净净,只留下一个一脸懵逼,和祝央大眼瞪小眼的少年。   祝未辛跑过来,嫌弃的踹了他两脚,遭到少年的怒视:“干什么?尔等庶民休得辱我。”   同为弟弟,且同为经常会被老大嫌弃踹飞的弟弟,祝未辛对这家伙是毫无立场一致的同情。   反倒是手里出现一把小刀,看着这小崽子咧嘴一笑,对他姐道:“姐,没事,咱们没过半小时片这家伙一块肉下来寄给他哥,总会就范的。”   这是哪个绑匪集团的头子?   黑衣少年立马缩回祝央背后:“你们别乱来,咱们可是合作游戏玩家,不能自相残杀的。”   祝央啧了一声,皇帝倒也对事态料得准,知道她不可能搞太过分的大事。   毕竟之前极端游戏偷袭,无限游戏可是站在狗比游戏这边的,那一场生化危机中也让她获益不少,连带着她其实也或多或少欠了点人情。   挑事找回场子或者打一架都成,自是良性竞争,但凡是肯定不能做绝。   祝央嫌弃的把皇帝的蠢弟弟踹地上:“滚滚滚!留着你还得管饭,叫你哥两天后洗干净脖子,是我失策了,我就该直接抄刀子冲他砍过去。”   谁知少年却不干了:“不成,我哥说过的事不是开玩笑的,他说让我跟你待两天绝对得待足了时间才成,不然我找回去也得被踢出来。”   蠢少年一把抓住祝央的胳膊,生怕她抵赖一样:“本王从小到大就有的是人伺候,衣服都没自己穿过,你把我哥他们赶走了,温公公也走了,这两天谁给我准备吃的,谁伺候我?”   “你不能走,你干的好事不能把我扔这儿。”   得了,居然特喵的还甩不掉了,整个就一生活不能自理的牛皮糖。 第297章   到了晚上的时候,祝央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摊上了个什么样的麻烦。   这小王爷姓赵,名叫赵琦,相应的皇帝的本名自然也暴露出来了,叫赵煜。   但这不重要,一开始祝央虽然感觉被摆了一道,却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小王爷一个普通水准的高级玩家而已,可以看出他哥对他的细心教导,以及在进入游戏之前就接受过的优于常人的教育。   只不过对方进游戏的时间到底短,据他自己说还两年不到,这么点时间内成为高级玩家已经非常难得了,当然他哥的资源和势力注定了他一开始就赢在起跑线上,且天花板远比常人高得多。   皇帝干脆光棍的跑路,甩了自己蠢弟弟,那小王爷也是个憨憨,就认准了自己哥的话,让跟着祝央就盯死了不松手。   祝央虽然被噎了一口,但区区一个普通高级玩家,真想甩压根不是事,随便开个空间裂缝把人踹进去,便可耳根清净。   但事实证明没这么容易。   也不知道皇帝给了这货什么好宝贝,或者他自身的特殊能力,总之祝央压根甩不掉他。   哪怕开空间裂缝把他扔进与这里相隔十万八千里的主题秘境,不到三十秒,对方照样全须全尾的出现在他们面前。   祝央甚至试过将这家伙埋进二十米深的土里,浑身还下了挣脱不得的咒印,照样没用。   小王爷被折腾半天大为光火:“你干什么?说你甩不掉就甩不掉,为什么不信?本王是会撒谎的人吗?”   就连苏星云都试着用秘法尝试了一番,结果因为危险性太高,除非真的想宰了这小子,不然还是没法破除这状况。   祝央一颗李子砸对方脸上:“那你跟我说说,这玩意儿到底什么来头?”   小王爷得意道:“你问也没用,这是因果律道具,叫万里追凶,只要锁定目标,只要追踪者不死,就绝对无法阻挡我来到你身后。”   “是,要五花大绑的来到‘凶手’身后也能派上用场的话,可把你能耐的。”   不过话是这么说,祝央还是忍不住为无限游戏中的诸多道具感到眼红。   皇帝作为游戏中的大佬,肯定买东西毫无门槛,以他这个等级可以搞到的道具就逆天了。   祝央扫荡过无限游戏,还让白悠悠他们做过代购,自然一直惦记着那个货仓。   于是祝央一把将小王爷揪起来:“成,你哥主意是打得不错,不过搁我这儿当滚刀肉,还嫩了点。”   “既然要我收着他弟弟,我就收着好了,到时候别着急找我还就是。”   祝未辛不乐意了:“姐,还得给这蠢货包吃住啊?要我说干脆给他两刀塞棺材里吧。”   祝央摸了摸弟弟得头:“乖,这小子身上没什么油水可剐,他哥那儿才是大头。”   祝未辛这才不情不愿的点点头,眼看现在也天黑了,按照他们的节奏,肯定是不兴晚上还加班的。   于是路休辞那边开始准备晚餐,祝央便开了通道将另外三小只也传送回来。   喻理过来的时候怀里还抱着一只小恐龙,估计戒指里也屯了不少恐龙蛋,他在侏罗纪世界里乐不思蜀,搜集的宝石倒是不多。   白悠悠从沙漠到雨林,出来的时候一身湿漉漉的,还跟祝央抱怨:“那里好多虫子,还有蚂蟥,每条手臂那么粗啊,恶心死我了。”   周耀道:“那我之前不是给你过一套钢铁侠战衣吗?你自己不穿。”   白悠悠道:“忘了,毕竟那玩意儿我徒手就撕了,一时半会儿也没想到可以派上用场。”   周耀和喻理只能对她竖大拇指。   三人这就看到了小王爷,见这家伙被捆在锅边,忍不住问祝未辛:“阿辛,你终于开始吃人了?”   祝未辛往大铁锅里削萝卜,嗤笑:“我倒是想把这家伙直接摁水里炖一炖,就怕坏了一锅汤。”   小王爷跳脚骂他:“岂有此理,你是在说本王脏吗?本王干净得很,不信你煮煮?”   白悠悠,喻理,周耀:“……”   祝未辛:“……我错了,我反省,我该大度一点的,做什么要为难一个傻子。”   嘴上这么说,动作可不是一回事,虽然祝央和路休辞空间里都不少现成的美食,可是这会儿人多兴致也不错,不用赶时间,自然可以自己动动手。   祝未辛本来厨艺就不差,还有绝顶食材的加持,小王爷虽然在人间时山珍海味尽享,到了游戏空间跟着自己哥肯定也绝对不差好东西。   可从传送进游戏到现在已经大半天了,他还跟人打了好几场,正饿得慌。   这会儿祝未辛煮菜炖汤,非要把他绑锅边闻气味,又不喂给他吃,直馋得口水直流。   这家伙也是真是个缺心眼的憨憨,且不认生,刚还吵成那样,还被祝未辛恐吓过无数次。   这会儿见了好吃的煮熟,立马道:“诶诶!喂我一口,喂我一口。”   祝未辛懒得理他,反倒是喻理心生同情夹住一块烤的金黄的肉喂给他。   这家伙立马抖起来了:“你不错啊,人挺机灵的,也目光长远,我中意你,给我回去做我贴身侍卫吧,要不贴身近侍也行。”   喻理就把这家伙当小孩儿,当然他们现在大三了,比这家伙大个五六岁,也确实可以把对方当小孩儿看。   还颇为温和道:“那倒是承蒙你看得起了。”   祝未辛便突然开口道:“这家伙古代背景出来的玩家,还是个王爷,亲哥是皇帝,而且他亲哥身边就有个太监伺候。”   祝未辛拍了拍喻理的肩膀:“所以近侍是什么意思,你懂的。”   喻理脸上温和的微笑不见了,将怀里的小恐龙放地上:“绿绿,咬他裤裆。”   “啊!!啊!!!!”   一阵鸡飞狗跳,小王爷倒是没变成温公公一样的物种,不过裤子被小恐龙给咬烂了。   那小恐龙现在身形只有中型犬的大小,但也不知道什么品种,很是凶残。   最后见那货提溜着裤子大哭的样子太惨,祝央才准许他上桌吃饭。   不过在这之前裴疆扔了他一条裤子,这家伙居然真的连裤子都不会穿,打个结死活打不好,但也没人管他。   穿不好就拎着裤子走。   最后那家伙还是委委屈屈的打了个大疙瘩死结走了过来,端起碗就开始扒饭。   忙了一天下来大伙儿都有些饿了,又都是玩家,食量自然不小。   刚刚祝未辛大铁锅炖的一大锅汤全都吃完了,别的更不消说。   路休辞以前倒是没跟祝央似的随身放这么多的享受之物,不过在祝央进入游戏之后,那便不一样了。   所以轻而易举的也抽了一栋大别墅出来,因为周围的风光太美,大伙儿也不急着休息,还开了音响和特效嗨皮了半天。   小王爷都是懵的,虽说他哥出行阵仗也大吧,每次做任务仪仗无数,不像是做任务倒像是出巡视察民情,可也没见过这么不正经的。   然后没过五分钟,这家伙被就白悠悠拉进舞池嗨了起来,最后跳得比谁都欢。   最后收摊的时候最意犹未尽的就是他,还得了个电臀小王爷的称号。   这小孩儿红着一张脸兴奋道:“原来这么好玩?我哥不让我去舞厅游戏厅,说是有辱皇族体统。”   “哈哈哈!那就趁这两天的时间辱个遍——不是,见识个遍。”   第二天开始基本相对弱一些的玩家已经被淘汰了。   不少即便是被强者抢走了宝石的玩家,在接下来的时间内也足够重新抢夺到别人的,所以如果这个时候手上还空空如也的人,如无意外,这场竞争赛已经没多少建树了。   意识到这一点,不少人已经放弃了抢夺宝石,反倒是专注于竞赛场内得探索,毕竟这里面的好东西还是不少的,运气好自然受益无穷。   但自然也有玩家琢磨各种办法,不管是组队设陷,还是阴谋诈骗,或者威逼恐吓,总之第二天抢夺节奏完全没有减缓,反而更加白热化。   期间祝央他们又碰到了好几队人,抢了不少宝石,不过滑稽的是,这些宝石大部分还是小王爷替他们抢的。   祝未辛忍不住拍他的肩膀道:“就给你一条裤子一顿饭而已,你这么拼让我对我之前的刻薄很不好意思啊。”   小王爷道:“我哥说的,这一场不会死人,又是适合尽情战斗的环境,让我碰到对手就上去,三天下来可以积累不少经验。”   “确实如此诶!我觉得我好像明白了什么。”   这小孩儿虽说脑子傻得慌,可丝毫没有人怀疑他的实力天赋,他的年龄比祝未辛当初进游戏还小,估计也就跟白悠悠他们进游戏的时候差不多。   即便有皇帝的拉扯,但话又说回来,皇帝只能帮他得到常人难以想象的宝贝机缘,以及保证他活命的概率,如果单是靠奖励叠加就能成为高级玩家,未免也把游戏想得太简单了。   更何况这家伙和同个等级的玩家战斗,那招数可是毫不花哨的,甚至很少借助外力,可想而知这孩子天赋有多强。   “看来小世子想要取代皇帝,任重而道远啰!”祝央不禁感叹道。   路休辞道:“无限游戏的五大玩家我都有所了解,确实皇帝这边是最难攻破的。”   “不过如果那孩子不再执着于一个背景下的竞争对手,未来还是可期的。”   祝央点点头,她虽然不怎么了解无限游戏那边的五大玩家结构,不过按照当时的气氛来看,确实无限游戏与五大玩家之间的气氛有些紧张了。   最近好像缓和了不少,不知道是从狗比游戏遭遇偷袭那个时候有所感悟还是如何?但当初那样的氛围肯定不仅仅是游戏单方面的问题。   这些事情祝央都能凭借一点边角线索有所猜测,小世子作为无限游戏的后起新秀,肯定更加了解,不过这些都是那孩子的道路了,祝央没打算管太多。   但这人还真的经不起念叨,才说没多久,就又碰到了小世子和徐骁他们。   两人见到小王爷被祝央绑了过来,都有些懵——   “你已经和皇帝干上了?还绑走了他的弟弟?你知道那家伙有多心疼弟弟吗?这下好玩了哈哈哈!”   祝央摆摆手:“不是,是那家伙自己把人扔下的,还指望我替他调教弟弟呢。”   “也成,就看到时候调教费他付不付得起了。”   小王爷明显和小世子不对付,两人一见面就用鼻孔对着对方的。   这时候也第二天快结束了,实力高超的玩家手环上的宝石已经密密麻麻。   像祝央这会儿,手环上的宝石已经只有米粒大小了,甚至绕了好几圈,少说一百多颗,这还不算上祝未辛以及三小只身上的。   按照游戏的参赛人数来算,祝央他们一组这会儿手里差不多包揽了三分之一还多的宝石数量。   只不过如果这会儿就想高枕无忧,也太早了点。   毕竟除非手里的宝石超过一半,否则就没有百分百获胜的可能。   贝壳女的姿态想来有自己的打算,皇帝踹掉蠢弟弟之后有的是时间搜集宝石。   加上徐骁和小世子两人手上数量就不少,按照团队的数量,哪个组最多,这会儿还真说不准。   小世子一见祝央看过来的眼神就知道她又打坏主意了,忙捂着手环:“你干嘛?又动了坏心眼儿啊?”   祝央笑道:“第一名那道具我挺想要的,你说,要是那玩意儿给我也不错是吧?这样我就可以随时来无限空间看你了。”   小世子不干了:“那我得了也可以随时过来看你啊,凭什么不让我得?”   “拉倒吧,你们队得了东西最后肯定到皇帝手里,你乐意?”   “我会抢过来的,那家伙的皇帝宝座我也会抢过来的。”   “呸!就你?毛都没长齐还想篡位?乱臣贼子一竿子打死你信不?”   “真以为这儿还是你家的江山呐?再说你哥也不是皇帝,万年太子差点被废,要不是狗屎运被游戏选中,这会儿估计早被圈禁一辈子了。”   “放屁,我哥的本事就是没有游戏也能篡位成功,那贤妃和老三那傻逼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仗着父皇头脑昏聩得意一时,结果还不是没有翻起水花来。”小王爷指着小世子鼻子骂道:“反倒是你这个杀父弑母毫无人性的家伙,也好意思扯出王爷的旗号?”   “啧啧!说得就跟你家老头子的死你们兄弟俩干净一样。”小世子脸色一沉:“还有别跟我提弑母,那贱人不配,再说一个字我抽死你信不?”   祝央这才知道原来小世子和皇帝他们是一个现实世界的玩家,不过看样子应该不是同一个国家。   但双方对互相的老底应该都掌握得挺清楚,两人吵起来一行人就在旁边磕着瓜子吃瓜,还真别说,这些皇室秘闻还挺劲爆的。   在自己的现实世界肯定是不能将这些东西大喇喇嚷出来的,所以两人在这里放飞自我,是什么都倒出来了。   美其名曰:都是外人,一吐为快又怎么了?   祝央道:“原来皇帝居然在自己的现实中还掌着权?”   无限空间的玩家不能回到现实,不过花费高昂的积分代价偶尔回去待短短的一点时间还是没问题的。   祝央以为那家伙在无限空间里称帝,现实中只选了个傀儡之类的,没想到现实中的皇位也是由那家伙亲自登上的。   小王爷便道:“我哥留下的生化机器人,有次遇到刺客行刺,我哥受了点伤,结果流出来的不是血,可吓死我了。”   “嗯?区区现实世界的刺客能够伤得了生化机器人?”   小王爷讪讪得挠了挠头:“那倒不是,我给我哥护驾的时候不小心划伤他的。”   “……”   不过言而总之,祝央还是没能把小世子他们打劫了,但是运气也不错,又碰到了两队实力强劲的中等游戏玩家。   到了第三天,宝石的归属自然就更集中了,而竞争赛的地图自然也缩到了最小。   除了三大游戏的玩家,以及隐藏功夫一流的家伙外,基本上已经没有多少散落在外的宝石。   祝央估摸着时间已经差不多,所有的玩家都汇集在了最后的区域。   祝央他们到的时候,皇帝一行以及贝壳女一行也已经到了。   这才参赛的游戏上百组,人数足有数百人,之前分散到各处还还不觉得,这会儿所有人汇集在一起。   想祝央这样自带契约生物(苏星云,裴疆)的也不在少数,甚至还有带了一溜宠物的,整个广场显得便有些挤挤挨挨了。   见到祝央一行,三大游戏的大佬驾临,周围自然是自觉的让开一片。   看着他们手里密密麻麻的宝石,果然今年的结果又毫无悬念。   小王爷一看到他亲哥就跟疯了一样想冲过去:“哥,哥,哥!”   皇帝看了傻弟弟一眼,衣服穿得乱七八糟的,精神头还好,应该没有遭到虐待。   想着自己傻弟弟或许生存技能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废,正要欣慰。   便见那小子一把被抓了回去,抓他回去那少年跟他耳语了几句,蠢弟弟就兴高采烈的冲自己挥手。   大声道:“哥,哥我这两天学到的东西可多了,不但会自己穿裤子,还会跳电臀舞还学了斗地主打麻将,哦,阿辛还叫我怎么骂人,还知道怎么穿插吐痰打出精准拉仇恨效果,哥我真的不一样了哥。”   皇帝只觉得一口气没上来,看着祝央的眼神几乎可以说是很恐怖了。   他的亲弟弟,皇后嫡子,皇室体面,全被这家伙造没了,还不如虐待那家伙几天呢。   祝央便笑了:“不谢!”   说着手里就出现了一把长刀:“关于你弟弟的调教费咱们稍后再商讨,这会儿离游戏时间结束还有一个多小时,我看了眼,咱们双方的宝石数量差不多,来较量一番呗。”   皇帝还没说话,那宫装女子便站了出来:“陛下岂是你能挑衅?”   祝央摆了摆手:“你还没接受我已经和你这种辣鸡不是同一水准的事实吗?边儿去,没你说话的份儿。”   宫装女子自然明白,可却怎么也无法接受,甚至在这两天一直在梳理哪里出了问题。   她在皇帝阵营了地位也算超然,本身就是皇室远亲,又天赋不错,皇帝势力的人也尊称对方一声郡主,在小王爷来之前,她算是阵营里皇帝以下地位最高的人了,自然前路不可限量。   然而两年前的一个靠着游戏作妖的跳梁小丑,短短的时间真的成为了望其项背的存在,这让她怎么接受?   祝央冲皇帝笑了笑:“如何?”   皇帝站了起来,他看祝央那样子,应该是不战一场不罢休了。   他倒是理解对方的心情,就像他还是新人之初一样,总对某个时段让自己产生巨大心理落差的强者耿耿于怀,所以在有实力之后,他也做了相同的事。   见两大游戏的玩家要打起来,周围的玩家全都兴奋了。   虽然这次竞赛结果没有悬念,他们又是陪跑的,可那种超级玩家之间的战斗,还是让人受益匪浅的。   哪怕是一路上被祝央打劫过的玩家,尤其之前的攻略玩家,这会儿看着强者之间的巅峰之战,也是彻底刷新了认知。   如果之前在对方手里吃瘪还不算见识她实力的全貌的话,这会儿看到战斗的每一个人身上都起鸡皮疙瘩。   因为场地的问题,并没有多炮火连天地动山摇的动静,可只要长了眼睛的人都看得明白,这场战斗已经脱离了视觉上的花哨,回归本源。   比如那些看似平平无奇的一掌,所蕴含的力量隔得老远都让人脊背发凉。   这并不是掌风之类外现的东西,而是让每一个走到这一步,拥有极高警惕感得玩家发自本能的自我保护在叫嚣。   端看恐怖游戏里的祝大佬,那随着掌风飘离的几缕细小烟雾,竟然连空间都能烧穿。   围观的人便忍不住又后退几步,生怕被波及到,这玩意儿估计连逃命都空档都没有。 第298章 完结章   老实说说,祝央虽然一直对自己有一股迷之自信,在竞赛之前也频繁进入副本提升实力,以期找回场子。   不过现在看来,自己当初还是想得有些天真了。   如果不是进入了修真场,如果不是在修真场中立下滔天功德,如果不是自己表现如此的超然,机缘如此深厚,居然能够一举突破门槛进入绝对领域。   如果仅仅只是普通的程度,是绝对不可能赢得了皇帝的。   与恐怖游戏玩家的终点副本修真场一样,无限游戏肯定也有着类似决定性的副本。   修真场进入大乘期的修为,便可探索自己本游戏的能力本质与根源,那么无限游戏那边虽然说不上相同,但估计也差不多的概念。   祝央的探索到的本质已经算是强悍,然皇帝的所领悟的法则依旧不同小觑。   祝央终于明白为什么无限游戏五大玩家,只有他有资格称帝,并且无人有异议了。   所谓出身意义和血统都是虚的,现实中的贵族甚至皇族身份在游戏空间没有任何意义。   他能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无限游戏帝王,是因为他的实力,他的法则领域。   这家伙的能力范围内,他的存在即是真理,他的命令则是绝对,他可以任意改变一切,甚至事态存在的本质。   如果祝央不是与他同等级的玩家,对方在一定范围内,想要她去死,那么根本就不用动手,法则就会倒向这个事实。   所以可想而知和对方打起来有多吃力了,这甚至不能用之前祝央得到的一些逆天的能力或者无视规则的道具来衡量。   因为在这里他本身就是规则的化身,祝央很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狗比游戏想要说服她成为游戏的管理员?成为游戏的管理员,也就是冠以游戏名讳的本身,便是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   那不是所谓系统或者什么存在赋予的管理权,而是用自己的实力亲自创造。   比如如果皇帝成为一个游戏管理员,那么他直接扩大自己的领域,在这番领域中尽情作画便可,这边是所谓的游戏级别的实力。   而祝央,虽说登顶时间不久,还稍显青涩,但她毋庸置疑也是拥有这份实力的。   这一点皇帝自然最清楚。   躲过一缕紫烟,又差点遭到寒流的袭击,虽然都像是青烟一边一吹就灭的动静。   然而这女人如今的实力,种种能力攻击已经与表象不存在一个性质了。   皇帝与自己游戏中的另外四人也有过交手记录,不管出力几成吧,但都没有面对对方来得棘手。   所以他明白了游戏为什么对这女人一直念念不忘了,他从法则中演化出来的帝王领域,竟然无法奈何对方。   帝王领域虽然霸道强劲,立于规则之上,可那女人竟然足足掌握了时间与空间的本源,这两项本源是一切事实存在的核心因素。   已经足够破坏他早已修炼成熟的领域的稳定性,将领域构筑的核心抽离,那么崩塌也就是迟早的事。   对方还没有自己强,皇帝想。   他看着对面的祝央,难得的,已经很久没有如此酣畅淋漓的一战了,他气息不稳,甚至身上也有些不大不小的伤,这是多少年没有发生过的事?   对方也差不多,因为进阶时间尚短,对法则的领悟还未完全吃透,稍显青涩。   如果单纯的一对一的话,对方现在还没有自己强。   不过——   他看到祝央身后的人,那个与自己同等级的玩家,以及比他们这个等级的玩家只强不弱的白发人,还有另一个与他们只差一线的僵尸。   这些放在游戏里,全是可以称霸一方级别的人物,全都汇集在这个女人身边。   仅仅她一人周围的力量,便足以对抗无限游戏的五位支柱,这家伙并没有刻意得称王称霸,却始终会有强者汇集在她身边。   皇帝第一次见到这种不可思议的凝聚力,所以他明白。   一对一的话,对方没有自己强。但如果真在两个人之间发生殊死之战,那么死的人绝对会是自己。   皇帝意识到了这一点,祝央自然也一样。   她有些可惜,这个结果要说沮丧未免也太矫情,不过她本来的目的就不是跟皇帝一口气来个你死我活,跟无限游戏那边结仇的,所以团队胜负自然没有意义,她本身要的就是自己赢而已。   到底结果有些不尽如人意,到战斗结束后,两边情绪都不是特别高昂的样子。   外人也看不出输赢,只觉得两人好像战成了平手,也没见谁高兴谁落寞,还以为大佬们点到即止。   路休辞拍了拍祝央的肩膀:“已经很不错了,人家可在那个境界里钻研了好多年。”   无限空间的时间流速要比现实世界快,皇帝在无限空间称霸近二十年了,实力的浑厚可想而知。   祝央现在就想彻底压制对方,本身就是天方夜谭的相反,偏偏她还走到这一步了,已经算是个奇迹了。   路休辞笑了笑:“接下来继续修炼吧!反正得到游戏进出道具,随时上门砸场子都行。”   祝央点点头:“对,还有无限游戏的商城,我人都来了,它总不好意思嘛每次都关门吧?”   无限游戏当场就吐血了,且皇帝听了这话也不乐意。   他嗤笑:“奖励是谁的还说不定,你们一说我倒是想起来,对于你们那边的一些副本,我也是向往已久。”   祝央摆手道:“那就继续向往吧,口水流得再长也没有用,啊!马上就要统计结果了,刚刚交手的时候你们组多少宝石我一清二楚。”   贝壳女那边的数量才一百来颗,看来她这次真的志不在此,也就象征性的维护一下头三名所以落在祝央他们身后而已。   祝央他们一行人手里的宝石加起来共计三百零二颗,皇帝三人的宝石都在他手里,共计一百八十九颗。   徐骁和小世子手里多少她早就一清二楚:“你们无限组宝石总量三百颗,是我们赢了。”   皇帝看了眼徐骁和小世子,徐骁倒是还好,摊了摊手:“没办法,撞见了两次,我也没那本事戳瞎她的眼睛。”   祝未辛就噗嗤一笑了:“我说骁哥,您能保住宝石已经不错了,这会儿吹什么牛逼?”   徐骁丝毫不以为耻,挥着手道:“去去去!别拆哥的台。”   小世子则在皇帝的视线下挑衅道:“啧啧!把拖后腿的扔给别人,结果还是输,丢人。”   皇帝也不理会他,倒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手一挥面前就出现了两具尸体。   “忘了说,我们也碰到一队和偷渡者勾结的内鬼,杀了他们后只胡乱将尸体收起来,忘了取宝石。”   说着将两人的宝石取了下来,冲祝央道:“正好三百零二颗,看来结果又不如人意了。”   眼看时间已经进入以秒为单位的倒计时,这会儿除了贝壳女那儿之外,只有少数玩家还有宝石。   不过能在这种情况下护着宝石的,要么实力和三大游戏高级玩家也有得一拼,要么则是用自己的掩藏绝学了。   也不是数秒的时间内就可以抢夺的。   却不料祝央突然一笑:“那你道我为什么要在系统计数之前先做统计?不就是为了预防这种情况吗?”   皇帝突然脸色就变了,接着就看到祝央果然一把抓住他弟弟,从他的手环上取下一颗宝石。   他以为傻弟弟的宝石早就被那家伙抢走了,所以也根本没放在心上,没料到居然还留着。   正是这关键的一颗,扭转了局面。   此时刚好时间结束的钟声响起,各大游戏排名瞬间出来,排在第一位的果然是祝央,仅仅以一颗的差距得到竞争赛的组冠军。   小王爷这会儿都不敢看他哥的脸色了,缩在祝央后面:“哥,哥!要不我在外面住几天再回来?”   他哥那样明显是想掐死他啊。   皇帝脸色一沉:“滚回来!”   小王爷灰溜溜的准备走,被祝央一把揪住了:“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啊?”   “你弟弟在我这儿待了两天,吃穿用玩损耗无数,还得几大高手调教,这可是一般人求都求不到的机会,做哥哥的不给点束脩好意思吗?当皇帝横征暴敛习惯了,没有给人报酬的概念是吧?”   皇帝冷笑:“感谢你们教会我弟弟跳不知所谓的舞做不雅举止?”   “他这不挺开心的吗?做人最重要的不就是开心吗?”祝央振振有词:“比起之前生活不能自理的废物,你弟弟这会儿至少会打裤腰带了。”   说着还扯了扯对方腰前那一坨死结:“这不挺结实的?”   小王爷顿时害羞了:“去,去,别碰我,我哥说我先不能宠幸女人。”   话才说完就被祝未辛结结实实的抽了一下。   皇帝看这场景只觉得脑仁抽疼:“算了,送给你们吧。”   “哥你不能不要我啊。”   要真可以,皇帝是真想把这弟弟搭点什么东西卖给别人了。   不过最后不管再怎么不情不愿,该出的血还是得出。   否则祝央有了这次赢的道具在手,还真说不还他弟弟就可以不还。   人是蠢了点,可作为玩家的天赋是绝对不容置疑的,皇帝倒也舍不得。   好歹找回了点场子,祝央心情颇为不错。   不过极端游戏和无限游戏心情就不是那么的美妙了,极端游戏对自己游戏的玩家那是恨其不争,且对这一届恐怖游戏出头的新人嫉妒不已。   而无限游戏的损失则就更直接了,它已经预料到被当做扫货场的未来,这会儿心里都在滴血。   但是不管如何,正常竞争赛也在和平逗比穿插了一点小小的意外中结束了,可喜可贺。   离开游戏回到现实中后,祝央将从皇帝那里打劫来的束脩分了分,那家伙虽然嘴上恨不得把弟弟当添头送出去,可真正讨价还价的时候,还是愿意为那傻小子花不少代价的。   从竞争赛结束后,祝央整个人的节奏便慢了下来,之前为了准备和皇帝一战的是,节奏转得飞快,现在心中执念一消,倒是一下子松懈下来,人也变得懒散起来了。   所以便决定给自己一段时间好好休息一下。   顺便把婚结了!   这事其实祝央和路休辞都不是很在意,以他们现在,其实一纸契约已经不具备什么意义。   主要是路妈最近从国外回来,小情侣在一起多年,对方回国首先肯定得拜访一下祝家的。   所以两家家长约一起吃了个饭,然后聊着聊着这事就提上议程了。   倒也没怎么催,就觉得既然感情稳定,就干脆结了。   祝央这会儿对于婚姻也没什么抵触,见她如此,路休辞都乐疯了。   他还一直以为央央是那种没由来的不喜欢年纪轻轻顶着已婚身份的类型,所以当即就求了婚,然后就开着车去了民政局。   等祝未辛因为有事没有参加饭局,结果晚上回家得知这件事,差点没气疯。   结果还没等发脾气,就被祝央扔了一叠资料:“婚礼现场你布置,要上心啊。”   结果祝未辛就只能眼含热泪的去策划嫁姐姐事宜,当然苏星云裴疆祝千还有路离他们都都来帮忙。   路妈回国不容易,祝央便和路休辞陪着她玩了不少地方。   她这次回来至少也得待到婚礼结束过后,还得好几个月呢。   期间祝央他们就注意到路爸路妈气氛有点不对,隐隐有复合的苗头。   当然两人年轻的时候分开的原因是生活节奏没办法调和产生的矛盾,那时候路爸太忙,而路妈也不是那种甘于做男人背后得女人的人,她有自己的梦想和事业。   现在年纪大了,都从一线上退下来,一生功成名就,工作节奏放缓,反倒是以前的感情又渐渐回暖。   祝央他们当然是乐见其成,尤其路离最为高兴   那么祝央也就不打扰他们,留给他们自己更多的相处时间。   既然要结婚,自己的小弟自然是得通知到位的。   祝央和路休辞又去了趟鬼屋,也带上了苏星云。   一开始众人见到苏星云,还以为又给他们送新员工来了。   不过这个新员工够能打的,那颜值,方一出现在游乐场,和祝央在一起,就被眼尖得鬼屋粉丝拍照上传,立马成为了热门话题。   因着祝央是参加过一次综艺的,所以祝氏老板的身份不算神秘,这次看到这么特别的帅哥跟她一起,便以为祝氏神仙颜值天团又有新人了。   网上还一阵狂欢,开始提前庆祝。   接着众人就听到这么个晴天霹雳。   如山鸡精还有锦鲤精他们直接软倒在沙发上:“完了,大房的位置彻底没指望了。”   苏星云好奇的戳了戳这些如丧考妣的妖精,一会儿摸摸山鸡的尾羽,一会儿戳戳锦鲤的鳞片,一会儿又扯一下并蒂莲的花瓣,乐道:“小鱼总能找到有趣的人呢。”   祝央摆摆手,问邱老师他们在这边生活得怎么样,自然是适应良好的。   吴越进步飞快,已经成为了鬼屋顶梁柱级别的大佬了,祝央带了不少鬼修的功法回来分给大伙儿。   修真界出品,笔属精品,吴越拿到功法就有些迫不及待的要去练了。   小叽和龙龙被俩熊猫带到新开的地狱主题玩,就是邱老师他们来了之后策划的新主题场。   最近才刚刚开馆,两只小僵尸也来到这个馆内。   之前开的僵尸火锅店,反响不错,俩小僵尸这会儿也是明星了。   毕竟僵尸除非修成裴疆这样的,不然还是幼年姿态的才显得可爱。   这个副本早就已经升级为中级场了,期间倒是也有过不长眼的玩家想过来踢场子占便宜,不过死的方式都挺清奇的。   现在的鬼屋不管从哪一方面,都可以好好的保护自己。   然后祝央想起来,貌似她在蛤蟆村也收过一个水鬼小弟,结果后来的副本都没有碰到。   现在她有了穿梭所有游戏副本的资格,倒是可以找时间去看看对方混得如何了,是不是还跟以前一样二逼。   不过也难说,毕竟二逼是不可治愈的。   祝央在这里摆了酒,算是正式对小弟们宣布一番,他们终于有正式的姐夫(嫂夫人)了。   只不过酒桌上借酒浇愁的是不少的,山鸡精扯着脖子道:“我的芳心呐~~”   锦鲤精哀嚎:“我这辈子唯一动心的人呐~~”   “你放屁,你之前还对李宣搔首弄姿来着,一个书生血统都顶不住,还敢表真心?肯定是我比较专一。”   “滚,你特么还变成女人睡过男人,说个屁真心,我才是专一的,只不过一开始被书生迷惑了而已。”   “妖精还说书生迷惑你,你咋不说你差点把人家强了呢?”   “说起来李宣这会儿应该也到中级场了吧?”祝央道:“找个时间去瞅瞅他。”   “他来这边做过任务哦。”山鸡精突然道。   “吔?我怎么不知道?”祝央吃了一惊。   众妖精不好意思道:“也就最近而已,聊着聊着就没想起来。”   “而且我们对那孩子还有点尴尬呢。”   毕竟山鸡精一行可是勾引过人家爹的,而且李宣那要命的书生体质,在这里的妖精还真没几个没聊过骚,就更尴尬了。   兔子精道:“他上次表现不错,看到我们还吓一跳呢,不过他的书生体质更厉害了。”   “我当时偷偷去看了一下,看能不能帮得上忙,结果好家伙么,女鬼一个个见了他都想焕发第二春,帮忙帮得可溜了,压根就不稀罕我们帮忙。”   祝央:“……”   这,这神奇的书生体质,不过就不知道李宣本人怎么想了,琢磨着还觉得挺乐的。   鬼屋这边挺好玩,苏星云很喜欢这里,于是便在这边多待了一段时间。   只不过他越是在这边,越是经常被外面拍到,外界对他的期待值也就越高。   甚至已经有不少颜粉直接跑游乐场举牌催促快点宣发出道了。   然而得知对方只是老板友人,不会以艺人身份出道,无数男孩儿女孩儿心碎一地了。   苏星云来现代的时间久了,也学会应付和古代风格不同的迷妹粉丝了,非常的游刃有余,不会像刚开始那样出去一团乱的回来。   祝央足足在这儿玩了小两个月才回去,还开玩笑跟路休辞道:“要是咱们现实中没空蜜月旅行,倒是可以挑几个风景优美的副本给补上。”   路休辞笑着抱过她:“有时间,用一辈子来度蜜月都没问题。”   说的也是。   婚礼的布置逐渐完善,外界对祝央的眼红更是达到顶峰,祝家这些年的兴旺,还有之前祝家那气派的宫殿豪宅,在一些人眼里,不管怎么说,都是受惠于路家。   当然这种人祝央他们也全然不必在意他们的相反。   婚礼当天祝央请来了高中大学时候的姐妹会成员,全员悉数到场。   能参加这种级别的婚礼是件很值得炫耀的事,就是不给祝央面子也得为自己想想。   祝央和姐妹会的交际已经少了,毕业几年,虽然这么说有些残酷,但所有人已经不一定在同个阶级了。   反倒是谢小萌和林茜两人还和祝央保持着比较纯粹的关系,所以当天两人做了祝央的伴娘。   这场婚礼虽然盛大,但却低调,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媒体参与,不过新郎新娘以及伴郎伴娘团的颜值却是吊打一众娱乐圈的所谓世纪婚礼。   流出几张照片也让外界惊艳不已。   在两人交换戒指的时候,并相拥吻在一起的时候,祝央眼睛余光看到祝未辛坐在下面抹眼泪。   心里又是心疼又是无奈,而祝未辛的旁边坐着的人,确实让祝央一惊。   在得知她要结婚后,有断时间游戏便也恹恹的,去绝对领域撸它的毛也没什么精神,就跟祝未辛附体了一样。   没料到这会儿它居然出现在婚礼上,外表是当初吸血鬼副本里约书亚的样子,也不知道怎么混进来的。   祝央和路休辞这会儿都看见了它,见他傲娇的偏过头,忍不住无奈得笑了。   坐在一旁的苏星云看出了端倪,拽了拽狗比游戏的头发,气得他炸毛。   祝央的游戏当然还很长,以后也面临着无数意外和挑战。   但这一刻,祝央所爱的,所在意的人全都在此,每每想到这点便让她幸福得心化成一滩水。   三年前收到诅咒录像带的时候,她的人生虽然任性肆意,但却也充满迷茫以及遗憾的。   那时候避之不及的恐怖事件,没想到会让自己的人生走上截然不同的分叉口。   如果说这辈子有一件不是自己主动选择,但结果却颇为庆幸的事得话,那便是和游戏产生交集了。   于是在这之后,捧住狗比游戏的额头,亲了亲它:“谢谢你当初选中了我。”   狗比游戏脸红了,变身的尾巴都藏不住甩了出来:“你,你才知道?”   全文完 第299章 番外 [VIP]   路休辞知道自己作了个大死,老实说在知道真相的时候,他是真的怒火中烧的。   在得知自己的感情只是女朋友个人打赌的产物时,他那一瞬间真的炸学校的念头都有了(学校:……?)。   可两年的交往早就已经让路休辞在不知不觉中,一面对祝央的事就学会妥协,甚至不用她找理由心里就会下意识替她开脱。   等到回家,那股戾气已经消了大半,但剩下的还是很不甘心。   不甘心自己在央央心里的价值就等同一个包?他可比那破玩意儿之前多了。   于是路休辞的脑回路往奇异的方向奔散,最终想出这么个自以为既抗议了自己的不满,又不会太过惹央央生气的办法。   买通祝未辛,在她房间里塞了满屋子的包。   祝未辛一开始是不乐意的,后来听到他的说法,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了他足足三分钟,接着难得的没跟他作对。   但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谁能忍心针对一个脑壳有包的人呢?   然而让路休辞没有料到的是,结果并不是祝央低头道歉,因为羞愧会在短期内对他各种迁就得神仙日子。   而是恼羞成怒的把他一顿削,然后将他赶了出去。   路休辞当初都被削懵了,在祝未辛怜悯傻子一样的眼神中回了见,心里自然也不是没有气的。   他寻思着也该好好给她一个教训,让她明白原则上的问题还是的端正态度的。   可几天没联系的后果便是得知她匆匆换了志愿学校,然后暑假都没过完就直接飞到外省等待开学。   他们还约好一起去海边度假呢!   路休辞得知后里面开着车出去追,路上就开始后悔了。   觉得自己好好的暑假不过,作的!两人已经交往了这么久,双方已经毫不保留,两人感情稳定,也相约了一起上的大学。   双方也互相见过父母,虽然这个年龄也不存在什么正式不正式,但他们毫无疑问是认证的在交往,并且有计划有未来的一段稳定恋情。   不管开头的起因如何,现在的感情都不是假的,自己何苦要去戳破,万一她正好心里也琢磨着什么时候对自己坦白呢?   一路上路休辞心急火燎和自我反省,然而世事难料,在机场得路上,他遇到了连环车祸。   车祸的现场很惨烈,路休辞当时因为冲击昏迷过去,等从医院醒来的时候,才得知他是事故中伤得最轻的人。   除了当时的冲击导致的昏迷以及一点点擦伤外,几乎没任何问题,但其他人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路休辞是被父亲亲自接回家里的,他父亲平时工作繁忙,经常一两个月都见不到人影,这次特地赶过来,是真的担心了。   还有在国外得母亲和弟弟也在第一时间赶了回来,路休辞原本还想去祝央那儿找人的,被这么一耽搁,自然只得缓几天。   期间想给她打电话发信息,发现已经被拉黑了,路休辞又得安抚家人们的情绪,自然没法多做纠缠。   待确认他真的没事后,母亲才带着路离回了欧洲,而父亲也开始恢复工作。   这次的车祸为了不造成不必要的恐慌和影响,路爹封锁了有关路休辞的信息,所以除了路家人,这会儿还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这事。   就连祝未辛也是很久以后才无意间从目击者朋友中确认的,当然这都是后话。   路休辞重整旗鼓正准备继续去找祝央的时候,怪事就发生了。   第一天晚上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被一个戴着铁皮面具的神经病拿着电锯追杀。   梦境非常的真实,他甚至知道这是在做梦,也就是清醒梦,但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一般来说清醒梦是非常容易挣脱的,或者给自己做些能力加持,让梦境变得更加精彩,实际上是挺难得的精神享受。   但这次则不同,他在一个会变化的迷宫里乱转,随时可能有电锯怪人蹿出来,电锯声夹杂着刺耳的尖笑。   路休辞也不能说害怕,但梦中那渲染到极致的恐怖气氛确实让人不舒服,且无法摆脱的梦魇也会或多或少给他一些压力。   更让人不可置信的是,他以为这是梦,便对躲避反击之类没多积极,无意间被对方在肩膀上划一刀之后,居然感觉到了痛楚。   梦里是不会痛的!   路休辞彻底清洗,凭借着从小练就的格斗技巧将对方踹飞,对方悻悻的看了他一眼,接着狼狈逃走。   路休辞这才醒了过来,松了口气,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车祸的事还是或多或少给自己带来了一定的精神创伤?   然而此时手臂上传来的刺痛濡湿感却让他一惊,不可思议的看过去,发现自己的手臂上赫然多了一道新鲜的伤口,和梦中的位置和深浅差不多。   他连忙起身,检查了一遍自己,便在手腕内侧找到了一个数字“7”。   接着那个数字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逐渐变成了“6”,这绝对不是他精神失常,他也确定自己已经不是在梦境之中了。   那么这就是货真价实的无法理解的灵异事件。   路休辞找了家里的医生替自己包扎,并让管家召集相关的能人。   于是去找祝央的事便又耽搁了下来,他不确定自己在睡梦中会不会有攻击性,如果是那样伤到央央怎么办?   以路家的人脉很快就找到了不少这方面的“大师”,大多只是对玄学理论钻研得比较深刻的普通人,看风水之类的还行,但对路休辞这事是绝无办法的。   但也不是全无收获,在这期间,有个“大师”向路休辞介绍了一个人——   “如果路少爷是要找处理那方面问题的人,实话说咱们并非专业。”对方道:“不过我倒是知道一个人,对于玄学无甚研究,靠着一身气势糊弄人,我试探过他两回,全不知所云但是——”   “对那些脏东西,却是真的有用的。”   路休辞这会儿离第一天晚上入梦已经过去三天,手腕上的数字也渐渐变小,随着数字的变小,梦里那个电锯怪人的力量也越来越强。   路休辞猜到了七天的时候一定会发生些什么,但却不确定是一件事的起点还是终点。   第四天的时候,关键将他要找的人带来了,居然意外的年轻,也就比他大三四岁的样子,大学都没毕业。   对方道正如同介绍人所说,面上仙风道骨,实则坑蒙拐骗,但路休辞明白怎么看一个男人。   所以他直觉这家伙并不简单。   果然到了晚上,他在自己的梦境里看到这个叫谢奕的神棍,这让路休辞确信自己没找错人。   然而还没到三秒他就被打脸了,因为电锯怪人出来的那一刻,他比自己跑得还快。   路休辞都有些懵:“你没法搞定?”   “倒也不是,这种辣鸡我一个手指头就能戳死,但也不妨碍我怕啊,就跟怕狗的人看到巴掌大的吉娃娃一个道理。”   路休辞:“……那看在报酬的份上,请你先用职业素养压制心理障碍,替我解决了事情再说。”   谢奕:“简单,在这家伙的梦境中活过七天,这事也就解决了。”   路休辞确定自己没有告诉对方手腕上数字倒计时的事,便知道对方确实是明白的,这倒是比所谓的驱鬼更让他满意。   于是便道:“你知道怎么回事?告诉我。”   谢奕左右看了看,叹口气道:“行,看在你给的钱多,这会儿又在梦里的份上。”   接着路休辞便看见他露出奇怪的表情道:“这个怪人,我不能出手,只有你躲过他的追杀,或者干脆解决他,不过这会儿时间已经过去好几天了,这家伙的力量和速度都被一般的成年男子强很多,手里更是有电锯做武器。”   “你虽然体格在这个年龄算是很不错的,但建议不要硬怼。”   “如果你有幸活下来,那便欢迎加入属于我们的绝望恐怖的逃亡世界。”   “啊对了,我刚刚看你床头放着一美女的照片,女朋友吧?”谢奕回忆刚刚那照片里漂亮的女孩儿,可惜道:“分手吧,进了这个游戏,就没有正常的人生可言了,别耽误人家。”   路休辞眉头紧皱:“你在说些什么?”   谢奕笑着摆了摆手:“别说你听不明白,看你第一眼我就知道了,你是个聪明了,怕是对现状早有猜测了吧?”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你之前的车祸虽然运气好逃过一劫,但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这只是试炼而已,看你除了运气之外,是否具备基本的资格。”   “不具备则就这么死去,如果具备的话,接下来的一生将会是这种无穷无尽,生命随时处于威胁之中。”   “或许这个电锯怪人你已经觉得可怕了,但实际上比起真家伙来说,这家伙可温驯多了。”   路休辞看不出对方说谎或者开玩笑的极限,沉默了一会儿,便问道:“那你呢?我看你并不像你口中描述的那种人,你没有时刻处于命悬一线的危险中,这个一眼就能看出来。”   “如果同样深陷其中你是怎么办到的?”   谢奕惊讶于对方的敏锐,本想借着这个由头又敲诈一笔,反正这家伙有钱。   但看到对方的表情,没有惊慌失措,与负面情绪相比,是更为突出显眼的一股信念。   这个少年,并不将此当做惶惶绝望的人生末路,而只是一个可以跨越的难关,虽然难度非比寻常,但依旧是可衡量的。   谢奕笑了,觉得没准还能看见一个不错的新人崛起的全程。   便道:“那也简单,只要够强就行,强到游戏里的怪物,危机全都对你无可奈何,那么你的死亡概率也就和现实中每个人差不错,如果你心脏够强大的话,自然怎么都没有问题。”   “你可以若无其事的和家里人普通的过日子,也可以追回你心爱的女孩子而不必担心她哪天醒来迎接的是你的死讯。”   路休辞脸上无甚表情:“我明白了。”   此时电锯的声音从旁边的草丛穿过来,一人多高的植物墙被锯开,高速转动得锋利锯齿从两人中间扫过。   谢奕往后轻巧一退,正要招呼路休辞快逃,便见对方偏身闪过趁电锯怪人只有手穿过植物墙,视线受阻之际巧妙的击在对方的手腕关节上。   电锯应声落地,被路休辞捡了起来,启动电锯,瞬间割开面前的植物墙,冲因为失去武器又遭到重击趔趄倒地的电锯怪人走去。   电锯的轰鸣声中,谢奕听到路休辞的声音:“这场飞来横祸虽然不是我所愿,但事已至此,我也只得提高效率,缩短迎回正常生活的时间了。”   血肉横飞中,谢奕都有些懵,居然有这么虎的吗?   这简直日天日地要吊炸天啊,只是无意中接了个活儿,到底让他碰到了什么样的优秀潜质玩家啊?   这么一比起来,自己当初通过选拔场的样子岂不是很逊?   电锯的轰鸣声停止,那电锯怪人也变成了一滩四散的肉泥,两人从梦境中脱离出来。   路休辞看了眼自己的手腕,上面的倒计时数字已经消失了。   他勾唇笑了笑,但谢奕怎么看都觉得这家伙的笑容有点可怕。   对方道:“果然如此,看来确实杀死鬼怪要比躲避七天方便得多,如果七天时间是硬性标准,我反倒觉得困扰了。”   “这就说明游戏的主要目的确实不是考验人在恐惧中的存活韧性,而是鼓励玩家主动变强,那就好说了。”   “什么好说?”谢奕忍不住问道。   “不是说进入游戏的频率虽然最低限度有规定,但最高却是没有的,也就是说我可以每天都进入游戏之中,每一天都可以比前一天更强。”   “喂喂!你疯了?”谢奕以为自己已经算是有上进心的了,他虽然一天到晚吊儿郎当,但对于游戏,却是半点不会畏缩的,他能够年纪轻轻成为高级玩家,自然也拥有与路休辞相同的特质。   那便是恐惧并不会妨碍他们迎难而上。   但这家伙说出来的话,琢磨这意思,怕是想要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变成无视游戏威胁的大佬级玩家啊,他从来没见过这么积极的家伙,一时半会儿都有些被吓住了。   却见路休辞拿过床头的照片,眼神里是眷恋和些许的悔意,他对谢奕笑了笑:“当然得快掉,不然女朋友被人抢走了。”   说着将照片往抽屉里一放:“我只给自己四年的时间,最多四年。”   然后接下来的事都明白了,在第三年的时候,重回一个低级副本的路休辞,在游戏里看到了自己的女朋友。   真正是一家人就得整整齐齐的。 第300章 番外 [VIP]   谢奕进入游戏的契机也很简单。   他老家农村,虽然很小的时候就搬到城里,不过家里还有老人不愿搬走,所以每年暑假都会回去陪伴一番。   高二的那年夏天,谢奕如同往年一样回老家避暑,救了两个去水库游泳差点溺水的初中生。   俩初中生在水里挣扎得厉害,反倒害得他差点没爬起来,不过还算是有惊无险。   就是回到家被大人骂了一顿,也是担心的。   谢奕自己也颇有些后怕,不过这事过去也就过去了,他也没有多想。   家里老人虽然体力不比当年,但也多少种了点作物,谢奕一个年轻大小伙子,自然不能吹着空调看老人在外面忙。   于是来来回回帮着干了几天农活儿,也是天生底子好,居然没怎么被晒黑,还是干净帅气的校草一枚。   某天傍晚,村里停水,他便挑着两只桶去村里那口井舀水回来。   路过田埂的时候,碰到个老人,说是自己的牛不见了,让他帮忙找。   谢奕自然搭把手,见天色快黑,便让老人在外面找,他则去了竹林里。   好在这年头手机功能繁多,竹林密实不透光,但谢奕打开手电筒功能,倒也不至于看不见。   这会儿是八月份,正是一年最热的时候,虽说农村比城里好得多,但他们这个城市本来就是全国著名的高温城市。   但这时候谢奕却在竹林里感受到了丝丝寒气,不是夏天让人舒爽的阴凉处的凉气,是那种让人打从心里有些渗人的寒气。   就跟精神紧绷的时候,有人突然拿了一瓶可乐贴你脖子上一样。   不过谢奕当时还以为是竹林里的风,毕竟竹林本来就是凉快的地方,他也没有多想。   待在里面找了一圈,确认一无所获,才出了竹林,结果在外面居然没找到那个丢了牛的老人。   谢奕还嘀咕,莫不是已经找到了?那也该唤他一声啊,自个儿就回去了。   打完水回家,谢奕便把这事告诉了奶奶,并告诉她老人的特征,却得知村里根本就没有长这样的。   谢奕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可能他形容有误,也可能奶奶没理解,总归没见到人都没法确定。   本以为这件事这事插曲,结果第二天谢奕又在同样的地方碰到了那个老人,对方依旧说是牛丢了,让他帮着找牛。   正好谢奕对昨天的事还不满呢,便道:“大爷,昨天你怎么招呼都不打就走了?我在竹林里找了大半个小时出来见你人没了,好歹跟我说一声啊,还好我聪明,要碰到个傻大个,不傻乎乎的找一整晚吗?”   对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目光呆滞的看着他,重复着他牛丢了,要他帮忙找的话。   谢奕见状觉得有点不对劲,这大爷怎么跟个木偶似的。   不过这会儿依旧没往多余的方向想,毕竟农村没什么医疗意识,很多老年人生病只要不妨碍行动,都不会花钱医治的。   半边瘫或者中风导致五官僵硬没法活动,更甚至老年痴呆的每个村里也不是见不着。   谢奕见状以为对方是有精神病,但也没办法,便冲着远处路过的叔伯道:“叔,您看这是谁家的?叫他们家里人来接回去,快天黑了掉田里可怎么办?”   对面田埂扛着锄头的叔伯诧异道:“哪儿来什么人?刚我就想叫你了,你一个人搁这儿对着空气嘀嘀咕咕啥呢?我方才远远的都听你奶奶唤你吃饭好几声了。”   “您说什么呢?这不就——”才一回头,便看到刚离自己不到两米的老人不见了。   谢奕心里发毛,这田埂虽说宽敞,两三个人人并排走完全没问题,可也不至于一个行为僵硬的老人瞬间消失他都注意不到的吧?   谢奕其实是从小不怎么怕鬼的。因为他压根就不相信,小时候听了长辈讲的鬼故事还会拿去吓唬人的皮孩子。   就连他爷爷奶奶都开玩笑说这孩子阳气重,不敬鬼神,从小到大没撞到过怪事。   可这会儿就撞到了。   谢奕回到家,翻了翻去睡不着,便跟爷爷奶奶打听村里最近一年有没有什么怪事,比如哪家老人死了,比如哪家牛不见了。   “怎么又是牛?”奶奶敲他:“村里现在哪里还有什么牛?田基本上都包出去了,现在改种大棚蔬菜你看不到吗?”   “近处这几块匀下来,一家才多少?就不让荒废重点东西,再说还有机器呢,哪里用得着牛?”   也,也是哦,现在农业也是机械化。   谢奕没打听出个所以然来,只好睡觉,为这事搞得一晚上没怎么睡好。   但万万没想到,第三天依旧在同样的地方碰到了那个老人。   但这次对方的话总算有点变化了,对方嘿嘿直笑,包含着某种恶意——   “三天,三头牛,你欠我三头牛嘿嘿嘿!”   “不是大爷,讹诈也不是这样的,我没找着牛就得赔给你了?又不是我弄丢的。”   谢奕才说完话对方就怒了,将他往竹林的方向一推:“给我找!”   “不是,你干什么?我不——”   一瞬间,光影转换,谢奕之前所在的田埂离竹林足有二十几米的距离,但这会儿他却身在竹林之中。   这下是真的撞鬼了,长久以来建立的价值观的崩塌将谢奕吓得要死。   他哆嗦的掏出手机,光线好歹给了他一点安全感,在这之前他可是从来没有怕过黑的。、   他想从竹林里出去,但转了好半天都没找到出口,明明所在的地方并不算陌生,这片竹林也不是多大。   就算是沿着一个方向随便走,最多十分钟也该走出去了,但谢奕却转了半个小时还在里面,不管从什么方向走,最终都会回到中间。   “牛,我的牛!找牛。”   不知道是不是出现了幻听,谢奕老是时不时的耳边听到这句话。   然而在他看不见的暗处,一坨黑乎乎的影子汇集到一起,那些影子的边缘竟如同野兽的利爪。   眼看就要冲谢奕抓过去,此时谢奕突然回头。   或许在常人看来,甚至谢奕本人也察觉不到。   但正面对准那坨秽物的时候,那些黑暗却像是陡然遇到强光一样,惊恐的四散崩溃。   “嗯?刚怎么感觉有人站在我身后一样?”谢奕莫名道。   而此时,一直像是鬼打墙一样被堵住的出路终于显露出来了,谢奕如蒙大赦般跑出了竹林,并且发誓接下来这段时间,绝不傍晚在外面溜达,更不会来这片。   结果当天晚上,谢奕就在床头看见了那老人。   他家条件不不错,农村的老家装潢得很好,该有的家具电器应有尽有,卧室也有空调。   吹着空调睡觉的谢奕就感觉到有什么水滴在自己脸上,一开始他还以为是空调水吹过来了。   但迷迷糊糊之间突然想到,空调挂机离自己的床挺远,再说也不是这个味儿啊。   一股水田里腐朽的竹叶味儿。   谢奕挣开眼睛,就看见自己面前突然多了个牛头,那牛头已经腐烂半边,鼻口往下滴着液体,正是刚刚滴自己脸上的水。   谢奕被吓了个半死,一声尖叫的便窜了起来,直接爬到了自己床边书柜最上面。   这家伙害怕跟别人害怕不一样,别人害怕一般都是身体僵直腿脚发软,但谢奕害怕反倒是爆发出很强的行动力。   当然一般最显著的表现是在逃跑上面。   他在书柜上往下看那牛头,牛头下居然是个人身,衣服正是那老人穿的样式,身形也差不多,都是微微有点驼背。   “换我牛,为什么不换我牛,给我找牛。”   那牛头人在房间里大肆破坏道,虽然牛头已经腐烂,但那牛角居然异常锋利,直接就把书柜装了个大窟窿。   估计再几下就能直接把它撞塌,谢奕想喊爷爷奶奶,但又怕老人贸贸然冲进来会受伤。   且这么大的动静住在隔壁房间还觉浅的爷爷奶奶都没有察觉,本身已经说明问题了。   眼看柜子将塌,谢奕吓得瑟瑟发抖,却在此时,卧室里又恢复了平静,他低头看,下面哪里还有牛头人的踪迹?   谢奕松了口气,正要试探着从上面下去。   忽然,自己脖子上传了一股气息,腐烂的,阴冷的,但又略带一种莫名温热得矛盾气息。   那是另一个生物近在咫尺的,就在你面前呼吸的气息。   谢奕心肝揪紧,缓缓的抬头,看见那个牛头镶嵌在自己藏身背后的墙面上。   像个牛头装饰,只是这个装饰嘴巴裂开,腐烂的脸往下梭梭掉着肉沫,其中一只眼珠子也咕噜掉下来。   正砸在谢奕手里。   谢奕一瞬间头皮炸开,也不知道怎么做到的。   一把将眼珠子塞回去的同时,又蹭的跳起来,结果撞到天花板,整个脑袋嗡嗡的要往下掉。   他下意识要拽住什么东西,结果一把拽住了牛角,那牛头人被他整个人下坠的体重带得,整个从墙里被撬了出来。   还先谢奕一步坠地,接着谢奕又脑门砰的磕到牛头上。   那充满阳气,天生鬼怪不侵的脑门直接将牛头磕碎。   原本就忌惮这家伙阳气颇为小心翼翼没跟他正面对上的牛头人顿时尖啸一声,脑袋碎裂没法维持魂魄完整带着不甘和怨气四散崩溃。   唯独仗着狗屎运阴差阳错不但躲过一劫还反杀拿到高评价的谢奕躺在屋子正中央,第二天才醒来。   狗比游戏透过分神看着这一幕,对谢奕是既嫌弃又复杂。   这家伙综合天赋是很优秀的,可就是太怂,一般的玩家表现得也没这么怂的。   但与之相对的运气又逆天,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   算了,还是以后多经历点磨练磨练,估计看多了就不怕了。   然而狗比游戏没有料到的是,这家伙就是靠这种逆天的无敌运气苟过了初级得鬼怪场。   直到成为高级玩家,成为支柱玩家,照样还是这副德行。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正好三百章,酸爽!   记得收藏新文哦~~十月份开,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