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降温》作者:初厘   文案:   郁清遇见温择叙是在京江的露天酒吧,他穿着黑色的大衣,里面是得体的西装,握着酒杯的手骨节分明,打着一通越洋电话。   电话那头的家人催他结婚,显然不是第一次,绅士的男人脸上出现了略微的不耐。   急于想要摆脱寄人篱下处境的她最后走到他面前,语气微微颤抖说:“先生,要不和我结婚吧。”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大胆。   那不是她第一次见他,但心动如旧。   -   温择叙觉得他肯定是疯了,就算再急着结婚,对象也不该是大学好友的妹妹。   在这场婚姻里,他尊重她,自认为没有亏待过她,想着等到约定好的时间就和平分开。   某个周末发现应该回家住的郁清没有回来,连个电话也没有,他把车开到学校门口,打电话问她:“今天几点回家?我去接你。”   又怕她拒绝,接着说:“我开车到了。”   -   春日的清晨,外头下了绵绵细雨,气温骤降,郁清站在窗台前看着外面黑沉沉的天,晨起的人最容易被失落灌满。   家里的客房走出来一个陌生的男人,他反手带上门,朝她温和一笑,说了声早。   四周寂静,只有她和他。   那一刻,她喜欢上这样的清晨。   -   “当你爱一个人的时候你就应该说出来,不要等,不要在以后讲这个故事。”——珍妮特.温特森   [腹黑温柔绅士X落魄社恐美女]   [翻译官X漫画家]   |1v1,he,年龄差七岁,先婚后爱,日常甜饼   |文案最后一段陌生的男人是男主(两人初见),男主是女主哥哥的好友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业界精英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郁清,温择叙 ┃ 配角:翻译官x漫画家 ┃ 其它:下一本《雨后初霁》   一句话简介:年龄差的先婚后爱   立意:构建幸福家庭   作品简评:郁清在一次相亲局上碰到大她七岁的温择叙,没多久他们选择了结婚。婚后温择叙对郁清耐心备至,从不因为懂得比她多,看轻她的无能和泪水,给处在人生迷茫阶段的她许多支持,在温择叙的温柔攻势下,郁清逐渐爱上他。郁清一直以为这只是一场各取所需的婚姻,后来才发现是温择叙蓄谋已久,早在很多年以前,他就已经出现在她人生里,默默守护着她。   本文行文流畅,文风细腻,人物个性鲜明,男女主婚后日常互动温馨浪漫,还展现出女主从一个稚气未脱的大学生初入社会的心理变化,细节描写真实戳人,这是一个关于爱情和梦想的故事,值得细细品读。 第1章 清晨降温   《清晨降温》文/初厘   2023.1.5晋江文学城首发   大四,郁清即将从学校毕业,马上要迎接全新的生活,前途看似一片光明。   其实郁清正处于极度迷茫的低谷期,生活停滞不前。   就在那时,她再次遇见了温择叙。   一如初见他的春日清晨。   外头下了绵绵细雨,气温骤降,郁清站在窗台前看着外面黑沉沉的天,晨起的她最容易被失意灌满。   客房门打开,来人朝她温和一笑,说了声早。   那一刻。   他的出现,驱走了她身上所有的雾霾,春光乍泄。   冬风凛冽,郁清看向天边浑浊的天空,透着暗淡的光,稀疏的树叶沙沙作响。   明明快春天了,却毫无任何春的迹象。   郁清站在小区外的天桥,拢着衣服,快步地往附近地铁口赶去。   下午一点。   郁清刚搭上地铁,工作室的老师便给她来了电话。   顾不来地点在哪,郁清带上蓝牙耳机,根据老师返工回来的图大致看了一遍,再把他提出来的新条件罗列在旁边。   全部弄好后,郁清肩膀塌了塌,丧气地靠在铁制的扶手上,身心疲惫。   她不是第一次接工作室的单子,但这是她接过最累人的单子,已经不知道修改了多少版。   要不是给钱多,郁清可能不想干了。   也不是,不想干的想法仅限于想想,就她这个对“不”字过敏,一碰上就自动成哑巴的性子,估计也只会闷头改,改到甲方满意为止。   手机里父亲发来了今晚聚餐时间,郁清回了收到。   郁荆志小心地试探说:【小清,上次爸爸说的相亲你考虑得怎么样?不算相亲,就是去见见。】   郁荆志:【对方条件不错,他在外交部上班,父亲是京北大学教授,母亲是副部级干部,高干家庭出身,吃顿饭还是可以的。再申明一下,不是非要你结婚。】   郁清:【爸,你说了,他大我7岁。】   郁荆志于心不忍:【我也知道啊!但……你就帮帮爸爸吧,真的推不掉,就当吃顿饭,好不好。】   郁荆志又说:【就是吃顿饭,不结婚!你就认真又随便的应付一下,爸爸也是迫不得已啊!】   认真又随便?   这个应付是怎样的?郁清略微汗颜。   而且对方的家庭听着不错,她要是抱着随意的心态去,肯定一眼就能识破,最后闹得不好看怎么办……   郁荆志一直在说推不掉,郁清不清楚为什么推不掉,只好回:【今晚见面再说吧,我还有事儿,先去忙了。】   郁荆志:【好好好,在学校好好学习。】   郁清回了好,便把手机收起来。   接着,郁清拿出平板继续赶工稿子。   五个站后,地铁播报的女声响起,她把手机收好,随着人群往外走去。   郁清打临工的地方是家咖啡厅,因为处在行政区,除了早上人多,其他时候人流量特少。   郁清不太喜欢和人打交道,除了不会聊天,更多是感觉不自在,恨不得站在人群中被人无视,一个人默默做自己的事情就好。   这家咖啡店的老板开的工资不算多,但这是郁清能找到最好的兼职了,上一份实习刚结束,正式工作还是没有着落,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大四的她马上要步入社会,别人可能还有父母亲的资助,但她母亲只承诺供她到今年年底,眼下她十分的需要钱,秋招投的简历石沉大海,她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来年春招,这期间她又不想去做销售店员或者家教老师之类的工作,在咖啡厅帮忙端茶端水洗碗,一个月有三千五,她已经很满足了。   穿上统一的制服,郁清候在一边,等有事叫到她再过去。   期间她拿出平板继续忙里偷闲画画。   窗外淅淅沥沥下了雨,天气阴沉沉的,天光云影消弭无踪,室内的设计感十足的吊灯成了光源最强的。   听着杂乱无章的雨落声,郁清心底烦闷,勾了几次线,没达到满意的效果,她把笔摁回凹槽,深呼吸平复一遇下雨天就闷的心情。   手机上方弹出微信的消息提示,一连弹了五六次,郁清只能被迫停下手中的工作。   栗月:【春柔,签约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你打算签么?他们公司的新人计划福利真的挺不错的,我想签了。】   【我马上就要大四了,找工作这么难,新人计划还有保底,要不试试好了。】   【春柔你怎么想的?】   郁清的笔名叫失温的春柔,大家都喜欢叫她春柔,明明当初取笔名时重点是前面的形容,现在被他们这样叫,倒显得她的笔名有几分温柔。   栗月是她在贴吧偶然认识的朋友,当时两人都参加了新悦传媒旗下漫画区新人漫画家的招聘比赛,互通有无,聊着聊着就熟了。   郁清是犹豫的。   她昨天收到编辑给的合同,明确规定签约的画家不能再在别的平台发表作品,公司拥有他们的作品代理权。   但签约不代表赚钱,只是享有平台提供的曝光渠道,最后赚不赚钱取决于个人的作品是否能让读者买单,不是说对自己的作品没信心,是因为郁清此刻最缺的就是钱。   现在她偶尔接一些工作室的稿子,帮忙上色和排版,情况好还能赚下一个月的生活费,再差也能让她勉强撑过一个月。   失温的春柔:【我再想想吧。】   栗月:【宝贝,这个还要想啊!很多人求之不得,这次就签四个人,我、你还有两个是男频区的,新悦旗下可是目前国内网络漫画流量最好的平台,多少画漫画的想被他们家签。】   失温的春柔:【嗯,所以要再想想。】   栗月:【春柔,你要是不签约我真的觉得吃亏了。你现在手上连载的这部已经破万关注了,目前进了新作品榜前十,发展的势头这么好,未来可期啊!你的画风也很好,人见人爱。】   不签约就算是画得再好,也没有收益。   失温的春柔:【嗯,我会认真考虑的,你找编辑把约签了。】   栗月回了好,还说提前给她探路。   说是这样说,郁清回复完消息接着画画。   她并没有把画漫画当成本职工作,更倾向于找一份有固定收入的工作,签约的事情也就排在了后面。   深冬雨不知会下多久,她侧眸看了眼落地玻璃窗。   街景变成了落寞的深灰色,她的心情愈发烦了。   旁边的玻璃门被推开,一阵清泠的风铃声响起。   郁清视线平齐过去,看到男人系得一丝不苟的温莎结,领带是温柔的浅灰色,外面穿着的黑色大衣衬得他身子颀长,肩宽腰窄,利落的黑色短发,戴着金丝边眼镜,长相俊美,是周正端方的那一款。   他视线随意横扫店内,外表瞧来是个绅士,却在他余光中看到一丝不可察觉的端肃,但周身儒雅的气质很好的掩盖住了,此刻他随意的一个眼神都是盛满温和的春晖,眸光宛如最深邃的夜空中,隔着飘渺云雾见到的一轮月。   光晕温柔。   郁清默数了三声心跳。   砰砰砰——   急促、频繁、过分有力。   最深的记忆浮现。   也是这样的一个雨天,不过是清晨。   一个陌生的男人从客房出来,反手带上门,对着她说了声早。   郁清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温择叙。   也就是远远看着,她并没有任何出格的举动。   点单到上饮品都是别人做的,郁清看着男人的身影,忽然觉得,今天糟糕的遭遇中起码能想起一件算开心的事情。   男人坐了许久,打了几个电话,慢条斯理地处理工作,语调温和,又如强风吹拂,雷厉风行中又进退有度,礼仪周全到让人无可挑剔。   郁清倒是要先走一步。   在路过的时候,忍不住又看了眼温择叙的背影。   西装剪裁精良,露出的一截腕骨上抵着一只银质的手表,看着价值不菲,指节大又突起,骨感分明,因为垂着手,青色的脉络蛰伏在薄薄的皮肤下面,凸起明显。青筋狠狠地勾住她的视线。   他穿着到谈吐都是一副精英派头。   出到门外,郁清也就收了心思。   她不是那种遇到有点记忆的故人就会上前打招呼的性子,面对熟人她可能都做不到,碰到了就在心里默默想一会儿,然后不再纠结,随后可能还会想:   希望对方不要记得我啊,不要打招呼最好。   她怕寒暄,总觉得尴尬。   雨越下越大,没有要停的架势,郁清犹豫要不要回去和老板借伞。   正琢磨怎么开口比较好。   瞎琢磨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就在她终于下定决心去借伞,旁边的玻璃门打开。   还未来得及反应,温择叙就出现在她跟前。   吓了她一跳,瞪圆着眼睛看他。   他高大挺拔,大概有一米八五,郁清下意识地仰着头看他。   对上男人温润柔和的眉眼。   她,更无措了。   温择叙撑起手里的长柄黑伞,看了眼不远处的地铁口,又想到她在门外纠结的模样,不由得笑了笑:   “要去地铁口?我顺路,一起?”    第2章 清晨降温   郁清进到地铁人还有些恍惚。   她不善和人打交道,温择叙就是顺路帮个忙,她紧张到不能思考。   一路上,好似看破她的窘迫,整个路程没找她搭过任何话,到了地铁口,他出声提醒:“慢,阶梯。”   准备跨大步逃跑的郁清收起动作,一个阶梯一个阶梯走上去,他的伞倾斜在她头顶,没有任何水珠打到她身上,看了他一眼,镜片下那双狭长的眼睛透亮,里面是柔柔的温意。   他看来,郁清躲开了,看着阶梯几秒借着道谢看了他,小声地说了谢谢,他颔首,唇角勾起笑意:“客气。”   绅士,温和,斯文,没有任何冒犯。   虽然他并没做什么大事,但这样的举止让她很舒服,站在他身边没有对陌生人的抗拒和焦躁不安。   他并不知道她是谁,毕竟也只是十年前有过一面之缘。   一面之缘夸张了,那天屋里暗,他可能都没看清她。   不知道、不认识,才是正常的。   温择叙接着便往停靠在前面的车子走去,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从主驾驶下来给他开了后座的门。   郁清认出车的标识。   黑色的红旗车,车牌号是连数,里里外外都透着不简单。   和温择叙一样不简单。   不知道是不是她目光太直白,温择叙在上车前往这边看了一眼,短短一秒,他含着笑,比方才的笑深,但还是很淡、很疏离。   被抓了现行的郁清当场转身跑掉。   现在想起来,尴尬得要死。   温择叙会怎么想她?偷窥狂?应该没这么严重吧……但一定不是什么好印象。   车子过了两个站,郁清尴尬才从心里才消退。   搭乘地铁去大学城附近的小区,路上收到郁荆志的消息。   郁荆志:【小清到哪了?】   郁清:【在地铁上,快到转线站了。】   郁荆志:【好好好,你慢慢来,爸爸在家等你。】   与此同时,她母亲裘芯也给她发了消息。   裘芯:【小清,今天周末你在干嘛?】   郁清心中一紧,撒了谎:【刚结束工作,准备回学校。】   裘芯:【你爸爸没来烦你吧?】   看到这条消息,郁清抿唇,违心回:【没。】   裘芯语气轻快了些:【没有就好,你不要和他接触,他不安好心。你路上注意安全啊,妈妈先忙去了。】   郁清:【嗯。】   这样的消息往上翻,几乎每周都会出现。   问她的情况只是幌子,重点还是想知道郁荆志私下有没有联系她。   郁清收起手机,靠在车厢,心中思绪纷杂。   她爸妈早在她初一就离婚了,离婚单纯是因为性格不合。   裘芯是郁荆志的第二任妻子,刚开始几年还甜蜜恩爱,后来吵得整个小区的人都知道他们夫妻是冤家。   离婚后,郁清跟了裘芯,被要求不能见郁荆志,每个月见面也要在裘芯的监督下才可以,因为担心郁荆志会哄骗她跟他生活,对裘芯来说,她学历不高只有郁清一个女儿相依为命。   郁清曾经也觉得挺好的。   可在初三那年,裘芯遇到了现任丈夫,两人结婚后有了两个孩子,他们一家四口和和美美,郁清和那个家格格不入,每次假期回去都要看继父和母亲的脸色生活,比寄人篱下还难受。   越是这样,裘芯就越怕至今还单身的郁荆志带走她,每周都要过问一次才放心。   最难堪的倒成了郁清。   不能打扰母亲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也不能接受父亲的示好。   原则是守住了,她却过得手头紧巴巴的,自己的生存都快成了难题,真是有够落魄的。   这也是为什么工作室让她改十版,她都愿意,因为这关乎到她明天吃什么。   轻车熟路去到职工小区,家在六楼,因为是老房子,没有电梯,郁清爬到楼上气喘吁吁。   敲门后,郁荆志欢欢喜喜地给郁清开了门。   “小清进来进来!”郁荆志拿过一双拖鞋,示意她换上。   穿的是一双男士拖鞋,郁清脚码才36,趿着鞋子像唐老鸭,显得人蠢笨又愚钝。   郁荆志:“小清坐,最后一道菜马上出锅了!”   郁清去厨房帮忙,郁荆志让她出去等,没有什么要她忙的。   郁清坐在餐桌,虽然在这间屋子生活过十二年,她规矩坐好,没有乱看,就跟来做客的外人一样。   郁荆志准备了三个菜和一个汤,郁清肚量小,觉得准备多了。   郁清本想客气两句,又感觉客气话说出来别扭,直接了当问了事:“爸,为什么非要我去相亲?”   郁清今年才二十一,刚刚大学毕业,再急也不会在今年让她结婚。   郁荆志表情变得微妙起来,哈哈笑说:“先吃饭。”   郁清:“一面吃,您一面说。”   虽然现在郁清不和郁荆志住一起了,一块儿生活了十二年,对女儿。郁荆志还是疼爱偏多。   郁荆志:“我不该听你何叔叔的话,去参加什么诗会,我以为就几个老头子写写画画打发时间,谁知道有一个比赛,和我打擂台的老头听说你何叔说我有个女儿,他说如果我输了,就让你和他儿子相亲。”   何叔叔住在对门,和郁荆志都是文学院的老师。   郁清听完觉得离谱:“您就答应了?”   郁荆志:“诗会来的人都是几个大学的教授、副教授,家境差不到哪。再有啊,他是教日语的,你爸我是文学院的副教授。”   “但您还是输了。”郁清淡淡说出事实。   “我……”郁荆志理亏,理不直气也壮说:“哪里懂他藏拙!”   郁荆志怕被女儿瞧不起,极力狡辩:“温老后面和我说,也是他老婆逼急了,非要他给儿子找相亲对象,他这人不善交友,认识的哥几个适龄的都是儿子,所以才和我打了这个赌。”   郁清质疑真实性:“他二十八岁,外交部上班,家庭情况不错会没有女朋友?”   郁荆志给女儿夹了块肉:“你想的,爸都想过,也问过。你温伯伯打包票,他儿子绝对清白。”   郁清看着碗里的肉,余光看到父亲在觑自己,抿唇片刻,然后说:“可以。”   郁荆志不确定:“就是会去?”   郁清柔柔地一笑:“会的。”   郁荆志咧嘴大笑,热情地给让郁清多吃些,也给她保证:“以后爸我绝对不和他们打这么离谱的赌,惦记谁,也不能惦记我闺女。”   郁清笑意渐浓。   吃完饭,郁清就要走,郁荆志看着玄关穿鞋的女儿欲言又止,最后没说什么,亲自把她送到单元楼下,目送她走远。   郁清走在科技大学的校道上,两旁树木光秃秃的,枝桠斜斜地往路面的方向生长,配着浑浊的灰色天空,气氛凄凉特别。   这条路,郁清有十二年,几乎每天都走。   郁荆志和裘芯离婚后,她就很少来了,一年寥寥几次,也是偷偷来的,因为每次她见完郁荆志,裘芯就会抱着她哭,怕郁荆志把她抢走,害怕到每天会亲自把她送到学校,然后提前在学校门口等她放学,这样的看管虽然很窒息,但郁清知道是妈妈太害怕失去她,所以也默默忍受,上大学后,她在心理课上才了解到这是一种病。   后来裘芯认识现任丈夫,是个大男子主义但是会对裘桂好的男人,他带裘芯治病,他们恋爱、结婚、生孩子,一切顺其自然。   怀孕后,母亲不会再接送她上下学,每天期待新生命的到来,那是她期待已久的家庭生活,是薄情的郁荆志给不了的。   但母亲依旧害怕郁荆志会把她带走。   郁清觉得挺尴尬的。   明明父母健在,母亲顾不来她,父亲怕母亲闹选择避嫌。   虽然他们闹得不好看,但他们还是爱她的吧,裘芯时常关心她,偶尔背着她丈夫多给她一些生活费,郁荆志会悄悄来看她,给她捎好吃的,就像刚刚——郁清摸了摸肚子,她好久没吃家常菜了,所以她答应了父亲的要求,和陌生人吃一顿饭,没什么大关系。   租的公寓太远,郁清回宿舍住。   宿舍只有关愫愫在,郁清到的时候,她正在书桌前追剧。   “阿清,你怎么回来了?”关愫愫靠在凳子上,惊讶问。   郁清脱下厚重的外套,取了睡衣,准备沐浴,“来附近办事,回来住一晚。”   关愫愫跟着郁清走到浴室的阳台:“你下学期回来住?”   郁清:“嗯,回来。”   她的公寓并不是自己租的,她也没这个闲钱,是上一个实习的老板给她租的,方便她去画室,减少通勤时间。但老板最近回江都定居了,郁清不好意思住太久,老板十一月底走的,十二月底正式退租,免费住一个月,待遇已经很不错了。   关愫愫嘿嘿笑:“好呀,我下个学期也住学校,我俩做伴!”   另外两个舍友,一个在老家找了工作,估计只有答辩和毕业典礼会回来,另一个家在京北,工作地点离家近,也不打算回来住,只剩下已经定下工作到下半年才会入职的关愫愫。   郁清:“我月底就搬回来。”   关愫愫得到答复,美滋滋地回去看电影,不忘说:“我有车,月底我去接你。”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郁清洗漱完,拿着平板继续改画,凌晨才把工作室的稿子弄好,接着打开文件画自己的连载漫,勾了两笔,郁清无精打采地放下笔。   窗外又下了雨。   关愫愫已经睡了,郁清轻手轻脚把窗户关好,站在阳台看了会儿雨,心里闷得慌,堵堵的,不舒服。   靠在墙上,郁清又想到那个温和的眼神和温文的声音。   那日清晨,天光黯沉,屋内半暗着,站在窗边借着光,她隐约瞧清温择叙的俊朗长相,他的穿着清爽干净,少年儒雅,和如今无二。   十年前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就这样,深深印刻在她脑海里。   他或许知道她是谁,又或许不知道,一声出于礼貌的问早结束,另一间门打开,她同父异母的哥哥出来,只是借宿一晚的两人便走了。   爸妈因为离婚争吵,那段时间她见到的、听到的,全是愤怒的语气、愤怒的表情,一切都是乱糟糟的,她的心情和生活皆是,好像早晨的那朵乌云压在她胸膛上,透不过气来。   所以。   那一声‘早’,就这样被她记了许久。   好似那个清晨,乌云大雨、父母破碎的婚姻、她未知的去向都糟糕透顶了,仅有,仅有他那声‘早’是美好的。   美好的程度怎么形容?   大抵是如今还惦念着吧。   舒了口气,郁清才再次和外界连接上,打开了手机。   三个小时前,郁荆志和对方聊过,给她发了约饭地点:【小清,约在明天中午十二点的市中心商城六楼餐厅。】   郁清看着信息,丢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回了好。   心有万般无奈,答应得轻巧,和陌生人吃饭啊……对她来说还是很难。   作者有话说:   感谢支持啦!   喜欢就点个收藏吧,很需要了!谢谢各位大老爷! 第3章 清晨降温   郁清晚上睡得不好,天蒙亮就起,去操场打卡三圈,接着去食堂买包子,走过校园天桥,心里惦记着今天中午和陌生男人共进午餐的事。   每次去聚会,郁清得知后会很焦虑,总在想,那样的场合,她要怎么办才算表现好,翻来覆去琢磨这个她压根不知道答案的问题,下场只会让自己更加焦虑,睡不好、吃不香、想要逃避生活。   而且,二十八岁……   能聊到一起么?   正苦恼着。   母亲给郁清来电话,她停在校道旁边,安静地听着电话。   裘芯声音压得极低,郁清就知道母亲又是躲在角落给她打电话。   裘芯:“小清,这个月的生活费妈妈可能要晚点给你了,你弟弟反复烧了几次,住院要花钱。”   郁清看着脚上前年买的球鞋,早已洗得花白,内心无动于衷,已经习惯母亲说的这些话,还知道生活费不仅会晚给,和约定好的数额少一半,再有,这个月已经过去一半,或许不会给了,因为说好的,只会供她生活费到今年年底。   就算裘芯想给,她丈夫也不会同意,毕竟他们生活也不富裕,两个孩子处处要花钱。   “我不急。”郁清吐出一口闷气,装不出轻松的语气。   裘芯听到女儿松口,心情好了许多:“那就好,改天来家里吃饭。”   “不了。”郁清拒绝得飞快,怕裘芯听出她的不乐意,说:“我最近忙。”   裘芯笑说:“看妈妈这个忘性,你明年就毕业了,忙是正常的。”   “妈,要是没事我挂了。”郁清不敢耽误母亲太多时间,自从母亲再婚后,现任丈夫就明确表示过,除了过年她实在没地方去可以去他们家小住,其他时候母亲联系她被发现,两人几乎会大吵一架。   郭叔叔觉得他们夫妻养两个孩子不容易,郁清早已成年应该有赚钱能力,大学生兼职一大堆,郁清也可以去找,起码要给家里减轻负担。可他们都忘了,郁清有一笔固定的生活费是郁荆志给裘芯,由裘芯给她。   郁清不知道数额,但……从郁荆志的语气听来,应该会让她很轻松度过大学,不需要考虑兼职,劳苦奔波。   挂电话前,裘芯严肃说:“小清,你不准私下去见你爸!”   郁清没有立马回答,昨日刚在父亲那吃了顿家常菜,她冷不下心说违心话。   裘芯立马哭了:“小清,他不是一个好男人,他心坏得很,你要是接受他的好,以后他就会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郁清条件性反射想到母亲发病的样子,妥协说:“我知道了,我没和他联系。”   裘芯这才收了泪:“那就好,等过年你回来,妈给你做好吃的!”   过年啊……   郁清自嘲地笑了笑,可她一点儿也不想跟他们一家过年。   挂掉电话,郁清拉上衣服的帽兜,买完早餐漫步回宿舍。   推开宿舍的门,生活委员鲁乔乔冲她挥手:“小清,过来签名确认一下个人信息。”   看到生活委员出现在她们宿舍,郁清大概懂是因为什么。   鲁乔乔把纸放在郁清靠门的桌子,指着空白处:“你们的学费资助程序刚走完,你签名确认一下。”   郁清签过三年,一年一次,不用鲁乔乔多解释,她确认完个人信息后落下自己的名字。   鲁乔乔看着郁清写名字,羡慕说:“当年我也报名了这个助学金,很可惜没被资助人选上,后面只能办助学贷款。”   上大学后,大部分学生会选择申请助学贷款,有不少的爱心人士会资助学费,但也要看运气能不能被选上,几乎被选上家庭情况不容乐观,甚至很差。   郁清被选上,心怀感激的那瞬间,也冒出一个念头——我家庭真差劲。   想法多余了,她可不是有家的人,她的家早在十二岁那年就破裂了。   郁清不擅长聊这类话题,弄好后把材料递回去:“给你,谢谢。”   眼前的女孩漂亮是漂亮,但人有点木,鲁乔乔多看她几眼,她便把头偏了些,就是不和她对视上。   郁清的漂亮是肉眼可见的漂亮,一副美人骨,长相清冷感十足,五官大方,有几分知性端方的美,典型的东方美人,动起来又反差特别大,人有几分呆,反差感特别的可爱。照片上的郁清也格外美,她开学拍的一寸学籍照被人发到表白墙上告白,个人信息爆出来后,当天就有上百个人来加郁清的Q`Q,但美人不爱社交,全部拒绝,至今单身。   “好啦!我走了。”鲁乔乔把人看得脸红,才笑呵呵地接过东西走开。   郁清拉好书桌的帘子,打开电脑的绘图软件,继续完成昨晚涂到一半的连载稿。   郁清学的是行政管理,会画漫画纯属是因为一次偶然发现现在网络上不少约画稿,报酬不菲,缺钱的她才开始接人物稿,后面有工作室找上门合作,全是隔着网络交流,给了郁清极大的安全感。   郁清不喜欢接触太多人,就这样误打误撞接触到漫画,她从小学画画,后来没多余的钱给她上培训班,她就一个人学。   前段时间到画室做助手也是出于想要学习的原因,想法设法去为自己喜欢的事情努力,很可惜,以为这份工作能多干一段时间,她是真的很喜欢画室的老板,待人亲和,会给她说很多专业知识,不嫌弃她,鼓励她多学习。   郁清忙到十点,郁荆志给她打电话,听他语气很着急:“小清啊,对方有急事不能赴约了。”   听到这,郁清拨云见日,天气放晴。   郁荆志又说:“我给你推微信,你加一下他,他会和你重新约地点。”   天晴不过三秒,电闪雷鸣,竟然还需要留下联系方式,郁清郁闷了。   郁清已经答应了,没办法:“知道了爸,我会加的。”   郁荆志吞吞吐吐说:“小清啊,当初说供你到今年,爸爸想着你还没毕业,我和你妈再说说,起码让你把大学念完。”   郁清眼睛瞬间红了,她知道裘芯不会允许,以前是没有生活手段,现在她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在郁荆志面前,一定会把腰杆挺直,不要他任何一份施舍,上大学的学费也要求郁清去贷款,坚决不要郁荆志插手,而且郭叔叔也不希望裘芯和前夫有往来。   “不了爸,就这样吧。”郁清努力好久,却说不出一句‘我很好’,果然还太年轻,看不开这些事。   郁荆志:“好好好,按照你的意思来,有事和爸爸说。”   郁清如鲠在喉,低落地‘嗯’了声。   她的意思……她的意思不重要,也不需要有其他意思。   挂掉电话,郁清继续专注画画,试图遗忘刚才的那通电话。   微信新朋友弹出一个红点。   「新朋友‘Wen.ZX’添加来自郁荆志推荐」   有一段留言:   「郁小姐抱歉,是我失礼了,应该由我主动加你。」   虽然素未谋面,这条礼貌的留言给了郁清极大的安全感。   她不喜欢社交,越是客气的人越能让她安心,不了解为人,但他们不会问失礼的问题,交流起来更令她自在。   郁清喜欢有安全感的客气,就像这条留言。   郁清通过了申请。   Wen.ZX:【郁小姐你好,很抱歉随意更改见面时间,如果你不嫌弃,我们可以重新约个时间见面。】   郁清:【没事,我父亲说你有急事,能理解。见面我随时可以,你定时间就好。】   Wen.ZX:【今晚七点,京江露天酒吧。】   【因为会议持续到六点,之后在那儿有应酬,希望你不要介意选择如此失礼的地点。】   郁清读完这句话,怎么感觉对方说话有种英美文学翻译腔的感觉,类似‘哦,我的女士’、‘我亲爱的上帝’、‘美丽的夫人对此我深感抱歉’。   郁清回了好,对方还赶着开会,便没有再深聊。   在宿舍画一天的漫画,终于上完色,她打算明天再修改一遍就更新。距离上次更新过去了半个月,再鸽,真的怕读者给她寄刀片。   下午六点,郁清换上衣柜里最新的棉服,粉色,没化全妆,化了眉毛涂了口红,浅色系的,看起来像淡妆。   乘坐地铁到京江酒吧,正好七点。   冬天的京北天暗得早,霓虹灯亮一大片,这片不夜城恍如天明。   七点尚早,街上寥寥几人,郁清也就没这么不安,大胆地往约定好的方向赶去。   走到清吧后面的露天酒吧,看到坐在沙发上打着电话的男人,她失了神。   ——温择叙?!   相亲对象是温择叙?   温伯伯的儿子,微信名是Wen.ZX,郁清很快认下这个事实,心跳砰砰地,却不知道到底是激动,还是紧张,亦或者都不是,只知她是整个人是空白的。苍白形容更形象。   温择叙侧着身子,穿着黑色的大衣,里面是得体的西装,握着酒杯的手骨节分明,捏着酒杯的力度重,指尖泛白,他在隐忍,脸色略微不耐,但他收敛极好,只是一瞬,喜怒无法再察觉,不认真看压根不会发现,他神色恢复如初,还是那个翩翩风度的绅士。   他应该是从外交部刚下班,穿着大衣,外交官独有的风骨,难以让人忽视。   郁清走近,也不知道自己怀着什么样的心情,仿佛去朝圣,一步一拜,求佛神佑她,佑什么?   想不到。   现在,只求佛神和她见一面。   温择叙敛好不耐,回答的语气淡淡的,带着锐刀的春风,说道:“您别安排了,我自有打算。”   电话那头的女人雷厉风行:“封家小姐怎么不行了?我们两家是世交,一个大院的,知根知底多好。”   温择叙松了松领带:“封鸢会因此困扰的。”   郁清来到了卡座旁边,温择叙抬眸看她,很自然,那双眉眼在碰上她的那一刻就很自然地温起来柔下来。   仿佛,他在这儿等她已久。   他起身,简单回复女人几句,把电话挂了。   开口的嗓音清清的,听着很舒服,像烈阳下潺潺的溪水淌过。   他说:“郁清小姐,请坐。”   郁清惊讶,他知道她名字?可她没正式告知过。 第4章 清晨降温   郁清忘了,周全如温择叙,他应该事先问过和他相亲对象的个人信息,只有她,焦虑这顿饭,其他全部抛之脑后。   服务员走到桌旁,在递出单子前,温择叙对服务员说:“给这位小姐。”   郁清诚惶诚恐接下来,假装认真地点单,以此来回避和温择叙对视。   但只有两个人,社交不可避免。   郁清怯生生问他:“先生,你……喝什么?”   听到郁清给他的称呼,温择叙的眉头不可察觉地跳了下。   先生?   他有这么老?   温择叙靠在沙发里,矜贵端方:“和你一样。”   和她一样?   她还没点。   郁清看他一眼,今天温择叙没戴眼镜,抬头就直接撞入那双深邃的眼,他敏锐地抓到她的视线,对视瞬间心跳乱拍,她慌忙撇开,装出刚才的视线相撞只是偶尔。   太有压迫感了。   郁清想到昨晚恶补外交新闻里的外交官。   多数人是沉稳内敛,锐不可当的严肃,温择叙稍有不同,他温和,却又不单是单纯的温和,更像一把温柔的刀,是刀就会夺命。   郁清中二地想,刀应该不会夺她的命吧?   她没做出格的事,也不是他谈判桌上争锋相对的敌人,应该不会。   ——只是应该。   “我……想喝果汁。”郁清努力保持平静问他,“你要么?”   温择叙感受得到女孩对他的畏惧,尽可能收敛周身的锐气,顺着她温和说:“可以。”   点完单,郁清坐在原地,无措骤升,手搭在沙发扶手,寻找支撑点。   温择叙少打量人,不是觉得冒犯,只觉得没意思,这次破了例,他很认真地看了郁清,忽然心生无奈,真不知道父亲用什么手段诓骗到人家小姑娘来相亲的。   温择叙温雅说:“用完晚餐我差人送你回去。”   郁清愣住,就送回去了?相亲算结束了?   她开口想问,一通电话打断他们的对话,温择叙说了声抱歉,起身去几米外,背对着,接起了电话。   在京江清冷的风中,隐约听到他的声音。   “外婆,我和封鸢真的不合适,我们只是朋友。”   “明天我没空,部内有工作安排,您别安排了。”   “后天的那场也去不了,我过段时间要回联合国。”   “还会回来的,您别激动。”   ……   温择叙被家人催婚,耐心地回答对方的每个问题,恰到好处地控制电话时间在五分钟内。   结束电话,也安抚了对面的长辈,他迈着修长的腿走回来。   温择叙解释:“不好意思,难得回国一趟,家里人催得紧,才频繁来电。”   “你放心,并没有约着你的同时,物色下一场相亲。”   郁清在听到电话内容,确实担心温择叙解释的问题。   说到解释——   很少听到别人对她的解释,裘芯不会解释太多,只会说‘妈妈是爱你的’,郁荆志也不会解释太多,他和很多父亲一样,大多数是沉默的,心里的话总是说一半。   解释是给重要的人听。   但,她不是温择叙重要的人,只是良好的修养驱使他会这样做。   “我已经和我父亲了解清楚事情的经过,很抱歉,给你造成困扰。”温择叙在得知父亲为了应付母亲给的任务,把主意打到诗会同好的女儿身上,靠着磊落的手段、不磊落的思想赢得了比赛,弄出了这场相亲。   郁清明白了。   这不是一场相亲宴,只是出于对她的冒犯特地来道歉的。   她捏紧衣摆,说不明白此刻的心情,感觉像是被人倒了一杯冷水。   莫名的,她……不是很喜欢事情目前的走向。   郁清没再说话,用完晚餐,和温择叙道过谢,上了他安排送她回去的那辆红旗车。   此刻的心情她说不上是什么感觉,轻松又失落,宛如走在独木桥,往哪边倒都不甘心,倔强往前走,可路不太好走,甚至考虑选择一边倒下。   内心挣扎着,车子抵达目的地,停在学校侧门,司机替她拉开车门,郁清下车同他说道:“谢谢,您辛苦了。”   穿着黑色西装的司机是个中年大叔,和蔼笑说:“应该的。郁小姐稍等,先生给您备了份礼物。”   郁清正想说不需要,司机大叔把礼物往她怀里一塞,“先生特地给您选的,是赔礼,请您一定收下。”   礼物很轻,小小一个盒子,想来也不是特别贵重的物品,司机一副‘你不拿我就是办不好事’的神情。   郁清只能收下:“替我和先生道谢。”   司机大叔:“会的,您慢走。”   郁清捧着礼物盒子往宿舍方向走去,纠结了一路,给温择叙发了微信:【让你破费了。】   温择叙好像一直在等她的消息,秒回复:【是我失礼,希望你喜欢。】   郁清把礼物放在桌子上,盯着一会儿,气馁地趴在桌子上。   关愫愫捧着一包薯片过来:“阿清,怎么了?”   看到桌子上的盒子,关愫愫瞪大双眼:“阿清你发达了啊,买C家的东西。”   郁清拆完礼物认出牌子,更苦恼了。   虽然这场相亲冒犯到她,但礼物也太贵重了吧。   “谁给你送的?”关愫愫神秘兮兮压低声音问,“该不会是上次的学长吧?”   郁清把礼物收起来:“一个……叔叔送的。”   郁清想说哥哥,但怕关愫愫乱想,干脆差个辈分,胡乱扯扯。   关愫愫惊愕:“叔叔?该不会想泡你吧!”   郁清脸不自然红了:“愫愫……你别乱说。”   都说是叔叔了,怎么还往那方面扯啊。   “好好好,是我龌蹉,我们的美仙女哪里差这些,一堆男人等着被你临幸。”关愫愫玩笑说。   郁清:“别乱说。”   关愫愫:“我可没乱说,前两周有人侧面问了我你的事情,一看我就知道他对你有意思。”   郁清不在意这些。   从小到大有不少人追求她,但最后都会被她的社恐和无趣劝退,现在再听有爱慕者也无动于衷了,她不需要回应,因为在回应之前,他们就会放弃。   “早点儿休息,别乱想。”郁清把礼物收起来,清理好心情,准备赶稿子。   关愫愫拉着帘子,凑个头进来:“反正你记住了,男人多数是不安好心的,要擦亮眼睛。”   郁清笑笑:“知道了。”   郁清思来想去,还是给温择叙发去消息。   【礼物太贵重,我不能收。】   想等他接话再约好归还的时间和地点,迟迟不见答复,郁清把手机放到一边,专注忙手上的事。   拉好帘子,隔出一个安静的空间,郁清认真地把稿子润色好,然后在新悦漫画APP后台发送。   一分钟内,她收到读者回复,以为是讨论剧情的,结果……   【呜呜呜奶奶,你追的春柔终于更新了。】   有这么夸张?不就是半个月没更新么……   【我的天啊!诈尸了!柔柔老婆的画风好米啊!】   柔柔……   笔名越叫越违背取名初衷了。   【好绝啊,春柔的画风堪称本年度最爱了!】   郁清看了眼日历,12月10日,最多爱21天。   【春柔你更新就好!多晚我都等你,亲亲~】   【柔柔绝了,剧情和画风双在线,追你好幸福啊!】   【话说春柔怎么还没签约啊!新悦你有没有眼光啊,赶紧签了我们春柔,我的鲜花要过期了,都是为春柔攒的。】   看到签约两字,郁清又陷入纠结,但眼下她离不开工作室,急需画稿赚取生活费。   郁清不再看评论,退出账号,打开网页开始找工作。   月底。   郁清从公寓搬回宿舍,跨年夜收到母亲的信息,问她要不要回家吃饭。   郁清:【我今晚和同学有约,妈你们吃吧。】   裘芯关心说:【那就好,好好玩,妈妈先忙了。】   郁清:【嗯。】   关愫愫和以前社团的朋友出门跨年,今晚只有郁清在宿舍,她闲来无事,把最新话修改好,然后发表。   可能她也是奢求热闹的,画了一张喜庆的卡通小动物简笔画,在旁边写了几行字。   「祝大家新年快乐。」   「周更不能保证,但不会烂尾。」   「签约的事情还没有定下来,谢谢支持!」   连载大概半年,她难得留言,读者很热情地回应,郁清就读了一晚上的评论,读者有梗,逗得她笑得不行。   夜幕落下,郁清犹豫吃什么,套了件棉服往外跑,踏到雪地里,冷得她牙齿打颤,急忙折返回去,老实戴上围巾和帽子,耳罩也捎上。   年底的校园冷冷清清,除了大四的学生,其他年级元旦过后有期末考试,不得不留校,人不是在图书馆复习就是在外面蹦迪,路上没什么人。   郁清他们大四上也有课,是一门《职业道德修养》,不集中授课,只要求元旦前交一篇小论文即可。   早在任务下来郁清就写完了,不是因为积极,是怕自己忘记。   曾在大一因为忘性大,狼狈地用三个晚上补了一学期的作业,那以后她就发誓再也不要这样了,起码不要再熬夜补作业,宁愿熬夜赶稿子。   心里打算好,先去图书馆拿上次放在置物架上的六级课本,再去西门夜市买晚餐。   说来惭愧,考了两年,六级还没过。   郁清也认了,单是英语四级她就考了两次,六级肯定更费时。   郁清走到岔路口,看到昏黄路灯下侧颜清隽的男人,停了脚步,盯着看,生怕是自己认错。   好几秒后,才确定是温择叙,并没有看走眼。   紧张悄生……   不远处的温择叙单手插兜,和身旁的人聊着天,温雅淡笑,对方递过来一支烟,他接下含到嘴里,护着火点燃,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圈被风搅散。   他一身黑色大衣,里面是黑衬衫,让抽烟的温择叙看起来不太好相处,像是温和的冷月。   看着柔和,给人的感觉却是清冷的。   郁清对在京北大学里偶然碰到他感到意外,倏然想到,温伯伯是京北学校的教授,在这里有房子,又是跨年夜,或许他们一家在这边用跨年饭。   不知道旁边的人和温择叙说了什么,他转头看去,对上她的目光,吓得郁清愣了下,而后才记得要隐藏自己。   温择叙把烟揉灭,和对方搭了几句,郁清借机要逃,却发现他走到了跟前。   这下真的躲不开了。   “郁小姐。”温择叙彬彬有礼,“新年快乐。”   郁清定住,瞳孔微微收缩,里面是愕然。   温择叙什么意思?   温择叙捕捉到她的微表情,笑了笑,语气可惜说:“看来,是没看到我的微信消息。”   作者有话说:   他没有相亲的想法,他装的(狗头)   宝子们喜欢就给一个收藏吧!波波你们!   感谢大家的支持,啵啵啵!   今天也是66!   看到宝子的评论,我就补一个说明:   蓄谋已久不等于完全深爱上,心动不等于完全深爱上,我更倾向于荷尔蒙的作祟!两人都是慢慢陷入爱情的,越陷越深。老温的套路是有原因的,老温不是什么好人,一肚子坏水,他不会直接提议让女主和他结婚,他要把局做大做足,要清清心甘情愿去结婚,要不然真的就是娶个小朋友回家,不能动手动脚(憋死人了!)暂时说这些啦!后面慢慢写 第5章 清晨降温   微信消息?   上次她给的留言他一直没回复,终于抽空回她消息了?   可也太久了……   郁清急急地在口袋里找手机,紧张到忘记自己放在哪。   摸了好几个袋子,今天单是上衣就有四个袋子。   温择叙打住她的动作,安抚恐惧不安的她:“不是大事,只是简单的新年问候。”   他大掌摁在她胳膊上,看着动作很轻,其实她连动都难。   压住她的不是力道,是他与生俱来给人的压迫感,偏偏男人性子温文,可不像会对人施压的性子,让不小心把他想偏的郁清有了负罪感。   心底数落自己一句:   温择叙明明很温柔,怎么总把人往坏处想。   温择叙:“一个人?”   郁清闷闷地‘嗯’一声,“你也是?”   问完,她觉得自己傻了,他怎么可能会是一个人,他来京北大学肯定是回家吃跨年团圆饭的。   温择叙:“本来不是,现在是了。”   郁闷没给听明白,温择叙自嘲笑说:“闹得不太愉快,我妈把我赶出来了。”   女人潋滟的水眸转了一圈,娇俏可爱,温择叙正想猜她在想什么,郁清就说:“你也会被爸妈赶出家门啊?”   郁清以为像温择叙这样成熟稳重的人,身边的每个人都会很喜欢他,他也不会和谁起矛盾。   温择叙没想到她如此心直口快,也不恼,收回手放到口袋里,调侃说:“不仅会被赶出家门,平日里没少被说。”   郁清猜想:“因为……相亲的事?”   好像温择叙家里催婚催得很紧。   “是。”温择叙承认,漫不经心提了别的话题,“如果你不介意,一起吃顿饭?”   郁清抬眸,意识到自己的惊讶太过于外显,掩饰失态,小声说:“我……要先去图书馆拿东西。”   温择叙偏身,让出半个身位:“带路吧。”   郁清走在前面,温择叙就跟在她身后,一路无言去到图书馆。   今天是假期,自习室可以通宵,图书馆八点前会关门。   去得不巧,他们到的时候已经八点十分了,图书管理员正要关门,郁清着急,却又不好意思叫停,心想下次来拿算了。   当她正纠结,身后的温择叙越过她走上前,直接和图书管理员交涉。   郁清惊羡地看着他挺拔地背影,她可做不到这样,和陌生人交谈前要做很多次心理建设。   帮不上忙,郁清站在原地等他。   温择叙气质卓然,像羊脂玉一般温和,用不了几句话,管理员笑着连连点头。   温择叙回身对郁清说:“去拿吧。”   郁清呆呆应了好,怕耽误时间,小跑着过去,在经过温择叙进门时,他一把拉下她说:“我们不赶时间,慢些走。”   图书馆门前灯光偏暗,睫毛在他隽雅俊秀的脸上打下一片阴影,眉骨高挺,眼窝里那双眼眸格外的漆黑、深邃,唇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郁清觉得他这份矜贵清冷的温柔是会令人无端上瘾的,更是让人难以挪开视线。   郁清反应过来后,先是对旁边的管理员说了谢谢,不敢再看温择叙,进门去置物架找书本。   几分钟后,抱着自己六级课本出门,经过温择叙时,她特地用手挡住课本封面。   大四还没过六级,外交官温择叙会怎么想她?   管他怎么想,没过是事实,语言天生就菜又不是她能改变的,这样想想,又理直气壮起来,抱着书的力度没这么紧了。   温择叙没错过她的小动作,不由得失笑。   走在路上。   郁清想了想,郑重地和他道谢:“谢谢你,帮了大忙。”   温择叙没纠正她说的‘大忙’,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事:“不客气,以后有需要可以和我说。”   找熟人去和陌生人交涉,确实很好,但不是谁都愿意帮忙,郁清当温择叙的话出于客气说的,她也客气的应下。   路灯下,两人的影子交叠。   因为小插曲,两人热络了点,只是一点,两人的距离比去图书馆时要近了些,也只是一些。   郁清不擅长找话题,沉默地走自己的路,在经过职工小区路口,她问:“你真的不回家?”   温择叙语气染了几分苦恼:“上桌就催婚,还是和郁小姐自在些。”   和她相处自在?   这是郁清今年……今年还剩几小时了,不夸张说,是她这辈子听到最荒谬的话。   没有人会觉得和她相处自在,多数人认为她清冷,不爱和人交谈,在他们眼里,她性子天生就不讨喜。   郁清摁下心底汩汩涌动的温流:“你想结婚?”   温择叙盯着郁清看了几秒,说:“有句话说得很好。如果想结婚,不一定非要等爱情,跟一个仅是肉.体上或仅是精神上的朋友结婚也无不可。”[1]   郁清眸光涣散。   温择叙说得没错,这才是一个成人在思考择偶对象和婚姻时该有的思维,生活不是童话,现实刺骨。   总会结婚的,结婚不是非得爱情,只要合适就好。   两人在西门的一家餐厅吃了顿晚饭,温择叙依旧绅士地照顾着她,主动询问她的喜好,点单权交到她手里,遇到不顺,他会站出来和服务员交涉,她只需要好好吃饭。   两米外,温择叙正和服务员交谈。   他的语调微微沉,容止端净,细枝末节的事情全被他考虑到,郁清望着男人,他就如地下涌出的清泉侵没她,令人顿生好感。   用完晚餐,温择叙送她到回到宿舍楼下,临走前他说:“不是不回你微信消息,我觉得礼物很适合你,不想被你退回,但不知道你怎样才会收下,所以才没有回复。”   郁清站在石阶上,能看到他优越的下颚线,还是需要微微仰头才能看见他的眼睛。   ——不是假话。   外交部的精英,在人情世故上……也会有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   因为他这句话,难以言喻的悸动在她心里此刻荡漾开来。   郁清没说收不收,道了谢,转身快步跑回宿舍。   她明白,真的不能再待下去了。   她,会跌落这个温夜。   他这个温夜。   冷了这么多年,忽然有人给她捂暖,怎么能不会摇摇欲坠……   可她这样的人,温夜是不会为她停留的。   郁清把礼物压箱底,继续过着她冷清的日子,依旧不知道自己能找什么工作,适合她的工作竞争压力大,很多职位更倾向于招高学历的人才,她的简历投出去无一例外的石沉大海。   元旦过完,以前社团的几个朋友攒了局,庆祝他们这一届即将毕业,郁清拒绝不来,再不喜欢社交也只能硬着头皮去。   做完兼职,郁清在搭乘地铁去的路上,关愫愫给郁清发消息说:【小清,我等过完年收假再回去住了,你也早些回家过年吧。】   郁清才记起来学校过年不能留宿,意味着她要和裘芯一家住一起,起码要住半个月,只是想想,她就觉得被压得透不过气来,胸口的气堵着嗓子眼,开口都艰难。   裘芯正好发来消息:【小清,今年过年是要住家里面?你妹妹也大了,不能和我们挤一个屋子了,今年过来你们睡一间屋。】   想到被宠成小公主的郭芷涵,郁清不寒而栗。   毕竟是借住在郭家,弟弟妹妹的骄横只要不过分她都会忍下,但并不代表她没感觉,心底还是排斥的。   郁清:【知道了。】   裘芯:【你爸过年肯定会给你说一堆胡话,你别搭理他!】   郁清想了想:【过年,我总要去看看他吧。】   裘芯:【郁清!你已经成年了,他不会再给你钱,不会养你,你没必要对这个男人烂好心,你忘了他给妈妈带来的伤害?】   郁清迟疑了下,裘芯又说:【妈妈当初生病是你郭叔叔陪着,如果不是他带妈妈去看病,可能你就没有妈妈了。你做任何事妈妈都没有意见,唯独不能和郁荆志有往来。】   再婚的裘芯已经尽力把她能给的给郁清了,算很合格的妈妈了。郁清告诉自己她比很多人幸运多了,要知足,要满足,妈妈就是在爸爸的事情上态度强硬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郁清不想招惹裘芯生气,忧心她的身体:【嗯,下次我不提了。】   裘芯:【这才是妈妈的好女儿,去学习吧,妈妈去忙了。】   郁清放下手机,看着对面玻璃窗倒映的女人。   素净到有些苍白的脸,身上的棉服旧但干净,看不出已经穿了五年。   去到万水湖,郁清在路口等社团的小伙伴。   二十来人,吵哄哄的,郁清压根融入不进去。   她乖乖地跟着大伙行动,他们干什么自己就干什么,减少存在感,做最容易被忽视的那个。   郁清是这样想的,并不代表其他的人这样想。   前社长看到郁清那张美脸,当初给他们招了不少新生,怀着诚意,举杯说:“让我们给郁清学姐敬一杯,这两年百团大战她可出了不少力。”   郁清脊背一僵,双手握着杯子,眼神飘忽,受不住大家集体投来的目光。   前社长:“小清来,举杯就好。”   他一发话,其他人全都催郁清,好像坐着的她很不识趣。   郁清不喜欢被劝酒,但所有人都盯着她看,只能站起来,跟着大家喝了三杯,坐下来后便借口肚子不舒服去了卫生间。   她没去卫生间,按照地上的标识找出口。   推开门,郁清恶心感才缓解。   冷风涌来,她被眼前的美轮美奂的江景惊艳到,从阶梯上缓缓下来。   是上次‘相亲’的地点。   她忽然想到了温择叙。   如果是他,应该不会对她用强硬的语气说话吧,也不会劝她喝酒吧。   不是吧,是一定不会。   郁清后来才懂为何自己如此多思,酒精作怪微乎其微,温柔是会上瘾的,她才会想到他。   “外婆,真的别再劝了,您和我妈先好好过年,我明天回联合国,回来了再说,好不好?”   坐在角落卡座上的男人长得端正帅气,气质和今晚的晚风融为一体,手随意搭载沙发上,姿态松懈,冷淡的脸上里有几分柔色。   是温择叙。   郁清想起他用着温文的语调和她说的话,不胜酒力的她,在三杯酒的催动下,做了这辈子最大胆的一件事,她迈步走向温择叙。   就着她的心跳频率,张了口。   “先生。”郁清声音颤抖。   温择叙持着电话,未挂,微微挑眉,意外郁清的出现。   还未回答,郁清继续颤抖说:“要不……”   她思绪太乱?蕐了,今晚遇到太多的糟糕。   再见他,荷尔蒙作祟,温柔上瘾,她坚定地说出后面的话。   “要不和我结婚吧。”   作者有话说:   男人懂得藏拙,也会适当露拙~   很快了很快了,千层套路已经为清清准备好!   节奏不慢,很快结婚,很快酱酱酿酿,先婚后爱嘛,婚和爱是重点,我说的是动词   标注的1引用李银河的《李银河说爱情》 第6章 清晨降温   郁清说完这句话,自己都惊了一下,话已经说出口了,不后悔走到他面前,怕他不信,找了一个理由:“你需要结婚稳住家人,而我……我想毕业就结婚。”   温择叙身子一顿,甚至没来得及和电话那头的外婆打声招呼就把电话挂了,眉头蹙起,语气依旧温和,问道:“你想毕业后结婚?”   郁清自己找的理由,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在他重复一遍后,不知道他为什么重点落在最后一句,顾不来太多,愣愣的‘嗯’了声,怕他不信,重重地点头,强调说:“是的。”   温择叙看着郁清的眼神复杂,眼底黯沉,他抿着唇,看她时就像读谈判资料那样仔细,细节、语病、用词、谈判策略……全在心里过了一遍又一遍。   郁清的长相是难得的清冷挂,素雅大气,几分艳丽,眼尾颚骨有一颗浅棕色的痣,格外漂亮,谁都要承认,她的美是摄人心魄的。   今夜京北有雪,簌簌落下,郁清就站在中央,乌发上点点白,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色棉服,没戴围巾,长发散落在大衣帽子那一圈绒毛上,肤质是东亚人里少有的冷白,鼻尖泛红,眼尾也是粉色的,饱满的粉唇紧抿着,唇珠点缀得她如霜打的娇花,我见犹怜,清凌凌的眼睛里,眸光流盼,盯着他看的样子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正给他告状来着。   温择叙心底的情绪微微起伏,嗓音温润:“行。”   行?   是代表什么意思?   “啧!叙哥你福气好啊,出个门都有小美女告白。”男人插着兜从隔壁卡座起身,穿着西装,领带松松垮垮地挂在脖子上,长相痞帅,懒散地走过来。   周劲打量了郁清一眼:“大学生啊——”   陌生人突然出现,郁清变成乌龟,立马缩到自己的壳里,仿佛刚才那个勇敢和温择叙求婚的人不是她。   温择叙:“周劲。”   淡淡的一声,周劲立马改变态度:“大学生好啊,适合你。”   “别对郁小姐说失礼的话。”温择叙就算在训人语气还是温和的。   更让人吃不透他的情绪和心思了。   周劲来了兴趣,温择叙在大家眼里确实儒雅懂礼,但他很少管闲事,更不会替人说话,眼前的这位郁小姐……不简单啊。   周劲站定在温择叙旁边,两人差不多高,周劲漫不经心说:“人都在京郊等你,走?”   郁清听着他们的对话,似乎有一把剑悬在郁清头顶,等待被审判。   温择叙……还没给她答案。   周劲眼神在两人之间转了圈,拍了拍温择叙平整的大衣:“叙哥,带上呗,陈太也来了,陈哥还怕没人陪她。”   说完这句话,周劲便走了,江边只剩下温择叙和郁清。   温择叙抬手看了眼金属腕表,露出一节白色的衬衫,袖扣是一颗墨蓝色的宝石,极衬他矜贵的气质。   “跟我走?”温择叙问,在郁清要张口回答,他又说:“已经十点了,如果跟我走,只能在外面过夜。”   郁清攥紧拳头:“我跟你走。”   温择叙勾唇浅笑:“走吧。”   他语调微微上扬,心情似乎不错,郁清猜不准,想从他脸上读出他的情绪,可惜的是,今天他戴了眼镜,金丝边,镜片反光,一半流露出来的情绪被挡去。   郁清跟在温择叙身后,离他很近,嗅到他身上冷沉的木质香,乱跳心也逐渐安定下来,节拍如常,她拽着衣角的掌心,手心却不争气地出了汗。   车子不是上次的红旗车,是一家黑色的宾利,奢华低调。   温择叙拉开副驾驶门,看向落后一大截的郁清,“郁小姐。”   郁清拉回思绪,小跑到他跟前,看了眼车内。   一片昏暗。   她低身坐进去,温择叙抬手放在她头顶,护着她坐好,以防她撞到头。   上车后,温择叙调了几次车内的暖气,手背和掌心反复贴在出风口,确认风变暖后才启动车辆。   车子平稳地驶向京郊,微微摇晃,光影透过车窗移动,追着光,郁清看清温择叙握着方向盘的手,手背青筋突起,看清他扣得一丝不苟的黑衬衫,看清他利落的下颚线,看清一副眼镜让他看起来禁欲十足。   到了后面,在摇摇晃晃里,郁清晕晕欲睡。   不知多久,到了京郊大庄园。   他们去的是后山的别墅区,几栋大楼错落,藤蔓爬满,灯光灿灿的,像山里的夜明珠,颗颗璀璨。   到了门口,郁清的心才高悬起来,忧心即将要面对的一切。   温择叙把车停在门口,管家过来帮忙泊车,周劲等在门口,抱着手吊儿郎当地靠在门边。   “你和阿深说一声,我晚到。”温择叙对周劲说道。   周劲瞄了眼乖乖站在温择叙身后的郁清,玩味笑:“行,我给陈哥说去。”   温择叙回眸对郁清说:“走吧。”   郁清跟上他,走过盘旋楼梯,去到一间房间,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和见过几面的男人去酒店房间,原来她这辈子也敢做这么大胆的事。   进门看到的不是床,而是客厅,郁清后知后觉房间的规模是总统套。   温择叙脱下大衣,郁清照做,把大衣挂在他旁边。   等温择叙倒了杯温水给她,郁清不安说:“先生……”   温择叙笑说:“不用这么客气,叫我名字就好。”   郁清:“你……你也可以叫我名字。”   温择叙应得很快:“好,清清。”   郁清愕然,男人转化也太快了吧。   他说出来的叠字温温的,断音清脆,听得很舒服。   郁清甚至在想,做外交官的不仅要形象好,还得要声音好听?   “你想毕业后就结婚?”温择叙依旧笑着,问:“是有难处?”   郁清被猜中心思,但她不愿意把这看作是难处,只当是自己的选择。   “温……择叙。”郁清不太习惯叫他全名,不由得顿了一下,“你需要结婚对象,我想结婚,一拍即合的关系。我……没有难处。”   最后四个字,说得特别的坚定。   她不想把寄人篱下当作难处,要不然她都会忍不住嘲笑自己是可怜虫,只当作,恰恰好,她有和温择叙结婚的意向。   温择叙翘着腿,十指交叠放在大腿上,随意靠着沙发,失礼的动作被他做得绅士十足:“小清,我对婚姻的态度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准确来说,我需要一段稳定的婚姻,我需要正常的夫妻生活,以及我的职业原因,原则上不会离婚。”   郁清坐定在软沙发里,脑子晕乎乎的,努力去消化他说的话。   温择叙解开手腕上的表,松了松衣袖,卷起,露出结实的小胳膊,眉眼含笑望向郁清:“你想好再回答我,不着急。”   “希望我没吓到你。”温择叙直起身子,“先休息,等会有服务员送餐。”   看着温择叙离开的背影,郁清颓丧地躺平在沙发上,看着头顶的水晶吊灯,长叹一口气。   温择叙的出身让他如清风拂面一般温润,不会和人红脖子,会尊重每个人,有礼待人。   听完他说的那席话,郁清并没有被吓到,她的重点是他说的‘小孩子过家家’,他竟然觉得她在开玩笑?!   她也欠考虑,把问题想得简单了。   但婚姻是什么?   像她爸妈那样,活成冤家?   母亲总说父亲不会爱人,性子薄凉,眼里只有学术造诣,宁愿受控于大男子主义的郭叔叔,也不要父亲给的优渥生活。   这算爱情吗?   郁清答不上来,她没恋爱过,她不知道爱情的具象应该是怎么样的。   她大概也遇不到了,她向来倒霉,更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个人爱她如生命。   门被敲响。   郁清坐起来,服务员出现站在门口,礼貌说:“郁小姐,周先生邀请您下楼用餐。”   郁清思索片刻,穿好外套跟着服务员去楼下的包厢。   进门看到周劲,他身边坐着两个陌生面孔,一男一女。   周劲:“叙哥没和你一起?”   郁清:“没,他……或许有事忙?”   周劲也不顾其他,请郁清坐下,笑着对陌生面孔的女人说:“陈太,这是郁清,叙哥带来的小朋友。”   被叫陈太的女人看过来,眼波含情,穿着一身青色的旗袍,婀娜多姿,像港都经典电影里的明媚大美女,飒爽又不失多情,她温婉地笑了笑,朝郁清颔首。   郁清起先听到‘陈太’还以为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女人,没想到这么年轻。   “你好。”女人语气柔和,“我叫林曼知。”   郁清差点结巴:“你……你好!”   周劲紧接着给郁清介绍男人,叫陈其深,和林曼枝是夫妻,两人都是港都人,陈其深和周劲一样,是温择叙的发小。   等会有个饭局,周劲邀请郁清一同用餐,让她不用拘礼,吃饱饭就好。   两人带路,林曼知和郁清并排走。   她是紧张的,有陌生人的饭局都令她不安,她过来是以为温择叙也在,她想和他把话聊清楚,没想到会是这个发展。   “林小姐。”郁清悄声问,“会有很多人吗?”   林曼知一愣,来京北有段时间,身边的人都叫她‘陈太’,听到郁清这声‘林小姐’,冷寂的心忽然变得暖暖的,她嫣然笑说:“一个合作方而已,不多。”   林曼知的普通话说得好,发音不算特别标准,但听得舒服,潺潺流到人心里。   郁清:“谢谢。”   林曼知觉得女孩有点呆呆的,饶有兴趣看着她:“不客气。”   进到包厢,合作方看到进来两个美人,站起来举起酒吧,就开始耍黄.腔:“哟,周少您上道,叫了两美女,一块喝一杯。”   挥手叫过服务员倒酒。   周劲不爽,但还是给了面子,出声提醒:“黄老板,那是陈太。”   黄老板嬉笑,没把周劲的话当一回事:“陈太啊,没想到陈先生会带太太来京北。我卖个面子,小美女喝一杯好了,陈太以茶代酒。”   郁清在学校没少听别人说饭局上的龌蹉事,部分人不尊重女性,开擦边玩笑,还会想尽办法劝酒。   刚才在清吧被劝酒的不适感涌现,郁清想要转身逃跑。   黄老板走向郁清,步步紧逼,笑得两颊肉堆得看不到眼睛,“当热个场子,喝一杯。”   “小美女不会不给面子吧?”   郁清慌慌后退两步,撞到一个结实的胸膛,她抬头,看清男人的容貌。   莫名的,很有安全感,方才心里因为被劝酒的郁闷也瞬间消散了。   “黄老板,我陪你喝一杯如何?”温择叙不知何时出现在郁清身后,拉着她手腕,带到身后,挡在前面,对黄老板笑说:“我家小朋友不沾酒。”   郁清缓缓睁大眼睛,心就这样漏了一拍,她也知道是为什么。   作者有话说:   这只是第二步,以退为进,才能结婚后和老婆亲亲抱抱举高高(bushi)   距离清清死心塌地快了!(狗头) 第7章 清晨降温   黄老板看到温择叙,脸色变得微妙,只能干笑。   “小清。”温择叙叫她,“过来。”   郁清迈两步,站在温择叙身边。   黄老板讪笑:“冒犯了贵人,我黄某自罚三杯。”   说完,黄老板真的就爽快干了三杯白的,生怕温择叙不解气,多喝了一杯。   此次举杯对着郁清,把诚意做到位。   屋内的氛围尴尬。   温择叙扫了一眼四周,视线落在周劲身上,谦和一笑:“周少,下次有事直接找我妈,她很乐意。”   这会儿换周劲坐不住了:“叙哥,我不是那意思,就是……听说郁小姐没用晚餐,就特地请来了。”   “嗯。”温择叙说,“你们请便。”   温择叙环住郁清的手腕,带着她离开。   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黄老板两股战战,对着周劲说:“周少,你怎么不说那是温先生的女朋友……”差一点他就要断送前途了。   周劲也愣了,温择叙真看上了人家小姑娘?铁树终于开花?老房子真的要着火了?   惹——   小姑娘这是倒什么大霉,碰到这个伪绅士。   惊讶归惊讶,周劲冷声说:“你但凡别瞧见一个美的就说诨话,也不至于闹成这样。”   黄老板认错迅速:“是是是,是我糊涂,是我混蛋。”   林曼知感兴趣问:“真的是阿叙交的女朋友?”   周劲摸了摸下巴,把近来温择叙在京北做的事情想一遍,除去外交部上班适应环境,其余时间几乎在家,见过一些故交,周劲多少了解对方,唯一听他提起比较陌生的是……   “估计是温伯给他物色的小媳妇。”周劲恍然大悟,上个月初,温择叙拒绝他的邀约,理由是去相亲,因为温择叙这人向来温和,也没听出他对家里安排的相亲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只知道家里安排这么多次,他唯一去的就是这次。   蓄谋已久?   不应该啊,温择叙毕业后考上外交部就驻外去了,哪里来时间认识。   黄老板不敢打扰周劲思考,对郁清也不敢再有兴趣,惊心动魄一场,他现在只担心自己的生意还能不能在京北做开。   “周少,我们的合作……还是需要那边支持的。”黄老板说得隐晦,这年头在华国做生意,跟着政策走才能有饭吃,才能把市场做大,所以才想着把温择叙叫来,奈何人家没意向。   黄老板不确定问:“要不……再问问温先生?”   温择叙有背景,虽然和他们这些做生意不一样,但人家里有人物,他们得靠着那边吃饭。   陈其深:“别为难阿叙了,等政策出来,我们竞标就好,还是先把准备工作弄好。”   周劲觉得也是:“行,听陈哥你的。”   他警告黄老板:“你别贸然行事,坏了事,你也别在京北做生意了。”   黄老板忙点头说好。   郁清跟着温择叙去到大堂开放的休息区,这栋别墅今晚没招待其他客人,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走动。   她是被他拽着走的,低眸看着他的手。   他的手掌是暖的,天气一冷手脚全是冰凉的郁清并不排斥这个接触。   郁清垂眸盯着鞋子看,脑子里全是他在房间里为她出头说的话。   心头一热,她抬手拉停温择叙。   郁清从房间憋到现在,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把心里话说出来,怕被温择叙打断,急急地说:“你说过,如果想结婚,不一定非要等爱情,跟一个仅是肉.体上或仅是精神上的朋友结婚也无不可。”[1]   温择叙静静地等她的后话。   郁清拽着他的袖子,直起脊骨,掌心出了汗,努力让自己语气听起来自然:“我……是认真的。”   温择叙眸光黑尘,里面搅动的情绪太复杂,比深海之上的风卷云更高深莫测。   “清清,不着急。”温择叙缓缓收回手,“我的条件对你来说,没有任何优势,你再想想。”   郁清不觉得没有任何优势,温择叙没有开出令她为难的条件,他提出的条件只是一个妻子应该做的事。   或许因为她对爱情、婚姻没什么期待,父母更是让她觉得爱情这东西不可遇,不可求。   温择叙手机响起,他对郁清说:“等会我让人带你回房间,奔波一天,你好好睡一觉。”   第二次被他劝,郁清丧气,心里难受,就看着他走远。   温择叙聊完工作电话,转身看到周劲坐在不远处沙发,笑说:“叙哥你不厚道啊,欺负人家小姑娘读书少。”   小姑娘肯定不知道,这段话的后一段是:   如果你并不想结婚,而且一定要等待爱情,只要内心足够强大,做好终身独身的准备,因为爱情发生的概率不太高。[2]   温择叙这样的矜贵温和的人,只会是后者,结婚对他来说只是选择题,不是必选题。   现在,周劲总感觉会成为他的必做题。   而且答案一定要写的是郁清的名字。   温择叙挑眉,悠闲地把手抄到兜里,静静端视着周劲。   “真要结婚?”周劲可不傻,温择叙每句话都在拒绝,实则每句全是坑,绵里藏针的老狐狸以退为进,估计小姑娘已经下定决心非君不嫁了。   在事情没定性前,温择叙在面对直白的问题向来只会淡淡一笑,显山不漏水,一切又尽在不言中。   这次也一样。   周劲不爽温择叙势在必得的样子,摊手说:“小姑娘脾气也是犟的,胆子又小,你连续拒绝人家……两次,就不怕她连夜跑了。”   温择叙:“所以,今晚庄园的司机……”   周劲打住:“懂了,我去给他们放假。”   温择叙走到周劲身边:“小心行事,别吓到她。”   周劲:……   他也知道自己的本性会吓到人家啊。   温择叙:“还有,别乱叫小姑娘。”   周劲讶异瞧了眼举止儒雅的男人,咽了咽口水,不敢多说,忽然好心疼郁清,被老男人蒙在鼓里。   躺在酒店柔软大床上的郁清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脑子里想的全是温择叙拒绝她的话。   她小毛病多,不会拒绝别人,又害怕被人拒绝,产生了落荒而逃的想法,最后生生忍下来,等到天亮她就走。   睡前,郁清手机响起来,翻开看了眼,没想到是外婆的电话。   外婆深夜来电还是第一次,郁清立马接起:“外婆,怎么了?”   对面听到郁清的声音,乐呵呵笑:“小清你还没睡啊?外婆打扰到你了。”   “没有打扰,我还在忙。”郁清从床上坐起来,关切问:“外婆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   前年查出在老家的外婆身患疾病,身体一年比一年差,曾经说话中气十足的外婆,现在气若游丝,郁清担心外婆是身体问题才给她打电话。   外婆:“你舅舅刚给我买了手机,我就想给我外孙女打电话。”   郁清鼻子发酸,笑了:“我明天回去看您。”   外婆摆手:“不来不来,你工作忙,在外婆身上浪费什么时间。你去年年中回来了一次,总请假,你们老板会不开心的。”   外婆跟舅舅一家住在老家,郁清也不好意思总住舅舅家,每年过年跟裘芯回家住上两天,和外婆见面时间少,去年年中是因为外婆生病住院,她特地请假跟裘芯回去的。   郁清:“我过年回去看您。”   外婆:“不急,你妈带着两个孩子折腾人,你跟着受什么累,今年好好找工作,毕业了再回来。”   郁清瞬间就懂了。   今年裘芯一家要回去,外婆不想让她跟过去,避免尴尬。   一瞬间,郁清眼睛热热的,更想见外婆了。   想起爸妈离婚那天下午,两人还在吵,外婆特地从老家赶来,把她带到厨房,给她看从老家带来的一袋土鸡蛋,笑眯眯问她要不要吃蛋羹,她给做。   她想吃外婆做的蛋羹了。   “小清,好好读书,找份体面的工作养活自己,外婆看到你这样就知足了。你爸妈的事你就别管,他们小家的事情你也全当不知道,过好自己的生活,知道没?”外婆说完一串,有些喘不上气,哀叹说,“就是可惜,外婆可能看不到你成家了。”   郁清想到去年在医院听到医生告知的体检结果,鼻子酸涩,眼泪滑过脸颊,无声地打在她手背和被褥上。   以前不太能理解因为老人的一席话而选择结婚的人,如今身在其中,她只感觉好委屈,好舍不得,真的想让外婆一直好好的,再多看她几年,等她成家立业。   强忍着哭声安抚外婆几句,挂掉电话后,郁清闷在被子里哭了好一会儿,鼻子堵到无法呼吸,又不敢露头,生怕哭声被第二个人听到。   突然,咚咚的敲门声传来,郁清吓得缩成一团。   “清清,睡了?”隔着厚重的门板,听到温择叙的声音。   她闹的动静不小,该不会听到了吧?   郁清没锁门,担心温择叙会进来,胡乱趿着鞋子走过去,拉开门,露出半边身子,不敢往前靠太多,躲着走廊壁灯照射过来的光线,想借着黑暗掩藏。   她刚哭过,一定很丑,她……也不喜欢别人知道她哭。   “我……没事,准备睡了。”郁清微微低头,长发垂落,遮住她的双颊。   失落和落寞笼罩着郁清,温择叙想无视都难,原来隐约听到的声音是真的。   温择叙没忍住,抬手用手背碰了碰郁清脸颊,吓得她抬头瞪大眼睛看他,又慌张地垂下头。   短短两秒,温择叙就发现白日里漂亮水灵的大眼睛里布满红血丝,眼底猩红。   是哭过的样子。   “我……”郁清想说她去睡了,温择叙一只手捧上她的脸,大掌温热,拇指揩掉她眼底的泪,他轻声细语安慰:“怎么哭了?”   郁清本没事的,被他温柔地一问,心底里的无助和害怕涌现,眼泪大颗大颗落下,全砸在他手背。   温择叙神情不再柔和,逐渐变得严肃。   郁清在他开口问情况前,小声说:“我好像皮肤过敏了……”   刚刚郁清就觉得痒,没想到哭之后更痒了。   难道晚餐里有她过敏的食物?   顾不来更多,郁清觉得委屈极了,碰到糟心事还全身痒。   温择叙拿开手掌,借着打过来的光,看到她脖子上泛红一片,下颚也红了,过敏的症状。   “去医院。”温择叙把她拉近自己。   她站到昏黄的壁灯下,他才发现不止脖子,胳膊也红了一片。   郁清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温择叙脸色微微沉着,看着她时,又很柔和。   一定……   是错觉。   作者有话说:   第三步:再退一步,然后等待时机反扑!(势在必得)   嘿嘿嘿!老温真的很腹黑!   快了,再让子弹飞一下下!我送他们去结婚(bushi)   这章发66,欢迎留言~   注:文中的1和2出自李银河的《李银河说爱情》   感谢各位大佬爷的支持,我爱你们!!么么么哒 第8章 清晨降温   温择叙中途瞄到郁清摸了几次脖子,用掌心轻轻地摩挲着,缓解痒意带来的难耐。   他当下立断,改了行程,去人少的卫生院,放弃去大医院,因为晚上大医院人多,挂不挂上号难说,挂上也不知道要等多久。   幸好卫生院所处的是边缘市区,晚上人少,前面只有两个人,很快就到郁清。   郁清坐在走廊外的凳子,温择叙站在队伍后替她排队,手里拿着病历本和刚办理好的医疗卡。   第一次来,必须要弄这些繁琐的东西,郁清不知道过程如何,只懂温择叙离开十分钟不到就弄好了。   十五分钟前,在电梯里。   郁清透过墙壁,看清此刻的自己。   特别的丑。   红疹往脸颊蔓延,像仙侠剧里反派身上可怖的疤痕。   郁清缓缓垂下脖子,长发遮住,怕被路过的人看到。   眼前突然出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捏着蓝色医用口罩的一角,轻晃一下:“戴上吧。”   郁清不敢抬头,不想吓到他,小幅度点了点头。   温择叙叹气说:“准备换季,现在来医院的多是流感,你免疫力本来就低,感染可不好,注意防护。”   郁清心为之一振,很奇妙的感觉在她体内蔓延,下意识地仰起头,看着他。   莫名的,在他这获得了安全感。   温择叙没注意到郁清的情绪变化,偏头看她脸颊,眼底的光淡下:“难受吗?”   郁清抬起下巴,愣愣问他:“不丑吗?”   “傻瓜,谁会说你丑。”温择叙笑了笑,“你现在是生病了。”   郁清忽然觉得自己好傻,底气不足地‘哦’了声。   倏地——   他的两指抵上她的下颚。   温择叙指腹凝力,轻轻地往上推,郁清被迫仰起头,他哼笑说:“真要说的话,像一朵花在你的脉搏绽放。”   他的比喻特别唯美。   文化人说比喻,是不是都这么唯美。   郁清:“好看?”   温择叙:“是你好看。”   花比她,还是逊色了些。   郁清脸更热了,他的话比眼神更能撩拨人心。   这会儿,脸颊怕是比红疹还红。   但现在暧昧氛围里的似乎只有郁清,温择叙松开她,继续去看前面排队的情况。   郁清仰着头靠在凳子上,缓解不争气的心在高频率跳动。   时间流逝,过敏症状越来越严重,郁清直不起身子,弯腰靠着沙发,眼皮重,呼吸不上来。   ——短促、急切,在发颤。   温择叙一直关注郁清的情况,发现她不对劲,急忙蹲在她前面,扶着她肩膀问:“怎么了?”   郁清拽着他大衣的领口稳住身子,说一个字要喘一下:“难……受……”   心脏仿佛要炸开。   温择叙急忙叫护士,大家见到这个场景,纷纷让他们先看医生。   郁清挣扎站起来,身子晃了下,温择叙直接把她公主抱起来,疾步走向门诊室。   郁清残存的意识不多,也顾不上其他,只想肺部能进一些新鲜的空气,张嘴喘着,想让五脏六腑别这么疼。   医生的问诊全是温择叙在回答,但——   温择叙凑到郁清旁边:“小清,医生问你生理期。”   郁清大口呼吸:“上、周。”   医生继续问:“最近有性.生活吗?”   郁清晕乎乎的,迟钝地想了一会儿:“没……”   温择叙还在,聊到这些,后知后觉的尴尬缠绕着郁清。   温择叙:“医生,影响不大的话,先给她开药吧。”   男人的神情严肃,话里全是不容置疑,医生莫名其妙就跟着他节奏走了,愣愣地点头说好,跳过无关紧要的问题,给郁清开药。   医嘱开出来后,要先打一针屁股针,然后验血,最后看看情况再决定下一步治疗。   过敏的屁股针特别疼,郁清每年都会中招一次,对这个感觉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忍着疼打完,郁清扶着墙出来,温择叙就等在门口,见她来,走到她跟前。   “再去楼上抽血就好了。”温择叙的声音从上面传来。   郁清不好意思让他抱着,温择叙就搀扶着她,她握着他手腕作为支点,站在电梯里,她抬头悄悄瞧他,他下颚线绷着,好像有些紧张……准确说担忧。   担忧她么?   好像是这回事。   没有太多脑细胞去细究,药物效果袭来,郁清昏昏欲睡,抽完血就在病床上睡着了。   验血结果需要等上半小时,期间温择叙就守在床边,时不时检查她脖子和胳膊,确定红疹在消退,才松了口气。   不得不说,小姑娘心大得没边。   来的路上问她是不是食物过敏,几分钟后,她才迟缓的说,有轻微的海鲜过敏,但很少会病发,抱着侥幸心理吃了蟹肉。   温择叙心里自责,要不是他忘记问她的忌口,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郁清睡相很乖,侧着身子,半张脸压在雪白的床单里,发丝缠在脸颊边,因为生着病,她的美多了几分破碎感,像冬日里叶片上,一触就碎掉的霜冰,落在地上,碎碎的几片,晶莹剔透。   周劲给温择叙来了电话。   温择叙挑开帘子,去到走廊,接到耳边:“怎么了?”   周劲惊呼:“叙哥,你去哪了?”   “郁清过敏了,我带她来医院。”温择叙走到户外的吸烟区,点了根烟。   周劲听到对面打火机碰擦的声音,收起不正经问:“叙哥,你到底对人小姑娘什么态度?”   “不是我多嘴啊,我们这些人的婚姻,以后都是家里安排的,哪里轮到我们做主,你就更不用说了,你要走仕途,家里肯定希望对方家里能帮到你。”   温择叙抽完一半的烟,捏着烟嘴摁在烟灰缸里,烟蒂散落,零碎一地,烟过嗓,低沉几分,才问:“说完了?”   周劲愣住:“完……完了。”   温择叙走出廊檐,站在雪地里,散掉身上的烟味:“以后这些话不要在她面前说。”   周劲心咯噔一下。   心想完了,玩真的啊?!   “看不出啊……你喜欢比你小的。”周劲又开始插科打诨。   温择叙:“这句话,以后也别在她面前说。”   周劲:“……”   他们八字还没一撇,怎么就感觉被狗粮塞了一嘴。   周劲不自讨没趣,“知道了,我当嫂子尊着重着,得了没?”   温择叙:“早点休息。”   周劲深谙温外交官的话术,别看说的是‘早点休息’,翻译过来就是‘你小子说得好’。   得夸的周劲咳了咳,蹩脚地装绅士:“你和嫂子也是。”   没有应答,电话挂掉。   温择叙收起手机,又在冷风里站了差不多十分钟,确定身上的烟味淡了才回病房。   郁清睡得很沉,似乎好久没睡好觉了。   温择叙不打扰,坐在旁边的凳子凝视着她。   毫无戒备心,真不怕他动歪心思?   床帘外透过细碎的光,温择叙目光落在地上,看到床边郁清的鞋子——一双洗得发白的运动鞋。   鞋口的布料磨损严重,好像随时要破掉。   温择叙皱眉,了解她近来的生活情况,不至于一双鞋新鞋也买不起,到底是因为什么让她过得如此窘迫,而且她还在兼职,手头应该很宽裕才对。   忽然想到七年前,见到郁清时,她也是这样。   那天傍晚下了雨,她怀里抱着保温盒敲开会议室大门,探出一个脑袋,头发柔顺地散落在肩头,神情如误闯热闹都市的小白兔,几分惊慌失措,强装淡定。   她紧张地问他们,郁闻晏在吗。   温择叙一直都知道好友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也知道离婚后,她跟母亲生活,母亲的条件并不怎么好。   校服别人一年一换,她是定一套穿三年,身上肥大的校服袖子往上卷一层,才才露出一双纤细的手。   郁闻晏时常说他妹妹长得漂亮,温择叙见过许多风情不同的女人,只当他是想炫耀自己有妹妹,并没有当真。   当郁清出现在会议室,不得不说,确实很漂亮,骨相就比绝大多数人优越。   郁闻晏拎着妹妹替父亲送来的晚餐,全然不提父亲的功劳,打开和他们说:“随意,我妹送的。”   几个人凑上来笑郁闻晏,骂他臭屁,郁闻晏懒懒地靠着凳子,随便他们酸,心情好得很。   有人问:“宴哥,你做哥哥的不给妹妹买点好的,小姑娘鞋子都买大码的,哪里合脚啊。”   郁闻晏面露难色:“我也想啊,她妈不让,她也不要,谁不想娇养小姑娘?压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养?   温择叙觉得很简单。   郁闻晏‘养’起来难,是因为郁清母亲对郁家人的抵触,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题。   所以,这些年她为学费发愁,他就做资助人,她为生活费发愁,他就做奖学金赞助商。   好心人做多了,一些坏心思就冒了出来。   温择叙承认自己本性没多好,不光明、不磊落。   他希望郁清能独立生活到二十四岁,这是成长最好的黄金时期,他害怕太好的保护会剥夺她成长的权利。   但,小姑娘好像很迫不及待。   ——迫不及待地要结婚。   他是为难,但如果她想,他也可以换一种方法继续下去。   床上的郁清翻了个身,揉了揉眼睛,温择叙收回思绪,等她缓过来后,才出声。   “醒了?”   郁清吓了一跳,转身看向坐在凳子上的温择叙,又看了一眼窗户外吐白的天。   他……守了一夜?   温择叙起身,笑说:“先送你回去,路上给你买早餐,可以?”   郁清从床上下来,把鞋子套好,站在他面前,郑重地鞠躬道谢:“昨晚和今天都谢谢你!”   “不客气。”温择叙把重要的事情一笔带过,“走吧。”   郁清跟在温择叙身后出门,落后他两步,看着他宽挺的肩膀,脑子里想着昨晚到现在发生的所有的事。   她承认心里是贪恋被人照顾和关心的,温择叙不会像爸妈把话说得好听,行为上却处处委屈她,他照顾她,不仅是行为上的照顾,连她的自尊心都无声地照顾到了。   郁清也明白。   她这样无趣的人,错过温择叙,就再也遇不到愿意对她温声细语的人了。   这样的温择叙只有一个。   对的,只有一个。   ——眼前唯一的一个。   站在车门前,郁清乱七八糟的思绪,这一刻,全然清晰了。   “温择叙。”郁清叫他全名,声音颤抖。   温择叙抬眸,温情脉脉。   郁清双手紧握着,深吸一口气,目不转睛看着他:“你说的所有,我考虑得很清楚,我……接受。”   郁清往前走近一步:“我们结婚吧。”   她知道,他准备出国,如果现在错过,再碰到,或许也不适合再提相亲和结婚了。   这是第三次。   她希望他不会再拒绝。   作者有话说:   老狐狸就套路吧,以后被清清知道,有得他吃瘪的。   明天领证,我打包票!!!!   没想到这么多宝在催更!感谢喜欢嗷!看来老温还是挺有读者缘滴~   说一下更新习惯,每天00:00更新,没出来一定是因为阿绿卡了,不是我的问题!耐心等待一会会儿就好了!   现在更得少是因为还没上榜,入v后会日更5/6千到完结(有事会请假)!谢谢啦!   还是前66! 第9章 清晨降温   对比急切的郁清,温择叙面上冷静许多。   他正要开口,郁清一鼓作气:“已经第三次了。”   “温择叙,我是个成年人,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第三次,你……”   能不能不要拒绝我。   她没说完,微微垂首,轻轻地深吸一口气,改掉说辞,认真说:“我会是合适的结婚对象,我也会为我所有的行为负责。”   听到郁清最后那句话,温择叙勾唇笑了笑,镜片下的一双眼睛泛着光,但郁清没看到,镜片折射着晨曦,挡住温择叙一大半外显的情绪。   “为你所有的决定负责?”温择叙把这句话单独抽出来,重复一遍,就像在细嚼慢咽某种佳肴,非要品出其中一二。   郁清咽了咽口水,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觉得很正常,点了头:“对。”   “我送你回去吧。”温择叙拉开副驾驶。   郁清站定在原地,“你……”   “我下午三点的飞机,赶得及去领证。”温择叙停顿几秒,“忘了说,我希望年前我们就能结婚。”   “清清,你觉得呢?”   如果她非要毕业结婚,早几个月晚几个月没差,他更偏向前者。   温择叙唇边的笑意加深。   郁清捉摸不透他的笑容是得逞的意思,年轻阅历少的她,只当是温择叙解决了棘手的事,心情不错。   后来她得知男人步步为营后,气得离家出走,不想和他见面,真把她柿子捏了!   郁清坐好,温择叙未动,她仰头说:“我好了。”意思是可以走了。   温择叙低下身,手横过郁清,她紧张地屏住呼吸,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搂?抱?还是……   没还是,温择叙只是拉了安全带。   “系好安全带。”   温择叙和她离得极近,吐息若有似无地撩拨着她,还嗅到了浅浅地烟草味,苦,涩,几分甘。   过近的郁清说话变得磕巴:“我……我自己来。”   温择叙对上她惊鹿般的眸,笑说:“刚才之前我会让你亲自来,现在起,你习惯就好。”   郁清听懂了这句话,简而言之就是:   她要习惯和他的肢体接触。   “谢谢。”郁清说完又问,“这个可以说吧?”   温择叙笑了:“清清,夫妻之间最不能忘记的就是说谢谢。”   “不用谢。”   扣好安全带,温择叙合上车门,绕过车头坐上主驾驶,定位京北大学,接着缓缓启动车辆。   车开得比来时平稳,温择叙握着方向盘,因为袖子挽起,露出小胳膊,能看到蛰伏在手背下的青色脉络往上蔓延开来,桡骨总给人一种狠劲有力的感觉,一用力,腕心微微凹陷,专属于男人的野性显露,令人逐渐深陷。   郁清悄悄挪开视线,找了话题:“为什么……夫妻之间要常说谢谢?”   她记忆里父母亲从没这样,好像母亲为父亲做什么都是理所应当的,当然,是对父亲来说。   温择叙:“因为是对你价值的肯定。你说谢谢,是对我替你系安全带表达肯定,说明我对你的用心是喜爱的。”   郁清给听懵了。   她是肯定了这一行为,但喜爱?   谈得上?   “不,不好意思,我不是很懂,你要是不嫌弃,以后教教我。”郁清双手交握,惴惴不安说。   温择叙哼笑:“清清,我也是第一次结婚,我教不了。”   郁清怯生生看一眼他:“我……”   温择叙:“我知道,对我不用太拘谨。”   郁清想想也是,竟然决定要结婚就不要扭捏,而且温择叙这么好,会耐心听她解释,她不用太紧绷着,自然些。   温择叙抽手点开车载音乐:“来选。”   郁清看了眼,不客气地上手,选了几首……她能看懂歌名的曲子,大部分歌曲她连字母都看不懂,压根不懂是哪国语言。   车子抵达京北大学宿舍楼附近,温择叙在车上等郁清回宿舍拿证件。   郁清把户口本和身份证往袋子里塞,准备起身,在桌面镜子里看到自己苍白的脸,犹豫两秒,她跑去洗漱,把长发梳整齐,换了身干净的衣衫,特地选了件白衬衫穿在里面,确定自己的形象没问题,深呼吸几次,拿过帆布包下楼。   回到车上,郁清发现温择叙也换了新衣服,没再穿板正的毛呢大衣,换了身厚的冲锋衣,长相的优势在,衬得他像刚大学毕业的男大生,完全想象不到他是在谈判桌上杀伐果断的外交官。   温择叙注意到她的目光,解释:“刚回家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顺便拿户口本。”   郁清:“你和……温伯伯说了?”   温择叙:“说了,他亲手给我的。”   郁清不安再次袭来。   温择叙适时宽慰:“他让我出差回来,带你回家吃饭。”   “好!”郁清才有了笑意。   领证的号是温择叙约的,在行政市区的民政局,他们领到的是今天第十一个号,挺吉利的。   在这之前,他们用过早餐,然后在附近商城选了家照相馆拍了结婚证照片,因为太赶,没得约网红热门的店,店家只帮他们调了光线,可以说是原生态无修图,就直接打印出炉。   郁清盯着照片上自己傻乎乎的表情,再看笑得和煦的温择叙,嘀咕道:“他怎么不叫我笑笑。”   温择叙默默看她一眼,无声笑了笑,有时候呆呆的,也挺可爱的。   去到民政局正好叫到他们的号,接过资料到旁边填写,然后交给业务人员。   办理期间。   业务员照例问了几个问题,类似是不是自愿结婚的,郁清吓得磕巴了下,引来业务员凌厉的目光。   业务员对话筒说:“身份证出示一下。”   郁清无措地看着温择叙,他把两人的身份证交出去,小声安抚她:“没事。”   手很自然地搂住郁清的肩膀。   郁清身体一僵,但很快接受他的肢体接触,不让业务员看出端倪。   “都是京北本地人?”业务员问。   温择叙:“我和我爱人都是。”   ——我爱人。   体制内都是这么称呼对象的吧?   是的吧……   印象中是这样的,郁清想了一番,找到理由稳住怦然的心跳。   “外交部的?”业务员停下动作,看了看电脑页面的资料,又看温择叙。   温择叙点头:“是。”   业务员又看了眼郁清的资料,落在职业那栏,欲言又止,最后没多问,而是出于友好和温择叙拉起日常:“最近年底,是不是很忙?”   温择叙没有架子,对方问什么都答,也会挑选一些不冒犯的问题问对方。   一来一回,等到红本子盖上钢印,严肃的业务员脸上堆满笑意。   “祝二位,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业务员站起来递过两本红本说恭喜,郁清还有些迷糊,在回想刚才的事。   温择叙不仅能谈判,话家常也是高手,郁清对他有了新的认识。   反应过来,郁清接过属于她的那本证,翻开。   入目是刚拍的证件照,红底白衬衫,和许多人的一样,但架不住照片上的人长得赏心悦目,拍出来的质量不输热门的网红店。   持证人:郁清   她反复看这行字,浅浅地笑了。   “不急的话,我们去办入籍。”走到门口,温择叙提议,“或者我们保持原户籍。”   华国的法律并没有规定结婚后夫妻必须在一本户口本。   郁清:“不忙,去吧。”   趁着有时间把该办的弄好,她并不知道需要办什么,心里觉得听温择叙的一定没错。   走去附近公安局路上,温择叙又问:“办入籍,你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吗?”   例如她现在和母亲一本户口,不好迁出来。   郁清老实回答:“我没有不方便的,我……自己一本户口。”   温择叙一顿。   自己一本?   “没和你母亲?”温择叙柔色消散,神情严肃。   郁清如实告知他:“本来是一起的,前两年我弟弟出生后,在办理户口的时候,母亲就入了那边的户,我也十八了,就单开了一本。”   女人声调平平,就很自然地在说一件事,述说经过,而温择叙听得心里闷。   一个人。   她……一个人很久了吧。   温择叙牵过她的手,感受到她微微挣扎了一下,但很快顺从。   放在以往,他一定会照顾她的感受和情绪松开,这一次他却一点儿也不想放开了。   “以后我们一个户籍。”温择叙对她说。   郁清仰头看他。   阳光从他身后照射而来,穿过城市尘埃,光线细碎落下,她就站在他隔出的一片阴凉里,光影柔和了他,淡浅温柔。   这是第一次。   有人和她说,以后他们一起。   他们。   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用词,此刻她觉得是最美好不过的词汇。   云翻卷奔涌,她的心亦是。   办理户籍速度很快。   两人并到一个户籍里,户主是温择叙。   她信息页里,婚姻栏写着已婚,与户主关系写着夫妻,她的居住地址也随之变更,是她不知道的地方,但和他是一致的。   所有的一切,都在宣告着他们的亲密关系。   户口本被温择叙拿走,因为他这次回联合国办事需要用到。   郁清把温择叙送上飞机后才思考到一个问题。   他在联合国工作,是不是意味着……他们要做异国夫妻?   手机弹出两则微信消息。   W:【出差五天,回来和你详聊。】   W:【你爸爸那边我负责去解释,放心。】   郁清回复好,收起手机,双手放到大衣的袋子里,看着渐渐变色的天边,粲然一笑。   心情说不上太清楚。   只感觉,好像生活有了些不一样,往前能看到些模糊的东西了,起码不再是白茫茫的一片,不再是死寂的。   和温择叙结婚,会是一个好的开始吧?   作者有话说:   美好的日子从现在开始,老男人的套路还在继续!嘿嘿嘿   庆祝领证,发100   啵啵啵!看完晚安~ 第10章 清晨降温   温择叙出差的第三天。   每天饭点他的消息准时发来,郁清还在床上睡得迷迷糊糊的,枕头旁手机震动几下,她趴着拿起手机,点开消息。   W:【用过午饭了?】   郁清很违心回:【用过了。】   说谎说圆,继续违心说:【早餐也用了,在图书馆学习,没来得及看手机。】   她昨晚为了赶更新,熬到晚上三点,洗漱完倒头就睡,一觉睡到中午十二点,早午餐都没吃。   W:【我给你订餐,先起来洗漱。】   看到温择叙这句话,郁清吓得从床上坐起来,捞开床帘探头出去看了又看,确定宿舍只有她一个人才坐回去。   郁清在输入框输入几次,不知道要怎么说是好,最后删完,只剩下一个‘我’字。   果然啊——   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来圆,她现在唯一的路就是圆好谎,不能让温择叙知道她骗了他。   W:【昨晚两点四十你发了朋友圈,我很开心你并没有屏蔽我。】   郁清读完这句话,心要跳出来。   温择叙怎么会知道?   她确实发了朋友圈,是想求一个笔刷,但是她屏蔽了一批人,只让绘画圈的好友看到。   后知后觉自己是按照标签屏蔽人,当初加好友没给温择叙上任何标签,这次他也就理所当然地看到了。   郁清瓮声瓮气:【对不起……】   温择叙迅速回复:【接受了,先给宿舍号。】   郁清:【茶园5-202。】   W:【大概二十分钟后到,你先起床。】   郁清犹豫问:【你没生气吧?】   她开口就胡说八道。   W:【不至于,下一次你可以直接和我说,我尊重你的作息习惯。】   郁清看着这句话,笑了笑,心里暖烘烘的,温择叙相处起来真的很令人自在,恰到好处的礼貌,让人不知觉地沦陷在他的温柔沼泽里。   W:【但是,熬夜下不为例,下次忙完早些睡。】   郁清:【知道了。】   W:【你要的那个笔刷我帮你问到了,你看看。】   郁清微微发愣。   他竟然替她问了?   温择叙随即分享过来一个文件包,郁清下床用平板打开画布,试了几次,是她要的那个笔刷。   郁清:【谢谢你!麻烦你了!】   W:【不客气,只是恰好有,能帮上忙我很开心。】   W:【先忙,有事留言。】   郁清:【好!注意休息。】   郁清从震惊中缓过来,美滋滋地试了几次笔刷,捧着手机翻看他们的聊天记录,心被不知名的情感充盈着。   这次没有耽误太久,她乖乖地洗漱,等到外卖,吃完午餐继续画画,在这儿之前,她不忘给温择叙留言说饭菜很不错。   郁清投入工作。   先顺了一遍故事的大纲,画好新的分镜开始勾线。   今天本来是可以休息的,但马上就过年了,她不知道会怎么安排,她是不是要和温择叙回家过年?老家那边到底回不回?   思来想去,她还是趁着有时间,熬熬夜,把稿子存好。   画存稿和赶稿子的心态完全不一样。   赶稿子就像被突然激发某种技能,创作欲爆棚,赶着画,连喝水的时间都不舍得浪费。   而画存稿就很悠闲,有能多的时间去发散思维,完善故事。   对比起来,郁清更喜欢画存稿,不紧不慢,画的质量也更好。   她画到一半,Q`Q弹出网站编辑的消息。   长空:【春柔,签约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长空:【最迟到月底,如果没意向的话,就当你放弃了。】   郁清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差点忘了,还有签约的事。   说不心动是假的,坚持画这么久,得到很多人的喜爱,她也想继续下去。   可……   郁清放下pencil,叹了声气。   她太需要钱了,也太需要生存下去了。   郁清想了好久,想拒绝却又狠不下心,最后回复:【长空哥,能不能……月底再告诉你,我是真的没想好。】   发完消息,郁清焦灼不安等待回复。   新悦作为国内漫画top级的公司,别人求之不得的机会,到她这儿,还要考虑一次又一次,心想对方会不会烦自己,长空可能就没见过她这样的人吧。   两分钟后,长空回复:【行,问题不大。】   【春柔,你画得真的很好,希望你再认真考虑吧一下,非常期待能和你达成合作。】   失温的春柔:【好!谢谢你长空哥。】   结束完短暂的对话,郁清速度放慢下来,满脑子都是在想要不要签约,就像拿着一朵花,扯它的花瓣,一瓣签约,一瓣不签约,最后一瓣是什么,答案就是什么。   但她手里没花,不知道最终答案,更做不出这个决定。   想到签约,不免想到工作。   春招定在下学期,这期间她总去咖啡厅做临工有些不像话,万一春招去面试,别人问她为什么不去从事专业性工作,而是打了一堆临工,郁清是开不了口的。   再有,毕业论文的开题报告刚过,年后要把一稿上交,大概一万字左右。   画漫画、工作、论文、毕业……   一时间所有的事情砸过来,郁清懵懵地坐在原地,一片空白,压根做不出任何决定,只觉得呼吸困难,心情烦闷。   她觉得自己差劲极了,所有毕业生都面临这些问题,别人全能很好处理,怎么到她这里就无从抉择?   有同学秋招就进五百强做管培生,有考研笔试结束正在开心享受大学生活,有入职一份和专业相关的工作……   只有她,原地踏步。   郁清趴在桌上,努力去试想选择一条路,会发生什么,从而做出决定。   无奈的是,她依旧毫无头绪。   扣在桌上的电话响起,郁清恹恹地接起,掩藏不住声音透出的心累。   “你好。”郁清哀叹说。   对面的人顿了一下,温和问道:“心情不好?”   男人低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就像他在她耳边说话,耳骨已经酥软了。   “我……”郁清不想给他添麻烦,“挺好的。”   温择叙语调依旧温和:“如果有事可以和我说。”   郁清趴在桌子上,心底的倾诉欲因为他这句话冒出来。   但她知道不合适,硬生生压了下去。   “没什么的。”郁清问,“打电话来有事么?”   郁清问完,惊叹于自己对温择叙的自然熟,好像三天下来,她对温择叙已经很熟悉了。   温择叙:“晚餐想吃什么?我给你定。”   郁清看了眼平板右上角的时间。   17:32   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   “我……在学校食堂吃就好。”郁清不想让温择叙再破费。   温择叙:“我怎么知道你去了?”   郁清:“我!会去的。”   温择叙忽然一本正经说:“我还是很担心我妻子今晚不能吃上晚餐。”   我妻子……   郁清脸燥热,垂着头咬紧下唇,不知如何应答。   温择叙也……太自然了吧。   “我真的会去的。”郁清认真地保证。   温择叙笑说:“我给你订,天气冷,食堂太远。”   郁清看了眼窗外,夜色里,白茫茫一片。   京北又下雪了。   郁清被他勾得犯了懒:“那就谢谢了!”   温择叙:“不客气。”   挂完电话,郁清撑着下巴看平板上刚画出来的主角,无精打采地涂色。   栗月来敲她窗口:【春柔,你帮我看看这一话,有没有什么要改的。】   失温的春柔:【好,你等会儿。】   两人名气小,没什么钱雇人,涂色到编辑一整个庞大的工程都是自己弄,所以两人经常互相帮忙润色稿子。   郁清替栗月改了几处,然后把建议写在旁边,接着给她返图。   栗月看完郁清给的返图,开心说:【天啊,春柔我要是没有你我可怎么活!你的光影真的一绝了,我瞬间觉得我这一话高大上起来。】   失温的春柔:【没这么夸张。】   栗月:【不是夸张!我见过很多画画不错的,但是光影打得垃圾,画也就毁了。】   在涂色里,对光影的掌握不仅是要靠练习,更多的是感觉,不然光影打得也不自然。   郁清收下栗月的夸奖,不然栗月拿着改好的稿子良心不安。   栗月开始和她闲聊:【你最近在忙什么?】   失温的春柔:【不忙吧,就是在宿舍呆着,一面找工作。】   栗月:【春柔要不你签了吧,我打听到是长空哥主动要带你,他手里都是大神,他擅长的画作类型和你画的类型一致,简直是不要太完美。而且按照你的水平,前期混口饭吃不是难题。而且你身上也没有什么负担,一人吃饱全家安好。】   准确说,现在她家里有两口人,不是只能顾自己,不过温择叙不会饿肚子,她要顾的还是自己。   郁清很难不心动,在得知签约她的编辑是长空,差点就脑热答应下来了。   失温的春柔:【月底我再决定。】   栗月:【行,反正不管怎么样,你别想抛下我,我要和你锁死!】   郁清笑了笑,她挺喜欢栗月大大咧咧的性子,相处舒服,不管签不签约,不会改变她们之间的关系。   郁清心情轻松许多,把大概的线勾好,晚餐正好到。   吃人嘴软,郁清拍了照片发给温择叙,道谢的好话说了一箩筐,他都很客气的收下。   这就是情绪稳定的成年人吧,不会像他们这些小年轻这么跳脱。   郁清忽然动了别的心思,在聊天框打了一段话,手指停在屏幕上几秒,摁下发送。   【想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有两条路在你面前,一条路充满未知,需要冒险,前期甚至会过得很苦,但是后期收获可能丰厚,只是可能(重点),比起收获更多的还是劳累,不过你对此有这么点儿兴趣。另外一条路规规矩矩,不会很苦,也不会有太大起伏了,但你的生活有了保证。】   【你……会怎么选?】   W:【保险来说,我建议选二,日子过得舒坦就好,不是只有冒险人生才有意义。】   郁清觉得没错,做热血笨蛋的年龄早过去了,她应该成熟起来,不能冲动行事。   老实本分生活,才是她该做的。   什么漫画家梦……留给童年的郁清吧。   郁清敛起心思,在聊天框打了一句赞同的话,准备摁下发送,温择叙发来一条语音。   郁清先点开。   语音里,他温润的声音顺着电磁波传来。   他雅笑说:“但你现在有老公,选一。”   男人蛊惑人的声音钻到她耳里,郁清心跳加速。   怦然心动。   作者有话说:   清清立马脑热了。   嘿嘿嘿!明天见面!   呜呜呜,我在这里卑微哀求各位大老爷,能不能别囤我,我v后尽量写多些,很需要你们的支持了T^T 第11章 清晨降温   郁清喜欢画画的理由很简单。   就好像,从来没有什么东西专属于自己,但是她创造出来的故事、人物、涂抹的每一笔色彩都专属于她。   她依靠着这一份‘专属’去填补贫瘠的精神世界。   人总需要些东西慰藉自己。   对郁清来说,画漫画就是。   温择叙的一句话,早在她内心掀起狂澜。   她还是那个热血笨蛋吧,忽然有了冲动——现在就去找长空签约。   千百回转,苦兮兮的日子把郁清冷怕了,内心恐惧的记忆让她冷静下来。   郁清喜欢温择叙的可靠,也迷恋这一份可靠。   但同时,她也……害怕依赖。   郁清打算结束话题,两人目前的关系也不适合深聊这些。   在她打字的时候,温择叙发来一段话。   W:【还有一个理由,我觉得选一,你才不会后悔。如果你担心那些问题,作为你的丈夫我可以保证你不需要为这些烦恼,你也不需要因此有负担,夫妻之间没必要计较太清楚。】   郁清读完这段话,问他:【不觉得我占你便宜了么?】   她没说得太直接,等于就是温择叙养着她了。   W:【放心,我会把便宜占回来的。】   莫名的,郁清脸红了。   总感觉这句话暗藏着太多深意。   W:【我并不认为是占便宜,你需要我的帮助,我也会需要你的帮助。】   强大如温择叙,他也会需要她?   温择叙像有读心术,他回复:【清清,不要小看自己。】   【不管是一和二,脱离这些,我们还有我们自己的生活,不必有太重的得失心。】   郁清思索了三分钟,把温择叙说过的话全部想了一遍:【想好了,我选一。】   温择叙说得对,如果不选一,往后的每一天她都会因为选二而不甘心和后悔。   选了一就不一样,就算跌得特惨,起码她经历过,再回归二,平平凡凡过完一辈子也不是不行。   W:【会成功的。】   郁清心情特别的好:【谢谢你!】   W:【不用谢我,选择是你做出来的,路也是你在走。】   选择是她做的,路是她走的,是她给了自己机会去闯一把。   温择叙短短几句话,郁清感觉自己弱小的价值得到了尊重,心里燃一把火,比刚才还烈,就这样,她找长空签约了。   收到消息的长空惊讶:【我还以为你真的要到月底才给我答复。】   失温的春柔:【本来是的,就是突然想通了。】   长空:【你自己想了一个月都没想通,是别人鼓励了你?】   郁清心直突突跳,长空是有千里眼?这也能猜出来。   失温的春柔:【我问了家里人,他很赞同,我也想试试。】   严肃的长空难得开玩笑:【哎呦喂,那我得和他说谢谢了。】   看得出,长空是真的很有意向签她。   新悦是由编辑帮画手策划发展路线,画手只要负责好本职就可以,其他琐碎的事情可以交给编辑,所以别人都说成功的画手离不开一个好的编辑,他们之间属于是相互成就的。   因为精力有限,每个编辑带的人不多,新悦漫画分好几个部门,每个部门有十多个编辑,编辑手下的作者有多有少,多的大多是新人编辑,广泛签人,就想带出一两个出名的画手,类似长空这样的老编辑不常签人,除非是遇上特别看好的,才会主动抛出橄榄枝,所以栗月听说找上郁清的编辑是长空,就一直在怂恿她签约,在别人看来,长空带她不愁没有出路。   失温的温柔:【长空哥,那我们明天走签约程序?】   长空:【你等会,我给你后台发签约链接,我们今晚就弄好,我给你挂黄V。】   所谓的黄V就是签约画手的笔名后面的一个小符号,表示身份是网站签约的画手。   郁清看了这句话两遍,心里疑惑了。   栗月不是说长空不喜欢非工作时间聊工作么?怎么下班还特地登陆后台给她弄签约?   郁清用平板打开网站后台,等了好一会儿,没见长空发来站内短信。   良久,长空发来信息:【稍等,太久没弄签约,给忘了,我去问问同事。】   郁清:……   应该庆幸自己被长空签,他手下人不多,得到的指导也会多些。郁清这样安慰自己。   十分钟后,长空发来站内短信,郁清点开链接,按照步骤签约。   现在全部走网络签约,不需要邮寄纸质版合同,方便许多。   后面长空处理就快很多,给郁清挂上黄V,还把她拉进手下的作者群。   加上群主长空共五个人。   想过少,没想过这么少。   郁清再查看自己网站的资料。   「主编——长空」   「责编——长空」   看完这两行,她瞬间明白为什么长空签的画手少。   郁清切回Q`Q,大家都热情的欢迎她,每个人的昵称也让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孤灵:【天!竟然有新人?空哥最近新签的?】   水月:【空哥前两天不是吐槽忙得头要秃了?让我没事别烦他,怎么有空签新人?】   王与:【欢迎。】   郁清感觉自己是不是误闯了大佬窝,三人都是网站top级别的漫画家,版权卖到手软的那种,也是她这辈子不敢奢想成为的人。   水月:【老王你太冷了,吓到人家小弟弟啦。你可别把人吓走,自从编辑组调整后,换成空哥带我,进到这个群的每一天,我都要被冷死了。】   孤灵:【你瞎啊,人家这笔名怎么也是个小妹妹。】   水月:【春柔啊!不好意思哈!】   郁清礼貌问好:【大家好,我是失温的春柔,请大家多多指教。】   然后不敢再说话了。   孤灵:【春柔啊,我知道!你就是最近新作品榜的黑马。】   榜单排名是按照积分排的,积分的计算公式复杂,其中占主要因素的是基础积分。   郁清作为未签约的画手,基础积分连签约画手的尾数都不到,在这么少的基础积分上冲上新作品榜,实力肯定很好。   水月也听说过:【哟!能耐啊,空哥竟然把春柔签了,我还以为会去隔壁的古代组。】   水月这样说也不奇怪。   三人主画现代悬疑恐怖漫,而郁清主画古代悬疑恐怖漫,在大分类上就和他们不一样。   长空刚弄完郁清的材料,出来说:【你们悠着点,别把人吓走,我好不容易签下来的,就不能学学老王?】   水月:【能一样吗?他忙着照顾老婆和儿子,我们孤家寡人,只能在网上唠嗑。】   孤灵:【是啊是啊。】   长空:【你们下一话画完了?】   一句话,两人瞬间安静,没有人再接话。   三人都有自己的工作室,公司和他们只是合作关系,签的合同也和郁清不一样,三人和长空相处更自然,而郁清有点怵长空。   就类似于,上学怵老师,上班怵领导,虽然长空和她是合作伙伴关系,郁清心底还是下意识的怕。   郁清不习惯群聊,他们不说话,她也没再回复。   栗月跑来敲她。   栗月:【天啊!宝贝你签约了?真的么?我怎么感觉像做梦!我太开心了!】   失温的春柔:【是的,打算试试。】   栗月:【我太开心了!以后我们一起努力!真的好开心,有人陪我熬夜赶稿的感觉不要太好。】   郁清无奈,她想到今天中午温择叙的信息,心想熬夜赶稿还是算了,她尽量画完早点睡。   失温的春柔:【你怎么知道的?】   她还没来得及特地告知。   栗月:【你的读者发现的,给我微博发了私信,超级开心的。】   【话说你要不要开个微博?】   栗月有微博,经常和读者在上面互动,大家也知道栗月认识她,签约这样的大事,跑去留言也是正常的。   失温的春柔:【我不是很会玩,先这样吧。】   主要是……郁清不会营业,如果别人回复她,也不知道怎么回复才好,干脆就不开了。   郁清看到更新出去的最新话多了几百条评论,都是庆祝她签约成功的。   此外,作品鲜花翻了倍,还有打赏。   点开收益明细,竟然有二十块。   二十块虽然少,但这是郁清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她的漫画是能赚钱的,是一种价值的肯定。   晚上郁清躺在床上,回想今天的事情,有些睡不着,干脆起来把工作室最后一张稿子改好发到邮箱,顺便说明自己以后不接稿了。   又是忙到晚上三点,郁清第二天睡醒已经十二点,第一件事就是翻看手机消息。   温择叙微信头像没有红点。   松了口气,心底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他怎么没找她?   连续三天准时的问候消息,突然在第四天断掉,郁清被自己的想法吓到,她竟然这么快就适应了温择叙的存在,而且他不找她,还会不习惯……   郁清摇了摇头,不去多想。   可能温择叙在忙,所以才没时间找她。   郁清收起手机,洗漱好去食堂吃午餐,然后回来画稿,忘却中午起床时无厘头冒出的小郁闷。   画了一个小时的稿子后,郁清把手头现有的钱算一遍,看了眼想买的数位板和电脑的金额。   还差五百。   挣扎几下,她做了一个决定。   下午郁清出远门,去了一趟老集市,找到箱子里简朴的理发店,和老板说要卖头发。   老板看到她一头乌黑顺直的齐腰长发毫不犹豫应了好。   按理说要从发根用刀片割,在郁清再三请求下,老板只剪到锁骨,给她留了些头发。   郁清头发质量好,老板开价600块。   痛失长发的郁清阴霾的心情逐渐放晴,拿着攒到的钱去数码城,买到心心念念的数位板和电脑。   郁清没钱再去发廊打理头发,自己回宿舍重新修了下,弄了许久,剪了一个锁骨短发。   也挺好看的。   郁清在心里安慰自己。   扣在桌面上的手机震动,郁清放下剪刀,翻看手机。   联系人:温择叙   现在已经晚上十点,温择叙怎么突然来电话?   郁清接起,怯生生问:“怎么了?”   “你是清……清?”对方语气迟疑,“清清对吧?”   男人并不是温择叙,他语气中气十足,郁清吓了一跳。   “我……是。”郁清弄不清当前什么情况。   男人:“你现在有空的话来一趟万水湖?”   万水湖?酒吧区?   男人才想起来解释:“不好意思,忘说了,我是温择叙的同事,他喝了酒,醉得……”   看了眼在旁边把最后一口烟抽完,揉灭烟头的温择叙,继续说:“不轻,需要人来接他。”   “我看他联系人备注里,就你的备注亲切些,我想着应该关系不错,才冒昧打电话给你。”   郁清:“他……喝醉了?”   温择叙今天回国?   不是说出差五天的么?   “是啊,我在路口等你,你来就能看到,不用进去。”男人贴心交代。   郁清:“好。”   郁清立马去换衣服,顾不来其他,叫了滴滴车到宿舍楼下,目的地直达万水湖。   贾致轩把手机递给温择叙,因为说谎良心不安,掏了温择叙一根烟点上:“才两杯,你让我说这种话。”   温择叙坐到长凳上,揉了揉太阳穴:“你喝试试?”   贾致轩:“我闭嘴,我不说话。”   温择叙是来救场的,喝的两杯是混酒,威力非同一般。   贾致轩坐在温择叙旁边,问他:“刚才你让我打电话的那人是谁?”   温择叙:“我爱人。”   贾致轩吓得差点要摔下来:“?”   刚才是不是风太大幻听了?!   “你女朋友?”贾致轩和温择叙是同一期进的外交部,没听说过他有女朋友啊。   温择叙语调柔和几分:“我妻子。”   贾致轩:“去年年底别人说你打了结婚报告,是真的?”   当时温择叙去分管领导的办公室,别人传他是去打结婚报告,他还不信来着,叉着腰嚣张说像温择叙这样的工作狂不可能有情爱之心,如果温择叙要结婚,那他就包大家三天咖啡。   贾致轩可怜兮兮地看向温择叙,他的答案对他来说,真的很重要。   温择叙:“真的。”   外交部结婚要打报告,早在和郁清相亲后,他就打了报告。   好了,这下子脸面输了,裤兜也干净了……   贾致轩心死,起身说:“我走了,你留步。”   温择叙也不拦,贾致轩又坐下来,心想着钱主动没了,不能人也没见到。   温择叙哪里不知道贾致轩打的是什么算盘。   余光看到郁清下车往这边赶来。   郁清急匆匆跑来,只穿了件棉服,脸通红通红的。   温择叙见她这样,唇抿成一条线,也收了先前的心,不舍得哄骗她,站起身。   贾致轩不适时插话:“你老婆没来?你妹来了?”   温择叙缓缓转头看贾致轩一眼,语气淡如白开水,少了平日常有的温和:“时间不早了,你可以回家了。”   贾致轩摸不准温择叙是不是生气了,难道他是宠妹狂魔?   温择叙阔步走向郁清。   然后,贾致轩就看着温择叙说完两句话,很自然地把人搂到怀里,互动亲昵。   他立马闭嘴,尴尬的感觉升起。   看他刚才乱说了什么。   但……   温太太这么年轻,是他没想到的。   作者有话说:   郁清:怎么了?   温择叙笑而不语。   贾致轩:想要逃离地球……   同居在安排了,套路温继续稳定发挥。   看完晚安~ 第12章 清晨降温   “你没事吧?”郁清跑到温择叙跟前问。   温择叙低头,看了眼她脖子到锁骨处细腻的皮肤,把臂弯的围巾给她戴上,“天冷,出门怎么不多穿些。”   温择叙靠得近,郁清能嗅到他身上的冷沉木质香,被他微微一带,往他怀里靠近,就好像他拥抱了她。   郁清迷茫地眨了眨眼。   才反应过来,温择叙应该是醉的吧?   这样子,不像啊……   郁清仰头观察温择叙,鼻尖只有他身上的烟味,大部分被冷风卷走,剩下极浅。   “你没事吧?”郁清关心问。   温择叙垂眸看她,环住她肩膀,收紧手掌,压住棉服,隔着厚料子,握上她单薄的肩膀。   郁清真的瘦得过分了,摸到清晰的骨感。   “没事,好多了。”温择叙只感觉有一些晕,不至于到醉。   有人喝酒不上脸,温择叙就是,所以郁清看不出到底醉没醉:“怎么说你醉得不轻?”   温择叙:“同事担心我,才这样说。”   郁清微微踮脚,视线越过温择叙的肩膀看到站在长凳旁边的男人,一身深色西装,同款板正的大衣,仰着下巴拼命往前探,想要努力看清什么,气质和端肃的穿着完全不搭。   应该就是给她打电话的男人。   郁清没想太多?蕐,见温择叙没事,淡笑说:“你没事就好。”   温择叙眸光轻柔地看着郁清,难得见她笑,脱下皮制手套,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郁清愣怔住,脸微微发热,站在原地不动。   男人的指腹擦过肌肤,触感粗糙,酥麻的感觉像电流流窜全身。   温择叙问她:“介意我带你去和他认识吗?”   郁清一直垂着眸:“不、不介意。”   温择叙不急于一时:“不习惯的话,下次也行。”   郁清抬头冲他笑了笑:“不介意的。”   她是不喜欢接触外人,但温择叙的问话让她很有安全感,就像把社交的主动权交到她手里,尊重她、不为难她。   温择叙把皮制手套给郁清戴好,虽然大小不合,但是能挡掉冷风,再牵过她,把她拉到身边,两人胳膊亲密相贴。   温择叙把自己的御寒用品全给郁清戴上,她浑身暖洋洋的,一手拉了拉脖子上深灰色的围巾,隔绝冷风跑进来,感觉全身都是他的专属味道,脸不自然地发红,往里面埋了埋,怕被看穿。   走过去的这段路,温择叙低头和她说:“他叫贾致轩,是翻译司的,性子比较大咧。”   郁清仰头:“翻译司?你在翻译司么?”   温择叙:“调任回来后,暂时安排在翻译司,过段时间还会再安排。”   郁清不清楚他们安排的依据是出于什么考虑,只知道外交部调任会比较频繁,因为外交官的履历很重要,按温择叙的情况来说,要往上升,估计还会去驻外一到两次。   他还会出国?   那她呢?   郁清不知不觉想到这个问题,立马打住,不去深想。   贾致轩看着两人腻腻歪歪走过来,心里头的苦说不出。   看来是真的了。   温择叙,温外交官,真的陷入爱河,踏入婚姻了!   郁清刚走到贾致轩跟前,对方立马咧嘴开心大笑,中气十足说:“嫂子好!”   二十一岁的郁清被二十八岁的男人叫嫂子,路上做好的心理建设一秒消失,往温择叙的方向靠了靠,怯生生看着贾致轩。   温择叙改成搂郁清的肩膀,会察言观色的贾致轩马上说:“看我吓到你了,我是个粗人,说的话嫂子你别往心里去。”   郁清:“没……事,谢谢你,给我打电话。”   贾致轩拧眉,这小嫂子也太纯了吧,还谢谢他给她打电话,不知道主谋就是搂着她的男人?   贾致轩很识趣地提出先走一步,不忘说:“年底有家属聚会,嫂子记得和叙哥一起来。”   就在郁清为难时,温择叙接话,挡下这个邀约:“再说,我们走了。”   贾致轩往反方向飞快离开,那样子好像有什么在后面追着他跑。   温择叙站到郁清前面:“会开车?”   郁清视线从贾致轩背影挪开,对上前面男人的眉眼,“我不会……”   这年头学车贵,学校附近的驾校最便宜也四千,她没有这个钱去学,而且学了也没有钱买车,关于车的事郁清想都不敢想。   温择叙:“我叫代驾。”   郁清才明白过来,贾致轩给她打电话是来接温择叙,是要她开车带人走的。   而现在她不会开车,帮不上任何忙。   “我们乘地铁吧。”温择叙看了眼郁清,改变主意,“这处晚上容易堵车。”   郁清:“车呢?”   温择叙:“我明早来拿。”   郁清:“好……”   郁清跟着温择叙去附近地铁站,正好能赶上末班车。   站在二号线上,郁清看着显示屏地铁线上的目的地,   没有京北大学。   她才反应过来问:“我们……去哪?”   温择叙把唯一空出的位置给郁清坐,撑着扶手站在她面前,不让其他人靠近。   “回家。”   家?   郁清眨了眨眼,没反应过来。   温择叙撑在铁栏的手往下移,他弯腰到和郁清差不多的位置,勾唇笑说:“你户口本上的家。”   郁清瞪圆眼睛,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所以,今晚要和他共处一室?   温择叙看出她的紧张,抬手摸了摸她齐肩短发的发尾,转移话题:“怎么把头发给剪了?”   郁清性子安静,留着一头秀丽的长发,有种遗世独立的清冷美,像四月里漂亮的玉兰花,晶莹皎洁,亭亭玉立。   郁清抬手碰有些刺的发尾,没有隐瞒温择叙:“我想买电脑和数位板,还差一笔钱,所以把头发卖了。”   温择叙黑眸闪过一丝心疼,怜惜地看着眼前的姑娘,声音冷沉几分,想说怎么不和他说,话在嘴里打转几次,最后还是没问。   他在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   她想靠自己的能力去做事,他要拿捏好度,不能太干涉她,要给她足够的成长空间,不能让她自尊心受挫。   “短发很漂亮。”温择叙笑说,“很适合你。”   郁清眼睛亮晶晶的:“真的好看?”   那头长发她蓄了三年,突然变短发,虽然也就短到肩膀,但换发型还有些不习惯,也变得不太敢看人。   温择叙指尖穿过她的秀发,头发软软地勾缠着他,和心软的郁清一样,都让他喜爱,认真回答她:“特别好看。”   郁清长发还有几分淑女,真的剪了短发,倒显得干练不少,只是这双清澈的眼,和冷艳无暇的脸很不相符。但真正的美人是怎么都美,日式的齐肩发,发尾微微往里内扣,长短正好到锁骨,因为她个人的气质,给人感觉温顺可爱,郁清依旧比很多人好看。   郁清笑着道谢,对自己的齐肩短发多了份信心。   郁清并不知道户口本上的家在哪,就跟着温择叙走。   他带她顺着大道走到一个大门庄严的小区,郁清觑了眼。   万合小区。   门卫见到是温择叙,打招呼道:“温先生,出差回来了?”   温择叙:“嗯,您辛苦了。”   门卫:“应该的。这位是……”   门卫主要是想问郁清的身份。   “我妻子。”温择叙很自然地介绍郁清。   门卫顿了下:“新婚啊!恭喜您!”   温择叙:“您客气,改天给您送喜糖。”   门卫连连说好。   郁清顺利跟着温择叙进门,他解释:“这是公务员小区,所以查得比较严格,下次我带你去物业登记信息,给你办出入卡。”   四周太黑,郁清也看不到什么,收回目光,点头说好。   进到家里。   温择叙给她拿了双女士拖鞋:“试试,合不合脚。”   郁清穿上,只大一码,不松不紧,做家居鞋正好,她问:“你去买的?”   温择叙把大衣和西装外套挂在衣架上:“嗯,给你备了一些生活用品。”   郁清没觉得不对劲。   后来才想起,领完证温择叙不是直接去机场了么?今天回国又去应酬了,怎么有时间准备这些?   现在的郁清只为温择叙的考虑周到而感动。   郁清跟着他进客厅,不敢乱打量家里:“我……什么时候要搬过来?”   结婚之后当然要住一起,她也说了,不会把婚姻当成小孩子过家家,成年人要做的事,她都能做到。   温择叙去中岛台倒了杯温水,放到郁清手里:“不急,先坐下。”   郁清双手捧着水杯,坐在沙发的一边,挺着腰杆。   “清清。”温择叙叫她。   郁清:“怎、怎么了。”   温择叙站在茶几旁,松了松领带,解开衬衫的第一颗扣子,把袖扣放在桌上,黑色的衬衫袖箍环着结实有力的胳膊,在白衬衫的衬托下,显得禁欲十足,挽袖子的动作慵懒随意。   他温和笑说:“这也是你的家,不用拘束。”   郁清抿了口温水,很诚实说:“就……一点紧张,我很快就适应,你不用在意。”   温择叙坐到她对面的单人沙发:“清清。”   郁清放下水杯,看着他。   “我们来聊聊正事。”温择叙语气平和。   郁清不知道他要聊什么,总感觉过于正经:“你说。”   温择叙:“我想了想,我的条件对你来说很不公平。”   “我觉得……”郁清以为温择叙要反悔,急忙表态。   温择叙:“不着急,等我说完,你再考虑。”   郁清冷静下来:“你……你说。”   温择叙:“我觉得先前的条件对你太苛刻,如果我们不合适,却要求你和我在一起,对你真的很不公平。我想如果两年后我们还是不合适,我会提前申请驻外,分居三年后我们再申请结束婚姻关系,和平分开。”   郁清愣了。   这是说明,她对这段婚姻有选择权?   她道不明此刻的心情,轻松又稍微沉重,知道为什么会轻松,却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沉重,她不是应该开心吗?   温择叙拿掉金丝边的眼镜,起身,走到郁清面前,蹲下来,和她对视,用手背触碰她的短发,温柔地抚摸发尾:“清清,我希望我们是平等的,你对这段婚姻有选择权。”   郁清的沉重因为他的安抚少了许多。   “但,如果可以,我想作为你的丈夫照顾你一辈子。”   他的声音清冽,干净有磁性,带着温柔的气音,指尖缠绕到她脸颊,郁清心脏蓦地停顿一秒。   郁清眼睛被他蒙上一层迷雾,卡顿说:“先生,你、你喝醉了么?”   为什么要说这些话?   温择叙轻轻地托起她的下巴,动作是轻佻的,可他举止中又有着让人难以忽视的矜贵。   他凑近她,吐息代替他温热的指尖,打在她肌肤上,灼烧着她,语调微微上扬:“还叫先生?”   听不出心情好坏。   郁清咽了咽口水,被他死死地拿捏住,手撑着沙发,稳住身子,她不知所措,更不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   他靠得太近,郁清以为他是要吻她。   温择叙贴着她耳朵,只听到若有似无的笑声,他雅痞说:“清宝乖,叫老公。”   作者有话说:   全部是故意说的,怀柔政策,收买小姑娘的人心。   ps:这个短发是齐肩短发啊!就是可爱的日式齐肩发,大家别想得这么短|-| (我在vb放个图吧)   我今天痛经了……所以短一点,明天争取长长!爱你们!   今天66个~ 第13章 清晨降温   郁清攥了攥手,想要低头,他的拇指摁在她脸颊上,被迫仰着头看他,看那双黯沉到能把她吞噬掉的眸。   她张了张嘴。   叫不出。   脸到耳肯定很红。   郁清失态了,就在他的注视下。   因为羞赧而起的委屈酸苦泛起,缠在心头。   “我……一定要这样叫吗?”郁清调整好情绪,鼓足勇气去看温择叙,迎上他给人的不容置疑和难以撼动的威严。   她告诉自己,温先生是个绅士,不会真的恼她,对他可以坦诚些。   温择叙笑着看她,很满意说:“要,但不急。”   他很欣慰,郁清并不怕他,起码她敢于在他面前表达感受,他不希望她在这个家里活得畏手畏脚,看他脸色行事。   温择叙微微动了身子,郁清以为他又要做什么,但因为身子绷得太紧,他一动,身子重心不稳,直直往后倒去,下意识伸手拽住他的衬衫袖箍,两人摔到沙发里,他抬手拖住她的脑袋,不让她被砸到。   郁清急忙道歉:“对、对不起!”   温择叙侧眸看着胳膊,郁清紧攥着的衬衫袖箍,手勒出一圈乳白色。   他抽出手,慢条斯理解开袖箍,衬衫袖子变得宽松,她的手垂下。   “你又没错。”温择叙好笑说,“幸好拉了它,要不摔傻了怎么办。”   郁清起身,坐在沙发的另一边:“我、我帮你戴上?”   温择叙把另外一边也给解开:“洗澡睡觉,不需要了。”   静了几秒,他又说:“下次再麻烦清宝。”   郁清傻愣住。   又一次被他给的昵称戏弄到。   温择叙从沙发起身回房间,郁清看着他背影,羞赧地把头埋到沙发里,压着要冒出来的嘶吼,踢着腿缓解心底的尴尬。   她是降智了么,怎么老对温择叙说胡话!   “清清。”   温择叙站在卧室门前叫她。   郁清坐起来,整齐柔顺的头发被她蹭得凌乱,眼神雾蒙蒙的,懵懵地‘啊’了声。   温择叙招手:“过来。”   郁清迟疑一下,最后走过去。   心直突突地跳,难道要做些什么?   等她走到门边,温择叙搂过她肩膀带她进门,郁清很顺从,也不怕他做出出格的行为,就算真的会发生什么,她也没有任何不愿意。   没直走到床铺在的房间,而是拐入另一个小房间。   ——衣帽间。   房间有卧室一半大,两面的柜子,一面是梳妆台和收纳柜。   温择叙介绍:“这面柜子给你准备的,梳妆台也是你的。”   郁清抬头看他侧颜:“我的?”   温择叙:“嗯,有需要我帮忙添置的吗?”   郁清摇头。   已经够了。   “这是你的房间,随意就好。”温择叙拍了拍她的背。   她的房间。   好久没听到这个词。   现在她没有自己的房间,回到郭家她只是临时借住,在宿舍她的空间也只是那窄窄的一方上床下桌。   “怎么了?”温择叙发现她身上染了很重的落寞。   郁清掩饰心情:“我……只是在想,柜子太大了,我没这么多衣服。”   温择叙:“慢慢来,不着急,会填满的。”   他放开郁清,拿过睡衣去对面的浴室。   郁清站在衣帽间中央,环顾四周,释怀地笑了笑。   对啊。   有一天会填满的。   给她准备的柜子里挂着两套睡衣,郁清拿过,蹉跎一会儿,去外面带的浴室洗澡。   站在花洒下,她把头发洗了几遍,把零落黏在她脖子上的碎发全洗掉。   温择叙给她准备的睡衣是真丝款,很轻薄,软软地贴着她身子,把起伏的曲线勾勒出来,郁清看到镜子中的自己,不好意思地缩了缩肩。   从浴室出来,温择叙在客厅打电话,见到她,他持着电话回了房间。   温择叙说的是法语,郁清听不懂,唯一能记下,甚至刻在脑海里的只有他的声音,似溪水潺潺流淌,咬字清晰干净。   她就这么站在原地,以为他是不想被打扰,识趣地站在客厅等他,在心中蹩脚的重复他的话,回想他的每一个发音。   很好听,却怎么也说不出一个音节,拿捏不准法语含混的慵懒调。   两分钟后,温择叙手里提着一件针织衫出来,走到郁清旁边,肩膀夹着电话,把衣服展开,眼神示意她穿上。   原来是给她拿外套去了。   郁清伸手穿好,松松垮垮拢到身上,偏大,灰色款,是他的衣服。   温择叙指了指中岛台的饮水机,刚挽好袖子的郁清摸不准他是什么意思。   温择叙:“去喝一杯水。”   郁清:“哦!好!”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喝一杯水。   电话那头的人应该问了非工作的话题,温择叙一改严肃正经的语气,看向她,儒雅笑着回话。   郁清依旧听不懂。   但好像……他们在聊她?   应该是她多想了。   等到温择叙挂电话,郁清也喝完水,忽然想到什么,她说:“我给你煮解酒汤吧。”   温择叙看了眼时间:“不用了,我还好。”   郁清:“你喝混酒了?”   温择叙:“两杯而已。”   郁清挽起袖子:“那还是要喝解酒汤,不然明天醒起来后劲大,会头疼。”   温择叙犹豫几秒,没再拒绝:“好。”   郁清:“我都可以动吧?”   她指的是厨房的东西。   温择叙:“可以,以后也不需要过问我。”   得到允许,郁清打开冰箱翻找食材。   温择叙拿过平板坐在中岛台旁,顺手处理工作。   两人各忙各的事,氛围温馨,没有不自在,好像他们这样相处已经很久了,一切发生得自然而然。   幸好冰箱里食材充足,郁清很快弄好一小碗解酒汤。   温择叙尝了口,味道正好,不会甜得过分。   “你很有经验?”温择叙问。   郁清靠着厨台,解释道:“我妈和郭叔叔结婚前,经常酗酒,第二天脑袋都会特别疼,外面的解酒汤太贵了,我就和邻居奶奶学了。”   温择叙听完缘由,顿了下,放下勺子。   裘心结婚前的话……   郁清也才初中,十岁出头的年龄,别的姑娘被爸妈宠爱着,她却要学会做很多家务事,要照顾自己,还要操心母亲,同时要兼顾学业。   温择叙敛神,压下心间微妙的情绪,不让她发觉。   谁都没再继续话题,郁清不觉得尴尬,反而很怕温择叙继续问。   她不喜欢聊曾经和裘芯生活的日子。   那会,压抑的不仅有裘芯,她的生活也是黑压压的,每天无滋无味,不知何时是个头。   就像一片乌云压着她,淅淅沥沥下着雨。   她在等雨停。   可雨,何时才能停?   洗漱完,郁清跟着温择叙回房间,没扭捏,反而主动问他:“可以……分被子睡吗?”   温择叙挑眉,在等她理由。   郁清不好意思说:“我睡觉习惯卷被子,我怕你着凉。”   郁清如愿得得到一床被子,睡在靠近阳台的那侧,温择叙睡外侧近房门。   等灯暗下,郁清直挺挺躺着,在有想法前,感受到一只胳膊压在被子上,他说:“睡吧。”   郁清:“我们……”   温择叙:“不着急。”   好像他今天说过最多的就是‘不着急’。   郁清翻身,面对温择叙,他以为怎么了。   她问:“我……想玩会儿手机。”   温择叙笑出声:“不用问我。”   就是允许的意思。   郁清从被子里伸出手,拿过手机,翻阅消息。   长空给她发来一个链接,是关于网站的连载规则,榜单推荐机制,郁清回了谢谢。   微信忽然弹出一条消息。   张璃霓:【小清你是不是签约了新悦?】   张璃霓是郁清去画室实习认识的,她是画室的行政,两人都爱画漫画,闲暇时在一起聊了不少,关系不错。   从画室老板回江都定居后,张璃霓被介绍到一个更好的画室去做助理,工作忙,这是她第一次找郁清。   郁清疑惑她怎么知道的,问道:【你怎么知道?】   张璃霓:【你忘了啊,你漫画的前三话给我看过,我还给你不少建议,我今天翻新悦的新签约榜,一眼就认出你的画风。】   郁清:【是的。】   张璃霓:【没想到你会签约上,你编辑是谁?】   郁清不太喜欢把自己的事往外说,含糊回:【还没分配,我也是刚签约,不是很懂。】   张璃霓:【你签约的话,是不是不能接工作室的稿子了?】   郁清以为张璃霓要给她介绍新的工作:【嗯,不接了,也谢谢你那会儿给我介绍单子。】   她接过几个报酬丰厚的工作室稿子,全是张璃霓给介绍的。   张璃霓:【应该的啦!】   【时间也不早了,不打扰你了,你要是有难处和我说!】   郁清心怀感激:【好!谢谢霓姐。】   郁清退出聊天框,觉得有哪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张璃霓发展前景好,是想挖她?   郁清立马否认掉,她什么水平,心里还是有数的。   “清清,快一点了。”   温择叙出声提醒,声音懒懒的。   郁清吓了一跳,太过于投入,都忘了身边还躺着一个大活人。   “你要是不困。”放在被子上的胳膊把她往他怀里勾去。   没等温择叙的后话,郁清把手机塞到枕头下面,一本正经说:“困了。”   温择叙替她压好被角:“闭眼。”   郁清乖乖听话。   本以为她会紧张到睡不着,又或许奔波一晚太累,郁清没多久就睡着了。   温择叙睡眠浅,郁清翻了几次身,他忽然无奈了,以为她会不自在,结果自己成快要失眠的那个,开了地面的夜灯,不会打扰到她,起身去喝水。   回来注意到床的另一边。   像郁清说的,她真的很喜欢团被子,缩成一团,几乎要贴着床边睡。   很没有安全感的睡姿。   温择叙把郁清往床中间挪了些,她忽然睁开眼睛,全是警惕和惊恐。   温择叙温柔地抚摸她的发,和声说:“要掉下床了。”   郁清愣愣:“哦,好。”   她听话地往里挪动了些,很快又继续睡着了。   温择叙这下是真的失眠了,把空间留给郁清,他去了隔壁书房。   郁清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一觉到天亮,可能是因为家里的床比宿舍的木板床舒服吧。   旁边的位置已经空了,被子铺得平整,郁清没敢赖床,洗漱整理好,套上针织外套出到客厅。   温择叙也没在家里。   正打算找手机联系人,家门传来解锁的声音。   “醒了?”温择叙穿着黑色羽绒服,看样子是出门办事了。   郁清点头:“刚醒。”   温择叙叫她:“过来。”   郁清走过去,他弄系统:“来把指纹录了。”   郁清照做,他说:“你随时可以回来,我偶尔要出差,放心,会和你报备。”   最后那句话,温择叙笑着看她说的,郁清撇开眼神,不敢对视。   温厚的大掌握住她拇指,在冰冷的感应屏上摁几次,大概五分钟后才弄完,温择叙让她试了几次。   郁清并不知道怎么用感应门,温择叙耐心教她,没有高高在上嘲笑她连这么简单的东西都不会,反而怕她听不懂,又说了第二遍。   吃早餐的时候,郁清和温择叙说:“我……工作日都想住学校。”   主要她还在找工作,再有就是,她没收入不好意思在温择叙这里吃他的用他的。   温择叙看郁清好一会儿:“可以。”   郁清:“还有开支……”   温择叙:“你毕业前二八分,你毕业后五五分,可以?”   “二八……”郁清在思考,这样会不会太占便宜了。   温择叙:“你要是和我五五分,我反而有负罪感,不该和你结婚这么早。”   郁清立马应下:“就先二八吧!”   温择叙笑了笑:“吃吧。”   温择叙把蛋羹推到她面前,郁清冲他甜甜一笑,挖了一小勺放到嘴里,酥酥软软的,口感特好。   温择叙告诉郁清,晚上去他父亲家吃顿饭,她父亲也会过去,就当作是两家人见面。   郁清回房间收拾东西,温择叙站在她身边,叫她:“清清。”   “怎么了?”郁清叠好脏衣服,搜寻有没有袋子可以装。   温择叙拿起她的衣服,郁清上前:“我来就好!”   温择叙拿到阳台的洗衣间,放到洗衣机里。   郁清:“不用洗了,我拿回学校洗就好了。”   说完她准备去把衣服拿出来。   温择叙压住她的手,把她抵在洗衣机和他之间:“要回去?”   郁清心想不应该吗?   “嗯……”郁清小声应。   温择叙抬手把缠在她脸颊的碎发别在耳后,追着她目光,不让她躲着。   郁清垂眸做了好一会儿的心理建设,注意到温择叙虎口靠近食指指节上有一颗黑色的小痣,在他白净的肌肤上格外性感。   郁清对上他灼热的眸光。   温择叙压了压她发尾,温声说:“刚才的约定,开学再作数。”   “啊?”郁清不解。   这话是什么意思?   温择叙手游走在她耳朵和脖子之间,低声哄着她说:“清宝,就住下来吧。”   作者有话说:   套路温在琢磨怎么能一个被窝。   感谢各位宝的支持啦~   我大概后天入v哦!然后会日5/6千字到完结!(有事会请假!)   呜呜呜再一次求各位大老爷不要囤我,你们每一个订阅对我来说都很重要T^T,到时候给孩子一个好夹位吧!   感谢各位宝的喜欢啦~爱你们!   今天发66个! 第14章 清晨降温   郁清面红耳赤,拒绝的话不知道怎么说不出口。   “嗯?”温择叙的俊脸凑近几分。   郁清吓到不敢吞咽,磕巴说:“好、好。”   温择叙怜爱地摸着她的头发:“乖。”   等到温择叙走开,郁清才意识到自己糊里糊涂答应了什么。   真的住下来?   旁边的洗衣机已经开始注水,‘哗啦’的水声让郁清理智回来。   话说到这了……那就住下吧。   她回到客厅,温择叙给她拿了套新的衣服:“要是穿不习惯,等会我陪你回学校换。”   郁清不挑:“谢谢,这套就可以了。”   郁清抱着衣服回到衣帽间,快速换好,站在落地镜前,转了一圈。   不得不说温择叙的审美好。   给她选了一件很温柔的浅棕色毛呢大衣,白色圆领毛衣搭配黑色格子长裙,脚下是一双雪地靴,和今日京北零下的天气正搭。   而温择叙在看到郁清走过来有些后悔给她买这一身,她本来年龄就小,齐肩短发让她看起来更年轻了。   想到贾致轩对郁清的第一眼印象,他回衣帽间重新选一套衣服。   郁清没察觉温择叙的不对劲,只觉得穿黑色圆领毛衣的温择叙更有亲和力,长款的休闲羽绒服让他看起来有几分雅痞不羁,敛去外交官的端肃,朝气蓬勃,比她在学校见过的男生都好看。   温择叙没错过郁清的目光,微微笑了下。   知道她在看他,也知道他只要看过去她就不会再看,所以假装没发现。   温择叙先陪郁清去宿舍拿东西。   车停在宿舍楼附近,温择叙跟着她走去宿舍区。   京北大学早已经放寒假,校园里只有零星几人,宿舍区少之又少,郁清和温择叙肩并肩走着,路过的人会好奇看过来。   郁清拉过温择叙,加快步伐离开。   从大一入学,郁清走到哪都会被人关注,她也知道是因为她的长相,很多人都叫她管院院花,郁清不喜欢这个称呼,不是怕光环掩盖她其他的优点,外婆小时候说一个人长得好看也是优点之一,不该被诟病,她不喜欢的是给她带来的关注太高。   回到宿舍,郁清把藏在柜子深处的行李箱拉出来。   都积灰了,她湿了抹布,细心擦干净。   衣服不多,冬天的衣服放进去,还有一半的箱子是空的,她再把常用的日用品收好,电脑和数位板另外装。   幸好宿舍楼有电梯,不然郁清一个人提着行李到楼下,肯定要体力不支。   去到楼下,温择叙立马接手,轻松地把一个行李箱和书包提起,再把东西放到车子的后备箱,接着两人出发去隔壁科技大学的职工小区。   今天聚餐的地点定在郁清父亲家里。   后备箱另一半放的全是温择叙今天上午去商城买的礼品,郁清看完清单,感叹他的细心和用心。   爬楼梯上楼时,郁清攥着礼盒的袋子,紧张外显。   温择叙放慢步子,等她走过来,和她慢慢往上爬,伸手护在她身后,她身子后仰就会贴上温热的掌心。   “我……等会需要注意什么吗?”郁清问他。   温择叙:“我都和郁叔说了,你不用担心,就是吃个饭。”   郁清很相信温择叙,点头说好。   去到家门,隔着门板传来两道声音,貌似正因为某道菜的做法在争论,郁清听出其中一个是郁荆志,另一个就不用说了,是温择叙的父亲,温新溯。   温择叙摁下门铃,‘叮咚’的声响传去,争吵声戛然而止。   十秒后。   家门推开,郁荆志穿着围裙,在见到郁清,笑得眼纹都跑了出来。   郁荆志:“小清,来了啊!”   郁清感受得出父亲今日心情不错:“嗯,来了。”   郁荆志才看向温择叙:“小温也来了啊,进来进来。”   两人提着礼盒进门,郁荆志说:“回家买什么礼物,浪费钱了啊。”   温择叙:“一点儿心意,郁叔不用客气。”   郁荆志拉着温择叙的手笑说:“不客气,不客气。”   温新溯悄悄从厨房走出来,目光追寻着郁清,在碰到视线的那一刻,郁清语气慌慌的:“温伯伯好。”   温新溯看小姑娘,越看越满意。   怪不得儿子动了结婚的心,这么水灵灵的一姑娘,谁见都会心动。   温新溯平易近人:“你好。”   问好后,郁清对温新溯也有了基本的认识。   作为京北大学外语学院的教授,一身儒雅学者的气质,为人谦和,郁荆志也有这种气质,但没温新溯给人的感觉沉稳。   瞬间能理解,为什么温择叙待人处事如此周到,高知家庭的出身让他自带书卷气,文质彬彬,却又不失风趣。   郁荆志让两人坐,最后一道菜准备出锅。   两人又一前一后回到厨房,几分钟后又开始新的一轮理论。   同样都是大学教授,都爱指点一二,要不是因为他们坐在外面等着,估计要吵起来。   “最近年底我妈单位忙,实在来不了,过年再和你见面,希望你不要介意。”温择叙把苹果削好,分成几瓣,用小叉子弄好,递过去。   郁清接下,轻声道谢:“没事的,伯母工作辛苦了。”   温择叙往她方向靠近一点:“紧张?”   “一点儿。”郁清捏着小叉子,小声和温择叙说,“我……不太喜欢社交,怕……生。”   温择叙哼笑:“倒不见你怕我。”   郁清:“怕的。”   温择叙:“嗯?”   郁清:“但择叙哥你人好,就不怕了。”   温择叙一顿。   择叙哥?   不知为何,温择叙不是很喜欢她这么叫他。   郁清没察觉出男人的心思,小口小口地吃着苹果,看着电视里无聊的广告。   五分钟后,郁荆志招呼两人上桌,一顿饭几乎是两位长辈在聊,温择叙适时接话,郁清偶尔才说两句,吃得还算自在。   吃完饭,继续坐在客厅聊天,郁荆志去了趟书房,然后叫郁清过去。   郁清走到后面书房,郁荆志招手,笑说:“小清进来。”   “爸,怎么了?”郁清不知道为什么郁荆志要单独找她。   郁荆志从抽屉拿出一个红包,塞到郁清手里,她惶恐说:“爸……不用的。”   “要的要的。”郁荆志紧紧握住郁清的手,“这本来就是爸爸给你成家准备的嫁妆,你拿着,不和你妈说就好。”   郁清推脱不掉,眼睛变得酸酸的。   郁荆志聊了别的话题:“小温对你好吧?”   郁清点头:“择叙哥人很好。”   郁荆志欣慰笑笑:“好就行。听说你们结婚我还吓了一跳,才知道你们相亲完一直在交往。”   郁清愣了下。   怎么温择叙没和她串一下说辞。   怪不得父亲知道他们选择结婚也没多大反应,还开心地让他们回家吃饭。   郁清还是把钱还给郁荆志,不是不要,是想让他帮忙存起来,下次她回来拿卡。郁荆志别说多开心,知道她下次还会过来,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刚出书房,郁清手机震响,她接起就听到裘芯着急说:“小清你快来市医院一趟,你外婆住院了。”   郁清听说外婆出事,一股冰寒从脚攀爬到背,浑身发软,顾不来其他,直奔门口。   三人被郁清吓到,纷纷站起身。   “小清,怎么了?”郁荆志问。   在郁清反应之前,电话那头的裘芯听出郁荆志的声音,嗓音忽然变得尖锐:“郁清你怎么和郁荆志在一起!”   郁荆志听到裘芯的声音,抿唇不语,大概能猜出来怎么回事了。   郁清穿好鞋就往外跑,温择叙阔步跟上,走前拍了拍郁荆志的肩膀,“郁叔我跟着去,您放心。”   “好好好,你……你护着点小清。”郁荆志担心女儿,却不知道能怎么做,只能拉着温择叙交代。   温择叙把郁清送到医院,下车前,郁清对他说:“你、你能不能别跟着去,我怕我妈……”   温择叙微微笑说:“嗯,我等你。”   郁清说完谢谢便推门离开。   在前台问到情况,郁清跑向外婆住的病房。   裘芯早已等候多时,见到郁清跑来,把她拽到走廊,不问缘由直接骂道:“你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和郁荆志在一起?”   郁清担忧地往病房看去:“妈,让我先去看看外婆。”   裘芯坚持要一个答案:“你先把话说清楚!要不然你也不用见你外婆了!”   “妈!”郁清拔高音量,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挪开视线,“我只是和他吃顿饭。”   裘芯气得胸膛起伏频繁:“只是?郁清你是不是经常背着我去见他?”   “你是不是要气死我!”   郁清攥紧手,努力劝住自己别犟嘴。   走廊安静下来,听到屋内的声音。   有小孩甜甜的撒娇声,还有外婆虚弱的笑声,一派和谐,和走廊上剑弩拔张的氛围全然不同。   “小芯你过来。”   一个高大健硕的男人出现,无视郁清的存在,叫过裘芯。   裘芯对郁清说:“老实待着,哪都不准去!”   两人没走多远,就在走廊的拐角吵了起来,男女混在一起的骂声,因为外婆住院的费用,因为孩子上学的开支,因为过年要用的钱……还有家里马上又要多郁清一张嘴吃饭的事。   郁清靠在墙上,听完这一场为了宣泄情绪不顾对方情感的争吵。   十多分钟后,裘芯擦着泪走过来,郁清眼眸逐渐变冷,站起身面对着她。   “小清,你看看妈妈多难,你为什么都不会为妈妈着想?”裘芯到郁清面前倒苦水,“你还去见你爸,你就是纯属气我!”   “为什么我不能见我爸?”郁清冷冷问。   裘芯停住泪:“你什么意思?你是在怪我吗?”   郁清:“我不敢怪您,我只是想知道您的孩子有爸爸陪着,为什么郁清不能见她的爸爸?吃顿饭也不行?”   裘芯:“郁清你看看你说的是什么话!是不是郁荆志和你说了什么?你要抛弃我?”   郁清别开脸:“是您抛弃了我。”   “郁清…… ”裘芯脸黑。   郁清鼻子酸得难受,看向裘芯,近乎用尽所有的勇气说:“在您选择和郭叔叔结婚,您就已经抛弃了我。您的孩子有父母亲陪伴,我不过和我父亲见一面,怎么不行了?”   裘芯第一次听到郁清说这些,气恼说:“你再多说一句……”   郁清:“你们家我去不起了。”   她转身要去看外婆,裘芯喊说:“你敢去找郁荆志,以后就别和我见面!”   裘芯走到郁清面前,推她:“也不准见你外婆!你走!”   “你不是说我抛弃你了吗?你没资格见我的家人!”   郁清想不清,为什么裘芯能这么狠心。   裘芯好像捏准郁清的软肋,得寸进尺说:“只要你不再……”   “不可能!”郁清直接拒绝。   她不可能不见自己的父亲。   郁清甩开裘芯的手,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裘芯怎么叫她都没有回头。   裘芯看着郁清的背影,心底忽然慌了,有些后悔对她说那些狠话。   可她哪知道……女儿会反抗。   以为女儿会像以前一样向她妥协的。   郁清走在空荡的医院走廊,眼泪涌出,怎么也擦不掉,越擦越多,心底一阵悲凉。   不懂裘芯对她怎么就这么狠心,为什么对她其他的孩子就能和颜悦色,面对她只有无理的要求。   她不愿意向裘芯低头,也受够了活在低压里。   可,她想见外婆。   郁清视线模糊,掌心打下一滴一滴泪水。   或许外婆也不需要她陪着,屋内热热闹闹的,孙子孙女围着她说笑,难得听到外婆笑了,她出现只会扰了他们的兴致。   走到住院部门口,郁清靠在石柱上,夹带雪的冷风涌来,她尝试在寒冷里平复糟糕的心情。   她和裘芯摊牌了,怕是以后都不会被待见了。   旁边人来人往,她像个异类站着,在几个人看过来后,她挪动身子躲到柱子后面,不愿被人看到她的失态。   现在的她就好像小时候和家长吵架离家出走的孩子,不对,孩子比她幸运,闹完还有家长来接回家,她呢,没回头路走了,再回去裘芯只会拿难听的话刺她。   郁清长叹一口气,用手背擦干净脸,深吸几口气,调整好心情。   旁边有脚步声靠近,她心一惊,在挪动步子前,上面传来一道声音。   “清宝。”   郁清吓了一跳,下意识仰起头,毫无防备地撞进温择叙那双温柔深邃的眼里,她抬手擦脸,想要把狼狈掩饰。   温择叙抓住她的手,另一只大手从口袋里拿出,抚上她的脸颊,掌心的温热传来,他用指腹揩掉眼尾的泪痕。   温择叙声音轻柔:“回家了。”   郁清愣怔地看着他。   ——温择叙来接她回家了。   脑子里闪过这个想法。   莫名的,她更想哭了。    第15章 清晨降温   郁清的眼泪夺眶而出, 湿了温择叙的掌心,她偏开头,温择叙却追着她不放, 上前两步,把她紧紧地圈到怀里。   沉浮无居的郁清像找到依靠,再也忍不住, 拽着温择叙大衣,埋着头闷声抽噎。   温择叙默默地陪着郁清站在冷风里,任由她宣泄情绪, 用衣服护着,不让她被冷到。   不知过了多久, 郁清才从悲伤中缓过来, 意识到两人正在拥抱, 不好意思有其他动作,就继续靠着温择叙, 埋在他宽厚的肩膀上,脸颊被冷沉的木质香灼烧着, 炽热, 蔓延至脖子。   放在郁清背后的大手有了动作。   一下一下地拍着她, 就跟哄小孩不哭的轻拍一样。   “我们清宝好些没?”温择叙低头问, 下巴碰到她的太阳穴处,靠得极近。   郁清把头埋得更深了。   温择叙哼笑说:“不怕闷啊?”   郁清转头, 换成靠着他,望着外面来往的行人, 只给他留下一个后脑勺。温择叙继续拥着她, 抽出手凭感觉擦掉她的眼泪, 不去看她, 留足空间给郁清。   郁清又看到虎口的那颗黑痣,像被蛊惑一般,抓住温择叙的手腕。   无意识的动作和心理活动把郁清吓了一跳,连忙退出他的怀抱。   “我、我没事了。”郁清不敢看温择叙,“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   下一秒。   温择叙伸手把她搂到怀里,低声说:“就怕你不让我担心。”   郁清刚哭过脑子懵懵的,没悟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郁清没反抗,因为温择叙的怀抱真的挺暖和的,冷风飕飕地刮,这成了唯一的避风港,她缩了缩肩膀。   “走吧。”温择叙放开她,改成牵她的手。   郁清任由温择叙牵着,跟着他走进冷雪和大风里。   紧紧相贴,温择叙把她护好,主动站在她身前半步。   在车上。   郁清给郁荆志发了微信,告诉他情况。   郁荆志:【你没事吧?】   郁清:【没事的,您放心。】   郁荆志:【没事就好,改天再和小温来家里。】   郁清无声地笑了笑:【好。】   郁清收起手机,发现旁边的街景熟悉,凑到窗边反复确认是京都大学附近,疑惑问:“怎么来我们学校?”   温择叙把车泊在街边停车位,拉下手刹:“带你逛逛。”   逛?   她四年都在这,有什么好逛的?   温择叙拿过车后的围巾给郁清戴上,细心地整理好。   郁清迷迷糊糊地跟温择叙下车,看到不远处的美食街,听到他说:“买夜宵。”   温择叙瞄到郁清的表情,好笑问:“怎么一脸惊奇?”   郁清:“就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怎么说?”温择叙问。   郁清:“我以为……你,你生活习惯很严谨。”   她给的形容很乱,不妨碍温择叙去拆读这句话。   说白了就是:   他在她眼里是个作息很老干部的人,像吃夜宵这样的事,不像他会做出来的。   温择叙感慨:“我在我们家清宝眼里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郁清:“我什么都没说。”   温择叙抓着不放:“我很好奇。”   郁清闭口不言。   温择叙没追着问,怕小姑娘脸皮薄,吓坏可不好。   去到美食街,人流大,郁清差点被挤掉,温择叙拉着她胳膊才没让她随着另一波人走掉。郁清更是吓坏了,紧紧地握住温择叙的手,也不在乎亲不亲密,就怕自己走散。   去了几家店,郁清发现温择叙对这处地形很熟悉,甚至一些老店也知道。   郁清问:“你……做攻略了?对这里这么熟悉。”   她在京北大学念了四年书,来西门夜市街次数少得可怜,只熟悉主街道,像小巷子里的老店,是真的不知道有,还以为只有住民。   温择叙:“我也在京北念了四年书。”   郁清第一次听到温择叙说他的事,安静地没接话,期待他说下去。   温择叙:“我念的是京北大学隔壁的外交大学,读书时期也常来西街夜市,因为认识的人从小在这边长大,对老店很熟悉,跟着去过不少地方。”   他说完,看到小姑娘眼里的眸光变了变,似乎多了些崇拜?   很奇怪,但郁清现在给他的感觉就是这样。   不出所料,她夸说:“你很厉害。”   温择叙:“没什么厉害的。”   他还不算是会玩的。   郁清:“我不知道的,你都知道,你就厉害。”   在郁清心里,定义厉害很简单,就是知道她所不知道的东西,都算厉害。   温择叙无奈说:“清宝,那所有人都厉害了。”   郁清:“我没想其他人,只想你。”   只想他?   温择叙停在脚步,面对着郁清,对上那双清澈明亮的双眼,忽然觉得自己罪恶深重。   她纯如白花,而他欲念骤生。   温择叙摸了摸郁清头发,说:“这话,别对其他人说。”   郁清摸不着头脑,说错了?   温择叙打断她:“走吧,时间不早了。”   郁清收回思绪,跟着温择叙买吃的。   全程温择叙都依着郁清的想法,她想吃什么温择叙都给买,二话没说,直接结账。   回家坐在茶几旁,郁清吃完一个小丸子,想到一件趣事,没多想就说给温择叙听。   郁清:“我记得大二的时候,我舍友是学生会的,隔壁部门的副部长在追她,我们常在宿舍听她念叨这件事。知道对方在准备告白,她知道后也没扭捏,很大方地和对方提出约会,就是想试试合不合适。然后他们一块儿出门玩了一天,回来后她就再也没提过那个男生。”   温择叙榨好橙汁放在郁清面前:“为什么?”   郁清回想了下,笑说:“因为她想吃什么,男生总有理由反驳,油炸太腻、烧烤会上火、奶茶太冷,然后她只吃了一碗清淡的渔粉就回来了。”   “对了哦,她说还吃了一肚子火。”   说完,郁清捧腹笑了笑。   没听到温择叙的声音,以为自己说了一个冷笑话,正襟危坐地打量他。   “你……”   “我在想,我应该没让你吃一肚子火回来吧?”   一桌子的小吃,哪里会吃一肚子火,郁清连在医院的悲伤都无影无踪了。   温择叙坐到她旁边,镜片折射淡淡的光,他含笑问:“刚才的约会,清宝能给我打几分?”   郁清被约会两字吓得心脏骤然一紧:“我……”   “看来不是满分。”温择叙起身,回房洗漱,关门前说:“吃不完放冰箱就好。”   郁清拿着木签出神,心想温择叙不会生气了吧?   她吃了他这么多东西,连句好话都没说,任由是谁心里都不痛快。   晚上,郁清轻手轻脚爬上床,怕惊扰到温择叙。   盖好被子躺下,郁清手脚冰冷,幸好屋内有暖气,勉强能扛住。   翻个身,面对温择叙。   感受他的胳膊搭在她被子上,替她压好被角,没有其他动作。   “温择叙。”郁清叫他名字。   温择叙:“嗯?”   郁清不解释心里过意不去,认真说:“你还是很好的,打满分。”   温择叙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往她方向挪近。   属于男人的气息笼罩过来,郁清身子僵硬地侧躺好。   “你还真的把我当好人了?”温择叙今晚没少得她的夸。   单纯至极的夸赞,不夹带任何杂念。   反而是他,才是坏种。   温择叙的大掌钳住她的下巴,郁清拉住他手腕,无视要蹦到嗓子眼的心跳,摸到他的突大的指节,知道是他的左手,虎口有痣。   似乎着了魔,她能想到很多细节。   “是。”郁清压下颤音,很平静回答。   她得到别人的好太少,单是遇见温择叙这几次,次次都待她极好,就连她的父母亲都做不到,他们有自己的顾虑,她的感受永远是次要的,而温择叙会第一时间问她心情,问她感受,问她开心不开心。   好像,她能感受到,她也是被人重视的。   重视她的,就是眼前的男人。   微微用力,两人的位置发生了变化。   郁清平躺着,看着黑暗中的温择叙,像偏离航道的船,被他这片汪洋温柔地吞噬。   “清宝,我不喜欢强求人。”他说着不强求人的话,吻已经落在她耳垂。   郁清心跳撑着胸膛,她甚至能看到微小的起伏。   “先生,这是……不强求吗?”郁清一紧张还是习惯叫他先生。   这个称呼生疏、礼貌,会拉远他们的距离。   温择叙哪会让他们的距离拉远,语气恶劣几分:“嗯,不是,所以清宝乖一些。”   “说好。”   说好。   主动说愿意,就不是强求。   温择叙这是强盗逻辑!   郁清睁大眼睛,好像窥探到温择叙的不同面,恐惧夹杂新奇,分不清是煎熬,还是激动。   钳制她的大掌拿开,他对她,就像在鉴赏一款瓷器。   没等她说好。   他可能也没打算等她说好,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她的答应已经不重要了。   ———————————————————————————————————————————————————   郁清不知该怎么形容此刻。   他就是不会亲吻她的唇。   郁清思绪卡顿,一言不发。   温择叙直起身子。   他抹了下唇角,好像想到什么,停住动作,俯身下来吻她。   这是今晚第一个唇吻。   咸味浓烈,在他的唇齿里,郁清品到了海风的味道。   郁清躲开,温择叙笑着哄她:“清宝乖,亲一下。”   郁清气得瞪他,怎么可以那样之后再吻她!   “不干净。”郁清偏头,不愿继续这个亲吻。   温择叙大掌板正她的脸,笑说:“清宝是干净的。”   在他拇指压来的时候,郁清开口咬住,反而被他用力一压。   接着他落在她唇上的吻很深。   郁清跟着他的节奏走,原来热烈的亲吻这种感觉,在他给的独有氛围里迷失,没有不喜欢,反而觉得亲吻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微微分开。   温择叙凝视她说:“清宝这才是不干净。”   ……   郁清在洗澡时,犹豫了会儿,还是刷了牙。   等到再睡下来,温择叙又变回那个绅士,和她相安无事躺着,保持舒适的距离,没有任何逾越的行为。   郁清摸不准了。   温择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和他给她的第一印象完全不同。   就是刚才,忽然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   温择叙有了动静,郁清放轻呼吸,然后她的被子被掀开,他睡了进来。   “怎……怎么了?”郁清被他从身后抱住,紧张问。   温择叙:“没事,睡吧。”   以往郁清是不习惯被人搂着睡的,但她此刻好像很需要被拥着。   感觉就像经历一场掠夺,急需被安抚。   “我团被子,你感冒怎么办?”郁清问。   小时候外婆和她睡,因为爱团被子,结果弄得外婆感冒一周,郁清自责得不行。   温择叙玩笑说:“那就感冒吧,抱定你了。”   郁清咳了咳:“真不许怪我。”   “不怪。”温择叙含笑,“睡吧。”   郁清在温择叙怀里找个舒服的姿势躺好,又想到刚才的事。   心想温择叙还是很温柔的,一定是她多想了。   想着想着,郁清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温择叙要去外交部上班,郁清睡到中午才起来,正碰上温择叙中午下班。   以为温择叙会说她,也做好了被数落的心理准备,而他只是温和一笑,问她:“想吃什么?”   郁清:“都可以。”   别人做饭给她吃,她再挑三拣四就不厚道了。   温择叙煮了洋芋粉,郁清第一次吃,连汤煮得浓淡正好,可能因为昨晚消耗不少体力,郁清吃了两碗。   吃完郁清主动去洗碗,然后把衣服晒好。   从阳台进来,看到温择叙在擦电视柜。   郁清问:“你要放什么吗?”   温择叙招手,郁清乖巧地蹲在他面前。   他骨节分明的手轻拍柜子几下:“下面这排柜子给你放书。”   郁清:“书?”   温择叙抱歉笑说:“书房不是特别大,柜子我用去了三分之二,剩下的给你,如果不够就放这个柜子。”   郁清为难:“不好吧……家里随时来人。”   她放也是可以,只是……她都是漫画书,放在这里外人看到怎么想?   温择叙:“没有什么不好。”   郁清试探问:“如果……我放小说、漫画,也可以?”   温择叙:“都可以。”   郁清又问:“万一别人来家里看到,给人印象不好怎么办?”   温择叙在外一本正经的外交官的形象怕是要被她败掉。   “不会的。”温择叙淡声说,“那是他们不懂欣赏我家太太。”   他说完便去卫生间洗抹布。   郁清傻愣愣蹲着,几秒后,头埋在膝盖间,肌肤相贴,缓解高持不下的温度。   我家太太……   温择叙怎么总能云淡风轻说出令她羞赧不已的称呼。   接下来几天,郁清过得有些忘乎今天是星期几的感觉,因为快过年了,咖啡店的老板回老家过年,年后才正式营业,暂时不用去打零工,每天能睡到中午,温择叙会回来做午餐,下午他继续回去上班,晚上回来做晚餐,她就负责吃和睡。   有了那晚的经历,郁清并不怕温择叙再做出格的事,但每晚两人都是很友好地躺着休息,一人一个被窝,无事发生。   这天下午,郁清洗好碗,去衣帽间找温择叙。   “择叙哥。”郁清出声叫他。   温择叙转身,挑选好一根领带,慢条斯理系好,“怎么了?”   郁清担忧问:“我……不爱社交,喜欢宅家里,喜欢埋头做自己的事,你不会介意吧?”   温择叙把领带结往上一推,绅士的温莎结成型,他的语气依旧温和,“不介意,尊重你所有的生活习惯和兴趣爱好,不会强求你做不喜欢的事。”   “但——”温择叙顿了下,“偶尔出门透透气可以吧?”   郁清犹豫了:“我……”   其实她可以一个月不出门,如果家里物资充足的情况下。   温择叙:“没事,你怎么开心怎么来。”   没想到温择叙对她如此好,郁清特别的感动,忙说:“我在家里时间多,如果你有需要帮忙的,一定要和我说!”   温择叙本想说不需要,想了想:“好,想到了告诉你。”   听完温择叙的话,郁清觉得他人真的很好,不强求人,那晚对他多余的想法全被这两句温和的话清除。   郁清开开心心送温择叙去上班,把他送到电梯才回家。   剩下的时间窝在客厅赶稿子,休息时继续在网上找工作,打算年后去应聘。   温择叙下午有两个国际会议要跟,手机里的消息弹了几次,休息间隙打开看。   置顶的头像安安静静,下面一个卡通头像上的红点显示着28。   二十八条未读消息,没有一条是他期待的。   电话打进来,温择叙不得不接起。   “叙哥!你晚上能不能来我家一趟,你再不来我可能就要死了!”对面的女人惨兮兮说,“你必须要来!”   温择叙:“我晚上……”   “你敢不来!我就去你家不走了!”女人放狠话。   温择叙只觉得太阳穴绷得他难受,“先说事。”   “反正是救命的事,你一定要来!”   温择叙只能妥协,给郁清发了晚回去的消息,然后继续下一个会议。   郁清收到温择叙的消息也不奇怪,听说他们偶尔会很忙,特别是年关,可能年假都没几天,就要回单位继续上班,毕竟又不是每个国家都过春节。   郁清把要发的新一话漫画弄好,定时发送保存好。   同样窝在家画稿的栗月来找郁清闲聊。   两人打语音电话,正好聊天和画稿两不耽误。   栗月压低声音吐槽:“我和你说,我才放假没几天,我妈嫌弃死我了,我现在为了不被嫌弃,早上不敢睡懒觉,吃饭完陪他们看电视,晚上陪他们去散步,要多卑微有多卑微。”   郁清感受不到这种‘苦恼’。   以前住在裘芯家里,她深知自己是寄人篱下,会主动地早起给弟弟妹妹做早餐,负责接送他们上下学,晚上也会做好晚餐等裘芯夫妻俩回来。   现在和温择叙住,别说卑微,连忙碌都谈不上。   栗月:“你怎么不说话啊,你家里人对你这么和善?”   郁清:“我……嗯,很和善。”   “天啊,我去和你住吧,我真的要被我妈嫌弃死了。”栗月委屈巴巴的。   “我家里,不方便。”郁清不知道怎么和栗月说自己的情况,而且两人隔着网络交友,对此郁清很慎重,不愿意透露太详细的个人信息。   栗月丧气:“不说这个,话说你后续怎么安排。”   郁清:“长空哥刚和我聊完,故事大概要分季,我先自己画完第一季,后续再和他详聊。”   “挺好的,长空哥对你的发展很上心,好好干!”栗月比郁清粉丝还怕她跑路,“春柔,你要是缺钱一定告诉我,我这人没什么优点,就是有钱。”   郁清:……   这个优点别人很难有的,可以算很大的优点了。   “不用担心,我很好。”郁清宽慰她,“这个故事能画完。”   郁清也打算好了,要认认真真画完目前的故事,其他的等到那时候再想。   温择叙说得没错,不管这条路会走成什么样,她还有自己的生活。   自己的生活。   这五个字闯入她的脑海,笔尖顿了下,在画布上划拉出一条不规则的长线。   郁清自嘲笑笑,她这糟糕的生活,还有什么值得期待的。   栗月双手合十:“保佑保佑,保佑春柔大大爆火,永远不完结。”   郁清回过神,笑了笑:“夸张了。”   栗月:“我的真心,日月可鉴!”   随着栗月铿锵有力的发誓,家门解锁声传来。   “清清。”温择叙站在玄关叫她。   栗月嗅到不简单的味道,“一听声音就是个大帅比!不会是你男朋友吧!”   郁清下意识否认:“不是。”   栗月:“难道是哥哥?”   郁清:“也不是……”   没等栗月问,郁清先说有事挂了,有空再说。   栗月想知道怎么回事,从以前和郁清大交代能猜出她和家里人关系很一般,多数是在学校,偶尔去打零工,电话里突然多出一道男声,一定和她关系不简单,但不好意思急着逼问,等着下次再聊,郁清说不定就说漏嘴了。   郁清收拾好,跑到玄关,傻愣住。   温择叙刚把外套挂好,松了松领带:“怎么了?”   郁清指了指他脚边箱子,一个小脑袋探出来:“它,它是什么?”   “哈士奇。”温择叙捧着箱子进来,解释说:“我堂妹在外救了一只小狗,所有的手续都办好了,我婶婶反对她养在家里,她最近在物色出租屋,搬家前想把狗养在我这儿。”   温择叙本来是不想接手的,寄养在宠物店也不是不行,后来想到郁清一个人在家,干脆带回来给她解解闷。   郁清和黑白相间的小狗对视,小小一只,脸圆腿短,压根看不出是网络上帅气十足的哈士奇。   和印象中有出入。   “你对狗毛不过敏吧?”温择叙问。   郁清:“我都行,没事的。”   温择叙这才把它从箱子拿出来。   小狗原地转了两圈,因为来到陌生环境不适应,迈小步伐都是小心翼翼的,配上那张肉脸,郁清终于知道为什么哈士奇被叫二哈了,真的憨得可爱。   郁清抬头问温择叙:“它……叫什么?”   温择叙回想一下:“叫瑞奇。”   郁清:“有钱?”   温择叙:“瑞奇。”   郁清以为自己听岔了,重复一遍:“rich?”   温择叙这才意识到这个名字含义是什么。   “它主人起的。”温择叙摸了摸小狗的头。   也才知道堂妹的那点心思。   瑞奇貌似喜欢被人摸脑袋,在温择叙抽手时,小脑袋跟着蹭过去,不值钱的样子逗笑郁清。   郁清把瑞奇抱到怀里,摸了摸,瑞奇立马蹭她的手掌心。   温择叙看郁清笑得开心,对她说:“我上班忙,以后麻烦你多照顾瑞奇了。”   郁清特别喜欢黏人的瑞奇,点头爽快答应:“好啊!交给我就好了。”   温择叙意味深长地勾唇笑了下,起身去准备晚餐。   用完晚餐,郁清看到瑞奇站在玄关抓门,不知道什么意思,温择叙走过来给瑞奇套上牵引绳子,问她要不要一起出门遛狗。   等到郁清站在电梯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温择叙倒是很满意,连看着闹腾的瑞奇都顺眼几分。   这几日郁清不出门,连在阳台站都不超过十分钟,温择叙实在是担心她身子的健康,想法设法想让她出门走走,所以才答应帮堂妹养着瑞奇。   这样的话,每日需要遛狗,郁清也就会出门一次。   温择叙要求不多,只要她出门透个气就好。   电梯下一层楼,门缓缓打开。   门外站着一个中年人,看样子也是要出门散步。   郁清看到生人,小幅动挪动身子,站到温择叙身边,拉住他衣摆。   男人看到温择叙和郁清,表情逐渐变得生动,在温择叙同他问好前,看着郁清笑着问:“这就是你家小太太?”   作者有话说:   清宝:我不出门!   老温:麻烦你帮忙照看狗狗。   清宝马上出门遛狗。   老男人老会算计了。   入v第一天感谢大家的支持,这章发100个!   希望大家不要觉得日常无聊啊!就怕你们觉得我写得无聊,爱你们啦,晚安晚安,明天见! 第16章 清晨降温   小太太?   郁清仰头看温择叙, 她怎么就成小太太了?   她仰头看温择叙,不知怎么办。   温择叙自然地牵过郁清的手,温润笑着同对方打招呼:“李司, 您说笑了。”   李宿背着手走进电梯,面对两人站着,没特意去看郁清, 社交礼节拿捏精准,给足郁清空间,只和温择叙说话。   李宿:“散步啊?”   温择叙颔首:“嗯, 李司也是?”   李宿:“我出门买酱油。”   接着李宿和温择叙话起家常:“我儿子上大学后,这苦活就成我来做, 不乐意不行啊, 我家那口子可能要把我赶出门。”   温择叙笑了笑, 说了李太太几句好话,李宿嘴上说哪有, 上扬的唇角出卖了他妻管严的本性。   热完场子,李宿转而问:“小太太怎么称呼啊?”   郁清怯生生看了眼李宿。   他面上儒雅, 却让人感觉有压力, 不知道是不是外交官都是这样, 颇有周瑜的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感觉。   “李司您客气。”郁清是怕生, 但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一定不能给温择叙丢人!   郁清咽了咽口水:“我叫郁清,您叫我小郁就好。”   李宿哪里没看出小姑娘眼里的恐惧, 也看出小姑娘努力保持镇定的样子,怕吓到她, 放轻语气:“小郁是吧, 现在在哪上班?”   郁清:“我……准备毕业, 还、还没找工作。”   李宿哽了下, 抿了抿唇,觑了眼云淡风轻的温择叙。   自从分管领导批了温择叙的结婚报告,他结婚的事已经在部里传开,有人说他妻子比他小,又不知道人家名字,聊八卦叫‘温择叙妻子’太长太拗口,大家也不知道谁先起头叫的,聊着聊着,小太太的称呼就来了。   李宿认知中的小,可能就小三岁五岁这样,但……刚毕业?   差不多……二十一岁?   温择叙没记错的话已经二十八了吧,毕业就去驻外,在国外差不多六年,从哪里一回国就拐到一个漂亮又水灵灵的小姑娘。   温择叙怕李宿误解,更怕别人无端揣测郁清,传出不好的流言,接话道:“我们一直认识,交往一段时间后才决定结婚的。”   李宿恍然大悟:“青梅竹马啊?”   温择叙:“算不上,两家人认识,关系不错。”   李宿赞叹:“可以的啊,你小子倒是会下手为强。”   过了这个话题,李宿又问:“下周家属聚会,带你家小太太一块儿去。”   温择叙帮郁清说:“如果没什么事情忙,我带她一起去。”   留足余地,如果郁清不想去也可以用借口躲掉。   郁清感激地看着温择叙。   若今天她一个人碰上李宿,可能就会楞头磕脑地把结婚的实情交代得一清二楚,还会傻乎乎的应下她不喜欢的聚会。   电梯到达一楼,李宿下去前看着郁清说:“小太太,说好了,有空一定要去。”   郁清微笑着说:“好的。”   得到答复,李宿背着手悠哉悠哉地走去小区的便利店。   看着男人的背影,郁清把手从温择叙手里拿出来,掌心出了些虚汗,温择叙拿出手帕替她擦手,给她说:“他是新闻司的司长,住我们家楼下。”   新闻司需要常年面对中外记者刁难的提问,怪不得郁清看到他第一眼就被震住了,长得是一表人才,一头鹤发依旧精神气十足,双眸炯炯有神,一举一动无形中给人施威。   郁清黑黝黝的大眼睛转了圈,确定周围没有人,问温择叙:“我……是不是给你丢人了?”   面对领导唯唯诺诺的,一点也不大气。   温择叙收好手帕,没忍住,捏了她脸一下:“脸面是靠自己挣的,你也没给我丢人,反而是别人对你好奇心太重,对你来说才是冒犯了。”   刚在郁清心里掀起的狂澜,就这样被他抚平。   雨过天青。   两人站一起说话,脚边的瑞奇早就等得不耐烦,上前咬住温择叙的裤脚,蹬着小短腿拉他走。   郁清的注意力被瑞奇吸引过去,蹲下来拉开温择叙的裤腿,严肃训它:“别乱咬,脏。”   温择叙挑了挑眉,他裤子怎么就是脏的?   瑞奇咬着牵引绳不停往前扑,急着要去散步。   郁清只好拉过温择叙手中的绳子,带着瑞奇沿着小区大道散步。   说是散步,多数是瑞奇撒欢地在雪地里跑,别看腿短,跳跃特别灵活,每五下必定有三下是头先着地,直接扎到雪堆里。   在瑞奇又一次扎到雪堆里,小短腿怎么蹬都触不到地面时,郁清笑出声,上前把它抱出来:“你是傻瓜吗?慢着点。”   温择叙双手放在大衣袋子里,看着郁清逗着瑞奇,怜爱地摸着它小圆脑,看得出她是真的很喜欢小动物。   但——   喜欢也太过了吧。   晚上在客厅里。   郁清把瑞奇放到一张凳子上,让它别动,捧着iPad打开空白画布,偶尔逗逗它,偶尔画几笔,两人相处的温馨肉眼可见,旁观的温择叙全看在眼里,眉头微微蹙起,心里有几分说不明的不痛快。   郁清涂完色,把画好的画展示给瑞奇看,炫耀说:“看,这是瑞奇,可爱吧!”   瑞奇不知道画里憨憨的小狗是谁,上前舔了舔屏幕,被郁清摁住脑袋制止:“很脏的,别乱舔。”   瑞奇汪汪几声,爬到郁清的膝盖上,缩成一团躺下。   郁清被它的小动作弄得心都化了,放下平板抱着它到沙发,给它顺毛。   温择叙洗澡出来看到这个场景,走过去说:“休息了。”   郁清摸了摸瑞奇:“它刚睡着,我再陪它两分钟。”   温择叙欲言又止,没多说什么,去了趟书房。   走前,他看到茶几上iPad显示的是瑞奇玩雪的卡通漫,眉头蹙得更深了。   郁清多坐了两分钟,把瑞奇放到狗窝里才回房间洗澡。   从浴室出来,看到温择叙拿着滚筒给她把黑裤子上的狗毛去掉,郁清说:“我来吧!”   温择叙撕下滚筒上的一层黏纸:“准备弄好了,你先去睡。”   郁清站了几秒,听从他的话,先回床上。   躺在床上,郁清把自己画的卡通漫发给栗月。   失温的春柔:【可爱吗!】   栗月心都被萌化了:【我的天啊!你家是养小狗狗了么?】   失温的春柔:【是亲戚寄养的。】   栗月:【好可爱,虎头虎脑的。】   失温的春柔:【是啊,明天我给你发照片!】   栗月感受得出郁清强烈的分享欲,循循善诱:【你画的卡通短漫很好看,要不要发到微博?让大家一起欣赏,一定很多人夸小狗可爱。】   郁清一顿,有些心动。   她是真的很想和大家分享可爱的瑞奇。   失温的春柔:【好啊,我去注册!】   栗月:【就当是画手号用吧。】   【你放心,不会有人发现这么快,而且发现了也不会有很多人。】   郁清考虑几秒:【也可以!】   主要是上次长空和她聊过,让她有空把微博注册了,给大家一个了解她的机会,也有利于后期对她漫画的宣传。   本来郁清打算能拖就拖,现在有了想做的事,注册起来也积极。心想着也不会有读者马上发现,就更不怕了。   但在用户名难住了。   郁清截图用户名被占用发给栗月:【名字被占用了。】   栗月搜了下,截图用户「失温的春柔」主页给郁清看,笑说:【这人是你的读者,估计是前段时间改的。】   郁清为难说:【那我用哪个名字?】   栗月:【你可以加字母或者数字在后面。】   郁清试着加了,名字一长串,看得她心里强迫症犯了。   她正犹豫要不要删掉失温两个字。   删掉一个字后,停住动作。   还是想保留笔名原本的意思。   不是春柔,就是失温的春柔。   “清清,睡了?”   另一边床突然传来温择叙的声音,正在深思的郁清被吓到,手机脱落掌心,她忙着去抓,手碰了几下屏幕,差点摔到脸上。   郁清扭开头,避免额头被砸到,看着坐着的温择叙,一脸无辜。   温择叙拿过郁清手机,抱歉说:“吓到你了?”   郁清坐起身:“没,就是在想事情。”   温择叙把手机放到她手里:“别躺着玩手机,对眼睛不好。”   他脱下眼镜,郁清对上那双狭长的眼。   没了镜片的遮挡,他看她时,他眼里传达出来的情绪更浓烈。   郁清不敢看他,磕巴道:“知道了。”   Q`Q弹出栗月消息:【宝贝,你改好名了?】   失温的春柔:【马上好了!你等等。】   郁清靠着床头,裹着被子缩在角落,打开微博页面,跟着点了几次,发现进去了。   这是……改名成功了?   点开主页面,看到用户名,她心骤然一紧。   「温的春柔」   郁清抱着手机不知所措,怎么会是这个名字,急忙截图给栗月,求问怎么办。   栗月:【温的春柔?春柔你是为了显示你有温度,所以不失温了么?】   失温的春柔:【不是啊……纯属意外。】   栗月发散思维又问:【温的春柔,温是谁?】   温是谁这个话题吓到郁清,因为她脑子里第一个蹦出的名字是温择叙。   失温的春柔:【我告诉我怎么改名。】   栗月:【本来有一次修改名字的机会,但是你用掉了,现在你改名要花十二块开通会员。】   郁清身上就没什么钱,十二块别人可能觉得没什么,但对她来说能吃一天早午餐了。   失温的春柔:【怎么可以不花钱……】   栗月:【明年这个时候,免费修改。】   再三权衡下,郁清决定还是花钱改了吧,但不是这个时候,她说:【下个月发工资,我就改!】   栗月忽然一阵心疼:【我的宝贝,你生活真的很艰苦的话来投奔我,我养你!】   郁清觉得还好,她就是手头没钱,因为前两天收到兼职的工资,把三千交给温择叙,他去开了一张家庭卡,他们的开支全走那个账户。   失温的春柔:【你不用担心,就是这段时间苦一点,马上就好了!】   她手里还有五百应急用的,不舍得随便花,加上她不常上微博,也就不着急改。   栗月可以帮郁清开,最后她没这样做,觉得郁清不会喜欢的,而且这个用户名也挺好听的。   最后郁清在栗月的指导下发了那条给瑞奇画的短漫画。   一分钟后,收到一个转发,来自栗月。   @栗月:【春柔家的修勾超级可爱的!】   郁清就这样看着自己粉丝涨了起来,评论区评论狂涨,点赞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   郁清懵了:【栗月,怎么回事?】   栗月:【哈哈哈!你的读者期待你开通微博好久了,因为关注不到你只好来关注我,现在你有了微博,肯定跑去关注你啊!】   郁清怎么感觉被栗月骗了,说好随手分享反正看到的人也不多,读者不会很快关注到。   没聊几句,郁清气鼓鼓放下手机,拉过被子盖到肩膀。   温择叙放下平板,摸了摸她脑袋,关心问:“怎么了?”   郁清正郁闷,碰上可靠的温择叙,忍不住吐槽:“被人骗了,讨厌死了!”   温择叙身子一顿,把平板放到床头柜,侧躺向她:“你讨厌被骗?”   郁清抱着被子:“显得我傻乎乎的,我就这么好骗吗?”   温择叙喉结上下一滚,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屋内的灯暗下,郁清被温择叙圈到怀里,他又睡到她的被子里。   “我的被窝好冷的。”郁清屈起的膝盖碰到温择叙的大腿,他的体温偏高,一碰到,舍不得挪开。   温择叙:“我给你暖暖。”   郁清脸发热,他怎么总是一本正经开她玩笑啊。   温择叙大掌压在她肩胛骨上,摸到凸起的蝴蝶骨和脊骨的骨节,上下几次,流连忘返。   “要是发现被骗了,你会怎么做?”温择叙问。   郁清想了想,好久才说:“看他是骗我什么,开玩笑没什么,要是骗财骗重要的东西,当然是报警。”   温择叙:“若是……更重要的东西呢?”   郁清撑着他胸膛,趴起来:“更重要的还有什么?”   温择叙一时间说不上来,她问:“你想骗我?”   “没。”温择叙把她摁到怀里,“不会的,我只会爱你。”   郁清燥得不行,温择叙和她话总有几分不正经,仅限于在床上,其他时候他还是那个温柔矜贵的外交官。   温择叙坚持要和郁清一个被窝睡,拒绝不来,郁清心安理得躺在他怀里取暖。   然而,第二天起床听到他打了几个喷嚏。   郁清没心思再睡懒觉,起来给他煮姜汤,用保温杯装好,出门前双手递出去,就差鞠躬道歉了,再三嘱咐他一定要喝完,别感冒。   温择叙不至于真的感冒,屋里有暖气,穿短袖睡都没问题,何况他们穿的是长款睡衣,但面对小妻子的好意,他欣然收下。   翻译司的同事感觉温择叙今天有些奇怪。   樊茄凑近贾致轩问:“叙哥最近怎么养生了?”   正在翻阅国际会议材料的贾致轩抬起头,看了眼。   没异样。   脑子里忽然闪过某样东西,惊恐地瞪着眼睛,又看了一遍。   温择叙穿着白衬衫,深灰色的领带打得一丝不苟,头发梳上去,露出额头和浓眉,工作时神情专注,时不时用黑色钢笔在旁边做批注。   很完美,很符合这间办公室的气质。   只是——   停笔时拿起旁边的保温杯抿了口,唇边漾着淡淡的笑意。   见鬼了这是!   樊茄:“以前叙哥不都是喝咖啡吗?”   贾致轩推开她:“这个我怎么知道,别讨论,叙哥听到不好。”   秦意雷厉风行地走进门,扫了眼办公室,本来在咬耳朵的两人马上低下头,生怕被发现开小差。   “择叙,有个临时会议你跟一下。”秦意也注意到温择叙的不一样,好奇问:“感冒了?”   指了指他手边的保温杯。   樊茄和贾致轩对望一眼。   对啊!   他们怎么没想到,温择叙只是感冒了,喝热水养生。   而温择叙却淡笑说:“我妻子说今天下雪,煮了姜汤给我。”   樊茄和贾致轩猝不及防地被塞了一口狗粮。   原来是秀恩爱啊……   “你家小太太真贴心。”秦意挪揄笑了下,赶着去忙,没再多说什么。   温择叙回身,对上一脸八卦的樊茄和准备要开口调侃的贾致轩,他扫视过去,勾了勾唇,笑得温和,声音却冷冽下来,说:“一个小时后的记者发布会,你们好了没?”   樊茄刚考进来,最怕被问业务,怯懦说:“马上马上,现在过去!”   贾致轩怕跟着躺枪,低头装忙:“我的资料咧,刚刚在这的呀……”   等到温择叙走人,贾致轩松了口气。   都还没说两句,温择叙就一副要把他吞了的架势,像极了温柔的开膛手。   看来这小太太提不得,只能温择叙自己提。   瑞奇一大早就醒起来闹腾,郁清没了睡懒觉的心思,用完早餐抱着它画稿子,给栗月分享几张瑞奇打滚的照片。   栗月云撸完瑞奇,和郁清说:【春柔,你微博粉丝破千了。】   郁清一愣:【这么快?】   栗月:【你要相信自己,你现在可是新签约的人气画手。】   郁清对这些概念感不强,只知道作品挺受欢迎的,不确定问:【真的?】   栗月:【真的,你自己去看。】   郁清登陆微博,果真破千了,评论和点赞几百条。   一半夸瑞奇可爱,一半催更的。   郁清看到一半,切回聊天页面:【有些后悔开通微博了。】   栗月感觉不妙:【你不会想退网吧?】   失温的春柔:【看到他们催更……我不好意思。】   栗月:【……】   栗月没忍住笑出声,怎么感觉春柔有点憨得可爱?   郁清催栗月去画稿,她打算给市图书馆投简历。   经过上次李宿的事,郁清觉得自己很必要找一份正经的工作。   一份说出去能给温择叙长脸面的工作。   郁清对自己性子很清楚,去大公司应聘是行不通的。   个人面试她自我介绍都磕巴,无领导面试更是不敢出声,全程给别人当绿叶,结果无一例外,全是感谢她的参与。   想了半天,郁清决定找一些适合她的工作。   第一念头就是少和人接触,郁清便想到了图书馆和博物馆这类的工作,今天早上一直在查阅资料,根据官网的要求制作了一份简历。   发送完邮件,郁清接到外婆的电话。   郁清犹豫要不要接,和裘芯闹翻之后,裘芯不让她再去见外婆,小心地防着她,放话说除非她低头认错,要不然就一直见不到外婆。   电话挂断前,郁清接起电话,急忙叫了声:“外婆!”   对面老人听到郁清清脆的声音,开心地‘哎’了声,说道:“我还以为你不想接外婆的电话了。”   郁清眼睛瞬间红扑扑的:“怎么会……”她一直想见外婆。   外婆:“外婆病好了,打算回村里养老,下午就走,小清来陪外婆吃顿饭好不好。”   郁清沉默了,外婆继续说:“你妈那个臭脾气我也骂过了,你别理会她,这顿饭是我非要和你吃的,她拦不住。”   “那……我到定好的餐厅等外婆。”郁清怕去到医院和裘芯闹不愉快,惹得外婆病情复发。   外婆:“好好好,我让你舅妈陪我去。”   郁清:“好!”   郁清挂断电话就去衣帽间找衣服,定了家环境好的餐厅,出发前把瑞奇托管在小区附近的宠物店。   郁清去到时,外婆正好到。   看到瘦骨嶙峋的外婆,郁清眼泪跑出来,哗啦啦直掉。   她本不想哭的,怕吓到外婆,可在见到外婆的那一刻,忍不住哭了。   外婆笑着上前搂过郁清,笑说:“哭什么,再哭成丑囡囡了。”   郁清搂着外婆,软声叫她几次。   外婆拍了拍郁清的背:“好了好了,外婆这不是来了么,去吃好吃的。”   舅妈一直站在旁边,走过来和蔼地对郁清说:“今天舅妈请客,你劝你外婆多吃些。”   郁清受下长辈的好意,搀扶外婆进门。   郁清点的菜偏清淡,外婆大病初愈,吃不了重口味的食物。   这一餐谁也没有聊糟心事,郁清就给外婆说最近的趣事,有舅妈在旁边说好话,餐桌上的氛围十分好。   中途,郁清想了好久,对外婆说:“外婆,我……结婚了。”   外婆吓了一跳,笑容缓缓淡下:“结婚?”   舅妈也觉得不可思议,“囡囡,你不是刚毕业?怎么就结婚了?”   郁清为了让两人放心,用了温择叙对外的那套说辞:“他是我爸同事的儿子,我们很早就认识了,一直在交往,最近决定结婚的。”   外婆不确定问:“荆志的同事?”   郁清:“嗯,他爸爸是京北大学的教授。”   “你爸爸介绍人我是放心的。”外婆叹气,“你爸爸和你妈妈是两路人,日子过不到一起,你爸心是好的,你别听你妈胡说,有空多回去看看你爸爸。”   外婆深知女儿亏欠外孙女太多,不好意思提要求,只要能够健康幸福就好。   舅妈看准时机插话:“结婚是好事,以后有机会一块儿吃饭。”   外婆:“对,下次带来见外婆。”   郁清露出笑容:“好!”   心里的感觉很微妙。   虽然结婚很匆忙,可她还是想被祝福的,特别是在意的人。   在离开前,郁清借口去卫生间把账结了,然后把外婆和舅妈送回医院和舅舅碰头,再送他们去高铁站。   郁清站在高铁站门口,随着外婆离开,心里空空的。   外婆的病是不能根治了,选择回老家,去村里养病,郁清也明白外婆的用意。   那片土地养育了外婆,外婆想沉眠在故里。   郁清怅然若失地叹气,漫无目的地走着。   六点半,温择叙给郁清打来电话,才想起她出门没给温择叙报备。   郁清急急接起:“对不起,我今天出门聚餐了,没来得及和你说一声。”   温择叙没任何责怪:“结束了?”   郁清:“嗯……”   听到电话那头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接着温择叙说:“在哪?我去接你。”   郁清看了看四周,站在天桥上,看了眼对面的路标:“现在是高峰期,会堵车。”   温择叙:“我坐地铁去接你。”   郁清扶着围栏,看着天边渐暗的天光,想到有人正提着灯来接她。   她粲然一笑说:“我在天街一路等你。”   以往她肯定不愿意麻烦别人,不知怎么的,忽然就很想让温择叙来接她。   温择叙:“二十分钟后到。”   郁清挂断电话沿着天街路走去地铁口,打开手机软件,用手指画了一幅黄昏图。   凭着感觉速涂的,勉强算好看。   她把图发给温择叙。   郁清:【今晚的黄昏,怕你从地铁上出来看不到,给你画下来。】   温择叙没有回复。   一分钟后,郁清看到他的头像变成自己画的那幅黄昏图。   郁清:【啊!我随便画的,你怎么能用做头像!】   温择叙手机里加了一堆商政的重要人物,看到这幅小学生水平的画作会怎么想?   温择叙:【很好看,我很喜欢。】   因为身边没有什么人知道她画画,听他夸她,不确定问:【真的?】   温择叙:【骗谁也不能骗小太太,怕进警局。】   郁清无声笑了笑,昨晚耳鬓厮磨说的玩笑话怎么还当真了。   郁清:【好吧,我信了。】   【别乱叫我小太太。】   温择叙:【温太太?】   明明没见面,却被他三个字弄得不好意思,最后发一句:【你快些来吧。】   温择叙:【好。】   郁清就站在路边看着人流,时间一到,温择叙准时出现。   一身黑色大衣,里面是深色的西装,应该是刚从外交部下班,还没来得及换身休闲装。   郁清没有动,就看着男人阔步向她走来。   因为温择叙的高颜值,不少路人看过这边,他全部无视,冲郁清温和笑了笑,向她伸了手。   “走了。”   郁清握上那双能给她安全感的大手。   他们挤着京北七八点的地铁回到小区附近,去宠物店领瑞奇回家。   郁清看着前面摇着短尾巴和圆屁股的瑞奇,笑得不行。   “今天我去见外婆了。”郁清说,“我和她说了我们的事,她说下次有机会想和你吃顿饭。”   温择叙很快回过神,说:“谢谢小太太给我这个机会。”   郁清嗔他,扑上去想动手威胁他,却被温择叙单手搂住腰身,稳稳地摁在怀里,然后他很没诚心地改口:“是温太太。”   “你再乱说!”郁清笑着打断。   温择叙低头在她耳边问:“叫什么?清宝?宝宝?”   郁清脸红:“别叫了!”   正闹着,一道咬牙切齿的声音打断他们。   “郁清……”   郁清回头,思维停滞。   裘芯怎么找上来了?   作者有话说:   清宝性格是软,但关键时刻不会软的!放心!   感谢各位爷的支持哇!我爱你们~~~   这章也是100!明天见啦! 第17章 清晨降温   四下昏暗, 裘芯黑着脸站在小区门口的路灯下。   郁清想到了很久以前的事。   初三那年,裘芯快要临盆,忘了她放大周末, 不能留校,没有来接她,电话也没接通, 因为不想承受老师异样的眼光,她给郁荆志打了电话,跟他回了职工小区。   后来裘芯知道后, 不管不顾从医院出来要把她接走。   也是这样的黑夜。   裘芯站在昏黄的路灯下,咬牙切齿地喊她名字, 郭叔叔搀扶着裘芯, 担心动胎气怎么办, 一脸责怪看她,怨她不懂事。   跟着裘芯走的夜晚, 就像把灵魂出卖给鬼魅。   她好像就没有再发自内心开心过,她压抑、难受, 总要为妈妈的幸福让步。   “清清。”温择叙看出郁清脸上微表情的变化, 轻柔地唤了她一声。   郁清仰头看他, 声音哽咽:“我……”   下意识的。   她害怕被裘芯带走。   温择叙搂住她肩膀, 说:“我去和她解释,你先回家?”   郁清逐渐冷静下来, 摇了摇头:“没事,我和我妈妈说吧, 你先回去等我。”   郁清很讨厌面对不喜欢的事, 但她不得不面对。   温择叙可以帮郁清挡下裘芯, 他挣扎许久, 没这样做。   当初他对自己说过,不能剥夺她成长的权利,他可以一辈子都护着她,但绝地不能从现在就护着她,有些事情需要她亲自去经历。   温择叙松开郁清手前说:“我送瑞奇回去,马上下来。”   如果这个时间里,郁清没有把事情解决,他就会出手。   郁清努力扯出一抹笑:“好。”   温择叙还是不放心,把她拉到怀里,扣着她后脑勺,凝视着她双眼,说:“我等会来接你回家。”   郁清心里涌出一股底气,笑容多了几分坚定:“好!”   不管会发生什么,结果如何,她有家可以回。   温择叙会来接她回家。   走前,温择叙也不管裘芯是不是还看着他们,抱了郁清一下才放手。   瑞奇走出去几步没看见郁清跟上,一步三回头,不舍得挪动,郁清瞧见傻狗狗萌萌的样子,微微笑了笑,面对裘芯条件反射性袭来的恐惧淡了许多。   裘芯早已忍无可忍,迈大步过来,扯过郁清的袖子,数落道:“还说你怎么突然对郁荆志这么亲近,就因为他给你介绍条件好的男人?你结婚也不和我说一声!”   郁清冷下脸,拉回自己的手:“和我爸无关,婚是我自己要结的,我成年了,我能做主。”   裘芯:“刚毕业你做什么主?郁清你连自己都可以出卖了吗?”   “妈!”郁清打断她,眼里闪过痛色,“您就是这样评价我的?”   裘芯被郁清提高的音量吓到,不示弱说:“读了这么多年书,你就把自己活成这样?”   “我活成哪样对你来说很重要吗?”郁清看着裘芯,“妈您太贪心了,您自己有了新家庭,为什么我就要永远是那个父母离异、生活困难的郁清。因为您的病情我一直让步,我把您的感受放在首位,到头来我却要忍受您对我的讥讽,我要继续让步到什么时候?一辈子活在您和我爸失败的婚姻阴影里,您就满意了?”   裘芯恼羞成怒:“胡说八道!”   郁清:“我到底有没有胡说您很清楚,您说走出低谷了,其实并没有,只是我被迫承受了您的痛苦。”   “您生活得挺好的,有丈夫有孩子,看到我只会想起失败的婚姻,为什么一定要纠缠我、控制我……”   “郁清你不听我的话,你会后悔的!”裘芯激动说,“你以为郁荆志是什么好人吗?”   郁清:“我爸再不好,他也供我到大学毕业。”   裘芯:“给你的钱……”   郁清打断道:“我的生活费全是我爸给的,甚至你两个孩子用的一部分钱也是我爸给的。”   裘芯忽然变得安静下来,不可置信地看着郁清。   抿唇片刻,郁清狠下心说:“我一直知道,因为我假期吃住在你们家,爸劝我不要计较,我也知道他肯定多给了钱。”   “妈,我一直没有说这些是因为我把您当我妈妈,可在您心里郁清不再是女儿了。”   好像孩子对父母亲总有这样的感情吧。   郁清何尝不知道,可一想到妈妈曾经也是对她和颜悦色、宠爱有加的妈妈,会担心她吃不好、生病不舒服、没日没夜照顾她,遇到再坏的事也狠不下心,那些仅存的爱让她选择包容母亲的性情大变。   可,只有她守着这些,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裘芯泪如雨下,郁清也看不明白她为的是什么落泪。   是为她的伤心,还是因为被揭穿而难受。   “您好好和郭叔叔过日子吧。”郁清转头去看远处的街灯,缓缓叹气,“就不要——”   “不要再遇见我爸和我这样的人了。”   话音落下,郁清越过裘芯离开,被她抓住手腕。   裘芯抬头红着眼,咬紧后牙槽说:“郁清你是要和我断绝母女关系?”   郁清心被狠狠刺疼,淡声说:“以前的裘芯,我会否认。但现在,裘芯的孩子只有两个,不包括我。”   裘芯读懂了这句话。   不是郁清放弃她,是很早以前,她放弃了郁清。   “小清……”   “妈,您所有的解释都是苍白无力的,您做不到任何承诺,就连家里有我一个房间您都做不到。”郁清挣脱裘芯的手,最后说:“结婚是我自己选择的,请您不要为难我丈夫。”   郁清并不怕裘芯对她做什么,就怕给温择叙带来无妄之灾。   裘芯为了最后的脸面,走前丢下一句话:“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你可别哭着找我说后悔!”   郁清望着裘芯远去的背影,自嘲笑了笑。   就在刚刚,她还是对母亲生出了怜悯之心,而裘芯走前还不忘刺她几句。   京北入夜后,气温降到零度,雪簌簌落下,郁清沿着街道漫步,路过小区门口没进去,因为还没有门禁卡,情绪糟糕的她不知道怎么面对门卫的盘问。   被冻得浑身发冷,心中的郁闷却一点儿没少。   她停下了脚步,摸出口袋里的手机,给温择叙打去电话。   响了三声,温择叙接起,郁清故作轻松说:“我聊完了,进不去小区,你可以来接我吗?”   电话那头安静,没有任何声音。   郁清以为是信号不好,准备拿开电话,听到男人低沉说:“回头。”   郁清僵硬几秒,快速回身。   温择叙就在她身后五米,还是那身利落的黑色大衣,大敞开着,里面是剪裁得体的炭灰色西装,贴合肌肉线条,雪落在宽阔的肩膀上,他一手放在口袋里,一手持着电话,露出一小截雪白色的袖子,袖扣奢华低调,戴着银丝边眼镜,绅士感格外令人着迷。   隔着镜片的眸子里泛着和路灯一样柔情的光。   郁清就这样被他看着。   倏的,她脑子里闪过一个荒谬的念头。   ——她想被人爱着,至死不渝,深情款款。   温择叙……一直默默地跟着她?   在她出神之际,温择叙走到她跟前,拿出手,用手背碰了碰她脸颊。   是温热的。   温择叙微微低头问:“冷吗?”   郁清靠近那双温暖的大手,颤着声音说:“冷。”   掌心翻向她,抚上她的脸颊,温柔地摩挲着,拭去脸上的寒,只留下一片温暖。   温择叙:“还能走?”   郁清摇头,鼻子酸得难受。   和裘芯说了一堆话,她一滴泪也没落,反而被关心时想要哭出声。   温择叙在她身前蹲下来:“上来吧。”   郁清顿了下,乖乖趴上去,搂紧他的脖子,“我是不是很重。”   温择叙听着她带着哭腔的声音,心软说:“就是两个你,我也能背。”   温择叙每一步都走得很稳,郁清靠在他肩头,看到他利落的发尾,鼻尖萦绕属于他的冷木质香,漏了洞的心得到填补,身子慢慢热了起来。   “我刚刚和我妈把话说开了。”郁清惆怅说,“心情说不出好不好。”   温择叙:“心情不好也没事,说出来就好了。”   郁清:“你不会有负担么?”   去承担她的负面情绪。   温择叙:“不会。”   他的话太有吸引力,不爱吐露负面情绪的郁清凑到他耳边,缓缓说:“我心情不好。”   这句话说完,浑身轻松许多。   温择叙悠悠地拖着调子:“你啊,就是太懂事了。”   郁清:“或许是吧。”   好像在十二岁那年她就被迫知道很多,不能再无忧无虑,要照顾活得浑浑噩噩的母亲。   她那时小,并不知道这就是懂事,只知道要学会一些技能,她和母亲才能好过。   快到小区门口,郁清要下来,温择叙无视她的请求,直接背着她经过大门口,门卫和他打招呼,也大大方方地搭话,郁清羞得埋头在他肩头,假装睡着了,不敢动。   电梯里,郁清小声地埋怨温择叙几句,他笑着不说话,任由她嘀咕。   回到家,郁清想下来,温择叙把她放到柜子上,转身堵上她。   郁清双手撑着他肩膀:“怎,怎么了?”   温择叙手撑在她大腿两侧,扣着木柜边沿,站在她腿.中间,噙着一抹玩味的笑看着她。   客厅传来瑞奇的叫声,郁清眼神闪躲,小声说:“我要下来。”   温择叙捏过郁清下巴,掰正她的脸,和她凑得极近,清冷的眸子如旁边点燃的香薰火苗一般,带着暗色的柔情,诱人沉沦其中。   他的指腹玩.弄着她的唇,轻柔又暴力,开口的声音带着被沙砾蹭过的沙哑,还有一丝温柔的调调。   在吻她前。   他莞尔一笑,柔声说:“宝宝,在我这儿,不用太懂事。”   郁清攥紧手。   这句话。   直抵她心脏。   作者有话说:   不着急,老温会出手!绝对不能就这样蒜了!   原谅我这章短短,因为明天要上千字榜,我缺的字数后面会补,下一章是大肥更!   入v第四天大家都懂,下一章更新在【周四23:30】!   这一章200个!爱你们!   下一本写《雨后初霁》也是先婚后爱,求个收藏!   是这本的系列文,关系后面会揭开~ 第18章 清晨降温   这是上次亲密后, 最出格的一次接触。   温择叙很有耐心,他的吻和他给人的感觉一样。   绅士、不冒犯、不会讨厌。   但,能让人心率失常, 居高不下。   地板上,黑色的外套叠着粉色的羽绒服,像两束极端色差的双生花。   他突然停住, 郁清愣了下,温择叙把眼镜扯下来,搁置到一边。   这个动作被他做得有几分暴力美感在里面, 郁清不由得看痴了。   接触艺术的,对人体的构造最为痴迷。   她常在画画时对着镜子观察自己, 假象怎么去画人体, 忽然觉得以前的自己压根不够看, 眼前的这幅美景才是无价之宝,恨不得把他一举一动的每个细节全部藏在脑海里, 一帧、一帧画下来,然后贴满整间屋子, 慢慢观赏。   郁清被自己过激又疯狂的想法吓到, 打住想法。   温择叙继续捧着她的脸颊吻下来。   没了先前耐心, 吮疼她的下唇。   余光瞥见他骨节分明的手拉开领带, 绅士平整的温莎结瞬间散开,斜斜地挂着, 衬衫扣子解开,露出的喉结上下一滚, 禁欲的性感扑面而来, 郁清呼吸快要停滞。   比起爱.欲, 她更无法拒绝的是温择叙身上的性张力。   “清宝, 专心。”温择叙声音嘶哑地说。   她被一个有力的臂膀束缚,暖气打在肌肤上。   郁清看到站在走廊的瑞奇,心慌地埋下头:“瑞……瑞奇还在。”   温择叙勾着她脖子上的乳白色的平安扣项链,低身吻在锁骨上,使坏说:“它还小,不懂。”   郁清红着脸磕巴说:“懂、懂的。”   温择叙咬着她下唇,内心挣扎片刻,把她直接抱起来,郁清只能环住他腰身,攀着他肩膀,不让自己掉下来。   姿势过于暧昧,郁清紧贴着温择叙,感受到他身体传来的热量,羞怯地垂首。   经过客厅,瑞奇并不知道两个主人在干嘛,瞪着小短腿跟上,要去咬温择叙的裤腿,但他迈着大长腿,阔步走向房间,腿短的瑞奇压根抓不到。   瑞奇一蹦一跳紧跟着,门还是无情的关上。   温择叙反手上了锁。   郁清听到挠门的声音,可以想象瑞奇是怎么扑腾门的。   “清宝,看我。”温择叙钳住她的脸颊,用手比了几下,觉着她的脸是真的小,一个巴掌能稳稳拿捏。   郁清低眸,黑睫微微颤抖,看清虎口白皙皮肤上的一点黑痣,靠近他弯曲的指节,紧绷的线条显得尤为魅惑人。   就好像,白纸上的一点黑。   抢夺你所有的视线。   温择叙吻她脖子时,郁清抓住他领口,紧张到只能用嘴呼吸,完全溺在他这片暴风雨来临前的温柔海里。   温热的海水浸泡、吞噬、淹没。   一点一点在她每一寸肌肤留下水痕。   温择叙撑起身子,爱怜地抚摸她的脸颊。郁清眯着眼看他,不明白他想做什么、即将要做什么。   “宝宝,做不做?”温择叙问郁清,特别的直接。   郁清脸骤红,这一刻失声了。   答不出。   “先生。”郁清感受得到暖气打在身上的面积越来越大。   她伸手挡了下,一顿一顿说:“我,说……不呢?”   她是怕的。   不是怕交付,是怕不知道发生什么。   温择叙摸她的脸,皮肤细腻,使坏地拖长语调:“可——宝宝都要成水宝宝了。”   郁清脸爆红,秒变哑巴。   温择叙磨着她问:“要,不要?”   郁清拉住他的手,尝试从温暖的掌心找寻勇气,“嗯。”   温择叙把人抱起来,坏得很:“‘嗯’是什么意思?”   然后用很惋惜的语气说:“清宝,我们谈判桌上,最忌讳的就是用词不明。”   “是赞同协议,还是过后再论?”温择叙扣着郁清后脑勺,两指点了点她的唇,戏谑笑说:“宝宝,我要您给我方确切的回答。”   男人穿着西裤和衬衫,虽然有皱痕,但说着正经话的他依旧像谈判桌上锐不可当的外交官。   郁清觉得温择叙真的就一坏种。   这不是平等的协议,她没有任何交涉权,她只能接受他单方面的条款。   “先生,你不讲理。”郁清掌心冒汗,保持镇定面对他。   温择叙亲了她一下:“讲的。”   郁清手往后撑着身子:“这是什么理?”   温择叙附在她耳边:“另一种方式爱你的理。”   另一种方式……   郁清脸更红了。   为什么温择叙总能用正经的语气说出浑不吝的话。   反而让她怀疑自己,有了负罪感。   郁清好像对温择叙的处事风格有了更深的认识。   他坐在谈判桌上,绝对不是那个好说话、好相处的外交官,不会和你红脖子,也不会和你针锋相对,他会保持着最绅士的风度,和你谈笑风生,再以最正确、最合理的手段,把利益最大化,绵里藏针,一点一点蚕.食你。   这样的温择叙并不让她讨厌,反而藏在心底反骨让她有些沉迷于此刻。   她没有给明确的答复,但温外交官并不打算就此打住,他要在这一轮谈判,把能占到的好处全收入囊中。   郁清放在他肩膀的手环上他的脖子,掌心压在后颈。   她默许的动作极大地取悦到温择叙,他细细盘算这一轮谈判的战利品。   郁清不是很能放开,她压下温择叙的手,却防不住他另一只手。   郁清蜷缩,温择叙像预料到,扣住她的膝盖,阻止她后面的动作。   郁清双手盖在眼睛上,已经默认接受即将袭来的暴风雨。   温择叙拉开她的手,看到她红了眼,笑问:“哭什么?”   郁清:“怕……疼。”   温择叙亲了亲她脸:“不会的。”   短暂的安抚后,是一场肆虐的暴雨。   上次沾了咸味的是唇,这次是手。   他的食指和小指压下,中指和无名指像高耸的山峰,顶峰上积了雪,雪化成一层一层水,汩汩流到手掌这块广袤的地,微握着的掌心成了低洼,被雪山的圣水填满。   雪融了两次。   郁清却感觉经历了两个暴晒的盛夏,出了很多汗。   而正午太阳纹丝不动,无法直视,她盖着眼睛盼着赶紧日落。   直至太阳自愿降临,她才得以在温良的深夜里找回自我。   温择叙把她捞到怀里,抱着亲了许久。   从下巴到额头再到下巴,来回几次,郁清躲不掉,只能让他亲够。   温择叙把她衣角压好:“还能走?”   郁清坐起来,眼里全是迷茫。   为什么……没有做到最后?   温择叙理解她的茫然,把她抱起来,走向房间的浴室,小声地笑说:“家里没备着,下次。”   郁清瞥开脸,她并不是很想知道他放过她的原因是什么。   温择叙给郁清放好热水,然后折返回去收拾屋子,把脏衣服全部放到洗衣机,床单也换新的。   郁清抱着膝盖坐在浴缸里,心跳还未平复,奇妙的感觉袭来。   就像,和人分享自己的身体。   不是掠夺,反而很充实。   浴室的门是开着,里面氤氲缭绕,郁清双颊红彤彤的,是泡澡泡出来的。   温择叙经过门口几次,郁清看到在外西装革履的男人,此刻为了做家务方便,袖子随意挽起,头发在刚才被她弄乱,有种凌乱的美感,没有特别注意,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把衬衫弄湿了一块,肌肉的线条若隐若现。   卫生间干湿分离,郁清拿过浴袍穿好,走到外面的盥洗室,把前面的头发夹起来,抬眼对上镜子里的自己,余韵还缠绵在她脸上,软热的娇样吓了她一跳。   脖子上的草莓印被雪白的浴袍衬得明显。   锁骨到大腿有更多,郁清不敢细看,绑紧腰带,洗漱好去衣帽间换睡衣。   温择叙弄了简单的晚餐,应该是饿了,郁清吃了两碗饭,胃被填补满,浑身舒服,困意也就更重了。   坐了一会儿,郁清便回房洗漱躺好,没多久温择叙也进来,径直去浴室洗澡。   郁清听着水声,清醒许多,又想快点入睡,免得碰上温择叙睡下来尴尬。   直到温择叙出来,郁清还是没有任何睡意。   等灯暗下,温择叙睡到她被子里,从身后搂过她,郁清没拒绝,反而很需要他的事.后安抚。   她翻个身子,面对着温择叙。   温择叙知道她没睡意,问她:“周末的家属聚会去吗?”   郁清好奇问:“大家……都会带家属去吗?”   温择叙:“几乎都会。”   几乎?   那她不去好像很不好。   “你全程都会在吗?”郁清担心的只有这个问题。   温择叙听出她的顾虑,说:“你要是去,我全程陪着你。”   郁清:“那……我可以去。”   温择叙:“好。”   她愿意去,他就愿意一直陪着。   深夜,郁清睡熟,无意识地翻身面对床边,屈起双腿,像孩子还在妈妈肚子里的睡姿,扯着被子裹紧自己。   温择叙才坐起身,身上的被子就全被郁清卷走。   他摸了摸她的头发,触感软软的,像她人一样。   接着他起身拿过床头柜的手机,轻手轻脚出卧室。   温择叙从通讯录找到周劲的电话,点开,接到耳边。   良久,快挂断前被接起。   但不是手机的主人。   陈其深惊讶:“阿叙?怎么了?”   温择叙:“周劲呢?”   陈其深看了眼包厢里群魔乱舞的男男女女,无奈说:“他在舞池里,摇得开心。”   温择叙看到客厅的时针指向12,不好对好友的私生活多评价,只说:“你让他帮我查件事。”   陈其深:“和我说也一样。”   温择叙从烟盒拿过一支烟,走到阳台。   玻璃门移动传来杂音,角落里的狗窝里,瑞奇耳朵耸动,敏锐地直起半个身子,见到是温择叙,立马迈着短腿跑过来,好像刚经过被抛弃在门外,很伤心,发出呜呜的哼唧声全是委屈。   温择叙点完烟,抽了一口,无视来蹭他脚的瑞奇,对电话说:“帮我查郁清母亲和继父的信息。”   陈其深一愣,没想到温择叙要做这些,问道:“郁清让你帮忙查的?”   温择叙:“我自己查的。”   陈其深皱眉:“她不知道?”   温择叙吐着烟圈,透着薄烟看远处的夜景,眼睛眯了眯,说:“没必要知道。”   郁清把话和裘芯摊开说了,剩下的,他来就好,她没必要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继续无忧无虑的开心生活就好。   “行。”陈其深尊重好友的做法,“查到之后要怎么做?”   温择叙把抽一半的烟揉灭在烟灰缸里,分心蹲下来摸了摸逐渐暴躁的瑞奇,担心它会吵醒熟睡的郁清,漫不经心地对陈其深说:“你看着来。”   陈其深从小和温择叙长大,深知他在想什么,笑说:“我不会让他们闲着,放心,也不会太过。”   他能猜到温择叙为什么这样做,估计是小妻子在母亲和继父那受委屈了。   温择叙庆幸这个电话是陈其深接到,要不按周劲的智商,怕要浪费口水解释,陈其深就很聪明,一个电话,点到为止,其他无须多言,全能办妥。   陈其深也不是白做事的,本质是个商人,问道:“要是郁清有空,让她过来陪曼知解解闷。”   陈其深接手家族在京北的公司,林曼知作为他妻子跟着来,她是土生土长的港都人,在陌生的新城市没有什么好友,闷在家大半个月,记得上次见过郁清,林曼知回家后难得多和他聊几句,猜得出她对郁清有好感,就想请人来家里陪妻子解闷。   陈其深的想法很单纯,没思考太多。   温择叙听完挑眉,语气硬了几分:“想解闷就自己上门。”   陈其深哼笑,知道温择叙把小妻子当宝贝宠着,也知道自己话语冒犯了,改换诚恳的语气说:“行,是我不懂事,我和曼知说,改天登门拜访。”   温择叙这才满意说:“嗯,我回头和小清说。”   挂完电话,陈其深低头摇了摇,笑得越发无奈。   当初还以为温择叙心血来潮才去招惹人家小姑娘,没想到真的栽了。   周劲蹦到外面的房间,摇着身子问:“陈哥,怎么不继续了?”   陈其深抬手看眼腕表,拿过旁边的外套:“时间不早,你也早点休息。”   “哎!”周劲站直身子,“怎么说走就走啊?”   陈其深:“曼知在家,我先回去了。”   周劲吧唧嘴:“行吧,都有老婆在家等,就我孤家寡人,没劲。”   陈其深:“你想有劲,也可以结婚。”   “算了算了。”周劲大剌剌地坐在沙发上,“我可做不了按时回家报道的好丈夫,再说了,我结婚我们家老头不就如愿了?那可不行。”   陈其深懒得听周劲的歪理,把手机丢到周劲怀里,赶着回家。   周劲翻了下手机:“有我电话?”   陈其深穿好外套:“替你办妥了。”   周劲看着最近通话显示温择叙的名字,也没多问,对两个已婚男人的秘密压根不好奇,他还是继续享受单身的快乐吧。   郁清得知林曼知今天要到家里做客,一大早就醒了。   玄关处。   温择叙穿好鞋子,单手调整领带,拎过公文包,含笑看着郁清,问:“紧张什么?”   郁清没招待好友到家里做客的经验,而且对方还算不上是好友,也就短暂地相处过十几分钟,话都没说上几句,真的到家里,温择叙不在,就她一个人能和林曼知聊什么?   场景尴尬得她想都不敢想。   郁清:“非……非要选今天来么?”   周末不更好?   在郁清提建议前,温择叙招手让她靠近。   郁清走到玄关的矮阶梯上,也还是比温择叙矮,他拉着她手说:“是他们主动提议来玩,你随意就好,中午我陪你们用午餐。”   温择叙已经提前在外面定好餐厅,尽量减轻郁清待客产生的心理压力。   郁清:“好……那你准时下班。”   温择叙感到好笑,第一次听到她盼着他早点下班,竟然是因为不想一个人接待家里来客。   郁清送走温择叙,忧心忡忡地回到客厅,瘫在沙发上,感受到有毛茸茸的一团蹭她的脚,低头一看,是瑞奇,嘴里咬着玩具飞碟。   郁清把飞碟拿开,抱起瑞奇,顺了顺它的毛,沉重说:“我现在没心情陪你玩,等明天好不好。”   瑞奇听不懂,汪汪叫几声,对她扭扭屁股摇摇脑袋。   郁清心都被萌化,心里头的郁闷少了许多,身子也没这么紧绷了。   等待林曼知上门间隙,郁清拿出电脑和数位板修昨天刚画好的稿子。   刚登陆上Q`Q收到长空在作者群里发的新年祝福。   今天起编辑部放年假一周,让他们有事漂流瓶联系。   水月:【空哥,我出版的事情还没定!】   长空:【法务在走程序了,年后哈。】   孤灵:【我漫画定档的事怎么说?】   长空:【法务在走程序了,年后哈。】   水月不屑:【空哥你是不是设置自动回复?】   长空:【我说啥你们都不信,我是你们的编辑,还能骗你们不成?你们就不能学学老王?他的影视合同也没定,人家都不着急。】   水月:【他最近准备年货,你找他聊,他还嫌弃你话多,我们孤家寡人不一样。】   孤灵:【对啊,我们不工作会平等的怨恨所有非单身人士的。】   水月狠狠地认同了,怕长空怼他们,又发了一句:【春柔@失温的春柔你说是吧?】   隔着屏幕看戏的郁清忽然被cue,吓得抖了下,吓到趴在她大腿上的瑞奇。   郁清又不能装看不到,毕竟五个人的小群,又不是五十个人的大群。   失温的春柔:【我】   郁清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打下一个‘我’字不小心摁发送,手忙脚乱想撤回。   还是被看到了。   水月:【你怎么了?你不会帮空哥说好话吧。】   孤灵:【我们群谢绝马屁行为,查获一律禁言!】   长空站出来维护郁清,让他们别仗着资历欺负新人。   郁清怕三人掐成一团,犹豫一会儿才打下一行字:【我不是单身。】   群里一阵沉默。   水月:【柔妹,你有对象了?】   孤灵:【天啊!竟然是老王那边的人!!!】   郁清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老实交代:【我结婚了。】   又是一阵沉默。   长空坐不住了:【等一下?春柔你不是准备大学毕业?你结婚了?】   和郁清签约的时候,所有资料全经过长空的手,对她个人的年龄再清楚不过,没想到她竟然结婚了。   水月:【我的天啊!刚毕业才多少岁,二十一岁结婚了?】   孤灵:【有被吓到,但好想知道更多八卦啊!】   郁清又把那套和温择叙认识到结婚的标准说辞拿出来。   水月:【我给酸了,群里就五个人,两个人结婚还都是神仙爱情,不对哦,长空哥和他老婆也是校服到婚纱,我在这群的意义是吃狗粮?】   孤灵:【一碗狗粮就猝不及防地塞我嘴里了。】   两人聊得开,也不避讳什么。   水月好奇问:【你老公也是大学生?】   失温的春柔:【他工作了。】   孤灵:【大你啊,大点好,会疼人。】   水月:【对对对,大一两岁最好不过!】   失温的春柔:【他大我七岁。】   水月:【?】   孤灵:【?】   长空:【?】   两人瞬间化身为郁清娘家人这一派。   水月:【我的天?他是不是拐你去结婚的?】   大七岁啊,在社会上混了七年,早就是狐狸精了。   失温的春柔:【没有,他很尊重我,结婚是我们商量好的。】   孤灵:【可能吗?按照你说的,他回国你们就结婚,不就是闪婚?】   王与:【可能,我和我太太就是闪婚。】   水月:【闪婚能找到幸福?这个意思?】   长空:【你们两个顽固分子能不能不要曲解老王的意思,孤寡至今部分责任在于你们,年中的交流会我给你们申请成相亲局好了。】   两人一听相亲不敢再说话,郁清也不好意思多说什么,退出页面,继续撸狗等林曼知。   郁清还给温择叙发去几张瑞奇在地上打滚的照片。   温择叙刚下会议,把工作牌收好,翻开郁清发来的消息。   经过的贾致轩伸长脖子看到屏幕一只傻狗露肚皮的照片:……   温择叙怎么突然对一只狗的照片露出如此温柔的表情?   难道是“儿子”?   一看就不是温择叙会做的事情,估计是小太太养的。   贾致轩开小差走到前面走廊,碰上匆匆赶来的秦意。   他好奇拉住秦意问:“秦副,男人结婚真的会性情大变吗?”   秦意想到自家老公,注意到会议室门口回复信息的温择叙,沉吟片刻,告知真相:“按照我的经验来说,会。”   作为晚辈的贾致轩很想知道前辈这些年在翻译司都经历了什么,问道:“会变成什么样?”   好让他心里有个底。   秦意淡淡说:“会变不值钱。”   贾致轩:“……”   秦意把资料塞贾致轩怀里,不闲聊,话题回到工作上:“过两天出访你跟着。”   贾致轩看了两眼:“不是说叙哥去吗?”   秦意:“他新婚,部里的意思是你跟,而且你主修英语。”   贾致轩:“……”   明明某人业务比他主修的要好,还有啊,结婚了不起啊!   贾致轩看了眼温择叙,他正在打电话,同对方说话轻声细语,就像对待什么珍贵的宝贝。   好吧,结婚了不起。   最后,贾致轩收下了上级的发文,准备回家收拾行李出差。   郁清等得太久,给温择叙打电话问林曼知喜欢吃什么,打算做些小吃。   温择叙建议做些喝的就好,吃的做起来耗时太久,也费精力。   郁清不会用家里的榨汁机,在温择叙的指导下榨了一杯黄桃果汁,味道甜度都刚好,她又找新的水果,准备尝试新的。   温择叙挂电话前告诉她定了一些小吃,让她记得接外卖。   郁清听到门铃,以为是送外卖的来了,擦了擦手跑去玄关。   “你好。”郁清打开门对外面的外卖小哥说。   抬头却对上一张娇媚的脸庞,不由得愣了下。   林曼知微微一笑,落落大方和她打招呼:“你好,小清。”   郁清觉得她不管再看林曼知多久,永远会为她身上独有的恬静柔和的知性气质倾倒,一身旗袍外套着毛呢大衣,踩着一双五厘米的高跟鞋,这一身穿搭很好地勾勒出她傲人的曲线,长发的发尾微微打卷,披散在肩上,别着一只粉钻发卡,长相是典型的南方古典美女。   郁清很吃林曼知这类长相,大概是想要替她画一副画的那种喜欢。   “你、你好!”郁清让出半个身子,“外面冷,你快进来。”   林曼知走进屋子,没有失礼地乱打量,脱下围巾和外套,跟着郁清进到客厅。   林曼知坐到沙发上,柔和地笑说:“你们家真温馨。”   郁清把榨好的果汁拿上来,羞涩笑说:“装修都是择叙哥把关的。”   林曼知把手边的盒子递出去:“这是给你的。”   “我?”郁清刚看到还以为是吃的,没想到是给她准备的礼物。   “你可以拆开看看。”林曼知推向郁清。   郁清顿了下,当着林曼知的面打开。   一件淡青色的旗袍,绣工精美,料子微厚,冬天穿也可以。   郁清一眼就看出是手工旗袍,还是定制款,不是门店里随手买的,她抱歉说:“太贵重了!你破费了。”   “我有一家工作室接定制旗袍的。”林曼知回想来之前温择叙给她打电话,特地交代让她多照顾郁清的心情,说的话尽量不让郁清感觉有负担,琢磨了会又说,“一件旗袍,对我来说小意思,你收下吧。”   郁清还在犹豫。   所谓无功不受禄。   再有,定制的旗袍价格不菲,虽然对林曼知来说是小意思,但人工和针线是实打实要花钱。   林曼知喝了口果汁,难得喝甜的,忍不住多喝几口,才开口解释:“原本是叙哥来我这给你定的,后面我说我送你。”   郁清捧着手里的旗袍,讶异问:“温择叙给我定的?”   林曼知:“嗯,我正想给你送礼物,干脆就送了两件。”   郁清才发现下面还有一件白色暗纹料子的旗袍:“我……”   “你当是叙哥给你的礼物收下吧。”林曼知怕郁清不信,说道:“定制旗袍都要尺码的,没有你的尺码根本做不了。”   郁清抱着两件旗袍傻愣愣的。   还真的是温择叙给她定的……   郁清把衣服挂到衣帽间的柜子里,看着被填满一半的柜子,心想再这样下去,柜子很快就满了,回头和温择叙说说,真的没必要为她破费,衣服能穿就好,不讲究其他。   从卧室出来,温择叙定的小吃刚好到。   郁清把吃的摆好,看到林曼知在逗瑞奇,叫她过来尝尝京北的小吃。   林曼知抱着瑞奇过来,问:“你的小狗?”   郁清:“不是的,是择叙哥的堂妹寄养在这。”   “我就说呢。”林曼知难得脸上多了许多笑意,“他们三个可没耐心养什么小宠物,不过叙哥竟然愿意让小狗寄养到家里。”   郁清很少有机会了解温择叙,便问:“他……不喜欢小宠物?”   看着不像啊。   温择叙对瑞奇很照顾,吃的方面上心,怕它闹肚子,连狗窝都是逛了两家商城后才决定买最舒适的一款,前两天还带着瑞奇去宠物医院检查身体。   林曼知也说不准:“在我印象里,猜不准,但一定不是喜欢到会饲养的程度。因为他很忙,读书时课业重,一毕业就去驻外,回国前每年都很忙,甚至好几年没回来过年,压根没时间再去照顾一只小宠物。”   郁清摸了摸瑞奇的圆脑袋,回想这些天瑞奇有没有给温择叙惹麻烦。   “你和择叙哥认识很久了?”郁清没深想,问了其他话题。   林曼知:“我们四个从小一起长大。”   郁清猜出是哪四个,说:“你和陈先生青梅竹马?”   林曼知:“嗯,我小时候和他接触不算特别多,我和叙哥还有阿劲才算得上青梅竹马。”   聊着聊着,林曼知吃掉一盒小丸子,喝完一杯果汁。   “你别想太多,我们就是单纯的家族联姻。”林曼知放开许多,坐姿随意,自己调侃说,“我爷爷让选一个人嫁,我和叙哥还有阿劲熟得不行,我也不想祸害他们,但又不得不嫁,我就选了陈生。”   “陈生?”郁清咬了口苹果。   林曼知:“就是陈其深,我们相处起来比较客气,我同外人一样叫他陈生。”   郁清想到别人都叫她陈太,瞬间就理解了。   “你们不熟?”郁清问。   林曼知:“认识,但不熟悉,我只知道他和叙哥他们关系好。”   郁清佩服林曼知,不是很熟悉也可以结婚。   转而一想,她也没差,哪里来的咸吃萝卜淡操心。   别人的感□□,郁清不好意思多问,看了眼时间差不多,提议道:“我们先去餐厅吧。”   林曼知难得出来透风,开心说:“好啊!”   郁清换了身衣服和林曼知出门。   此刻的林曼知又变回那个清冷知性的世家小姐,没了在家里闲聊的亲近。   这只是对外的,林曼知对郁清依旧很热情,坐在车上和她聊一些趣事,有时候说不出形容词会用粤语代替,郁清大概听得懂。   司机中途回头看了几次,眼里闪过惊奇,很少见陈太笑得如此开心。   郁清撞上他视线,他便友好笑了笑收回视线。   两人先到商城等温择叙过来。   林曼知搂着郁清的胳膊,看了圈:“你想购物吗?”   郁清:“我可以陪你。”   林曼知笑了:“好!”   后面郁清才知道林曼知自从来京北一直闷在家里,很久没有购物了。   然后郁清就见识到大小姐购物的架势,虽然没到铺张浪费这么夸张,但看上的都会毫不犹豫买单,不用问价格。   林曼知穿好外套,准备拿出自己的卡,回头对跟着来提袋子的司机说:“单让陈生签就好。”   林曼知走回来:“小清,我们走吧。”   郁清:“就走了?”单子什么的……   林曼知:“走了,司机会处理好的,我今天出来要是再不花钱,陈生估计会以为我是不是不开心。”   郁清长见识了,他们夫妻之间是这样相处的?   接下来的午餐,郁清更难得见林曼知吐槽人,吐槽的人包括陈其深,连周劲也没放过,温择叙只是笑笑,偶尔迎合两句。   午餐结束,他们把喝得微醺的林曼知送上车,郁清被她搂住,染上她身上的酒气。   林曼知:“改天去我家里玩。”   郁清:“好啊。”   林曼知好像又没醉,拿出手机让郁清和她加微信好友,不准爽约,郁清只能老实按照要求做了。   好不容易送走林曼知,郁清看着远去的车子,说:“我以前以为曼知是很严肃的人。”   温择叙带着郁清去地下停车场取车,牵着她手说:“她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罢了。”   “这样的么?”郁清忽然升起好奇。   温择叙和她小声说:“她可是港都名媛的典范。”   郁清无法把林曼知和典范联系到一起,今天之前她是信的,现在只觉得林曼知和许多女生一样,爱聊八卦会吐槽,做最夸张的表情,五官乱飞也还是漂亮的。   郁清蹉跎片刻问:“她……和陈先生相互喜欢?”   温择叙:“她和阿深相处很好。”   没有正面的回答,郁清便知道答案是什么了。   “我觉得你当时和我说的那句话很正确,这才是目前婚姻的绝大多数情况。”郁清坐上车,沉吟后说出这句话。   温择叙眉头紧了紧:“我说的?”   郁清:“就是那天你陪我去图书馆取书,说了关于爱情和婚姻的那番话,爱情不是婚姻,婚姻也不一定有爱情。”   温择叙打量郁清的表情,她想得格外认真。   他不知道是不是给自己埋了雷,现在郁清只会把那番话奉若真理。   “清宝。”温择叙叫她,拉过安全带给她扣好,拽紧带子。   郁清整个人贴上凳子,不明所以看着温择叙。   温择叙仔细地整理后的头发:“再记住一句话。”   郁清:“嗯?”   温择叙摩挲着她脸颊,循循善诱道:“爱情是可以培养的。”   郁清坐在凳子上深思。   爱情是可以培养的?   不应该是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么?   这个才更加符合结婚后可以培养感情的说辞。   郁清给弄不懂了。   郁清的漫画在除夕前一天正式上架,她紧张得不行,守在电脑前双手合十,害怕一毛钱也赚不到。   上架之后,付费可以提前看三章更新,如果不想购买可以等一周后解锁新章,一般很少人会选择付费观看,只有像水月他们那样的大佬会有很多人付费观看。   所以,她的收益除了订阅和打赏,解锁后观看的流量大小也关乎到收益。   栗月让郁清不用担心,没人订阅但是肯定有人看解锁后的章节,也会有收益。   可郁清还是怕。   温择叙煮了杯姜茶,放到郁清手边,问她:“怎么了?”   郁清:“就是……有点儿紧张。”   温择叙:“因为明天回家吃年夜饭?”   今年新年,郁清跟温择叙回温家过,初二温择叙再和郁清回郁家。   “嗯。”郁清也紧张回家吃饭的事。   温择叙好笑说:“小太太,你要紧张的事情是不是太多了?”   郁清:“没办法啊……就是紧张。”   温择叙并不是让她改掉,又不是什么不好的习惯,适度的紧张反而有益处。   郁清起身去把已经在狗窝睡着的瑞奇抱起来,窝到沙发里,撸着瑞奇平复心情。   为了迎接新年,今早他们刚带瑞奇去宠物店洗了个澡,还给它穿了喜庆红色的小衣,可爱到心坎上。   郁清揉着瑞奇的脸:“瑞奇,你说是不是会有好结果?”   瑞奇低低地嗷两声,继续找个舒服的位置睡好。   温择叙睨了眼趴在郁清怀里的狗,放下杯子说:“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   郁清注意力全在瑞奇身上:“你先睡,我马上好!”   温择叙走过去要把瑞奇放回狗窝,郁清微微躲开,贴心说:“我来就好,你就别碰它了,去休息吧。”   扑了个空,温择叙只能收回手,先一步回房间。   郁清等到凌晨,准备好的三章发了出去,看到评论区冒出几个评论,她安心地倒在沙发上,欣慰笑着对瑞奇说:“还是有人看的!”   说明她还没这么差劲。   瑞奇压根不知道小主人说什么,在梦里啃骨头。   郁清把瑞奇放到狗窝里,回衣帽间换一身干净的睡衣,站在两个房间连接的门旁回复栗月的消息。   栗月比她还激动:【宝贝,我看到好多评论!我就说你一定可以!】   失温的春柔:【谢谢!】   栗月:【好好去睡个觉,今天就过年了,其他等过年完再说。】   实际上两人约好初一一起画稿,别人放假并不代表他们放假。   同一时间,群里的几人也冒泡。   水月:【柔妹的作品今天上架是吗?我给柔妹宣传一波。】   孤灵:【我也!@王与老王你赶紧的,一个人顶我们俩。】   王与:【发什么?你们好了我跟着转。】   长空:【你们先别急着有动作,外面的人都盯着春柔,万一说我找你们捧她,她怕是黑料一大堆。】   水月:【也是,可惜了!真的想给柔妹打call,我觉得她的铺垫做得比我细节。】   孤灵:【柔妹的分镜画得也很好,不像新手。】   王与:【春柔的脚本有人负责?】   长空:【目前是一体机。】   王与:【她的台词写得很好。】   郁清看到大佬夸自己,激动得原地小小地蹦了下,怕惊扰到温择叙,捂着嘴偷笑。   手机突然被抽开,郁清愣了下,抬头对上含着淡淡笑意的温择叙。   “清宝,休息了。”温择叙说完,搂过她腰身把人往床铺里带。   郁清睡到自己的被窝里,想看手机,又怕被温择叙看到,背对他,悄悄地拿出手机查看后台。   以往她是不在乎读者评论的,现在到了收费章节,她怕会让大家失望,就不停地刷新后台。   温择叙无奈说:“别蒙被子看手机,对眼睛不好。”   郁清收起手机,拉被子睡好:“我不看了。”   郁清也确实没心思再玩手机,过年行程多,前三天走亲戚,初五跟温择叙去家属聚会。   本来安排好在年底,但是因为太忙,腾不出时间安排,便安排在年中放假的时候,真是的完美的不占用上班时间,突然能感受到温择叙的工作有多忙了。   郁清睡意不是特别强,她往温择叙方向凑近,被他一把扯到怀里,隔着被子抱着她睡。   “你为什么要给我定旗袍?”郁清犹豫了几天,最后还是想问他。   温择叙:“新年了,当然要添新衣服。”   郁清:“小孩子才需要。”   在她记忆里,都是小孩子才会过年买新衣服,大人早就没这仪式感了。   温择叙睁开眼:“不应该?”   郁清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推了他一下,不悦说:“我才不是孩子!”   温择叙:“嗯,不是。”   郁清听着他正经的语气,反而燥起来,他明明没说出格的话,她却很容易想歪。   她当然不是孩子,他再清楚不过。   “别乱想。”温择叙把她被子拉开,然后把人塞到自己的被子里。   郁清刚要动,他哄着说:“我被子暖。”   手脚容易冰凉的郁清仿佛进了暖炉,挣扎不到三秒,就睡在他被子里,舍不得里面的暖意。   郁清:“别人都是爸爸妈妈给小孩子添的,我不需要啦。”   她的意思是以后温择叙不用破费了。   温择叙却说:“老公给你添。”   “需要的。”   郁清感觉这个被窝的暖变成烫,有点儿想回自己的被窝里了。   郁清刚有动作,肩膀被扣住,他的吻落下。   一记很深很深的法式吻。   记得前天晚上,郁清夸温择叙的法语说得很好,他笑说:“我的法式吻更好。”   郁清以为他有过经历,温择叙只在吻前说:“第一次,等小太太的反馈。”   郁清当然不会给他反馈,但他也并没有停止这个“业务”。   温择叙还是会有需求,郁清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更进一步的接触,她不好意思问,自然也不知道答案。   等第三次洗完手,郁清嗅了嗅发红的掌心,忽然觉得手腕好累,明天……还能画画吗?   温择叙倒是贴心,亲自帮她擦手,上护手霜。   正儿八经的模样,就……好像做这件事,害羞的只有她。   第二天中午,郁清和温择叙去他爷爷奶奶家。   去到京北的一个森严的大院,郁清靠近温择叙。   今天他穿着一身宽大的长款羽绒服,头发没梳上去,盖住一半的眉眼,帅气的长相加上穿搭,让温择叙看起来像刚步入社会的男青年。   温择叙:“怎么了?”   郁清:“你家人多么?”   昨晚想问的,都做别的事去了。   温择叙:“我奶奶有三个孩子,我爸是老大,下面是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今晚都回来了。”   郁清脸色白了几分,算了一下,人……还是很多。   “没事,跟着我就好。”温择叙摸了摸她后脑勺,“我堂妹和你年龄差不多,你可以和她试着相处。”   郁清:“我……还是跟着你吧。”   温择叙笑笑:“好。”   走在大院的路道上,郁清越发紧张,不由得问:“你……爷爷是那种人物吗?”   温择叙故意装糊涂:“哪种?”   郁清:“就是那种红旗车连号。”   温择叙笑出声:“爷爷他老人家说了,那些是虚的,在家里不聊,你不用担心。”   郁清没想到温择叙的背景这么硬。   去到一栋小洋楼门前,温择叙推开院子的木门,里面的门也开了。   “回来了?”温奶奶一眼锁定在郁清身上,温柔笑说:“小清也来了。”   郁清看了眼温择叙,他放在她身后的手拍了拍,低声说:“没事的。”   郁清保持镇定,拿着礼品递上去:“奶奶好,这是……给您准备的礼物。”   温奶奶接过来,笑得开心:“来就行了,带什么礼物。”   温奶奶温温柔柔的,让郁清想到上个年代书香门第的小姐,饱读诗书,性子开朗。   跟着温奶奶进门,听她说:“他们有事都耽误了,今晚可能就我们四个吃年夜饭,小清你别嫌冷清,我们家都习惯过初一,年三十都赶回来。”   郁清乖乖地坐在沙发,怯生生回答:“不会的。”   能有个地方过年就是最好的,她怎么还会嫌弃。   温爷爷去找战友下棋了,估计晚饭才回来,郁清和温择叙帮温奶奶一起把年夜饭做好。   闲聊才知道温家一行人都是大忙人。   温择叙的母亲,在外省的工作刚结束,赶不回来,他父亲飞过去陪过年三十。   小叔是因为国外生意耽误了,妻女也跟着他在外面过,不然太冷清。   小姑一家倒是赶回来了,但凌晨两三点才到家,干脆初一再正式拜访。   温奶奶和温爷爷怕郁清这个年过得冷清,在饭桌上不停地给她夹菜,和她说话。   他们哪知道,以前的新年郁清都是一个人在家过的。   郁清在温择叙耳边说:“其实很好了。我以前除夕夜都是一个人在家里过的,因为我妈带着两个孩子去郭叔叔老家过年,等到初二他们回来,我才会跟着回外婆家。”   她的年过得比温家还晚,似乎在大年初二才感受到过年的氛围。   郁清说完就继续吃饭,温择叙愣了好一会儿,直到温奶奶催他搭把手才缓过来。   用完晚饭就是看春晚,温奶奶嫌弃说不好看却还是没换台,郁清问为什么,温奶奶说:“这节目得看,要不老头子要给你说他当年的光辉事迹了,我听多了,替他害臊,就会在小孩面前瞎炫耀,以为他是孩子王啊。”   温爷爷和温择叙在外厅下围棋,幸好没听到温奶奶数落他。   郁清看不懂围棋,就没过去,在屋里陪温奶奶。   温奶奶一直盯着她看,郁清假装喝水掩饰自己的紧张。   “你爸妈把你生得真水灵,我们小叙有福气。”温奶奶拉着郁清的手说,“当初听到你比他小七岁,他爷爷还以为他犯浑了,气得要去找树藤,给他来两下。”   郁清疑惑:“犯浑……是什么?”   温奶奶看了她肚子一眼,郁清忙说:“没、没有的事,择叙哥和我没有做出格的事。”   温奶奶笑笑:“反正都结婚了,出格也没事。”   郁清脸皮薄,羞答答地低下头,继续喝水。   外面的棋局没坚持多久,温爷爷生气说不下了,一局没赢,没意思,跑进来要陪温奶奶看电视。   郁清去外厅找温择叙,他慢条斯理地捡棋子,把黑白子分好。   温择叙察觉到郁清的好奇,问她:“来一局?”   郁清:“我只会五子棋。”   温择叙丝毫不嫌弃:“那就五子棋。”   郁清坐到温择叙对面,摸到旁边的白子,随意摆在中央,温择叙的黑子贴着白子放下。   下到一半。   温爷爷过来默默地观棋,在郁清白子五颗连到一起时,他气呼呼指着说:“明明你就可以放着的,你是不是故意的,你小子围棋杀得我无路可退,怎么和老婆玩五子棋就输,你……”   话没说完被打断。   “老头子,睡觉了。”温奶奶过来拉人,“你当你是小年轻啊,熬什么夜。”   面对爷爷奶奶的相处,温择叙习以为常,问郁清:“你赢了,给你准备了奖励”   郁清:“还有奖励?”   她感觉到温择叙放水,当是娱乐没戳穿。   这会儿说奖励……   温择叙牵过她,轻笑说:“当然有。”   郁清问:“是什么?”   温择叙替她穿好外套,看了眼客厅,和她咬耳朵:“清宝去了就知道。”   “暂时保密。”   作者有话说:   双更合一啊!明天的份一起发了!下一次更新在后天00:00!   谢谢大家的支持啦!看到了好多雷雷!你们破费了!超级感动的~ 第19章 清晨降温   客厅里, 温奶奶还在埋汰温爷爷,老夫妻俩闹着他们才懂的玩笑话。   郁清可能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一晚。   不是因为是除夕夜,也不是因为难得过了一次正经的年。   仅仅是因为温择叙。   郁清跟着温择叙去到大院的停车场, 寒风一阵一阵涌来,他偶尔回身替她整理衣帽,偶尔问她冷不冷。   走在大院长长的大道上, 没有路灯,光秃秃的树桠蔽天,调暗了月色, 月光碎碎地四落,路两旁积了雪, 还有来时没见到的雪人, 两边插的树丫子不对称, 估计是哪家孩子刚堆的。   车上,郁清看着缓缓抬起的闸杆, 转头问:“我们……去哪?”   温择叙:“去你会喜欢的地方。”   郁清想不到自己有什么特别喜欢的地方。   车载音乐放着《Shadow of the Sun》,听着空灵安静的前调, 若不是月光正明, 郁清会有种迎着明媚阳光和温择叙去海边的错觉。   歌词算不上太美好, 但曲调能让她在这个逼仄的车厢里找到一片净土, 享受短暂的安宁。   光影从温择叙身上掠过,他看着路况, 缓缓地打着方向,车子开得平缓, 如履平地, 郁清有几分昏睡。   “过年后, 去学车?”温择叙问。   郁清睡意被驱赶, 坐直身子:“学车?”   温择叙:“一一打算去学车,就是小叔的女儿,小名叫一一。小叔的合作伙伴是驾校的老板,他知道后给了两个免费名额,只需要交报名费。一一不乐意一个人去,婶婶就让我问你愿不愿意一起。”   郁清难以置信这么好的事掉在她身上。   温择叙好笑说:“真没骗你,明天你和一一聊聊。”   郁清:“再看看吧。”   听说驾校的教练都很凶,郁清怕教练一凶她会把油门和刹车弄混。   温择叙顺着她:“好。”   良久。   车子停在一个空旷的平地,郁清隐约听到海浪的翻滚声。   “海边?”郁清愣了。   没想到来了这么远的地方,都快到邻市了。   温择叙拿过耳罩给郁清戴上,笑说:“走。”   郁清跟上温择叙的步伐:“怎么来海边?”   “这处能放烟花,大家想看烟花的都到这边了。”   原来是带她来看烟花。   温择叙先带郁清去最近的酒店。   郁清:“我们……要住这儿?”   “明早再回去。”温择叙是担心太奔波,郁清吃不消。   郁清本想说除夕夜不在家里住是不是不太好,转念想开车回去大概要花费一个多小时,来回全是温择叙开,夜已深,返程疲劳驾驶很容易出事,就默许了住下的决定。   又想到,她是不是真的该学车了?起码能替温择叙分担一些。   他们没带其他东西,领完房卡,温择叙直接带她去海边。   这是郁清从没经历过的。   突然兴起去做某事,无拘无束,随心所欲。   就好像随时开启一场深夜私奔。   海边聚集不少人,都在等着零点的烟花秀,温择叙去附近的店铺买了一杯热奶茶,放到郁清的手里,她身子瞬间变得暖暖的。   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温择叙把提前准备的毛毯铺好。   郁清被他无微不至地照顾着,整个人比手里的奶茶还要暖,温择叙才是热源,心被他一点点凿开,倒入一股股暖流,填得满满当当。   郁清满怀期待地看着远处,也在假想烟花秀会是怎么样的。   她在外婆家见过大家放烟花,不过是自家放自家的,想了想,家家户户都放,也算得上‘秀’吧。   等到零点,海边烟花秀开始,郁清才明白真正的秀是怎么样的。   有点像自己曾在动漫看到的日本夏日祭里的烟花秀。   难以言喻的盛大,感叹不过来的美丽,总之可以把一切美好的形容词放在此刻。   花一朵叠着一朵,郁清就微微张着嘴看着,惊叹烟花设计师的奇思妙想,竟然能设计出这些图案。   温择叙见过许多烟花秀,也曾闻名去观赏日本的烟花,对他来说这一场海边烟花算不上人生中看过最惊艳的,但在郁清脸上他却看到她惊喜不已的表情,对她更是心疼了。   烟花的璀璨倒映在那双漂亮的水眸子里,荧荧闪闪,格外灿烂。   此刻的她特别像一颗玻璃珠,纯净、清澈、透彻,争得所有人的喜欢。   在烟花接近尾声,郁清问温择叙:“这就是奖励?”   温择叙起了贪念,迟钝了下:“不全是。”   郁清靠在膝盖上,侧头笑看他:“这个已经很好了,我很喜欢,谢谢你。”   温择叙用两指挑开落到她两颊边的头发,“新年了,有什么愿望?”   “愿望?”   郁清的表情很震惊,新年还可以有愿望?   温择叙不由得心疼,说:“新年了,许个愿吧。”   郁清太久没听到‘许愿’这个词,想了许久,反问他:“你呢?”   温择叙摸到她冰冷的脸颊,指腹摩挲几下:“希望我们清宝能把头发蓄长。”   郁清摸了摸:“不好看吗?”   “好看。”温择叙说,“这一次蓄长,以后长短都行,好不好?”他心里过意不去的是她剪短发的理由。   他的语调到后面越发温柔,郁清听着他怪怪的说辞,心里拒绝不来,也有意蓄长头发,点头应了好。   温择叙凝望着她,搂过她的肩膀,凑近她,低声说:“新的一年,清宝会越来越好的。”   明明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祝福,郁清却难以自拔的深陷。   是她浅薄吧,好久没人陪她过除夕了,她在温择叙这儿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她不再是那个多余的存在,不会一个人在小房子里,看着万家灯火,不敢去想他们是如何欢声笑语。   郁清对着温择叙笑:“新的一年,择叙哥工作顺利、步步高升、事事顺意。”   “这就是我的愿望。”   温择叙替她许愿了,那她也回赠一个愿望。   温择叙摸了摸她针织帽上那颗大大的毛线球,称得她脸更小,娇俏可爱。   郁清靠在他肩头,看烟花后的深夜海,觉着能在今年结婚,也算是一件好事。   烟花落幕,温择叙和郁清手牵手漫步回去,她给他说最近遇到的趣事,说到栗月,说到长空,还说了水月他们。   温择叙耐心听着,适当搭话,不断激发着郁清的分享欲。   郁清感觉能把喜欢的事情分享出来的感觉简直不要太棒,此刻她深刻体会到栗月给家里炫耀自己签约成功的感觉。   虽然只是小小的成就感,温择叙知道后也替她小心地保护着。   “小清?”迎面走来一个女人,戴着口罩,惊讶地唤住郁清。   郁清停下步子,脑子里没想起来说谁。   张璃霓拿掉口罩:“是我啊!”   郁清见是熟人,同对方打招呼:“璃霓姐,新年好。”   张璃霓觑了眼跟在郁清身边高大的男人,被他帅气的长相吸去注意力,两人还牵着手,关系匪浅,她问郁清:“这位是……”   郁清:“是我……丈夫。”   没说名字,因为没有事先和温择叙打过招呼,她不想冒犯地把他介绍给不算特别熟识的人。   张璃霓惊讶:“你结婚了?”印象中郁清今年才准备毕业。   “嗯。”郁清不习惯在街边长聊,而且时间不早了,她说:“我下次再和璃霓姐聊,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张璃霓的目光才从温择叙身上移开:“好、好的。”   郁清和温择叙继续往前走。   温择叙问她:“你们很熟?”   “不算吧,算是有相同爱好的同好。”郁清想了想说,“我以前在一家画室实习,她是前台,我们偶尔会聊天。”   温择叙回头看了眼,竟然不算熟识,他也就没必要多说什么。   “你以前还在画室实习?”温择叙问。   聊到画室实习的日子,郁清笑说:“嗯,我们老板特别好,当时还给我租了房子,就是方便我能去画室,然后还教了我很多东西,我的油画就是和老板学的,还有色彩的运用,真的超级好!”   能感受得出郁清特别的开心。   温择叙抿了抿唇,郁清对画室老板的热情也太高了吧,一句话能夸两次这个老板。   回到酒店。   郁清洗完澡躺在床上回复大家的消息,收到的祝福也就是舍友和栗月他们,想到画室的老板,郁清发出一条新春祝福,对方回了谢谢,还给她发了一个红包。   郁清坐起来:【老板您客气了!】   C:【一个红包才200,你收着。】   郁清不好意思,正在想措辞拒绝。   C:【清清,下个学期你的实习安排了么?】   郁清的工作还没着落:【没,还在找工作。】   C:【我的工作室刚弄好,要是你愿意来江都的话,我可以包你吃住,做的工作和原来一样,给我做助手。】   C:【工资一个月七千,有提成。】   这个待遇很难不心动,郁清:【我……再想想。】   C:【好的,我不着急,我还是比较适应你。】   郁清看完这句话,心里特别满足,像是收到肯定一般。   温择叙坐在床边,看到她脸上的笑容,问:“碰上好事了?”   郁清坐起来和他分享了这件事。   温择叙听完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少,淡声问:“你想去江都工作?”   郁清:“我没想好,我是真的很喜欢我们老板,对我特别好。”   郁清找过不少的临时工,画室老板是唯一能对她百般包容的,而且她不懂的不会的,对方都愿意亲自教她。   “你觉得呢?”郁清问温择叙。   温择叙盯着她漂亮的脸蛋,笑而不语。   郁清:“去还是不去?”   温择叙:“这是你的事,你可以做主,但……”   郁清等着后话,他没有说下去。   “没有了,按照你的心意来。”温择叙起身拿过手机去忙事情。   郁清怎么感觉温择叙心情不算特别好,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温择叙估计还有工作要处理,郁清躺在床上酝酿睡意,脑子里跑出两个小人,在去或不去江都之间展开了激烈的讨论,她觉得两边都有理,而且她是真的需要一份工作,画漫画的收益微薄,一个月两千都难,还是浮动不定的,可能这个月多,下个月少,压根不能支撑她的开支。   郁清自我反省,温择叙对她已经够好了,不能连开支的二分的钱都拿不出来。   越想越没睡意,苦思许久才明白为什么。   她还是想听温择叙的答案。   阳台落地窗推开,温择叙叫她:“清宝,过来。”   郁清从被子里出来,走到窗边,望了眼。   一个超大的大阳台,场地的宽敞是她没想到的。   温择叙拿过自己的羽绒服裹住她:“外面冷,注意保暖。”   郁清乖乖地伸手穿好衣服。   宽大地衣服垮垮地搭在她肩头,像披了一张床单,温择叙穿起来才到膝盖的衣服,她穿起来就到脚踝了。   温择叙单穿着一件黑色圆领毛衣和黑色休闲裤,露出一截脖子,肩膀宽阔,身体比例一绝,郁清忍不住多看了眼,又在脑子里琢磨人体构画。   郁清走到阳台上,温择叙正蹲在地上,擦了两下打火机,点燃一根引线,烟花瞬间变成向上喷散的一簇火树。   突如其来的这一下,郁清往后退了一步,用手微微捂嘴。   郁清问:“这是做什么的?”   温择叙说:“出门前看了天气预报,可能会有雨,如果有雨烟花秀就会取消,所以我提前备了小烟花。”   如果下雨,他就给她放烟花。   是这个意思。   “新年还是要看烟花的。”温择叙是不需要,但他想他的小朋友能看到,又说:“但你已经看过最美的烟花秀了,这个可能不算什么。”   郁清愣愣地看着烟火,思绪飘远。   火花还在继续喷涌,温择叙拿出胶片相机:“给你留些纪念照,过来。”   郁清抓了抓被她睡乱的头发,想着也不是要发出去给大家看,便站近火苗。   温择叙在相机里看到女人笑容腼腆,双手放在身前,像拍大合照一样,没有任何出格的动作。   拍了一张后,温择叙多摁了几次快门。   郁清并不知道好了没,只觉得笑容都快僵硬了。   温择叙:“好了。”   郁清小跑过去:“我看看。”   温择叙把相机关上:“后面再看。”   “不会很难看吧。”郁清不安问,回想自己做的动作是不是很丑。   “漂亮的。”温择叙捏了她脸一下。   接着,温择叙不知道从哪拿出一个礼物盒:“送你的。”   郁清:“啊!怎么又给我准备礼物啊。”   新年礼物不是那两件旗袍么?   “这是礼物,那是给你添的新衣,不一样。”温择叙放到她掌心,“不贵重,打开看看。”   郁清看着包装精美的礼物盒,打开,一眼认出是什么。   是画画用的护套。   可以防止误触和防屏幕变脏。   她是打算下个月攒钱买的,主要是误触耽误不少时间,偶尔掌心出汗还会弄花屏幕。   礼物确实不贵,郁清却感觉眼眶发热。   她抬头看着温择叙,低头抹了泪。   还是不争气地哭了。   “哭什么?”温择叙把她搂到怀里,“送你礼物是想你开心,不是想弄哭你。”   郁清抱住他肩膀,眼泪落下打在他肩膀,哽咽说:“我只是觉得好开心。”   这个除夕她真的很开心。   郁清凑到他耳边说:“你的烟花,就是我看过最漂亮的烟花。”   “烟花秀都不及你放的烟花。”   温择叙满意地勾唇笑笑。   “先生,谢谢你。”郁清试探地亲了他脸颊一下。   亲完要跑,被温择叙一把抓回来。   他的心被她勾得痒痒的。   他捧着她的脸亲下来,郁清抓着他衣服,仰头迎着这个吻,任由他的手游走。   温择叙抱着她回到屋子里,门被关上,屋里暖气往下打。   才开始,郁清就出了一层薄汗。   在他要俯身往下,郁清坐起来,拉过旁边的被子。   温择叙微微挑眉,郁清:“别……这样。”   “别哪样?”温择叙靠近她,捧起一张绯红的小脸。   郁清不言,温择叙‘啧’了声:“清宝,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要我哪样对你?”   他拖着慵懒的调,让整个空间的氛围变得暧昧。   暧昧烧到她身上,纤薄的肩膀抖了抖。   温择叙的大掌握紧她的肩头,压了下凸起的骨头,低头落下一记虔诚的吻。   郁清深吸一口气,脖子上的筋显现,他用鼻尖蹭了蹭。   旖.旎铺开来,无声地催着郁清,要她去回答这个问题。   “不喜欢那样?”温择叙一本正经问。   “我……”郁清卡顿住,脑子一片空白,“不是不喜欢……”   温择叙笑了声,气音浅浅的,鼻息打在她身上,弄得尾.骨发麻。   “清宝,说喜欢。”温择叙逗.弄她,捏住她下巴。   她拉开他的手,把脸埋到云团般的被子里,急需它们降降温,让她的理智能回来。   温择叙听到细如蚊的声音,低身凑耳过去。   “酒店有吧?”郁清羞赧问。   温择叙:“有啊,你要吗?”   郁清不说,实在是说不出口。   “谈判也是有时限的。”温择叙把人抵在床上,五指顺着她的秀发,用着能蛊惑人理智的声音说:“宝宝,说,你要我。”   温择叙不能直接动手吗?为什么非要她说。   这难道是他一直没有做到最后一步的原因?   那……他也太坏了吧。   “我……”郁清快哭了。   温择叙没有任何怜惜,只是抚摸她的脸颊。   心里挣扎一番后,她撑着烧人的脸颊,很认真说:“如果是你,我愿意。”   她愿意和温择叙分享这一份秘密的狂欢   愿意去享受他给的欢.愉。   “如果是温择叙,我愿意。”郁清仰躺着,轻喃出这句话。   达成目的温择叙笑了:“清宝乖。”   他等这一声‘愿意’已经很久了。   ……   郁清已经开始后悔在除夕夜做这些了,初一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过来。   郁清感受到床另一边有人,回想起昨晚的种种,她往被子里躲了躲。   温择叙抬手拍了拍郁清的背:“醒了?”   郁清:“没……”   “那回答我的是谁?”   “不知道……”   温择叙笑声闷闷的,让郁清格外不爽。   他把她用被子裹好,搂到怀里,看到她脸上有个浅浅的牙印,忍不住笑出声。   “还笑!”郁清愤恨地用枕头砸他。   温择叙拿过打底衫给她套好,捧着脸认真看,“很快就能消下来,没事的。”   “等会我怎么见人啊!”郁清气得不行扑过来要咬温择叙,他反而把脸抬了抬,特别的嚣张,认定她不敢下口。   “今晚咬!”郁清心软没动手。   温择叙把她压到怀里,“好,随便咬。”   “先看消息,你爸给你发了消息。”   郁清窝在他怀里,接过手机,翻到郁荆志的消息,点开。   【小清,初二你回来我们一起去你爷爷家吃饭好不好?】   【你爷爷要是知道你结婚,肯定很开心。】   【对了,你哥也回来了,你们好久没见了吧。】   郁清傻在原地。   郁闻晏回国了?   作者有话说:   郁闻晏还有三秒到达战场。   dddd!   这章100个!   么么么!谢谢大家的支持!破费了各位爷!爱你们~ 第20章 清晨降温   郁清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叫郁闻晏, 是郁荆志和第一任妻子的孩子,离婚后一直和母亲生活。   两人的关系怎么说……   不算特别熟悉,但也不是陌生。   他偶尔会来看郁荆志, 在她小时候也会到家里吃饭,常给她带礼物,父母忙的话, 他会带她出门玩。   她对哥哥的记忆不多,但是郁闻晏对她来说,是真的像哥哥一样的存在。   这没什么, 主要是温择叙和郁闻晏认识,俩人是大学同学, 这让郁清很不安, 因为先前结婚没给郁闻晏打招呼, 也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怎么了?”温择叙问,担心她是不舒服。   郁清微微摇头:“我爸……让我们初二去我爷爷家吃饭。”   温择叙:“我来准备礼物, 没事。”   郁清在想怎么和他说郁闻晏的事比较好。   两人就读于外交大学,温择叙大学毕业就正式工作了, 研究生是在国外修的课程, 郁闻晏的研究生是在国内读, 三年前才正式考入外交部去驻外。   这么算来, 今年郁闻晏大概率会调回国,这个时候回国也正常, 正好陪家人过年。   坐在回家的车上,郁清更是紧张得不行。   今天初一, 温家一大家子都会回来, 她不知怎么办才好。   车子突然停在市中心天桥下的路边停车位。   “怎么了?”郁清看了看四周, 以为他需要买东西。   温择叙熄火, 解开安全带:“等我一会儿。”   郁清抠着掌心,坐在原位上等待,脑子里闪过一堆事。   十分钟后,副驾驶的门被打开,温择叙撑着门低身看她,递过一杯果汁,温和笑说:“甜的,试试。”   郁清迷迷糊糊地接过来:“为……为什么买这个?”   温择叙揉了揉她的脑袋:“喝点甜的,就不会紧张。”   郁清摸了摸脸颊:“很明显吗?”   “就差把‘我特别紧张’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温择叙也不着急走,就站着和她聊天,拿过吸管给她插好。   郁清吸了口,芒果的馥郁香在口腔内铺开来,不由得问温择叙:“我总怕和人接触……会不会不好?”   温择叙:“不是坏习惯,不用想这么多。”   “不是么?”郁清垂下眼睫。   她很怕生,但她父母亲并不知道,或者是她装得太好,面对外人时,大多数是沉默的,他们只以为她不爱说话、话少,没想到她单纯是因为社恐。   温择叙哼笑说:“若是人人都外向,世界会少很多乐趣的。”   “乐趣?”郁清微微歪头。   弄不懂他说的乐趣。   “可能就遇不到郁清这样的人。”温择叙说,“不就少了很多乐趣?”   话反来说就是:   郁清是个有趣的人。   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她有趣。   郁清明白他是在哄她开心,浅浅地笑了下。   “你不是少数存在,但绝对是独特的。”温择叙凝视着郁清,“清宝只要记住这句话就好。”   旁边的车门合上,温择叙回到主驾驶。   郁清捧着芒果汁,失神地看着远处的车流,脑海里全是温择叙对她说的那句话。   她这样的性子,不是少数存在,但一定是独特的存在。   温择叙也太会说了吧。   只一句,就说到了她的心坎上,也成功地缓解了她的紧张。   等车子停在大院,郁清已经不害怕见到温家人。   跟着温择叙走进大厅,看到一大家子坐在一起,温奶奶最先站起来,开心笑说:“这就是小清。”   她热情地带着郁清认人。   一圈下来,郁清勉强能记清楚怎么称呼对方,名字是记不清的。   也正式见到温择叙的母亲。   她留着利落的短发,神情严肃,不苟言笑,看着不像好相处的性子。   郁清以为她是对自己不满意,她递过来一个红包,笑说:“叫妈就好。”   郁清傻愣愣地接过:“妈……”   顾媛琴:“哎!”   温择叙把郁清拉过来,无奈说:“妈您少开她玩笑。”   顾媛琴满意得不行,左右儿子的终生大事是解决了,笑吟吟地看着两人:“知道了。”   寒暄几句后,一家人一块儿用晚餐,郁清跟着温择叙入座,他主动给她夹菜和添饮料。   郁清特别感激地看着温择叙。   他简直是救星的存在,让她避免了很多尴尬。   吃完晚餐,婶婶招呼大家打两圈,点名要郁清上桌。   郁清不会打麻将,都没开口拒绝就被摁坐下来。   婶婶笑说:“我们就打娱乐,不会也没事。”   婶婶是真的来兴致了,连亲女儿都被迫上桌。   温择叙的堂妹,也就是温苡,不太想打麻将,嘟囔说:“妈,我也不会。”   婶婶瞪温苡:“你就装,上周出门打了一晚上的麻将。”   温苡哑口无言,最后选在郁清对面坐下,不为别的,单纯是因为视野好,抬头就能看到美女。   郁清被温苡看得不自在,低着头看前面的‘长城’,装成在沉思的样子,其实内心想的是温择叙去哪了,怎么还没回来啊,她要怎么办啊!   牌局正式开始,郁清有样学样,抓完牌,学着大家摆牌,只会把相同的牌放到一起,然后归类好,压根不懂规则。   小姑温冷韵打完一张牌,好奇问温苡:“听你妈说,你最近交男朋友了。”   温苡顿了下:“是啊……”   “哪人啊?”   “本地的。”   “长得怎么样?”   “眉……清目秀,帅得腿软。”   “品行如何?”   “对我很大方,其他还在接触。”   “我们家认识?是谁?”   “嗯……这不是刚谈嘛,等稳定些再说。”   “也是,反正你有男朋友了,你妈也就放心了。”温冷韵碰了郁清的牌,继续丢牌。   郁清听着她们聊天,手足无措地看着牌,因为太紧张,连来牌都忘了喊碰。   婶婶本来是想找个不会打的人上桌,怎么都能赢两局,这下子被郁清给的牌搞懵了。   生牌一张张丢出来,压根没有规律,有时候还把连牌出掉,好几次她已经听牌,郁清随意一张,就让温苡截胡了。   郁清观察到因为她给别人做嫁妆,婶婶的脸色不太好,慌得又乱丢一张。   小姑把牌一推:“胡。”   婶婶把后面的牌翻了一遍,算了一圈,心痛说:“小清,你要是不拆牌,我怎么也能自摸一把。”   听出她语气的责怪,郁清怯生生低下头,不知道怎么接话。   温苡捧着脸看郁清:“妈,你运气烂就承认呗,怪大嫂干嘛。”   郁清看了眼温苡,温苡立马冲她友好地笑了笑,郁清又埋下头,脸颊微微发热。   是不好意思。   温苡觉得新嫂子也太可爱了。   新的一局开始,婶婶实在是怕郁清乱打,对着外面喊:“小叙,你过来教你媳妇打牌!”   再下去,她血本无归了。   温择叙被温爷爷堵在外厅走不开,非要来两局围棋,势必要把昨天丢掉的面挣回来。   有婶婶这一声,温择叙才找到借口离开棋局,让他父亲接着上。   过了会,温择叙走进来,对上郁清的目光,心里涌上愧疚,不该丢她一个人在里面。   温择叙走近,郁清连忙起身说:“你……你来吧。”   他压着郁清的肩膀让她坐下,他坐在她身后,对她说:“随意打,没事。”   “我不行……”郁清怕惹婶婶不开心。   “我在。”   温择叙靠近郁清,替她把牌排列好。   婶婶美美地说:“可不能再乱来了啊。”   温苡撑着脑袋:“妈,大过年的非要打牌啊?”她都看不下去她妈非要拉别人跟着玩,陪都不错了,还使小性子。   “你懂什么!”温苡被瞪回去。   温择叙大概猜到刚才发生了什么,看了眼在默默自责的郁清,眼神逐渐暗沉,唇角挂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心里有了主意。   接下来的牌局,温苡也给打不明白了,看着温择叙让郁清连续丢出两张八万接着丢六万和七万,双眼发懵。   温择叙凑在郁清耳边和她私语,看神情,很是认真,郁清偶尔点头感叹原来如此。   温苡扁了扁嘴。   牌全拆了,这是哪门子教学,确定不是坑郁清?   比起温苡,婶婶更慌,好不容易抓到好牌,想赢一局大的,刚把面做起来,碰上温择叙没有逻辑的打法,根本算不出对面有什么牌。   郁清看不懂手里的牌,觉着比她自己打的还乱,起码她还会攒对子,温择叙直接让她拆对子打。   “打幺鸡给小姑。”温择叙悄声和郁清说。   郁清不解:“小姑会要吗?”   “会。”   “你怎么知道?”   “我算过了。”   郁清第一次知道有人真的能把复杂的麻将算清楚。   一张幺鸡打出来,温冷韵大喊一声:“胡!”   不仅胡,赢面还挺大的。   乐得温冷韵笑合不拢嘴,当场就给郁清封了一个大红包。   郁清不好意思拿,温冷韵说:“我不给小叙,你还是要给的,我们家大学生都有份。”   一个厚厚的红包塞到郁清怀里。   把钱包收好,郁清拉了拉温择叙的衣角,他弯腰靠近:“嗯?”   郁清苦着脸:“我们输了……”   温择叙瞄了眼脸色更黑的婶婶,搭在郁清肩膀的手缓缓拍了拍,“没事,我们打来娱乐。”   对面的温苡把温择叙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埋着头想什么时候能结束这看不见硝烟的牌局啊……   把牌拆得七零八落,只为给她母亲添堵,面上不说,估计心里记了一笔,谁让她母亲刚才激动,没注意就乱给郁清脸色看。   重新起牌,温择叙认认真真教郁清看牌,一本正经地出主意,那语气仿佛前一局搅乱局面的不是他。   温择叙的算牌能力不是说说而已,郁清晕乎乎地听着他指挥,连续赢了三局,最后婶婶先说不打了。   温择叙直接把婶婶弄得今年都不想上牌桌了,给输得心里发麻。   等到两位长辈离桌,温苡朝温择叙竖起大拇指:“哥,你牛逼!”能游刃有余地对待她妈那类顽固分子,也算是替她扬眉吐气一次,毕竟她怂,和她妈抬杠总是输方。   温择叙好话坏话都不收,继续做好他的中间人,转而问其他问题:“一一,你不是过完年要去学车?”   温苡想到今早温择叙给她发的信息。   信息写得特别……虐狗,想请她帮忙劝郁清去学车,理由是想要郁清多学一些生活技能。   不愿意学车的温苡硬着头皮把戏唱完,露出的笑容尴尬又不失礼貌:“是呀,但是我一个人太孤独了。”   接着硬生生把话题转到郁清身上:“大嫂,听说你也没学车,要不我们一起吧!”   温苡是很鄙夷把孤单两个字说出口的,显得她像忧伤少女,真的太土了!   一想到养在温择叙家里的瑞奇,心中叹了口气。   为了她儿子,忍!   郁清安静听他们聊天,猝不及防话题落在她身上,指了指自己:“我……我吗?”   温苡继续保持微笑:“是啊,一起吗?”   郁清有顾虑:“不了吧……”   温苡看温择叙,打暗号地眨眨眼,这怎么办,她为难人会有负罪感的!   温择叙叉好一片梨子放到郁清手里,说:“一一找了很久也没找到伴,要不年后你和她去看看,不合适我们就不学。”   郁清觉得温择叙的提议很不错,笑着点头:“好!”   夫妻俩氛围太好,温苡插不进去,已经在心里祈祷。   千万别觉得合适,作为死宅的她,是真的不愿意出门,甚至想要念一声阿门,祈求老天爷放过她。   温择叙:“小清会画画,你最近不是正在物色画师,你可以找她。”   又加了句:“有偿。”   温苡双眼放光,竟然碰到一个会画画的,她正愁着找个画师帮忙画头像。   忽然觉得……去学车也不是不可以,晒就晒了,闷在家里太久,又被她妈追着数落,适当出门完全可行。   郁清当场和温苡加了微信。   结束晚间娱乐,温择叙和郁清返回万合小区。   一到家,郁清如释重负,肩膀往下塌,坐在沙发上缓不过神。   简单的一顿晚饭,郁清感觉像一场持续不断的八百米体测,不同平常的跑步,跑八百米是被迫的,跑一米,累,跑八百米,累得要死。   对面的狗窝空空的,郁清对着在厨房的温择叙说:“我们明天把瑞奇接回来吧。”   因为温奶奶对狗毛过敏,不能把狗带过去,才不得不把瑞奇寄养在附近的宠物店。   温择叙洗好手出来:“我付了五天的钱,等家属聚会结束再接回来,你好好休息。”   郁清觉得没什么好休息的,与其说照顾瑞奇,不如说瑞奇给她陪伴,让她待在家里也不会无聊。   “明天去你爷爷家,不知道会怎么安排,所以先不领回来,好不好?”温择叙坐在她身边,替她揉了揉肩膀。   郁清听着有理:“好。”   温择叙笑意还未达眼底,郁清又说:“我们初三去接它。”   “听你的。”温择叙无奈笑笑。   三天就三天吧,总比一天没有好。   温择叙回房洗澡,郁清躺在沙发上玩手机,不愿意动弹。   微信上,许久未联系的郁闻晏给她发来消息。   哥哥:【明天回爷爷家?】   郁清从沙发上坐起来。   她心底是怵这个大哥的,不知道是不是受裘芯的影响,总说郁闻晏和她算不上兄妹,他外婆家有钱,母亲是女强人,让她见到郁闻晏恭敬一些,不能冒犯,不能顶撞,不能乱攀关系,郁清小时候不懂大人说的这些是什么,听过就过了,私下和郁闻晏相处还是会黏他,因为他对她好,后来裘芯和郁荆志离婚后,她也慢慢明白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两人圈子不一样,来往少,每年聊不上三次天,感情也慢慢淡下来。   郁清:【嗯,回的。】   哥哥:【我去接你和爸。】   郁清:【不用了,我不和爸住。】   【也不住我妈妈家。】   良久,郁闻晏才回复消息:【我听爸提到你结婚了?】   郁清紧张得不行,郁闻晏和温择叙是大学好友,但她并不清楚两人的感情深浅,唯唯诺诺地打下一个字:【嗯。】   哥哥:【不是今年才毕业?怎么着急结婚?】   郁清:【合适,就结了。】   看样子,应该不知道她的结婚对象是温择叙吧……   哥哥:【明天他和你回来?】   郁清心又高高悬起,看样子……知道的吧?   郁清:【嗯。】   哥哥:【行,我在家等你们。】   郁清想坦白,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捧着手机发愣。   温择叙叫她回房,郁清脚步虚浮地走进去。   温择叙穿着黑色的绸缎睡袍,腰带松松垮垮地绑着,头发乱擦过,还是湿润的,没戴眼镜,他的帅气是周正那款,自有自的氛围感,郁清盯着看了好一会儿。   “怎么了?”温择叙伸手在她面前摆了摆。   郁清磕巴几下,说:“就……就是……”   温择叙看过去,目光柔柔的,能让她冷静下来。   “就是……我和你结婚的事,我哥还不知道,我哥就是……”   “郁闻晏。”   “你……知道啊。”郁清一直以为他不知道的。   温择叙:“他回国了?”   郁清:“你怎么知道?”   温择叙不着急要她回答,先耐心回答她的问题:“应该会进礼宾司。”   郁清更尴尬了。   岂不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你在担心?”温择叙猜问。   郁清抠着手:“嗯……他是你同学吧。”   她不敢想郁闻晏知道后会是什么表情。   温择叙坐在床尾的沙发,抱着手看着前面的郁清。   站姿乖巧,就跟上学时期被老师叫到办公室问话的学生一样,垂首,不敢乱看,盯着鞋尖。   此刻,他就像那老师。   “清宝。”温择叙哼笑叫她,“你说,怎么办才好?”   郁清抿唇。   怎么听不到男人语气里有任何的紧张,还开起她的玩笑。   温择叙的手指头动了动,沉声说:“过来。”   郁清走过去,被他一把搂入怀里,坐在他大剌剌敞开的大腿上,大掌摁在她背后,抵着凸起的蝴蝶骨。   郁清:“你知道怎么办?”   感受到暖气从被扯开的衣角跑进去,扣着她腿,指腹轻缓地摩挲着,说的话无赖得很:“可怎么办,生米煮熟饭了。”   “宝宝,难道要和我分开?”   他指腹压着的是昨晚留下牙印的地方,郁清摁住他的手。   温择叙的坏不是表面能看到的,里子流里流气,留下的痕迹也全是衣服遮挡看不到的,其实他最爱在她身上留下属于他的痕迹。   像一种占有标记,恨不得永远打下烙印。   斯文败类。   他就一斯文败类。   “不是……”郁清想要起身,结束这场充满危险的对话,温择叙一把摁住她后颈,轻而易举掌控她。   把她压过来,咬着她下唇说:“知道也没事。”   郁清:“真的?”   他继续扯,带着:“真的。”   郁清觉得他在哄人,可当前已经不适合再继续话题,走向早歪了。   “家里……不是没有么?”郁清其实是累了,怕是受不住他。   温择叙搂着她靠在床头,从抽屉下面拿出盒子拆开,取出一支,放到她手里:“有的。”   郁清瞪着眼睛,他什么时候买的?   温择叙好像端够了,也怕她想许久也得不出答案,本来就笨呼呼的,再笨可怎么办。   郁清只见他掀开眼皮,眉眼深邃,用最温柔的语气说:“你住这儿的第一晚,它就在了。”   郁清气呼呼:“温择叙!”   他竟然骗她!   “宝宝,我在。”温择叙搂着她腰身,亲了亲她脸颊,“我不想你稀里糊涂的和我在一起,我希望这件事情是两厢情愿,能给你带来快乐的。”   郁清羞红脸。   这个男人怎么总是一本正经说这种事,就好像真的在和她探讨某个真理,分外认真。   她是气。   所有的气又被他最后一句话安抚,感受到他对自己的认真。   很难……不为此心动。   所以在他说:“宝宝,今晚自己来好不好。”   郁清着了迷,鬼使神差应下。   ——————————————————   后来郁清一沾床就睡着。   一连几天,加上路上奔波,她是真的累了。   晚上郁清又开始卷被子,温择叙醒过来,以为她做噩梦了,摸了摸,确认没事才放下心来。   拿过手机想问陈其深事情查得怎么样,手机弹出新消息。   看到郁闻晏的名字,温择叙眉心跳了跳。   前两天简单聊过调任的事,只以为他是来问部里情况。   打开详情。   郁闻晏:【阿叙,有男人窥觊老子的妹妹,你知道是谁吗?】   作者有话说:   【我已经不知道到底哪里过分了,如果话也不能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真的什么都没写啊!能不能别再锁了!!!!!!】   郁闻晏:这人怎么不回复消息?   再等一下,哥哥马上到!   真的破费了!(大厘子鞠躬.jpg)   【防盗:可购买,订阅率90%,不够会看到乱章,等72h或者补订,作者码字不易呜呜呜呜支持正版吧!】   这章发66   明天见啦~ 第21章 清晨降温   温择叙看了眼熟睡的郁清, 想把事情提前解决好,免得她醒来又担惊受怕,而且这件事由他去说比较好。   温择叙起身去到外面客厅, 准备点开语音通话。   新的消息弹出来。   郁闻晏:【你也刚回国,而且你又不认识我妹,算了, 我找别人问去。】   没给温择叙继续的机会,郁闻晏就消失不见了。   温择叙揉了揉眉心,或许真的疯了吧, 没多考虑郁闻晏的事,他当时就是想和郁清结婚。   就——好似在满足什么猎奇心理。   清晨, 郁清睡醒, 浑身酸软, 脸颊发着高持不下的热量。   温择叙大掌摸过来,捧起她的小脸, 她就软趴趴地靠着掌心,改成钳住她的脸。   “放手……”郁清的嗓子嘶哑, 像干裂的土不断地被太阳暴晒那般难耐。   “宝宝, 你怎么越做越软。”温择叙鼻尖蹭着她单薄的肩膀, 吮住锁骨往上一点的脖子处, 留下一个鲜红的草莓印。   一大早起来听到他这番话,郁清用被子把头盖住, 而他就在被子里,对上他清冷的眉骨, 眼尾挑起, 里面是柔情又极具攻击性的笑意。   郁清掀开被子, 急忙下床去卫生间, 跌跌撞撞,四处扶着家具稳住要垮的身子。   这个床是真的不能再睡了,只有下了床温择叙才会收敛他又坏又浪荡的模样。   换洗好,温择叙把给爷爷准备的礼物清点好,装到后备箱,整个全填满。   郁清觉得真的太多了,温择叙搂着她肩膀柔声说:“要是礼物少,你哥是真的会暴走。”   换上休闲厚夹克的温择叙和今早在床上缠着她的男人判若两人,压根联想不到一块。   玩笑话少了痞气,多是亲和,跟邻家大哥哥一样,让人忍不住想要和他亲近。   郁清搂着温择叙的肩膀,莞尔笑,说的话也不知道是安慰谁。   她说:“哥哥没这么恐怖,到时候我们认真解释来龙去脉就好了。”   都想好了,她去把前因后果说明白,郁闻晏会理解的。   听到这话的温择叙挑了挑眉。   小朋友对郁闻晏有什么错误认知?   那人痞浪,若不是因为职业需要,偶尔装一装深明大义,正经几分,平日里能和你插科打诨,真被触犯利益,懒得给面,直接不留情的打压你。   温择叙环着她,和她脑袋紧紧相贴,在她耳边说:“你可说了,等会有什么你得护着我些。”   “不许开玩笑!”郁清拍了拍他肩头,温择叙哪需要到她保护。   温择叙不逗她了:“走吧,时间不早了。”   郁清说不紧张,车子越是靠近老城区爷爷家,心跳不由加快。   “家里人多么?”温择叙和郁清闲聊。   “就爷爷,奶奶前年不在了。”   “今晚要住?”   郁清摇头:“哥他肯定住,我们还是……不住了。”她是怕尴尬。   温择叙想想也是,但他不同郁清,他有自己的小心思。   他是一定会和郁清一个房间,怕郁闻晏会暴走。   去到家门口,郁清微微踮脚往里看了眼,确定院子里没人,她松了口气,知道郁闻晏就在家里等着,但能晚点碰面就晚点。   温择叙笑说:“弄得像偷情一样。”   “你别乱说,没有。”郁清心虚地挠了挠他掌心。   “清清。”   家门推开,传来一道懒散的男声。   下意识的。   郁清把手收回来,温择叙握了空。   郁闻晏黑衣黑裤,双手抄兜,往后微微靠,没骨头似地倚在门沿,先是仔仔细细看了遍郁清,才把目光往旁边移,见到男人的容貌,眉尾挑了挑,一身慵懒:“阿叙?”   “来附近办事?”   他以为温择叙只是碰巧路过。   郁清听到这话,心慌得很。   她刚刚好像甩开了温择叙……天,她在干嘛?   现在是不是要帮温择叙说话?但是她真的很怕郁闻晏不开心。   无数个想法在郁清脑子里搅成一团,她冒了层薄薄的虚汗。   郁闻晏眯了眯眼睛,瞧出郁清的不对劲,正想开口问怎么了,本来规规矩矩站在旁边的温择叙空出手搂住郁清肩膀,低头关心地询问,声音压得低,听不清楚说什么,他不爽地皱了皱眉,眼刀落在郁清肩头的那只手。   微眯着的眼睛透出危险的光芒。   温择叙说话就说话,动什么手。   郁清拽着温择叙的夹克衫,下意识地往他怀里靠。   郁闻晏眉头高高蹙起。   家门被推开,郁荆志擦着手出来,哈哈笑说:“外头冷,你们站这干什么,快进来。”   你们?   郁闻晏敏锐地捕捉带这个字眼。   怎么就你们了?   郁闻晏拉住父亲,脸色算不上太好:“怎么回事?”   郁荆志拍开他的手,责怪说:“什么怎么回事,你妹妹来也不知道搭把手,站门口耍威风?”   平日里,郁荆志是万万不敢多说儿子一句不是,因为离婚早,他一直养在外婆家,自己也没尽过什么责,亏欠颇多,但要是对郁清不好,他势必要数落几句。   郁闻晏不傻,看到父亲殷勤样,对郁清嘘寒问暖,对温择叙关心备至,大概猜出怎么回事,脸色黑沉,眸光凛冽,死死地盯着温择叙。   氛围一时间变得沉重。   死寂一般的沉重。   郁清打量着郁闻晏,总感觉他要骂人。   郁闻晏心情变得暴躁,对上妹妹那双清澈的鹿眼,又硬生生压下去,迈大步上前,拿过郁清手里的礼品盒,盯着好友的脸,不对,此刻起温择叙算什么好友,外人一个,他忍了又忍,粗鲁的字眼差点就憋不住要蹦出口。   真的艹了。   对他妹动手。   昨天郁闻晏听郁荆志提了一嘴郁清结婚的事,说男方是家里认识的。   接着,一整个晚上郁闻晏都在翻通讯录,想打听男方到底是谁,奈何这些年郁清有意和他保持距离,她也没什么交心的好友,找不到人打听她实际情况,他就开始问在京北的朋友。   他还说怎么一点儿头绪都没有,原来找不到敌人是因为把对方归纳进好友阵营。   郁闻晏现在就感觉像家被偷了。   他妹才大学毕业,温择叙怎么敢!   一行人进到家里,爷爷一听介绍温择叙就是孙女婿,长得一表人才,又和孙子在一个单位上班,亲上加亲的心理作用下,连夸温择叙好几句。   郁闻晏放下东西后就一直待在阳台,几人聊得热络,郁清悄悄走到落地窗旁,探头偷看。   郁闻晏把烟掐掉,再把烟灰缸放到最远处,回身抱手看她。   “哥。”郁清站好,双手紧握放在身前,“那个……”   郁闻晏睨她,态度散漫:“还知道我是你哥?”   “对不起。”   “错哪了?”   “我……”   郁闻晏冷哼一声:“小妮子道歉没诚心是吧?”   “不是的……”   郁清的表达能力太弱,总不知如何准确地去描述,让整件事明晰的说出来,何况现在面对的不是温和的温外交官,郁闻晏在外交部出了名的刀子嘴,话毒人也狠。   郁闻晏一阵烦躁,看到信步走向这边的男人,把郁清往屋里推,脸色不好,语气放轻几分:“进门吹暖气。”   冲温择叙抬了抬下巴,傲慢无礼:“你,过来。”   都这个份上了,谁他妈想给温择叙讲理。   郁清试图解释,温择叙经过她安抚说:“没事,去坐会儿,交给我。”   顶着郁闻晏要把温择叙生吞活剥的眼神,郁清拉着他小声说:“我哥人还是很好的,你们……别吵架。”   郁清不知道郁闻晏对她结婚持什么态度,怕他不开心,毕竟温择叙是他好友,有些人会避讳亲人和好友在一起。   温择叙瞥了眼懒懒靠着白色围栏的郁闻晏,眉骨一挑。   好?   郁清是对所有人都发好人卡?   连郁闻晏这种无下限的痞子都能说好。   其实也不怪郁清,郁闻晏在外头什么样不重要,在她前面,他就是会对她好的哥哥,她当然会和别人说他的好。   温择叙反手合上门,隔离出一个谈话空间。   郁闻晏不屑地‘切’一声,从烟盒倒出一根烟,再把烟盒往温择叙胸膛砸去,温择叙伸手接住,抽出最后一根烟,收紧掌心,团好烟盒丢进垃圾桶。   “你他妈算不算人?”郁闻晏叼着烟,含糊地骂了句。   温择叙擦了几下砂轮,火苗窜起,包着烟草的白纸烧出棕色的痕迹,双颊微陷,吸了口,烟头橘色闪动,他缓缓吐出烟圈,勾唇:“怎么?”   怎么?   郁闻晏冷嗤一声,他可真好意思反问。   “你最好老实说清楚怎么回事。”郁闻晏说,“我爸那套说辞糊弄老人家行,糊弄老子还是算了。”   温择叙:“认识,结婚。”   “就这样?”   “就这样。”   “多久?”   “两个月。”   郁闻晏掐了烟,手摁在眉心,想问到哪步了,又觉得多此一举,婚都结了,这样做显得羊被偷了,他才知道急,不符合他风格。   郁闻晏心里发毛,就想给温择叙来两拳,要不胸腔怒火难熄。   “不是看不上吗?”郁闻晏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咬紧后牙槽,“以前我提我妹,就你兴趣最淡,一帮人追着要认我做哥,原来最想给我当妹夫是屁都不响的一个局外人。”   温择叙任由郁闻晏冷嘲热讽,和气笑说:“知道你气不过。”   郁闻晏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木栏,皱眉:“玩的?”   温择叙摁灭烟,吐出最后一口白气:“认真的。”   一声冷哼划破冷空气,郁闻晏懒懒地靠着柱子:“两个月你就认真,都是谈判桌上成精的人,糊弄谁?”   温择叙勾着笑,一字一句反问:“你怎么知道,只有两个月。”   男人说完侧身进门,就真的只是陪聊一根烟的时间。   郁闻晏咬紧牙关,怒火攻心。   温择叙这个老狐狸,算计到这来。   真他妈不是人!   拉开门前,温择叙回身,透着几分认真:“是我追求她在先,你别对她说重话。”   郁闻晏抽过旁边的抱枕砸过去:“擦,老子还需要你教做事?老子的妹子老子会宠!”   郁清从小就跟他后面跑,他温择叙算老几!   而且,才上岗几天就到他面前说这些,知不知道他是亲哥,一辈子都断不掉的亲人,作为老公可是随时能被抛弃,有没有点自我认知和学会认清自己的位置。   温择叙轻松地接下抱枕:“最好不过。”   “不过什么?”郁闻晏说,“我妹认你不代表我认你!”   温择叙想说不在乎,又怕郁闻晏的反应惊扰到郁清,脸上依旧挂着温润的淡笑,不言其他。   别人摸不透,郁闻晏早就知道他腹黑的本性,也明白温择叙对他的态度是怠慢的,毕竟那些年在学校参加比赛一起坑对手,拿金奖到手软不是空本事。   男人老谋深算。   温择叙停下这场对话,进到屋内。   坐在不远处沙发的郁清小跑上来,拉着他问:“没事吧?”   “没。”   “没有为难你吧?”   郁闻晏出现在阳台落地窗门旁,板着脸说:“你就这样看你哥?”   郁清又再次陷入两难的境地。   说什么也不是,怕惹到任何一方。   “过来。”郁闻晏路过两人,跨上楼梯。   郁清乖巧地跟上。   书房里,郁闻晏坐在沙发上,往沙发里一靠,吊儿郎当地翘起二郎腿,脸色不虞:“他胁迫你?”   郁清:“结婚是我提的。”   “为什么急着结婚?你有困难可以和我说。”   “我没有困难。”郁清坚定说,“单纯是因为想结婚。”   郁闻晏要不是眼睛还能看,都快要被这番话糊弄过去。   “你喜欢他?”郁闻晏臭着脸,“还是爱他要死要活?”   今天但凡换一个人他最多摆摆谱就过去了,知道是温择叙的那一刻,脑子仿佛被人撕爆,比他在处理外交棘手事件还要焦灼人。   郁清:“我……我们很合适。”   和温择叙相处的半个月,郁清感觉和他在生活上很合拍。   郁闻晏瞧见她双手紧捏,面上保持镇定,强撑下,脸色越发白,他能看到她内心的挣扎,却还是没有露怯。   “合适?”郁闻晏拉长语调,今天见面后,第一次用严肃的口吻同她说话,“郁清,合适?你觉得你说这话合适吗?”   郁清微微垂头,拇指在食指抠出几道红痕,充血红肿,惹得郁闻晏眉拧得更深。   郁清不知看向何处,就保持垂首的动作,缓缓说:“合适。”   “我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更不知道我的选择是对是错。但我觉得能在今年结婚,能和温择叙结婚是一件不错的事,并单是因为他帮了我、对我好。”   “而是,我一想到如果我往后再也不会遇到这样的人,那……可怎么办?”   郁闻晏想说她的人生不一定拘泥于情爱。   郁清:“哥,你不是我,你不知道我生活在什么样的处境里。我一直以为结婚是解决的办法,但温择叙并没有因此怠慢我。”   “我见过很多种夫妻,我并不觉得在未来我能遇到爱情,遇到你们定义中理想的婚姻,我能遇到一个温择叙已经很好了。”   她被温择叙拒绝过三次,他让她好好考虑再决定。   郁清不单想着解脱,解脱的办法有很多种,她当时选择和他结婚是因为她感受到温择叙对她的重视和尊重。   单是这一点,他做得比绝大数人都好。   所以,她并不惧怕和他结婚。   郁闻晏:“清清……”   郁清坚定地打断:“哥,每个人要从婚姻里获得的东西都不一样,而我就想要一段稳定的婚姻。”   温择叙说过,他需要一段稳定的婚姻。   他们不谋而合。   郁闻晏无法批判郁清的做法,每个人的经历不同,不能以自己的想法去强加,郁清从小经历的要比他多,父母离婚后,他生活质量没有任何变化,郁清条件直降,一件冬天的棉袄穿好几年,要照顾患病的母亲,又受母亲条条框框的约束,精神和生理上都在承受巨大的压力。   她说需要一段稳定的生活,不是她的错,想法没有任何错。   “他,对你好吗?”郁闻晏心软了,自责想,他早点回国就好了。   郁清知道郁闻晏认同她想法的意思:“好啊!”   “哥哥你是不再追究的意思?”   早在和温择叙聊天时,他就已经半妥协了。   郁清以前太苦了,他想她以后过得好一些,若是温择叙对她不好,他还能稍微拿捏对方的短处。   “下楼。”郁闻晏又恢复拽样。   郁清笑着说好,小跑跟上他。   一家人和气地吃了顿饭,郁清坐在中间,开心地和爷爷说话。   用完晚餐,郁爷爷点名要郁清陪着去散步,她搀扶着爷爷在小区里走,爷爷问了她不少问题,一半是学业,一半是生活,关于温择叙的话题不少。   回到家,郁闻晏和温择叙在棋局上聊最近的国际新闻,到后面产生争执,郁闻晏话里话外都在讥讽温择叙,温择叙态度温和,有理有据反驳。   郁闻晏嘲讽温择叙就是外交手段太保守,才会把战线拉长,是迂腐!   温择叙捏起一颗棋子,放在郁闻晏忽视的地方,儒雅笑说:“郁外交官说得没错,我就是太喜欢观望。”   郁闻晏看了眼棋局。   一小步,瞬间从优势方落败。   输了。   因为急着进取而忽视的一个小地方。   “但我可以保证,万无一失。”温择叙揉着黑子,成功反杀。   郁闻晏把白子丢回去:“就是拿这些破本事勾搭我妹?”   温择叙笑而不语。   郁闻晏又一肚子怒火。   本来观棋的郁荆志摆了摆头,回客厅看电视,任由他们打嘴仗,要不是话题深奥,两人就像小学鸡吵架。   在他们晚上准备回家,郁爷爷拉住郁清笑呵呵说:“小清和择叙今晚留下住好不好,阿姨把家里的房间都打扫过。”   “不行! ”郁闻晏跳出来反驳。   郁荆志也想女儿住下,不悦说:“有你什么事?”   郁闻晏:“没房间。”   郁爷爷忙说:“别乱造我老爷子的谣,我这里一堆房间,小清的房间我都给保留着。你小子再胡来,我找人拆了你房间。”   郁闻晏郁闷坏了,回国第二天仿佛要把后半生的打击全受完。   另一边郁清和温择叙咬耳朵,问他怎么想,要不要住。   温择叙搂着郁清的肩膀,看着他的样子,仿佛胜券在握。   然后他故意对上郁闻晏燃了火的双眼,含笑点头。   郁闻晏:……   妈的,不就是刚才激动攻击他外交风格保守迂腐,他一定要在这儿添堵?   “你要是不乐意,你赶紧回家。”郁爷爷推人,“别剥夺我老人家享受一天天伦之乐。”   郁闻晏哪里受过这等委屈,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不甘心地说:“我也住。”   他就要盯着温择叙,哪里能让他私下在爷爷面前刷好感。   作者有话说:   郁闻晏:家庭地位还是要争取的!   还没结束,不添堵郁闻晏要郁闷死的(狗头)   这章66个!感谢大家的支持!爱你们!   明天见哦~ 第22章 清晨降温   郁清带着温择叙去她在爷爷家的房间。   郁清不太清楚现在自己的房间是什么样, 说是她的房间,其实也没住过几次,里面属于她的东西并不多, 只有几件睡衣和家居服。   进到房间,温择叙大略扫视一眼。   装修简朴,看得出许久没人住, 但屋子的主人有定期打扫,没有积灰尘的味道,柜子上的物件少, 摆了一些小玩具,是郁清孩童时期的玩具, 从布置上看得出, 郁清小时候住这儿的次数比较多。   房间里, 唯一符合少女风格的就是淡绿色的床单,清新又干爽。   郁清逛了一圈, 莞尔笑说:“爷爷一直没动房间的布局,每年都会添置东西等我回来。”   语毕。   触不及防地, 郁清被温择叙从身后抱住。   郁清想转身。   “别动。”温择叙鼻尖蹭着她耳后那处细腻的肌肤, “抱一会。”   郁清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抱自己, 碰到他的耻骨, 浑身紧绷。   他蹭的力度太轻,她的肩头不由得微微缩起, 往旁偏去。   密密麻麻的吻从耳后顺着脖颈的曲线到颈窝,郁清打了个激灵, 扯紧领子:“会看到的。”   温择叙哼笑了声, 轻飘飘的, 在她心间挠痒:“我再亲里面些。”   “别。”郁清偏头, 仰起下巴往后看温择叙。   他脸上挂着斯文的眼镜,银丝边,这个距离能清楚地看到他黑沉的眸子里闪过的光芒,几分涟漪,溢出的柔意直击人心。   勾着淡笑,像春日骄阳,灿烂辉煌。   又像一场黄昏盛宴,在叶尖发着光。   摇摇晃晃撞入她的心窝。   是他总给人深情款款的感觉。   还是,因为他只在此刻对她深情款款……   郁清迷花了眼,只知道,她无端地迷恋着他身上绅士又雅痞的气质。   环着她腰身的手抽出,钳住她的下巴,他的吻落下,没有任何柔情的舔.舐,就很直接地撬开她的贝齿,舌尖滑过她的牙齿上的那片软肉,郁清腿软,人往下滑,他另外一只手加重力度,稳稳把她抱住。   从背后掰过她的脸的动作有几分粗鲁。   吻更粗鲁。   持续了整整五分钟,郁清去拉他捏着她下巴的手,拍了拍,他才卸下力气,让她得以呼吸。   郁清气喘如濒死,仰着头靠在他胸膛。   温择叙抱着她坐到床边,郁清坐在他大腿上,软骨头似的靠他怀里。   “刚才和你哥说什么了?”温择叙放低声音在她耳边私语。   “没说什么。”郁清呼吸逐渐平复下来,清醒许多。   温择叙眯眼:“嗯?”   “就问我为什么要和你结婚。”郁清遭不住他多问,也不擅长说谎,诚实地交代。   温择叙咬她耳垂:“然后?”   “我就老实交代了。”   “交代什么?”   “就……交代为什么和你结婚啊。”   温择叙好奇:“我也好奇清宝为什么和我结婚?”   郁清手撑着他肩膀,拉开距离,回身瞪圆眼睛看他:“你不知道?”   “我们……”郁清手在他们之间指了指,“不是目的达成一致?”   温择叙还真的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和小姑娘目的达成一致。   “就是……”郁清被他弄得不确定了,“你想要一段稳定的婚姻,我也是,不对么?”   温择叙气音笑了笑:“宝宝,你怎么这么乖啊。”   郁清从他怀里站起来,面红耳赤,觑他一眼,别开目光:“还在爷爷家,你别乱来。”   温择叙抻手,身子往后微微靠,拍了拍旁边的床,“过来。”   郁清不敢。   真的怕男人乱来。   房门传来敲门声,郁清立马积极地跑过去,落荒而逃:“我、我去开门!”   拉开门,郁清抬眼碰到郁闻晏一张臭脸。   郁闻晏没想到开门的是郁清,视线越到屋内,看到站在床边的男人,刚消下去的火又窜上来。   真想让他滚去睡客房。   一想到晚上他要和自己亲妹睡一个被窝,他觉得自己的某些美好品德要完全消失。   只想揍他。   “爸让我给他送睡衣。”郁闻晏收回目光,把衣服放到郁清怀里。   郁清翻看:“爸的?”   郁闻晏不乐意:“我的。”   又补了句:“今年刚添的,阿姨刚洗好,没穿过。”   郁清嫣然笑笑:“谢谢哥。”   郁闻晏被郁清的笑容感染,仿佛得了夸,扬唇笑:“不用。”   “等会在小客厅放电影,过来看。”郁闻晏实在受不了温择叙和郁清独处一个房间,一堆乱七八糟的想法冒出来,他心肌要梗塞了。   郁清好久没看电影了:“好啊,我等会洗完澡就过去!”   往年来爷爷家过年,郁闻晏也会找她一块看电影,多年下来,已经成习惯。   合上门,郁清把睡衣递给温择叙,摊开在他面前比了比,不确定说:“你应该能穿吧?”   郁闻晏和温择叙差不多高,身型也差不多,应该能穿。   “去洗澡吧。”郁清满怀期待说,“等会看电影。”   温择叙倒不是很想后半夜也和郁闻晏待一起,但一年也就一天,不能扫了郁清的兴,接过衣服去洗澡。   郁清趁着这个间隙把床铺好,翻遍房间柜子,想找第二床被子,除了一张小毯子,多余的枕头都没有。   温择叙从浴室出来,郁清正摸着下巴盯着床,不知道在想什么。   郁清心里打算等会再去问爷爷加一床被子。   “去洗澡了。”温择叙走到她身边说道。   郁清抱过准备好的睡衣,趿着鞋子跑去浴室。   难得在属于自己的地盘,郁清泡了一个十分钟的澡,出来时,脸红扑扑的,整个人看起来软软的。   郁闻晏在门外叫他们出门。   温择叙不悦蹙眉,看了眼手机时间。   距离上一次敲门才一个小时不到,郁闻晏很闲?   郁清对看电影表现得积极,温择叙本是觉得无所谓,到点就拐她回来睡觉,在去二楼小客厅的路上,郁清凑到他耳边说:“我很久没去过影院,我哥说小客厅关灯投屏就和电影院一样,如果真的是这样,电影院的氛围真好。”   温择叙抿紧唇,手放在她腰上,带进怀里:“明天我带你去看电影。”   “明天?”   “嗯,正好没事。”   温择叙想了想最近的贺岁档有哪几部,“等会我们提前预定票,有几部影片不错。”   郁清也在网上看过贺岁档影片的介绍,产生了浓烈的兴趣,点头说好,笑得甜软。   温择叙抬手要抚上郁清的脸,手腕被拉了下。   他看去。   郁闻晏穿着深蓝色的睡衣,套着一件睡袍,大敞开着,黑发慵懒,斜着眼,抱手:“过来调试设备。”   当他不存在啊?   在他面前对他妹动手动脚。   郁清直起身子,推温择叙:“你去帮哥看看。”   温择叙只好过去。   在他走过去,郁闻晏把遥控器丢到他怀里,然后越过他直接走到郁清身边,占据他原本的位置,拉着郁清坐到沙发里。   郁清没察觉出两人的暗潮涌动,注意力被桌子上的夜宵占去,开心问:“哥你买了什么。”   郁闻晏往沙发靠背懒懒一靠,手搭在靠背上:“都是你爱吃的。”   郁清数了下种类,确实都是她爱吃的,回头对郁闻晏报以友好的微笑。   “今晚我们看什么?”郁清拿过一串牛肉,坐回沙发里。   温择叙往两人那边看了眼,神情瞬间变得严肃。   “《疯狂动物城》。”   “动画片么?”   “类似我们大前年看的《寻梦环游记》。”   “那还是不错的。”   郁清回想了下大前年,言笑晏晏:“其实我喜欢看动画片。”   郁闻晏当然懂郁清喜欢什么,问她:“我给你介绍的画室老板还可以?”   温择叙顿了下。   画室的工作是郁闻晏给郁清找的?   老板也是他介绍给郁清的?   郁清喝了口果汁,点头:“特别好!”   “当初哥你发短信让我去面试,我还不信有这么好的实习能被我碰到,我去之后发现是真的不错。不仅老板对我们好,工作室的氛围也特别好。”   如果没有郁闻晏这层关系在,画室老板不会对她这么关照,再有就是,她说是在那工作,更像是免费在那上课,每天跟着老板能学到很多关于画画的东西,开始对油画产生浓厚的兴趣,其他素描和国画,多少了解了入门。   “毕业什么打算?”郁闻晏看到她满意的笑容,欣慰许多。   郁清:“还没打算,但是画室的老板问我要不要去江都工作,工作室搬到了那边。”   “福利待遇好不好?”   “好!”郁清忍不住又要夸老板,“按照老板说的,一个月一万都有可能。”   郁闻晏:“你考虑过去?”   郁清还没想到,和亲哥郁闻晏聊天,想征求一下他的看法。   刚要开口,温择叙打断。   “开始了。”温择叙把灯关上,走回来。   郁清坐在沙发的一头,郁闻晏紧着她坐,没有任何空位留给温择叙,除非他坐在郁闻晏旁边。   郁闻晏笑容特别的欠,手拍了拍旁边的空位,轻佻又嚣张。   温择叙一个眼神没给,跨过郁闻晏翘起的二郎腿,走到郁清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也算是离得比较近的。   郁闻晏实实在在爽到了,拿过烧烤让郁清多吃一些。   郁清很喜欢郁闻晏买的这家烧烤,每次都能吃到撑得睡不着。   吃完一根热狗,一截冷白色的腕骨出现在视线内,骨节分明的手递过一杯果汁。   “谢谢。”郁清鼓着腮帮子,含混说。   温择叙抽出一张纸,给郁清擦了擦唇角。   为了方便温择叙的动作,郁清身子前倾,让他帮忙擦干净。   “到底看不看?”郁闻晏不耐烦打断。   姓温的男人就不能少刷存在感?   郁清不再开小差,坐回去,挨着郁闻晏。   温择叙眸子黯沉,面无表情地看着电影。   郁清很喜欢这部影片,感觉比《寻梦环游记》还要有趣,主人公是不甘示弱的兔子警察和腹黑痞帅的狐狸小偷,黑白和是非对立的情节让郁清看得入迷,不舍得错过故事任何一个细节。   “狐狸,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郁闻晏突然冒出一句话。   郁清:“哥,你不就和电影里的其他人一样偏见了么?”   郁闻晏语重心长:“也不是每只狐狸都是好人。”   温择叙淡淡地投来目光,眯了眯眼睛,怎么感觉郁闻晏意有所指。   “肯定的啊。”郁清塞了口青菜,“也不是每只兔子都是好兔子。”   郁闻晏认真地计较:“兔子就是好的。”   “哥,你果断了。”   “不管,我说了算。”   郁清觉得郁闻晏有点儿怪怪的,他最讲究不以表取人,今天看部电影怎么还计较上了。   温择叙嘴角扯了扯,瞎扯这些就是拐弯抹角骂他。   一通越洋电话打到郁闻晏手机,他不得不起身去阳台外接。   下一秒,温择叙坐到郁闻晏先前的位置。   “差不多了,回房休息?”温择叙看了眼郁闻晏的背影,想在人回来前把郁清拐回房间。   郁清:“快结束了,你要是困先回房间。”   “回房间,用平板看?”   “我……”郁清对上他的眼神,陷进入了,“好!”   郁清起身:“你先回去等我,我去和爷爷要床被子。”   “被子?”温择叙明白她的意思,“今晚一起睡。”   想到刚才在房间里突发的暧昧,摇头:“感冒会伤身子,我去问问,很快的。”   郁清直接往一楼走去,不给温择叙拒绝的机会。   郁闻晏从阳台回来,没看到郁清,脸黑:“我妹呢?”   “回房了。”温择叙站起身,拿起郁清落下的手机,手放到口袋里,和郁闻晏对视。   “电影没看完,回什么卧室?”郁闻晏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温择叙的杰作。   “她困了。”   “是你觉得她困了吧。”   温择叙雅笑,路过郁闻晏身旁,拍了拍他肩头:“明早去拳击场,给你揍一顿泄愤可以没?”   郁闻晏难以置信地看着温择叙。   高傲如他,不管遇到多难堪的处境,都是波澜不惊,像处在淤泥里仍然矜贵无比的青竹,有气节,永远的云淡风轻,从不会做跌身份的事,现在却说让他揍一顿泄恨,反而弄得他很无理取闹。   “还是多揍几次?”温择叙问。   郁闻晏:“别整得我欺负人似的。”   温择叙:“回校讲课的名额给你,行?”   郁闻晏挑了挑眉,恣意又傲慢:“你以为这样我就会不计较?”   “总有一天我会和清清揭穿你真面目!”放下狠话,郁闻晏无赖说,“明早准点见面,不准让清清知道。”   揍肯定是要揍的。   走出去几步,折返回来。   郁闻晏的模样格外的放荡不拘,拽拽说:“最后,把名额转过来。”   然后转身离开。   温择叙无奈地摇了摇头,做了次亏本生意。   折了夫人又赔兵。   郁清下到楼下,往走廊最后一个房间走去,听到父亲和爷爷在交谈。   郁荆志压低声音说:“爸,您别放心上,伤身子不好。”   郁爷爷气得跺脚:“怎么能不放心上,裘芯老公这么多年都在赌,在外面赌欠了一屁股债,现在想问我们要钱,当年给的补偿金还不够?还要补偿什么?我们是他们家的提款机?”   郁清蹙眉。   郭叔叔背着她妈悄悄去赌她是知道的,不是瞒得好好的?怎么她妈也知道了?   郁清对他们的遭遇并不同情,是他们自作自受。   但是他们凭什么来和郁家人要钱?   “爸,孩子们还在楼上。”   郁爷爷放轻声音:“要钱也行,以后小清和她没有瓜葛,只是我们郁家的人。”   “爸……这个……”郁荆志为难,他也尝试提过,裘芯每次情绪都很激动,破口大骂他是来抢女儿的。   郁爷爷指着郁荆志骂道:“我都不想说你,结了两次婚,一婚糊涂,二婚更糊涂,小晏和小清倒八辈子血霉碰上你这个不作为的父亲。小晏母亲强势,他们家情况好,小晏跟她不委屈,小清她妈连生存手段都没有,你以为你给两个臭钱别人就会对你女儿好,你这样做,造孽懂不懂。小清跟她妈过的是日子?你要亏待你女儿到什么时候?”   恨死儿子一身软骨头,结婚把日子过得稀里糊涂,整日醉心于文学,连自己孩子都没能力保护。   郁荆志是真的怕父亲喘不上气,“我明天去和她说,给笔钱两清,以后小清和我们过。”   郁爷爷脸色才好看些:“你别和小清说,这种糟心事,孩子知道后会难过。”   “好好好,按照您说的办。”郁荆志也不敢再怠慢。   郁清阔步走到房门口,推开虚掩的门,铿锵有力反驳:“我不同意。”   两人吓了一跳。   “小清,你怎么下来了?”郁荆志紧张问,“你哥呢?”   “我不同意。”郁清重申一遍,“我是成年人,我有权利选择我的生活,我的监护人是温择叙,不是裘芯,爸你没必要给他们钱。”   郁荆志:“小清啊,爸爸是这样想的……”   “你打住。”郁爷爷推开郁荆志,走到郁清面前,和蔼问:“小清啊,你是怎么想的?”   郁清:“我不想和我妈再有任何瓜葛,你们也不要因为爸曾经怠慢婚姻让她患过病就对她纵容和偏袒。”   郁爷爷见孙女一脸坚毅,大概能猜出裘芯这些年是怎么对她的,没有哪个孩子不爱自己的父母亲,如果真的表现得这么决绝,一定受到过很多伤害。   “这个……”   郁荆志拿不定主意,看向自己的父亲。   郁爷爷恨铁不成钢:“你傻啊,你女儿都和你表态了,你犹豫什么?”   就这样的人,怎么能给他生出聪明的孙子和漂亮懂事的孙女,也幸好孙子孙女是好的,要不他是当真瞧不上亲生儿子。   郁荆志连忙说:“好好好,以后我也不见她了。”   可能人老了吧,他就想多和女儿见面。   郁清:“如果她为难你们,让她来找我,我和她亲自说清楚。”   她对母亲的一味退让和理解如果换来的是这些,她愿意不留情面撕破脸皮。   “嗯,就按小清的意思办。”郁爷爷欣慰笑了笑,走过去搂过她肩膀,“不愧是我郁大昶的孙女。”   幸好孙子孙女没一个像他们父亲,要不郁家是真的要窝囊完蛋了。   “和小温多在家里住两天?”郁爷爷试探问。   郁清是想,但她怕温择叙不自在,毕竟她和他回温家也待得不算自在,“我们改天回来,以后我会经常来看爷爷。”   郁爷爷笑得眼睛成两条缝:“好!说定了。”   郁爷爷着急把孙女哄回楼上,等到送走人,他合上书房的门,把儿子一顿训,以泄心里的气。   郁清回到二楼,才想起来自己是去楼下要被子的。   但再回去……   隐约听到楼下的声音,郁清还是给父亲留足面子吧,撞破被爷爷训话的场面,多尴尬啊。   郁清去小客厅找手机,没找到,估计温择叙替她收走了。   “找什么?”郁闻晏从阳台回来,打断郁清。   郁清:“手机,好像择叙哥帮我拿回去了。”   这一声择叙哥听得郁闻晏气不顺,再不做点儿什么,今晚是真的要失眠。   郁闻晏勾着郁清脖子,带着她往沙发走去,诡秘笑说:“江都那边的工作,哥哥觉得可以考虑。”   郁清正犹豫不决,听到有人给她出主意,还是值得信赖的哥哥,眼睛亮晶晶的:“真的?”   “嗯。”郁闻晏把好吃的放郁清手里,“哥哥看来,刚毕业不着急定下未来的发展方向,先去做喜欢的事,奔波两年,再沉下心认真想想哪条路适合自己,不要觉得眼前的好机会能决定一辈子。”   “清清你喜欢画画,哥哥支持,不管在外如何,反正我们家有饭吃,饿不死你。”   郁清听得热泪盈眶。   “我知道了!”郁清粲然一笑,“我会好好考虑的。”   “真去江都了。”郁闻晏散漫地摆摆手,“哥买套房,在江都安个家。”   “谢谢哥!”郁清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来自家人的关心和支持,感觉是不一样的。   郁闻晏笑着,能给温择叙添堵,心里爽翻天。   郁清开心地回到房间,温择叙靠在床头看书,书是从她书柜随便拿的一本,灯光太暗,瞧不清封面的模样。   洗漱好,郁清躺到她习惯睡的那边。   温择叙看到她唇角的笑,心中不快,被堵得闷闷的。   听到郁清上楼的脚步声,他站在房门口等她,结果听到她和郁闻晏在小客厅的对话。   兵不厌诈,但郁闻晏实属过分了。   “择叙哥。”郁清翻身面对他,“要不年后我去江都工作吧,我觉得老板给我的待遇不错,我也挺喜欢这份工作的。”   温择叙眼底一片死沉。   郁清撑起身子,“你说呢?”   他想说不。   可看到她满怀期待的表情,否定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口。   他不能过多干涉她的生活。   这是底线。   也是他给自己定下的规矩。   忍到最后。   他忍不住笑问:“宝宝,那我怎么办?”   郁清一愣,怎么总感觉温择叙的笑……很不和善?   作者有话说:   这一局,郁闻晏胜!   有宝子问我就说说哦!   哥哥的故事以前就写了预收,指路专栏《春日愿望》,喜欢的话可以收藏~   今天也是66个!感谢大家的支持,关于加更,我尽量休息日多写肥一点,爱你们! 第23章 清晨降温   温择叙的手压在她手背上, 俯身靠近,郁清眼神慌乱,不停闪躲, 他微微低身,身子随着她小幅度移动,追着她, 非要面对面。   一双厚重的手落在她锁骨,拨弄肩带,扯了扯。   风打下, 郁清压下他的手,他顺势摸.上她的盆骨, 指节轻刮。   他就像开启了某个开关, 一阵电流从耻骨往尾骨再往上地乱窜。   男人神情矜持, 噙着笑,端方又矜贵, 可动作却轻佻得不行。   “宝宝。”温择叙故作惋惜,“这是要抛下我了?”   “没、没有。”郁清垂眸, 被逼着去看他眼底的幽深。   ——被迫沉沦。   郁清:“我……周末能回来。”   “周末啊, 加班怎么办?”   郁清答不上来。   温择叙搂紧她, 力度压来, 她肩膀往后缩,蝴蝶骨漂亮地轻动, 他埋头下来,鼻息打在珍珠白的肌肤上, 他吻了吻她的肩头, 温柔地舔舐。   “没事。”温择叙额头抵下来, 郁清撑着他的重量。摇摇欲坠。   郁清:“我们可以……”再商量。   “宝宝要是想去就去吧。”温择叙说, “比起你在我身边,我更希望你去做喜欢的事。”   男人声线低沉,醇得像一杯红酒,酡红跑到她脸颊上,整个人变得浑浑噩噩的。   到底是赞同还是……不赞同?   “真的?”郁清低首问。   温择叙仰起下巴,郁清闭紧眼睛,以为他要吻她。   几秒后,鼻尖被他轻轻咬住,郁清翘长的睫毛抖了抖,他的吻落在鼻根侧,柔情,缠.绵。   “真。”温择叙只说了一个字,郁清听到耳里却不觉得是真的。   “我……”郁清躺在床上,拧紧眉头。   跟咬她鼻尖一样,咬了咬那。   还不够,吮了一下。   又一下。   郁清十指穿过温择叙的头发,感觉他真的受到了造物主无限的偏爱,发质好到她一个女生都有些嫉妒。   发丝泛着室内淡淡柔柔的光,给人感觉忽近忽远。   疼感丝丝传来,就觉得很真切。   他撑起身子看她,又觉得他难以触摸。   他总有无数法子,让她在某个瞬间抛弃多余的想法。   一方床上,共享同种快乐。   奇怪的宿命感侵袭向她,被迫绽放。   郁清有种错误感觉,好似只有和他,才会有激烈在胸膛里炸开出花海。   后面,连喘气也必须捂住嘴。   温择叙扯着她脚踝,拍了拍她的腰,把对她的宠溺做得极情尽致:“宝宝,再忍会。”   他就像诵读圣经的神使,她必须要做最虔诚的信徒。   十分钟后,他抱着她安抚地亲吻着,又觉得她才是那神使,他才是她裙下臣,她的骑士,她的信徒。   温择叙捏着她下巴在灯光下看了又看,‘啧’一声:“宝宝,下唇都要咬破了。”   郁清浑身酸软:“我想睡了。”   一日一次,真的消化不良。   也没念她是个新人,嘴上好话说尽,没一个举动是心疼她的。   温择叙帮她处理好,暗下灯,从身后搂住她。   直到温择叙睡着,郁清也没任何睡意。   折腾许久,她还是弄不明白温择叙的意思。   因为在爷爷家,她一声都不敢吭,他却把她的沉默当沉默许,丝毫不客气享用。   嘴上说着赞同她去江都工作,行动上却不是这样。   她揉了揉头,现在还疼着,是刚才不小心撞到床头柜弄的。   “清宝。”温择叙睁开眼,无奈叹气,“想去就去吧,去做喜欢的事情。”   挣扎许久,温择叙还是妥协了。   无法狠心地剥夺她的兴趣爱好,他心疼委曲求全的她,特别的心疼,他不能做让她委曲求全的加害者。   郁清靠到他怀里,仰头望着他:“那……你怎么办?”   温择叙哼笑:“我周末去看你。”   “加班怎么办?”   “不会一直加班的。”   温择叙又说:“其实不重要,先去做你喜欢的事,以后的事,我们慢慢来,好不好?”   黑暗里,只能看到他面部利落的线条,郁清空空的心被他宠溺的话填满。   她不应,就窝在他怀里,懒声说道:“我困了。”   “晚安,宝宝。”温择叙在她额头留下一个吻。   声音柔到她心间,转身搂紧他腰身,靠着他入睡。   好像她有点明白未来的路怎么走了。   一夜无梦,第二天两人默契没再提昨晚发生的事。   郁爷爷约了摄影师上门替他们拍全家福。   郁爷爷带着摄影师进门,看到孙子和孙女婿唇角破皮,摸了摸一头白发:“你们怎么回事?”   郁闻晏不在乎地摸了把,舌尖顶着后牙槽,浪荡不羁说:“上火。”   温择叙:“不小心抓到。”   郁爷爷看向郁清,以为两人闹矛盾。   郁清无辜举手:“不是我!”   醒时,床的另一边就没人了,郁清下楼看到温择叙和郁闻晏各自坐在一张沙发上,谁也不搭理谁,就是唇角破了。   郁闻晏唇角乌肿,温择叙好一些,只有一道唇角到下巴的指甲划痕。   郁清下意识自我反思,昨晚她伸手推他的时候没用指甲划他吧,只记得在背后留了些划痕,其他地方她很收敛的。   郁闻晏:“我刮的,不关清清的事。”   烦死对面的男人,害得他妹被爷爷质疑。   郁清不安地凑近温择叙问:“你们打架了?”   “没。”温择叙脸不红心不跳回答。   本来就不是打架,他们是去健身房比了三场搏击,互相切磋罢了。   郁爷爷也不管他们是不是脸上挂彩,开心说:“我找了人,给我们一家人拍全家福。”   “全家福?”郁闻晏指着温择叙,“他也拍?”   郁爷爷:“你小子怎么说话的,他是你妹夫,当然一起拍。”   转头对温择叙说,“小晏这人说话直,小温你别放心上。”   温择叙含笑说:“没有。”   郁闻晏唇角抽了下,真他妈装,真好意思说没有,假死了,比过年买到的假酒还要假。   郁爷爷乐呵呵地拉过郁清和他去院子里选背景,温择叙跟上。   郁荆志从厨房出来,嗔怪说:“你对小温的态度好一些,要不小清会难过的,以为我们家不欢迎她丈夫。”   一开口叨叨,郁荆志对女儿的心疼泛滥开来:“小清胆小,背后躲起来悄悄哭怎么办?你作为兄长要多多包容。”   郁闻晏靠着沙发靠背,手随意搭放,不屑地切一声,故意弄得很大声。   郁荆志对文学是醉心,对女儿是玻璃心,别人皱个眉,就以为别人委屈她女儿。   他才是最委屈的那个好不好!   “爸,他是我同学。”郁闻晏没好气说。   郁荆志:“我知道啊,以前小温来我们家借宿我还记得。”就因为是儿子的同学,郁荆志又对他们家算了解,才放心让郁清和温择叙结婚。   郁闻晏冷下脸。   好像他们不是同频道的人,无法共鸣。   他是觉得温择叙不仁不义,作为好友对他妹妹下手,而郁荆志是觉得作为他好友算知根知底,两人结婚是好事。   “爸知道你突然知道这件事很惊讶。”心思还算细腻的郁荆志安慰儿子说,“也很开心,想要好兄弟对妹妹好些,才会这样,万事不要表现得太过。”   郁荆志抬眼看着父亲,黑眸冷下来。   他爸莫不是瞎了?他看着有半点开心,他名字可以倒着写。   郁荆志出门前,拍了拍郁闻晏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叹气:“好日子,不说这些,走吧。”   郁闻晏:……   好个头!   全家福是拍定了,纵使郁闻晏再不乐意,今年的全家福温择叙就是会和他同框。   取景定在房子大门,在院子里拍。   郁荆志和郁爷爷坐前面,三人站在后面,郁清站在郁闻晏和温择叙中间。   郁闻晏无聊的间隙面无表情站着,吊儿郎当地晃动身子,踢踢石子,余光瞥见两人十指相握。   妈的,真希望这一刻他是瞎的。   拍完全家福,郁清和温择叙回万合小区。   郁闻晏先走一步,上车后,一脚油门轰下去,开车离开,心里告诉自己,眼不见为净。   瑞奇没领回家,因为晚上温择叙要带郁清去看电影。   回到家,郁清抓紧时间画稿子,过年特地存的三话全部发完了,再不画,周五的更新就赶不上了。   语音通话里,栗月苦哈哈说:“存稿真的是比钱还不抵用,一眨眼就没了,都不知道怎么没的,没有任何实感。”   郁清在心里狠狠认同。   “你这三天忙什么去了?”栗月问。   郁清顿了下笔尖,看着手上黑色的护套:“就回家和爷爷奶奶吃饭。”   栗月:“就去了爷爷奶奶家?”   “不是。”郁清不知道怎么解释比较好。   温择叙出现在餐厅门口,唤了她一声:“清宝。”   本来就要躺下偷懒的栗月听到上次熟悉的男声,整个人站在凳子上,专注地听着那边的声音。   好像听到了……清宝?   难道春柔叫清宝?名字有点儿可爱,很少听到有父母给孩子取名叫什么宝。   “怎、怎么了?”郁清从凳子上坐直身子,拉下耳机听他说话。   温择叙:“过来。”   “我……”   “去书房画。”   “你不是用书房吗?”郁清放下压感笔。   家里房间不多,本来主卧就不大,温择叙打通了一间屋子作为衣帽间,家里只剩下一间书房。   “刚给你装好书桌。”温择叙笑着招手,“过来。”   郁清丢开笔和耳机,小跑跟上温择叙。   郁清是第一次走进书房,因为他职业的特殊性,怕她进来不小心弄不见某份文件,一直乖巧地和书房保持距离。   书房宽敞,一面墙的书,还有一面墙放乐器。   郁清惊讶,没想到温择叙会玩乐器。   大略看一眼,有钢琴、大提琴和吉他,他……全都会?   郁清本想问,注意力被另一面墙的长桌吸引。   桌面宽大,虽然是连通的,但是两边摆放的东西很好区分开是两个办公区。   堆放文件和各类外语书籍的位置是温择叙先前用的。   给她准备的另一边桌子有一把人工椅,还有一个显示屏。   温择叙走过去调试,说:“把你电脑拿来,我给你连显示屏。”   郁清很心动,台座的电脑画画确实更方便。   把电脑和数位板搬过来,温择叙很快连好,电脑合上放到柜子下面的收纳空隙里,这样看来,就和台式电脑差不多。   温择叙走到窗边的柜子,拿过点火.枪,把四个高低错落的白色香薰点上,含笑说:“你先忙,差不多到时间我叫你。”   “好!”郁清坐在凳子上转了一圈,瞬间爱上能拥有自己专属书桌的感觉。   温择叙:“今晚想在家用晚餐,还是在外面?”   “外面。”郁清怕麻烦温择叙。   本来她是打算说家务一人一半,下厨也是一人一天,但她手艺远远不如温择叙,就提出他下厨,她洗碗的约定。   在温择叙离开前,郁清站起来问:“房间里的书……”   “书都可以动,书桌上的文件不要动就好。”   郁清看了眼他的书桌,才一小块收纳文件的地,几乎等于书房任何地方她都可以动。   “谢谢!”郁清开心笑说。   温择叙:“忙吧。”   郁清开心地坐回书桌上,特别满意温择叙给她准备的显示屏,操作几下,不需要熟悉,直接上手,兴奋地戴上耳机,拿起压感笔,继续作画。   “清宝?”   耳机里突然传来栗月贱兮兮的笑容,吓得郁清差点要把耳机丢出去。   “你、你怎么还在?”郁清忘记还在和栗月语音通话了。   栗月‘哎呀’一声:“我要是不在,怎么知道你金屋藏男人啊。”   “你别乱说。”   “我都还没说,你就娇滴滴的否认,有猫腻。”   栗月咳了咳:“坦白从宽还是我胡思乱想。”   郁清理所当然的选择……前者。   放任胡思乱想,搞不好结束这通电话,栗月要怎么脑补她和温择叙。   “你过年还和男朋友在一起?”栗月惊讶问。   直接把温择叙当成男朋友,不用多问,从郁清的反应就能知道两人是情侣。   栗月严肃问:“该不会和家里人闹别扭,然后跑来他家吧?宝贝,你要是没地方去,来我家啊,我有吃有喝绝对不会委屈你。”   “不是不是。”郁清被栗月的脑洞吓到,为了温择叙的清誉,认真解释:“他是我丈夫。”   “丈夫?”栗月惊呼,“我莫不是幻听了?”   “我们结婚有段时间了。”接下来就是那套标准说辞了。   郁清说完,心虚地温择叙特别为她打好的温水,喝了几口,缓解紧张。   栗月听完,安静了半分钟,“所以……你闪婚了?”   郁清感觉栗月不是很好糊弄,难道听出什么漏洞了?   栗月摸了摸下巴:“不对劲啊,宝贝你二十一岁不为爱情结婚,你这是……”   “少走十年弯路。”郁清打断,“不聊这个,我们继续画吧。”   栗月愣住,少走十年弯路是用在这儿的?   但郁清不愿意再聊,没好意思继续,从刚才传来的对话看来,男人对郁清很不错,温声细语,耐心十足,栗月发自内心反问自己,还真的没见过身边有几个男人能做到这份上。   郁清问了栗月最近的数据。   栗月不咸不淡说道:“还好吧,中规中矩,比大多数人好,比有年份的画手差一点儿。总体来说,我是满意的。”   毕竟是新手漫画家,能有人追更和支持已经很不错了,栗月不敢奢求其他。   “宝贝。”栗月涂完色,放压感笔认真建议:“你有空登陆微博,营个业吧。”   上次发完小狗的短漫,郁清可能连点赞和评论都没看,真的就是随手一发,不管后续。   “怎么了?”郁清没再上过微博,因为想不到要分享什么,最近也没给瑞奇画画。   栗月:“你知道你微博粉丝破五千了吗?”   郁清惊:“五千?涨粉这么快?”   “都冲你画风来的,有些人不追更,但会因为你画风关注你。”栗月倒觉得很正常,像她一个新画手,粉丝也大几千,图像的呈现总能第一时间抓住人的眼球,如果合眼缘就会关注,涨粉快不代表其中都是追她漫画的读者,也有很多纯属因为她产出的图好看关注的路人。   “我等会看看。”郁清敷衍过去,战战兢兢的,反而有点儿不敢看微博。   她真的不喜欢被关注。   郁清把新一话的基础线稿弄好,保存并备份。   晚上五点,郁清和温择叙去市中心餐厅用晚餐,七点去到电影院。   郁清全程都在心底暗自开心,坐在暖呼呼的电影院,漆黑的环境,黑压压坐着几排人,观影的氛围扑面而来,体验比在家看电影要好,而且不会开小差。   温择叙看到一半有些后悔选这部片,内容平平,不算出彩,担心郁清不尽兴。   转脸看去,郁清唇角挂着淡淡的笑意,聚精会神地看着大荧幕,一个很尬的笑点,郁清反而get到了,笑声银银,少女特有的娇俏全展现出来。   郁清感受到温择叙强烈的视线,实在忍不下去,侧脸,低声问他:“怎么了?”   温择叙:“喜欢吗?”   “你说电影啊!”郁清点头,“喜欢的。”   她才懂,原来看电影的感觉是这样的,怪不得舍友们很喜欢组电影局,几乎每个周末要和好友约一次电影院。   温择叙摸了摸她脑袋,小朋友还是遇到的事太少。   忽然特别庆幸,他能在她二十一岁这一年把她娶回家,往后她遇到更惊艳更好的人,他哪还有机会。   郁清忽然被摁住脑袋,转脸对上温择叙。   “怎么了?”她咽了咽口水,频繁眨眼。   温择叙:“我说我。”   郁清:“啊?”   他贴到耳边:“喜欢吗?”   低醇的声音让她定在座位上,双颊通红。   ——喜欢吗?   ——喜欢我吗?   这才是他的问题。   郁清靠回凳子上,捧着奶茶乖乖地嘬了口,嚼碎珍珠,目不转睛看向前方。   温择叙也就是逗一下她,不是非要她给一个答案,坐回去继续看电影。   电影快要结束,温择叙放在扶手上的手被抓住,他看去。   是郁清。   她挨着身子过来,很小声很小声说:“还是……喜……欢的。”   说完立马缩回去,假装没发生任何事。   片尾电影的高.潮落幕,背景音乐由小变大,渲染中心主题,光源稍稍多了些,荧荧四落,她精致的鹅蛋脸打着一层光,灿如春华,娇嫩欲滴,清冷感的美像含着雨露的玫瑰,专属她的、独一无二的漂亮。   温择叙借着黑暗满足一己私欲,压着她肩膀,单手把她脸掰过来,吻上她淡粉色的唇。   郁清吓到,不敢动,生怕两旁的人注意到。   片尾曲唱什么她全没听进去,一直在听杂乱无章的心跳。   怦怦然。   不知多久。   恶作剧的吻,结束在灯光亮起的前一秒。   “下次去掉‘还是’。”温择叙雅笑站起来,“走吧。”   去掉还是。   就是……喜欢的。   郁清粉腮红润,傻愣愣地跟着他走出电影院,感觉电影白看了,一个情节都没记住,全是他撩拨人的话和那个吻……   温择叙……连下床也不放过她了?   应该是,只要在无人能看清的地方,他都丝毫不遮掩他对她的坏。   电影结束差不多十点,商城的人依旧很多,郁清紧搂着温择叙的胳膊,生怕对面来的人流把她带走。   走到门口,温择叙想问她要不要去夜市街,郁清叫停他:“等一会儿。”   温择叙停下脚步,郁清松开他的袖子,跑向对面的一个小女孩。   对方给她看了一下手机,郁清笑了笑,做了好几个手势,好像在指路,但又稍微复杂,直到对面的小女孩打了手势,才知道她们比的是手语。   指完路,郁清跑回来:“我们走吧。”   可能刚帮了人,郁清心情很好,眼睛微微弯。   “你会手语?”温择叙讶异。   郁清:“嗯,我从电梯下来,就看到她拉着几个人指着手机,但是路人指了好久她都没弄明白,我估计她听不见,所以才主动上去的。”   社恐如她。做了整整100米路程的心理建设才决定施以援手,是真的担心小女孩找不到要去的地方,便一鼓作气跑上去。   “特地学的?”温择叙想知道她到底经历过什么,为什么一个正常人会手语。   郁清点头:“我为了我们老板特地学的。”   “画室老板?”   “嗯!”   郁清不算特别精通,但基础的交流,例如指路是没问题的,对方看不懂就多费力气比划比划,总能沟通上。   温择叙第一次有种无力感,心底莫名升起一阵烦躁。   他想多问,又显得咄咄逼人。   “你还好吗?”郁清折返回来问温择叙。   温择叙盯着郁清:“不好。”   郁清紧张,以为他不舒服:“难受么?”   特别难受,温择叙心里想道。   比被郁闻晏找茬还难受。   温择叙把她拉到怀里,放低声音:“宝宝,我反悔了,留在京北好不好?”   就不要离开他了。   作者有话说:   清宝:他……在撒娇?   男人的flag一天都没到,就倒了。   以为这样就会结束嘛,好戏等着老温~   感谢大家的支持!   这章还是66~早点休息哦!   真的好多啊(大厘子鞠躬.jpg) 第24章 清晨降温   初四, 郁清在家里画稿子,她本想找栗月给她提修改建议,但栗月要去走亲戚, 她自己又瞧不出毛病。   作者群里。   水月:【我也是无语了,每逢过年必催婚。】   孤灵:【谁不是呢。】   孤灵:【亲戚嘴巴从进家门就没停过,我直接不给他们孩子红包了。】   水月:【啊?还能不给吗?我都发去了三千……】   孤灵:【我说我没结婚, 等于没成家,发红包不合适。】   水月:【高!我下次也这样。】   郁清安静地看着消息一条接着一条蹦出来。   她不太敢在群里发言,但她喜欢看大佬们聊天。   误入大佬窝, 她带着些粉丝的心态看大佬们,这段时间观察下来, 发现每个人私下和对外的形象都不一样。   水月不高冷, 是个搞笑女, 孤灵也不严肃,很会讲冷笑话把场子冷下来, 王与倒是和他在外给人的感觉一样,话少、神秘, 可能是因为有家庭要兼顾, 除了日常工作需要, 他很少在群里冒泡。   聊了三分钟, 还是只有他们,水月觉得索然无味。   水月:【@失温的春柔在走亲戚?】   郁清忽然被艾特, 犹豫要不要回复。   孤灵:【你别仗着资历老乱艾特小年轻出来陪聊。】   水月:【柔妹难道还在忙着走亲戚?】   水月:【也是哦,她新婚, 两边亲戚都要走一遍, 肯定很忙。】   水月:【真是可怜啊, 一想到要多走两家, 我对结婚更没兴趣了,一个人挺好的,又是富婆又能吃喝玩乐。】   孤灵:【要不是我卡里有两个臭钱,我当真羡慕你。】   两人跟唱相声似的,郁清又看了十分钟,挣扎一番,冒泡:【我在家里画稿。】   水月立马回复:【妈耶,柔妹你要不要这么卷啊,让我们两个咸鱼怎么活?】   孤灵感叹:【说起画画,我只感觉我像报废掉的机器,我连彩虹的颜色都分不清。画画大抵是上辈子的事了。】   被孤灵的笑话逗到,郁清笑了笑,没原先紧张:【我是因为明天有事,只能今天赶稿子,我周五要更新。】   水月:【那确实要努力了。】   水月:【怎么整得有点燃,我忽然想把出版的稿子给弄一下了。】   孤灵感同身受:【看到春柔这么努力,我都重燃开新一季的心。】   长空冒出来:【截图了,收年假我们聊一聊。】   孤灵:【?】   水月:【……】   长空:【孤灵,就是你。失约我就把你曝光出去。】   长空粉丝小几万,全托几位大佬的福涨的粉,各家粉丝混杂,聊天记录真放出去,孤灵赶鸭子上架都得把下一季搞出来。   孤灵:【……收假我马上申请更换编辑。】   长空:【照发不误。】   水月:【大过年的,不兴吵架哈!】   她为了群里和谐,转移话题问郁清:【画到哪了?需要帮忙吗?】   郁清看到帮忙两个字,眼睛都亮了:【可以吗!】   水月正闲得无聊:【可以啊!】   郁清:【我想让人帮我看用色怎么样,还有什么细节问题需要注意。】   水月爽快:【完全没问题,发我。】   孤灵:【我也可以。】   王与突然出现:【我也可以。】   鲜少露面的王与说了句话,孤灵和水月先是调侃他玩失踪,接着排挤他,让他好好排队。   郁清看着三个大佬为了帮她改稿争破脑袋,虽然知道他们只是闲得慌,找事打发罢了,但她特别乐意作为被打发的对象。   长空:【建立群是为了方便交流,不是让你们“互帮互助”的。】   水月:【行了吧,您就安安静静做好您的编辑,我们三好好画,让您在编辑部稳住脚跟,蔑视众人,为所欲为。】   长空:【……】   倒是会拿捏短处。   但也不可以把和谐友爱的编辑部假象成职业斗争啊!   郁清起先还犹豫,最后发了群文件。   她是真的想要得到三人的指导。   群文件显示四人已下载,郁清正襟危坐,背挺得笔直,等待他们的回复。   孤灵发来一段修改意见。   水月图文并茂,并且标注修改方法。   王与上手帮忙改了几个分镜和台词,最后再总体评价。   郁清看完三人的消息,感激说:【谢谢你们!收获颇丰。】   正想问要不要在最新话给他们署名,毕竟里面也有他们的心血。   长空:【署名我不建议,你们三个同时出现,是想要春柔上热搜?】   水月:【我不需要,就是随手改,没到需要被记一功的地步。】   孤灵和王与赞同。   郁清心底过意不去。   水月开玩笑说:【你要是真的想感谢我们,年中办交流会,你过来请我们吃饭。】   失温的春柔:【交流会?】   孤灵:【放心,只要报名都有机会,没有门槛。】   等于是线下面基。   郁清更犹豫了,委婉说:【嗯,有时间就去!】   实在去不了,她到时候再想办法还人情,下个月发工资,她可以给他们寄京北特产。   这样一想,郁清心里压力小许多。   按照三人给的意见,郁清把稿子改好,拉到存稿箱定时。   犹豫许久,才点开读者评论区看大家的反馈。   郁清很久才会看评论区一次,每次也就看几条,因为不好意思看大家盲夸她,实在是羞耻。   最后登陆收益页面。   本月赚了576元,郁清看了眼日历,快到月底了。   第一个月能赚到三位数,郁清唇角止不住上扬,心里已经计划好这笔钱要怎么用了。   中午到了和画室老板约定好的时间,郁清正式拒绝工作邀约,对方感到惋惜,再三挽留,她都拒掉了。   昨天晚上,确实着了迷,温择叙一句软话,她便臣服于他。   他不想她走,他需要她留下。   ——需要。   这个词对郁清来说是富有生命力的,能给她生命力的存在。   她活得太虚无缥缈,她内心无限渴望被需要。   以前以为母亲需要她,忍受所有坏脾气,只为做好被需要的角色,却换不到母亲对她的怜惜。   按理说,她不会再轻易地回应别人的需要,可问她的人是温择叙,最最在乎她感受的温择叙。   她根本无法拒绝。   她想要回应这份需要。   郁清再次告知自己的想法,对方最后问她愿不愿意两天后过来帮忙处理一个工作,包机票和住宿,报酬不菲。   急需用钱的郁清心动不已,不到三秒便应下来。   中午用餐,郁清把这件事告诉温择叙。   温择叙放下筷子,给郁清倒果汁:“初九要过去?”   郁清:“嗯。”   温择叙:“多久?”   郁清:“老板没说,按照我往常的经验,最短也是三天。”   “三天?”温择叙挑眉,表情险些绷不住,“这么久?”   “还好啦。”郁清夹了一根菜,小口咀嚼,“如果老板要见的是大客户,估计需要费上一周。”   一周?   温择叙抬手摁住眉心,总感觉没这么简单。   “所以可能是三天,也可能是一周?”温择叙问。   郁清点头:“老板没说客户是谁,难说。”   温择叙没再多问,跳过令他不算愉快的话题,继续给郁清夹菜:“多吃些。”   郁清看着碗里的小山堆,扁了扁嘴说:“最近吃胖了。”   感觉自己的肚子都变得肉肉的了。   温择叙:“不胖,多吃些。”   “胖的。”郁清摸了摸肚子,七分饱好像可以了。   在她要放下筷子,温择叙:“昨晚抱过,很轻。”   郁清把脸埋下来,眼珠朝上瞪温择叙。   饭吃得好好的,他乱说什么。   昨晚怎么能说是抱。   蔫坏地哄着她坐他,怎么也不让下来。   郁清吃完不搭理温择叙,躲到书房继续画画。   晚上,温择叙临时有事占用书房,需要处理一个国际会议。   初五,也就是明天,郁清要陪温择叙去家属聚会,她一整晚都窝在衣帽间,苦思冥想要穿什么。   地点约在国家剧院,郁清大概能猜到是去看表演,想要穿正式些。   可……她没有正式的礼服,别说礼服,便正式的衣裙都没一件。   翻来覆去,最后目光落在叠放整齐的旗袍,想到那天见到林曼知的模样。   或许……她也可以尝试那样的打扮,也算是正式。   定好要穿的衣服,郁清麻溜地跑上床睡觉。   没一会儿,温择叙从外面回来,看到床上的女人紧紧地闭眼睛,殊不知因为太紧张,睫毛一直在轻颤。   温择叙躺下,靠过去,郁清假装被动静吵到,转身背对他,再把被子拉得严严实实的。   灯暗下,屋内安静,暖气打下,暖烘烘的,营造出昏昏欲睡的氛围。   郁清在黑暗的遮掩下,睁开眼,松了口气。   今晚应该……无事发生。   就在郁清以为危机解除,男人温热的胸膛贴过来,吻落在她颈窝,吓得她小小惊叫一声。   温择叙哼笑:“宝宝,演技太差了。”   郁清拉着被子往另一边退,温择叙拉住另一角,扯了扯:“要掉下去了。”   她不听,一直退。   就在郁清要掉下去,温择叙搂过她腰身,带着她睡到床中间。   “放手……”郁清不敢凑他太近。   温择叙不喜欢她躲着他,松开手:“不动你,睡吧。”   郁清躲在被子里,露出一双眼睛,警惕观察四周。   这副模样惹得温择叙好笑,抱紧她:“就抱着。”   郁清起先不信,过了大概五分钟,温择叙真的没下一步动作,才全身放松下来。   “怕我?”温择叙下巴搁在她脑袋上,闭着眼懒声问。   他语气慵懒随意,郁清却又一次绷紧身子。   温择叙感受明显,轻轻拍着她,柔声说:“闲聊,别紧张。”   郁清:“不是怕,我真的……好困。”   从除夕夜到昨晚,连续五天,是真的受不住,那里还是肿.胀.难.耐的。   “对不起啊宝宝。”温择叙歉道得漫不经心,“没经验,以后克制。”   郁清把头深深埋起来,脸热乎乎的。   他怎么能把刚开荤所以食髓知味说得如此理所当然。   “不舒服吗?”温择叙摸了摸她后脖子。   郁清浑身一抖,一些过于旖.旎的画面跑出来。   ——他一手就可以摁掐住她脖子,让她难以动弹,任由他胡作非为。   郁清不答,靠着他着急入睡。   温择叙压人到怀里,使坏笑说:“不做,总得给亲吧?”   郁清傻愣,这又是什么戏码?   “还是你……”   “亲吧。”郁清闭紧眼睛,扬起下巴往温择叙眼前送。   夜灯下,女人的粉唇泛着光泽,水润润的。   温择叙得逞地勾唇:“谨遵小太太之命。”   他给的称呼总是这么羞耻,他叫起来全是不正经。   闹了十多分钟,温择叙没过分的举动,环着她入睡。   温择叙也不敢太过。   一连五天,再下去,怕她以后都不乐意再做那事。   初五晚上,郁清和温择叙一起去国家剧院。   在门口碰上孤家寡人的贾致轩。   他拉紧大衣,靠抖抗冷。   贾致轩不明白,大家穿得一样少,怎么就他扛不住京北的凛冬。   郁清也冷,整个人下意识地往温择叙怀里缩。   准备走上前寒暄的贾致轩转身就走,谁要吃狗粮谁吃,他才不要!   去到有暖气的屋子里,郁清仿佛获得重生。   长款旗袍下那双笔直的大长腿若隐若现,只穿了薄薄一层丝袜,温择叙皱眉:“冷不冷?”   郁清凑过来,狡黠笑说:“不冷,我在腰间贴了暖宝宝。”   温择叙笑了笑,小太太挺聪明的。   入口有闸机,温择叙刷工作牌带她进门。   进到里面,郁清好奇拿过来翻开,摸了摸厚度,里面有磁卡,系统能识别身份。   她当然不是好奇卡的构造,是想看温择叙的一寸照。   照片上,男人含着淡笑,眉眼深邃又温柔,灰色领带,符合他的气质,以前看的话,她会觉得温择叙就是这样儒雅随和的性子,现在只能说一声照骗,实在是太有欺骗性,他就是穿上绅士西装的狐狸。   衣冠禽.兽。   找了一个角落入座,郁清小心翼翼地观望周围。   “大家都忙,没时间出节目,今年部里就组织大家看音乐剧。”温择叙解释道。   郁清很庆幸,若是坐在桌边吃东西聊天看节目,肯定会成为关注对象,今年的形式就好多了,在黑暗里悄悄紧张也不会有人发现。   不少人坐到他们这边,郁清拉着温择叙的胳膊,他弯身向她。   郁清在他耳边说:“大家怎么…… 都坐我们这边?那边不是很多空位?”指了指另一边的空位。   温择叙当然知道他们是冲郁清来的,为了不让郁清感到不自在,便说:“这边暖气足。”   郁清浑身暖洋洋的,心想也,放下戒心。   温择叙扫了眼銥嬅四周,偷看的人立马全部坐好,假装在忙,不是特地来看他们的。   在领导致辞前,温择叙把西装外套脱下,盖到郁清大腿上。   “你不冷吗?”郁清拎着领子要还回去。   温择叙大掌压下:“盖好。”   郁清:“我不冷,暖气很足。”   温择叙找不理由,无奈说:“你老公觉得你冷,可以?”   “嗯……”郁清别开眼神,不敢继续对话。   贾致轩和樊茄就坐在后面,听完夫妻俩的悄悄话,牙酸得厉害。   “这还是叙哥?”樊茄小声问。   贾致轩扁嘴:“爱情让人盲目啊!”   樊茄自顾自冒粉泡泡:“叙哥真好,平日里挺温和的人,因为妻子变得态度强硬。”   “小樊。”贾致轩哀叹,“小太太都没恋爱脑,你还替她恋爱脑上了。”   樊茄:“……”   这张嘴干什么翻译,去做律师不好?   温择叙听到后面的动静,为了不让郁清感到不自在,他权当没听到,而且谈话内容……他挺喜欢的,就随便他们吧。   郁清乖乖坐了会,打量完大剧院,扯了扯温择叙的袖子。   今天他里面穿的是黑色毛衣,温柔又矜贵,像中世纪的贵族公子,周身的气质难以让人忽视,只是随便一个动作,都会惹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此刻,矜贵的公子雅笑看她:“你说。”   郁清紧张地吞咽,“是看什么音乐剧?”   “《Hamilton》。”   他的发音是绅士的英音,尾音有些沉,郁清想到书房角落擦拭干净锃亮的大提琴,特别能带动人的情绪。   郁清照着名字复述:“汉密尔顿?”   “对。”温择叙说,“本来是定了一步中文音乐剧,特地请了剧组,但因为年中大家有事,为了省事干脆聚在一起看官摄。”   所以今晚这场并不是真人演,他们看的是录像。   “大家都愿意来吗?”郁清很好奇,应该有人看过。   温择叙:“重要是等会发礼品。”   过年大家也是无聊,加上有礼品,大家干脆一家老小来凑热闹,一年中难得有一天聚在一起是轻松的。   开场前,还播了几个视频,是驻外没机会过节的工作人员发来的祝福,郁清坐在礼堂中,同大家一起感受这个组织的凝聚力,心里是满满的自豪感,她看着温择叙笑了笑,也为他自豪。   温择叙手刚抬起来,郁清旁边的位置来了人。   换上一身正经西装的郁闻晏坐到凳子里,神情淡淡的,手随意放,浪荡不羁。   “哥?”郁清惊讶,“你也来了?”   郁闻晏瞥了眼温择叙,贼笑:“哥来陪你。”   郁清开心凑过去:“你昨天去哪了?”   “忙着搬家。”郁闻晏故意拖了下调子,“对了,搬到你们隔壁单元楼。”   郁闻晏观察到温择叙的表情越来越微妙,心情好说:“结束了,哥带你去吃夜宵。”   郁清就要说好,温择叙拉过郁清的手:“开始了。”   “好!”郁清认真观影。   接着郁清发现一件事。   ——官摄没有中文字幕。   她看什么啊?   英语六级都没过的人,不就是瞎看么?   温择叙起身往后台走,没一会播放换了中文字幕版,郁闻晏哼了声,“还算他懂事。”   虽然坐在大堂里多数人是学语言出来的,但还是有些是行政人员,对异国语言不精通,中文字幕显得尤为重要。   温择叙重新坐回来,郁清凑上去,直接夸:“我哥说你做得特别好。”   郁闻晏差点咬到舌头:……   他的亲妹能不能别什么都往外说。   温择叙笑笑:“不用客气。”   郁闻晏转脸,认真看屏幕,只当一切没发生过。   谁他妈要夸他。   但——   “汉密尔顿是谁啊?”   “M国开国元勋,第一任财政部长,也是印在十美元纸币上人物。”   “第一幕唱的是什么?”   “你可以看成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介绍。”   “意思是这些人都是主演?”   “嗯。”   郁清第一次看音乐剧,一窍不通,怕叨扰温择叙,但不问真的不懂,就拉着他问了几个问题。   郁闻晏靠着凳子,睨他们:“能不能安静观影?”   郁清眼里闪过惊慌,郁闻晏忙补一句:“我说温择叙。”   郁清抱歉说:“我不问了。”   郁闻晏没脾气了,不忍心看妹妹小心翼翼的样子,站起身:“前面有人找我,你给她好好说说。”   郁清看着哥哥走远,情绪落寞,打算安静看完,到了一半实在看不懂,又问:“为什么这个国王唱段这么滑稽?”   温择叙便大致给她科普乔治三世这个人物的背景,郁清瞬间明白演员为什么要用这样夸张的唱法。   “择叙哥。”郁清扯他袖子。   温择叙以为她又有不懂的地方,凑下来,等她提问。   郁清不好意思说:“我是不是问题太多了?”   “不多。”   “对不起啊,我是真的不懂。”郁清感觉自己挺扫兴的,氛围如此好,先是把郁闻晏闹走,又不停地和温择叙提问。   她自责说:“我好无知。”   一场小聚会,郁清看清她和温择叙的距离。   她是那个浅薄无知的大学生,而他饱读诗书,有内涵有修养,人情达练,和她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差距。   常听舍友说,如果两个人之间的知识面差距过大,他们会渐行渐远,激情褪下便一无所有,因为他们之间连共同话题都没有。   温择叙看出郁清的多思,凑到她耳边,用着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你不懂的,我告诉你,你不就懂了?”   “就像现在,你不就懂了这部音乐剧的背景?不就知道了人物关系?”   郁清转脸看他,眨眼,没弄明白他的意思。   温择叙:“宝宝你不是不懂,只是懂得比我晚了一点儿。”   会心一击。   郁清爱惨了他对她浅薄知识面的注解。   此刻她的心境像极了伊丽莎白初见汉密尔顿的那段描写——   「你款款而来,我心跳加速」[1]   「你转头看向我,眼眸如夜空般深邃无垠」   「突然之间,无法抗拒」   「沉迷其中」   「我,无法自拔」   ——I’m helpless   ——Helpless   “温择叙。”郁清握住他的双手。   “嗯?”温择叙回握她,指尖拂发,眸光温柔缱绻。   郁清张了张口,顿了下,笑说:“我不去江都了。”   温择叙莞尔:“我知道。”   郁清摇了摇头:“其实……我拒绝老板之后,我是不安的,我怕失去这个机会,我会错过很多、很多、很多。”   她的反复强调,让温择叙心里一紧。   “现在呢?”温择叙在想,要不还是让她去吧,是心甘情愿让她去了。   礼堂安静,只有音乐声,盖住他们的窃窃私语,独立出一个足够让他们互诉心肠的空间。   郁清:“现在我不怕错过了。”   “为什么?”温择叙看到她眼底逐渐清晰的坚定。   郁清笑容灿烂:“因为——我更怕错过你。”   温择叙愣神。   第一次,   听到她对他说出内心的剖白。   温择叙搬开横在两人之间的扶手,搂紧她:“清宝,我记下了。”   她敢反悔,他就翻旧账。   对的,就是非要她爱他。   作者有话说:   老温开始拿出小本本记下:x年x月,清宝说爱我。   清宝:我还没说吧?   江都这一段绝对没有结束!!!慢慢写!   [1]的那段注解来自音乐剧《汉密尔顿》唱段《helpless》,我根据剧情改编了一些!   如果有安利的歌和剧,我会发到vb,感兴趣都可以看看哦 第25章 清晨降温   大荧幕上, 婚礼正在进行,汉密尔顿和伊丽莎白亲密拥吻,贾致轩视线微挪, 看到前面搂在一起的小夫妻,他缓缓移开目光:“……”   两碗狗粮直接往他嘴里塞,也没有问过他是否需要。   樊茄拿起手机, 悄咪咪地拍了张照片。   照片里,郁清靠在温择叙怀里,他单手搂过她, 低头和她说话,只有荧幕的光打来, 光线偏暗, 因为逆着光, 两人仿佛镀了层柔光,温择叙唇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 无限温柔,他的眼里仿佛只有怀里的爱人, 再无其他。   氛围暧昧无限蔓延开来。   樊茄盯着看几秒钟, 羡慕得捂嘴笑。   温外交官和他的小太太可也太甜了!   “你干什么?”贾致轩紧张地瞄温择叙, 生怕被当场抓包。   樊茄把照片发到和姐妹的小群, 编辑发送:【我们办公室超帅的温外交官和他超美的小太太。】   【我真的不是和你们吹,这张照片可以证明我这段时间说的话都是真的。】   【他对小太太超级好!有求必应, 有问必答,嘘寒问暖, 时时刻刻关注, 我在后面都要嗑疯了。今晚的音乐剧一点儿没看进去。】   抒发一番内心的真情实感, 樊茄满意收起手机, 装作没事人对贾致轩说:“啊?我干什么了?”   贾致轩像见到新天地,樊茄和家里整天拉郎配的表妹一样的表情,笑得格外奸贼和傻。   贾致轩:“我有你的犯罪证据。”   樊茄:“哪?拿出来?”   “眼睛里。”   “贾哥,你眼花了。”   樊茄誓死捍卫和姐妹们聊八卦的权利,绝对不可能承认,收好手机,继续一心二用,偶尔看看大荧幕,偶尔再分心看看两人的互动。   郁清并不知道两人在身后的互动,她被温择叙环着,浑身暖呼呼的,认真地看音乐剧,时不时冒出几个问题。   温择叙给的答案特别的好懂,郁清猜道:“择叙哥,你学生时期一定是最受欢迎的学霸。”   “学霸?”温择叙含笑,“你就知道我是学霸?”   “你很厉害,一定是。”   “为什么最受欢迎?”   “你讲题通俗易懂,大家肯定都喜欢问你。”   又没架子,脾气又好,郁清没有全部说出口,不然会显得很浮夸。   “还好。”温择叙揉了揉她发顶。   扯到学生时代的话题,郁清忍不住多问:“你是在港定上的学?”   温择叙:“小学到高中都是。”   郁清笑笑:“我也是,好巧!”   温择叙猜到她也是在港定,因为以前上大学常听到郁闻晏炫耀自己从初一开始就能给上学的妹妹提书包,提了六年,看着小丫头长成大美女。   就是这时起。   他对郁清产生了浓烈的兴趣。   郁清:“你是不是和哥哥同级?”   两人同年上大学,应该是同级。   “嗯,他在十班,我在一班,不在一层楼,所以不认识。”温择叙回想。   虽然不认识,不代表不知道。   高三时,郁闻晏叛逆地染了一头白毛来学校,轰动整个高中部,老师当天叫来家长,郁闻晏在教务处被训了整整一天,温择叙正好路过,初次见到了成绩榜上勉强能和他争第一的对手。   后来郁闻晏顶着一头白毛在学校里嚣张半年,在高考报名拍照前一天被母亲压着去染回来,不然可能到大学还是那样。   很巧地,温择叙在外交大学碰上了郁闻晏。   话题拐到郁闻晏身上,郁清识相地闭口不再谈,因为高中时期的郁闻晏为人处事太混球,就不在背后给他招黑了,要维持哥哥成熟稳重的外交官形象。   音乐剧结束,现场的气氛才真的活过来,特别是主持人宣布抽奖时。   为了省时,直接抽工号。   郁清捧着温择叙的工作牌,心里默念着尾数23,希望能被随机到。   共有十项抽奖,前八次完美错过。   郁清丧失斗志,靠在凳子上恹恹地打量四周。   第九个奖项是一千元的超市购物卡,郁清坐了起来。   温择叙看了眼屏幕:“你想要?”   郁清给的答案特别实在:“有这张超市购物卡,未来一个月我们的买菜钱都省了。”   瞧她双眼亮晶晶,温择叙压着笑,拍了拍她背:“要是没中,我包你一个月的零食。”   “真的?”虽然她也不常吃零食,但是没有人会拒绝好事发生。   温择叙:“真的。”   他不是运气好的人,从小到大就没被幸运之神眷恋过,中奖这事儿,向来与他无缘,拿着他的工号牌,怕郁清的期待要落空了,不管中不中奖,他都把她未来的零食包了。   无比可惜。   最后拿到一千块购物卡的是郁闻晏——一个对此需求比较一般的人。   郁清羡慕地看着郁闻晏上台领奖:“哥哥运气好好。”   从小到大,两人一块儿买汽水,‘再来一瓶’总能被郁闻晏轻易开到,郁清到手的一直是‘谢谢惠顾’,为了安慰她,郁闻晏会把中奖的汽水给她。   也不算什么大事,郁清惋叹之后,继续等下一个抽奖。   依旧和他们无缘。   抽奖结束,家属聚会也就结束了。   郁清把外套给温择叙,她要去一趟洗手间。   等到郁清回到大堂,几个中年男人正和温择叙聊天。   每个人都是板正的西装,套着黑色的大衣,端肃的外交官气质难掩,郁清怵在原地,不知道要不要上前。   三个中年男人里,一个人忽然看向郁清,笑问温择叙:“你家小太太?”   其余两个男人也看过来。   郁清自然垂落的两只手微微背到背后,这个感觉就像在大学校园里遇到任课老师,一周见一次面,老师可能连她面都记不住,但如果不上前打招呼,她心里莫名有种负罪感。   温择叙阔步走到郁清面前,用身躯挡住三人探究的视线。   大堂的灯被温择叙挡在身后,郁清陷入他的影子里。   温择叙小声说:“是部里的领导,要不要和我上前打个招呼?”   郁清也拒绝不了,而且不去的话,别人会怎么想温择叙?   温择叙知道郁清在为难什么,又说:“他们人很好,不会问让你为难的问题,为难的问题我来答,放心。”   有他的保证,郁清不再挣扎,挽着他的胳膊。   温择叙的大掌扶在郁清腰后,比了比,一个巴掌就盖住一大半的腰身,白色旗袍收了腰,曼妙的曲线凸显,裙摆随着步子抖动,妩媚几分,婀娜多分。   温择叙把郁清介绍给他们,三人赶着自我介绍。   “小太太,你比小温小几岁?”苏斌瞧见郁清年轻,想到家里准备高中毕业的女儿,语气和善,像在逗她。   温择叙给郁清说:“苏副是副部长。”   和副级领导说话,若不是没机会跑走,郁清的退堂鼓是打定了,现在她只能硬着头皮回答:“您,您客气了,叫我郁清就好。我小择叙哥七岁。”   “好,听小太太的。”忽略称呼,继续叫部里给郁清的外号。   苏斌忽然想到什么,又问:“你是郁闻晏的妹妹?”   郁清:“嗯……”   苏斌对着温择叙说:“你行啊,怪不得小郁回国后总抱怨,你这是把人家妹妹拐跑了。”   场面的玩笑话,郁清压根不知如何接话,温择叙进退有度,并没有落郁闻晏的面子,夸说:“应该是我感谢他愿意把妹妹嫁给我。”   苏斌哈哈大笑,乐见下属们关系好,聊得心情好,扯到了公事:“再过段时间,给你换个司,让小郁去接你的位置。”   部内工作调动是常事,若是人手不够,可能还要帮隔壁司一起把工作弄了。   温择叙:“您安排就好。”   苏斌感叹说:“还是结婚好,以前怎么劝你都不愿意调任回国,你爸和你妈都找我和你江叔说了好几次,今年回国原来是因为结婚。”   江咨崇:“这一功要记给小太太。”   郁清回答不上来,更怕说错话,但是她知道此刻微笑点头就好。   全程寒暄近五分钟,郁清几乎在微笑,认真倾听。   苏斌走前夸温择叙:“你小子有福气,娶的老婆漂亮又落落大方。”   江咨崇打趣:“要不人家怎么愿意结婚。”   郁清顿了下,这时候要不要说谢谢?   她看向温择叙,想从他那得到答案。   没等来温择叙的暗号,他搂着她对要走的三位领导笑说:“嗯,确实得感谢我太太。”   郁清被他夸得脸热。   我太太……   他低磁的声音唤出来,蛊惑人心。   等人走,郁清闷着口气:“别人夸我,你怎么还替我喘上了。”   “本来就值得夸。”温择叙牵着她去停车场,提防地环顾四周,生怕郁闻晏突然冒出来拐走郁清。   郁清听不习惯别人吹捧她:“下次委婉一些……”   温择叙漫不经心说好。   心想,不可能的,他的小太太,他的宝宝,恨不得全世界都能夸夸她,让她知道,她一点儿也不差。   郁闻晏确实有事耽误了,回到家也没给郁清打电话。   等到两人睡下,温择叙才松了口气。   郁清躺在温择叙怀里玩手机,毫无睡意。   一起生活这段时间,温择叙也习惯了,小朋友睡前一定要玩手机,而且一不小心还会熬夜。   郁清突然转身:“择叙哥!”   女人的语调微微上扬,里面藏着欣喜,温择叙睁开眼,“嗯,在。”   郁清:“我打算明天去江都,因为要做准备工作,反正也是闲在家里,我先过去帮忙,等到工作结束我就回来。”   温择叙听到‘明天’,唇紧抿着,特别的——不乐意。   “我已经和老板说好了!”   温择叙把劝说的话咽回去,她是通知他,并不是征求意见,她已经决定留在京北,他不能再得寸进尺。   硬生生地自我挣扎长达三分钟,温择叙淡淡地‘嗯’了声。   安静下来后,继续各自忙各自的,郁清玩手机,以为温择叙又睡了。   郁清能读懂的情绪有限,温择叙心思深沉,她更不知道此刻他心里的活动,在床上躺了会儿,睡意不深,轻手轻脚起来,走前贴心地给温择叙整了下被角,然后去衣帽间收拾行李。   温择叙听着衣帽间传来动静,大概能猜出郁清到哪个步骤。   等到郁清躺回来,温择叙拉开她被子,睡到她被子里。   “明天几点走?”温择叙问。   郁清:“老板给我定的机票是早上九点。”   温择叙:“我和你去。”   郁清转头,惊讶看他:“你初七不是要上班?”   没等温择叙给出理由,郁清忙说:“不了,你好好休息,初七去上班,我也不会去很久,几天后回来。”   这件事郁清态度强硬,绝对不允许他花精力陪她奔波一趟,而且,说是初七上班,最近温择叙时常在书房处理工作。   “你明天去接瑞奇回家。”郁清挂心瑞奇,“回来后你给它检查看看,有没有受伤或者吃不好。”   说完,郁清放下手机睡觉。   温择叙看着怀里乖顺的郁清,心里那点不甘又跑出来。   不知道她的老板是怎样的人,会不会打她主意。   温择叙在心底承认了。   就是怕她反悔,不回来了。   第二天一早,郁清坐上去江都的飞机,温择叙让她到后给消息,直到天黑,郁清才抽空报平安,接着便说累要去睡了。   其实郁清没睡着,她从工作室回来,整个人特别的清醒。   老板也不知道发财了,还是怎么了,工作的规模扩大一倍,装修富丽堂皇,才从大门到办公室,她眼睛都要花了。   老板又劝了她一次,郁清经历人事不多,但也知道这是种挽留策略,要她看到如今工作室的发展规模,再高薪聘请她。   温择叙的视频电话拨过来,郁清吓了一跳。   坐起来整了整头发,确实脸没脏,才点开视频。   没在镜头看到温择叙,晃动一会儿,他的朗容才出现在屏幕上。   棱角分明,特别的上镜,隔着屏幕也能深切感受到他的帅。   郁清微微笑了。   “碰上好事了?”观察细微的温择叙没错过她的笑。   郁清开心的把去到工作室后发生的事全告诉温择叙。   听到老板问她要不要留下,温择叙不敢往下问,能听出郁清对工作室的工作很心动。   一定是能抵过他的心动。   “不说这个。”郁清趴在床上,侧睡着,“我想看看瑞奇!”   温择叙依着她,镜头对着瑞奇,让郁清云撸狗。   挂掉电话,温择叙不爽地看了眼瑞奇。   瑞奇不懂男主人是什么意思,汪汪叫几声,只换来房门紧闭,漆黑的客厅独留下它一只狗,站了会,呜呜几声,转身回狗窝躺下。   郁清第二天到工作室,听前台说老板已经到了。   走到二楼最后一间画室,郁清敲了敲门,打招呼:“老师,我进来了。”   推门进去。   落地窗前,一个女人站在画板前,手里拿着几只画笔,手指染上几种颜色的颜料,脏兮兮的,听到声响,她回眸冲郁清笑了笑,面容姣好,唇边有两个梨涡,特甜。   郁清走到女人面前,扬了扬手里的早餐,“听说你喜欢这家早茶,我特地去买的。”   陈橙没说话,一直笑着,空出手,拇指往下点了点。   谢谢的意思。   郁清的老板不会说话,但能听到他们说,她猜想是经历过什么才会失语,不过别人的私事她不好意思多问。   老板和别人比起来,身体确实存在某种缺陷,但陈橙是她所有接触过的老板里,最喜欢的一个。   当初去画室,陈橙和郁清说话用打字,郁清说话回复即可,后来发现陈橙有事交代助理直接打手势,省事又省时,郁清便提出跟助理学手语,一对一教学,也算是学得不错。   “你客气了。”郁清打开好早茶,招呼陈橙过来坐下。   陈橙洗好手坐下来,接过筷子,慢条斯理吃起来。   郁清:“你…… 心情还好吧?”   昨天过来,陈橙因为家里的事生气,一个人反锁在画室里,没有人敢打扰她。   陈橙比划告诉她自己好多了。   两人亦师亦友,更多时候是郁清主动和她学习,陈橙都耐心地教她。   用完早餐,因为客户明天下午才到,郁清便找了个角落赶稿子。   陈橙好奇过来看,问她是不是决定画漫画了。   郁清:“是啊,我已经签约新悦了。”   陈橙:新悦很好,你超棒。   她比划很慢,怕郁清看不懂。   郁清消化几秒,笑说:“等我小有成就了,我就和你说笔名。”   陈橙:好。   陈橙是准备租自己一幅画给一个团队,她想亲自去谈,但不会说话,所以需要人帮忙,助理倒是会手语,可陈橙好像并不是很喜欢助理,才找到郁清。   郁清陪陈橙看资料,几分钟后,助理进来,紧张地说:“太太,您最好还是回家一趟,二少找您。”   陈橙不乐意,板着脸。   助理好声好气哄着:“二少一定是知道过分了,来给你赔礼道歉了。”   陈橙激动打手势:知道错不应该过来?为什么是我回去?   助理瞄了眼郁清,为了少爷的面子,只能好声好气哄着陈橙。   郁清比较惊讶的是陈橙竟然结婚了,难道当初回江都是因为要结婚?   但她不好多问。   助理劝了十多分钟,陈橙必须要回去一趟,约郁清明天再过来。   郁清一下子闲下来,一个人不知道能去哪,对江都也不熟悉,忽然心底庆幸,自己没真的过来江都生活和工作,她还是喜欢待在熟悉的地方,有安全感。   马路对面红灯亮起,郁清停下步子,拿出手机刷消息。   微信有温择叙的留言。   W:【在画室?】   郁清:【今天提前收工。】   温择叙立马回复:【打算去哪?】   郁清:【回酒店休息吧。】   换个性子,来到一座漂亮的城市都会玩一趟,四处打卡,郁清本质偏宅,不熟悉这里,也不想逛,更愿意待在屋子里,一切靠外卖。   W:【哪家?】   郁清报了一家酒店名字:【老板人好,给我定了最好的房间。】   W:【我在门口等你。】   郁清惊住,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   郁清:【你怎么过来了?今天不是上班吗?】   温择叙回了一条语音。   郁清点开。   “我再不来,我怕小朋友不回家了。”   温择叙语气带笑,郁清以为他是开玩笑的:【我结束就回去,怎么可能不回去。】   【我现在过去,你等我!】   W:【好。】   郁清收起手机,绿灯亮起,她走过马路。   酒店离画室近,可能有了想要去见的人,郁清的步子快了起来。   温择叙站在酒店不远的街边,穿着休闲的冲锋衣,随意许多。   远远的,他便注意到她,对着她笑了笑,抽出手挥了挥。   郁清在心里会给很多尴尬场景进行分类,有一种尴尬会发生在熟人之间,就是两人远远注意到对方,走过来时,不好意思大声喊叫,但又不能不看对方,要不然显得不礼貌,这时候互相对视走过去时,最为尴尬。   尴尬程度在郁清心里能排前五。   温择叙的主动让郁清心底的尴尬消失不见,只想快点走,快点走到他跟前。   郁清走到他跟前,还没站稳,被他一把拥到怀里。   郁清仰头问:“不用上班吗?”   “请假了。”   “第一天上班,能批假?”   “不批我只能用婚假了。”这是玩笑话,温择叙还是舍不得动用婚假的,虽然短短三天,他也想和郁清商量后再去申请。   郁清不多问,人都到了,她不是喜欢过多纠结,既然来了,那就好好玩。   温择叙跟着郁清回到她住的地方,在酒店的二十四楼,有客厅和书房,甚至还有餐厅,能看得出老板给郁清的待遇不错。   郁清带着温择叙在房间里逛了圈:“老板怕我住不好,特地定了最好的房型给我,想吃什么都可以给酒店前台打电话。”   郁清回到房间,从最深的柜子拿出一个信封。   “这是老板给我的酬劳。”郁清坐在床边,摸了摸厚度,“不知道她为什么给我现金,不得不说,现金拿在手里的感觉超级爽。”   这笔钱能让她做很多事。   例如给三位大佬买特产,例如开通微博会员把名字改了等等。   她还想给温择叙买小礼物,希望他不要嫌弃。   郁清没注意到温择叙的表情,自顾自的沉浸在自己的喜悦里,拿着几千块钱,却有种自己是万元小富婆的感觉。   床的另一边陷下去。   郁清手里的信封被抽走,她目光随着看去,信封被随意搁在一边柜子上,她看到了手的主人。   温择叙眸子像寒星,凛冽,锐利,少了往日的温和。   “怎、怎么了?”郁清以为自己犯错了。   温择叙手挑开她蜷缩的手指,是笑着,但确实是不满的。   “郁清。”   郁清这会儿是真吓到了,许久没听到他叫她全名。   他叫她名字时,浑身僵硬住,仿佛下了诅咒。   温择叙用力把她扯到怀里,钳住她的下巴,无法动弹,只能看着他。   就在,她以为会是一场恣虐的暴雨降临时。   他又用尽温柔在她耳边说:“宝宝,昨天到现在,你都没关心过我。”   那语气,好似他才是最委屈的。   明明,强势把她抵在床笫间的。   是他。   作者有话说:   老温:能不委屈?????   还是66!哈哈哈哈,明天见,爱你们! 第26章 清晨降温   温择叙就这样看着她, 勾着一抹意味不明的淡笑,不达眸底,郁清读不懂他的情绪。   关心?   要怎样才是关心?   压在她脖子后的手, 很克制。   郁清磕巴,替自己辩解:“没有不关心你……”   说到后面,越来越小声。   温择叙凝视着她, 最后无奈地叹气。   他们的情绪不对等,她不知道他想要表达什么,他又迫切地要她理解他。   “我要是说了让你不开心的话, 以后你和我说。”郁清嘴角提了提,“别不开心。”   “没有不开心。”温择叙搂紧她, 自嘲地低笑:“宝宝, 怎么办, 真拿你没办法。”   郁清回抱他,温择叙没做过分的事, 贴着她耳朵亲了亲,等到酒店送餐过来, 松开她去开门。   和平常一样地用过晚餐, 偶尔聊天, 淡淡的, 郁清却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温择叙占用了书房,郁清没事做, 躺在床上玩手机,心不在焉地看编辑群里水月和孤灵插科打诨。   过了十点, 郁清坐起来, 悄悄摸到书房门口, 贴耳听里面的动静。   门板太厚, 隔音效果好,什么都没听到。   郁清躺在床上等温择叙,想和他聊一聊,总感觉他在介意什么,如果话不说清楚,她会失眠的。   差不多十二点,书房终于传来动静,隐约能听到温择叙打电话的声音,对面的在说,他回答都很简单,听不出在忙什么。   大半夜的,还有什么值得温择叙忙的?   郁清顿住,坐了起来。   突然意识到,她对温择叙的关心真的很少。   例如,他兴趣爱好是什么,大学专业是什么,目前负责的工作是什么……   很多很多,真的来个人问她,她真的一个字都答不出。   想通后,郁清愧疚不已。   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郁清从床上下来,胡乱套拖鞋,急急地跑向门口,心想温择叙是打算半夜离开?   冲到玄关,看到穿着灰色睡袍的温择叙单手持着电话,搭在门把的手里还拎着一个袋子。   见到她,温择叙微微挑眉,惊讶她怎么跑过来。   “等会说,你发过来,我改就好,”温择叙说完挂掉电话,看向郁清,“怎么了?”   郁清自己吓自己,没缓过神,尴尬笑了笑:“就……好奇谁来了。”   温择叙:“我刚让人送了些东西。”   他空手过来,换洗衣服一件没带。   “哦!我都给忘了。”郁清不好意思再待下去,无法继续让氛围变得微妙的对话,笑说:“你先忙,我回房。”   她落荒似地逃了。   温择叙看着她的背影,陷入沉思,几分钟后回书房赶材料。   郁清躺回去,埋头在软被里,懊恼地干嗷两句,想要把刚才羞耻又尴尬的对视从脑海里删除。   真希望没发生过。   十二点半,温择叙从书房回来,床的另一边陷下去。   酒店的大床比家里大上一些,两人各躺一边,两床被子,中间能再睡下两个郁清,就跟结婚几十年,凑合睡在一张床的夫妻一样,之间绝对没有任何旖.旎。   郁清翻身,平躺着,距离没缩短多少。   她侧脸看向旁边的温择叙。   屋里黑,连夜灯都没留,只能看到他的脸部的线条,山根高挺,下颚线优越,骨相极好。   挣扎许久,郁清拿开身上的被子,在两人中间摸索,四处压了压,凭触感找温择叙被子的被角。   可能太紧张,她找了好一会也没找到,急得手心出虚汗。   温择叙翻身面对她这边,郁清呼吸停滞,生怕他突然醒来看到她,多……丢面啊。   郁清睁大双眼,可惜窗帘太厚,视线依旧是模糊的,用手比了比,正打算大胆一些,直接抓住被子,角就找到了。   在她行动前,温择叙拉开被子一角,轻轻拍了下床,雅痞笑说:“进来。”   郁清脸要红冒烟了。   还有什么比钻被窝被抓得正着还尴尬的。   郁清:“我……”只是想去上厕所。   借口假得她都不好意思继续说下去。   “过来。”温择叙把被子掀到一边。   再扭捏就扫兴了,郁清快速地挪到温择叙怀里躺好。   温择叙拉过被子裹住郁清,把人拥到怀里。   郁清和鹌鹑一样,缩着脑袋,不敢动,鼻尖全是温择叙身上的木质香,脸颊烧得更烈了。   温择叙没调侃郁清,给足她缓解尴尬的空间。   过了会儿,郁清仰起脸看温择叙:“你……睡了么?”   “没。”   “我们聊会儿天?”   “嗯。”   郁清脑给热糊涂了,想了几分钟脑电波才对接上:“你最近忙吗?”   “不忙,开年工作还算轻松。”   “你大学是什么专业的啊?”   “我主修国际关系。”   “不是语言生么?”   “不是。”   “你为什么会法语?”   “我副修是法语。”   郁清没想到下一个问题,夸他:“你说得真好!”   “谢谢夸奖。”温择叙客气回复。   “明天……什么时候回去?”郁清问。   温择叙叹气:“原来在这儿等着我。”   郁清坐起来,慌乱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温择叙轻笑,拉着她睡好,“逗你的。”   郁清靠着他,闷闷不乐:“不好玩。”   她担惊受怕,他却还在开她玩笑。   温择叙冷不下脸对她,温和说:“对不起。”   “我不是怪你。”郁清只是随口抱怨而已。   “温择叙,我要是有做不好的地方你和我说,你别生气。”郁清艰难又费力地在脑海里找词,认真说:“我没有不关心你。”   原来刚才问了一堆话,是为了表示对他的关心。   温择叙放在她腰上的手拍了下,无赖说:“本来记不起的,你一提我心里头挺不是滋味的。”   郁清傻了,这又是哪一出?   “早不生气了。”温择叙低头下来,碰了碰她额头,鼻尖亲昵。   “真的么?”   “真的。”   “什么时候?”   温择叙顿了下,勾唇:“在你傻乎乎要钻我被子的时候。”   郁清羞赧地转开脸:“别乱说话……”   “宝宝冤枉我了。”温择叙追着她开玩笑,“这床被子是我的吧?”   以往郁清肯定不愿意搭理温择叙,现在她倒坦诚许多:“是你的。”   温择叙捧着她脸,用鼻尖蹭蹭,亲了口,又咬了下。   郁清躲开:“会留痕迹的!”   “我轻一点。”温择叙又哄她。   郁清不知道这算什么癖好,温择叙很喜欢在她脸颊留下咬痕。   应该不止脸上,身上的咬痕也多,不疼,和种草莓一样的力度,但因为她皮肤白,稍稍用力就能留下红痕,每次完事后,若有不知情的人看到,还以为温择叙对她动了粗。   最后这场小插曲在郁清默默接受温择叙想要尝试的新方式里结束。   郁清扶着墙下来,看着温择叙处理掉小.雨伞,打结的动作已经无比娴熟。   这个场面性感得过于犯规。   第一次结束后,她站在他前面,才高到他肩头。   郁清看着他,细细打量,他的肌肉线条结实,身上没有一丝赘肉,八块腹肌,用完刚使了力气,结实的肌肉显现,不是过分的壮实,不会让人看后产生生理厌恶,恰恰好地把身材优势凸显。   他像一堵墙一样挡住她。   郁清靠在墙上喘气。   温择叙弄好后,抬眸看她:“抱你?”   “我能自己走。”郁清其实连腰都直不起。   温择叙笑了笑,把她公主抱起来,哄她说:“速战速决,多睡会儿。”   郁清埋头:“嗯……”   后面也全是他在动手。   郁清一觉睡到中午,十二点被闹钟震醒,懵懵地从床上坐起来,脑子昏沉沉的,看到对面的角落,在那上演的所有细节浮现眼前。   ——无依无靠,只有温择叙这根沉木能稳住她。   郁清倒到被子里,累得不想动。   最后还是良好的职业道德驱使她爬起床用午餐,然后去工作室等客户上门。   温择叙一大早就起来了,郁清太困,听到动静,睁不开眼,也就没问他的行程。   在工作前,郁清给温择叙留言:【你去哪了?】   迟迟没有回复,郁清把手机收好,整理资料等陈橙。   陈橙气冲冲地来到工作室,愤怒地打手语,动作太快,郁清读不懂什么意思,能感受到她火气特别大。   恭敬跟着陈橙的助理惊呼:“太太,离婚的话可说不得,您消消气。”   陈橙一言不发,转身走向郁清。   助理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最后识趣地退出办公室,给足两人空间。   郁清不免心疼陈橙,因为失语,连生气都是无声的,气压低沉地坐在凳子上眺望高楼大厦,唇抿得紧紧的,脸上血色消退。   “老师,你要不要用点儿东西?”郁清走到陈橙前面,“我给你点好了。”   陈橙叹气:好,你见笑了。   郁清:“我理解的。”   虽然不知道她丈夫为人,但郁清对男人的好感度不高,不是她瞎吹牛,在京北的工作室,每天都有无数男人借着买画的名头想要陈橙的联系方式,当时她的工作还有一项就是替陈橙处理追求者。   陈橙不想糟心事,吃完午餐,拿过资料认真翻阅。   下午两点,客户按时到,郁清见到异国面孔,生起不安,等到两人开口说中文,她才把心安回肚子里。   起先聊得不错,后来两人想要降价,而且是全代理陈橙的作品,给的条件极差,陈橙直接不借了。   生意没谈成,听说他们准备办画展,如果能被选中对陈橙很有好处,而现在没选上,先前的努力全白费了。   陈橙不在乎,继续忙识趣,郁清替她郁闷了一小会儿。   临近晚餐,温择叙才给郁清回复消息:【今天有事,你结束了?】   郁清:【没……】   她把事情经过告诉温择叙,有几分自责:【老板对我这么好,我却什么都帮不上。】   郁清看了眼坐在窗边画画的陈橙,心生郁结。   W:【没事,也不是你能控制的。】   郁清:【我知道,但我还是心疼老板。】   回复完,她又心疼地看了眼陈橙。   会议中场休息,温择叙陪江咨崇出来打发一根烟,抽空回复消息。   江咨崇把烟递过去,温择叙一直没接:“择叙?”   温择叙盯着郁清这句话,心生不爽,被打断,他脸色微沉,江咨崇问:“出事了?”   “没。”温择叙嘴上说着没,心情变得焦灼,工作这么多年,第一次问:“会还需要多久?”   温择叙本来打算请假过来的,临时听到有国际会议在江都举办,部里派人参加,他便主动申请过来。   故意说是请假过来,是想要她多在意他一些,虽然知道谎言迟早会被揭穿,他还是贪恋她给的关心。   江咨崇笑了:“怎么了?小太太催你回家了?”   温择叙:“她最近有事在江都。”   江咨崇恍然:“懂了!这是准备约会,我知道的。”   也不气温择叙想着早点结束,他理解道:“我知道你们小年轻,新婚燕尔,如胶似漆。”   温择叙默默受下,也不解释,只要能早些走,被误解也可以,再说,也算不上误解。   江咨崇把烟掐掉,拍了拍温择叙的肩膀:“走吧,最后谈一个回合,条款定不下来,我也不和这帮人聊了,自贸区办下来的好处,他们可比我们清楚,又不是我们求着他们做这笔生意。”   这话说得特别有底气,丝毫不怕对方刁难。   温择叙:“嗯。”   “等会啊,你别把我的话翻得太温和。”江咨崇说,“看情况给面子。”   “我知道。”温择叙温润笑笑。   江咨崇对温择叙很放心,救场能力比他还强,不用忧虑。   谈判并没有想象中快,差不多八点,才把一半的条款确定好,江咨崇给说累了,招呼商务单位的兄弟们回去休息,温择叙从会场出来,打车赶回郁清在的酒店。   郁清天黑前就回来了,陈橙提前关工作室的门,一个人开车走了,助理被落下,着急地给二少,也就是陈橙的丈夫打电话,她识相地回去等消息。   门铃响起,郁清拉开门,西装革履的温择叙就站在屋外,她晃神。   他……怎么穿着西装?   “你……过来出差的?”郁清面无表情问。   温择叙进屋,反手带上门,承认:“是。”   郁清拧眉,最后没说什么,转身进屋。   “生气了?”温择叙脱下大衣,跟着郁清回到卧室。   郁清看着他:“没有,反而轻松很多。”   “轻松?”   “如果你真的只是为了找我来江都,我会有负罪感,你来忙事情的话,心里的感觉又不一样。”郁清淡笑说,“我希望不管做什么,不会耽误到你正常的工作和生活。”   话里话外全是为他好,温择叙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是乐意被她耽误。   “你还要忙多久?”郁清说,“我这边儿已经没事了。”   “你什么打算?”温择叙问她。   郁清坐在沙发里,苦思:“老板的心情不是很好,我想再留一天,然后明天去画室看看她。”   温择叙:“我还要待两天。”   看着郁清仰着下巴望天花板,他起了恻隐之心:“要不——搬去我那边。”   单位给他定了酒店,昨天他从那边直接过来,没住过。   “我去不好吧。”郁清想到他同事还在,他是来工作的,她这算什么?传出来是要被嘲笑的。   温择叙:“没什么不好,你不过去,大家也知道我住你这边儿。”   郁清脸燥红:“你怎么把事情说出去啊……”   “我要不说……”温择叙低笑一声,“怕他们回去能把我夜不归宿传得更离谱。”   他们离开酒店过夜要和带队领导打招呼,温择叙当然如实交代。   在温择叙的劝说下,郁清被说动,去了他住的酒店。   温择叙住的房间比郁清的小些,但小空间能给人更多安全感。   郁清满意这儿是因为从这里能看到环江,站在落地窗前,视野开阔,可以眺望江都夜景。   安置好后,郁清在角落捧着平板画画,除了非必要,都不打算出门,万一撞上温择叙的同事,她就尴尬了。   晚上休息,温择叙看到郁清在逛淘宝,想买的东西价格不菲,不像买给她自己的。   因为郁清平日里节省,家里的鞋柜还放着她两双价格便宜的帆布鞋,衣服更不用说,没有牌子要求,能穿就好。   “买什么?”温择叙问。   郁清:“我想给老板买礼物,谢谢她这两天照顾我。”   温择叙感觉太阳穴崩得他难受,直突突地乱跳。   而躺在床上沉迷购物的郁清没发现他的异样。   黑下灯,本来放下手机的郁清忽然坐起来找手机。   “清宝,不早了。”温择叙看到她被角乱了,替她整理好。   郁清开心说:“我想到送什么了,家里书房的香薰不错,就是不知道是什么牌子,我可以送给老板。”   她笑问:“你知道吗?”   温择叙心底酸,违心说:“不知道。”   郁清躺下,关掉手机,轻喃:“要不我回去拍照,用淘宝找相似,应该能搜出来。”   温择叙:“是托人国外代购的。”   本意是想说买不到,郁清拉着他胳膊问:“要不你再帮我问问?我可以出钱。”   温择叙和郁清对视。   半晌,他败给那双清澈明亮的双眼,心软问:“你对你老板是不是太好了?”   “好么?”郁清不觉得,“老板她对我更好。”   温择叙烦躁想,不就是提供了一份工作,用得着?   想归想,他不敢把心底的想法告诉郁清。   “宝宝,你对外人是不是关心过了。”温择叙靠近她,虚搂到怀里,语调轻轻柔柔的,就像在铺一张大网,就等着郁清掉下来。   郁清回想今天陈橙的表情,心疼说:“过了么?我并不觉得。老板一直生活在京北,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回了江都,感受得出她最近生活不算太如意。其实她很看重这次的画展,却没谈成。”   说到一半,被温择叙扯到怀里。   郁清瞳孔发生细微的变化:“干…… 干什么?”   温择叙狡黠笑说:“宝宝,你要是不困,我们做些别的。”他可没耐心听她夸别的男人好。   “我…… 挺困的。”郁清拉紧睡衣,讨好笑说:“我们休息吧。”   就在温择叙要放过她,她又说:“也不知道她现在心情好些没。”   “宝宝。”温择叙打断,抵着她额头说,“你确定要在我床上聊别的男人?”   衣摆被挑开,郁清压住他的手,他没停住的意思,在他要碰上前,她坐起来,讶异:“男人?哪个男人?”   温择叙看着她,郁清:“你说我……老板?”   不出声就是默认。   郁清笑说:“我老板不是男的,她是比我大一岁的女生,算得上我的学姐。”   温择叙愣怔,回过神后,忽然发现这段时间是他给自己造出一个假想敌,还真是……无可救药了。   郁清看着他扶额,凑上前:“你……还好吧?不好意思啊,是我没说清楚,你别误会,我们老板是超级漂亮的大美女,不是男生。”   蓦地知道温择叙昨晚的反常是为什么,坐好和他申明:“我不会做对不起我们婚姻的事,你放心!”   温择叙听完更郁闷了。   她说的是——   不会做对不起他们婚姻的事,而不是不会做对不起他的事。   虽然意思没差,温择叙却看出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   “我没多想。”温择叙说,“休息吧。”   郁清察觉到他兴致不高,蹉跎一会儿,笨手笨脚拉开他的被子睡过去,环住他的臂膀,靠在他肩头。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郁清很怕被他误会,也不想留着误会不解释。   温择叙:“没。”   郁清语气略微可爱:“可是我觉得有。”   “你觉得错了。”   “谁喜不喜欢我,对我好不好,我都能感受出来,从小到大从没感受错。”郁清固执说出心里的想法,“你就有!”   温择叙是喜欢郁清的坦诚,有时候又想她不用如此坦诚,这会儿,被她的主动勾出一堆欲.念,直勾勾看着她,雅笑问:“宝宝,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的位置?”   郁清感情经历少,被如此直接问,想了想。   温择叙:“无关婚姻,有没有温择叙的位置。”   她好像懂,温择叙要她给的答案是什么。   可……   郁清没撒谎:“我的概念里有,你的概念里……没有。”   温择叙为她做过许多事,她心动,也感动。   但她没想过喜欢,只觉得这样的生活很好,郁清能过上这样的生活就很不错了,因为未曾拥有过,一旦拥有了,不敢多想,老实本分守着那条底线。   因为没深想,她并不知道要不要去喜欢。   温择叙没脾气笑了。   两人对视良久,郁清躺下后,温择叙也没出声,以为这件事算翻篇了,手突然扣住,被他扯到身下。   温择叙大掌扣下,半张脸被他捏住,克制愠怒说:“宝宝,你连句好话都舍不得说来哄我啊。”   哪怕说句以后会有,也不至于气到他。   郁清懵懵的,连反抗都忘了。   温择叙钳住她的脸轻微地晃了晃,痞荡说:“小混蛋,睡了不负责啊?”   作者有话说:   清宝:这人怎么还骂人?   恭喜清宝喜提新称呼。   感谢大家的支持啦!爱你们~   还是66!   提一嘴,陈橙是《雨后初霁》这本书的女主啦!(可以戳专栏,下本开) 第27章 清晨降温   郁清往后挪, 温择叙拍她的腰,淡声说:“别动。”   左边被堵住,郁清往右边躲去, 温择叙扣住她肩膀,哼笑说:“都说别动了。”   郁清拉开他的手,屈起腿做支撑, 要起身,被他预判到,大掌扣住她脚踝, 压住踝骨,她怎么也挣不开。   这会儿是真的动弹不得, 郁清偏头不看他, 试图用抗拒的姿态逃避接下来的谈话。   温择叙静静地注视着她。   两人僵持不下。   郁清蹙眉, 转正脸:“你也没吃亏吧?”   这些话说得她脸燥,放以往她是绝对不会说的, 但现在温择叙非要她说,只能忍下羞意, 和他一一掰扯清楚。   “都没吃亏。”温择叙掌心压在她腰侧摩挲, 接着用指节刮着她最后一根肋骨。   一下又一下, 时轻时重。   像把玩某种物品, 上下其手,怜惜又粗鲁, 令人捉摸不透他到底是喜欢还是讨厌。   温择叙:“我说的是——睡了不负责。”   “怎么就谈到负责?”郁清拍开他的手,“你是强词夺理!”   温择叙含笑:“宝宝, 我们不是吵架, 是在讨论某件事, 只是持了不同的观点。”   郁清觉得温择叙就是在找她吵架。   “我——怎么不负……”郁清说到后面心虚, 心想自己不能示弱,瞪着他改了说辞,“为什么要我负责?”   就算是夫妻,做`/爱不是心甘情愿的事么?   温择叙凝视着郁清,噙着一抹高深莫测的笑。   郁清有种预感,他接下来的话会让她在这一场争吵,不对,按照他的说话是讨论中输得一败涂地。   温择叙俯身来抱她,郁清犹豫要不要推开,他笑说:“宝宝,最开始是你说要我的。”   郁清睁大黑黝黝的双眼,愣怔住。   他在说什么?   怎么又是她说的?   “不是?”温择叙捏着她下巴,倍感惋惜,拇指压着她下唇,被迫微微张开,“需要我帮你回忆?”   郁清从没想,那晚的对话能让他在这一场讨论占尽优势。   说要他。   确实,她说了。   甚至用尽诚意告诉他——是他,她愿意。   郁清再一次看到男人腹黑的一面。   平日里温柔矜贵,给人印象太好,压根不会怀疑他的品行,哪知道他布了一个又一个陷阱,而她全部傻乎乎落进去了。   他儒雅随和、礼貌绅士,里子是个轻浮又坏荡的痞子。   但他不是伪绅士。   郁清琢磨到最后,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觉着只有和他亲密关系的人才能见到这一面。   证明了,她确实是他最亲密的人。   郁清抵死不认,赌气地转开脸,把内心的抗拒表现彻底。   “宝宝,真的不认账?”温择叙对人待事特有耐心,这个时候郁清最讨厌他的耐心,不紧不慢,非要把一个问题理清楚,好人的身份被他稳稳拿捏。   此刻的坏人是郁清。   郁清没辙了,气鼓鼓看他:“要怎么负责?”   温择叙笑意加深:“自己想。”   郁清哪能想清楚啊。   僵持一分钟后,温柔的逼供落幕。   温择叙搂着她躺下,又变回那个轻声细语的模样,甚至还给她说今日谈判桌上的趣事。   这会儿是真的翻篇了吧?   郁清想。   在他轻柔的声音里,郁清睡过去。   温择叙看到怀里的郁清睡着,伸手捏了捏脸,亲吻她的唇,心生无奈。   小朋友也是犟,小小理论一番后,给抱不给亲,故意躲开,假装不经意的模样,还真以为他看不出来。   温择叙在睡前搂着郁清又亲了好一会儿。   熟睡的郁清蹭了蹭枕头,压根不知道自己睡着后被某人占尽便宜。   郁清陪温择叙在江都住了三天,每天蹲在酒店画画。   时间富裕,她手头竟然存了两话稿子。   这天下午,陈橙联系郁清,告诉她事情已经处理好了,对方愿意加价和她合作。   郁清:【!】   郁清:【真的吗?】   陈橙:【我不愿意了。】   郁清:【为什么?画展不是你一直期待的么?】   陈橙大学是在国外念的,回国后,一直在寻找合作方,为了这个画展准备许久。   陈橙回复里透着几分不满:【是我丈夫帮的忙,我不想领他的情。】   郁清不是很懂为什么:【是不想亏欠他么?】   陈橙:【不是,那个混蛋去胁迫他们,不知道谁告到他父亲那,昨晚被训了。】   郁清懂了,陈橙是怕她丈夫再被骂。   由此看来,他们的感情挺不错的?   陈橙让郁清放心:【没事的,我找到新的合作方了,刚回国慢慢来,不着急,就是麻烦你特地跑一趟江都。】   郁清表诚心:【不麻烦,能为你跑一趟,我特别开心!】   陈橙:【你还在江都吗?我请你吃饭。】   郁清想了想:【好!】   她也该出门透透气了。   郁清换了身牛仔背带裤,高领白毛衣,外面套着一件白色短款羽绒服,站在镜子前梳头发,戴上帽子。她每天看温择叙西装搭黑色毛呢大衣,再根据江都处在的地理位置,换季令后,天气应该也不冷了,等她站在门口,一阵风吹得她人都傻了。   郁清搭乘地铁去到江都的购物中心,陈橙站在门口等她,穿着黑色长款羽绒服,戴着一顶橘色的帽子,两条编织毛线垂下来,显得人可可爱爱的,真的像颗小橙子。   陈橙在见到郁清,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帽子,打手语问:是不是特别傻?   郁清看了看四周,用手语回复:好看的,你刚买的?   陈橙板着脸:那个混蛋说好看,非要我今天戴出门,我觉得难看死了。   郁清瞬间明白‘那个混蛋’指的是她的丈夫。   郁清:确实好看,像……橙子!   陈橙:你怎么和他说一样的话,像傻子吧。   郁清:真的很好看,老师的丈夫眼光不错。   陈橙脸色不虞:不聊他,破坏氛围。   郁清又摸不准两人的感情状态了,比划回了好。   陈橙约了江都的一家特色餐厅,领着郁清上楼。   电梯里。   陈橙问她:你现在住哪?不会自己开房住了吧?其实你可以住在我给你准备的酒店,是我朋友的,不用太见外。   郁清是想要手语回复陈橙的,一般出门在外,为了照顾陈橙的心情,郁清尽量和她用手语交流,不想路人经过时以奇怪的目光打量陈橙,她愿意和陈橙一起承受世俗之见,但她功底有限,接下来要说的话不知如何比划是好,开口说:“不麻烦你了,我现在有地方住。我丈夫在江都出差,这几天我都和他待一起,没破费,你放心。”   陈橙惊讶,张大嘴巴,两手比划不过来,冷静一会儿后,问:你结婚了?   郁清:“嗯,合适就结婚了。”   陈橙没多问:你开心就好。   郁清笑说:“今年能结婚,我是开心的。”   郁清的笑容淡淡的,但却在陈橙的内心掀起一阵狂澜。   她有些羡慕郁清了。   陈橙压下负面情绪,换上笑脸,给郁清介绍江都的特色菜。   郁清和陈橙待了一整个下午,后半程都在咖啡厅里,陈橙给郁清看漫画稿,给她说注意细节,特别在画光影方面要注意什么,郁清听得入迷,拿出随身带的笔记本做笔记。   陈橙在国外学的专业是油画和国画,对漫画有研究是因为在大学期间去国外一个知名的漫画家工作室做助手,学到不少知识,现在她毫无保留地教给郁清,令郁清特别的感动。   郁清也不藏着马甲,把自己的漫画给陈橙看。   陈橙惊住,抖着手打了一串字:【你就是春柔?】   郁清‘啊’了声:“你……不会看过吧?”   陈橙:【因为你主古代悬疑漫,画风又很好,我有个学国画的朋友有关注,推荐给了我。】   郁清画漫画的实感不强,一个人独自在网络世界开心,她个人把现实生活区分很开,现在突然有人告诉她在追看她的漫画,那种奇妙的感觉上来,心里头泛出丝丝甜蜜。   得到认可,怎么可能不开心!   郁清嫣然笑说:“麻烦老师多多指教!”   陈橙倒是很大方:你要是不嫌弃,我可以每周给你上课,然后我回去把家里的一些古代常识参考书寄给你。   郁清想都没想,直接拒绝:“老师……这样不好吧。”   陈橙:没什么不好的,作为交换,我如果要出差,你陪我。   陈橙开了一堆优渥的条件,郁清没有心动,说到这个等价交换,狠狠地心动了。   郁清:“好!”   偶尔陪出差,没毕业之前她都可以。   陈橙有了小收获,特别的开心,多给郁清点了一块蛋糕。   吃完晚餐,郁清提着陈橙给她送的特产回酒店。   站在走廊门口,她摸了摸袋子,才发现一件事!   她没带房卡!   郁清掏出手机,给温择叙发消息。   郁清:【你……什么时候回来?】   温择叙最近行程排得特别满,晚餐赶不回来,全帮郁清定了酒店餐。   W:【暂时回不去,怎么了?】   郁清犹豫,最后说:【没事,你先忙。】   温择叙改口:【我等会回去,有想吃的?给你带。】   郁清:【不需要啦,你好好忙吧。】   温择叙没有再回复,估计继续忙了。   郁清捧着平板去酒店的办公区画稿子等温择叙。   存稿一旦超过三话,郁清便开始松懈下来,按照陈橙今天帮她揪的细节,认真做了修改。   郁清本想看漫画打发时间,忽然发现一件事——她的毕业论文要截稿了。   郁清只在放寒假前写过,当时写完就没有再管,班群突然弹出通知,让他们后天上交系统,进行一稿查重。   顾不来其他,郁清把论文拉出来修改一遍,发到老师的邮箱里,顺道拜个晚年。   本来打算好寒假在家把论文发给老师,在指导下多改几个版本,后来遇到的事情太多,就淡忘了,紧迫的DDL又让她有种自己是大学生的感觉。   发送完邮件,郁清平板只有百分之二的电量,想用手机去借充电宝,剩余百分之一电量的手机先关机。   郁清:……   人倒霉起来,连喝水都会被呛到,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收拾好东西,背好书包,郁清站在电梯前犹豫去哪比较好,虽然说在房门口等着是最好的,但不知道温择叙回来的时间,呆站着显得她像个傻子。   郁清拉着书包的袋子,沿着大道走,看看江都的夜景。   这处靠近会展中心,温择叙就在那边工作,郁清不知不觉走到门口。   会展中心建筑宏伟,郁清站在广场上,仰头看着屋顶,细细地观察每个设计的细节,去挖掘设计师存放关于作品的深意,感叹建筑的绝美。   城市的霓虹灯装饰两旁,多彩的颜色糅合在一起,郁清走在广场上,身边人来人往,多是结队出行,亲昵交谈,处在异乡的落寞笼罩下来。   如果在京北,她心中的愁绪可能没这么多,但在江都就不一样了。   不说深的,就连天气都让她难以适应。   郁清烦闷地吐了口气,准备折返回酒店。   “小清?”   一道声音叫住她,郁清转身,看到男人想了好久。   男人穿着灰色的羽绒服,戴着一个帽子,手里拿着滑板,他见郁清这模样,随即猜出她没记起他名字,笑着自我介绍:“我是岑穆,和你一届的,在学生会的时候对接过你们社团。”   郁清想起来了。   很难不想起来,实在是因为印象太深刻。   当时社团忙着百团大战,需要一个联络员和学生会交涉,郁清被委以重任,她接到任务怕极了,和陌生人合作无比的令她恐惧。   和她对接的就是岑穆,他人很好,开朗阳光,说话亲切,回复给她的信息详尽,缓解郁清不少尴尬。   郁清颔首问好:“你好。”   岑穆性子开朗,自来熟问:“你家在江都?”   “不是的,我……是来旅游的。”郁清随意找借口,并不打算把私事全部告知。   岑穆:“我是江都本地人,你来旅游可以找我啊,我带你玩。”   “不用了。”郁清后面几天不打算出门,她不喜欢去旅游景点打卡,更喜欢宅在屋子里,委婉说:“我很快就走了。”   “可惜了,下次你要是再来,提前和我说说。”岑穆拍了拍胸脯,“我带你玩江都,一定爽快。”   郁清:“好,谢谢你。”   岑穆看郁清的样子,猜出她要离开,主动说:“你要去哪,我送你。”   岑穆笑起来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身上稚气未脱,典型的清新又爽朗的男大学生,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郁清不想暴露自己住的地方:“我约好和朋友碰头,不麻烦你了,先走了。”   岑穆可惜说:“好吧,改变主意给我打电话。”   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放在耳边晃了晃。   郁清沿途返回,并没有把偶遇放在心上,看着地板的砖数了数,踩在方格中央,自娱自乐。   在靠近酒店的公交车站郁清看到了温择叙。   他刚下会议,身上还是板正的西装,大衣衬得他肩宽,单是站着就让人觉得气质卓然,站在吸烟区,划开防风打火机,点燃烟草,抽了一口。   郁清远远见过温择叙抽烟,和现在看到的感觉不一样。   那会儿纯属是闲聊和好友打发一根烟,此刻他显得尤为落寞。   自从那晚后,他们对探讨的事避而不谈,好像过去了,但他们之间又无形隔着些什么。   可温择叙对她和往常无二,郁清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太多。   郁清把单方面的多思归纳为:对温择叙的愧疚。   他对她照顾颇多,所以才会造成这样的心理吧。   在郁清犹豫要不要上前时,温择叙转身面对她,继续把剩下的半根烟抽完。   这下不需要再犹豫,郁清不得不上前。   在她走到他跟前,温择叙把烟掐灭。   “你……回来了啊?”郁清乖乖地站在吸烟区外。   温择叙扫视她一眼,闷闷:“嗯,去哪了?”   郁清:“在附近走走,没去哪。”   又补充道:“我今天下午和老板出门了,她带我逛江都。”   温择叙走过去,淡淡的烟草味袭来,把郁清的心跳弄得快起来。   温择叙伸手去勾她的肩带,把书包拿下来。   郁清拉住:“我自己来就好!”   温择叙掀起眼皮,看她说:“你哥总说给你提书包的事,我挺好奇是什么感觉。”   “哥他怎么……什么都往外说啊。”郁清尴尬,回想起小时候的事情。   温择叙继续取她书包,郁清老实脱到他手里。   郁清看着粉色的书包和一身黑的温择叙格外……还是有点儿搭的。   “我来吧。”郁清担忧说,“附近有你同事,看到怎么办?”   温择叙:“又不是没看到过。”   外交部还有谁不知道他家小太太。   郁清脸皮薄,只让他拿到酒店门口,说什么都要抢回来,紧紧抱在怀里。   回到酒店,温择叙还要继续忙,郁清先给平板和手机充电,意外发现温择叙打来十多个电话。   刚才……他怎么没说?   郁清洗完澡,捧着手机,对着十多个未接电话发呆。   挣扎片刻,她走外面的小客厅,探出头。   温择叙在打电话,压着声音和对方说话:“刚才没确定的内容我等会弄好给你,耽误你时间了,不好意思。”   “下次请你吃饭,这次是真的有急事。”   急事?   郁清心想,是因为她的事情早退了?   在郁清猜测时,温择叙挂掉电话,敏锐地抬起头,两人目光相触。   温择叙穿着灰色的睡袍,戴着眼镜,放下手机,去拿手边堆着的两沓资料,眉头微微上扬:“没睡?”   郁清走到温择叙跟前,抱歉说:“我手机没电了,所以没接到你的电话。对不起,耽误你工作了。”   温择叙没说其他,温润地笑问她:“饿不饿?”   郁清:“啊?”   话题未免太跳了吧。   “我点一些小吃给你?”温择叙拿出手机,打开外卖软件,更改好地址,递出去:“过来选。”   郁清没弄明白情况,但很听话地接过手机,心里说不吃,在看到色香俱全的图片,还是没骨气地点了外卖。   温择叙加班,郁清不好意思出声打断,在一边玩手机等吃的。   微信弹出岑穆的消息。   岑穆:【你回到酒店了?】   郁清并不太喜欢和不熟悉的人网聊,就算不是面对面,也会觉得尴尬,礼貌回复:【嗯,到了,谢谢你的关心。】   岑穆给她发了一份攻略:【这是我网上找到的,还算全面,你看看,对你有没有帮忙。】   郁清:【谢谢,不用麻烦。】   岑穆:【不麻烦。】   接着岑穆扯了别的话题,郁清硬着头皮应付,就做毫无感情的夸夸机。   “清清,外卖到了。”温择叙把钢笔搁在一边。   郁清找到理由结束话题,飞快给岑穆回复:【我去吃夜宵了,谢谢你了!早点睡。】   岑穆被迫中断安利:【好吧,你也晚安。】   “清清?”温择叙加重语气。   郁清丢开手机:“来了!”   郁清领过外卖,在一旁安静地吃,看到邮箱有回复,她震惊到,没想到老师给她的回复这么快。   郁清兴冲冲的点开,下载文件,加载完成看到旁边批改栏,两眼发昏。   要修改的也太多了吧……   一桌子吃的瞬间不香了。   郁清塞了几口,去洗漱,回房间着手修改。   温择叙回来,看到她苦着脸看平板,冷色的光打在她脸上,脸色惨白难看。   “怎么了?”温择叙坐到另一边床。   郁清看他一眼,扁嘴说:“你要睡了么?你睡吧,我去外面。”   温择叙拉住她:“在这儿玩也行。”   以为她担心玩手机会打扰到他。   郁清:“我不玩手机,我要通宵改论文。”   事到如今,她再后悔也没用,快活了差不多一个月,活该截稿日期前熬夜改。   “论文?”温择叙坐过去,“我看看。”   郁清:“没骗你,真的是论文。”   温择叙接过平板,快速浏览一遍,然后把修改稿通过微信发送给他,瞄到了最新联系人给郁清发送的消息。   岑穆?   和郁清在广场交流的男人叫岑穆?   今晚给郁清打了差不多二十个电话,她没接,温择叙担心她是出事,急急忙忙和同事说先走一步,赶着回酒店找人,经过广场看到熟悉的身影,走近发现一个男生正和她说话,看互动是熟人,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没上前,而是在她离开前,先一步走了。   页面还停在他们的对话。   男生发了关于江都的攻略,还说了许多细节的事。   郁清几乎每句都认真回复:你知道得真多、你真厉害!   这就厉害?   温择叙轻嗤一声,掩饰眼底细微的变化,打开笔记本电脑,接收文件,和郁清说:“我和你一起改。”   郁清:“不好吧……”   他明天还要上班。   温择叙不容她拒绝,打开文件,按照导师批注的给她建议。   论文大体方向没问题,就是数据太久远,需要近十年的数据作为论点支撑,去年的数据郁清找不到,就没写上去,老师建议她至少要把去年的指标弄上。   温择叙游刃有余地打开统计局官网,选出郁清要的数据,然后处理。   看温择叙操作,郁清都快误以为做数据就是简单的事情,毫无压力,随随便便点点而已。   温择叙甚至贴心地帮她把数据格式弄好,给她套公式:“如果你后面要改,计算出来的结果会相应变化,你不用怕错。”   郁清傻愣愣接过电脑:“谢、谢。”   “不用,早点休息,明天再改?”温择叙弄完数据,就差论述要做相应修改,工程量减到最少。   郁清也不想熬夜,跟着温择叙躺好。   在床上翻了会儿身,郁清对着他说:“论文的事谢谢你,要是我自己弄肯定要到半夜,你真厉害!”   静默片刻。   温择叙凑近她,温柔笑问:“宝宝,我算你认识的男生的里最厉害的?”   作者有话说:   清宝:我觉得他又要套路我了!   温狐狸:没有,怎么可能。   谢谢大家的支持啊!感谢感谢,今天还是66~爱你们! 第28章 清晨降温   对郁清来说, 只要不起大的利益冲突,别人问她什么,顺着说好即可, 没必要上纲上线,掰扯得一清二楚。   今晚面对岑穆过于自来熟,她就这样做了, 试图想拉远距离,就是赶紧结束聊天的意思。   但温择叙不是岑穆,最起码她不能用敷衍了事的态度对待他的问题。   郁清也不需要过多思考, 或者是纠结说什么好话给温择叙听,发自内心地点头:“是!”   在她心里, 他就是很厉害。   “你哥不厉害?”温择叙问。   郁清顿住:“不是……说你吗?怎么说到我哥了。”   温择叙:“知道了。”   是他狭隘了, 提出这种无厘头的问题, 还要她给出答案。   这个问题的存在本身就是矛盾,固化人的思维, 同时存在又不是不行,不像结婚对象, 唯一只有一个。   温择叙躺回去, 两人之间恢复原先的安静。   他这样反倒给郁清弄得内心不安, 她问:“我是不是回答错了。”   追究到底, 这个问题对她没有任何影响,完全可以就着他的心情说出最完美的答案。   “没。”温择叙枕着手, 望着漆黑的天花板,“不要乱想。”   这几天, 是他钻死胡同了, 总想从她那多得到些什么。   郁清趴起来, 凑脸到温择叙面前, 轻声问:“是工作遇到难题了么?”   温择叙:“明天就结束了,没有难题。”细节的问题今晚全部敲好了,就等着明天开会,双方签署合同。   郁清:“我感觉你最近不太开心。”   温择叙这几天气压很低,但他的低情绪是内敛的,郁清琢磨到最后,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温择叙抬手摸了摸她发顶,轻轻叹气,微笑望着她:“清清。”   他声音太能蛊惑人,每次亲昵地用叠字叫她,会让她难以克制的心动,身体往他方向靠近,等他接下来的话。   温择叙自嘲笑说:“怎么办,还是很介意那晚你说的话。”   哪句话?   郁清想了又想,该不会是她说不负责的那些话?然后他让她想怎么负责,她迟迟给不出答案?   此刻,是他的姿态放低,又或者是郁清太容易心软,听他这样说,心里头不是滋味,情绪被调动,堵在心口,难受至极。   郁清靠进他怀里,放软姿态:“以后我对你负责,好不好。”   温择叙唇止不住上扬,保持原先的声线:“嗯?怎么说?”   “我……不懂。”郁清看着温择叙。   她是真的不知道他需要她怎么负责。   郁清忙说:“你教我,好不好?”   温择叙故作沉思,就在郁清心尖发颤,以为自己又说错话时,他说:“好。”   既然她不懂怎么去喜欢他,那他教她就好。   “我……需要做什么吗?”郁清撑起身子,因为屋里太黑,她伸手去摸温择叙的肩膀。   温择叙拉住她胳膊,认真说:“先给亲一下。”   说完,他手移到她背后,狠狠一压,郁清直接扑到他怀里。   郁清还是懵的,“你……你说什么?”   温择叙捧着她的脸,扣住她脑袋,覆上她的粉唇,用行动回答了她的问题。   等他扯开上衣,郁清才把前面的对话顺清楚。   温择叙笑问她:“我们清宝二十一岁还在生长啊。”   郁清闭紧嘴巴,转脸看别处。   温择叙直起身子,懒懒地垂着眼皮尽情地欣赏他的的杰作。   特别的漂亮。   撩拨人的话让郁清烧起来,屋内没开暖气,她已经开始出了层细汗。   郁清克制地喘,嘟囔道:“哪有这样……教的啊。”   纯属是占她便宜啊!   “这不是有了?”温择叙笑问,该做的一样不含糊。   郁清觉得这件事有一半是折磨人的。   折磨的是占据上位者优势的她,其实徒有姿势,而真正的主导者永远是用尽温柔和坏荡手段,占着下位者位置,却在做上位者事的温择叙。   “温择叙……”郁清咬他,用尽力气咬。   温择叙闷哼一声,接下来倒霉的还是郁清。   等到她终于睡下,不再是只有一根浮木依靠,和从水里打捞出来一样。   浑身湿透。   温择叙起身,穿好睡袍,随意把腰带系好,坐在她旁边,撩开她黏在脸颊上的发丝,喉咙里荡出一道低哑蛊人的声音:“我看是不是肿了。”   郁清侧睡,背对着他:“没……”   温择叙湿了毛巾回来,“擦个身子?”   郁清最后坐起来,“我想洗澡。”   汗实在太多,不是擦身子就能干净的。   郁清跑去浴室,关上门靠在墙边,揉了揉太阳穴,心想自己是不是哪句话说错了,让温择叙肆无忌惮地得寸进尺。   素了三天,突然来这一下,她腿肚子还在发颤。   好在第二天她可以睡懒觉,心安理得睡到下午一点,结果把自己睡得浑身发软。   温择叙中午回来,探到郁清的体温,还以为她发烧了。   郁清吃完午餐,精神恢复大半,温择叙见她恹恹的,干脆住到大年十四再回京北。   元宵节郁清也过得特别赶,中午在温择叙家吃团圆饭,晚上去郁家吃团圆饭。   回到万合小区,郁清踢开鞋,倒入沙发里,困得睁不开眼。   温择叙跟在后面收拾郁清随手乱扔的衣服,挂到原位,走过来催她去洗澡。   郁清紧紧地闭着眼:“明天洗好不好。”   温择叙:“我帮你?”   郁清坐起来,来了精神:“我自己来吧。”   温择叙好笑地看着她跑开的背影,心想娶回来的小媳妇怎么傻乎乎的。   郁清洗完澡并不能休息,她一稿查重结果出来了,需要降重百分之十,坐在电脑前快要把头发挠乱也想不出要怎么改,改哪里比较好,语序还可以怎么调换。   关愫愫给郁清发来一个软件:【小清,写论文降重的绝世好物,一般人我不分享。】   郁清仿佛抓到救命稻草,点开软件安装,按照指示,复制粘贴重复率偏好的句子,由电脑自动找相似词替换,在语意不变的情况下,重新编写句子。   看到新的句子直接出来,郁清感动不已。   郁清:【我觉得互联网的高速发展真的是一件好事!】   关愫愫:【宝,你反过来想想,如果不是因为互联网发展太好,哪里有网上查重,大家都是人工的,重复率多高,老师的脑子也算不出来。】   郁清觉得关愫愫的话更有理:【你说得对,我们不能得到一些好处就忘了导致我们如今处境的是什么。】   总而言之,取巧的方式让郁清逃过一截,降完重,把新版本发到导师邮箱。   郁清奋战论文,Q`Q弹出栗月的消息。   栗月:【宝贝,你最近在微博分享日常了?】   郁清抽空回复:【嗯,闲来无聊分享了。】   在江都酒店的那几天确实无聊,想到长空给她的任务,就登陆微博浅分享了日常。   郁清不太懂自己的分享好不好,连忙问:【是哪里不行吗?】   栗月:【嗯……挺好的,就是暴露的信息有些多。】   郁清紧张:【暴露了吗?】   栗月:【根据你的图片大概能猜出,第一,你最近出门和好友逛街,好友是你老师,她很漂亮。】   郁清只是拍一张蛋糕的照片,因为那家蛋糕真的很漂亮,唯一出格的是陈橙的手入境了。   难道这……也不行?   失温的春柔:【这个……没事吧?】   栗月:【和朋友出门约餐是正常的,应该没事。】   郁清松了口气。   栗月:【第二个信息,是大家都在讨论的。】   郁清刚放下来不到三秒的心,再一次被吊起,七上八下的。   失温的春柔:【什么?】   栗月:【大家都在猜你是不是有男朋友!嘿嘿!我在心里很可惜的回复他们,是老公。】   擅长卖关子的栗月把郁清吓得半死,担心现实的信息暴露在网上。   栗月玩笑开够了,安慰说:【你放心,他们都猜你是江都人,我给一看,你不是说你在江都帮你老板忙吗?压根不用怕,传递出来的是错误信息。】   有栗月这句话,郁清心安不少。   为了放心,郁清亲自登陆微博去看。   @温的春柔:【日常一则。(图片+3)】   别看微博短,文案是她刷了好几个同行学来的,图片也是她精挑细选的。   一张是陈橙在咖啡厅给她教学,一张是漫画上色的截图,最后一张是吃夜宵拍的美食照,看不出她有透露温择叙的信息啊……   点开评论区后,郁清有些懂了。   【两双碗筷?这个桌子是酒店吧?】   【半夜、两双碗筷、酒店,三个元素整合一看,不简单啊。】   【沙发上不是有男士外套?】   郁清放大一看,果然是……   男士外套指的是温择叙的针织衫。   她没有适合在室内穿的薄外套,温择叙就拿出他自己的针织衫给她,那晚吃夜宵又拍照,嫌碍事脱掉丢在身后沙发,没想到这么小的细节被看出来。   【真诶!和男朋友住酒店?】   【楼上纯洁一点,就不能和男朋友出门旅游?】   【你们牛逼啊,放大镜看的么?春柔老婆竟然不是单身呜呜呜呜,伤心心。】   郁清不敢声张,如果没闹得过分,她保持沉默是最好的,怎么解读都行。   郁清依照老习惯,发完微博退掉,不看评论,不知道风向变成如今这样。   温择叙睡前给郁清倒了杯热水放到手边,看了眼时间:“再忙半小时就睡,不准熬夜。”   郁清点头:“我马上来!”   说是马上,但郁清延迟了整整两小时。   元宵节一过,年也过去了。   接下来她每天都需要去咖啡厅打零工,还要准备参加春招的简历。   郁清对着秋招做的简历,郁闷不止一点点,对自己压根没信心,去年秋招投了三十份简历,没有一家公司给她发面试信息。   初筛都没过,很好地说明了一件事——她做的简历真的很垃圾。   郁清反复划看秋招的简历,觉着要在上面改出新的版本,就是屎上雕花,还是屎。   比喻很不文明,却无比贴合实际。   温择叙迟迟不见郁清回房,寻过来,郁清额头抵着木板桌,丧气地磕头,场景有几分滑稽,他发出轻笑。   郁清敏感地转头:“吵到你了么?”   温择叙走到她旁边,在沙发坐下来,揉她头发:“没有。怎么了?”   郁清顺势靠在他腿上,闷闷不乐:“在做简历,但没有任何头绪。”   她甚至和舍友借了一份作为参考,和她的无二,可……别人的简历看起来就是无与伦比的完美。   温择叙接过电脑,两只手指在感触屏滑动,大致扫一眼,郁清紧张地看着他,生怕他给的评价难以入耳,令她羞愧。   无框眼镜的镜片反射着屏幕淡淡的冷光,他侧颜利落,看起来生人勿近,郁清的心跳直突突地加快,有一种等待老师批改作业的感觉。   “很……不好吗?”郁清不安问。   温择叙收回目光,冲她温和笑了笑:“不是不好。”   郁清:“好的意思?”   温择叙:“你做得不错,可以更好一些。”   “更好?”郁清跪坐起来,脸凑到电脑前,“怎么好?”   温择叙操作电脑,一面说:“简历应该做两个版本,如果我们要应聘的公司岗位专业性强,应该把专业课程和绩点放在最显眼的位置。如果岗位和专业不是很相符,应该放大在校期间的实习经历以及获得的奖项。”   温择叙说得很详细,就连奖项该怎么写都一一列举出来。   郁清听完恍然大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简历有这么大的讲究。   “最重要的一点。”温择叙把光标移动到最后一页,删除掉,“简历一页就好,HR每天会过上万份简历,没有时间过多的了解我们,所以放在前面的信息要契合岗位需求,在初筛中才能脱颖而出。”   郁清竖起大拇指:“温择叙,你好厉害!”   他一点,她心里的纠结全部消除,有了大概修改的方向。   她也很喜欢温择叙的用词。   我们,而不是你,没有任何说教。   温择叙把电脑放到茶几上,拍了拍大腿中间剩余的位置,“过来。”   郁清没想太多,直接坐过去。   温择叙连带她抱着电脑窝到沙发里,在她耳边说:“我教你改。”   温热的吐息勾缠她的耳骨,就像是山风穿梭在山谷中,轻轻拂过,带起一阵狂风,肾上腺激素持续飙涨。   此时此刻,很难不心动。   “清宝?”温择叙第三次叫郁清。   郁清回神:“啊!哦!我在。”   温择叙笑了下:“我说把你个人信息再重新输入一次。”   “好!”郁清红着脸摁键盘,差点把出生年月日都给写错了。   温择叙默默把生日信息记下来。   郁清觉得她可以更快改好简历,但温择叙搂着她,时不时逗她,还亲她,一份简单的简历花两个小时才弄完。   关电脑前,郁清把自己的简历往几个意向公司再投了一次,深呼吸一口气合上电脑。   希望这一次能有好结果!   经过一次修改简历,温择叙在郁清心里的形象瞬间高大起来,打心底地佩服他。   温择叙却对此很苦恼。   有一次弄到一半,温择叙说:“你这样会让我有种负罪感。”   郁清不得不分心回答:“什么?”   “好像胁迫你的上司。”   他帮她做事,她做他的夸夸机。   “像么?”郁清没太大感觉。   温择叙俯身下来,捏着她下巴玩笑说:“给睡的时候这么乖,不像?”   郁清脸烫起来,脖子都粉了:“那你……可以拒绝啊!”   温择叙才不会拒绝,慢条斯理地继续。   郁清默默受着,腹诽道,男人真就是一斯文败类!   郁清开学的日子越来越近,关愫愫问她什么时候回宿舍。   郁清都快忘了这事,反问关愫愫:【你呢?】   关愫愫:【反正不着急吧,我想等我们拍集体照再回去。你呢?】   郁清:【你不在,我也不回去了,等你们一起回去。】   发完这句话,郁清都愣了。   因为她发现自己不太想回去住,比起冰冷的宿舍,这间房子更让她觉得像家,在里面的每天都是开心的。   但郁清没忘记和温择叙的约定,开学后她工作日住学校,周末回家住,决定好等到舍友回去她也跟着返校,毕竟还有许多毕业事项等着她处理。   在郁清发呆的间隙,栗月发来消息。   栗月:【宝贝,你还好?】   郁清疑惑:【我很好,怎么了?是需要帮你看稿子?】   栗月:【不是不是,你还好就行,我就是随便问问。】   郁清总觉得栗月这话说得怪怪的。   失温的春柔:【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直接和我说就好了。】   栗月:【没有的事,我们一起画稿子吧。】   郁清不喜欢追问人,因为她也不喜欢被人为难,没放心上,去书房和栗月一起画稿子。   郁清最近有些卡,特别是剧情到了后期,小案件她设计起来毫无压力,再把世界观扩大,她却难以操控,所以每天的产量低,可能坐在书桌前一整天,连线稿都画不出来。   今天也一样,郁清颓废地丢开压感笔,撑着额头,看着白色的画布,心底升起无力感。   栗月:“宝贝,你还在?”   “嗯……”郁清重新拿起笔,“我在想剧情。”   说到剧情,栗月开心分享一件事:“我最近认识一个写剧本挺不错的小作者,她是主动在微博找上我的,我们聊得投机。我已经和编辑报备了,如果能签合同,以后她给我写脚本,我负责画。”   现在很多漫画家都有自己的脚本师,栗月也特地找了,因为一个人又是想剧情又是画画,心有余力不足。   “长空哥和你怎么说?”栗月问。   郁清:“要等他和我说?”   栗月惊讶:“你没找脚本?还是自己来?”   郁清:“没……”   她不清楚行业内规则,就一个人沉浸,画完就更新。   “挺好的。”栗月笑笑,“少看外界的东西,闷头做自己的事情就好!”   陪栗月画完线稿,郁清在电脑前坐了许久。   对比栗月,她好像很懈怠这份工作,现在的所作所为和原先一腔热血所作出的决定相违背。   郁清觉得不能再闷头傻干,除了画画对其他一无所知,如果不是有长空带她,换任何一个编辑,她可能都要被冷藏。   郁清不知应该从哪入手,最后点开微博,心想着上面人多,或许能找到有用的信息。   微博粉丝已经涨到一万,郁清小小惊讶了一下。   点赞和评论一共几千条,私信更多。   郁清想了会,既然什么都不懂,那就从读读者评论开始吧。   点开日常分享的微博,也就是她的第二条微博,看到上面被顶起来的全是不好的留言。   【最新话的剧情这么垃圾,都顾着玩去了吧?一点长进都没有。】   【也就是画风能看,其他真的很垃圾。】   【就这样的人还在首页新人秀,我给吐了。】   ……   郁清忽然想明白今天栗月和她说话为什么总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郁清捧着手机一动不动,划开下面的留言,也有夸她的,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脑子里记住的就是那几条特地从软件摸过来“声讨”她的评论。   郁清不敢点开读者评论区,也不懂到底是不是怕,只是一瞬间陷入迷茫。   温择叙下班回家,看到郁清一个人坐在阳台,望着外面闷闷的雨天。   京北准备入春,多季雨,时常下小雨,加上因为工业污染,天空总是黑压压的,惹得人心里不痛快。   “刚醒?”温择叙松领带,坐到她面前。   郁清看着温择叙,盯着他好一会儿,才找到焦距。   “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郁清连深吸一口气的力气都没有。   “说来听听。”温择叙掀开眼皮,眸子里是温柔的春晖。   郁清抿了抿唇,好久不说话,温择叙不催,就坐着等,等她酝酿好说辞。   心情太乱,郁清张了张嘴,又顿了三秒:“温择叙,你当初和我说选一,可现在发现我好像……把一做得有些糟糕,我……是不是该放弃啊?”   连续五天,她连一话的线稿都画不出来,辜负大家的期待,是不是就已经说明,她并不适合走这条路。   温择叙问:“你喜欢吗?”   郁清低头:“喜欢……有用吗?我没有天分,我比很多人起步晚,我……”不该再痴心妄想太多。   世界上多的是人不能从事喜欢的职业,喜欢在面包面前,不值得一提。   “宝宝。”温择叙抬手,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听说过一句话吗?”   “啊?”郁清低落应。   温择叙:“非常喜欢一件事,就是你的天分。”[1]   “所以,你怎么会没有天分。”   温择叙的笑容安抚了她因为小波折而动摇的心。   他凑到她耳边,轻喃:“选一的理由没有限期。”   失败也不要紧,就算郁清坠落深渊,也有他在身后,不会让她再流离失所,他会做她的避风港。   “在我这里,永远奏效。”温择叙凝视着郁清,一字一句认真说。   理由。   ——因为有老公,选一。   郁清看了眼窗外昏沉的天,细雨斜下,春寒料峭。   而她回眸,在这间屋里,他就站在她身旁。   温择叙就是她的救星吧。   所有的低落一扫而光。   “谢谢你。”   “嗯?”温择叙没听清她说什么,凑近。   郁清小小声说:“老公,谢谢你。”   温择叙眸子黯沉下来,盯着眼前脸粉扑扑的女人,喉结滚动,拉上旁边的窗帘,笑着催她:“再叫一遍。”   郁清不愿意。   温择叙也不着急,一整个晚上,他有的是办法让她再叫一次。   作者有话说:   清宝:无比后悔,感动上头乱叫人。   温狐狸:乖宝,再叫一次。   注:文中的1出自余秀华的一个讲诗歌视频。   今天还是66,我现在还在亲戚家,找个地方写文的呜呜呜呜   我爱你们!晚安!感谢支持~ 第29章 清晨降温   温择叙觉得郁清也够犟的, 怎么也不肯再开口叫第二次,又不忍心对她太过分,就放过她了。   而郁清犟嘴的后果就是第二天睡到下午一点。   郁清醒过来懵懵地坐了十分钟才才缓过来。   温择叙今天中午回不来, 有紧急会议需要参加,郁清把他给她准备的早餐翻热一遍,榨了杯草莓汁, 坐在餐桌一面吃,一面回想昨天温择叙对她说的话。   用完早餐,郁清心底有了主意。   郁清主动敲长空的窗口:【长空哥, 在忙吗?】   一分钟后,长空回复:【在的, 怎么了?】   郁清把刚才提前在便签敲好的话发给长空:【长空哥, 话有些多, 麻烦你耐心看看。我最近卡稿严重,想不出后面剧情, 我想找个脚本师,还有一件事, 从首页新人秀下来, 我打算断更半个月, 调整后期的剧情。不知道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郁清画画算半个专业人, 对于市场这一块一窍不通,需要征求长空的建议。   最上方时不时弹出‘正在输入…’, 郁清紧张地仰靠着沙发,坐等长空的回复, 也做好心理准备, 他会说过分的话, 但她要和长空说的话全是深思熟虑的, 不是开玩笑。   手机震动两下,郁清快速拿起,翻开。   长空:【如果没有思路选择暂停更新,我是支持的,以及你的脚本师我也在物色,我等下把人选给你看看。断更这件事我要和你说一下,断更是一定不利于你后期发展,可能会流失部分读者,甚至会收到差评,这一点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郁清认真地把这段话读上两遍,很感激长空能支持她的决定,看到后面关于断更的利弊解释,陷入纠结。   谁都不想流失读者,郁清也是,而且好不容易有些起色,任由谁都觉得硬着头皮捱过去就好,断更实在没必要。   失温的春柔:【我还有两话存稿,如果两周内我不能画出新的稿子,我断更半个月。】   郁清不是喜欢解释的人,对着值得信赖的长空,她把心里想法告知:【我也不想断更,可我画不出东西,剧情捋不顺,质量过低,这样继续下去,惹来的骂声更多。】   长空:【春柔你也要考虑到,如果你真的断更,在外面看来你需要时间好好调整,但是你最新话发表不能达到他们的期待,惹来的骂声只会更多。】   郁清倍感无力,现实冰冷,昨晚好不容易坚定下来的想法又快要动摇了,两端在进行极限的拉扯,不停地挣扎。   在她退缩时,心里又有道声音告诉她:   郁清还是想画漫画,所以请再坚持一下。   温择叙也说了。   喜欢就是最好的天分,她对漫画的喜欢不比任何人少,她一定是有天分的。   两周,她一定能把所有的事情处理好。   郁清在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深呼吸好几下,摒除杂念,下定决心,编辑回复发送:【我两周内一定解决,不会断更。】   不断更,是最后的底线。   长空:【行。】   接着,长空发来一份文件。   长空:【给你物色三个脚本师,你大概看看,然后你的最新剧情我拜托王与帮你看了,他会拜托浮阳给你写后续脚本。】   郁清惊讶:【浮阳?给我写脚本?】   她今天是捡钱了么?烙饼从天而降,直直砸在她脑袋上,晕乎乎的。   浮阳可是王与的御用脚本师啊!   长空:【我前天就说了,需要等几天,浮阳人在国外,和我们有时差,最近新书出版还在忙签名。】   郁清激动:【不急的!!!】   长空笑问:【你很激动?】   失温的春柔:【很……明显吗?】   长空:【你以前说话可不会用感叹号。】   这一下还连用了三个。   失温的春柔:【嗯……我看过王与大大和浮阳大大合作的《窥探痕迹》系列,很好看。浮阳大大的小说我也看过,很好看。】   长空:【想要签名?】   克制半天,矜持回复一段话的郁清再也憋不住了,恨不得当场给人鞠躬:【长空哥!你可以给我送一套吗!】   长空颇为无奈:【啊哈哈哈我还以为你对群里的那几个都不感兴趣,没想到这么能忍。】   长空私下也有和其他三人有交谈,都和他打听过郁清的事,王与还好,大概了解事情经过便不再问,水月和孤灵八卦得很,甚至自恋问春柔对自己感不感兴趣,可以送几本出版漫画,写to写小作文都可以,结果得到的是长空无情的告知郁清对任何人都不感兴趣。   哪知郁清原来是深藏不露。   郁清不好意思说:【我是怕表达太明显,对他们造成困扰。】   都在一个群里,郁清也不想给人制造尴尬。   长空:【这点想对的,千万不能暴露你对他们的崇拜,要不然他们肯定会四处臭屁,我怕他们在网上折腾出幺蛾子,我还要给擦屁股。】   郁清看到后面忍不住笑出声:【好,听长空哥的。】   长空:【王与和浮阳的事你放心,我帮你搞定。】   长空催郁清从三人中敲定一个脚本师。   郁清点开文件,把三人的介绍简单看一遍。   第一个是专门写脚本的,经验丰富,也给不少画悬疑漫的漫画家写过脚本,水月的成名作就是和她合作的。   第二个是公司刚签的新人,虽然经验欠缺,但长空认为他的脚本写得很有趣,能和郁清擦出不同的火花。   第三个是新悦网站小说板块的小说家,写的东西很杂,爱情悬疑都写过,小有名气,主动报名来做脚本师。   长空简单分析:【选一对你优势最大,但是她不喜欢长期合作,最多能和你合作完这一季,不过我觉得也够了,下一季要是合适,我们可以再争取。】   【我比较建议你选二,都是新人,互相磨合,主要是他写的脚本真的挺有趣的,如果能把这部漫画画好,算是相互成就。】   失温的春柔:【三呢?】   迟迟不见长空说到三,郁清对此很好奇。   长空:【三啊……她的编辑是我的好友,她最近不想开新书,想找一些事情做,前段时间我们招新人,她主动报名过来。脚本经验可以说是零,幼千写小说倒是写得挺不错的。】   幼千。   郁清盯着名字看了好一会儿,觉得好熟悉。   失温的春柔:【她……不是最近刚火起来的作者?她不是写言情的?】   长空头疼:【对啊,她以前写古代恐怖悬疑小说的,前段时间说心情郁闷,开了一本校园小甜文,说是为了给现实生活找灵感写的,结果火了,她心情更郁闷了。出版社最近找来,给的价格不错,她特别痛苦,打算找别的事情分散注意力。】   失温的春柔:【……】   怕是无数人想要幼千的痛苦。   郁清把三人的条件又看了一遍,给长空回复:【今晚下班前我和你说,我现在想了解一下他们。】   长空:【不着急,明天也行,敲我就行,随时在。】   结束和长空的聊天,郁清擅用搜索,从网上了解到第一个人。   确实很厉害,水月的成名作、孤灵上一部火出圈的作品脚本全是她写的,能看出长空时想要她帮自己一把,作品脚本挂着她名字都能吸来不少热度。   第二个的资料不怎么好找,可以说几乎找不到。   郁清搜了幼千的微博,和想象中的画风很不一样。   一周前。   @幼千今天有钱了么:【吃完元宵这顿饭,我终于能宅在家一个月了!】   三天前。   @幼千今天有钱了么:【别问了,小甜文都是我瞎写的,真的写不出番外了。问出版吗?出的,因为我要赚钱养自己。有新增出版番外吗?有的,因为拿钱要做事。特签和亲签怎么安排?不知道,具体等预售。出版进度到哪了?还没选定出版社,等我郁闷完再说。其他先不回了。】   一天前。   @幼千今天有钱了么:【粉丝破十万了,抽奖。(别问我下一本言情写什么,我写不出噫呜呜呜呜)】   十分钟前。   @幼千今天有钱了么:【请问怎么勾搭失温的春柔?画漫画的那个春柔,很急。】   郁清被幼千的直接惊讶到。   评论和回复不少,甚至有一层楼全在艾特她。   郁清不知道怎么办,只能求助栗月。   栗月爬楼回来,笑得不行:【我发现幼千好好玩,原来是因为三天前她给你私信迟迟不见回复,但是微博未关注只能看到最新一条,她就着急了,只能发微博求助。】   失温的春柔:【我……要怎么做?】   栗月:【你可以私信回复她,没事的。】   失温的春柔:【好的!谢谢你!】   郁清打开私信栏,不少陌生人发来信息,看得出是幼千的读者,全是来告诉她幼千在找她。   费了好大的力气,郁清终于在一堆私信消息里找到幼千的私信。   点开,回复了一句你好。   跳出来无数隐藏的消息。   幼千今天有钱了么:【终于看到了?!】   温的春柔:【不好意思啊,我不登微博。】   幼千今天有钱了么:【我的Q`Q号是这个,你快加我一下。】   郁清没好意思拒绝,搜索添加了。   好友一加上,幼千发来一长段对话:【春柔选我做你的脚本吧!真的很需要了!】   郁清不解问:【为……为什么啊?】   幼千:【找点手感,我日子明明苦哈哈的,却只写得出小甜文,手头的这本书一点思绪都没有。】   失温的春柔:【你的脚本…… 】   幼千:【脚本吗?我打听过长空哥给你推荐的两个人,他们没我厉害,我写古代恐怖悬疑比他们好。】   郁清:……   好像说服力不是很足。   幼千:【你不会觉得我只会写言情吧?】   【真的火得很意外!我是写悬疑和恐怖的啊!】   【反正选我没错,我接受你提出的所有要求,故事我帮你编。】   最后一句话,郁清心动了。   幼千说的也是她考虑的。   第一个候选人经验太足,参与这么多作品的制作,肯定有自己的方法和套路,咖位在这,真的产生不同意见时,她没勇气说服对方按照自己的想法做。   第二个候选人经验太少,郁清倒不是担心磨合不好,不管选谁都需要磨合,但是对方也是新人,如果同时陷入卡文的状态,漫画进程会被硬生生耽误。   综合来看,选择幼千确实是最好的。   幼千补了句,字里行间显得几分不情愿:【你看,我言情这么火,昨天还收到广播剧和漫画改编的版权信息,我能写恐怖故事又能写爱情故事,我可比他们好多了。】   郁清真的挺喜欢幼千爽朗的性子,回了好。   幼千:【你赶紧和长空说,我要十分钟内收到我编辑的回复。】   郁清立马和长空说,也给出自己选择幼千的理由,长空赞同,说这几天会和对方交涉清楚。   同时收到编辑信息的幼千和郁清说:【我再把你漫画看一遍,过两天浮阳给脚本过来,我再综合写写看,你就放松几天。】   莫名的,有幼千这句话,郁清轻松许多。   事情也算有好的结果,郁清推出社交软件,打算出门买菜,顺便去接瑞奇回家。   瑞奇在宠物店住了大半个月,在见到郁清一直绕着她转,表达心里的开心。   回家路上,偶遇刚下班的温择叙。   他停下车,降下车窗,露出帅脸,含笑问:“走路还是坐车?”   郁清晃了晃手里的牵引绳:“我带着瑞奇,就不坐车了,你先回去。”   温择叙淡淡地看了眼瑞奇,小狗对上他的视线,呜呜几声,转身背对他,并不是很喜欢这个三番两次把它送出去宠物店的男主人。   温择叙在电梯入口等郁清,她提着菜篮子,手里牵着瑞奇走来,带着浅淡的笑,被她感染到,温择叙唇角微微上扬。   “今晚要去加班么?”郁清走到温择叙身旁,他自然地伸手搂住她。   温择叙:“暂时不需要。”   郁清拉了拉温择叙的西装外套,他知道她有秘密要说,弯腰到她站立最舒服的高度,靠过去。   郁清小声:“我今天已经把事情解决一半了。”   找到脚本师、确定下一步要做什么,心情豁然开朗许多。   “我就说你一定可以。”温择叙揉她的发顶。   郁清开心:“谢谢你。”   “不用。”   郁清还给温择叙分享幼千的事,笑得不行,温择叙就一直耐心地听着。   两人从电梯下来,碰上站在门口的郁闻晏。   他身着一身白色宽松衬衫,胳膊弯里是刚脱下的外套,拎着公文包的手随意搭在肩膀上,领带松垮,扣子松开一颗,痞劲十足。   见到两人亲密,郁闻晏不屑地扯了扯嘴角。   自从和郁清结婚的事曝光后,温择叙和郁闻晏私下的关系变得特别“恶劣”,可以说是水火不容。   温择叙谦逊:“请问有事?”   郁闻晏:“非得有事?我就不能来我妹家?”   郁清怕两人吵起来,上前扯了扯郁闻晏的袖子:“哥,别这样说择叙哥。”   “得了,你再帮他说话,我就针对他。”郁闻晏勾住郁清脖子,“开门!”   郁清只能指纹解锁带郁闻晏进屋。   进到屋里,郁闻晏毫不客气地坐在沙发上,郁清给他倒了杯水,问道:“哥你是刚下班?”   “刚出差回来。”郁闻晏拉过郁清坐到身边,“给你带了礼物。”   郁闻晏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是一条项链。   郁清看着粉钻,不好意思说:“你不是送我一条了么,怎么还破费啊。”   她勾出脖子上戴的平安扣。   见到妹妹一直戴着自己送的生日礼物,郁闻晏笑得张狂,嚣张地往温择叙的方向眺一眼,摩挲了下白玉,说:“你本命年送给你保平安的,戴这么久?”   温择叙停下动作,眸光寒冷,瞥一眼郁闻晏,往厨房走去。   感受到好友的不爽,郁闻晏爽炸了。   “不久。”郁清拉回平安扣,“玉本来就可以戴很久,我也不想换。”   郁闻晏呛到温择叙,心情愉悦说好,“这条项链你拿着,以后有需要再戴。”   礼物盒子直接塞到郁清怀里,不给她说不的机会。   蹉跎几下,郁清收下,毕竟是哥哥的一片好意。   “差不多了,我也该走了。”郁闻晏提着外套,松松地抖两下,随便套好,拍着郁清的肩膀说:“哥就住隔壁单元楼,有空去玩。”   说完,郁闻晏对上门口温择叙的视线,仿佛要把他生吞活剥。   郁闻晏反复交代:“记得。”   被哥哥关心,郁清笑着点头:“好,我下次去找你玩。”   郁清把郁闻晏送上电梯,等到红色的字数跳动往下,郁清才转身回屋。   回身时,被一直默默站在门口的温择叙吓到。   他就这样看着她,探不出眸子里任何情绪,悲喜不明。   “进屋吧。”温择叙声调平平,“外面冷。”   郁清没察觉出不对劲,进屋后去抱瑞奇,给他弄吃的,逗了它许久,玩累了就拿出平板,久违地给它画短漫。   用完晚餐,郁清牵着瑞奇去散步,温择叙因为视频会议耽误在家。   温择叙忙到晚上九点才结束工作,脱下耳机,走出书房。   隔着门板听到郁清在逗瑞奇,亲昵地叫它奇奇。   他走回到书桌,拿过手机给温苡发去消息。   温择叙:【什么时候搬出来?】   冲浪少女温苡秒回:【不是说搬就搬,我妈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在家喜欢念叨我,真的要出去租房子,她又百般刁难不让我走,总之搬出去没这么容易。】   温择叙抿唇,几秒后回复:【我帮你说,这周前搬出去,然后把你的狗带走。】   温苡:【!!!】   温苡:【大哥你这个语气让我感到很不妙,你是不是亏待我儿子了?】   亏待?   温择叙冷嗤一声,怕它在这个家活得不要太幸福。   温择叙没有废话,下最后通牒:【我帮你解决出来住和房子的事,周末前你必须把狗带走。】   温苡:【谢谢您!只要能出去住,我今晚搬走都行。】   温择叙:【你今晚可以收拾行李了。】   温苡:【……】   要不是没住一起,她合理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温择叙赶出家门。   如此绝情,感受不到任何亲情的温暖。   以及……堂哥今天态度怎么有些冷淡?   温择叙放下手机出书房,郁清靠在沙发上,一手捧着手机,一手摸瑞奇的头,给它顺毛。   人狗之间,氛围美好。   瑞奇对上男主人不友好的眼神,不敢乱动,乖乖地匍匐下来,呜呜地埋下头。   “困了么?”郁清探身看瑞奇,“要不要回去睡觉?”   温择叙打断:“回房了。”   “你先回。”郁清抱着瑞奇笑说,“它睡着我再回。”   温择叙蹙眉,一只狗值得她等?   “一一已经找到租的房子,她周末来接瑞奇。”温择叙告知。   郁清身子一僵,惊讶后是百般的不舍:“它就走了么?”   温择叙:“嗯。”   “就不能再住段时间?”郁清是真的特别舍不得瑞奇,虽然相处的时间不久,但瑞奇给了她许多陪伴,甚至都忘记它只是暂住,已经把它当成自己的宠物小狗看待。   温择叙态度强硬:“不能,一一很想它。”   郁清喜欢瑞奇,同时能理解温苡对瑞奇的思念,只能奄奄说:“好吧。”   郁清不舍得瑞奇,它在狗窝睡着后,她就蹲着,抱着膝盖看它好久。   这段时间瑞奇长大不少,从小小一只笨手笨脚的狗狗变得有几分像以前在网络上看到的哈士奇,帅气逐渐外显。   蹲到脚麻,郁清不舍地回房洗澡睡觉。   等到郁清睡好,温择叙暗下灯。   郁清落寞地想着以后没有瑞奇的日子该多无聊啊,以后谁在家陪她啊。   想到这,郁清恍然记起关愫愫一个小时前发的消息,说她打算提前返校,因为要准备一个资格证的考试,郁清猛地想起自己六月份还有六级考试,确实需要回校准备了。   郁清翻身对温择叙说:“择叙哥,我明天打算返校。”   温择叙顿住:“明天?”   这么突然?   “嗯,学校已经开学了,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做。”郁清躺平,数了下:“我要去见导师一面,论文很多地方不懂。我们社团最后一年的庆典也要参加,还有就是毕业的各项事宜。”   感受到男人的靠近,郁清下意识挪动身子,被他压住。   “住校?”温择叙问。   郁清被他拉到他的被子里,挣扎不开:“嗯,要住校。”   当初也说好的,工作日她住校。   温择叙好笑说:“清宝,你是不是太狠心了?”   “我……有么?”郁清呆住,她努力回想自己做了什么。   可一件事也没想出来。   温择叙莞尔:“没。”   郁清却觉得答案很违心,但温择叙没再说话,她也躺好,酝酿睡意。   安静不到五分钟,温择叙熟练地月兑她的衣服。   郁清:“今晚能不能别啊…… ”   昨晚的劲还没缓过来。   温择叙怜惜地用手背蹭她脸:“明天不是要走?”   就因为明天要走,后面几天不在?   郁清:“周末会回来。”   “周末?”温择叙沉下去,“好久啊宝宝。”   郁清眉锁紧。   久么?今天周二了。   才三天啊……   以为弄一次就好,再他取新的时候,郁清哑着嗓子说:“别了……”   是真的不行了。   温择叙把她扯过来,轻佻地拍了拍她月要,摩./挲她的月力骨。   酥酥.麻麻的怪异感涌现。   郁清双手抓着他头发,低头碰到他发顶,磕磕巴巴问:“你……是不是……生气了啊……”   他只有心里不爽快的时候会有一点angry s.e.x。   “没。”   温择叙依旧是原先的答案。   到了后面,温择叙真是败给郁清。   她就是直性子,他要说没,她还真的不会想太多。   温择叙掐着她下巴,眼神犀利,语气却温柔似水:“宝宝,舍不得瑞奇,还是舍不得我?”   郁清不答,躲开。   “它,还是我?”温择叙强硬掰过她脸。   郁清快哭了,咽下哭音:“你……”   “我是谁?”温择叙抹掉她泪水,“嗯?”   他步步紧逼。   郁清泪眼汪汪:“温择叙。”   他追问:“温择叙是谁?”   比昨晚还过分,郁清知道他不会管她是不是哭了,他就是要她的答案。   “我丈夫。”   温择叙亲了亲她,动作内敛温柔,宛如清风晓月。   最后,他抱着她说:“宝宝,别回学校了,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清宝:当初不是说好工作日住校?   温狐狸:有证据?   清宝:……   宝们,我改了一下防盗,90%禁止购买,如果购买比例不足购买不了,十天后才能看,大家体谅一下,盗文的真的很猖狂……   谢谢你们的支持啦!我爱你们每一个支持正版的小可爱!!!!!   晚安~   评论低调哇,还是66 第30章 清晨降温   郁清不知道是不是的错觉, 听出男人语气里的乞求。   乞求?   郁清很快否认掉。   更觉得此刻他的温柔像一把刀,以前荒谬的假设变成现实,这把刀, 会夺走她全部理智,在爱.欲里沉浮。   命由他定。   郁清没有回答,平静地躺着, 平静地看着他,频繁的喘出卖她身体最真实的反应,可……她还是平静地压下所有的悸动。   温择叙拨开她的发, 细细地打量这张漂亮的脸蛋。   郁清不是张扬美女的长相,但她不平淡, 站在众人中, 姣好的骨相能让她成为最亮眼的那个, 就是说不出的漂亮,看越久, 人群中就她最耐看,也就看成最漂亮的那个。   郁清啊郁清。   一点儿也不好骗。   她总能很清醒, 甚至清醒地明白她沉沦在他给的欢.愉里, 有时他都会被她的清醒打败, 错误以为, 她是真的心动了。   不是的。   她心的墙太高,他越不过去。   可, 他该怎么抑制他的灵魂,不让它触碰她的灵魂?[1]   早抑制不住了, 在七年前, 就已失控。   她的沉默代替拒绝, 两人心知肚明。   郁清第二天早上收拾行李, 发现箱子装不完,最后她只拿以前自己带到温择叙家里的衣服,他给她添的衣服放在原位。   温苡十点过来接瑞奇,郁清招待了她。   温苡在房子里逛了圈,感叹说:“大嫂,你们好用心,还给小家伙买狗屋。”   郁清:“是择叙哥买的。”   温苡感动不已:“大哥真好。”   温苡这句话发自内心说的。   也不知道温择叙用什么办法,今早她母亲亲自找来,答应让她出去住,甚至还给她家里在环江小区房子的钥匙,她不用特地租房,还能独居,昨夜对温择叙的那一丁点儿不满全部消失,在看到瑞奇被养得白白胖胖,温苡立马恢复对温择叙的崇拜。   她堂哥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堂哥!   “你搬家的事妥当了?”郁清坐在温苡对面,看她逗着瑞奇。   动物有灵性,虽然瑞奇被捡回来一直和郁清他们生活,但在见到捡它的温苡别说多开心,小尾巴摇啊摇,伸舌头哈哈喘气示好,转累了就依偎在温苡脚边,乖乖软软的。   郁清心底挺不舍的,还有些伤心,看来瑞奇是真的想走。   温苡:“妥当了。”   毕竟住的是家里房子,装修和家具不用说,连日常用品都备好,她拎包入住即可。   郁清蹲下来,摸了摸瑞奇的脑袋,它眯着眼睛仰头,享受郁清说话的声音。   郁清:“昨晚择叙哥说你想瑞奇,我也有心理准备了。”   温苡:?   她是挺想乖“儿子”,但昨晚她可没说一句想的话。   或许是……知道嫂子不舍得瑞奇,她堂哥编的理由?   不管怎么样,现在堂哥在她心里就是神,神说的话没错,点头应好就对了。   温苡:“是的,我特别想瑞奇。”   “嫂子你要是想瑞奇随时可以去找我玩。”   郁清脸上才有了笑意:“好!”   温苡下午有事,没留下吃午餐,把瑞奇的东西打包好,快乐地抱狗离开。   人走后,郁清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失落笼罩过来,她泄气地躺在沙发,侧睡看着角落的狗屋,心里想的全是:   可爱的瑞奇不会再冲过来找她。   往后家里就变冷清了……   郁清深呼吸一口气。   心想,动心真不是件好事,就像现在,对瑞奇太上心,它要走,她的魂丢一半,舒缓不下的落寞愈发重。   以后还是少动心,也就不会难过。   为了不再胡思乱想,郁清简单收拾一番,拎着行李箱出门。   上地铁后,郁清才给温择叙发去消息,告诉他瑞奇已经被温苡接走,她也返校了。   W:【怎么不等我中午送你?】   郁清回想昨晚过分沉默的氛围,撒谎说:【你中午才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还是在家好好休息吧,我自己返校就好了,地铁直达很快。】   好一会儿,温择叙回复:【嗯。】   郁清把手机收起来,靠在车厢,努力不去想太多,转移注意力琢磨回校后的事,微微仰头看晃眼的白织灯,耳边是地道里地铁摩擦出的风声,有几分可怖,但杂音成功地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挤走。   一个小时后,郁清回到宿舍,关愫愫也正好到。   宿舍一个月没人住,郁清和关愫愫一起弄大扫除,趁阳光明媚,在阳台抢到两个位置,把被子晒了。   做完卫生,关愫愫拉过凳子坐在走道,手里捧着奶茶和薯片,招手:“坐着看会儿球赛,等会再去买饭。”   走道对面是羽毛球场,坐这儿能把场内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大学四年,宿舍三人常在这里看球赛,也顺便看看有没有帅哥可以下手。   郁清很少参与,今天无聊便拉过凳子坐下,和关愫愫一同晒黄昏。   十七度的风裹挟着三十六度的微阳,冷暖杂糅,春天很快就要来了,郁清舒服地眯着眼睛。   “小清,大学四年这么多人追你,就没心动的?”关愫愫好奇问。   郁清:“没。”   关愫愫放下脚,凑脸到郁清面前,对着一张美脸啧啧几声:“仙女是不是还没动凡心?你有没有喜欢的?我给你介绍。”   “没。”郁清淡淡地回。   关愫愫惋惜:“按照小清你的姿色,大学不谈一场真的很吃亏。”   郁清喝口温水,盯着下面对打的两个男人,场面进入白热化阶段,羽毛球飞出残影,迟迟不落,她无动于衷回答:“我……不想喜欢人,我也不想谈恋爱。”   “天!”关愫愫惊呼,“对比你,我忽然觉得我是个恋爱脑。”   郁清笑笑:“喜欢谈恋爱也没错,你不用这样说自己。”   她可以有很多情感,但她有点儿怕不受控的喜欢某个人,她很怕失去自我,裘芯的辜负让她变得不敢和人交心。   她知道自己对温择叙心动,是她薄凉吧,对她来说,心动不代表喜欢,她也不愿意把他们之间的关系弄得复杂,只是结婚的关系挺好的,他们现在也过得很好,不是么?   闲聊片刻,要晒的夕阳消失在天际,郁清出门去打印店打印简历,为半个月后的春招做准备。   再去夜跑,回来洗好澡开始刷一套六级卷,结束就上床睡觉。   郁清躺在小空间里。   失眠了。   屋内有暖气,被子里不是很冷,因为运动过,手脚暖和,就……心里不自在。   郁清摸出手机,盯着微信页面,点开和温择叙的聊天框,觉得应该发点儿什么,又觉得不该深夜打扰。   W:【睡了?】   新消息弹出来,郁清盯着看几秒,点开编辑:【刚躺下,你还忙?】   视频弹出过来,郁清吓得坐起来,点取消:【我舍友还在。】   W:【没事,不说话就好。】   郁清犹豫几秒,从旁边的收纳盒摸出耳机:【我不说话,我戴耳机,你可以说。】   W:【嗯。】   新的语音视频弹过来,郁清点接通。   入眼是温择叙黑色衬衫,领带松松拉开,袖子也挽起来,他在调整手机角度,郁清看到他左手手背上蛰伏的青色脉络,无名指上的白色素戒折射着微光,让整只手看起来禁欲十足。   戒指是温择叙前几天带她去选购的,款式简单大方,郁清为了不惹人注目没戴无名指,温择叙建议她戴脖子上,然后他帮郁清把平安扣取下来,用条链子穿过戒指,给她戴好,那枚平安扣和郁闻晏送的新项链都放在衣帽间的首饰柜里。   郁清看着微动的骨节有些入迷。   温择叙往后滑动,她堪堪回过神。   以为温择叙是在书房,结果发现不是家里任何一个地方。   温择叙微微偏头戴上蓝牙耳机,调动到最舒适的状态,温和笑问她:“能听到?”   低沉的声音带着微弱的电音,透过电话传来的声音就像闷热夏季里的一道凉风,钻往郁清的五脏六腑,四肢酥麻。   郁清打字:【能。】   温择叙脸往屏幕前凑,郁清呼吸滞住,这个角度像极在家他突然凑上来吻她。   读完她的回复,温择叙坐回去,和她说:“今晚要加班,开年任务重,几乎全部门都在加班。”   郁清:【这里是……翻译司?】   温择叙忙着翻文件:“嗯。”   郁清:【他们人呢?】   温择叙:“去买夜宵了。”   郁清也不懂能和温择叙聊什么,躺着看屏幕,温择叙也不说话,对面传来笔尖摩擦纸张的声音,可以想像他的笔锋有力,落下的字骨力遒劲又气概凛然。   “周五去接你?”温择叙打破沉默。   郁清看了眼黑漆漆的床帘,立马应下:“嗯,我自己回去就好。”   温择叙:“我下班就过去接你。”   郁清蓦地觉得回家住挺好的。   说到一半,贾致轩洪亮的声音打断,他哀嚎:“这个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严重睡眠不足。”   樊茄提着大包小包进门:“您老能别先喊吗?过来搭把手。”   贾致轩把东西放下,去门口接应樊茄,吐槽说:“这几个人非要去买咖啡,所有的重活累活全我们干了。”   郁清听到这,不好意思说:【你先忙吧,回头再聊。】   温择叙才从书案抬起头,皱眉看了眼闹腾的两人。   从郁清的方向看去,只能看到温择叙喉结以下的地方,没看到他流露出来的不满情绪。   郁清又说:【先这样,拜拜!】   温择叙沉沉‘嗯’了声。   挂完语音,温择叙抬头,眼神对上正好看过来的贾致轩。   只一眼,贾致轩背后发麻,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怎么这样看他啊……   郁清睡前给温择叙留言,嘱咐他多休息,然后她便睡了,全没刚躺下的惆怅多思,几乎秒睡着。   她觉着前面没睡觉,大概是因为不适应新环境,现在适应了,很快就入睡。   这样一想,心情豁然开朗。   在校三天,郁清上午去咖啡店打零工,下午泡在图书馆。   在图书馆里,郁清重新学习六级,格外地吃力。   好像是所有大学生的通病,高考过后,一旦放飞自己,学习能力骤降,高中一天背一百个单词,在大学一天背二十个都难,此刻的郁清就是这样的状态。   对着红一片的试卷,郁清颓丧地靠在书桌上。   温择叙八点上班后,一直在开会。   郁清给他发消息,知道他后面会看。   郁清:【图书馆人好多,他们说是因为开学要补考。】   【还有就是资格证考试,大家都挺忙的。】   【突然有点想吃蛋糕。】   郁清本来很少分享日常,一连几天温择叙都发信息和她聊天问她在做什么,说着说着,就习惯了。   “郁清?”   头顶上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打断她,因为在图书馆,对方刻意压低,但也掩藏不住语气里的欣喜。   郁清暗下手机,抬头,和岑穆对视上。   岑穆开心大笑,露出一排牙齿,搭上他这身白色的卫衣,和今日户外的春阳一样灿烂。   “我坐这,不介意吧?”岑穆指了指郁清对面的位置。   郁清不擅长拒绝人,而且对面没人,她没有理由赶人走。   岑穆当她默认,拉开凳子坐下,拿出手机现场把位置预约好。   京北大学图书馆为了不让某些人恶意占座,提高上座率,特地推出座位预约小程序,精确到分钟,一旦结束预约,就要给下个预约这儿的人让座。   郁清翻看手机,离结束还有半小时,她倒是能提前走,但岑穆刚坐下她就走,表现也太明显,误以为她对他有意见怎么办,郁清不喜欢惹事生非,干脆坐完半小时就走。   岑穆来图书馆写毕业论文,刚摆好电脑问郁清:“你要不要喝咖啡,我请你。”   “不需要了,谢谢。”郁清不想喝完这杯咖啡,为还人情,要请回去,一来二去还要和岑穆有往来,对不愿社交的她来说特别不友好。   岑穆见郁清专注,不好开口打扰,投入做自己的事。   半小时一到,郁清起身:“我先走了,预约时间也到了。”   岑穆起身,微笑说:“我送你。”   “不用。”郁清指了指不远处的电梯间,“十米不到。”   她在图书馆喜欢找靠近外面的位置,里面一群人乌压压地坐着,感觉不自在。   岑穆抱歉一笑:“不好意思,我给忘了。你慢走。”   郁清点头,转身离开。   终于逃离和不算熟又不能忽视的人待在一个空间,郁清轻松许多。   郁清回到宿舍,关愫愫看着她嘿嘿嘿笑几声。   “怎么了?”郁清收拾东西。   关愫愫拉住郁清,“小清,要不要交代一下这个男人是谁?”   郁清:“男人?”   关愫愫指了指手机屏幕:“你被‘海底捞’了,结果人家都在关注和你同桌的男生。”   郁清不是第一次被‘海底捞’,所谓的‘海底捞’不是火锅,是学校里看上某人又不好意思上前询问联系方式,然后把照片发到表白墙,寻求广大校园帮助要到联系方式。   郁清拿过手机查看。   【墙墙,想要海底捞一位女生。今天在八楼图书馆自习,看到斜对角来了一位美女,齐肩的锁骨发,穿着皮粉色的卫衣和牛仔裤,长得超漂亮,皮肤也好白,她完全就是从青春疼痛文学里走出来的女主。不知道女神有男朋友没有,想请大家帮忙要一个联系方式。最后上一个图(图片)】   郁清看到自己有些糊的侧颜照,一定是偷拍怕被发现才拍成这样。   她当时因为不确定要选哪个答案,咬着手纠结,没有身边和常人有不同的地方,穿着打扮在校园里属于特别朴素,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捞’她。   楼下回复也热闹。   【新学期开学,我就猜管院的郁美人会被海底捞。】   【怎么还在捞啊?郁美女就差住在表白墙了,你们这些人是不关注的?】   【郁美人的Q`Q没人知道,微信不加陌生人,只知道这么多。】   【建议直接当场问联系方式,美人不爱搞网上情缘这一套。】   【难道只有我一个人好奇对面和郁美人谈笑风生的帅哥是谁?】   【难道是郁美人的男朋友?】   【大学四年郁美人终于要脱单了?】   ……   郁清把手机还给关愫愫:“我和他不熟,以前在社团有过交集,不深。”   “啊……”关愫愫略微失望,“我以为你毕业季想通了,要谈恋爱。”   郁清看着关愫愫,小声叹气:“愫愫,外面的人讨论我随意,以后就不要再提这些事吧。我……有男朋友。”   关愫愫瞪大双眼:“你有男朋友?!”   “嗯。”郁清说,“他已经工作了,我们感情很稳定,是因为不想被讨论,所以没提。”   她并不想被人知道结婚,会有人太闲,然后顺着蛛丝马迹去扒温择叙。   关愫愫双眼发光:“我的清啊!你怎么不早点说啊。”   “我……是不想大家议论。”郁清其实特别讨厌被海底捞,她不喜欢被关注,不喜欢被讨论,更不想莫名其妙成为大家眼熟的人。   在她看来,自己本身的性格缺陷过于外显,谁会天天听别人说这人特别差劲,过于内向又无趣。   “理解你的。”关愫愫拉住郁清的手,“放心,我绝对保密!”   郁清:“谢谢。”   关愫愫也不聊岑穆的事,免得给郁清找不自在。   郁清坐在书桌前,脚碰到一个方盒,她低身看。   是温择叙那时送她的礼物。   拿出来,擦拭干净,郁清拆开盒子。   一条浅棕色的丝巾,简单的图案透出几分奢丽。   郁清叠好收起来,没有需要用到的地方。   她刚拉出试卷,岑穆发来消息。   岑穆:【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今天的行为会闹成表白墙那样。】   郁清放下笔,压根没在意网上大家讨论的事:【没事。】   岑穆:【要不我请你吃饭赔罪吧!】   郁清:【不是你的错,不需要。】   岑穆:【我心里过意不去。】   郁清每次说不时,内心都很煎熬,再三和一个人拉扯,她郁闷得不行。   温择叙的电话弹来,郁清看了眼关愫愫的方向,她正在阳台快乐地做面膜,才放心接到耳边。   郁清:“喂。”   “忙?”温择叙问。   “不忙。”郁清看着六级试卷,“在学习。”   温择叙:“不忙下楼。”   郁清:“啊?”   温择叙:“给你送蛋糕。”   “蛋糕?”郁清忘了自己有和他说蛋糕。   温择叙:“下午那会儿,你说想吃蛋糕。”   她因为表白墙的事心情郁闷,早忘记想吃蛋糕的事,而且后面也不太想了。   “我在楼下。”   这四个字像有魔力,郁清没多想,套上外套,也不管里面穿的还是家居服,运动鞋随意一蹬穿进去,拉紧外套挡风,往楼下赶去。   温择叙特地找来,穿着白色黑边的冲锋衣,利落地站在路灯下,戴着斯文的眼镜,错觉地以为他是不是这个学校的学生。   郁清出现在门口,温择叙快步走来。   他越走越近,郁清眼神四处飘,生怕被人看到。   温择叙把蛋糕递过去:“你常吃的那家。”   准确说,不是她常吃的那家,是温择叙常给她买的那家。   郁清接过:“谢谢你。”   把蛋糕抱到怀里,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   “我……”郁清看时间说,“还有半小时门禁。”   “知道了。”温择叙说,“回去吧。”   郁清又说了声谢谢,小跑回宿舍。   她到门口停下脚步,回身看。   温择叙往校道走远,看着他的背影,郁清心里又不太好受。   两人这几天虽然聊天,但隔着网络没多尴尬,真的见面,氛围又变得尴尬。   郁清知道,他们都在介意那天晚上的事。   往里走了几步,郁清提着蛋糕转身小跑去追温择叙。   宿舍区四处是人,郁清不好意思叫温择叙的名字,离她近的人频频看过来,毕竟今天她可是被海底捞了。   追了半个校道,郁清终于跟上迈着长腿阔步前行的温择叙,伸手拉他袖子叫住他,就在要抓上袖子,他突然有动作,握住她手,扯到怀里,搂住她肩膀,带她拐进旁边的小花园。   “你……”郁清懵了。   他知道她追在他身后?   温择叙没个正形笑说:“知道你会追上来。”   凉亭里没人,也就是外围偶尔有人路过,郁清挣不开他的手,被堵在柱子前。   “骗我好玩?”郁清板着脸问。   她走回宿舍路上,在想是不是自己太冷漠,担心温择叙会因此心情不好,手里还拿着他千里送来的蛋糕,特别愧疚来着。   温择叙弯腰和她视线平齐:“不骗你,你会出来?”   肯定不会。   郁清心里回答。   温择叙在她表情里找到答案,往前一步,郁清无路可退,抬手抵在他肩膀,被他拿开。   温择叙问:“还生气?”   郁清躲开:“我……没生气。”   温择叙:“应该是我生你的气。”   “我又没惹你。”郁清瞪温择叙,这人怎么乱冤枉人。   温择叙问:“郁清,你就不能别把什么都理得这么清楚?”   以为她会沉沦,可她太理智太清醒,心门依旧是紧闭的。   “清楚不好吗?”郁清并不想卸下保护层。   “太清楚,好像你随时能抽身。”   “不会的。”她不是那样的人。   温择叙有预感,她肯定要把说过的那套说辞拿出来。   ——她不会痴心妄想,她很满意当下的生活。   现在的郁清比他还能遵守当初的约定。   她还没有爱任何人。   包括温择叙。   温择叙捧起她的脸,咬了她脸颊。   郁清躲不开,不满:“温择叙!”   温择叙:“宝宝,三天我要是不联系你,你是不是就不会联系我?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啊?”   一串问题砸来,郁清愣站着。   温择叙真的被气到了,低身吻她前,野调无腔:“小混蛋,亲完你必须给我说句好话。”   不然,这事儿就没完了。   作者有话说:   清宝:??太霸道了吧!!!   还是66!爱你们!!!   注:1出自里尔克《爱之歌》 第31章 清晨降温   说亲, 不止是亲,他还留下一圈圈咬痕。   郁清如临大敌,生怕突然有人闯入凉亭, 窥探到一隅的风月事。   这就算了,郁清不争气地腿软靠在柱子上,顺势滑落, 温择叙流痞地哼笑一声后,才把她扯回来。   他捏着她下巴,低头看她, 郁清垂眸躲避,他拖腔拉调:“——继续亲?”   意思是不说话就继续亲。   郁清瞪他:“你要我说什么?”   温择叙叹气, 颇为失望, 把她搂到怀里, 揉她的软发:“说句在乎,难?”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郁清手垂在身侧, 被迫仰着身子受下这个蛮力拥抱。   温择叙逗着她:“你是哪个意思?”   “不是不在乎。”   “在乎,只是字面意义。”他怎么不懂。   郁清抬手拉住他衣摆, 轻声问:“温择叙, 如果我能给的在乎就只是这样呢?”   温择叙垂下眼睫, 凝视着她, 瞬间没脾气了:“就这样吧。”   虽然她给的那份在乎,不是他要的在乎, 但他比无数人好许多。   温择叙松开郁清:“我送你回去。”   郁清点头:“嗯。”   温择叙拿过蛋糕盒子,先一步走出凉亭。   郁清看着高大的男人, 叫住他。   温择叙转身看来。   郁清深吸一口气, 视死如归:“在我心里, 你比很多人都重要!”   温择叙顿了下, 雅笑出声,阔步走到郁清跟前,揉她脸玩笑说:“不知道的,这语气还以为你要找我约架。”   动听的情话怎么能愤愤地吼出。   “不爱听就算。”郁清退一步躲开。   温择叙扣住她手腕:“爱,爱得要死。”   郁清:“还在外面,别乱说话。”   温择叙牵着她的手走出凉亭。   在走去主校道路上,郁清在犹豫要不要和温择叙保持距离,但她担心甩开他会令他不快,刚才缓解的氛围岂不是又要冷下来?   思来想去,郁清想着还是不甩开好了,天这么黑,不会有人看到的。   温择叙在主干道入口,松开郁清的手,把蛋糕放到她怀里,细心交代:“天气不算热,实在吃不下,可以留到明天,睡前别吃太饱,容易积食。”   郁清看着怀里的蛋糕,三角形,一颗大草莓缀在上面,能想象到装它的蛋糕柜长什么样。   在她的认知里,需要装到蛋糕柜的小蛋糕都很贵,她从不会买,因为可能要花掉她一天的饭钱,所以在她看来,蛋糕店门口展示给客人的蛋糕柜装的不仅是漂亮的蛋糕,还有无限的美好。   温择叙把一份美好提到她面前。   仰头对上那双温柔至极的深邃眸子,郁清忽然不太想走了。   郁清张嘴动几下,捏住蛋糕盒子的一角,说:“今天……周五了。”   “明天来接你?”温择叙没察觉出郁清心里的变化,向来心思深沉的他,却忘记揣摩这句话背后的深意。   郁清不好意思主动,揭过这事:“嗯……”   温择叙揉她头发,温声说:“回去吧,我看着你走。”   把她往前宿舍方向推一推。   郁清三步一回头,抱着一块蛋糕,晕乎乎地回到宿舍。   关愫愫从阳台回来,见郁清愣神地坐在书桌前,凑到她身后,“噫?你去哪买的蛋糕?还是森家的蛋糕。”   郁清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缩起肩膀,关愫愫眼尖,看到她领子下暧昧的吻痕,挪揄笑说:“原来刚才下楼去见对象了啊?”   “没……”   “你跟白珍珠似的,昨天穿睡衣还没草莓印,我上个面膜的功夫就有了,当我好糊弄?”   郁清拉紧领子,第一次被开这样的玩笑,脸越来越红,耳朵能滴出血。   一起生活四年,关愫愫知道郁清脸皮薄,更知道她性子闷,话答不上来半句,干脆转移话题:“森他们家的蛋糕可不好买,我上次去都售罄了,你对象对你挺上心,大晚上还能弄到。”   “很难买?”郁清指了指淡绿色包装盒子。   她一直吃的都是这个啊,还以为很好买到,而且温择叙说就在家附近,她压根没多想,就以为是一家普通的蛋糕店。   关愫愫羡慕:“难啊,他家本来是做咖啡的,没想到蛋糕比咖啡出名,因为是限量,所以很难买到。”   郁清:“贵吗?”   关愫愫:“放心,他们家老板主业是搞建筑的,开咖啡店完全是玩票性质,赚不赚钱无所谓,咖啡和蛋糕都很平价。”   郁清这才放下心里,如果这块蛋糕抵她两天的饭前,宁愿以后都不吃了。   好吃的蛋糕郁清不忍心留一晚上,万一变质坏掉就可惜了,拿来和关愫愫一人一半分掉。   关愫愫话多,往嘴里塞一口,满足地嗯几声,开心说:“别的不说,就冲我能吃你男朋友买的这块蛋糕,我觉得你们就是最配的!”   以后谁敢再非议郁清感□□,她关愫愫第一个站出来澄清,绝对不能让好男友被委屈。   郁清哪知道温择叙就用半块蛋糕成功在舍友面前刷了一波好感。   洗簌完,郁清躺回床上,发现手机里岑穆发来十多条未读消息。   岑穆:【还在吗?】   【你是不是介意今天的事,要不我去表白墙解释吧。】   【我刚才看了下,确实说得离谱了,你等我一下,我去和表白墙把来龙去脉说清楚。】   过十分钟。   岑穆:【我已经说了。(截图)】   【郁清希望你不要介意,我没想到无心的举动给你造成这么大的困扰。】   【让我请你吃顿饭吧,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   郁清没耐心再读下去,因为她是真的不想出门吃这顿饭。   她不喜欢堂食,更不喜欢和不算熟识的人一块儿吃饭。   比起表白墙。   岑穆不断发出的约饭行为更让她介意。   可……郁清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复比较好,更能表达她是真的不愿意,而不是为了表示客气才说不愿意。   本来没事,岑穆几句话发来,郁清苦恼到焦虑。   床帘忽然被拉开,关愫愫弹出来一个头,嘿嘿笑了声:“我今晚和你挤一挤!”   郁清:“不了吧……”   关愫愫不客气睡好,郁清看清她手里拿的是小毛毯。   关愫愫:“你放心,被子你随便卷,开着暖气,我还有毯子,绝对不会感冒。”   看样子今晚非一起睡不可,郁清没拒绝,躺下来。   学校的床铺是标准单人床,两人都是纤瘦的体型,睡起来完全不挤,还能随意翻身。   “在想什么?”关愫愫转身面对郁清。   郁清思索了会儿,把岑穆的事告诉关愫愫。   关愫愫越听,眉头拧得越深,忍不住打断:“这人没事吧,你拒绝好几次,如果是客气在第二次就会接受,你一直在拒绝,说明压根不想吃这顿饭,他就是没眼力见。”   郁清:“我算表现明显?”   她不太懂其中的分寸。   “很明显了。”关愫愫说,“他该不会对你有意思,想追你吧?”   “我?”郁清不带犹豫否认,“不会的。”   “怎么不会,郁清你不要小瞧自己,全校男生都在领着你爱的号码牌,期待能被你看上。”   郁清:“他们说说而已,没有谁真的会追我。”   四年来,敢加她好友的爱慕者不少,每次弹来消息她全无视,但架不住别人法子多,随便找合理的借口,像社团活动,像课程作业……最后她不得不同意添加,没聊多久,对方会被她的无趣打败,还会先一步删除她好友。   关愫愫笑容又变得猥.琐:“所以我很好奇,水泥封心的郁清,你男朋友靠什么打动你?”   “打动?”郁清恍惚。   “没有啊?”关愫愫惊讶,“你该不会激情恋爱吧?”   郁清:“不是……是你说的问题,我没考虑过,一时间答不上来。”   她的回答太真诚,关愫愫反而有了负罪感。   “我该……怎么办?”郁清指了指手机屏幕。   关愫愫:“额……我这人比较直接,不喜欢会直接拒绝掉,按照你的性子,你应该很难做说出口。”   没错。   郁清拒绝人后容易产生心理负担,最后精神内耗的是自己。   关愫愫给不出好办法,拉着小毛毯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郁清盯着信息实在头疼,她退出聊天框,盯着温择叙的头像。   他用的还是她手指绘的黄昏图。   郁清点进去,在输入框反复琢磨,要怎么把心里的烦事说出来。   来回删除几次,对面先弹出消息。   W:【直接问。】   郁清:【你……怎么知道我要找你?】   W:【正在输入弹好几次,很难不知道。】   所以他一直在等她的消息?   意识到这一点,郁清从床上坐起来,动静有些大,看了看旁边熟睡的关愫愫。   郁清轻手轻脚下床:【是有一件事,但……我说不清。】   W:【给你打电话?】   郁清拿过外套到阳台:【好!】   电话很快打过来,接通后温择叙说:“在阳台?”   郁清:“你是装了摄像头?”   怎么她做什么他都能猜到。   温择叙低笑:“简单和我说说,然后回屋,别着凉了。”   “就是……”郁清磕巴,“因为不小心闹大某些事,这个人想约我吃饭顺便道歉,但是我并不在乎这件事,也不想吃这顿饭,我委婉拒绝过几次,他还……坚持不懈。”   听筒那边的温择叙沉默一阵,了当问:“他在追你?”   她不断避开一些暧昧用词,没想到还是被温择叙看穿。   “我不知道是不是。”郁清回答。   温择叙好笑说:“清宝,你这是在和你老公探讨怎么拒绝追求者?”   郁清脸涨红:“不知道是不是追我……”   温择叙:“两个答案,你想听哪种?”   郁清想,温择叙不愧是外交官,棘手的问题一下子还能得出两个答案。   “想听你觉得最妥当的答案。”郁清期待可靠的温择叙给出他的回答。   温择叙:“妥当的答案就是认真的拒绝他,告诉他你不能去的原因,可以是你有其他约会,也可以是你最近在准备某个考试,一般到这,对方不会再胡搅蛮缠,如果他还是坚持,建议尽早远离,也不把话说得太客气。”   温择叙给出的答案很成熟,认真地拒绝对方,毕竟没有人能拒绝真诚。   郁清想明白了:“就按照你说的做!”   她已经在打腹稿,想着等会儿要如何礼貌又大方的拒绝岑穆。   温择叙安慰她:“清宝,你不要觉得拒绝一个人是件难事,也不要总想着对方是不是不开心。他提问,你认真思考,认真回答,答案也就两个,是与否,你只是在这个问题上选择了否。不用假想太多给自己添加负担。”   “更不要以此精神内耗自己。”   郁清的焦虑被他这番话抚平,笑了笑:“我知道了。”   聊得差不多,郁清准备提出挂电话,温择叙笑问:“清宝你就不好奇第二个回答?”   第二个?   郁清没想过,温择叙帮她做选择,给出的回答就是最优解,其他答案并不重要吧。   出于礼貌,郁清问:“第二个回答是什么?”   温择叙:“算了,说了怕你不开心。”   郁清的好奇心被勾起:“你快说。”   今晚要是听不到,她会失眠的!   温择叙静默几秒,好似在斟酌用词,说:“告诉他你有对象,让他少纠缠你。”   郁清给听愣了。   “都说了,你听完会不开心。”温择叙说,“就按照第一个回答做吧,然后早点儿睡,别熬夜。”   电话挂断,嘟嘟声频繁响起,手机自动退回主页面,郁清人还是愣的。   她并不是因为温择叙这席话而不开心。   相反的,她很感动。   他并没有把私.欲放在第一个回答,他给出一个成熟的处理方式,是真的有在用心地教她。   蓦地,心里变得酸涩涩的。   郁清靠在阳台的墙上,望着远处的浓雾。   京北快迎来初春,总爱下小雨,晚上夜空也是雾濛濛的,看不到月光。   这一刻的感觉很微妙,换成任何一个人,今天的郁清都不会听到第一个的回答,可能他们还会争吵不休,只为一个陌生人。   温择叙不是,他像极了她朦胧的命运。   她这一生,要走他这一遭。   郁清按照温择叙给的建议,认真写下拒绝岑穆的回答。   郁清:【表白墙的事情不管大家非议什么对我的影响并不大,我还是很感谢你能主动解释。你也不用感到抱歉,事情就此打住,请吃饭的事情实在不好意思,我最近有重要的考试需要准备,暂不外出。】   复读一遍,没有错别字,郁清准备发送,最后指尖停在发送键上方,往旁边点开输入框,加了一句话。   【我拒绝的最主要原因是不希望被我对象误会,希望理解。】   全部弄完,郁清摁下发送,如释重负地靠在墙上,长长地松了口气。   郁清把截图发给温择叙,打码掉岑穆的头像和备注。   W:【小太太是什么意思?】   郁清:【不做选择,你给的一和二我都说了。】   W:【还在阳台?】   郁清:【在。】   温择叙的电话再次打来。   郁清接到耳边:“还有事?”   温择叙:“我住爸这儿,他不在家。”   郁清听到这,心砰砰地直跳。   有预感。   接下来的话一定很刺激。   “我去接你?”温择叙问。   郁清鬼使神差地说了好。   宿舍楼下需要刷卡出门,最近感应门坏了,可以随意进出,郁清不费吹灰之力便出来,就是到了宿舍区的正大门,就是阿姨看守的铁门,早上锁了。   按照一般程序,需要请假条,晚上当然办不了请假条,就需要给辅导员打电话,再由辅导员和阿姨说明情况才能出去。   郁清:【我……要怎么和辅导员说?】   说她老公来接她,要回家?   还是说家里有急事要走?   不管什么理由,郁清都觉得蹩脚,也开不了口骗辅导员。   W:【你过小侧门。】   宿舍区有三个小侧门,但常年不开。   郁清按照温择叙说的,跑到小侧门,看到他穿着黑色冲锋衣,快和夜色融为一体,但他笑得温润,暖了初春的寒夜。   温择叙指了指角落,郁清看去,发现竟然有人用石头搭了阶梯,可以翻过高过她的铁栏。   郁清颤巍巍踩着不平滑的石子,身子摇摇晃晃站到最高点,看着下面。   从这跳下去差不多两米……   温择叙伸手:“我接住你。”   郁清不是不相信温择叙,而是觉得自己会跳偏。   “别怕,你往哪跳,我往哪接。”温择叙笑说。   他太能给人安全感,郁清闭着眼没想太多,往下跃。   温择叙说到做到,稳稳地抱住她。   郁清吓得不行,他拍了拍她背:“好了。”   埋头在温择叙的肩膀上,郁清小小声说:“腿……软了。”   感受到他胸腔传来阵阵闷声,他笑得不行:“宝宝,你也太容易软了,亲也软,做也软。”   “闭嘴!”郁清抬头瞪他,“在外面别乱说话。”   温择叙放她下来,蹲在她前面,“不说了,带你回家。”   郁清心里扭捏,不想让他背,瞄到远处来巡夜的保安,她手脚并用爬上去,搂紧他脖子。   温择叙笑容就没下过脸,起身带着她走往职工楼。   郁清把脸埋起来,能清晰地嗅到温择叙身上的皂香,干净清冽,特好闻,有几分上瘾。   校道路灯拉长又拉短他们的影子。   郁清被寂静拉扯出多余的情绪,说:“我爸爸最后一次背我走夜路是和我妈离婚的前一天,因为刚下过大雨,他怕我鞋湿,才背的我。”   “清宝,这是准备认我做爸?”温择叙问得没正经。   郁清的多愁全被他玩笑话冲散,“你别乱占我便宜。”   温择叙不说话,故意放缓步子,把回家的时间拉长。   郁清又趴下来:“他们离婚后,我和我妈在外面生活,很多个夜晚我都想到爸背我走夜路这件事,我当时不知道是为什么,后来我看到郭叔叔背着郭芷涵我才懂,我心里是想我爸的,但我习惯把情绪……压抑得太深了。”   说到后面,她眼睛热了。   温择叙停下来,侧头。   郁清推他下巴,不让他看失态的她:“别停下来,继续走。”   温择叙给足她空间,继续往前走。   “其实我挺讨厌我这个性子的。”郁清数落起自己十分顺口,“我总说不明白我的难过,甚至不开心时写出来的文字都是在安慰自己,不开心才是真的,但我的心墙就像过滤网,最难过的那部分我怎么都倒不出来。”   她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可悲。   不相信一切,却爱着一切,崇拜星星、希望、绝望。[1]   郁清:“温择叙,对不起。我就是这样的人,所以我不懂我还能怎么去在乎你。”   “我不会说好话,我也做不到把心剖给你看,贫瘠、枯萎、凋零、荒凉全是我的具象词。”   “这些荒唐不值得看。”   听到这,温择叙才懂她为什么要说这番话。   温择叙继续往前走:“清清,都过去了。”   郁清:“啊?”   温择叙:“不用给我看,以后我会在这片荒芜栽花,一朵又一朵,我给你种花海,不要怕凋零,没有春天我就给你搭温室,总之,你要盛放。”   他按着她的形容,说了他的形容。   而郁清不敢轻易解读。   温择叙柔和笑问:“以后,我都背你走夜路好不好?”   郁清低低地垂下头:“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幼稚啊……”   按理说,温择叙今年二十八,马上进入而立之年,碰上她这样多思、情绪多变的幼稚鬼,是谁都会觉得厌烦。   “宝宝,每个人都需要成长的时间和空间,怎么能说幼稚。”   “不是幼稚是什么?”   “是体验,人生就是无数次有趣的体验组成。”   “有一天你也会到我这个年龄,你也会对某些事有自己的坚持和看法。”温择叙安抚她,“不要着急定义自己。”   郁清探头到他旁边:“意思是有一天我也会和你一样稳重成熟?”   “一定会。”   “那你呢?”   “我会永远走在你前面,会先你去经历一些事,然后我会告诉你遇到困难没什么可怕的,会过去的。”   郁清搂紧他:“温择叙,谢谢你,”   谢谢你愿意包容我这个成长缓慢的幼稚鬼。   郁清有点儿爱上和温择叙聊天。   没有长辈自我抬价的说教,和她站在同一高度,也并没有因为经历过而嘲笑她做得差劲。   “谢我啊?”温择叙意味深长说,“等会床.上谢。”   郁清气鼓鼓:“你再乱说话我就回宿舍了!”   温择叙笑笑不再搭腔。   走到职工楼,郁清下地自己走,好奇地东张西望。   “爸……真的不在家?”郁清叫温择叙的父亲还不习惯,毕竟以前选修过一学期的日语课,都叫温老师来着。   温择叙靠到她耳边,语气暧昧:“不在,能放得开。”   郁清嗔他一眼,今晚她说什么都不会遂他的愿。   两人进家没多久,温择叙给郁清倒水,一通电话打进来。   他接到耳边:“爸?这么晚打电话来,怎么了?”   郁清听到他喊爸,凑过身听他们要说什么,温择叙抬手搂过她肩膀,使坏地捏几下。   温新溯问:“你回家住了?”   温择叙不知道他怎么懂,嗯了声。   温新溯骂骂咧咧:“又不是重要的节日,你为什么回来?万合小区不够你住?你不回家陪小清,你想干嘛?你乱带谁回来?”   温择叙试图打断,想要解释。   温新溯老一派教书人,动怒压根收不住,愤恨说:“现在我们职工群都在传你勾搭女大学生回家,你让我老脸往哪搁?”   温择叙愣住,看了眼怀里的郁清,她没听到温新溯的怒斥,不明所以地眨眼。   确实是女大学生……   可,怎么解释比较好?   作者有话说:   关愫愫起床:小清人呢?   温父:怎么乱勾搭女大学生回家!!   我今天给忙晕了吧,这一章我写了好久好久,所以来晚了!   发100个给各位爷赔罪,谢谢你们的支持啦~我爱你们!!!!!   注:1来自阿米亥《生命的进程》   小小说一下,我引用的话,我大概都根据剧情做了一点点小改动。 第32章 清晨降温   郁清踮脚凑近:“说了什么?”   温择叙只觉得好笑, 拍了拍她肩头:“没事。”   温新溯把两人一来一回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近乎嘶吼:“温择叙你小子不把老子的话当回事?!”   郁清好奇心重,不让她听她偏要, 结果一凑上去,听到温新溯这一声吼,吓得重心不稳, 摔到温择叙结实的怀抱里,双眸飘上一层茫然。   难以置信,看着温润尔雅的温新溯温老师, 也会生气骂人,而且……很凶, 隔着屏幕, 她已经怂得不敢移动四肢。   温择叙扶着郁清坐好, 把水放到她手里,让父亲把胸腔里堵着的怒气倾倒出来完, 才不紧不慢解释:“您误会了。”   “我误会了?”温新溯一顿吼骂完,气得不轻, “我误会哪里?我就问你今晚是不是特意跑来学校, 然后约女大学生回来, 你别以为我好糊弄, 职工群说得有鼻子有眼,甚至有人看到你背她从女生宿舍回来。”   越说越气, 他们温家家风严谨却养出一个面上正经,背地尽不干人事的温择叙。   “你敢说没有?”温新溯气哼哼问。   温择叙终于体会到每次父母亲吵架, 母亲的无助感。   母亲话没说两句, 温新溯一顿说, 瞬间把自己塑造成最委屈的丈夫, 他母亲仿佛是个渣女,破坏家庭和谐。   “有!”温择叙迅速打断,“但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温新溯被一个‘有’弄得更激动。   温择叙忙说:“你忘了小清今年大四?”   温新溯卡顿,脑里的信息重新整理,反骂:“这帮人不是人啊!把我儿子和儿媳都骂了?”   有说温择叙带小姑娘回家败坏风气的。   有说小姑娘乱跟人回家不知廉耻的。   文化人骂人当然没这么直白和难以入耳,那些字眼被温新溯翻译过来,就是把儿子和儿媳都骂了遍。   “我知道了,你们好好休息。”温新溯要保住他的老脸,非得和大家扯扯。   温择叙习惯父亲的跳脱行为,深感母亲的不容易。   挂掉电话,沙发上的郁清问:“爸说什么了?”   温择叙手机里有温新溯新发来的消息。   温新溯:【我刚准备训那帮人一顿,仔细想想你小子也挺不是人的,当初回家你爷爷怎么没把你打一顿。这会儿你让我和同事说我儿媳是我们学校大四的学生?我老脸往哪搁?】   好了,绕着绕着。   问题又回到原点。   温择叙有罪,温新溯风评被害。   温择叙:【您老教书育人四十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温新溯:【逆子!】   【行了,你们早点休息,我来解决。】   温择叙回好,收起手机。   “爸怕你在家住不习惯,特地打电话来问。”温择叙没和她说这个小插曲,免得她记到心上。   郁清不好意思:“爸是不是太客气了,我也就回来住一晚。帮我和他说谢谢。”   温择叙笑笑:“你留着,下次当面谢他。”   郁清出面,看老头子还嚣不嚣张。   郁清哪懂父子俩斗法,记在心上,下次亲自感谢。   温择叙带郁清去他房间。   房子是双主卧格局,温择叙的房间虽小,衣帽间到卫生间俱全。   郁清逛了小半圈,被书架上的照片吸引目光,走过去拿起来。   照片里,两男一女。   从稚嫩的脸庞能看到他们长大后的模样,是温择叙周劲和林曼知三人。   林曼知站在中央,周劲勾着温择叙的肩膀,把三人拉到一起,冲镜头做鬼脸。   “不是说曼知一直住港都?你们怎么认识?”郁清好奇三人青梅竹马的故事。   温择叙刚洗簌完,把脏毛巾丢到脏衣篮子,阔步走来,路过床头柜拿起眼镜,随意戴到脸上,搭配着一身黑色浴,外貌清淡而高雅,沉默内敛又带着些许柔意,让他看起来过分禁欲。   “小学前因为爸妈工作忙,我一直在港都生活,升小学才回京北,周劲是太混,被他丢到乡下吃苦,苦了三个月才肯学乖,就送他回奶奶家。我们三家是邻居。”温择叙接过照片,“这张是周劲送来的,也是他摆到架子上的。”   郁清发现一个细节,指着远处一个眺望他们的人:“这个人是……陈其深?”   温择叙也是第一次看到:“或许?”   陈家就住他们三家后面,占地面积更广,毕竟是港都的世家。   “还真是有缘啊。”郁清捧着照片坐到老板椅里。   温择叙也不知道一张照片哪里值得她反复看。   郁清把相框放回原位,动作格外小心翼翼,好像这张照片是什么珍贵的宝物。   “挺羡慕你们的,我小时候就没有玩伴。”郁清躺倒进床铺,干净的洗衣液清香钻入鼻尖,亲肤的纯棉料子特舒服,忍不住多蹭几下。   温择叙意外挑眉:“一个也没?”   郁清抱着被子翻身,露出半张脸,坦然笑说:“没有。”   “为什么?”   “因为……太忙了吧?”郁清躺平,“在学校大家的话题我融入不进去,我也不知道和他们聊什么,总喜欢一个人待着,课后我妈又给我报很多兴趣班,挺忙的。还有我哥混球一个,常常吊儿郎当来教室门口找我,大家都不敢惹我,一直礼貌的和我保持社交距离。”   “我不会主动,也没有人愿意主动找我。”   温择叙坐在床边,拨开她脸上的发丝,指节抵在酡红的脸蛋上,感受她的体温流动,玫瑰色的晚霞在她脸上显现,忍不住附身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玫瑰色越来越艳丽。   “怎么了?”郁清是习惯他的亲昵,挡不住羞意卷过指尖,不禁蜷缩。   温择叙拇指压在她那颗漂亮的痣上,发现她的美怎么都看不够,“如果我在。”   郁清安静地听着他的假设。   “我会主动来找你。”   “你和我哥一样混蛋。”郁清笑说,“我才不要。”   温择叙轻轻摇头:“我可以比他更混蛋。”   郁清知道他想做什么,拉着他的手,有意无意地摩挲过他虎口的痣。   “小时候的我挺骄横的,不见比较好。”郁清也有过天不怕地不怕,唯我独尊大小姐的时期。   温择叙:“我的宝宝,要是永远能那样就好了。”   嘶哑的声音染上深沉的欲望,仿佛沉默许久的火山喷发,热烈且不能逆转,滚烫的岩浆全部浇向她。   注定枯萎的话,一定是在温择叙这片温柔火海里。   他要了几次,她给了几次。   郁清得到的温情太少,她不会拒绝别人给的温柔,更拒绝不了他用他的强占欲打动她。   她也是渴望,在某个瞬间有依靠、被在乎。   一定疯了,她觉得这个瞬间,就是和他.做的瞬间。   郁清从职工楼回宿舍楼,关愫愫从阳台洗漱回来,眼睛眯着睁不开,一副还没睡爽的表情。   关愫愫打哈欠问:“起来不见你,大早上去哪?”   郁清脱掉外套,做贼心虚爬上床:“去外面接了个电话。”   “睡大早上来电,真不是人。”   “家里人。”   “哦,那正常,他们压根不知道睡懒觉的爽。”   “嗯,我……继续睡了。”   关愫愫困得要死,撑不住困意,爬回自己床上休息,继续睡回笼觉。   郁清躺下来,才敢大口呼吸,要不是隔着床帘,关愫愫就要发现她的异常。   昨晚打算今早回万合小区过周末,一大早温择叙刚弄完,部里来电话安排他临时出差,郁清怕待在家里,温新溯从别墅回来怎么办,便跟着他一块儿出门。   一大早运动量过大,郁清没力气再回万合小区,就回宿舍。   拉着被子躺好,郁清浑身酸.软,一直敞开腿,缓解不适。   实在太多次,吃不消。   一觉睡到下午三点,醒起来第一件事看微信有没有消息。   温择叙还没落地,只有一条上机前给她的留言,告诉她如果住不惯宿舍,可以回家住。   郁清回了好,退出来看到岑穆的回复,整整十条。   点进去大致扫一眼。   他为自己无心之举给她造成困扰道歉,再花费大量话术解释他没有恶意。   能感受到他的焦急,怕她把他误会成图谋不轨的人。   郁清没再回复,收拾好,下到书桌继续赶稿子。   幼千主动联系浮阳,一起整理好当前全部的剧情,这两天,她们陆陆续续聊了世界观的设定,修正一些bug,重新捋顺剧情,幼千把大纲写好,不断更有保证了。   聊好后,幼千给的回复很拽。   幼千:【你觉得没问题下一话先这样画。】   【真是累死我了,我写文都没写过大纲,现在却要老老实实写大纲。】   郁清惊讶:【你不写大纲,怎么写文?】   幼千:【编的啊,都是假的,乱写的。】   郁清不信:【你肯定有自己的一套法子。】   幼千:【不聊我,写文无聊死了,说回剧情,你没问题?】   郁清大概看过:【没有的。】   幼千躺平:【你先画,我去改出版稿,赚赚钱养自己。】   郁清笑着回好。   幼千真的是个实打实的财迷,虽然总把赚钱和发财挂在嘴边,但并不会让人讨厌,她本人爱唱衰也爱口嗨,说着摆烂,剧情点顺不下来时,幼千直接通宵不睡搞定,特别努力,给人一种她活该发财的感觉。   郁清画到晚饭时间,温择叙正好落地,日常聊两句便各自忙碌去了。   晚上躺在床上,关愫愫说:“刚才看到表白墙投稿,说晚上有人翻墙出宿舍区。”   郁清吓得不敢翻身,强掩慌张:“翻墙?”   关愫愫:“就是小侧门那里。这人怕不是闲的?谁不知道小侧门可以翻墙,阿姨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时候社团活动实在没办法赶在门禁前回来,夸张的是有段时间,大家排队在那翻墙,拿出来说被查封怎么办?”   说到一半,关愫愫无所谓笑说:“反正还有三个月毕业,我就不操心了,随便他们吵。”   郁清去表白墙看了圈,确实看到投稿爬墙的事,但没有人指出来是谁,或许昨晚爬的不止她一个。   又守十分钟,大家没有再讨论,谁都怕闹大,连最后的退路也没了,默契地缄口不言小侧门的事。   郁清继续刷画画技巧视频,是陈橙特地给她推荐的。   关愫愫闲不住,喜欢睡前夜聊,又问郁清:“老师准备介绍实习,你打算去么?”   他们可以自己向人社局递交事业单位实习的申请,也有单位和学校有合作,由学校安排,分到的实习好坏,就要看个人成绩和校园经历了。   “市直幼儿园么?”郁清的导师有在论文群提到,但她不确定,想了下,幼儿园的办公室应该挺轻松的,“不确定老师会不会给我留名额。”   关愫愫笑:“肯定会啊,你可是年级第一呢!”   郁清的成绩确实常年保持在年级前十,也考过一两次第一,但她不敢受下年级第一这个称号,别的专业年级第一是面面开花,她可不是,就只有成绩好,课外比赛没挣到过一个奖项,每个学期的综测分还是因为学习得到的奖状勉强撑过及格线。   “等老师安排再说吧。”郁清拿出手机,不知道想知道自己海投的简历如何了。   进入邮箱。   一连三封,全是初筛通过。   郁清激动地从床上坐起来。   学校的木板床连在一起,摇晃到关愫愫的床。   “怎么了?怎么了?地震了么?”关愫愫跟着坐起来,抱着被子慌张问。   郁清激动得语无伦次,想也没想,给温择叙拨去电话。   温择叙在回酒店路上,掉队接下郁清的电话。   郁清听到对面的喂声,立马开心说:“温择叙!我初筛过了!”   “就是……就是你教我做的那份简历,我有三个回信!全是通过的!”   温择叙感受得到她的激动,含笑说:“恭喜我们宝宝。”   “等你回来我请你吃饭!”郁清怕太刻意,又说,“选一赚了些钱,正好够我们吃一顿最好的。”   前面的同事挥手叫温择叙跟上,他抬手示意,对郁清说:“好,等我回去。”   郁清嗯嗯几声,挂掉电话仍开心得不行。   倏的,一道挪揄的女声故意捏着嗓子说:“原来你对象叫温择叙啊。”   郁清意识到关愫愫还在,吓得又坐起来。   床晃几下。   “小清你再摇,楼下要来投诉我们了。”关愫愫拉着护栏,生怕自己掉下去。   “抱歉啊……”郁清一时间激动到忘形,“你……能不能别对外说。”   温择叙这个名字……应该没什么人知道吧。   “好像……”关愫愫摸了摸下巴,“好熟悉。”   郁清咽了咽口水,该不会认识?   关愫愫:“想不起来了,他名字不错,好听。”   郁清冲到嗓子眼的心放下来。   室内恢复平静,郁清仔细阅读邮件。   有三家回复,两家公司,一家是市图书馆。   好在面试时间是错开的,郁清打算都去试试。   郁清面对不熟悉的人,话说不出两句,面试是肯定不想去的,想到温择叙,她决定去试试,还是需要一个体面的工作。   为了后面面试能排出时间,郁清周末稍微熬了夜,画出两话存稿,周一到周三改论文最终稿,在老师严苛的指导下,终于定稿进入导师互换批阅阶段,毕业论文算是暂告一段落。   周五有面试,周四一整天郁清都在图书馆楼梯间查阅面试攻略,练习自我介绍。   “郁清?”   岑穆从背后走来,惊喜问:“你也在背书?”   郁清稍微拉开距离,瞧他一眼。   再见面岑穆跟没事人一样,好像他们之间没发生过网上的那些对话。   不同于岑穆,郁清是有过节,心里多多少少觉得尴尬。   “嗯。”郁清收拾东西。   岑穆拦住她:“郁清……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有对象。”   他话一出,这一层楼梯间安静下来。   当岑穆走向郁清时,大家就口脑分离了,嘴里还在背书,脑子全想的是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刺激的对手戏。   结果没想到啊——   管院的郁美女名花有主了。   简直,太劲爆了!   郁清不悦瞪岑穆,不用多想,出了图书馆,她有对象这件事立马会挂到表白墙上。   岑穆不知道自己说错什么,尴尬站在原地。   郁清一句话没说,拿起东西往外走。   回到宿舍,果真刷到她有对象的投稿。   只是评论风向……   “妈的!”关愫愫推开阳台门,“这帮人傻逼吧!什么叫你性子不好,肯定向下兼容,找个一个丑B男友。他们才丑,全家都丑。”   郁清翻开评论。   【终于脱单了啊?我还以为她会一辈子单着。】   【啊哈哈哈终于有人说了,不是一股脑吹嘘她,我觉得郁清长相挺普的,性格超级差,接触她之后我有段时间都不愿意和女生来往,我还以为是我的问题,但现在我和女友挺恩爱的。】   【郁清是不是钓不到金龟婿,向下兼容,找个丑的谈恋爱,要不然怎么一点儿风声都没有。】   【可能性很大诶!】   ……   郁清看得双眼通红,说她就算了,温择叙和他们无冤无仇,怎么还阴阳怪气起来。   关愫愫更是气炸:“这帮人没事吧?追不上你自尊心受挫,逮着机会就乱造谣?没被看上也不反思一下自己,都什么货色!”   郁清不张扬,四年来多次因为长得好看被人投稿到表白墙,这些她都忍了,这一次却指着她说,不像往常纯属调侃。   “你等我,我现在投稿回击他们。”关愫愫性子刚烈,最见不得好人被冤枉,特别是好人是她认识的人。   郁清第一次面对这类事,也不知道怎么才好。   写投稿回击就能解决?   告老师有用吗?   拿不准主意。   桌面手机震动,郁清翻过看。   是郁闻晏。   郁清接起,郁闻晏爽朗笑说:“刚回国,听说你住校了,今晚哥请你吃饭,等会去接你。”   郁清兴致不高:“哥。”   一声恹恹的哥让郁闻晏笑容消失:“怎么了?被欺负了?”   从小到大,只要郁清心情不好叫声哥,郁闻晏就要捞衣袖去找人打架,给她讨公道。   “没……”郁清转移话题说,“可以啊,我去哪等你?”   郁闻晏觉着哪不对劲,蹙眉:“我去宿舍楼下接你。”   郁清:“我去西大门等你吧,学校……人多。”   “行。半小时后我到。”   郁清换身干净衣服,和关愫愫打过招呼便出门,让她不用写投稿回击,关愫愫憋不住,但还是选择尊重郁清的做法。   郁清走下楼,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总感觉每个路过她的人都在看她,没走多久便开始议论她。   出到宿舍门,郁闻晏的车明晃晃停在对面,吓得郁清不敢动。   郁闻晏从不知道低调,开门下车,手搭在车门,斜靠着,长腿一伸,拽得要死:“上车!”   驻足观望的人越来越多,郁清不得已埋头小跑过去,在路过郁闻晏被拉住,他把人拽回来整理衣服:“跑什么,跟你哥见不得光似的。”   “哥……”郁清不想被非议,“我们先上车。”   郁闻晏凌厉扫一眼,八卦看他们的路人全部低下头,男人一身昂贵的西装陪豪车,不是好惹的模样,快速跑开。   这一弄,郁清也不用想后续是什么,肯定能把关于她的事说得更难听。   郁闻晏启动车子,出发往订好的餐厅,问她:“最近忙什么?憔悴成这样。”   郁清:“忙着找实习。”   郁闻晏抿唇:“不用太忙,顺其自然就好。”   “哥,问你个事。”郁清惴惴不安,“你们部门的人……怎么评价我啊?”   不知为何,郁清特别介意别人通过她给温择叙下不好的定义,生怕自己拖累温择叙。   不问还好,问完郁闻晏脸臭得难看。   还能怎么评价。   部里人开口闭口都是温择叙家的小太太,夸得天花乱坠,他作为郁清的亲哥,完全隐身,甚至没人知道他郁闻晏是郁清的亲哥,有着比温择叙法律关系还要稳定的血缘关系。   郁闻晏才不会长温择叙的威风,随口说:“就这样,没什么好说的,大家都忙工作。”   郁清听来就是一句好话也没。   是不是挺差劲的?   “你什么表情啊?”郁闻晏说,“你可别以为你会给他丢脸,他能娶到你,别人只有羡慕的份。”   郁清知道哥哥是在安慰她。   郁闻晏察觉不简单,严肃问:“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没!”郁清否认,“哥你别乱来。”   郁闻晏越发觉得有问题,嗤笑:“我果然没打听错,这个混蛋背着你和别人乱来对吧,前几天还带女大学生去私会,不要脸!”   郁清懵住:“私会女大学生?”   她怎么没听说过。   温择叙的电话正好打来,郁闻晏瞥一眼,说:“外放!”   几秒后,郁清才接通,在郁闻晏的监督下点开外放。   “我刚回国,去接你吃晚餐?”温择叙温润的声音传来。   郁清还没反应过来。   郁闻晏插话:“人我带走了,我听老陆说你私会女大学生,这件事你最好交代清楚,要不以后别想见我妹!”   “别以为我们郁家没人,好欺负!”   作者有话说:   温择叙:您就是这样解决的?   温父:……不传谣不信谣。   明天见啦~爱你们!不请假都会准时00:00更新!放心啦 第33章 清晨降温   郁闻晏狠话放完, 直接掐断电话,耳边只剩一阵忙音,温择叙无奈摇头。   还是老样子。   阴险狡诈。   温择叙不禁想起以前大学参加联合国模拟赛, 每次到政策辩论郁闻晏总是故意把话留到最后几秒,接着一阵狂输出,给对方扣足帽子, 时间一到对方有再多的反驳理由也没机会说出口,郁闻晏靠着“强词夺理”,当场拉到其他代表组的支持, 以绝对优势压倒对方。   在掌声里,郁闻晏得意洋洋地从辩论台下来, 胜券在握, 表情特别的不可一世, 若不是领带打得整齐,还以为是外面的地痞耍流氓来了。   如果是队友, 温择叙对流里流气的郁闻晏没有任何意见。   但现在……   温择叙头疼,推了推眼镜, 从通讯里找到郁闻晏提到的“老陆”。   对方没接, 估计在忙。   郁清发来消息。   郁清:【择叙哥, 我今晚和我哥吃晚餐, 晚点再说。】   温择叙更头疼了。   晚点再说,只是说, 没表示她要不要回家,更没说她对事情想法, 该不会不回来了?   温择叙:【结束告诉我, 我去接你。】   郁清:【你回家好好休息, 哥会送我回学校的, 不用担心。】   还真的没打算回家,温择叙:【今晚回家,我去接你。】   郁清:【哥让我今晚陪他回家住。】   【说爸要过生日了。】   温择叙不得不退步:【好。】   温择叙又拨了一次陆温夜的电话,对方迟迟才接。   陆温夜讶异:“阿叙?”   那边声音嘈杂,密密的对话声叠在一起,温择叙勉强能听清他说话声。   “刚下课?”温择叙问。   “嗯。”陆温夜拿过教材,从阶梯教室出来,“有事?”   温择叙问:“你和郁闻晏说了什么?”   陆温夜轻笑:“我可没说什么,当时他找我喝酒,无意间看到职工群的对话。”   “碰事了?”陆温夜也才知道温择叙和郁闻晏的妹妹结婚了,小姑娘他见过,性子安静,相貌出众,郁闻晏最爱臭屁他有漂亮妹妹,心里宝贝着,温择叙不动声色娶回家,把郁闻晏整郁闷了。   温择叙眉心微跳。   这么早就知道了?!   幸好部里安排郁闻晏出差,不然按照他性子,一定会连夜来接走郁清,多一秒都忍不了。   温择叙:“我爸不是解释了?”   陆温夜:“温叔是解释了,比较模凌两可。”   “你没和郁闻晏解释?”温择叙不觉得会被误会,也不是什么难解释的事情。   陆温夜:“他后面喝得酩酊大醉,我把人送回到家就走,他第二天出差,我们也没再见过面。”   “你把群聊天记录转我。”温择叙解开西装扣,手搭在腰上,不放心说,“就怕越解释越乱。”   “行,等我两分钟。”陆温夜说完挂掉电话。   两分钟后,聊天记录转到温择叙手机里。   看完,温择叙比郁闻晏还要郁闷。   温新溯的话,句句看似在解释,却让人觉得越抹越黑。   温新溯:【问了,大家误会了,不是女大学生,是我儿子和儿媳。】   【是儿媳,比较年轻。】   【儿媳是本地人,我们俩家认识,孩子俩也对彼此有意思才结婚的。】   【我们家儿媳真的就是年轻,择叙年纪大又老成,才衬得小姑娘像大学生。】   ……   【谢谢大家恭喜啊,下次给你们带喜糖。】   温择叙截图发消息给父亲。   温择叙:【直接按照原本情况解释不就好?】   温新溯半晌才回:【原本解释什么?原本就是你在门禁之后拐了我们学校的女大学生回家!他们说的都没错!】   【群里的是一群老狐狸,天天聊斋,你爸我不得找好听的说辞?小清爸和我们一个圈子的,你名声不要紧,小清还在念书,你得为她多考虑,要是她被传闲言碎语,你觉得你老丈人能放过你?】   温择叙已经被说服,打算这件事翻篇。   温新溯脾气上头难消,丢下一句话:【好歹等人毕业,就会招惹小姑娘,真以为她们好哄骗?】   温择叙摇头低笑。   小姑娘可一点儿也不好骗,面上顺从他,心里一直在唱反调,小动作多得是。   退回联系人页面,在小框看到陆温夜的消息。   陆温夜:【所以你真的带女大学生回家过夜?】   温择叙:……   现在风评被害的变成他了吧。   温择叙:【是我老婆。】   陆温夜:【想起来了,你老婆是大学生,差不多意思。】   温择叙:【嗯?】   陆温夜适可而止:【不说了,改天约你们。】   对话终止,事情没有任何进展。   看了眼时间,温择叙打算用过晚餐去找郁清,走到餐厅门口停下脚步,决定还是把手头事情处理完再过去。   这顿饭郁清负责吃,郁闻晏负责说。   要不是对上全部信息,知道所谓的女大学生就是她自己,郁清会真的误会温择叙背叛了他们的婚姻。   郁清试图打断:“哥,其实……”   郁闻晏不爽:“你最近都不要回去住了,不说清楚,没完。”   “其实是个误会。”   “小清你不会要替他辩解吧?”   “不是辩解,是说真相。”   郁闻晏心有不忍:“你都这么难过了,竟然还在替他说话。”   “我不是因为这件事难过。”郁清不开心的是其他事。   郁闻晏看着妹妹快成林妹妹了,心软说:“你说。”   郁清坐好:“其实那晚和他回家的是我,不是你在……职工群里看到的那样。”   才知道那晚温新溯打电话怒斥温择叙是因为这件事,但怎么没解释清楚?   “你编。”郁闻晏手搭在凳子靠背,整齐的白衬衫被他随意卷起袖子,板着脸恹颓冷感尽显。   郁清:“真没编,是我不想住宿舍,他去接我回来。”   郁闻晏明知道真正,对温择叙还是没好脾气:“你这么乖,一定是他怂恿你门禁后跑出来。”   总之,这件事责任必须在温择叙,他妹妹纯白无暇,没有任何错。   郁清垂下眼睫,眼睑下落下一片淡淡的清影,小口吃菜,细嚼慢咽,不好意思承认,那天晚上完全是心甘情愿的。   郁闻晏站稳立场,等郁清吃饱,捞过西装外套,豪迈说:“走,哥带你逛逛。”   郁清跟着郁闻晏逛商场,他睨了眼:“买了新项链?”   郁清下意识去拉链子:“这个啊,是择叙哥买的婚戒,我暂时戴脖子上。”   郁闻晏想到今天和温择叙那队人在机场碰面,他左手无名指上的素戒。   这个狗男人,一定气不过他妹这么多年一直戴着他送的平安扣,想方设法换上自己送的。   郁闻晏语重心长:“清清,别温择叙和你说什么你都信,他……”   想说两句损话,又怕妹妹心里难过,甚至莫名其妙想到郁荆志说的,数落她丈夫,万一她背后偷偷落泪怎么办?   “他说的也不一定是对的。”郁闻晏一时间发现自己词穷了。   郁清拉着卫衣的抽绳,仰头,那双灵动的桃花眼潋滟多绪,正义凛然:“择叙哥说的很多话都是对的啊,也说得很好。”   郁闻晏搂过她肩膀,微微弯腰说:“清清这话要是被他听到,绝对会蹬鼻子上脸。”   “不会的。”郁清说,虽然温择叙私下对她不正经,但他人品绝对没问题,不会真的对她不好。   郁闻晏痛心疾首,莫不是他妹是个婚恋脑?   恨铁不成钢啊!   碰到奶茶店,郁闻晏心想小姑娘都爱喝,带着郁清去买。   柜台高,郁清站得不适应,微微踮脚看菜单。   郁闻晏抱着手看妹妹的背影,京北入春后,天气微微转暖,她穿着白色帽衫,套件温柔粉的开衫毛衣,水洗发白的阔腿牛仔裤,踩着一双运动鞋,齐肩长度的头发显得人娇小可爱,虽然长得不是甜津津的那款,但穿着打扮让她看起来特别乖。   想到这,又在心里骂一句温择叙不是人。   郁清不知道哥哥在想什么,只觉得买的东西好多,她今晚肯定吃不完,但她好久没吃零食,馋得厉害。   郁闻晏带郁清回爷爷家,定好周末在家里给郁荆志过生日。   起先郁荆志是不愿意过的,觉得年纪上来,庆祝生日没什么意思,郁闻晏一说可以叫郁清回家吃饭,郁荆志便自己操持起来,一定要办生日。   进到家门,听到郁爷爷爽朗地笑声,中气十足。   郁闻晏特损:“爸这是开窍了,会说好话哄爷爷?”   郁清:“爷爷很讨厌爸爸么?”   郁闻晏看了眼妹妹,大概懂父亲在她面前是怎么挽尊的,给足面子:“没有,日常拌嘴而已。”   郁闻晏换好鞋,站起身对上墙上新挂好的全家福。   正是过年一起拍的那张,大大一张,百米开外的近视眼都能看清的那种大尺寸。   瞥到相片里唯一不姓郁的男人,郁闻晏:……   此时此刻真想是个瞎子。   “照片出来了啊!”郁清觉得照相师拍得很好,笑说,“我等会和爷爷要一份。”   郁闻晏不发言,扯着郁清进门。   客厅里,温择叙穿着一身休闲的家居服,正和郁爷爷下象棋,老爷子占上风,笑得眼睛眯眯。   郁闻晏蹙眉:“你怎么在这?”   温择叙转头,看向郁清:“来接她。”   碍于爷爷在场,郁闻晏不敢反呛回去。   郁清躲开温择叙过于直白的目光,叫声爷爷,靠着爷爷坐下。   郁爷爷看到孙辈都回来,乐呵呵的:“你爸总算做人事了。”   从书房出来的郁荆志听到父亲这句话,万般思绪涌上心头,哀叹一声。   因为长辈在,谁都没提起私会女大学生的乌龙事件。   坐了会儿,郁清站起来说想要回学校。   本来她今晚是打算住郁家,明早再赶去面试,但温择叙来了。   “我送你。”   郁闻晏和温择叙同时起身。   郁荆志瞪儿子,有他什么事,那句‘你坐下’准备蹦出口,郁清说:“哥你送我吧。”   郁闻晏唇角翘上天,心想妹妹没白疼。   温择叙唇抿成一条线,郁清经过他时说:“你刚出差回来,好好休息,我明天就回来。”   原来要哥哥送的理由是这个……   郁闻晏表情冷下,还是白疼了。   郁闻晏不在乎细节,郁清让他送,他就送。   郁清只让郁闻晏送到靠近宿舍区的大门,要自己走回去。   郁闻晏低身看站在车外的郁清,笑说:“明天面试放轻松,别想太多。”   “很明显吗?”郁清弯腰,惊讶问。   “我是你哥,我还不懂?”郁闻晏潇洒挥手,“没工作不要紧,回家哥养你。”   郁清笑笑:“知道了,谢谢哥。”   “早点睡,别熬夜。”郁闻晏看到她眼底淡淡的乌青,出声提醒。   郁清让他别担心,关上车门后自己走回宿舍。   进校门后,郁清拿出手机翻看表白墙的消息,紧张得不行,生怕事情往不好的方向发展。   没有新投稿,还是在原来的投稿议论。   【看到一个帅哥来接郁清,不会是她对象?】   【帅哥好拽,路过压根不敢多看,气场太强了。】   【两人挺像的。】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兄妹?】   【啊哈哈哈哈,有情人终成兄妹?】   【虽然但是……男人是MFA新来的外交官,别问怎么知道,专业国际关系,最近看新闻看到男人,查了资料,姓郁。】   【擦?郁清的哥哥这么牛?】   【如果是MFA的人那肯定只是巧合一个姓,郁清可是学校特困生,哥哥要真的是魔法部的,她还会穿得这么穷?】   郁清看了眼自己的穿着,穿得穷……   她不是很在意穿着打扮,但是她这段时间和温择叙在一起,她就是这样穿的,所以别人也是这样想的?   郁清收起手机,顾不来非议的信息,快步流星往宿舍赶去,头压得低低的,故意往光线昏暗的路走,不想被认出来,此时此刻讨厌任何看向她的目光。   走得太快,没注意到身后跟了人。   被拽住时,郁清差点要喊出声。   “是我。”温择叙把郁清往外带,“里面黑,走那干嘛?”   郁清愣愣地看着温择叙,感觉有几分不真实。   “你……”   知道她要问什么,温择叙放轻声音:“跟着你们过来的。”   “有事吗?”郁清看到有人路过,往暗线后面靠了靠。   温择叙察觉到她的回避,语调平平:“找你非得有事?”   “不是……”郁清心里装太多事,腾不出其他空间揣摩温择叙此刻的心情,“我明天有面试,面试结束我就回家给爸过生日。”   郁清抽出手,正要说回去了,温择叙搂过她腰身,带往黑漆漆的小路。   他把人堵在角落,手扣在她脖子后,睥睨着她:“老实交代还是我慢慢问?”   郁清茫然眨眼,温择叙收了收力度,被捏疼,不禁缩了缩肩膀。   “选三。”郁清唱反调。   温择叙往前一步,两人距离到最近,他压低声音笑说:“三啊?回家一边做一边交代。”   “要选?”   郁清烦闷地拍他,气鼓鼓瞪圆眼睛。   什么时候还来开她玩笑。   放在她脖子后的手往下移,压在蝴蝶骨上,收紧力度,把她拥进怀里,笑声轻清的,柔柔的,他说:“抱一下。”   郁清烦了一整天,憋在心里的事太多,他一句温柔的‘抱一下’让她泪崩。   郁清太能忍,难过都是沉默的,温择叙顺了顺她的头发,无奈又不知道说什么,狠话和重话是一句说不出口。   “哭完了,我们宝宝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温择叙在她耳边问。   郁清小声:“我想跟你回家。”   她觉得外面一点都不好,想回家了。   温择叙笑容加深:“好,我们回家。”   他算是明白了,小姑娘吃软不吃硬。   温择叙带她回万合小区,是真的不敢在职工小区留宿,按照温新溯说的,也担心有老师认出郁清,对她影响不好。   一到家郁清被催去洗澡,她去衣帽间拿衣服时,第一次认真地看衣柜。   装她衣服的这面柜子,剩下的全是温择叙给她买的新衣,确实和她平常穿的“穷酸”风格很不一样,肉眼可见的不一样。   温择叙久没听到动静,进来监工。   “水要凉了。”温择叙抱着手斜靠在门边。   郁清循声看去。   温择叙的穿着也很不一样,没有穿金戴银显摆自己身份和有钱,简单的一套黑色休闲装让他看起来气度不凡,神态到举止,让他和他们这些稚嫩青年人分隔开,成熟稳重,不骄不躁。   所处在的情绪状态是郁清羡慕的。   郁清洗完澡出来,温择叙站在房门口叫她过去。   “看电影。”温择叙坐到沙发,拍了拍旁边。   郁清没心思看电影,“想睡了,明早面试。”   温择叙:“你能睡着?”   “不能……”想到面试就紧张到快失眠。   郁清打听过了,一轮是自我介绍,二轮无领导小组面试,她有预感,明天一定会很糟糕。   “一一胆子一直很大,我问过她怎么做到,你猜她怎么说?”温择叙走过去,推着她肩膀往前走。   郁清以为是有秘诀传授:“怎么说的?”   温择叙:“她说她也怕,她在心里鼓励自己,不顾别人死活做自己就好。”   郁清被逗笑。   不顾别人的死活,想了下,温苡还真的是这样的处事风格,很自我,但她的自我不让人讨厌。   “明天别想太多,也别怕做得不好。”温择叙拿过毯子盖到她双腿上。   入春后,家里就不开暖气了,夜深寒气重,担心她感冒。   郁清看着他细细整理毛毯,倒苦水:“我一定不能让面试官满意,好差劲啊。”   现实的结局无比残酷,郁清不做白日梦,也不相信童话故事最后反转的幸福结局会发生,特别发生在她身上。   温择叙:“不是差劲,只是你的表现不是他们岗位所需要的。”   “我为什么不能做到他们所需要的?”   温择叙偏头,温和笑说:“那我们宝宝可能就不会开心了。”   郁清眨巴眼睛,温择叙的回答很另类,却……会让她觉得压力小很多。   “不要强迫自己改变,慢慢去找寻适合自己的。”温择叙说,“我们不着急,好不好?”   郁清很想在毕业后有一份工作,温择叙能感受到她强烈的欲.望。   郁清问出心底最在意的事:“温择叙,我要是没有工作别人会不会笑你?”   “笑我?”温择叙好笑说,“笑我什么?”   郁清:“笑你妻子没有工作……”   她纠正自己的话:“没有体面的工作。”   “宝宝,你就在担心这个?”温择叙问。   郁清:“你是不是觉得我担心很多余。”   温择叙:“不多余,你所有的担心我都会重视。”   郁清情绪低落地哦了声,搂住温择叙的胳膊,下巴搭在他肩头:“我……就是很担心,你说我心智不成熟也好,我就是担心。”   难得她主动亲近,温择叙顺势搂住她,扯过毯子盖到他腿上,动作变得更亲昵。   “温择叙的妻子存在意义不是要有份工作给他打扮门面。”   “意义是什么?”郁清忽然觉得话题变得深奥。   温择叙:“是我妻子就好,其他不重要。”   “可我……不喜欢别人看轻你。”郁清把心口话说出。   温择叙人很好,不该因为她被下坏定义。   “清宝挺贴心的啊。”温择叙摸了摸她的头发,“我不靠老婆挣面,我老婆活得随心所欲就是我最大的面。”   “宝宝,你怎么会这样想,你这么年轻的一姑娘和我结婚,别人都羡慕我。”温择叙叹气,“我还怕被你嫌弃。”   “嫌弃什么?”郁清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能让温择叙被人羡慕,她也没有嫌弃他。   “嫌弃我老啊。”温择叙玩笑说。   “才不老。”   “不信。”   郁清看着温择叙,在他温暖的怀抱里,能看到俊美的脸上带着对她才有的柔意,“那你会嫌弃没有工作、工作不体面、穷酸的郁清么?”   “不会。”温择叙说,“宝宝,你才二十一岁,你所苦恼的以后都会有。”   她所担心的自我价值得不到肯定,未来的生活会给她最好的答案。   温择叙相信郁清能做到。   郁清潸然泪下。   温择叙有些无措,不知道自己说错什么惹她哭得这么凶。   “别哭了。”温择叙苦笑着,轻声细语的,生怕吓到她。   郁清摇头。   她只是忽然觉得好幸运。   能在二十一岁遇到像温择叙这样成熟稳重的伴侣,他能包容她缓慢成长。   “不哭了。”温择叙搂着她,拍背哄着。   郁清直起身子,紧紧地搂住他,轻轻抽泣,“我不嫌弃你。”   “嗯,不嫌弃。”她说什么,他都应。   “我就是喜欢老的。”郁清赌气说。   温择叙苦笑不已,真的不知道是被夸还是被贬了。   作者有话说:   温择叙微笑不说话,心里想的是老婆说他老。   看了圈宝们的留言,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常会不会无聊,后面感情线和事业线肯定还有反转,我这几章更想写清宝的成长,我觉得对她是必不可少的,后面的剧情我也不能保证写出来的东西会令你们满意,总之先写吧,感谢追文的每一个宝,其实你们追更对我很重要吧,我当然希望不被囤,因为这样我才能在连载期有好榜单,才能靠着好榜单让更多人知道这篇文,但我一直觉得说出口像道德绑架,别理会啊,你们按照自己的习惯来就好,留住你的不应该是爱吧啦的初厘,应该是这个故事本身,我一直很感谢每个愿意追更的宝,不多说了,我不太习惯没完结说很多话,我很怕我的个人思想影响你们的阅读,我希望你们自己去感受的这个故事,这才是最开心的阅读。   明天见! 第34章 清晨降温   一大早, 郁清就赶回学校,因为约好和关愫愫一块儿出门,面试结束后去逛街。   可能因为昨晚温择叙对她说的话全听进去了, 郁清整场面试心态平和,紧张但能完整说完话,面对面试官刁难的问题也能说出自己的观点, 虽然结果不理想,这对她来说已经是巨大的进步了。   今天共有两家公司的面试,结束第一家, 打车赶去第二家公司。   郁清在车上翻看准备的资料,把公司的资料再过一遍。   坐旁边的关愫愫看着郁清唇角下不来的笑, 问:“怎么有人被刷还这么开心?”   郁清笑说:“我这次过了第一轮, 我已经很满足了。”   开心一点儿也不假, 关愫愫有点儿佩服郁清的心态,打心底为她开心, 能感受到收假回来的郁清没以前那么内敛安静了。   郁清并不抱希望会被录取,她今天只要尽力把能做好的做好就可以了, 像温择叙说的, 慢慢来, 不能着急。   带着乐观的心情, 郁清以为第二家公司起码也能挺过第一轮,但碰到一些情况, 进去不到十分钟,郁清愤愤推门出来。   关愫愫手里捧着郁清的包, 见她满脸愠怒, 急急上前拉住:“怎么了?没事吧?”   郁清拿回外套和挎包, 不满说:“我们走吧, 这家公司不好。”   “不好?”关愫愫表情微妙,“他们是不是说了难听的话?”   “嗯,很难听。”看出来,郁清气得不轻。   关愫愫跟上郁清脚步,猜测:“该不会嫌弃我们学历?京北全国top10院校,行政管理还是王牌专业,他们还看不上?”   “不是学历。”郁清慢下脚步。   要是因为学历,她初筛就被淘汰了。   “是什么?”   “他们……”郁清欲言又止,“就是……他们有职场性别歧视。”   “性别歧视!”关愫愫震惊,拉着郁清快步走开,“走走走,远离这晦气玩意儿。”   郁清走远前看了一眼公司大厦的LOGO。   ——南景集团。   记下来了,以后遇到谁和她提起,一定说尽他们的坏话。   郁清换回舒适的常服,接着去商城给郁荆志买礼物,逛了一大圈,最后在一家男装店用掉半个月的工资买了件春季外套。   郁清今天叫关愫愫陪她出门,还想给衣柜“更新换代”,添置新衣。   关愫愫不知道郁清怎么突然心血来潮要打扮自己,还特地问好不好潮不潮,按照她心里的真实想法,觉得郁清这张脸穿什么都好看、都合适,可能因为郁清身型纤瘦,长得高挑,像行走的衣架子,难看的衣服在她身上都变得好看起来。   在关愫愫的建议下,郁清买了两套衣服,差不多花完所有积蓄,所以这次购物并不能让她开心,实在是因为她的物欲很低,但不买,她心里有疙瘩,不想被人说她太穷酸。   最后返程前,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郁清本来是陪关愫愫去买耳饰,结果她在店里打了耳洞。一枪下去,没有出血,甚至没有任何变化,等几分钟后,两只耳朵瞬间变得红红的。   郁清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别过头发,耳朵上戴着银色防过敏的耳钉。   关愫愫觉得特别好看,衬郁清的气质,为庆祝勇敢打耳洞,特地送了一套新耳饰给郁清。   回到家,温择叙把小妻子拉到跟前,别过她脸,仔细查看:“打耳洞了?”   郁清不敢碰,拉下他的手问:“好看吗?”   温择叙盯着红肿的耳朵,陷入短暂沉思。   好看是好看,得多疼啊。   “洗完澡用酒精擦拭,护理一个月就好了。”郁清很喜欢刚打的两个耳洞。   温择叙:“洗完澡我帮你擦酒精。”   郁清正好看不到:“好!”   郁清提着东西回房间,温择叙看着这样的郁清,微微笑了笑。   能感受到郁清身上散发的蓬勃朝气,他喜欢这样的郁清,跳脱一些,像很多年轻人一样,热爱尝试新鲜,热爱各种刺激。   心里琢磨,要给她送什么样的耳饰。   温择叙也没问面试情况,帮她收拾带回来的包裹,把新衣服分颜色放到洗衣机里。   郁清换身舒适的家居服,跟在温择叙身后,他去哪她就跟着。   “怎么了?”温择叙突然回身,把她扯到怀里。   郁清趔趄两步,整个人扑向他,吓得拽紧他袖子,往下拉,露出锁骨,上面还有昨晚她留下的牙印,小小一圈,红粉色,惹得她脸也烧成红粉色。   温择叙低头,因为在家没戴眼镜,郁清对上那双狭长的眼,眸光温柔,她痴痴地,挪不开视线。   温择叙情.动,手掐上她后脖子,深吻压下来。   动作野蛮,吻却充满柔情,在她唇上辗转。   一旦掐住她后脖子,温择叙就不会迁就她,不得不踮脚依靠着他站稳,完全被他控制住,没有任何反击的力气。   “等会儿……还要去爸爸家。”郁清躲开,微微喘。   耳鬓厮磨,他亲了亲她漂亮的耳廓,舔舐耳骨的弧度,哑声哄骗:“一次,够的。”   郁清紧张到口吃:“我,我和你说,说说面试遇到的事。”   “不碍事。”   卧室门拧开,再关上。   郁清被迫贴着墙,有很不好的预感。   “宝宝试过火车便当?”温择叙指尖勾缠她下巴,弄得她浑身痒痒的。   郁清脸爆红。   当然知道不是字面上指代的火车便当。   “我……困了。”郁清婉拒新的尝试。   温择叙使坏逗她:“你不用出力。”   门一关上,郁清就没有任何选择权,因为温择叙总有办法把事情扭转到他要的轨迹上。   到了一半,温择叙拍了拍她背:“说说,发生了什么。”   郁清摇头,死不开口。   现在这样压根开不了口。   “啧,不就是坐着改站着,宝宝就不行了?”温择叙避开碰到她红肿的耳朵,去亲她侧脸。   郁清搂紧温择叙的肩膀,埋下头狠狠咬他肩膀。   他多用力,她就多用力。   谁也别好过。   等到郁清坐在浴缸里,才有精力说面试的事。   温择叙从背后抱过郁清,水蔓到她胸口,顺手拿过置物架上她洗澡用到的头绳,替她扎好头发。   郁清也顾不来其他,靠着他胸膛,有气无力地碎碎念起来:“第二家公司好离谱,他们看完我的资料,问我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结婚后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能不能保证五年内不要孩子。还说,能不能保证家庭和工作协调好时间,重心放在工作上可不可以。”   “妥妥的歧视啊。”郁清不爽地坐起来,扯到腰,又软软地靠回去,“前面的人他们根本没问这些,因为我结婚我是女性,他们就问了一堆针对我的问题。”   越说越气愤,郁清拍了几下水,溅开打到他们身上。   温择叙反而好奇她的答案,凑到她耳边:“宝宝怎么回答?”   郁清往后仰头,对上他的眼神,像做错事一样,低下头,“我好像……很没礼貌。”   “没礼貌?”温择叙惊讶,“你还会没礼貌啊?连轻一点都会说‘请您轻一点’。”   郁清气呼呼地跪坐起来,推搡他一下:“是你让我说的!”   是他掐着她脸,特别不要脸地说请求别人怎么能没有礼貌,要说‘请’,要说‘您’,后面实在受不了她才说的,他反而变得特别不客气,她现在已经后悔听他的话了。   温择叙把她拉进水里,转开话题:“怎么没礼貌?”   郁清想了想:“我就说他们不专业,为什么不问我专业问题,一直关注我的婚姻,然后我就走了。”   “清宝胆子挺大?”   “我也是……火气上头。”郁清气馁瘫坐,“我会不会被他们整个行业封杀?”   “哪家公司?”   “南景集团。”   温择叙想了下,“不会的。”   郁清不想自己的苦恼给温择叙造成困扰,不在意说:“不管了,我做好不去的准备了,我也不喜欢私企的工作氛围。”   泡得差不多,郁清站起来被温择叙摁回去。   “怎么了?”郁清被压着后脖子,只能面对他。   温择叙揩掉她脸颊的水珠:“你怎么想?关于孩子。”   郁清紧张地吞咽口水:“你……想要孩子吗?”   这是郁清从未设想过的问题,她……   “我不喜欢孩子。”郁清不想瞒温择叙,重复一遍,“我很不喜欢孩子!”   温择叙感受到她的抵触,揉她头发:“嗯,不说孩子,起来吧。”   温择叙抬手拿过浴袍,递给郁清。   郁清回衣帽间换上干净的家居服,温择叙动作快,不着急出门,就坐在屋子中央的沙发看她。   从镜子里看清她此刻温软的模样,双颊酡红,发尾湿润,脖子有两个浅草莓印,抬手擦发,袖子露出被他圈红的手腕。   以前这样的郁清会很陌生。   而这副状态几乎每天都能看到。   温择叙当然知道他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郁清费力翻找出衬衫,打算穿作打底衫,要不脖子上的痕迹根本遮不住。   她感受到温择叙就坐在她身后,强装不在意,换好衣服转身对他:“我们走吧。”   温择叙拍了拍旁边的空位:“坐会儿。”   郁清不太想坐,她更想睡一觉。   “你说。”郁清没动。   心里猜想他是不是在介意她说不要孩子的事,他快三十了,身边同龄人陆续结婚生孩子,如果没有孩子是不是会被人议论?   温择叙不动,凝视着郁清,最后是她没辙,主动走到他身边坐下:“你说。”   短短几秒,郁清想了许多,就连不要孩子我们就离婚的想法也冒出来。   温择叙把她扯到怀里,压着脊骨,强迫她弯腰下来,好抱住她。   “不想要孩子,那就不要。”温择叙轻笑说,“刚才你走太急,我没来得及回答。”   郁清傻傻地眨眼。   没想到他要说的是这件事。   “没有孩子也可以?”郁清没被好话哄住,十分清醒说,“你是独子,家里人不会说你?”   “我们过我们的,他们过他们的,孩子的事扯不到他们。”温择叙大掌抚上她的小脸,淡然笑说,“不管你出于什么原因不喜欢孩子,我都尊重你。”   “你……喜欢孩子么?”郁清问他。   温择叙勾唇:“怎么说呢……”   “我比较喜欢你这个孩子。”   郁清被调.戏,打他肩膀:“乱说什么啊!”   温择叙也不躲,就让她打,抓她过来亲了好一会儿,一点儿也不吃亏。   要不是晚餐时间快到了,温择叙可能会有兴趣在衣帽间试试。   回郁家路上,郁清小睡片刻,不想被家里人看出端倪,而且也不是什么好意思说出口的端倪。   温择叙在车里备了毯子,给郁清盖好,车速降到最安全的码数,平缓开着车往郁家赶。   院子停车位不多,温择叙的车子停放在小区的露天停车场,他们走路回家。   郁清在心里琢磨要给父亲说什么祝福词。   她出门前看了眼温择叙给父亲准备的礼物,好酒好茶,一看就很贵,郁闻晏肯定也会给父亲准备价格不菲的礼物,她的一件外套不够看,打算多说几句祝福词。   走到半路,前面路口突然出来一个女人,她目光灼灼地看着郁清。   郁清在她出现时就注意到,停下脚步站在原地。   “小清!”裘芯在见到她,眼睛里蓄满泪水,好像再多说一句就要痛哭出声。   郁清捏紧礼物盒子的带子,攥得手心发疼,小脸逐渐失去血色。   温择叙感受到郁清因为再见母亲情绪发生的强烈变化。   “清宝?”温择叙凑近她,“还好?”   郁清:“嗯。”   温择叙牵住她的手:“走吧。”   郁清贴着他,快步往前。   郁清的一言不发让裘芯泪如雨下,在她经过时,一把拉住她:“清清,你和妈妈说句话好不好?”   没有人不爱自己的父母,郁清也是,不管母亲曾对她多疏忽,她理智告诉自己应该怎么做,心还是一阵阵发疼。   温择叙脸色不虞,护着郁清不让被碰到,冷漠说:“请您自重。”   裘芯愤恨刮一眼男人,就是他骗走她女儿,骗女儿抛弃她。   他们要走,裘芯偏不让,甚至大喊道:“我和我女儿说话,你外人多管什么闲事!”   郁清挥开裘芯的手,打断:“够了!”   一声怒斥,裘芯愣在原地,心里越发觉得委屈。   郁清把东西塞到温择叙手里,对他说:“你去前面路口等我,很快就好。”   温择叙不放心,郁清说:“你就站在能看到我的地方,好不好?”   “嗯。”温择叙心里在挣扎,最后选择让郁清独自面对。   走前温择叙说:“五分钟,我不多等。”   不是不等郁清,是不会再等这件事情发酵,一定会出手解决。   “好!”郁清浅笑。   温择叙拿开放在她背后的手,走到前面路口等候。   郁清收起笑容往回走到裘芯面前:“您有事?”   裘芯扑过来拉郁清,她偏身躲闪:“您说就好,没必要惺惺作态。”   “惺惺作态?小清你怎么可以这样想我?”裘芯捂着心口。   郁清偏头不看裘芯,冷静说:“我知道您缺钱,我没钱,我也不知道能怎么帮您,更不想在这儿看到您。”   裘芯:“郁清你就这么狠心?对亲生母亲也这样?”   “我怎么狠心了?”郁清转头红着眼瞪裘芯,“这么多年您以我要挟和爸拿钱,就不狠心?”   裘芯愣了下,咄咄逼人:“是不是郁荆志和你胡说?”   小区大道随时有人经过,郁清并不想和裘芯在这儿吵,更不想传出闲话被爷爷听到,怕他老人家伤心。   郁清:“是不是胡说,您心里有数吧。”   裘芯放下强硬的姿态,含泪说:“小清妈妈不是来找你吵架的,你郭叔叔真的遇到麻烦了,你想想你弟弟妹妹,他们多可怜,你能不能让你爸爸帮帮我。”   看来裘芯真的爱她现在的家庭胜过一切,甚至不惜放低姿态求郁荆志,当初她可是为了自己的自尊心,觉得作为妻子被郁荆志忽视才闹离婚的。   “我没有任何权利要求任何人为我做事。”郁清心里难受,她努力挤出剩下的话,“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郁清要走,裘芯拉住她,哀求:“小清你别走,真的要帮帮妈妈,你郭叔叔坐牢的话,以后你弟弟妹妹怎么办啊!”   反复提及郭芷涵姐弟,彻底激怒郁清。   郁清甩开裘芯:“够了,他们不是我的亲人,我没任何义务为他们着想。”   前面的温择叙一直看着这边,打了一个电话,距离太远,郁清听不清楚是给谁的电话。   时间一到,温择叙挂掉电话,抬头叫到:“清清,走了。”   郁清挣脱开裘芯,不再看她,跑向温择叙,恨不得把关于裘芯的一切甩在身后。   温择叙搂过郁清肩膀,带着她离开。   郁清在他怀里抖了几下,温择叙担心问:“还好?”   “我没事……”郁清快步跑到旁边的垃圾桶,干呕几下。   温择叙上前给她拍背,拿出纸巾递过去:“要不要去医院?”   郁清接过,摇头:“我只是觉得……裘芯说的话很恶心。”   温择叙眼神沉了沉。   恶心?   “走吧。”郁清不愿意提为什么,温择叙也不好意思多问。   回到家,郁清没说遇到裘芯的事,郁荆志侧面敲打问郁清路上有没有遇到熟人,她装傻说没,郁荆志笑容轻松许多,招呼他们进门吃饭。   用完晚餐,郁荆志把他们送的礼物收好,独独拿出郁清送的外套试了几次,摸着衣角说好。   郁闻晏吊儿郎当靠在沙发,不屑切了声。   他送了一双皮鞋,也不见老头子穿着鞋走两步,女儿送的外套反复欣赏,客厅里晃了几圈,恨不得走出一场巴黎时装秀。   老头子就是典型重女轻男!   郁清看到郁荆志笑得开心,她心情逐渐变好,一扫前面的阴霾。   一直坐到差不多凌晨,郁清和温择叙才回万合小区。   郁清换完睡衣,也睡不着,坐在阳台的懒人沙发里望着黑漆漆的夜空。   京北的天受空气污染,夜里已经瞧不见星星,只有一片无垠的黑,探不到边际,比深渊还可怖。   心情不好,看到不好的风景,只会更糟糕。   郁清叹气,仰头靠沙发。   Q`Q里疯狂弹出消息,打算今晚逃离网络一天的郁清不得不拿起手机。   同一时间,无数条私信发过来,郁清被吓到坐起来。   先点开长空的聊天框。   长空连发十多条消息,字里行间看出他很着急。   长空:【网络上爆你抄袭的事怎么一回事?】   【我大致看了下,现在对方说辞很占理。】   【春柔你回个消息。】   【在忙?】   【忙好你给我信息,要及时处理掉,现在辟谣很难啊……】   ……   郁清全没心思看接下去的消息,双眼盯着‘抄袭’两个字,眼前一片黑。   幼千语音电话弹出来,郁清顿了好几秒才点开。   “春柔你没事就吱声,抄袭的事到底怎么一回事?”幼千急性子,接通就一顿问。   郁清吓到摁了挂断,手机从手里脱落,在地板上弄出动静。   从书房出来的温择叙听到刺耳的摔声,他疾步走来:“怎么了?”   郁清茫然无措:“我……我……”   一堆事情涌向郁清,她脑子是空白的。   对上温择叙深邃的眸光,他站在她旁边,垂着眼皮端视她。   “我……”郁清很急,只能挤出几个字,“有人说我抄袭…… ”   温择叙拾起手机,坐到她旁边,递过去:“先看看,没事。”   如闷热夏日的一缕凉风,他的平静很好地安抚住焦躁的郁清。   郁清接过手机,点开幼千甩来的链接,界面跳转几次,进入微博正文。   @反抄袭bot:【有人投稿发现新悦最火爆的新人漫画家失温的春柔疑似抄袭万图新签约漫画家霓裳的新作品,有证据。(图片+18)】   图片的内容很详细,郁清点开却读不下去。   “我……我没抄袭。”郁清等待图片加载,久久吐出这句话。   郁清是真的很害怕,她不知道这件事情怎么会发生在她身上,明明昨天幼千还和她庆祝新剧情收获大家一致的认可,作品一定能顺利结束第一季来着,今天怎么就爆出抄袭?   “我信你。”温择叙搂着她的力度收紧,试图让她冷静一些,“慢慢看,不着急。”   郁清颤巍巍滑开图片,第一张图片显示发表时间。   她比霓裳晚了整整半个月。   接下来是前三话的对比,人设到剧情逻辑链几乎一致,只有小部分的设定不一样。   郁清翻到第七张图,整个人呼吸不上来,温择叙看不下去,把手机拿过来,翻看完剩下的图。   “宝宝?”温择叙扶好郁清,心疼看着她。   郁清脸色惨白,挂着两行清泪,话都快说不出来:“为什么……会一样啊?”   温择叙知道此刻说什么,郁清可能都听不进去,放下那些大道理,搂过她拍了拍:“先不急。”   郁清陷入自我情绪,不明白为什么剧情发展几乎一样,对方发表时间还比她早。   手机震响,郁清看到备注是长空,不知道接通后能说什么。   温择叙拿过手机,点开接通键,起身走到阳台另一边:“您好,我是郁清的丈夫……”   郁清听不清两人在聊什么,只觉得浑身发冷,脑子要爆炸,紧紧地咬着下唇,掌心不停地摩擦着沙发,一片通红,试图用痛感缓解要崩溃掉的情绪。   作者有话说:   清宝绝对没抄袭!!!   今天还是66哦!感谢大家的支持,推篇文!感兴趣的宝可以去看!   《偏要招惹》文/郁七月   陆知鸢第一次见江枭,是在她店里。   头戴鸭舌帽,口罩遮面,一身黑色。   附近的人都说他是头狮子,是一头不咬人,把自己关在笼子里的狮子。   之后,陆知鸢一直都在想:要怎么样才能撬开他的笼子。   不是让他出来,而是她走进去。   *   面对这个笑起来三分纯七分柔的女人,江枭冷眼装无视。   直到那天晚上,她敲了他的门。   门开,江枭瞥了眼她身上清凉的衣服:“你在招我?”   凉风吹的她瑟瑟发抖,她眼神无辜:“我没招你呀!”   后来,他与她躲在狭挤的小巷,贴的太近,呼吸相缠,他被逼红了眼。   “我再说一次,别来招我!”   她还不承认:“我哪儿招你了?”她就碰了下他的腰。   是狮子就会咬人。   落日余晖把山都染红的那个傍晚,那头难驯的狮子终于还是失了控。   看着他唇角的一点红,陆知鸢不仅没被他吓到,还笑的眼波柔软:“江枭,你不是总让我不要招你吗,那你刚刚为什么亲我?”   江枭从没想过自己会栽在一个女人手里,四月晚风都不及她一分温柔。柔的他跟她说话都不好大声,甚至还由着她坐上自己从未载过第二个人的后座。   由着她在他的领地里‘撒野、放肆‘,一点点剥去他冷硬的外壳,看到他的柔软与不堪一击。   直到那晚,他醉醺醺地站在她家门口。   那是他第一次深夜敲她的门,门开,他往前一步抱住她,声音低低的,似求她似认命:“鸢鸢,你来招我吧!” 第35章 清晨降温   男人音色清润纯正, 透着几分上位者的不容置疑,长空被震慑住,听得一愣, 几秒后才反应过来:“您……您好,我是郁清的编辑长空。”   电话不是郁清接的,长空多年经验来看, 能猜到她现在的精神情况不太好,可能更糟糕,毕竟是新人, 入行不到一年遇上全网讨伐。   长空一直着急解决网络上的事,忘记问郁清怎样了, 不禁自责问:“郁清还好吗?”   “不太好。”温择叙说, “抄袭的事情我们刚知道, 会着手解决,麻烦您给她一些时间。”   长空小心翼翼问:“请问您贵姓?”   温择叙:“我姓温。”   长空停顿几秒, “温先生我知道郁清需要时间消化,但是网络上的谣言时间最是等不来, 您看看, 能不能配合我们先解决这件事。”   温择叙回身看了眼沙发里蜷缩成一团的郁清, 抿唇, 最后说:“希望还是由小清配合你们,我知道的并不多。”   长空急着要一个答案, 他也知道此刻的郁清逼不得,但上头把压力给下来, 他必须要拿出一个交代。   “您看看……”长空试图再劝劝温择叙先配合他们把事情解决, 过后再问郁清。   温择叙适时打断, 但没有用生硬的口吻, 而是商量的语气:“我会让律师联系你们,先发个通告表示你们正在跟进,有情况会告知。”   “麻烦……你们再给小清一些时间。”   长空觉得没必要这么复杂,温择叙作为郁清的丈夫和监护人,直接代理郁清配合他们处理这件事完全没问题,而且郁清不知何时才能缓过来,如果超过一定时间,辟谣难度变得更大。   “这是小清的第一部 作品,她很感激能被您赏识加入新悦,她十分热爱漫画,特别希望自己的作品能得到大家的喜欢,抄袭的行为也绝对不存在,我可以和您保证。”温择叙最终还是放下理智,多说了几句话,“我知道接下来的请求有些为难您,但我还是希望由小清亲自和你们一起解决这件事,她很快就会联系您,放心。”   温择叙是有点像夸下海口,不过他相信郁清可以做到。   长空彻底被男人劝服,他一个大老爷们有点懂为什么郁清会在大学准备毕业就选择和男人结婚,他给人的安全感极强,听完他这番话,一直焦躁不安的长空稳住了,明明事情棘手得不行,也有信心能完美的处理好。   “好!麻烦温先生您了。”长空说,“帮我问候郁清,不要太有压力,慢慢来就好。”   温择叙道过谢,不多说其他,长空忙着去盯网上的风向,挂了电话。   郁清惴惴不安地等着,看着温择叙挂掉长空电话,换他的手机,又拨了一个电话,声音压得极低,依旧听不清楚他说了什么。   这通电话长达十分钟,郁清不停地乱想。   该不会事态严重了吧?   她放下腿,慌乱地四处乱摸,想看看现在网上情况,才想起来她的手机被温择叙拿着。   温择叙和律师打过招呼,由对方全权代理和公司交涉,才挂断电话转身走回去。   郁清头发凌乱,脸上交错的泪痕,鼻尖红彤彤的,温择叙没忍住,低身,单手捧起她的脸,用温热的指腹轻柔地揩掉她泪痕:“好些没?”   “你们、你们说了什么?”郁清一点儿也不好,怕到手还在发抖。   短短几个瞬间,无数人全看着她,她被当作“抄袭者”谩骂,不敢想象他们会怎么编排她,会不会人肉她?   所有的假设,每一个都令她感到窒息。   温择叙坐下来:“没有。”   郁清眼睛又红了:“怎么办啊?”   “不想这些。”温择叙对着她笑了笑,“陪你休息?”   郁清摇头,分不出心思想其他,更没心思睡觉,伸手去拿手机,温择叙当着她的面把手机关机,放到她够不着的地方,起身把她抱起来。   回到卧室,温择叙压着郁清肩膀,不让她起身,低声劝道:“宝宝,先睡一觉好不好?今天你已经很辛苦了。”   郁清昨晚为了面试,拉着温择叙演练到凌晨,回家就没休息过。   “长空哥不急吗?”郁清也累,但她担心长空他们,一定有无数人在等着她给调查结果。   温择叙抱着她躺下,轻拍她的背:“什么都不用想,我已经处理好了。”   郁清迟疑几下,最后躺下来,挣脱不开温择叙,埋头到他怀里,摆出最让她有安全感的姿势。   温择叙知道她没有睡意,看了眼怀里手还在发抖的她,黑掉屋内的大灯,独留一盏靠近地面的夜灯,屋子陷入昏暗,让她能放松下来。   “为什么喜欢卷被子睡?”温择叙抚摸她的脊骨,感受上面凹凸的起伏。   郁清:“下意识行为。”她也解释不清楚。   温择叙微笑说:“不仅喜欢卷被子,还喜欢靠着床沿睡,也是下意识行为?”   “嗯……不是,只是习惯。”郁清想了想说,“爸妈刚离婚时,我们没有钱,只租了一间屋子,我要和我妈睡一起,她当时精神状态不好,晚上经常醒来偷哭,还会酗酒酗烟,我很害怕,怕我妈生气会骂我,就一直靠着里面的床沿,假装睡着了。”   “后来……”   郁清迟疑要不要说下去。   她不喜欢分享自己的曾经,还是不好的曾经。   反正曾经再难过的事也过去了,伤口早愈合,没必要拿出来徒增烦恼,惹人可怜她。   “后来怎么了?”温择叙低头问,唇就在她耳畔,声音温柔。   郁清的心被他温柔的剖开,甘愿被他看到愈合的伤口。   “后来我假期会住在郭家,但是房子小,我总要和郭芷涵挤着睡,她特别不乐意,我也不乐意,毕竟在她家里,所以我只能把床空出大部分的位置给她,不然她又要到我妈面前告状。”郁清微微蹙眉,“是真的……很不喜欢她的做法。”   她的这个习惯让温择叙心疼。   “那就改掉。”温择叙抱着她挪到床中央,“家里床大,只睡边沿就亏了。”   这么多年养成的习惯哪里说改就改。   “就睡一个被子,我抱着你睡中间。”温择叙亲了亲她脸颊,“我帮你改。”   郁清拉开距离看他,光线模糊,但他们离得近,能看清这张俊美的脸,心一扯一扯,幅度越来越大,大脑或许感受到了心的跳动,不受控地被支使,主动搂住他,把脸凑上去。   氛围旖.旎,温度在攀升。   “要接吻?”温择叙雅痞笑了声。   郁清早被他带到能在只有他们时,直面心底的欲.望,“我想做。”   温择叙:“因为烦?”   “对。”郁清承认。   温择叙:“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说。”   “想用哪个姿势?”   郁清憋红了脸,回答不上。   “想好再做。”温择叙咬了她脸颊一下,郁清恨得牙痒痒。   温择叙搂着她力度紧了紧,转移话题:“不喜欢孩子是因为郭芷涵?”   郁清深吸一口气:“看出来了?”   温择叙:“嗯。”   她是能藏事,他还是观察出来了。   郁清面露厌恶:“我……因为她被我妈训过很多次,说我不会心疼妹妹,不会让着妹妹。”   “可在我心里……她就不是我妹妹,她也没觉得我是她姐姐。”   “后来她弟弟出生,我更害怕假期去他们家里,不管怎么样,最后被训的只有我。”   在她看来,孩子一点儿也不可爱,就是恶魔。   “你说的是熊孩子。”温择叙安慰说,“也有可爱的孩子。”   他不要求她一定要生孩子,只是不想她因为不愉快的经历,排斥去和这类群体交往。   郁清望着他:“我是觉得……我没有能力去爱他们。”   温择叙同她一起陷入沉默。   半晌。   温择叙搂住她,亲了亲她耳垂,极其轻柔,生怕碰疼她耳洞:“行,那以后只爱我一个。”   郁清涨红脸:“别乱开玩笑。”   他笑着揉乱她头发,不再出口为难她。   和他聊天后,郁清平静许多。   搂着温择叙的胳膊,她问道:“现在不回复也没事吗?”   “没事,先好好休息。”温择叙压好被角,“睡吧,我陪你。”   郁清内心纠结良久,最后选择听温择叙的话,先睡一觉,起来再说。   闭眼几分钟,郁清睁开眼凑上前,亲了亲温择叙的脸颊,小小声说:“谢谢你。”   温择叙扣住她后脖子,吻住她的唇,郁清没拒绝这一记染了情.欲的法式吻。   “想好了?”温择叙笑问,“哪个姿势?”   郁清闭嘴不说话,拉着衣摆说:“困了。”   “不像困的样子。”温择叙轻佻的隔着衣服揉她。   郁清拉住他清朗的腕骨,叹气道:“其实我一点儿也不想面对网络上的事情,到了明天也不想,我只想安静画漫画,为什么要惹上这样的是非,可是……我要是不站出来,是不是对长空哥很不负责,对幼千不负责。”   温择叙拉她手往下,贴着她声音沙哑说:“现在先对你老公负责。”   郁清瞪他,刚才还正经开导她,现在怎么就没个正经样!   虽然温择叙不正经,但郁清和他胡闹一晚上,睡完一觉精神好许多。   以为第二天温择叙会催她处理网上的事,长空会一个电话一个电话打进来,幼千也会不停给她发消息。   结果,什么也没发生。   她坐在餐厅吃温奶奶托人送来的糖水玉米,温择叙进出书房处理工作电话,和往常的周末没有任何区别。   书房门关上,郁清进到房间,长摁开机键,等待手机开机。   登陆Q`Q,她回复了幼千的消息。   失温的春柔:【昨天不好意思,不是故意挂断你电话的,只是不知道怎么处理比较好。】   幼千平静许多:【能理解的,你要是还没缓过来就好好休息吧。】   失温的春柔:【你不急?】   幼千直性子:【我急死了,但是长空哥我们说了,别吵你,让你慢慢来。】   郁清退到联系人页面,大家给她发送的最新消息全部停在昨晚,长空应该和他们打过招呼,给她足够的空间,不要打扰她。   失温的春柔:【长空哥真好。】   幼千:【好个屁啊,长空就一资本家,真以为他对你这么好?】   失温的春柔:【不是么?】   幼千:【长空哥也想,公司现在要交代。你真的要谢还是去谢你老公吧,他聘请了律师帮忙调查这件事,已经发了通告,不知道后续怎么处理。】   幼千聊开了,八卦说:【难以置信,春柔你竟然结婚了,我一整个大佩服,不过你老公真的挺好的,婚结得不错。】   郁清则傻愣愣地看幼千的消息。   所以……   并不是没有人打扰她,而是温择叙和长空打好招呼给她足够冷静的空间?还帮她聘了律师?   郁清回复完幼千的消息,放下手机,想了许久,再次打开微博,重新把最原始爆出抄袭的微博看一遍。   十八章图片,仔仔细细,没有漏掉任何细节,也知道她“抄袭”的作者是谁。   看完,她跑卫生间吐了一次。   实在是觉得对方的所作所为太恶心,产生不适的生理反应。   回到房间,做了许久的心理预设,郁清点开网友的评论,呼吸沉沉,强迫自己读评论。   【原创太惨了吧,在小网站无人问津,抄袭者却成为炙手可热的新晋漫画家,可笑啊。】   【被春柔恶心到了,亏我这么喜欢从偀,还和身边的朋友说女主是我的漫画top1,春柔对得起从偀么?连名字都是抄袭的原作的丛音,吐了,真恶心!!!】   【新悦怎么还保护抄袭咖啊?发这种通告是想要等时间一长热度下去然后我们都忘记,接着让抄袭的人赚钱?】   【听说原作是打工人,用业余时间画漫画。我看了春柔的微博,生活挺好的,好像对象是有钱人。】   【这么久不出声是因为心虚?还是在用资本的手段压迫原创者?】   【我觉得她就是资本上位,突然爆火、突然被签约,带她的编辑还是长空,不信没有资本的运作,就是一个皇族。】   ……   郁清越往下看,身子越来越冷,所有难堪的话全部摆在她面前,已经有人激动问候她全家人,甚至有不少人在骂温择叙,他们不知道是温择叙,就是觉得她不是好人,她的男友也不是什么好人。   郁清胸口发闷,忍着不适打开微信,点开和张璃霓的聊天框。   郁清思索良久,发去一句话:【璃霓,我知道霓裳是你。】   张璃霓:【你什么意思?】   郁清:【别的人看不出来,但是我能看出是你的画风,而且我当初画的前三话和设定你都看过。】   张璃霓:【郁清你没事吧?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郁清料到张璃霓会装傻:【网上抄袭的事情,我希望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抄袭的事情爆出来后,张璃霓被众人可怜,而她就是众人眼里窃取别人劳动成果的小偷。   才过一天,大家可怜张璃霓,跑去给她订阅,现在她的作品已经上到网站的订阅金榜,赚了不少钱,比郁清至今赚到的还要多。   甚至有版权方关注到这件事,张璃霓不会也不可能就此打住,绝对要让郁清坐实抄袭者的身份!   张璃霓懒得装:【你有证据证明我抄袭你?现在大家都觉得是你抄袭我!】   郁清:【如果你主动说明这件事,我不追究你任何责任。】   张璃霓:【郁清你有病吧!】   郁清:【我最后说一次,我希望你和大家说明真相。】   张璃霓没耐心掰扯下去:【你有病就去治,我没有抄袭,你也没有证据证明我抄袭!】   郁清没再回复,看完她这句话,恶心的感觉过于强烈,又跑去吐了一次。   从卫生间出来,郁清眩晕感加重,靠着门闭眼缓解,太阳穴直突突跳动,手心发冷,连握拳都费力。   郁清没想到世界上会有张璃霓抄袭还嚣张的小人,更没想到她会如此理直气壮。   郁清回到床边,缓了许久,给幼千发信息。   失温的春柔:【我说我没抄袭,你信吗?】   幼千描回:【我信。】   郁清眼眶热了:【为什么?】   温择叙说相信她,她能理解,幼千不过就给她做了不到一个月的脚本师。   幼千:【你和我说过你整篇故事的设定和细节,我看过她的漫画,设定很薄弱。她某些设定和你一样,你是为了后面的剧情做铺垫,但是她的设定就很莫名其妙。】   失温的春柔:【谢谢你!】   幼千试探问:【所以你真的好了?】   失温的春柔:【我好了,我想做反盘,你可以帮我吗?】   幼千有些激动:【完全可以,我拿手,我还认识几个人,我帮你做剧情盘,你和长空联系,找人把画风盘一起做了,我觉得她后面有抄袭你的。】   失温的春柔:【后面?】   幼千:【我已经截图了,她前天更新的最新话剧情和我给你第一次写的脚本几乎差不多。】   失温的春柔:【第一次?】   郁清分得不清楚第一次是哪次,幼千好说话,剧情微调的地方她全部不要署名,只有完全由她主编的剧情才挂了署名。   幼千卖关子:【你放心,我们有证据,单是剧情上我绝对能锤爆她。】   郁清回看和幼千的聊天记录,她没有多余的安慰,但是每句话都能让郁清感觉呼吸顺畅,有了更多信心。   失温的春柔:【我认识这个人,关于我和她的纠葛我会说明清楚,其他的麻烦你了!】   【还有微博的事情对不起。】   幼千前段时间因为一本言情文被大家熟知,每天微博下都是夸夸的话,现在爆出抄袭,作为脚本被牵连,一堆人留言骂她,郁清心里过意不去。   幼千:【无所谓啦,我以前专门发刀子的,还有人私聊骂我,一本小甜文让大家都来夸我,我还不自在。】   明白幼千是安慰她,郁清回了谢谢。   幼千:【不说了,赶紧去忙,今晚就出反盘。】   郁清也不再丧气,主动私聊长空,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长空很爽快地答应找人帮忙做画风对比,晚上等到幼千那边出剧情盘,再发微博回应。   郁清找到了最初的设定稿,还让陈橙帮忙证明,收到反盘她自己对了一遍,然后添加她手头有的证据,包括当初和张璃霓聊设定的聊天记录,以及张璃霓问她是不是签约继续画的记录,因为张璃霓发完前三话断更了,在询问她是否签约的前几天恢复更新,往后的剧情和她相似不多,但某些细节设定是郁清和幼千才懂的,在张璃霓的剧情里显得莫名其妙。   郁清最后再附上很长一段自白,发送了她的第三条微博。   看着蹭蹭上涨的阅读量,郁清感觉挺可笑的,她的第三条微博竟然是为反抄袭发的。   公司官方号转发并表示会追究责任,郁清知道这是温择叙在背后帮的忙。   让郁清意外的是,王与和几个大佬也转发支持她,幼千更是激情写了两千字小作文怒斥霓裳的偷窃行为。   郁清收起手机,知道一切会往好的方向发展,她应该开心,心情却莫名沉重起来。   温择叙推开门,温和笑说:“清宝,用晚餐了。”   依旧没有多问郁清其他事情,和平常相处差不多。   郁清心情微妙。   男人不动声色为她做了这么多,遮风挡雨,不让她孤苦无依。   郁清用完晚餐,心里烦闷地坐在窗台看着窗外雾气缭绕的风景,翡翠绿的灌木肆意生长,随风摇曳,沥青路上洒下树的种子和叶,显得有几分脏,格外有生活气息。   深春早晚雾气重,没了太阳就灰蒙蒙的。   春日雨,一直让她厌恶。   此刻更加。   随手丢在一旁的手机闪了闪,郁清没动作,看着消息一条条蹦出。   栗月:【春柔你还好吧?】   【状态怎么样了?】   【对不起啊,这段时间不是玩失踪,我家里有事没上线。】   【我刚看到网上的消息,那个人不要脸,竟然还说要反击你,摸摸你,别理傻子。】   ……   郁清收回目光,怅然若失地看着窗外,想清楚了某些事,下面一家三口从外回来,欢声笑语,手牵手走进对面的单元楼。   这几分生活气息才能让她不多去想网上的事情。   对面有人坐下,郁清知道是温择叙。   良久,郁清轻声说:   “择叙哥,我不想画漫画了。”   郁清双目无神,说完嘴里苦涩。   没有回应,郁清抬头,对上他温柔的双眸,如同清澈的湖底,翠绿明亮。   温择叙看着她时,深情款款,总有种莫名的力量把她推向他。   去沉沦、去热恋。   总会让她想到《巴黎圣母院》卡西莫多。   ——你会爱我吗,爱斯梅拉达?   问得隐忍。   极力地克制自己的情感。   他望着她时,多数是沉默的。   而这沉默之下,她感受到他的克制和深沉。   着了魔吧,她不太清楚喜欢和爱的样子。   但她喜欢这样对她的温择叙。   没说好不好。   温择叙把马克杯放到她手里,杯壁是温热的。   一杯热水。   瞬间暖掉她掌心的寒。   温择叙拿过旁边的蓝牙耳机,戴到郁清耳朵上,避开她刚打的耳洞。   温择叙点了点手机,一首轻音乐缓缓响起。   郁清在这份没有歌词的空白音乐中逐渐平静下来。   温择叙起身离去,郁清捧着温水继续看外面,不少人进出,甚至还看到熟悉的面孔。   倏然。   耳机里传来温择叙低沉的声音,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哑。   ——“来书房。”   郁清心脏收缩,看向紧闭的书房。   作者有话说:   猜猜会是什么?   感谢各位爷的支持!爱你们呀~   早点休息哦!   还是66~   (悄悄说一下,如果碰到好的评论,我会加精的!大家随意~) 第36章 清晨降温   郁清敲了敲门, 缓缓推开,探出头查看里面。   没有开灯,屋内昏暗, 微弱的光线从缝隙透进来,氛围像阴沉沉的下雨天。   一盏台灯打开,温择叙站在旁边, 见到她进门,关掉手机里的音乐播放器。   “有事么?”郁清站在门框旁问。   温择叙拿起便携式台灯,走到屋子中央, 夹在画板上,指节点了点刚铺好的空白纸张, 说:“不是要封笔?这之前能不能跟清宝你讨一副画?”   郁清看清书房中央的画板是他刚支好的, 旁边摆放颜料和各类用具。   这套用具是温择叙给她添置的, 至今没拆用过,郁清除了觉得自己用不到, 还因为温择叙买的颜料太贵,牌子货, 不敢乱挥霍。   温择叙:“过来。”   郁清盯着画板几秒, 被白色画布晃眼, 失去焦距, 磕磕巴巴婉拒:“我……不会画人像。”   她不过来,温择叙就主动走过去, 扶着她肩膀往里带,低头在她旁边说:“画卡通像也好。”   郁清侧头, 和那双盛满柔情的眼对视上, 不明白他的用意:“我只是不想画漫画, 以后……我还是可以给你画人像的。”   温择叙坐在对面窗台, 用行动表明决心。   郁清犹豫良久,僵持不过温择叙,坐到画板前,拿起素描笔,甚至不需要多观察,她就能勾出温择叙的轮廓线。   寥寥几笔后,她垂下手。   “我……”郁清垂下头,声音破碎,“什么都不想画。”   温择叙走过去,看到她双手无措地摆放在膝盖上,一滴一滴泪砸在掌心。   他自责不已。   他不该这样激她。   “我什么都不想画……”郁清咬着下唇,“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突然觉得画画对我没意义了。”   “明明我很喜欢的啊……”   后面的一句,她说得很小声,仿佛所有的信念在此刻崩塌掉。   温择叙抽出素描笔,拉开画板,蹲在她面前,看着眼泪簌簌落下的她,特别的无力。   “不哭了。”温择叙抬手给郁清擦泪,“宝宝不要想太多。”   “可我……没办法不想,我也想一直乐观……一直去做喜欢的事,事情在变好,已经解决了,可……可现在我特别排斥去触碰关于漫画的一切,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为什么要这样想,甚至厌恶排斥讨厌画画的自己。”   反复的纠结让她坠入低迷情绪的深渊。   郁清对她自己的控诉断断续续的,伴随着抽泣声,有几下呼吸不上来,声音碎成一片片,全往温择叙心里扎,血淋淋一片,不比她的泪少。   意识到失态,郁清不想哭出声,咬住下唇。   很快被咬出红肿的牙痕,郁清逼迫自己把哭声咽下,却控制不住身体抖动发颤。   温择叙无奈。   小姑娘怎么连哭都这么倔强。   “为什么要这样想?”温择叙放轻音量,安抚情绪激动的郁清。   郁清眼泪越流越凶:“我以为我会不在意的,可是大家骂的每句话都让我很难受,他们会骂我的家人,会骂你……我……没有办法不在意。”   温择叙心底叹气。   他的宝宝还是太善良了。   温择叙把她搂到怀里:“不想了。”   郁清紧紧搂住温择叙肩膀,埋下头,哽咽不已:“温择叙……怎么办啊,我好讨厌这样的自己啊。”   在一瞬间觉得画漫画对她来说是无意义的,她感觉天塌下来了。   如果……   如果她连漫画都不会画了,她还能做什么啊?没有任何一家公司要她,难道真的毕业即失业?   “温择叙,我好失败。”郁清不停地贬低自己,“我好像什么都做不好,什么都不会做。”   “宝宝,不是的。”温择叙侧头,在她耳边说,“不要在难过的时候否认自己好不好,你不差。”   郁清:“我很差劲,面试就没有一次通过。”   温择叙:“是工作不适合你,不是因为你差劲。”   “你看,你画漫画就很好,能签约新悦,能被很多人喜欢,成为最受欢迎的新人漫画家。”   郁清摇头:“我知道我不能要求所有人喜欢我的作品,但……”   网络上的谩骂把她弄怕了。   “宝宝。”温择叙双手捧起她的小脸,原本水灵灵的大眼睛,此刻一片猩红,眼睑高肿,他说:“是因为他们不了解你,真正了解你的读者会相信你,你不能因为某些谩骂就忽视掉支持你的声音,你要做的不是退步,而是让大家知道,你很好。”   温择叙知道这句强使她振作起来的话略显残酷,但他希望郁清能好起来,不能轻易地被打败。   “每个人都有坏情绪,当你不开心时可以和我说,难以理解的事情也可以和我说。”温择叙揉了揉她脸,含笑安慰,“在我这里怎么都行,不讲理也可以,但是不要在坏情绪时轻易否认自己。”   “就否认了怎么办?”郁清知道自己幼稚。   温择叙:“你否认一次,我肯定你一次。”   “总之,郁清不能就这样认命。”   郁清又落了泪。   “怎么又哭了。”温择叙想不通,难不成她是水做的。   郁清:“他们……怎么能说你不好啊。”   明明温择叙最好。   温择叙失笑,是不是应该开心,她竟然是因为别人骂他而难过。   郁清哭完一场,情绪好很多,眼睛也肿了,特别丑。   温择叙给郁清煮了夜宵,郁清胃口不佳,手压在胃上,想到张璃霓,恨得牙痒痒。   “吐了几次?”温择叙察觉到郁清小动作,掀开眼皮盯着她。   郁清正想否认说没有,被他凌厉的眼神一看,托盘而出:“三次。”   “实在是……太恶心了。”   郁清难以置信她身边会有张璃霓这样的无耻小人,被刺激得恶心干呕、头脑涨疼。   温择叙担心她因此免疫力下降,换季容易流感,嘱咐道:“等会好好休息,别着凉。”   郁清点头,忍着不适,把八宝粥喝完。   睡前,郁清编辑一长段话准备发给长空,是想请长假,又想到温择叙刚才说的话——不要在坏情绪时否认自己。   她在心里反问自己,现在情绪是不是很糟糕。   感受片刻,确实有点儿糟糕。   最后郁清把请假的事搁浅,放下手机睡觉。   第二天一早,温择叙去单位加班,郁清一个人在家,打算找部电影看着打发时间,等温择叙下班一块儿去逛超市买新鲜的果蔬。   林曼知给她发来信息,约她出门逛街。   郁清巴不得有事情能转移注意力,便答应了。   林曼知要亲自来家里一趟,郁清让她不用麻烦来回跑,直接在商城见面即可,林曼知一定要过来。   郁清给林曼知开门时,看到她怀里抱着一个大礼盒,“你……不会又要送我礼物?”   林曼知穿着旗袍活动不方便,塞到郁清手里,解释说:“不是的,是陈生让我转交给你的赔罪礼。”   “赔罪礼?”郁清不记得和陈其深有过节。   林曼知不客气地进门,从中岛台拿过一瓶矿泉水拧开,喝了几口,气喘吁吁:“听陈生说,是因为你去他公司面试,HR对你失礼了,所以特地准备礼物,最近他忙着出差,等下次当面和你道歉。”   “啊?”郁清震惊,“不,不需要的。”   郁清第一个想到南景集团,问:“南景集团是陈先生的产业?”   “南景……”林曼知从不过问商场的事,含糊道:“是吧?我不关心他的产业,只要不破产就好。”   郁清:……   林曼知缺心眼啊,竟然还会想到自己老公破产。   郁清打开盒子,最上面是一封书信,烫金LOGO写着南景,印证了心里的猜想。   这件事她只和温择叙吐槽过,就连对关愫愫的说辞都是模凌两可。   “小清你干嘛想不开去他们公司?”林曼知和郁清聊熟后,丝毫不遮掩自己本性,“他们公司可差了,隔三差五加班,有时候还要通宵。”   郁清拆开信封,是一份入职邀请,听到林曼知精准吐槽到她的雷点,具体内容看都没看,塞回去,丢到一旁,礼物更没心情看,直接晾在一边。   她的原则是——加班的工作,绝对不能干。   而且这份工作不是她争取来的,陈其深是看在温择叙的面子上给她送来赔罪礼和入职邀请,她不想走捷径,因为就算答应入职,她也不能适应工作,就不麻烦陈其深了。   “走吧,我们逛街。”郁清起身走向玄关。   林曼知开心地蹦到郁清身边,勾住她的手:“走!”   郁清购物欲低,陪着林曼知逛了两家商场,看她熟练的把账记陈其深名下,让工作人员去找他签单。   “好了,完成任务,我们去吃东西吧!”林曼知揉了揉肩,“我请你去做按摩吧!”   郁清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不了,我身体还行。”   “身上有什么我不能看的?”林曼知凑脸过去,笑嘻嘻问。   郁清脸红:“没……去,去吃东西吧。”   林曼知心想算了,她也没好到哪,真被看到她也尴尬。   林曼知想尝试民族菜,郁清找到家民族餐馆。   在门口排队丽嘉,后面有人叫她们。   “陈林曼知。”   女人的尾音高扬,生怕引不起周围人的注意。   林曼知笑容消退,黛眉轻锁,不满被女人喊出名字。   “陈林曼知,好久不见啊。”女人走到她们面前,演出一副落落大方的淑女样。   郁清抿唇,感觉女人单是听语气就不是好相处的性格,反正是她不会往来的那类人。   林曼知:“去年不是刚见过?”   方妙萝笑笑:“婚礼上只是敬了杯酒,算不上叙旧。”   “我和你没什么旧好叙吧?”林曼知恢复冷面美女,端起她大小姐的架子。   郁清看了眼两人,同样摆出傲慢的表情,林曼知看着就是比方妙萝顺眼。   方妙萝掩唇一笑:“我也没别的意思,下个月我结婚,希望你能来。”   “放心,我会给你发请柬,不要忘叫陈生一起。”   林曼知捏紧手包,潇洒转身前说:“我对穷酸的婚礼没有任何兴趣。”   方妙萝脸色变得微妙,吃瘪却不敢说话。   观局的郁清心里一阵暗爽,小跑跟上前面走远的林曼知。   “你还好?”郁清打量林曼知表情。   林曼知气得跺脚:“陈你妈的林曼知,老娘姓林!”   郁清咽了咽口水,没想到林曼知不仅端庄是装的,还是个暴躁美女,这一身温婉的旗袍和她气质反差严重。   “陈林曼知?”郁清不解问,“真的是你名字?”   林曼知闷闷不乐:“嗯……”   走出百来米,林曼知郁闷说:“我们那边结婚后会改名,冠夫姓,可以选择不改,但是结婚后我爷爷态度强硬,非让我改,我只好改了。”   “为什么?”郁清不能理解,连名字都不能选择?   林曼知:“陈生他们是世家,规矩多,那帮老妖婆嫁进陈家都改,我不改显得很另类,而且……算了,不说糟心事。”   郁清没再问,不想惹林曼知不开心。   走到半路,林曼知对郁清说:“你可不许叫我陈什么林曼知,难听!”   郁清笑笑:“我觉得林曼知好听。”   “也不许叫林曼知。”   “那……叫什么?”   “叫我曼知!”林曼知傲娇地扬起下巴,使小脾气的娇俏样很难不让人喜欢。   “嗯,曼知。”郁清拉着她,“吃不成民族餐,我知道一家蛋糕店不错,我带你去。”   林曼知对京北吃的十分感兴趣,搂着郁清的胳膊和她快步赶去寻店。   用完晚餐,郁清两手空空回到家里,洗完澡倒在阳台的懒人沙发上,逛街消耗体力,有些昏昏欲睡。   不知何时温择叙从外面回来,已经换上干净的家居服。   “你忙完了?”郁清坐起身。   温择叙在空出的位置落座:“已经结束了,不忙。”   郁清扯着毛毯,躺下:“想睡了,想在这睡。”   温择叙把她拉过来,让她枕着他的大腿:“睡吧,睡着了,我抱你回去。”   郁清捧着温择叙的左手,拉开他的虎口,看到指节旁的黑痣,不知不觉着迷。   “南景集团的事……谢谢你。”郁清说。   温择叙:“开心了?”   郁清思索,在温择叙皱眉前,嘿嘿笑说:“超级开心!谁让他们拿我结婚说事。”   温择叙揽着她肩头:“开心就好。”   几个面试官估计要被上头一顿批,说不定内部已经开始整顿了。郁清是真的很开心,因为她不是第一个,但她能做最后一个被这家公司歧视的已婚女性。   “曼知……为什么要和陈先生结婚?”郁清仰头望着温择叙,“你知道么?”   “一知半解,他们的事情复杂,不好多说。”温择叙顺着郁清的头发,发现长了不少,扎起来碎发不会掉太多。   郁清坐起来,盯着温择叙瞧了一会儿,又躺回去:“忽然觉得我们还挺好的,起码是自愿选择结婚的。”   温择叙笑:“嗯,自愿的。”   就怕某天她发现,这个“自愿”掺杂了人为,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郁清侧躺着,背对温择叙,叹气说:“我现在挺冷静的,但……我依旧不想画画。”   也不知自己是不是厌倦了,产生严重的排斥心理。   “很正常。”温择叙抻着手,往后懒懒地靠,望着外面的天,“创作都会有疲倦期。”   “所以并不是我不喜欢了?”郁清转头。   温择叙用手背蹭了蹭她脸颊:“是的。”   郁清:“那——怎么办?”   温择叙透过玻璃门看向没开灯的客厅:“带你看电影?”   “出门?”郁清看时间,“十点了,你明天要上班。”   “家里看。”   温择叙从箱底翻出投影仪,在阳台拉一张白布,调换懒人沙发的方向,横向摆放拉宽空间,调试好设备,选了部电影。   为了不打扰到邻居,连接耳机,一人一只。   他们窝在懒人沙发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戴耳机的行为让郁清不好意思大声说话,连提问都是小声地凑到他耳边。   温择叙故意逗着她,有样学样,也小声地凑到她耳边给她解释,郁清笑得不行。   电影没播完,郁清在温择叙怀里睡着,早上是在床上醒来的。   用完早餐,郁清坐在书桌前,深呼吸打开社交软件,回复了栗月那天发来的消息,解释自己不是很舒服所以没上Q`Q。   栗月:【没事的,你状态不好就好好休息,不着急。】   郁清看着这句话,和平常栗月关心她时说的话无二,却莫名的觉得生疏。   栗月又说:【你放心,霓裳现在被全网唾弃,网友们可怜你被冤枉,还被人抄袭用来赚了不少钱,全跑去给你打赏和订阅,你现在已经上订阅金榜了。我们新悦的订阅金榜可比霓裳的好多了。恭喜你啊!】   郁清看到后面,面色凝重,还未来得及深思,幼千火急火燎发来信息。   幼千:【我真的无语了,霓裳做不出反盘,这两天被网友追着骂,在微博发疯,爆你私料!】   郁清看到‘私料’两字,浑身血液倒流,指尖发抖,点了几次才进到微博,却不知道怎么找张璃霓的微博。   郁清返回去问幼千:【怎么看?】   幼千:【你别急,我给你链接。】   【链接】   郁清点进去,微博跳转,张璃霓写了一篇怒骂她的小作文。   @霓裳:【@温的春柔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一定要我死你才善罢甘休吗?我只是一个卑微的打工人,不像你大学没毕业就嫁了有钱的老公帮你撑腰,你们这样打压我,就不怕遭报应么?你没结婚前也在工作室打工赚生活费,你应该理解我的不容易,没想到连一点儿情面都不留,我真后悔认识你!】   郁清给看生气了,张璃霓分明就是在用春秋笔法卖弄和颠倒黑白。   令郁清难以置信的是,竟然有人能共情张璃霓。   【啊……看着霓裳有些可怜,画漫画估计是想发展副业过得好一些,虽然抄袭不对,但是她也发道歉信说改了,春柔不应该仗着有人撑腰就对她赶尽杀绝吧。】   【揉揉霓裳,我怎么感觉春柔很茶啊,好歹是前同事吧,用不着如此绝情。】   【春柔不是什么正经人吧,大学没毕业就结婚,穷小妹嫁有钱人,老公肯定又丑又老。】   ……   郁清捏着手机,指尖发白,看红了眼。   幼千:【你可别被小白莲的文字迷惑住,抄袭是铁板钉钉的事,她不得不认下,发这条茶里茶气的微博是想要博同情,这次给她抄出名声了,估计还想用这个笔名赚钱,要不然她怎么不敢爆你真名和住址,含糊其辞是想给你制造污点,显得她抄袭不这么可恨。】   失温的春柔:【抄袭就是可恨!】   漫画的每一笔到涂色,全是她的心血,被抄袭怎么不可恨?!   幼千:【如果她塑造出我抄袭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人,大家反而会赞同她的做法。】   失温的春柔:【大家都疯了么?】   幼千:【你就放心吧,你老公给你找了一个超级会玩转网络舆论的律师,一定能降住这朵白莲妖。】   郁清还是气不过,不做多想编辑了一条微博发送。   @温的春柔:【你只需要付出相应的法律代价即可,我没有私下对你如何,甚至微信是你拉黑了我,为了保留证据我没有删除好友。我和你只是前同事关系,请你不要对我个人生活妄加揣测,也请网友们不要对我个人以及我的家人乱加评判。我确实是大学毕业前结婚,但我先生是很好的人,无端的谩骂全部反弹!最后,请大家不要过多关注我的私人生活。@霓裳你可以继续发表言论,我的律师会保留证据,法庭见!】   幼千看完郁清的一大段微博:【你牛逼!前几天怎么都不这么刚?现在一个人干群架都没事。】   失温的春柔:【我只是很讨厌我身边的人被诬陷。】   幼千:【懂了,护夫心切。】   失温的春柔:【别乱说!】   幼千:【哎呀,我都知道~】   郁清脸一阵燥热,怎么总是误解她啊!   幼千:【我给你助攻。】   郁清懵住,一分钟后知道幼千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幼千今天有钱了么:散了哈,春柔的老公是个大帅比,俊男靓女对她超级好,比我小说男主还可以//转发……   郁清:……   这是说不清了么?   “清宝。”   外面传来温择叙的声音,吓得郁清手机直直砸在桌面上。   温择叙推门进来,一身深灰色西装,温润儒雅:“怎么了?”   他走过来,查看一番:“脸色不太好。”   “没有…… ”郁清收好手机,怕他发现网上的事,“还没到中午就回来了?”   温择叙无奈说:“要出差一段时间。”   “又出差?”郁清记得他才没回来几天。   温择叙也没有办法:“调到别的司了,出差任务重。”   “那我明天回学校吧。”郁清觉得她也该回学校了。   温择叙问:“等我出差回来陪你搬宿舍?”   “搬宿舍?”郁清拒绝,“不用这么快吧。”   虽然不少毕业生已经在外租房,但她能住到七月份,没必要走这么早。   郁清往衣帽间走去:“我帮你收拾行李吧。”   温择叙松了松领带,跟上郁清,搂着她腰进到衣帽间,把门反锁,在她耳边吐息,低声问:“你要不要重新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 ”郁清觉得痒,微微躲开。   温择叙:“住家还是学校?”   郁清想说学校。   当初说好的。   而且温择叙太照顾她了,不想总是在家里麻烦他。   温择叙看出她是要拒绝,无赖地伸手解开她小衣的后扣:“清宝,你在网上可不是这样的。”   郁清脸涨红。   他……看到她发的微博了?   温择叙哼笑,拖腔拉调:“温的春柔?”   “温择叙的春柔?”   “不是…… ”   就是一个乌龙啊!   “宝宝,半个小时后,希望你重新给出答案。”   “什么……答案?”郁清要跑,被他抓住。   温择叙:“学校,还是我。”   郁清躲开他的手,不想做无理取闹的选择题。   不是家和学校吗?怎么成他和学校……   温择叙轻而易举把郁清手扣在身后,压在墙边,动作野蛮,弯腰吻她脖子时,嗓音嘶哑,温柔多情:   “时间紧,宝宝你乖一些。”   作者有话说:   清宝:什么叫时间紧,乖一些?   老温:等不来青宝变清宝,所以多多担待。   清宝:…………   今天还是66!嘿嘿嘿爱你们哦! 第37章 清晨降温   郁清的脸色由最开始的苍白逐渐在温择叙的节奏里变红润。   地上毛毯厚, 下面垫着他的西装外套,烫得平整的袖子被郁清抓皱,闷声仰着脖子, 听着拍击的雨水声。   今日晴,没雨来着。   郁清思绪全乱了。   记不清是哪的水声了。   温择叙俯身下来,郁清瞥到他衣衫整齐, 就连扣子也只解开一颗,领带松垮,温莎结依旧成型, 只要往上一推,他又能变回精英做派的温择叙。   郁清用气音喘出:“疼……”   赶时间的男人压根没听进去, 郁清动下肢, 厚重的大掌将她压回去, 磕上冰冷硌人的皮.带,不适的痛感传到大脑, 只能忍下。   她垂眸能看清此刻的温择叙,衬衫几乎没有褶皱, 侧脸看到对面落地镜里的自己, 慌忙别开脸。   不敢相信……她的表情是那样的……   生.艳。   温择叙赶时间, 郁清只能闷声不响, 等着雨停,耳边的水音实在是越听越令她羞赧。   “不愧是清宝。”温择叙轻佻地抚上她的脸颊, “比汪洋还汪洋。”   郁清气红脸,什么破烂比喻, 谁要做汪洋!   在他俯身下来时, 使脾气咬他肩膀, 把衬衫弄上皱痕。   “我不在家, 好好休息,好好吃饭。”温择叙吻了吻她耳洞,惹得郁清一阵发颤,他倒吸一口气。   一疼,下面就咬人,怪娇气的。   温择叙使坏地咬她耳垂,就在耳洞旁边,郁清疼得不行。   “疼啊!”郁清瞪他。   狗男人每次都是床下多怜惜人,床.上就多会磨人。   温择叙:“听到没?”   郁清:“嗯……”   “礼貌些。”温择叙掐住郁清的脸,“宝宝,要讲礼貌。”   郁清恨不得翻白眼,总爱这时候教她讲礼貌。   温择叙:“乖宝宝?”   郁清屈服:“谢谢关心……会好好做的。”   废了大力气说完这句话,她怎么感觉温择叙一点儿也不赶时间,还能慢慢地和她掰扯礼貌问题。   “宝宝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温择叙板正她的脸。   郁清拉过他的手,在虎口狠狠一咬,被他掐住脸,郁清尾骨一震,他不怀好意笑:“乖一点。”   郁清生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拉不开温择叙的大掌,呼吸受限。   “我,还是学校?”温择叙微微摇手,郁清脸被迫跟着摆动。   这个动作过于羞.耻,郁清只能臣服于他。   “不选……”郁清死都不会在这一刻松口。   温择叙看出她的犟,也不问了,埋头苦干。   后来是真的赶,弄完后把西装外套丢到脏衣篮子,解开衬衫给郁清盖好,拿过浴袍进浴室。   郁清费力解开手腕上的绸缎领带,不小心打了死结,气得没力气动,干脆不解了。   温择叙出来时,郁清刚套上睡袍,恹恹地坐在中央的沙发,气色过分好,双颊通红。   温择叙走过来替她解开领带,解开的过程格外复杂,郁清秒懂他是故意打的束缚结。   “坏种!”郁清气息不稳,听着不像骂人。   温择叙眯着眼看她,含着笑:“宝宝,要礼貌,不能乱骂人。”   郁清要不是没力气,一定把温择叙的肩膀咬出血。   温择叙快速换好一身炭灰色的西装,打上领带,无框眼镜一戴,整个人看起来斯文俊朗,气质温润,压根想不到十分钟前他是如何的不做人。   “洗完再睡。”温择叙亲了亲她微肿的唇,“周末就回来。”   郁清闭着眼懒懒地嗯几声,只想他赶紧走,别打扰她睡觉。   家门关上,郁清坐起来看衣帽间的一片狼藉,撑着难受把屋子整理一遍,然后洗澡睡下午觉。   虽然只是一次,但也蛮.狠到她难以承受。   温择叙出差这几天,郁清都住在小区,她捧着平板无聊地乱画,依旧不过问网上的事,张璃霓的事情律师会定期向她反馈情况,她时不时和幼千聊天,其他时间就在家补剧,剧单是温择叙准备的。   在更新的前夜,幼千催更:【这次更新完,一话存稿都没有了,你能不能搞起来,我的脚本要写到大结局了,你画呢?屁都没见!】   失温的春柔:【我……】   幼千:【别说画不出,搞我们这一行就是硬着头皮搞出东西,别想太多,赶紧画画。】   失温的春柔:【我没想法。】   幼千:【看看你的后台收益?你说有没有?】   郁清很少看后台,被她提醒,翻看后台收益。   「本月订阅:37528.76元」   郁清一下子懵了,脸凑近电脑,用着手指数。   个、十、百、千、万……   最后停在万。   郁清傻了。   她这个月赚了三万?   真的假的?   郁清激动敲幼千的窗口:【你,你这个月赚了多少?】   幼千:【目前么?昨晚上看是10万左右。】   郁清:……   她忘了,幼千怎么也是言情频道这段时间最受欢迎的作者,赚个10万再正常不过。   幼千:【你为什么这么排斥画漫画?】   失温的春柔:【很明显?】   幼千:【明显要死了!】   【就差把‘老娘准备封笔’刻在脑门上。】   失温的春柔:【就是……感觉走漫画这条路想象和现实差距太大,我需要一些时间来接受吧。】   幼千:【我相信网上说你是刚毕业的大学生了,我以前也曾这样迷茫。】   郁清好奇:【你怎么解决的?】   幼千:【内耗了两年,后来遇到我基友,我们决定一起辞职,一起全职写作。结果发现全职并没有很糟糕,反而写作状态更好,然后就过着快乐的全职日子。】   郁清很向往幼千现在的生活,但她不觉得自己能做到。   幼千:【我不强求人,不管你是不是真的要封笔,在这之前你必须把这一季画完。】   【如果,你选择封笔,我帮你写结局。】   【如果不是,那我就继续编,陪你画第二季。】   看完幼千的话,郁清特别感动。   失温的春柔:【我今晚试试。】   幼千:【好嘞,我码字陪你。】   失温的春柔:【谢谢你幼千!】   幼千:【不客气!】   郁清吃完晚饭,没等到温择叙的消息,估计他还在忙,榨了一杯西瓜汁,去书房画画。   电脑页面停留在Q.Q,栗月发来新消息。   栗月:【春柔,你首页新人秀成绩不错,下一个榜单去哪你知道么?】   失温的春柔:【不知道,我都可以。】   栗月:【你现在还在频道金榜上,应该不用担心,一定能去最好的位置,不像我,愁死。】   【你有空吗?能不能帮我看线稿?】   失温的春柔:【不用担心,你最近成绩也不错。线稿你直接发我。】   栗月发来文件,郁清接收后着手修改,替她完善细节。   栗月随意闲聊:【没想到幼千挺厉害的,我还以为她写小说厉害,脚本写得一般般。】   郁清抽空回复:【嗯,她确实很厉害。】   栗月没再说话,郁清用十分钟修改完成发送过去。   栗月:【看完了,还是觉得少点儿感觉。】   【我先回去看看吧,谢谢你。】   发送完,栗月的Q`Q头像变暗,让郁清心生郁闷,又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栗月没对她怎么样,态度比往常淡了一些,但郁清心里难受,不自在,还会觉得栗月只是想要利用她帮忙修改线稿,目的性过强的友情来往令她不舒服。   不禁想到出事那段时间。   所有人都来找她,王与这样话少的大佬都给她发消息问需不需要帮忙,水月也很热心,当时能给她作证的栗月却因为家里有事不在,在给张璃霓看她漫画设定之前,栗月最先看过,但她却没有出来替她说任何一句话。   郁清知道自己不该这样,但是栗月照常更新,也没舍得和她说一句话。   郁清不习惯把人想坏,打住不好的想法。   W:【睡了?】   温择叙的消息打断郁清。   郁清快速回复:【没,准备了。】   这几天下来,温择叙每晚都监督她早睡,不让她玩手机。   W:【明天回去。】   郁清:【嗯,路上注意安全。】   简单的对话是他们的日常,郁清挂完电话打算狠狠熬一夜,因为心里终于有这么一点儿想画画了。   说熬夜,郁清还真的熬了大夜,把新一话的基本色全部图好,打算起床再精修。   结果躺在床上睡不着,郁清决定还是熬夜好了。   一熬,早上六点到了。   郁清捧着平板在客厅睡着,良好的职业素养让她在闭上眼的那一刻摁下保存,要不就全部前功尽弃。   一觉到下午,郁清迷迷糊糊坐起来。   门锁声音传来。   她揉着惺忪睡眼走到玄关处,男人正撑着墙,手里拿着公文包,低头换鞋,听到她脚步声,抬头看了她一眼。   “刚起?”温择叙问她,男人的声音低沉嘶哑。   而今天的嘶哑多半是因为奔波劳碌,温择叙出差四处飞,今天刚搭乘飞机回来,风尘仆仆。   男人站好,郁清对上他俊容清冷,眉眼深邃,目光温和却透着让人畏惧的锐利。   温择叙给人是典型的外交官形象,里边穿着得体的西装,穿着熨烫妥帖的风衣,绅士十足。   她不敢对视,垂下了眼眸。   郁清其实很喜欢睡懒觉,难得没被温择叙盯着作息,她就睡到了中午,知道瞒不过温择叙,她乖乖点头承认。   温择叙刚要接话,一通电话打进来,他只好先接起。   说的是法语,郁清听不懂,她很喜欢听温择叙说外语,有种异国的浪漫感。   忽然想到她那准备再次挂掉的六级,郁清心事重重。   温择叙把外衣脱掉,食指扣着领带结往下拉,骨节分明的手因为屈起而泛白,手背的青筋若隐若现,解开扣子露出性感的喉结,他单手解开袖扣有几分绅士的野蛮。   郁清靠在墙上看他挽起袖子走向厨房。   几分钟后传来他的声音,透着几分严厉。   “郁清,你过来。”   当他叫她全名,郁清心中警铃大作,一定不是好事。   郁清犹豫几秒,走到厨房门口,温择叙偏开身子,身后的冰箱露在她视线里。   “空了几天?”温择叙问。   郁清贴着门站着,脸不红心不跳说着谎:“我最近几天晚上都住学校,也就空了一天,没来急开冰箱。”   温择叙拉开下层,玩笑说:“这把葱花连冰箱都留不住它最新鲜的容颜,不过陪着它的西红柿倒没了。”   指向明显,郁清说了谎。   她不仅开了冰箱,还吃了一个西红柿。   昨晚赶稿子到一半,她肚子空空,肚子一空脑子也跟着空,接着便出来觅食,翻来覆去只有一个再留一天可能坏掉的西红柿,她蘸着白糖暂时饱腹,接着奋斗去了。   “宝宝,说谎不好。”温择叙这声宝宝叫得有几分逗弄的意思。   合上冰箱门,温择叙用手机下单附近超市代购送菜上门。   郁清谎言被点破,不好意思垂着头。   温择叙经过她时,伸手揉了揉她脑袋,说:“再等会,就有吃的了。”   现在家里连一把面条都没有,不知道能做什么。   温择叙感到好奇,他出差的这一周里,郁清是吃什么过的。   郁清说好,躲过他压在头顶的手,跑回客厅。   温择叙在菜送来之前整理好行李,他进房间十来分钟又叫郁清过去。   郁清回想她是不是又遗留什么不好习惯的痕迹被发现了,怀着沉重的心情进门。   才进门,门就被关上,她还未出声就被男子捏住下巴,他的双唇印下,当唇齿相缠时,郁清尝到他齿间清浅的茶香。   是他常用的那一款牙膏。   屋里黑着灯,她全然被他掌控。   她在家不习惯穿内.衣,让他轻易得逞。   跌到云团般的软被里,她微微喘着气。   他没有多做什么,就是使坏地亲得她衣衫不整,而他还穿着刚换好的家居服,连衣角都是平整无皱褶,颇有刚进门那一副西装革履的样子。   “昨晚没睡床?”温择叙拉住被子给她盖好。   郁清人有点迷糊,“太困了,在沙发上睡了。”   其实这几天她几乎在沙发睡,看完电视困得懒得挪地儿,家里没第二个人,她也就哪里舒服躺哪里。   “所以住了家几天,没有好好吃饭没有好好睡觉?”温择叙沉声问。   郁清还在想搪塞的理由,有点出神。   温择叙看了眼躺在他臂弯里心不在焉的郁清,他说:“清宝,说谎鼻子要变长的。”   郁清抿唇,“有好好吃好好睡。”   他出差前说的,她都有好好遵守。   当然是在她承受的范围内遵守。   对她来说,吃饱就是好好吃,睡饱就是好好睡。   说完郁清拉开两人距离,整理凌乱的睡衣,心里嘀咕,称呼倒是礼貌绅士,全做的是流氓事。   菜正好送到,温择叙出去接外卖,然后去厨房做晚餐,郁清窝在沙发里处理消息。   宿舍群正热闹,三个人应该都不在宿舍,热闹几天后拍宿舍毕业留念照的事。   关愫愫:【学士服一定要备着吧?】   童倩:【可以,还有吗?】   杨果麦:【我们再拍一套常服吧?】   舍长童倩又一次采纳:【还有吗?】   关愫愫:【JK制服来一套?我最近看很多宿舍都拍了,我们不能少。】   童倩没问题,杨果麦犹豫了,转而问:【小清怎么想?】   郁清:【额……】   如果可以她不想拍。   关愫愫出来“煽风点火”:【我的天哦,小清最近剪了一个超级可爱超级日式的锁骨短发,如果她不穿JK制服来几张,我的大学即将失去意义!】   郁清:【你的大学意义是我穿JK制服吗?】   关愫愫:【是的,除非你说你穿。】   这不是让郁清为难嘛!   童倩公平公正:【投票表决。不同意发红包,同意扣1。】   杨果麦:【1,我为郁清助力,我实在是好奇。】   关愫愫:【1,我要找寻我的大学意义!】   郁清:【……】   所以她还要不要选。   童倩:【1,我没钱发红包。】   郁清:【……】   真是她的华国好舍友!   最后定下要拍一套JK制服毕业照,服装交给关愫愫,找好几套再让她们选。   郁清放下手机,恍惚几瞬。   没想到这么快就要毕业了。   关愫愫:【下周你们不是要回来住?周日外院有个交流会,一块去吗?凑热闹顺便看帅哥。】   杨麦果:【不去了,我实习调到新部门,很多材料要做,回学校不过是换个地方加班,真的头秃了。】   关愫愫:【小清呢?】   郁清望了眼厨房,周末的话,犹豫要不要答应,如果温择叙没回家她可能婉拒,现在他回来郁清犹豫要不要回学校住。   温择叙正好出来,他对上她视线,唇角有弧,但很浅。   温择叙:“下周去爸妈家吃饭。”   郁清点头应下,那便是要拒绝关愫愫。   她注意力回到聊天框,不知怎么就成了激情科普现场。   童倩:【我我我我,我去!我必须去!】   童倩:【有我男神啊!我特么的疯狂心动!】   杨果麦:【谁啊?】   童倩:【外交官温择叙啊!】   看到男人的名字,郁清怔住。   他们学校的交流会他也去吗?   童倩的消息一大段一大段往外弹。   童倩:【温大佬是我们学校外院温教授的儿子,学校特地邀请一些青年才俊来参加交流会。他可优秀了,外交大学毕业后就到联合国任职了,期间攻读了经济学硕士,真的牛人一个。听说今年已经调任回国,好期待啊!】   童倩:【不过不知道他会不会来诶!明天官网应该有消息。】   童倩:【求求了,卡米萨马成全我吧!信女愿意吃荤一整年。】   郁清放下手机,走到厨房门口,温择叙正好把排骨下锅,盖上锅盖转身看向她,目光轻轻落在她脸上,问她怎么了。   郁清问他:“我们学校的交流会你去吗?”   温择叙回想起邮箱的那封邀请函,反问:“想我去?”   “你想去就去。”说完郁清转身回客厅,不管他去不去,他们都不会碰到,她并不是很想去人多的地方。   比起这个,郁清想到温择叙叫她搬回家住的事。   之前一直没想过,住在这儿其实心底只觉得是暂居,如果搬进来,是不是代表以后就要一直住一起?   莫名的。   郁清很紧张。   想到这点她略微不安,意味两人要相处在一个屋檐下。郁清不能保证自己能一直保持好的一面,若是朝夕相处岂不是会把缺点都暴露给对方看?   温择叙从小接受的教育良好,一直是别人眼里优秀的存在,平日出现在新闻也是儒雅风流的模样,面对记者刁难的问题应答如流。   郁清不觉得他会有什么缺点,相反的,她自我感觉她的缺点很多。   想到这,她便束手束脚许多。   随后又觉得自己想多了,她的缺点在温择叙面前暴露可不少,心安下来。   饭桌上温择叙看了她一眼,好笑问:“我做的菜很难吃?”   郁清立马摇头,温择叙做的硬菜很好吃。   “多吃些。”温择叙给她夹菜,郁清连忙说谢谢。   吃完饭,温择叙对沙发上的郁清说:“一块去物业中心办门禁卡。”   郁清拿过出差前给她的门禁卡,递给温择叙。   因为住的是公务员小区,这处的进出入管控严格,进单元楼需要刷卡,因为郁清不常出门,卡一直没办,现在温择叙要她回家住,当然要办一张。   温择叙接过,拿了户口本,让她拿身份证,还把两人的结婚证带上。   “这么麻烦吗?”电梯门合上,郁清问。   温择叙回答:“我也是第一次办,先把能带的带了吧。”   两人散步去物业中心,走在小区的林荫大道边上,一辆车停在他们的身旁,车窗降下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问道:“叙哥,你要加班吗?”   温择叙神色自若,似乎小区内遇见同事已经是家常便饭。   “江司给我批了三天假。”温择叙回答。   对方听完表情垮下来,原来只有他要加班。   贾致轩注意到郁清,来不及多问,点头算打过招呼,他对温择叙说:“我先走了,有一个国际电话我要去做同传。”   郁清印象中他们是连周末都很忙的公务员。   她问他:“怎么休假了。”   温择叙:“婚假。”   郁清疑惑:“结婚几个月了,还有婚假?”   温择叙瞧她神情认真,耸肩开她玩笑,温和笑说:“特地请的,我和领导说,再不回家我老婆可能要喝露水续命了。”   郁清瞪他一眼,男人总爱开她玩笑!   去到物业中心,物业的速度很快,证件齐全可以证明郁清和温择叙的关系,门禁卡就办了下来。   走到小区楼下,她翻看手里的卡,没有特别之处,印着小区的风景图,只有放在磁卡机才能读取到持卡人信息。   拿着这张卡,郁清出神,不确定到底什么时候搬离宿舍,纠结几分钟,懒得再想,下周舍友全部回来,她肯定要住宿舍,因为要一起忙毕业的事。   回到家,温择叙把一沓资料交给郁清:“这是律师收集到的所有证据,随时可以起诉张璃霓,你打算怎么做?”   郁清翻看,交回去:“让律师告吧。”   就是要张璃霓付出法律代价。   温择叙收回资料:“好,我去联系。”   郁清说完好,打算回书房再画会儿。   心态平和下来后,她发现自己还是可以画的,打算继续努力试试,面临毕业她免不了焦虑,而且最近收益不错就想赚更多,这样就算暂时找不到工作也不会每个月的开支都拿不出。   她刚扶上门把,背后贴上一个温热的胸膛,手被大手摁住,温择叙弯腰凑到她耳边:“宝宝,想好了?”   “我……”郁清说,“下周舍友都回来,我要回去住。”   “下下周呢?”   “我……”郁清拧眉。   温择叙:“还是没想好?”   郁清转身,看着温择叙:“我七月份就毕业了,以后也没机会再住,所以想住到学校要求我们搬离。”   “不是。”温择叙盯着她,“认真回答。”   郁清叹气:“真的……要住一起?”   温择叙用手刮了刮她小巧的鼻,啧一声:“宝宝你可真像个渣女,我现在跟追着要你负责似的。”   “温择叙!”郁清严肃叫他名字。   温择叙败给她,扣着后脖子吻她,“这是你的家,别想太多,巴不得你住一辈子。”   郁清听完温择叙柔情满满的话,推他的手放下来,任由他胡来。   还是被温择叙看出来了。   学校的宿舍是她唯一能回去的地方,真的搬离,就再也不能住回去,没有一个专属于自己的落脚点,她会很没有安全感,所以才会如此犹豫。   “这么乖?”温择叙亲到一半逗她。   他的目光看向餐桌,郁清掰正他的脸,脸红红的,磕巴:“你再乱来……我就不搬了。”   温择叙瞧着怀中乖巧的女人,亲了亲她唇瓣:“以后不管发生什么,都不搬走,好不好?”   明明就是温情的话,郁清总感觉是话里有话,怪怪的,却说不上哪里怪。   郁清不轻易做过于绝对的回答。   “例如?”   “例如我骗了你。”   “温择叙,我讨厌被欺骗。”   “我知道。”   郁清在等他说,他绝对不会做欺骗她的事。   他转而问:“宝宝,听过一首诗吗?”   “嗯?”   “《对》。”   “对?”郁清不解,“就叫对?”   “嗯,就叫《对》。”温择叙亲了亲她眼尾,“我拆解我所有的矛盾,只剩下最后一句。”   郁清不解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更不明白这首诗是什么意思。   直到未来某个偶然瞬间,她翻到这首诗,才知道为什么温择叙会这样说。   而她现在无法理解面对她会纠结和克制的温择叙。   “最后一句是什么?”郁清问。   温择叙笑笑,“是今晚早点睡。”   郁清不搭理没正经的温择叙,推开他回屋子。   几秒后,郁清折返回来,对着他说:“到底睡不睡啊?”   温择叙从沉重的情绪中走出来,勾着郁清的脖子,亲她脸:“做完再睡。”   郁清后悔返回去叫他回房了。   温择叙想了下,觉得还是算了。   侥幸想,或许郁清并不会知道他曾做过的一切呢。   侥幸一天是一天吧。   作者有话说:   这首诗是斯希普斯的《对》,放在vb啦,感兴趣的宝可以去看看~   还是66!感谢大家的喜欢啦!啵啵啵!   超开心的最近,感觉大家很喜欢我们的老温和清宝,不知道为什么,我连载过很多书,这本忽然感触好深!   算了算了,留一些话到完结说吧~ 第38章 清晨降温   JK制服收货当天, 宿舍三人把郁清剥干净,给她全套穿上,等到穿好的那一刻, 三人齐齐称赞。   关愫愫摸着下巴:“我眼光真好。”   杨果麦:“这得夸愫愫。”   童倩已经拿出相机,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给郁清拍照,“这是买家评论后能收到红包的好看, 原图直出。”   三人讨论得津津有味,郁清则局促不安地压着裙摆。   “长度到膝盖,你压什么?”关愫愫拉开郁清的手, 指了指窗口,“逆着光有氛围感, 快去快去, 给你拍一张。”   郁清不习惯拍照, 上一次直面镜头还是和温择叙去拍结婚证件照。   郁清一动不动,她们三个直接动手, 直接把人拉到窗台边。   关愫愫拉过凳子,站到上面, 调整好参数, 找准角度连拍几张。   镜头里。   郁清穿着黑色宽松的日式JK制服, 裙子盖住一半膝盖, 露出的一半膝盖透着粉,双腿修长笔直, 小腿肌肉线条优美,胸口挂着名字牌, 白色衬衫搭配细绳系成的蝴蝶结, 她身材偏瘦, 均码的衣服穿出几分size的韵味, 锁骨长度的短发很衬这套衣服,特别是这一张清纯又极具破碎感美的脸,五官精致,唇珠饱满,小巧的花瓣唇,水润泛光,像诱人采摘的粉桃。   照片里的她,气质恬静,很难不为她着迷。   关愫愫特地把滤镜换成旧胶卷模式,日式校园大片的感觉就来了。   定格的照片里,郁清站在窗边,光从身后穿来,她的发丝微微闪着光,没有表情看着镜头也觉得美得不可方物。   关愫愫从凳子下来,另外两人马上凑头欣赏美女,纷纷惊叹。   “信不信就这一张,男女都无法拒绝神仙颜值的小清。”关愫愫得意扬着手机,“小清,我给你发。”   郁清忽然好奇被关愫愫拍成什么样子。   接收完图,郁清抿唇。   “是不是特别好看!”关愫愫邀功。   郁清:“显得我像学生。”   童倩:“不好啊?我们想要还没有。”   “我想成熟一点。”郁清停住,“校园纪念照这样也挺好的。”   三人不懂郁清纠结的点是什么,继续欣赏美照。   郁清试完衣服继续画稿子。   幼千发来修改好的脚本:【你看看,行的话按照这个节奏画。】   郁清打开,快速浏览。   不得不说,幼千不愧是网站小说板块的金榜作者,短短几行前景介绍就能扯住郁清的心。   可惜脚本不是小说,没有太多详情,只写剧情,其余就是描绘场景和对话。   郁清生出想去看幼千写的小说的念头,打算勾完线就去看。   画好后,郁清上床开始看小说,结果没想到一看就是半夜三点。   看完结局章,双眼酸疼,微微翻身,脑子里全是剧情。   她看的是幼千写的悬疑恐怖小说,那本数据超级好的言情放到了收藏夹,打算明晚看。   辗转反侧到四点,郁清给幼千发去消息:【你为什么会写《谣》这本书?】   日常卡文熬夜的幼千惊讶:【你没睡?】   失温的春柔:【没……】   难得不住家里,她可以随意熬夜。   幼千:【你熬夜看我的书?】   失温的春柔:【嗯。】   幼千激动:【你熬夜画稿子不行?我的书有什么好看的?下次不准熬夜看,给我画稿子。】   失温的春柔:【……】   她是不是该因为有她这样的脚本师开心?   幼千数落完,说起写书的经历:【当初和我基友刚写文,有过一段不太好的经历吧,外面对我们的谣言很多,因此萎靡不振三个月,我基友比我严重,她真的差点就封笔,整整一年没再写文。】   郁清心一惊,没想到幼千也经历过这些:【后来呢?】   幼千:【后来我们觉得不甘心吧,重新写了,也算是苦尽甘来。】   郁清好奇:【你基友是谁?】   相处一段时间后,幼千大概知道郁清是什么性子。   虽然画漫画,但是郁清不太关注网络上的事,照常更新和画漫画,其余时间专注现实生活,对网文圈和漫画圈的八卦都不清楚。   幼千:【算了,我怕说完你下一季不找我写脚本。】   失温的春柔:【她……名声很差?】   幼千:【好坏都有,差的比较多。】   郁清不再过问:【外面是外面,我觉得你人好就够了。】   幼千:【行,哪天你要是受不了外面的传言和我断掉也没事,习惯了。】   郁清没再继续话题:【我先睡觉,起来再聊。】   幼千:【你要是不介意,我给你寄我的书,有《谣》的实体书。】   郁清激动:【要!特别不介意!】   火速给过地址,郁清心底升起期待,心想浮阳的实体书到手,她要发一条微博!   第二天郁清睡到下午,醒起来时,急急忙忙去找手机,发现没电了,连忙连上充电器。   开机后,只看到温择叙的几条留言。   W:【下次别熬这么晚。】   【睡醒给我消息。】   【今晚接你去吃饭。】   郁清愣住。   他怎么知道她熬夜了?   就连睡在她隔壁床的关愫愫都不知道她昨晚快五点才睡下。   郁清欲盖弥彰:【我没熬夜。】   温择叙发来五秒的语音:“温的春柔女士,下次熬夜不要找人聊天,如果可以的话,找我。”   郁清听到开头的称呼,吓得躲到被子里,音量调到最小,生怕被人听到,马甲就保不住了。   意识到是微博把自己熬夜的事泄漏。   可她也没上微博啊,更没发动态。   郁清进到微博页面,消息几千条,点赞破万,超过她粉丝量的点赞量,大部分来自路人,是因为上次发的回击微博大家才点赞支持。   点开艾特她的消息,不少人在发‘哈哈哈’,看到一条「下次熬夜好好赶稿,别看小说了」瞬间悟了。   “出卖”她的人是幼千!   郁清找到幼千主页,置顶下面是昨晚五点十分发的新微博。   @幼千今天有钱了么:【@温的春柔下次熬夜画稿就好(狗头)(图片)+2】   幼千发了两张她们的聊天记录截图,给郁清的头像打码,保护好她的个人信息。   幼千大几万粉丝,大家特别活跃,几千层楼都在笑她。   郁清打开Q`Q,控诉幼千:【你不道德!怎么能背着我发微博!】   幼千刚醒:【怎么了?不行啊?】   郁清不好意思说:【我……先生看到了,问我昨晚怎么熬夜,我不知道怎么说。】   幼千看完消息,越发不道德,发来一连串‘哈哈哈’,成功吵到郁清的眼睛。   郁清退掉社交软件,谁也不回复了,下床洗漱,等到下班时间和温择叙去用晚餐。   临近饭点,舍友三人邀请她逛夜市。   郁清:“我男朋友找我吃晚餐。”   “所以表白墙说的是真的?”童倩从回来就想问了,奈何找不到正当的理由。   “表白墙?”   “就是开车来接你的男人,MFA的外交官,姓郁。”   郁清没想到被误传成这样,解释说:“不是郁闻晏,他……是我哥哥。”   “哥?!!!”三人异口同声,差点把屋顶掀翻。   郁清被她们的反应吓到。   下一秒,三人把她堵在角落。   “坦白从宽!”   郁清承认:“真的是我哥,同父异母的亲哥哥。”   童倩双眼放光:“你哥真的是MFA新晋的翻译官?天啊,他一定认识温择叙。”   “嗯,认识。”何止认识,她也是认识。   童倩:“小清,我要羡慕死你的!认识这么多大佬。”   郁清无辜眨眼。   如果知道她和温择叙的关系,三人可能会把她锁在屋子里,让她一件一件事交代清楚。   郁清不想在毕业前公开结婚的事,面对大家的好奇心,只扯了郁闻晏的事,成功糊弄过去。   晚上七点,温择叙和郁清回职工楼小区陪温新溯用晚餐,结束后郁清门禁前赶回去。   温择叙送郁清下楼,问她:“住这儿不行?”   郁清左顾右盼,怕突然撞到认识的人,那她和温择叙的关系就解释不清楚了。   “不行,她们都知道我和你出来,不回去她们肯定会多想。”郁清小声说。   “知道什么?”温择叙低头碰了她一下。   郁清挣脱他:“不和你说了!”   话音落,郁清转身跑远,打开手机给温择叙发消息。   温择叙同时翻出手机,置顶的联系人发来消息,看得出很激动。   清宝:【不准跟着!!!!!】   温择叙:【行,别跑了,路黑。】   清宝:【赶紧回去,被看到不好。】   温择叙:【嗯,周末去接你。】   郁清没再回复,温择叙知道是拒绝的意思。   郁清周末不打算回去是因为要和舍友拍照,并不是不想回去,但她不想把拍毕业照告诉太多人。   周末一大早,宿舍三人起来吃早餐化妆,郁清多睡了一个小时,差不多到出门时间从床上下来,啃面包垫肚子,简单的抹了BB霜和描眉,不情愿地换上那套JK制服。   出门前还是杨果麦看不下过于妆容清淡的郁清,拿过口红给她涂上,弄好后,整个人的气场秒变,从软妹变得有几分御姐。   走在校道上,穿着统一制服的四人成为大家关注的对象,有些人拿出手机偷拍。   郁清微微垂首,躲开大家对着她的相机。   关愫愫有些烦,吐槽道:“这帮人闲不闲,我们就是拍个毕业照,还要偷拍小清。”   经过上次莫名其妙的表白墙玷污后,郁清成为大家关注的对象,一旦有风吹草动立马围过来,今天穿JK去拍毕业照,肯定有人要发投稿,一定会有人议论她。   “嫂……郁清!”一道高昂的女声叫住郁清。   郁清抬头,看到对面穿着温柔小香风连衣裙的温苡冲她挥手。   难得见她一身正经淑女装扮,郁清差点认不出。   “小清,你认识?”关愫愫问。   温苡眼看要走过来,郁清连忙说:“你们去拍摄地点等我,我和她说几句话,马上到。”   郁清小跑离开,留下一头雾水的三人。   温苡看着郁清,眼前一亮,等到郁清停下来,用着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笑说:“嫂子你这身好看!”   心想着,她堂哥八百年修来的福气,娶到了高校生老婆,娇俏可爱,水灵灵的大美女,她同样是女的,也觉得自己长得不错,但一对上郁清,完全挪不开眼。   郁清腼腆笑了下:“谢谢,你这身也好看。”   温苡嫌弃地拉了拉身上的淡蓝色的小香风衣摆:“要不是我妈强硬要求我替她来,我都不想过来。”   “你在学校有事?”郁清以为她是找人,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帮上忙。   温苡却说:“我妈的基金赞助学校不少钱,还资助了挺多学生,最近办交流会,学校盛情邀请不能不来,她生意忙,就让我代替。”   其实是因为她太宅,母亲想方设法要她出门,才把这些到现场做漂亮花瓶的工作塞给她。   郁清大概了解过温择叙小叔一家,夫妻俩是上市公司的高管,名下无数产业,温苡自由职业,多数时间在家里。   “你们还赞助了我们学校?”郁清回想,“是宜基金?”   “对!你怎么知道?”温苡说,“难道这么出名了?”   郁清也就是随口说一个记得的:“我们学校很多活动都是宜基金赞助的,很难不知道。”   就连她的学费也是好心人通过宜基金赞助的,但她也只知道有人赞助她,并不知道是谁。一般基金会提供贫困生名单,赞助人可以根据提供的资料选择赞助谁,因为有些人会在意被赞助人的家庭背景,怕学费并不能到被赞助人手里,被家里人占用。   这样的行为可以说是另外一种双向选择。   “大家都很感谢基金会,要不然学校很多大型的文娱活动根本没有资金举办。”郁清说。   学校也会给钱,但很少,想要办一场规模稍微好的活动,还是需要到外面拉赞助,这年头商家的赞助不好拉,壹基金解决了这个问题。   温苡从不过问家里的事,听郁清说,来了些兴趣:“真这么好?”   郁清点头:“下个月的大型毕业晚会也是宜基金赞助的,听说打算在运动场办,规模比以前任何一次都大。”   温苡感叹:“原来我妈和堂哥一直在做的好事是这个啊。”   “温择叙也赞助了?”郁清惊讶。   温苡不确定:“我不是很清楚,我听我妈和堂哥聊过几次,但堂哥身份问题,应该没有入股,可能就和我妈闲聊而已。”   听郁清夸完宜基金,温苡挺直腰杆,端起架子,装起大家闺秀:“看来我的咖位挺大的,等会儿说不定校长都来和我握手。”   不远处真的有几个穿着西装的校领导正走来,郁清认出领头的校长,便和温苡说:“一定会的。我先走了,我舍友在等我。”   温苡是想要拉住郁清陪同的,她不想一个人面对一群人,还没伸出手,郁清就跑远了,心生无奈,只能端起假笑迎上校领导。   郁清拍完照,太阳正好西斜,光线偏暗,拍不清楚人影,关愫愫三人才作罢。   关愫愫吐槽:“可恶啊,为了拍照没赶上交流会。”   拍上头了,都忘记今天有外院的交流会。   童倩筋疲力尽:“算了,我和男神无缘,就这样吧,赶紧回去休息啦。”   杨果麦要去一趟大学生活动中心,先走一步,四人分头行动。   走回宿舍路上,关愫愫不甘心:“去看看吧,就算看紧闭的会场大门,我也认了。”   童倩:“……你图什么啊?”   关愫愫:“不枉年少!”   童倩搓了搓胳膊,泛起一层鸡皮疙瘩,这话怎么说得好大一咯噔。   童倩太累,没心思去,关愫愫拉着郁清陪同,郁清不愿意,想回去换掉这身衣服。   “天黑了,没人看到。”关愫愫哄她。   郁清:“有的。”   “别娇气,走走走。”关愫愫不管不顾地拉着郁清的手,这才不得不跟上。   从宿舍区去往小礼堂,关愫愫带郁清抄近道,走一条林荫小路。   落日余晖散尽前,天半黑半亮,小礼堂后的林荫小道没有灯光,勉强能看到地面上的石子路。   小道中间有个吸烟区,一路上静悄悄的,关愫愫看到两道人影,吓得回身搂住郁清,小声地在郁清耳边碎碎念:“我的妈呀!我的妈呀!”   郁清被关愫愫吓到,还好她胆子大,好奇心驱使她去看到底是什么。   吸烟区站着两个男人,坐在凳子上的男人正给站着的男人递烟,都是一身板正的西装,很像是刚结束会议来这儿打发一根烟。   他们聊的都是国际新闻,郁清听得云里雾里,好在没注意到她们,她安慰关愫愫:“是两个人,我们要不换条道走。”   关愫愫缓过来瞧了眼,不爽说:“路人人能走,怎么能因为有人就退……”   声音戛然而止,关愫愫咽了咽口水,看清抽烟的男人都是社会人士的穿着打扮,心底怂了,还有就是两个男人气场太强,吓得她迈不开腿。   郁清也悄悄地打量一眼。   倏然,坐着的男人揉灭手里的烟,掀开眼皮看过来,目光锐利,那一眼仿佛暗处观察的恶狼,吓得她匆忙垂下头……   男人就像一只蛰伏的狼,没锁定你时,他只是不太好招惹的狼王,一旦把你定位目标,就等着被他宣判死刑。   郁清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天黑才造成这种错觉,心想着,学校是不是来了□□人员啊!保安叔叔哪去了?!   背身的男人也跟着看来,躲在角落的她们被发现。   “怎么办……”轮到郁清怂了。   关愫愫硬着头皮,怯生生说:“不好意思,路过。”   说完,关愫愫和郁清侧身抱着彼此飞快地经过,头也不敢回。   傅斯朗好笑看着两个女生跑开的背影,忽然想到以前的事,收回目光时,见温择叙还在看,调侃道:“已婚人士,少看小姑娘。”   温择叙挑眉:“碍着你?”   傅斯朗顿一下,又看了眼林道的尽头,笑说:“你家小姑娘?”   温择叙早在郁清出现便认出她来,可惜的是,郁清看了这边好几次,也没认出他。   “嗯。”温择叙把傅斯朗的打火机还回去。   傅斯朗收好,玩笑说:“你今天还是别去找人家小姑娘了,穿那一身你站旁边,还以为你是哪里来的怪叔叔。”   怪叔叔?   温择叙眯眼,年龄差这么明显?   “你是不是该走了?”温择叙不爽地赶客。   傅斯朗:“你爸让我去家里用晚餐。”   傅斯朗和温择叙一个部门,他目前正驻外,特地回来参加交流会,温新溯是傅斯朗读研时的导师,会议结束打算去拜访,这才找上温择叙叙旧。   温择叙本来是打算一起,但想到某个见他就跑的小姑娘,临时改了主意。   “明天回日本?”温择叙心不在焉问。   傅斯朗:“今晚。”   温择叙起身要离去,傅斯朗继续说:“给你邮了小梨花满月喜糖,记得收。”   傅斯朗的女儿今年春天出生,这段时间给部里每个人都邮了喜糖。   温择叙听出傅斯朗语气的得意,想起什么,走前丢下一句话:“你还是好好休息再回去吧,再奔波也成沧桑老头了。”   没记错,傅斯朗的妻子也比他小七岁。   傅斯朗看着温择叙背影,心想也真是记仇,不就是开玩笑,还给惹毛了。   说温择叙一句怪叔叔,直接回他一句沧桑老头。   温择叙跟在郁清身后,舍友正拉着她聊天,拿出电话,给她打过去。   前面的郁清看到温择叙的名字,犹豫要不要接。   关愫愫凑身要看:“是谁呀?”   郁清盖住屏幕:“10086客服电话。”   跟在身后把她们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的温择叙:……   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被当成10086客服。   电话又响一次,郁清摁断,打算回宿舍再回过去。   关愫愫看到郁清挂断电话,蹙眉:“10086好烦啊,不依不挠的,昨天也是连续来了两个电话,我的懒觉都泡汤了,气死人!”   十几秒后,屏幕弹出温择叙的信息。   W:【两分钟,主动和你舍友告别,或者我直接上去。】   郁清心底慌乱。   直接上来?   温择叙就在后面?   郁清不敢回头,怕引起关愫愫注意。   关愫愫还在吐槽:“服了!他们就是你挂完电话还要发短信来烦你,小清别理会!”   “那个……”郁清打断,“我……我去图书馆拿东西,你先回去吧。”   说完郁清松开关愫愫,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不敢乱看。   关愫愫想叫住郁清,图书馆不该在前面岔路口右拐吗?干嘛往回走。   直到关愫愫走远,郁清才敢抬头四处张望,寻找温择叙的身影。   腰身忽然被搂住,郁清吓到。   温择叙带着她去附近停车场,郁清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被他推上车后座。   因为门打开,车内灯亮起,温择叙看清她这一身打扮,勾出一抹玩味的笑。   裙摆微微凌乱往上卷,露出她膝盖,视觉上感受更为刺激人。   他勾扯领带,笑说:“宝宝,你刚才说谁给你打电话?”   说谎的郁清总有不好的预感,往后挪动,最后靠上另一边车门,上着锁,打不开。   车门关上,温择叙同她上了车后座,郁清心跳加速。   “这是停车场!”郁清提醒,“别乱来!”   “知道。不乱来。”温择叙俯身过去,拉开她的蝴蝶结,没正形说:“我只是想看看,宝宝今天穿的是什么。”   郁清很后悔为什么拍照结束后没有回宿舍换衣服!   作者有话说:   清宝:请问哪里有后悔药!   还是66!感谢大家啦,忘记拉章节了,刚刚晚了点~   打算明天吵个架?如果没有那就后天~ 第39章 清晨降温   郁清第一次知道看是用手, 而且看得缓慢,好似全身都沾染他的指尖淡淡的烟草味。   真正在看的目光只游离到她脖子以上。   郁清偏开头,脸颊埋到乌黑柔软的头发里, 脖子筋脉凸显,渐渐变粉,他情不自禁地俯身吻住有着她心脏节拍的脉搏。   ——心脏里, 有着全因他而起的一场狂欢。   扣子解开,露出脖子上银色细项链,素色婚戒落到她锁骨里, 她是真的太瘦了,温择叙颇为无奈, 养了几个月怎么不见胖。   温择叙坐好, 把她拉起来, 手背蹭着她玫瑰色的脸,似笑非笑说:“乖, 坐到我腿上来。”   郁清缩在角落,迟迟没有动作。   大掌埋到裙摆下, 郁清慌慌压住, 不得不按照他说的——坐在他大腿上。   微硬的西装裤料子贴到她细腻的肌肤, 摩挲过, 略微生疼,郁清蹙眉忍下。   车内昏暗, 车外时不时有人经过,耳边声音很杂, 夜间的大学人声鼎沸, 运动场的热闹传遍四周, 灌木削弱音量, 落到耳里倒是像成自然的白噪音。   皮.带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郁清压住温择叙的腕骨,碰到硌人的袖扣,抵着掌心不是很舒服:“别!”   “别什么?”温择叙直起身,吻她。   郁清只要往后仰便能躲开的他亲吻,但依旧没有任何动作,任由他吻她,情深也好,轻佻也罢,只希望他别再继续。   “宝宝。”温择叙声音沉,比任何时刻都要嘶哑,像露水的夜里,空中的朦胧月那般,他说:“你穿这身很漂亮。”   郁清怯生生看温择叙,对上一双准备狩猎前紧盯目标的眸子。   冷森又可怖,能把她撕碎,吃得滴血不剩。   “很漂亮。”他靠近,缠绵地吻着她的耳朵,故意去咬愈合没多久的耳洞。   郁清倒吸一口凉气:“疼。”   她说完,他换成轻吮,郁清头脑一阵发热,受不住他的厮磨。   拉链声响动。   温择叙野腔无调:“动手,还是自己坐上来?”   “都不要!”郁清气得脸更红。   这人不要脸,怎么能把话说得如此明晃晃。   “宝宝。”温择叙笑说,“我不喜欢强迫人,但——我也不喜欢被人反驳。”   郁清瞪温择叙,这人是连绅士都不装了?   温择叙扣住她后脖子亲吻她,中途微微拉开距离,带着命令的口吻:“张嘴。”   郁清羞得恨不得把头埋起来。   没有任何商量,温择叙占尽便宜。   弄到一半,他明明喘息很重,依旧能对她说尽下.流话。   “小清宝用多了,手上业务都生疏了啊。”温择叙逗她说。   郁清慌得差点没掌握好力度伤到他。   温择叙把车窗微微降下,凉风溜进来,搅动车厢里的暧昧,郁清如濒死的鱼入水,大口大口呼吸,得以拯救。   郁清靠在温择叙胸膛上,他抽出湿纸巾,仔细地替她擦好纤长的五指,应她要求,来回三次。   收拾好,温择叙低头吻她发顶,“好些没?”   郁清不知怎么的,心空落落的,又不好意思说让他多抱会。   温择叙收紧胳膊,“再抱会儿。”   郁清嗅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清香,心跳逐渐恢复平常。   暧昧不再升温,温择叙重新穿上他绅士的外衣,贴心地替郁清把衣服整理好,压平裙摆的皱痕,蝴蝶结系到最完美的形状。   郁清盯着他俊美的侧颜失神,鬼使神差问:“我穿这身……真的好看?”   “好看。”温择叙看她,“很漂亮。”   他这番话说得一点儿也不假。   给郁清增添许多鲜活。朝气蓬勃。   “嗯。”郁清看了眼裙子,“我也觉得好看。”   以前需要做很多家务活,还要照顾母亲,常常跑上跑下,郁清很少穿裙子,更是少穿短到膝盖的裙子,穿上后她一直觉得不自在,舍友说她好看,相机里的她和衣服也很搭配,她却还是不太好意思,听到温择叙夸她,心里很开心,也慢慢适应穿裙子的感觉。   温择叙扣着她,低头狠狠亲几次:“小混蛋,今晚住哪?”   郁清脸红:“和……和你回家。”   温择叙:“整整一周没回去,算你有良心。”   郁清搂着温择叙的腰身:“乱说什么,都说舍友返校,我要回来和她们忙毕业的事。”   面临毕业季,事情多又杂,郁清怕自己一个人理不清楚,才想着和舍友一起,相互有个照应。   郁清没再回宿舍,在群里发消息说今晚回家,三人并没有起疑心,继续聊八卦,明明在一个宿舍,却还是要在网上交流。   童倩:【特地问外院朋友要的照片,看我的男神们。】   杨果麦嫌弃:【两个后脑勺,看出什么?】   童倩惊讶:【左边是傅斯朗傅大神,右边是温择叙温男神。】   杨果麦:【……也就你看出来吧,对我来说所有的后脑勺都是一样的。】   关愫愫站童倩:【帅哥的后脑勺都是漂亮的。】   郁清点开照片,反复看几次。   要不是她熟悉温择叙,对着两颗后脑勺,她还真的看不出什么。   童倩八卦说:【傅大神和季学姐的爱情故事听说没?】   杨果麦:【谁能不知道啊,羡慕死人了,听说他们结婚了。】   关愫愫:【我还听说季学姐就是悬疑作家浮阳,网上官宣来着。】   童倩:【对对对!我社团学姐住季学姐的隔壁宿舍,肠子都悔青了,没想到在追的大大就住隔壁,要是早知道就能早上门催更。】   郁清从没听说过这些事,第一次知道浮阳是京北大学的学生,而且是傅斯朗的妻子,意思是……   郁清转脸问温择叙:“傅先生的妻子是写小说的?”   温择叙听说过傅斯朗的事,淡淡‘嗯’了声。   “我的天。”郁清靠在凳子上,魂魄离体了般,“我……是不是可以见她一面?”   上次的脚本就是浮阳改的,把她前面混乱剧情和某些突兀的设定全部捋顺,她看完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温择叙笑:“比较可惜,她作为家属跟去驻外了。”   郁清不在意:“没事,这辈子能见上一面就好。”   第一次听到郁清在一个人身上用上‘一辈子’的字眼,温择叙心里头还挺……不是滋味的。   知道在追的作者大大离自己如此近,郁清偷着开心一路,到家后,在门口看到长空寄来的快递,知道里面是浮阳出版过的所有书,笑都藏不住。   进到屋子里,郁清拿过剪刀,跪坐在毛毯上,兴奋地打开盒子,看着几本小说,还全是TO签,眼睛不经热了。   拿出手机各个角度拍几张,然后小心翼翼地抱起来,在屋内走一圈,犹豫要放哪个柜子。   温择叙抱着手站在旁边在郁清,不禁笑了下。   喜欢她孩子气的样子,才像她年龄该有的。   郁清最后把书放在对着门口的柜子里,来家里做客一眼就能看清里面的书籍。   “去洗漱睡觉。”温择叙终于出声打断沉浸在喜悦里的郁清。   郁清泡了一个十分钟的澡,窝到被子里,疯狂感谢长空,还给幼千说了这事。   幼千:【酸了……我也想要。】   郁清好奇问:【你也喜欢浮阳大大?】   幼千:【作为同行,甚至和她写作差不多久,按理来说我不该羡慕,奈何她的《关于告白》和《他杀》真的写得太戳我了,这个女人说她不会写感情,但是描写很细腻,男人至死的暗恋我看得揪心挠肺的。】   郁清认同:【我也喜欢,但我比较喜欢《关于告白》,反转真的很绝。】   两人就浮阳的作品展开激烈探讨,屋内灯暗下,郁清也没意识到。   手机被抽走,郁清跟着转身。   温择叙垂着眼皮看她:“在学校熬这么多天的夜,我们是不是该好好掰扯一下?”   郁清:“我……没有熬夜,你别乱说。”   “乱说?”温择叙晃了晃手机,“不如查一下你过去一周手机电量使用记录。”   电量使用会记载每个小时使用手机多久,一定会暴露她熬夜的事。   郁清:“……”   改口说:“也就……熬了一两个小时。”   温择叙睡下,把她捞到怀里,“少熬夜,对身体不好。”   郁清嘀咕:“你年纪大熬不了夜是你的事,怎么还说我。”   “嗯?”温择叙凑近,“大点儿声。”   “没……”郁清干巴巴笑一声,“我什么都、都没说。”   温择叙:“老东西?”   心被刺一下,想起今天傅斯朗说他站在郁清旁边就像怪叔叔,莫名不爽。   “我没说你老东西,你别乱扣帽子。”郁清认真澄清,“我只说你年纪大。”   温择叙咬紧后牙槽:“年纪大?”   温择叙压住她肩膀,郁清感觉不妙。   心想坏了,怎么不小心乱说话了。   二十分钟后,温择叙又和她拉扯起来。   “宝宝,前不久不是说喜欢老的?”温择叙问。   “我……没说你……是老东西!”郁清气死了,狗男人为了满足一己私欲怎么乱给她泼脏水。   ————————————————————————————————————————————————————————————————————————————   郁清只记得在去浴室前就睡着了,实在是没力气陪温择叙瞎折腾。   一觉睡到下午,郁清醒起来时只剩下她一个人。   郁清摸到手机,打开一看,电量是满的,应该是昨晚睡着后温择叙替她充的。   微信弹出一堆消息。   童倩:【@郁清宝贝你醒了没?别睡了!出事了!】   杨果麦:【我的天,到底怎么回事啊?那帮人发什么神经,举报他们造黄.谣!】   关愫愫:【我给看得火冒三丈,上次的诬陷还不够?是不是当小清好欺负啊,是不是不回复就当她是哑巴?】   ……   郁清不知道三人在讨论什么,忙问:【我怎么了?】   童倩见人终于上线:【我的天,你终于来了,你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图片】【图片】   图是表白墙的投稿,发表时间显示昨晚十一点多。   【墙墙投稿,晚上月黑风高猜我发现什么?】   【图片】   【穿JK制服的是管院美女郁清,我看得一清二楚,绝对没认错人。男人不知道是谁,看样子不是学校的学生,社会人士吧,两人举止亲昵,难道是郁美人说到的男朋友?】   投稿人偷拍的是郁清和温择叙的背影。   温择叙搂着她腰身,她整个人贴着他,被拖着走,半个身子靠到他怀里,说没关系都没人信。   郁清:【然后呢?】   童倩气呼呼:【投稿没什么,重要是评论真的很恶心!】   郁清:【我去看看。】   郁清起床洗漱,登陆Q`Q大号。   为了防止掉马甲,她大号用来加学校的人,但是不常登陆,多数是小号在线。   进到空间,因为没加几个好友,很快看到表白墙最新的投稿。   评论果真如童倩说的。   不堪入目……   【啊哈哈哈美女真的向下兼容了,找了丑逼。】   【虽然但是,男人看起来有一米八以上吧,背影挺帅的。】   【背影杀一大把,看脸把你弄得想自.杀的更是大多数,别吹了,郁清就是找了丑逼男朋友。】   【怎么感觉你们是为了黑郁清才搞出这些?我有点无语了,就不能少议论美女的私生活?】   【是是是,我看不爽郁清,我嫉妒她穷。既然楼上说我们心黑,我就想问问大晚上两人去干嘛?昨晚郁清没回宿舍吧,就是陪丑男了呗。】   ……   因为有人的言论过激,后面冒出不少人替她说话,好坏都有,一团乱。   郁清看得双眼泛红,生气地点开表白墙,输入一段文字直接发送。   【墙墙投稿,不需要码。我是郁清,网上的言论我看到了,也截图了,我会找律师咨询,会起诉造谣的人。大家也不用对我的私生活感到太好奇,我的家庭情况是不太好,但我没做过对不起谁的事,另外澄清一下,照片上的男人是我男朋友,他很好,也不像大家妄议的那样,我们的感情很好,所有的讨论适可而止!】   郁清承认自己发送这条投稿有这么点儿脑热,但她实在是看不下去这些。   本想承认她和温择叙的夫妻关系,又怕被坏心人扒到温择叙的家庭,再有温新溯还是京北大学的教授,避免再有人生事,按照和温择叙约定好的,毕业前对学校只称是男女朋友关系。   今天周六,郁清看着手机片刻,拿起手机给辅导员打去电话,主动交代了网络上的事情,想要学校对发表恶意言论的人进行明查。   辅导员知道这件事后很是震惊,让郁清到办公室聊。   郁清换过一身衣服,匆匆出门。   温择叙从阳台进门,见她神情凝重,问:“去哪?”   “我去学校一趟,晚点回家。”郁清套上白布鞋,走前拉住温择叙的手,“不管别人说什么难听的话,你就当听不到。”   小妻子过于认真,温择叙一顿,虽然不明白情况,还是笑笑说:“好。”   郁清穿上外套,往外跑。   等到门关上,温择叙拿过手机找到陆温夜的电话。   几声响后,对方接起。   “大周末,要约局?”陆温夜接起问。   温择叙:“在学校?”   “在,周末要上选修。”   “替我查件事。”   陆温夜听完知道和温择叙的小妻子有关,“行,我去解决。”   在温择叙挂电话前,陆温夜说:“我听周劲说你结婚就在想你是不是为了应付你妈和外婆,没想到……”   温择叙抱手,等他后面的话:“没想到什么?”   陆温夜:“没想到你是真走心了。”   “你们一直这样觉得?”温择叙哼笑。   “不是?”陆温夜笑笑,别人不懂温择叙,作为他的好友,他们这一圈对温择叙本性一清二楚,他确实绅士好说话,但他的绅士也仅是出于社交需要,他心思深沉,说句难听的,另一面的温择叙和他给人的第一感觉完全是两个极端。   多极端,那就是他们想象不到的了,毕竟绅士的男人在外总是一副斯文儒雅的样。   “是,也不是。”温择叙的回答模凌两可。   陆温夜:“现在呢?”   温择叙:“现在,是。”   “还真的是啊。”陆温夜没想到温择叙真的会对一个女人动心,过去他太沉浸于学习和工作,身边美女不少,以前家里给他介绍的也不差,也不懂郁清哪点让他着了魔。   “她爱藏事,本性不坏,自己受伤从不做声,身边的人被伤害,她总是第一个站出来。有点犟,但很善良。”提到郁清,温择叙的声音不禁放柔。   陆温夜给听明白了:“别秀恩爱了,想说小姑娘可能是因为你的事急急赶回学校是吧。”   “嗯。”温择叙说,“我不好出面,你看着处理,两个小时后我去接她回家。”   “算一个人情。”   “行。”   “我等会过去,放心,给你办妥。”   郁清赶往辅导员办公室,卢老师等她许久。   等到郁清坐下来,卢老师为难说:“你的事情我了解后也和院领导说了,建议是息事宁人,我们会严惩对你出言不逊的同学,这件事情也就作罢了。”   “不行。”郁清坚定,“他不是第一次诬陷我了。”   郁清记得那个人的ID,上一次表白墙也是他在带风向。   卢老师:“郁清同学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学院最近在争取全校十佳学院建设,这个节骨眼……”   “老师!”郁清风尘仆仆赶来以为老师是愿意站在她这边,结果为了学院争优想要她不追究。   卢老师也为难,但一旦同意帮郁清,可能要折腾几个月,学院的风评因此受影响她可担待不起。   刚说完,一道浑厚的声音打断她们。   “学生需求都满足不了,你们学院也不用争优了。”   卢老师看到门口站着的人,心慌叫:“校长,院长……”   郁清转身,变回沉默的乖巧样,对院长还算有印象,校长是真没见过。   今天不是周六?校领导怎么来了?   “卢老师怎么说的?”院长摇了摇头,示意卢老师。   卢老师为难了,这到底是解决还是不解决?   “校长你放心,我们一向关心学生,郁清同学反馈的事情我们会继续严查,事情严重影响到校园的风气,必须整治。”院长保证。   校长经历无数风风雨雨,马屁话和场面话听得耳朵起茧,也达到了今天侄子要求的事,摆了摆手:“处理好给我结果。”   院长又保证了长长一段话。   郁清愣在原地,没想到事情如此顺利解决。   “郁清同学你回去等结果,我们先让网络部门帮追查造谣人的IP,会给你一个结果的。”卢老师明白怎么做后,好话一箩筐,“等会我们也会下发通知,坚决谢绝网络辱骂他人的行为,给大家提个醒。”   郁清迷迷糊糊地鞠躬道谢走出办公室。   站在行政楼前还有些恍惚。   算解决一半了?   站在门口等了二十分钟,期间她看到表白墙把关于她的所有投稿全部删除,院方发了通知,应该是沟通过,表白墙的运营者也发了新动态,表明以后不接此类影响不好的投稿。   不多时,校长从办公室出来,郁清和他对视上。   对方没有要走的意思,郁清走上前道谢:“谢谢您。”   校长笑笑:“不用谢,下次和小叙来家里吃饭。”   郁清明白过来,是温择叙找人帮了她。   “老温好福气,有你这般的儿媳。”校长留下一句话便走了,“走了走了,耽误我钓鱼。”   郁清才发现校长穿着夹克,戴着一顶渔夫帽,不会是钓鱼到一半跑来替她解决难事的吧?   郁清心事重重回到宿舍,三人看到学校和表白墙发的通知,解气不少,纷纷上来安慰她。   说着说着,最后反而是郁清反过来安慰她们,不用担心她。   关愫愫指了指郁清桌子上的信封,说道:“今天生委让我们把这个交给你。”   “空白信封?”郁清不明所以,“怎么了?”   关愫愫:“快毕业了,受资助的学生按照规矩要给资助人写一份感谢信。”   这个活动是学校发起的,也是为了教大家学会感恩。   郁清压根不知道写什么,她只知道有个顾先生资助她四年学费,其他情况一律不知,主动问过基金会工作人员,是对方不愿意过多接触被资助人,她也不用特地感谢。   确实有些资助人不想接触情况过于复杂的贫困生,全部由基金会代理,郁清便没再多问。   在郁清心里,顾先生是顶顶好的人,要不是因为他,她也不知道能不能上大学,而且在大学的开支繁重,裘芯总降她生活费,因为要画画,支撑颜料的开支,她打工的钱也全拿去投资兴趣爱好,一件棉衣穿四年,连续两年没再添置新衣服……很多情况,真的过得很艰苦。   每次想到这些,她又对顾先生更加感激和敬佩。   写信对她来说实在难,苦恼一番后,规规矩矩,甚至有些死板地写了一份感谢信,封好拿去隔壁生活委员的宿舍上交。   从隔壁宿舍出来,温择叙给她来电话,郁清走到阳台尽头接起。   “没吃东西吧,我去接你。”温择叙说。   郁清也才反应过来自己没吃东西,忙说:“好!”   郁清一面往楼下走,心里过意不去说:“学校的事情麻烦你了……”虽然不知道他怎么了解到的。   温择叙:“不是难事,而且昨晚刚被某人说老东西,现在又被人说丑东西,心里挺难受的。”   郁清脸红:“我没说!你不要冤枉我。”   “你也不丑,他们眼瞎!”   温择叙要是丑,世界上绝大数男人都是丑八怪了。   “你打算后续怎么办?”温择叙不逗她,问正经事。   郁清全都想好了:“我要找律师告他!”   “你,找律师?”温择叙觉得挺不可思议的。   “嗯。”郁清说,“虽然我不知道聘请律师要花多少钱,但我赚了四万块,如果不够,我再赚。”   温择叙顿住。   “你赚的钱全部用来打官司?”他问。   郁清:“嗯!绝对不会姑息,他们可是骂了你!”   温择叙好笑打住情绪激昂的郁清,他叫道:“宝宝。”   “啊?”郁清出到宿舍门口,看到靠在车门的温择叙。   春天日头正盛,温择叙穿着黑夹克,头发细细碎碎散下,遮住一半的眉眼,站在榕树下,翠绿幽深,校园里见到这样的温择叙,还真的会以为他是哪个学院的学长,在楼下等她下来。   “如果不是知道你真实想法,我会以为,你是爱我的。”   郁清停在原地。   不知为何温择叙会扯到爱不爱的话题,好像从他们结婚那一刻开始,他们做着夫妻间所有的亲密事,他们谈温情,谈信任,谈责任,甚至会交心。   可,他们实实在在没谈过爱。   温择叙冲她笑了笑,依旧温和:“可惜,并不是,对吗?”   作者有话说:   清宝:你心里没点数??   今天还是66啦!   谢谢大家的支持,我爱你们!么么么么! 第40章 清晨降温   温择叙的语气是她从未听到过的。   但, 回答不上来。   她知道沉默是错误的,她还是沉默了。   她答不上来,因为脑子里闪过的念头是——他想听到什么答案, 她便说什么。   不真诚的行为,温择叙不可能听不出来。   对视五分钟,电话里能听清对方的呼吸声, 谁也没说话,就在某种奇怪氛围把他们之间的距离拉远前,温择叙开口:“走吧, 我定了餐厅,你会喜欢的。”   郁清挂掉电话, 略过刚才的话题, 走到温择叙身边。他拉开车门, 和平常一样,伸手护在她头顶, 避免撞到车顶。   餐桌上,氛围恢复如常, 谁也没再提刚才发生的事。   晚上躺在床上, 郁清翻看后台收益, 安心不少, 坐起来自我鼓励一番,一定要好好赚钱, 多多赚钱,要把造谣的人告到身败名裂。   温择叙从书房回来, 郁清放下手机, 盖好被子, 假装睡着。   感受到屋内的灯暗下, 身边的床微微塌陷,接着身上的被子一角被掀开,温择叙睡进来。   郁清谨防他发现自己没睡着,假装不经意翻身。   才要动,被温厚的大掌压住肩膀。   郁清懵住,接下去要怎么演?   “小没良心的,装睡糊弄人?”温择叙笑问。   郁清不做声,闭紧双眼,试图蒙混过关。   温择叙揭穿:“睫毛都在抖。”   郁清知道瞒不住,干脆翻身继续睡。   “真要冷战?”温择叙躺下,从后面抱住郁清,“我们宝宝是不是太狠心了。”   “你这样,觉得像?”郁清没好气问。   谁吵架黏糊糊抱在一起?   温择叙:“自己搬出被子睡,对我闪闪躲躲,还不是?”   自从上次,床上的第二床被子被收起来,今天她拿出来,很难不怀疑她心情不好。   郁清否认:“不是。”   都是下意识行为,关她郁清什么事。   “你可真够混蛋的。”温择叙把她转过来,捏着下巴狠狠亲几次,“小混蛋,非要和我盘算清楚?”   “放手。”郁清乱动,头发蹭得乱七八糟。   温择叙:“就当我下午没说过那些话,行不行?”   要是知道她会刻意避开他,一定不会问她那些问题。   郁清看到男人眼底闪动的光。   ——他在自责,也在摇摆不定。   “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答案,如果我顺着你的意回答,你会不开心。”郁清说,“但你真的问我,我……不知道。”   “为什么不知道。”温择叙唇贴在她额前的碎发,“这件事很难知道吗?”   “对别人来说不难,我只是……没有去想过,我很喜欢和你在一起生活,甚至觉得今年能和你结婚,是最开心的事。”郁清说到一半顿住,“这就爱?”   “你觉得呢?”温择叙可以去左右她的思想,此刻却不想了,他要郁清自己去找。   郁清:“我也可以这样对别人。”   温择叙懂了。   意思是,他的存在是可替代了。   他嗤笑一声,鼻音浅浅的,用手盖住额头:“宝宝,你的话直接到伤人。”   “总感觉……我对你的了解很少。”郁清说,“特别的少。”   “你也不是特别了解我,对吧?”郁清盯着天花板自顾自说,“我们都不了解对方。”   “了解都做不到,我们谈什么爱?”   “我不太明白,我的逻辑是不是很奇怪?”   她碎碎念着一堆话,越听,心缓缓下沉,直坠深渊。   温择叙沉默,眸子幽深,蕴藏无数心事。   倏然。   郁清意识到自己都在胡说什么,趴起来。   她盯着温择叙看:   “你——会和我离婚吗?”   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变了,郁清能感受到和决定结婚时的想法有些不一样了。   或许他们之间有羁绊,而且比她想象得要深。   温择叙捏郁清的脸,“我当没听过这句话。”   郁清干巴巴:“哦,好。”   那就不离婚的意思。   得到答复,郁清躺下,拉好被子闭上眼睛。   温择叙被淡定得不行的郁清惹得心里恼火。   不是恼火她,是气自己。   闷得他难受。   就在快要睡着时,郁清突然被温择叙扯到怀里。   温择叙贴着她脸边说:“我们可以相爱到互相了解为止。”   郁清睁开眼睛,转头向他,薄唇滑过卧蚕,冰冷冷的,但他出口的话无限温柔。   “不离婚。”温择叙抵上她额头,“我们可以就这样,浪费到死。”[1]   郁清的瞳孔收缩,他的俊容模糊又清晰。   “宝宝,我可以吻你了吗?”温择叙失笑,“我不想和你吵过夜的架。”   郁清凝视着眼前的男人。   抬手摁在他皱起的眉心,顺着山根滑到鼻尖,郁清觉得自己挺颜狗的,每次看温择叙,总会为他的帅脸心动。   她捧着他的脸,微微起身,主动吻了他。   “温择叙,我是不是挺幼稚的。”郁清问他,“遇到问题逃避和你交流。”   当时她明明可以在电话里告诉他自己最真实的想法,可她并没有,害怕地躲开了。   “你逃避,我找上就好了。”温择叙吻她,气息逐渐变沉,“你可以拒绝,随便几次。”   说完,他拉开距离,搂着她说,反悔说道:“不行,第三次不准再逃。”   等待她答案的这个过程无比煎熬,他私欲作祟吧,就想着短一些,快一点得到回答。   “温择叙。”郁清躺在他怀里,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你觉得什么是爱?”   屋里昏黑,他们相拥而眠,聊着一些不着调的话题,床铺舒服柔软,身上的体温是一样的,不对,温择叙比她暖和,郁清往他怀里挤了挤,去摄取他的温度,渴望被他同化。   纯盖棉被拥抱的感觉像极小时候在老家晚上跑出门躺在草地上看星星,漫天的星光闪烁,明知数不来,偏要一颗一颗数,傻得要死,但心被星星填满,装着星光,就这样躺到三更半夜,外婆来催她,才恋恋不舍回家,经年之后,记忆逐渐模糊,只记得稻香和清风。   温择叙则给了一个比稻香更香,比清风更清的回答。   “爱是,半依赖,半独立。”他温声说道。   郁清趴睡在他胸膛上,细品这句话,任由他揉着她的头发。   半依赖、半独立。   描述模糊又抽象,郁清深深喜欢这种感觉。   如果爱是这样的话,她觉得她会喜欢上爱的感觉。   “那我以后就这样爱你。”郁清抬起头,冲他笑了笑。   温择叙哼笑一声。   他的宝宝是不是太乖了,一板一眼,连说会爱他也如此。   郁清睡一觉起来后,仿佛变了个人,开始没日没夜的赶稿,发现网站有爆更活动还积极参加,长空乐见其成,而幼千被拉着讨论剧情,反而累了。   幼千想着画画怎么也会慢,但她低估认真起来的郁清,除了吃饭睡觉就在画画,一口气画出最新三话。   后台的收益不断上涨,郁清有点儿懂幼千沉迷赚钱的劲,很难不着迷啊!   三天后,学校那边告诉她查到了IP地址后,她提了钱,准备找律师维权。   收到学校发来的资料,郁清翻看用户的真实名字,在看到岑穆两个字时,她唇抿得紧紧的,甚至难以相信是他在背后带风向。   微信里,岑穆给郁清发来消息。   岑穆:【郁清我知道学校给你发了资料,你肯定也知道是我,想和你说一声对不起,我们能不能私下和解?我可以给予你补偿。】   郁清本不想回复,还是多问了一句:【为什么要这样做?】   岑穆:【其实在江都的时候我跟踪了你,看到你和一个男人举止亲密,甚至去开房。】   郁清:【你是觉得我是那种随便的人?】   岑穆:【对不起。】   郁清气得站起来。   郁清:【你压根没想过追求我,只是觉得我穷酸,我需要钱,想要给我难堪?想要践踏我的尊严?】   岑穆:【不是不是,我没想这么多,我只是很好奇你是什么样的人。】   不少人追求郁清,她都没答应,却和一个社会精英混在一起,下意识觉得她是随便又贪慕虚荣的人,便想真的去接触,她是怎么样的人。   郁清被恶心到。   怎么会有人为了满足猎奇心理,把她当作玩物。   郁清果断:【我不会撤诉的,你等着收律师函吧。】   岑穆慌了:【价格好谈,别把事情做得这么绝。】   郁清:【绝吗?我玩弄你后说对不起,你能原谅?别站着说话不腰疼。】   要不是为了保留证据,郁清恨不得删掉岑穆,留着他在联系人列表都嫌恶心。   不再回复岑穆的信息,站在窗台平复心情。   郁清不知道知道要怎么办比较好,最后求助关愫愫,她哥哥是法律专业的,确定合作关系后,对方收集证据,接着会正式起诉岑穆。   郁清知道败诉后,律师费可以由对方出,她松了口气。   缓过来,赚钱的欲望爆棚,她继续画新一话。   幼千看到郁清化身拼命三娘,发来一串拇指点赞:【你和我基友一样,要是被刺激到,这个疯婆娘能把同期干懵。】   郁清:【啊?她……做了什么?】   幼千:【大概是日万到完结,疯狂码字,绝对不会因为一两句闲言碎语被打败,还要狠狠打对方的脸。】   郁清眼前一亮,瞬间崇拜幼千的基友,又不好意思问是谁,据她了解,公开和幼千交好的作者一个没有,或许两人并不想公开她们的关系。   听说她们很早便认识,一直相互扶持走到现在,郁清不知觉想到栗月,接触漫画后,栗月是她第一个交好的朋友。   但……   她们已经快一周没再说话,上一次聊天还是栗月找她帮忙看脚本,然后说在准备证书考试,上线时间比较少,所以短时间内不能和她聊天,希望她不要介意。   郁清摁住太阳穴,强迫自己不去多想,要不然不开心的只有她。   一面和幼千闲聊,一面继续勾线,右下角的企鹅有头像闪动。   郁清点开。   是长空。   长空:【有几个出版社找来,想买你第一季的版权,汇总给你发发。】   郁清盯着屏幕瞪大眼睛,久久不能回神,压感笔从手里掉出来。   ‘啪哒’——   温择叙正好推门进来,看到傻眼的郁清,问:“怎么了?”   郁清回神,脑子刚接收这个消息,五官不受控,压根挤不出任何的表情,好几秒后,狂喜的笑容浮现在脸上。   “出事了?”温择叙放下手里给郁清打的温水,迈步走过去。   郁清站起来,冲向温择叙,跳到怀里:“我的天!我要卖版权了!”   超大一声惊叹,温择叙都愣住了,听清她的话后,搂住她腰身,笑说:“恭喜我们宝宝。”   郁清兴奋说:“我的漫画真的要出版了!”   “嗯,恭喜。”   “真的要出版了!!!”   “对,恭喜!”   郁清唇角上扬,笑容格外灿烂。   温择叙把她抱到凳子边,把她放下,郁清才意识到她整个人手脚并用抱着他,羞着脸收回手脚。   “好激动。”郁清稍微冷静了下,打开长空发来的文件,数了下汇总的出版社,五指都不知道怎么比数,惊叹,“十二家?!”   “超级棒。”温择叙也看到了,打心底为她开心。   郁清拉着温择叙的手,微微发抖:“是真的吧?十二家,真的是十二家?”   “是,现在我们宝宝准备成小富婆了。”温择叙扫了眼,报价都不低。   郁清忘记回复长空,一直拉着温择叙说话,缓解一下心里的激动。   温择叙安静倾听,笑着鼓励她、肯定她。   郁清忽然停下来,盯着他看。   温择叙:“怎么了?”以为自己说了不好的话。   郁清搂住他脖子,“谢谢你,温择叙。”   “怎么忽然说这些?”温择叙摸她头发,“心情不好?”   “不是。”郁清从他怀里出来,盯着温择叙看,“就是很开心,特别开心的是,你没有辜负我的开心。”   “不止这些,你也没有无视过我的失意。”   “嗯?”温择叙没听明白。   郁清粲然一笑:“总之谢谢你替我开心。”   郁清忽然明白,比起自己取得这些成就,能和他人分享自己的成就并且得到认可更能让她开心。   而温择叙就是这个人。   他一直、一直给予她情绪回复,好与不好,他都不会无视。   温择叙亲了亲她额头:“我去做晚餐,给你庆祝。”   郁清点头:“好!”   温择叙走后,郁清喜悦劲过去后,逐渐冷静下来,才看长空的消息。   郁清回复:【我打算等到第一季完结再敲定出版社,可以么?】   长空:【可以的,大家都是这样,告诉你主要是想让你开心一下。】   失温的春柔:【特别感谢!】   长空:【刚才开心去了,所以没有回复我?】   失温的春柔:【是的,我刚才和我先生说了这件事,他也很开心。】   长空被塞了狗粮:【不说了,你今晚开心去吧。】   郁清没心情再画画,去厨房给温择叙打下手。   晚饭结束,温择叙带郁清去附近买蛋糕,是他一定要给她买。   他们买回一个蛋糕,上面是温择叙写的‘祝春柔版权大卖’。   郁清看着盒子里的蛋糕,和他说:“我的笔名不是春柔,是失温的春柔。”   心里颇为无奈,好像从她开始画画,读者到身边的人都误解笔名的意思。   “哪失温了?”温择叙指了指自己,“温不是在这?”   郁清脸慢慢红起来:“不和你说了,你才不懂。”   这句话说得有几分孩子脾气,温择叙无声笑了笑。   温择叙上前牵过她的手:“春柔很好听,不管前缀是什么,春柔是不变的。”   “你猜什么意思?”郁清问。   温择叙:“春天也温柔?”   郁清摇头,忽然想到很多年前的一个场景:“在一个降温的春日清晨,我站在窗台前,看着外面的春景,模糊又朦胧,很莫名的,我一直记得那个清晨。”   “所以失温的春柔其实是一个场景。”温择叙想象不出,那样的清晨是怎样的,如果不好,她在描述时怎会温和地垂着眼睫,好似在回忆美好。   郁清点头:“我……很爱那个清晨。”   那个早上特别糟糕,唯一美好的是他的出现。   他是那一抹春柔。   郁清顿住脚步,瞬间想明白很多。   喜欢……   应该是这样的感觉吧?   无限想要靠近美好。   美好是他。   她想要靠近他。   “温择叙。”郁清拉着他冲锋衣的袖子,要他低下身子。   温择叙微微弯腰,迁就着她,好奇要说的事。   “小清。”   一道突兀的声音打断他们。   两人转脸看去,看到站在路边的裘芯,郁清的好心情瞬间没了。   温择叙站直身子,郁清淡漠问:“有事?”   裘芯摇头,“就是想来看看你,想和你说几句话,可以吗?”   郁清理智告诉自己没必要再聊,看着母亲对自己服软,心脏骤疼。   “我去里面等你,聊不开心就走。”温择叙拍了拍郁清的肩膀,扬了扬手里的蛋糕。   郁清点头:“好。”   温择叙越过裘芯往小区走,裘芯随着他的背影转动头,唇角下耷,紧紧抿着,似乎在隐忍什么。   “您要说什么?”郁清走到裘芯面前问。   裘芯:“没,妈妈最近太累了,想找人说话,但你弟弟妹妹还小,我说什么他们不知道。”   郁清:“我也不想知道。”   “小清。”裘芯哽咽,“你郭叔叔因为赌博要进局子了,妈妈要一个人带着你弟弟妹妹生活,事情发展成这样,我认命。”   郁清没接话,就当是裘芯想要诉诉苦。   她并不为这些苦所触动,每个人有自己的选择,和要走的路,免不了经历这些,她吃的苦,并不比裘芯的少。   裘芯眼泪簌簌落下:“妈妈知道我不该和你抱怨,你郭叔叔一定是被人盯上才会这样,要不然怎么好好的被人举报聚众赌博。”   “您什么意思?”郁清不觉得裘芯无缘无故说这话。   裘芯:“妈妈找人帮忙查了,对方是大人物,还听说认识你丈夫,本想让你帮忙的,我想想还是算了,万一被报复更厉害怎么办。”   “好了!”郁清生气说,“别信口雌黄。”   三言两语污蔑温择叙,裘芯不配!   裘芯:“我只是怕他以后也会不择手段对付你,我只是来提个醒,你不爱听,妈走就是了。”   语毕,裘芯快步离开,头都没回。   郁清深呼吸平复胸腔里波动起伏的情绪。   不信裘芯说的每个字,明明是郭叔叔自己赌博多年被抓,不反省自身,一味责怪其他人。   进到小区,看到温择叙在和保安闲聊,注意到她进来,告别后阔步走向她。   “还好?”温择叙关心问。   郁清:“当然好,我压根没把她当回事。”   眼前的男人这么好,怎么会是裘芯说的那样,而且他们的生活压根没有交集。   回到家,郁清把裘芯的事情抛之脑后,趴在桌边等温择叙点蜡烛。   暗下灯时,郁清错觉地以为自己在过生日。   “月底你生日我带你去海边玩?”温择叙问。   郁清差点儿忘了自己的生日,忙不迭点头:“好!”   她还没在海边庆祝生日。   “许愿吧。”温择叙拿出相机,“给你拍照。”   好在是真的许愿,郁清不会觉得尴尬。   吹完蜡烛,温择叙打开小灯,坐到郁清身边,把拍好的照片发给她,这之前,两人还合拍了一张。   郁清盯着照片,氛围感恰恰好,有了强烈发微博的冲动。   她P好照片,涂掉可能暴露个人信息的背景,然后发了条微博。   发之前特地询问长空能不能说有版权找她的事。   长空回答霸气,让她随意说,本来就是好事,值得庆祝。   郁清打开微博,顺便把幼千和浮阳给她的亲笔签名图片发上去。   @温的春柔:【近日。(图片)+9】   难得凑够九宫格,最后一张是她和温择叙的合照,给脸贴了可爱的贴纸。   她也想借此感谢温择叙,不好意思说得太明显,就悄悄地发了张合照。   一条微博让大家都羡慕坏了,读者纷纷来“讨伐”她。   【版权?我的天!是我想的那样吗?老婆这是苦尽甘来啊!】   【我的妈,幼千和浮阳的TO,太爽了吧,一下子完成了我这辈子两个不可及的梦想。】   【宝贝开心就好,不要因为前段时间的事情影响心情!】   【最后一张磕疯了,春柔老公的帅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   【秀恩爱了!保持好,我们就爱看这个。】   【宝贝好瘦啊,多吃点!】   ……   郁清愣神,脸都没露,她是怎么感受到的。   把照片再看一遍,不得不说,可能因为身材好吧,温择叙穿着黑色冲锋衣,肩宽把衣服撑起来,荷尔蒙爆棚,确实隔着屏幕也能切身感受到。   “宝宝,你来书房。”温择叙叫她。   郁清收起手机,走进书房。   屋内只有温择叙桌上一盏台灯,郁清下意识往那边走去。   中午办公结束,温择叙没有收拾桌面,估计是还有文件没做完。   郁清识趣地不去看,怕不小心看到内部资料,良心会不安。   随意瞥几眼,郁清发现两本书间夹着的纸张过分熟悉。   她没想太多,上前拿起书本,看清楚纸张上写着的字,手微微抖了下。   她写的感谢信怎么会在这?   郁清不敢再看,放下书,整个人的脑子乱糟糟的。   “怎么站这?”温择叙拿着香薰杯,放在钢琴上,坐下来,拍了拍,柔和笑说:“过来坐。”   男人对她温柔如常。   莫名的,郁清不敢靠近。   想起裘芯说的话。   他是不是真的瞒着她做了什么?   作者有话说:   明天继续!!!还是66!   注:1是夏宇的《诗60首》   「我们可以相爱到,互相了解为止   我们可以,浪费到死」   感谢支持了,爱你们!!!!   悄悄:打码片段去vb找我!!! 第41章 清晨降温   郁清一夜没睡好, 越是告诉自己不要想,胸口越是闷疼。   温热的掌心盖在她额头上,温择叙靠近:“不舒服?”   “没。”郁清转身, 搂着他。   贪恋他身上清淡的皂香味,缓解沉闷的心情。   温择叙没发现她情绪不对劲,探她体温, 没有异常才收回手。   郁清拉开距离,直勾勾地看着温择叙。   他的手盖到她眼睛上,笑说:“看什么?”   屋里黑, 压根看不到,却能感受到她目光的强烈。   “没。”郁清靠紧他, “就想看看你。”   温择叙吻她软发:“睡吧, 我就在这。”   郁清嗯了声, 却久久才睡过去。   周一早上,温择叙去上班, 郁清还是因为温苡带着瑞奇登门拜访,强撑着困意起来。   温苡带来一堆好吃的, 解决郁清午餐的烦恼。   郁清摸了摸许久不见的瑞奇, 一段时间没见, 它长壮许多, 小狗狗变成酷狗狗,摇着尾巴在屋里巡视, 离开再回来,没有认生, 看样子还记得在这生活的日子。   “你找择叙哥?”郁清去厨房帮忙, 说:“他今天中午加班, 暂时回不来。”   温苡尝一块无骨鸡爪, 嘬口芋圆奶茶,开心说:“我来找你,不是找我哥。”   “我?”郁清指自己,“要陪你逛街?”   “我不喜欢逛街。”温苡大大方方,“我是死宅。”   温苡:“前两天我哥给我打电话,让我带瑞奇来看看你,怕你一个人在家闷坏了。”   郁清倒水的动作一顿:“这样啊……”   “嗯,我哥老关心你了。”温苡背着手在屋子里走动,“也应该的,能娶到你这样的好老婆,我也愿意把星星月亮给你。”   郁清思绪更乱了。   心里劝自己别总胡思乱想,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给顾先生的信会出现在温择叙的书桌上,撇去猜疑,温择叙对她的好没话说,她不该这样去揣测他,甚至怀疑他。   郁清布好菜,从厨房出来,温苡背着手站在书柜前,盯着书脊看,听到声响,回身惊讶问:“你喜欢幼千?”   郁清怕掉马,不敢多说:“嗯,挺喜欢的。”   “啧——还真的有人喜欢这货。”温苡开口的话特别损,后面的夸奖十分勉强,“幼千还可以,和我铜臭味相投,人也不错,值得……勉强值得喜欢吧。”   郁清分不清是夸还是损:“你认识?”   “不认识。”温苡否认,转移话题,“你也喜欢浮阳?”   这个是真的很喜欢,郁清点头:“喜欢的!”   郁清藏不住小心思,说道:“这几本都是TO签。”   温苡瞪大眼睛,忘记端淑女架子:“浮阳全套书特签,你……是什么牛逼人?”   “偶然机会得到的。”郁清含笑说。   温苡:“我现在是柠檬精,呼吸出来的空气都是酸的。”   温苡目光快要黏在柜子上,起了抢劫的念头,钱财都不要,把柜子里浮阳的书全抢走就好。   瑞奇不小心弄翻架子,撞地的啪嗒声强烈,吓得温苡急忙跑去,拽着它狗链,狠狠训几句,捏了捏脑袋,警告它安分些。   郁清跟着过来,看到瑞奇没事松口气。   “闹腾哦,当初我哥愿意养它,说实话我还挺担心的。”温苡说,当然是担心瑞奇。   郁清想到林曼知和她说的话,问:“他很讨厌狗?”   “不讨厌,但是他喜静,讨厌闹腾。”温苡抱起瑞奇,“肯定是它太闹才被送回来,不过也多亏瑞奇,我脱离我妈,暂时能享受一个人的快乐。”   送?   “不是你想瑞奇才带回去?”郁清没多想,脱口问。   温苡意识到自己说漏嘴,假装为难说:“哎呀,我就是调侃几句,嫂子你弄得我都紧张。”   “不好意思。”郁清讪笑。   她也觉得自己过于敏感,特别是从昨晚开始,情绪格外反常,疑心重重。   温苡肚子饿了,催着郁清上桌吃饭。   饭桌上,郁清细嚼慢咽,有些心不在焉,犹豫要怎么问才好。   温苡则以为郁清不好意思,不停地给她夹菜,安利每道菜。   “一一。”郁清迟疑问,“你哥一直在投资基金会?”   温苡:“嗯,我那天好奇问我妈,说我哥一直都有投资,甚至他的几个朋友也会投资。”   “赚钱?”郁清不明白基金会怎么运作。   “不赚的。”温苡嘴里塞着东西,含糊说,“他们纯属是投钱做好事,赞助吧。”   “我也不太清楚,我妈给我说得太深奥,我脑子无法消化,总的来说就是力所能及做些好事,我妈还挺感谢我哥的,我哥因为职业问题,不好多插手这些,但他带了几个有钱的太子爷给我妈投资,如果不是我哥,我妈的基金可能办不起来。”温苡吃饱,拿过一次性盘子,给瑞奇挑一些能吃的,“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郁清心神不宁:“没……就是问问。”   温苡:“你还需要问什么,我可以帮你查。”   “不是的。”郁清心虚,笑了笑说,“我没想查什么,单纯的问问。”   温苡没多在意,继续扯别的话题。   两人还聊了学车的事。   是温苡主动提起去学,想问郁清要不要一起。   学车的理由很荒谬,是不想被母亲打扰,因为就算不和父母亲住一起,母亲依旧三天两头来家里找她,甚至错觉以为她还没搬出来独居。   郁清:“嗯……可以。”   温苡:“说好了,等到……下个月,下个月我闲下来我们就去。”   郁清不知道温苡的工作是干什么的,她说什么时候就是什么时候。   郁清陪着温苡带着瑞奇到小区里散步,两人之间的话题挺多的,都很喜欢看漫画和动画片,聊起来压根打不住。   “对了,我听他们说你最近交了男朋友。”郁清想到上周某天回温家吃饭听到奶奶念叨的。   温苡笑容消失:“啊?”   郁清:“奶奶挺开心的,听说对方是很好的人。”   温苡干笑:“哈哈,一般般,不聊他。”   为了避免话题拐到两性上,温苡连温择叙都没再提起。   送温苡离开后,郁清一个人回到家里,站在书房门口,手扶上门把,似乎被烫一下,快速收回手,心里告诉自己别乱来。   郁清紧张到手心出冷汗。   一旦进到里面,那……她会完全打破两人关系难得的平衡。   不知怎么的。   她更愿意相信一切只是个乌龙、一个巧合。   蹉跎许久,郁清没打开门,回到房间收拾东西,打算回去陪郁荆志吃晚饭。   郁荆志前几天一直问郁清要不要回家用晚餐,在忙连载就拒绝了,现在静不下心,就当是去散散心,陪父亲说说话。   温择叙来信息,他晚餐也回不了,郁清让他好好工作,自己能解决。   回到家里,最后一个菜出锅,郁荆志笑呵呵说:“你哥今晚加班不过来,我和你吃。”   “要不要叫爷爷?”郁清洗完手帮父亲端菜。   郁荆志:“他今天和老同事去山庄度假,比我们逍遥,不用管。”   郁清站在屋子中央,看着自己曾经住过的屋子,折返回去问父亲:“爸……我毕业的东西可以搬回来么?”   郁荆志一顿:“搬回来?”   郁清:“嗯。”   “不搬万合小区?”郁荆志担心两人是不是吵架了,回想一下,貌似郁清从回到家情绪就很低,“小温欺负你?”   “没有。”郁清扯出一抹笑,“是我的东西太多,堆放不下,不如搬家里,以后我回来住也方便。”   一听到女儿以后可能回来这里住,郁荆志没有再多想,点头说好:“下个月答辩后,我让你哥跟你去搬。”   “好。”郁清松了口气。   比起回答温择叙要不要搬回家,搬到这儿能让她少些负担。   吃完晚饭,郁荆志还有课,郁清正好有空,打算跟着他一块儿去旁听。   郁荆志带着郁清出门,笑眯眯的,眼睛只剩下两条缝。   正好饭点过去没多久,职工小区来往不少人,郁荆志碰到熟识的同事,别人问郁清是谁,以为是他刚收的研究生,他骄傲说是女儿,整个人飘飘然,语气里藏不住要炫耀。   为了满足父亲的小心思,郁清鼓起勇气和陌生的叔叔阿姨问好。   郁荆志带着郁清走在校道上,问道:“你和小温还打算办婚礼吗?”   第一反应是不办,郁清恐惧成为人群关注的焦点。   “我们没商量。”郁清不好替温择叙回答。   郁荆志:“小温看着挺成熟稳重,这事怎么办成这样。”   “我也没想法,所以不是很在乎。”郁清怕温择叙莫名背锅,解释了几句。   “嗐,其实你们相亲后,我不好意思问你怎么样,听小温说你们开始交往了,我挺担心的,想给你打电话,又怕你妈知道后不开心冲你生气,好在现在你们处得不错。”郁荆志就一个宝贝女儿,当然是疼爱的,只不过以前对女儿的疼爱方式错了,让女儿平白无故吃了许多苦。   “相亲后……听说我们交往?”郁清停下脚步。   郁荆志笑了笑:“是啊,没想到你们聊得投机,相亲后就决定试一试。”   “是温择叙和您说的?”郁清捏紧拳头。   郁荆志:“你别怪爸,那会儿是真的不敢找你,只能问小温。”   郁清低下头。   她以为是他们决定结婚后,温择叙才对外说他们已经交往一段时间了。   原来……早在这之前,他就这样说了。   是不是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包括她会答应结婚?   想到这,郁清的心堵得厉害,指尖发麻,情绪激动时的眩晕和恶心冲上来,差点没忍住想吐。   “囡囡,没事吧?”郁荆志发现郁清没跟上,返回去叫她。   郁清笑意不达眼底:“我没事,走吧。”   路上,郁清装出不经意问:“您不会常常给他打电话问我的事吧?”   “小温是不是出卖我。”郁荆志傲娇地哼哼两声,“结婚前我也就打过两次,知道你近况不错,我就放心了。毕竟恋爱和结婚是你们的事,爸爸不插手。”   “没有,是我猜的,您别和他说我问过你。”郁清下意识想要隐瞒今天和郁荆志聊天内容。   郁荆志保证:“爸知道的,放心。”   聊了五分钟,去到阶梯教室,郁清在最后面找位置坐下,郁荆志在前面准备课件。   郁清撑着下巴看着窗外的余晖,层层叠叠,像是一件心事叠着另一件心事,云层变得乌漆,仿佛承受不住重量,马上要从天边往下坠,在地上砸出一个大坑。   黄昏逐渐消散,黑暗从四周涌向苍穹,点点白星稀疏得难以瞧见,教室陆陆续续来了人。   可能因为郁清是生面孔,没有人在她旁边坐下,都往她前面坐。   夜间的课程多是选修,郁荆志没有讲无趣的文学知识,而是挑了一些有趣的诗歌带大家鉴赏,用调侃的口吻给大家说故事,语言风趣幽默。   郁清有些羡慕郁闻晏,他就很好继承父亲的口才,她怎么就不挑好的继承,弄得整个人死气沉沉又无趣。   想到无趣,突然回想到那天路边,温择叙给她买了一杯特甜的奶茶,告诉她,郁清不无趣,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当时多抚慰人心,此刻窥探到某些事后就多令她难受。   不想把温择叙往坏处想,但她很难不介意这些事。   课程进行到一半,身边有人坐下,郁清转脸看去,惊讶温择叙的突然出现。   温择叙冲她温和笑,小声说:“是我。”   “怎么过来了?”郁清顿了下。   另一边也有人坐下,没有刻意压低声音,不爽说:“你没事做干什么不好,听老头子的课,嫌在家没被他啰嗦够?”   郁清回头,惊喜:“哥!”   郁闻晏抬手揉了揉郁清的头发:“嗯,是我。”   郁清躲开,往前靠:“头发乱了。”   郁闻晏准备替她顺好,手腕被狠狠捏住,碰上一道凌厉的视线,男人却是笑着的,笑里藏刀,他挑了挑眉。   温择叙甩开郁闻晏的手,亲自替郁清顺好头发。   “嘁——”   不可一世的声音传遍整个教室,引过无数同学的注意力,郁荆志脸黑沉。   从两人进教室开始他就注意到了,女婿还算本分,儿子就跟刺头一样,教书这么多年,已经很久没遇到这样的学生,恨不得撵出去,破坏他心情就算,还破坏课堂的学习氛围。   其他同学可不这么想,一看是美女身边坐着两个帅哥,养眼到人神共怒,忍不住拿出手机。   “咳咳咳!”郁荆志维护好课堂秩序,“下面我点名让同学带我们解读这首诗。”   一句话,成功转移掉注意力,谁都没心思再关注,开始翻课本,问同桌在哪一页,快速地百度答案。   课堂秩序恢复如常,郁闻晏勾过郁清的脖子,和她说悄悄话。   “他是不是惹你不开心?”郁闻晏问。   郁清云里雾里:“啊?”她没对任何人说自己烦闷的心情,难不成郁闻晏还有读心的超能力?   郁闻晏:“在办公室不知道接到谁的电话,一脸严肃,急急忙忙赶过来,哥我正好下班,本想看戏的。”   结果看到他要找的人是自己的妹妹,真怕一口瓜吃到自家头上。   郁清猜测,应该是温苡给温择叙打了电话。   但,说什么会让他紧张?   难道是知道她问温苡基金会的事?   郁清看了眼温择叙,他低声问她:“回家了?”   “嗯……”郁清总感觉她拒绝后,温择叙还有后招等着她,有的是手段把她带走。   眼前的男人心思深沉,没有面上看起来的这么简单,过往对于他的认知全部颠覆,郁清忽然很不想和他独处,隐约生出恐惧。   温择叙伸手牵郁清,她先站起来,闪躲的动作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   “走吧。”   郁清说完这句话,自己先走一步。   郁闻晏留下等郁荆志下课,让他们先走。   坐在副驾驶上,郁清转脸看着车窗,上面倒映着此刻车厢里的他们,沉默将他们包围。   好像下一秒。   就要绞杀于牢笼里。   又是失眠的夜。   郁清没有办法不多想,谜团重重,拨开一层云雾,又有新的云雾挡在身前。   温择叙比谜还难懂,谜有谜底,他呢?   会给她答案么?   实在难以入眠,郁清轻手轻脚起床,赤脚踩在毛毯上,怕出声吵到温择叙,直接走去书房。   站在门口,心情又恢复下午那般沉重。   进到屋里,冰凉从脚板底传往上,浑身的血液似乎凝固住,心脏不管怎么收缩、扩张都不能让体温回来。   郁清走到温择叙的书桌前,没再两本书之间看到那封信。   ——应该就此打住。   最后,她还是翻开他习惯存放私人物件的抽屉。   拉开便看到那封感谢信,封口已经拆开。   他读过信。   看过她写的笨拙感谢。   郁清气红了眼。   这一瞬间,想到了很多以前的事。   她讨厌被欺骗,每每说起,他最为沉默。   温择叙骗了她。   可笑的是,她甚至不知道他到底欺骗了她什么。   “清宝。”   温润的嗓音将夜幕撕碎,静好的夜一瞬间消弭殆尽。   郁清转身,看到温择叙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她的开衫和棉拖。   复杂的情绪在那双黑沉的眸子里闪过,他很快压好情绪,温声说:“夜里冷,小心感冒。”   他阔步走来,把鞋子放在她脚边,抬头看她,示意她穿好。   郁清逆反心理被激出来,克制许久,她才接受他的好意。   “抬手。”温择叙把衣服拿好,要给她穿上。   郁清往后退,抵上书桌,开口的声音悲切:“这是什么?”   “先把衣服穿了。”温择叙只是瞥一眼信,目光灼灼落在她脸上。   郁清难以抑制自己的激动,举着信,捏出皱痕:“我问你这是什么!”   温择叙声音如常:“宝宝,先把衣服穿好。”   她关心着书信,关心着他是不是瞒着她什么。   而他只关心她会不会着凉。   郁清怎能不气,肩膀都在发抖。   郁清扯过衣服,摔在一边,只要他回答这封信到底怎么来的。   温择叙盯着她,自嘲笑了声,气音浅浅,微弱到快要听不到:“嗯,我是你的资助人。”   郁清咬紧下唇,眼底一片猩红:“温择叙……我很好骗是吗?”   “不是。”温择叙拉过她的手,“都已经过去了。”   “过去不是不存在了!”郁清质问,“一开始你就是故意对吧,相亲到结婚,都是故意的。”   “我真傻,你拒绝我两次,我绞尽脑汁就怕被你拒绝第三次,我以为你尊重我,其实你一直在看我笑话对吧。”   当时她处境艰难,她急切摆脱糟糕的生活,但她的尊严不允许她向别人低头,她知道温择叙很优秀,高不可攀,她努力地和他保持平等对话,就是不想自己最后的不堪被他看出来。   结果呢……   他知道郁清是多么不堪的人却还要假装不知道,这一刻遮羞布扯开,她狼狈至极。   “我怎么会笑话你。”温择叙皱眉。   郁清:“那你为什么要资助我?”   “为什么要和我结婚?”   “因为喜欢吗?”   温择叙答不上来。   郁清也知道,事情的开始,不是因为他喜欢她。   “现在是喜欢。”温择叙可以狡辩,最后选择了坦诚,自从郁清说过她讨厌被欺骗,他就没有对她撒过谎。   承认最初,只是因为猎奇心使然,他没有办法不去关注她,好奇她是什么样的人,后来因为她悄生无数次邪念,养了一朵花,舍不得让出,他势必要做摘花的人。   “我对你,是有不轨的心思。”   他克制最坏的占有欲,希望能护好她,希望她能独立成长,拥有独立健全的人格。   可这些说出来,郁清会信吗?   郁清别开脸。   现在,不代表曾经。   “我是小丑吗……”郁清眼泪簌簌落下。   这样的温择叙和岑穆有什么区别?   他是比岑穆好,对她的好也是真的,呵护她也是真的,可是一想到他明知道一切,看着她这段时间傻乎乎的行为,心就难受得不行。   “不是。”温择叙握住她肩头,拉近她,“以前的事,我道歉,别哭了。”   “我知道计较这些没意义。”郁清呼吸艰难,“对不起,我想冷静一会儿。”   郁清拉开他的手,温择叙反握住。   “你就没有想对我坦诚过?”郁清抬眼看他。   水眸里,浮着一层雾气,水波一层一层波荡,微微眨眼,蓄满的泪水坠下。   “对不起。”温择叙垂眸。   从知道她和温苡聊过什么,他找到她时,也只是快点翻篇,不想她再深究。   很害怕……她知道后会选择分开。   郁清抬手,用手背急急地擦干净泪水:“这段时间我回学校住,我需要时间消化这件事。”   说完她抬腿往外走。   因为家里没有太多她的物品,简单换好衣服,去玄关穿鞋,情绪平静许多。   温择叙跟在她身后:“我送……”   郁清打断:“我自己走。”   在门要合上前,温择叙拉住她,摁到怀里,嗓音嘶哑:“什么时候回来?”   郁清没推开他,淡淡说:“我不知道……我没怪你……我只是需要时间消化这件事。”   她没偏激到认为是温择叙的错,不会因为这件事否认温择叙的所有,他在她心里依旧很好。   她只是短时间内无法接受,她心智不成熟吧,情绪糟糕透了,如果再不走,她真的很怕自己会对温择叙甩脸色,她不想把关系弄得如此僵硬。   暂时分开,各自冷静是最好的。   温择叙选择尊重她,松开手:“我等你回家。”   郁清站定几秒,垂着脑袋转身离开。   她怯懦了,回答不上来。   天边吐白,清晨明亮,隔着远距离站在楼道里的他们的心情却无比阴沉。   作者有话说:   都是成年人,不吵撕逼的架,冷静解决问题!   清宝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只是暂时无法消化啦,明天见~   还是66!!!感谢大家!   vb有抽.奖欢迎参加~ 第42章 清晨降温   不知道是不是生活糟糕到极点, 会稍稍被老天爷眷顾,能收到好消息。   在黑白颠倒的第三天,郁清收到市图书馆发来的录用通知书, 对着邮件箱里的信函,或许是找到了发泄口,她躲在图书馆后的花园哭了半天。   前天线上面试时, 因为和温择叙冷战,她精神状态特别糟糕,对方问什么答什么, 心底生出懈怠,还犯了禁忌, 在考官问她的缺点时, 她真的就数落起自己, 直到最后才回神是面试,是找了补, 但她觉得自己找补的话蹩脚得很,压根弥补不了什么。   在做好被刷的心理准备, 她得到了大学毕业季的第一份offer。   对着录用函, 郁清倍感无力。   她突然发现, 在繁忙的工作日, 连一个能分享喜悦的人都找不到。   想到了温择叙,可他们已经整整四天没说过话。   她第一次面对这类事, 更不知如何找台阶下。   回到宿舍,三人瞧见郁清进门, 假装忙着手里的事情, 不去打扰她。   郁清才意识到, 这几天情绪低落, 大家为了照顾她,都尽量不在宿舍闹出大动静,给足她冷静的空间。   郁清拿过六级课本去图书馆,现在突然转变态度怕更会吓到三人,打算到饭点再约她们,慢慢破冰。   最近她应验一句老话,一方面不顺遂,另一方面就会风生水起,连续四次小测,郁清的六级成绩都超过450分,对两个月后的考试,多了许多信心。   临近饭点,律师发来信息,告诉她最新的消息。   张璃霓愿意放弃笔名并注销所有和霓裳相关的社交账号,封笔退离圈子,希望郁清能放过她。   条件看似好,郁清还是小心为上,问了身边人的想法。   最近郁清和水月聊得不错,把律师的话转述,询问她的建议。   水月:【不行!】   失温的春柔:【怎么不行了?她已经承诺会退圈,也不再画漫画。】   水月:【没有屁用,霓裳又不是会良心发现的人。宝贝我给你找人现身说法。】   郁清没弄懂水月话的意思。   三分钟后。   “长空和他的四个大佬”群弹出消息。   水月:【@孤灵你赶紧给我们春柔妹妹说一下你当年被恶心过的事。】   孤灵:【……】   孤灵:【虽然已经过去很久了,但是回想起来还是很心痛的,呜呜呜呜呜。】   水月:【大老爷们哭个啥,好好说话。】   孤灵插科打诨两分钟后才进入主题。   一提到要说当年吃过的亏,长空和王与全部冒泡。   孤灵:【我就像光着膀子被你们看。】   水月嫌弃他啰嗦,不留情怼他:【你有六块腹肌?有我就看。】   孤灵:【……少两块。】   水月:【那就别废话,好好说,春柔妹妹还等着给那边答复。】   孤灵闹够了,说正经事:【当年我被人抄袭,对方也说封笔退圈,甚至给我保证书的那种,我觉得挺不错的,就答应了,结果他在网络上公开这件事,私下买水军黑我,说是我逼迫他退圈的,当时评论区最荒谬的说法是“他抄袭道歉就好,为什么要把一个人赶尽杀绝,为什么要毁掉一个人的梦想”。】   水月忍不住插一句:【我先说哈,抄袭biss,就是错的,别扯七扯八什么梦想,是他们自己先玷污了自己的梦想,偷我们的梦想实现自己的梦想,恶心不恶心啊!】   郁清认同水月的说法,问:【然后呢?你怎么解决的。】   她压根没多想对方会反过来利用这件事,以为到这里已经算是最后的结果了。   王与:【他打了整整一年的官司,每天不是在画漫画就是在忙官司。】   水月:【差点弄得精神崩溃,唯一收获的是长成漫画里的削瘦少年,帅得要死。】   王与调侃:【收获还挺大的。】   水月:【那不是,努力减肥两年都没瘦,这一下直接成帅哥人气漫画家,这个噱头拿出去,漫画卖脱销。】   孤灵:【……】   真是他的好朋友,伤口就算愈合了,依旧撒盐。   虽然想法不道德,但郁清前段时间看过孤灵的微博,他去云南旅游发了一组照片,确实是个大帅哥,怎么说……也是收获。   失温的春柔:【我现在要怎么办?】   郁清想听听经验者的建议。   水月:【……难住我了。】   孤灵:【反正不能答应就对了。】   长空:【你要不问问律师,把情况反馈,看看他们能有什么应对的办法。】   王与倒是给了一个好主意:【就事论事,不要除了这件事以外的任何承诺。】   郁清恍然大悟。   舆论战最怕牵扯不相关的事,把事情变得复杂,而且随时要防备被人倒打一耙,最保险的做法就是直指矛头,不拖泥带水。   郁清和几位大佬道谢后,给律师回复消息。   只要对方对于抄袭的事情公开道歉,进行赔偿,同时要求网站判罚,其他的条件她一律不提。   王与给郁清私发消息:【春柔,虽然话有些残酷,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   郁清惊讶大佬竟然会私聊她,诚惶诚恐说:【您、您说。】   王与:【要永远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审判抄袭者,所以你的解决对策就照着这个思维逻辑,怎么保证你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就好。】   郁清脑子像被人打通:【好!谢谢您!】   王与:【不用客气,也不用说您。】   郁清:【好!谢谢王哥!】   王与倍感无力:【嗯……】   郁清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王与被叫王哥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律师给郁清回复,知道怎么做了,让她放心。   郁清放下手机,把书本装到书包里,拉好拉链,背上书包走往电梯间。   入春后,京北回暖,夜间凉风习习,不至于太冷,微微寒,穿一件打底衫和风衣正好。   郁清春季的衣服没添新,身上穿的是前年买的,卫衣抽绳的线头被磨开,阔腿的水蓝色牛仔裤洗得发白,低头看眼球鞋。   这双鞋是上个月温择叙出差给她买的,□□色,兔子图案,说是看着可爱就买了,无功不受禄,想退掉,但退货程序麻烦,郁清只能收下,她偷偷查过,小几百块,不算特别贵,是她能接受的消费水平。   去到宿舍,三人正打算出门,郁清笑说:“去西门吗?我和你们一起。”   难得见郁清露出笑容,关愫愫感动到要落泪:“嗯嗯,你要一起吗?”   郁清放下书包,只拿了手机:“要,一起去!”   童倩和关愫愫跑过来,一人搂着郁清一边胳膊,嘴巴喋喋不休说起话。   谁也没有提怎么回事,就很顺其自然地热络起来。   郁清很喜欢舍友们之间的相处模式,每次不管是谁心情不好,她们都会留足空间,等到心情好了,稍微示意一下对方,立马又恢复如初。   那她和温择叙呢?   方法可行?   郁清烦闷叹气,其实不是行不行的问题,她还没想好怎么面对温择叙,也不知道怎么处理他们这段关系,只是觉得很难……恢复到曾经,她也做不到无事发生。   走在校园大道上,童倩和关愫愫八卦最近校园里的趣事,郁清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提问。   杨果麦调侃郁清是消息滞后户,每次有瓜不仅不知道,还要把瓜喂到嘴边才知道吃。   四人闹腾着,关愫愫忽然紧张兮兮地问:“小清,那个帅哥是不是在看着我们?”   “哪?”童倩最先反应过来,东张西望,被杨果麦压住脑袋,警告说:“别乱看,别人会知道我们注意到他。”   童倩不这么认为。   如果说有个男人正在看着她们,展开可能是个惊悚故事,但要是说一个帅哥在看着她们,说不定是一场浪漫爱情的开端。   郁清看去,停下了脚步。   校道树木参天,树影绰绰落在男人身上,一身黑色的冲锋衣,黑裤白鞋,清爽干净,微微逆着光,只露出下半张脸,因为戴着眼镜,完全看不出男人的表情。   温择叙怎么来了?   他就这样站着,一动不动。   郁清感受得到。   他在看着她。   四天不见,莫名感觉他周身气压低沉,落寞独独笼罩着他。   关愫愫看了看男人,又看了看郁清,不确定说:“你……认识?”   童倩皱眉,摸了摸下巴:“怎么感觉……男人有些眼熟?”   郁清缓过神:“是找我的,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   正要走,被杨果麦拉回来,问道:“真是认识的?”担心男人对郁清不轨。   郁清被严肃的杨果麦吓得磕巴,点头:“他,他是我丈夫。”   “嘁!”关愫愫酸酸说,“我说宝贝,男朋友就男朋友,还给喊老公,你们腻歪不腻歪啊。”   郁清马上改口:“嗯……是我男朋友。”   一紧张说出了真实的关系。   童倩也酸了,心底为舍友开心,毕竟对方可是大帅哥:“去吧去吧,找你老公去。”   不擅长说谎的郁清默默受下他们的调侃,本来也是老公,没什么好否认的。   这会儿,一听是男朋友,三人眼神立马变得不一样,甚至把郁清往外推,让她赶紧去。   看着郁清走向男人,关愫愫和童倩说:“是不是和好的节奏?”   郁清最近心情不好,她们立马就懂小两口是不是吵架了。   “怎么也得和好了吧,要不然我们小清又要emo了。”   “不要再看了。”杨果麦催她们,“小清会不自在。”   关愫愫和童倩异口同声:“好的!”   郁清走到温择叙面前,终于看清镜片下那双狭长的眼,淡淡的,一片死沉。   “吃晚餐没?”温择叙问她。   开口的声音疲惫,应该没休息好。   郁清:“没。”   温择叙:“一起?”   郁清‘嗯’了声,沉默地跟他并肩走在校道上。   温择叙开车到隔壁市区的一家餐厅。   郁清以为他会开车回家。   点完菜,两人谁都没说话,特别的沉默。   郁清垂着脑袋喝水,闪躲可能会和温择叙对视上。   郁清想了想说:“我……今天收到市图书馆的录用函,直面,有编制。”   温择叙勾唇笑了笑:“是好事,恭喜。”   郁清怯生生看他一眼,垂眼:“谢谢……但我没想好要不要去。”   因为对一份工作说不上太热爱,郁清便会拿不定主意。   “不去也没事。”温择叙给她点的果汁刚到,他弄好推到她面前,“常温。”   “谢谢。”郁清咬着吸管,不确定问:“在家全职吗?”   “你有能力全职,那就在家全职。”温择叙不是非要郁清去做什么,或者非要有一份体面的工作。   郁清继续垂下眼皮。   她心底还是有顾虑,如果全职的话,生活完全没有保障,但她不知道怎么说,温择叙会不会觉得她杞人忧天了。   “嗯,我再考虑考虑。”郁清耷拉着脑袋。   菜上来,没有再闲聊,专注地用餐。   结账后,温择叙带她去停车场,打开副驾驶的门等她过去。   接着把郁清送到宿舍楼下,等她上去再开车离开。   回去舍友跑来问郁清什么情况,她暂时没心思去回答大家的问题,简单说几句,洗漱后就睡了。   接下来一连几天,温择叙都来找她吃晚餐,如果加班没空,他也会发消息告知。   郁清快养成每天非要和温择叙吃晚餐的习惯了。   下午,郁清在图书馆刷六级试卷,刚对完答案,451分,松了口气。   舅妈的电话打进来,郁清起身去楼梯间接听。   “舅妈,怎么了?”郁清问。   舅妈仓促地笑了几声:“囡囡,最近忙吗?”   郁清第一时间想到是不是外婆出事了,急忙问:“外婆怎么了?”   “不是不是。”舅妈连忙说,“你外婆好着呢,不是打电话说她的事。”   郁清舒口气:“没事就好。舅妈您说。”   舅妈笑说:“你六月份不是要毕业了么,想着要是不忙,回来陪你外婆住段时间,老太太不说,看得出她是想你的。”   “我不忙!”郁清表心意,“我学校的事情不多,我明天就回去。”   “不用这么赶的。”舅妈不好意思起来,“哎呀,你可别急匆匆地跑回来,你外婆会怪我们不懂事,打扰你。”   “我知道的,是真的不忙。”郁清轻笑解释,“我们论文刚定稿,未来半个月是互审环节,忙的是老师,我们暂时没事。”   舅妈听到这才放心:“好,既然不赶时间,你慢慢来。顺便说一声,这段时间我陪你外婆住乡下的老家,你舅舅和孩子们住市里,你过来直接到老家就好。”   郁清也许久没回老家,自从舅舅在市里买房,外婆跟着他们去市里住,照看孩子,每年回去过年也是在市区。   和舅妈确定好行程,郁清开心地放下电话。   她这边心情刚放晴,外头落起春雨,绵绵又黏腻。   郁清给温择叙发去消息:【今天下午你别过来了,雨可能要越下越大。】   她往外探手,冰冷的雨滴砸在掌心,冷得心尖发颤。   要降温了。   春雨总能带动温度,好似它一出现,温度的情绪就会波动。   郁清想着后面几天她也不在,又说:【我明天要去乡下外婆家,大概住一周。】   三分钟后,温择叙的消息迟迟发来:【我已经到你们学校附近,你在图书馆停车场等我,下去接你。】   郁清心想都到了,那就见一面好了,总不好意思让他回去。   收拾好东西,郁清去停车场等温择叙。   可能因为下雨,路上堵车,大概二十分钟温择叙才到。   今天换了辆车,是黑色的大G,郁清上车时差点踉跄摔倒,温择叙拉住她胳膊才幸免扑倒在凳子上,要不也太糗了。   郁清期待着温择叙要她去哪家餐厅,忽然发现旁边的街景越来越熟悉,直到进入行政区,看到前段时间她刚辞职不再去的咖啡厅,意识到这是回万合小区的路上。   可,她今天并不想回万合小区。   车子开进万合小区,车子停在地下车库,郁清跟着温择叙搭乘电梯。   在逼仄的电梯里,郁清问:“在咖啡厅替我打伞的那次,是你第一次见我?”   温择叙微微回头,“不是。”   “去过几次,见到你在忙,那是你第一次注意到我。”   两人的语调都是平平的,没有任何感情的起伏,就是简单的交代情况。   到家门。   郁清:“相亲呢?也是故意的?”   温择叙好像终于碰上有底气的问题,转身凝视着她:“相亲完全是偶然。”   “真的?”郁清已经不太敢去相信他了。   听出郁清的怀疑,温择叙苦笑:“真的。”   也是这场相亲,把他尽力克制住的欲.望一点、一点撕开。   这是一切图谋不轨的开始。   温择叙打开门,帮她拿过拖鞋,把两人的湿漉漉的雨伞处理好。   快两周没回来,郁清再站在客厅,对家有几分陌生。   她不太能知道……还能把这当成她的家吗?   温择叙亲自下厨,做了三个菜,全是她喜欢的。   用完晚餐,因为下雨的原因,户外一片漆黑,路灯在雨中奋力亮着,显得尤为凄凉。   郁清不喜欢春雨,这一次尤为不喜,心闷闷的。   温择叙接好一杯温水给郁清,她接下前问:“郭叔叔的事,是你做的?”   温择叙一顿,抿唇:“你妈和你说的?”   “是你做的?”郁清问。   温择叙不太想回答郁清这个问题,换其他的问题都可以,但找人弄郭家牵涉太多,他极力掩藏的阴暗面会被看到的,她……是不是会怕他?   久久等不来温择叙的回答,郁清起身,擦碰过他握着水杯伸来的手,水晃动几下,砸在杯壁,被弹出来,洒落在地毯上。   郁清走向玄关,说:“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   倏地,手腕被狠狠拽住,往后用力一扯,郁清差点摔在地上。   丝丝的痛感传来,郁清好看的五官皱到一起。很疼,他捏人的力度特别重,郁清着实被吓到。   在看到冷着脸的温择叙,郁清恐惧无限放大。   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温择叙,撕碎绅士的外表,露出他的薄凉。   阴鸷恐怖。   他伸手过来摸她的脸,吓得她慌张闪躲。   温择叙的手僵硬在半空,动了几下,缓缓收回:“就不能给我说完的机会?”   郁清掩饰害怕:“你说。”   试图想要收回手,但扯不回来。   “是。”温择叙说,“是我让人找出他的犯罪证据。”   以为他会解释到底做了什么,结果温择叙问:“你怪我吗?”   郁清拉回手:“没,他活该。”   她又不是圣母,不会因为和温择叙关系僵硬便会心软去心疼郭家。   温择叙脸上的阴寒因为她这句话才才消散一些。   “我走了,明天还要赶车。”郁清转身离开。   才转身,被他从身后抱住,他贴在她的耳边的碎发旁:“宝宝,你就是在怪我。”   他的语气太悲切,扯得郁清心不好受。   “没有。”郁清面露不喜,“我对郭家的人没有任何好感,你别这样说。”   “嗯,不关郭家的事。”温择叙收紧手,把她搂紧几分,“你还是在怪我。”   “没有……我只是……”郁清推开他,转身对上他那双黯沉的双眸,里面的光就要熄灭,愣了下,忘记要说什么。   “只是没想好怎么面对我。”温择叙身后是沙发,他往后靠,坐在沙发扶手上,和郁清视线平齐,“我还要等多久?”   “我……”郁清绝望地叹气,“我感觉我们好像很难回到像以前那样,我们见面也不会开心,我……不想我们关系变得这么糟糕。”   温择叙拉起她的手,看到手腕泛起的红痕,是他拽出来的,怜惜地摸着,一下又一下:“疼不疼?”   “还好。”郁清又不是不能忍疼,而且也就一下,温择叙无心之举,没真的想伤害她。   温择叙拉开抽屉的药膏,仔细地替她抹好。   郁清不动,就看着他慢条斯理地动作着。   以为温择叙就要放她走,他微微起身直接把她搂到怀里,耳边是他无奈的叹息:“宝宝,我好累,明天再吵好不好?”   “没说吵架……”他们没真的面红耳赤控诉对方,怎么能说争吵。   “我现在宁愿你骂我,也别把我晾在一边冷着。”郁清没拒绝他的拥抱,温择叙便搂得更紧,鼻尖是她身上淡淡的清香,和家里用的那款沐浴露不一样,心更空了。   “我……不是有意的。”郁清能感受到温择叙由内而外透出的疲惫。   “清宝。”温择叙自嘲笑说,“我现在在你心里肯定很糟糕吧。”   “没有。”郁清清醒地回答他,怕他不信,又说,“真的没有。”   “宝宝,今晚别走了。”温择叙倾身而来,郁清感觉得到他是要吻她,但他停顿了下,只是轻轻地吻了她脸颊,“就今晚,好不好?”   郁清一个不字都说不出口,他们之间确实很糟糕,但此刻的混乱之中,她能清晰明白——她是会在乎他的。   郁清拉下温择叙的手:“为什么没想过对我坦白?”   难道要永远活在欺骗里?   温择叙勾出浅淡的冷笑:“因为我内心太阴暗恶劣,你不会喜欢这样压抑又克制的我。”   他的爱是强占,不是简单的占有。   “嗯。”郁清说,“我去洗澡。”   温择叙一愣,把她拽回:“你……要留下来?”   他给的答案明明坏透了。   “温择叙,我只要答案,答案是什么不重要,我只要答案。”郁清看着他,“你……能明白我说什么吗?”   温择叙笑了,还是没克制住,扣着她脖子,吻了她。   答案不重要。   只要他肯坦诚。   作者有话说:   老温的苦这才是开始呢!!!   还是66个红包,很多宝问,我怕被锁才没说红包的!   爱你们啦! 第43章 清晨降温   第二天一大早, 郁清叠好自己盖的被子,去盥洗室洗漱,镜子里的她双颊酡红, 回想起昨晚过于缠绵的吻,呼吸不稳,捧起水打在脸上, 把多余的想法赶走。   头发长了不少,郁清拿过旁边柜子的头绳,碰到小方盒, 她指尖一顿。   不太记得什么时候柜子里有收纳盒专门装她的发饰,有些过于可爱的东西, 不是她会给自己买的, 像兔子发带, 猫耳朵发箍……   不用多想,肯定是屋子里的另一个人买的。   温择叙怎么总买这些可爱的东西, 郁清心里嫌弃一番,手拿过小熊发夹把刘海夹好。   洗漱好, 她随手扎一个丸子头, 丸子小小一个, 晃晃脑袋, 小丸子也摇了摇,显得她有几分傻气。   温择叙站在门口, 目光一直锁定郁清:“几点的车?”   郁清:“七点半。”   “我送你。”温择叙站在她旁边,拿过电动牙刷。   郁清:“你八点上班, 赶不及, 我自己去就好。”   温择叙:“先送你回学校。”   “好。”郁清出去, 把空间留给温择叙。   回学校的路上, 郁清喝完草莓牛奶,犹豫会儿,和他说前段时间决定好的事:“五月底爸爸和哥哥会去学校帮我搬东西。”   “爸?”温择叙分心瞥过来一眼,捏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收紧,大概能猜出郁清的意思,唇紧抿,不提接下来的事。   郁清咬着吸管,含混说:“嗯,我打算把东西搬回爸家,我房间可以放。”   温择叙虽然有心理准备,听她一说,差点踩到刹车,克制住情绪的波动:“为什么搬爸那?”   “我房间有位置放。”郁清靠着凳子。   温择叙想说家里也有位置放,怎么不搬回家?   郁清又说:“爸一个人住很孤单,我搬回去他会开心的吧。”   温择叙沉默。   所以他成了独守空房的那个?   车子停在学校门口,郁清伸手去解安全带,被温择叙压住。   郁清:“怎么了?”   温择叙还是忍不住问:“为什么不搬回家?”   郁清反握住温择叙的手,他反而被吓得动了下,她说:“因为去爸爸家的心理压力比搬回去小。”   温择叙败给郁清。   他直接,她则打直球。   “知道了。”温择叙轻嗤一声。   郁清收回手,摁下解扣,拉开车门前,说:“温择叙,我们重新来吧。”   温择叙侧脸看她:“嗯?”   “你说过,我们可以相爱到互相了解,可以浪费到死。”郁清组织语言的能力没有温择叙好,停顿一下,想着后面的话怎么说。   温择叙不催她,静静地注视着,却在她的话说出口那一刻,心脏不可控制地加速,握着方向盘的力度又紧几分,皮革套被他摩挲出热量,掌心冒冷汗。   郁清:“我想冷静思考一些事,并不只是你和我的关系,你也说过爱是半独立半依赖,还有我的以后,因为我对未来暂时找不到一个满意的答案,所以想慢慢来。”   “可能会很慢……”郁清自己也捏不住对未来她能写出什么样的答案,“你……真的愿意陪我浪费到死?”   “好了。”说完,郁清清浅笑了笑,“我走了,你路上小心。”   温择叙叫住她:“等一下。”   郁清微微偏头:“我落东西了?”   温择叙快速解开安全带,打开门下车,绕过车身走到她面前,紧紧地把她抱住。   郁清缩成一团,瞥见不少往这边打量的路人,小声说:“你干嘛……”   “就是想抱抱你。”温择叙无法克制因为她的话暴跳如雷的心,急需一个拥抱去缓解。   郁清怕自己说的话不够明白,抬头说:“可能我最后给你的答案不能令你满意。”   “多不满意?”温择叙问。   “或许……”   温择叙压住她后脑勺,笑说:“不准说那句话。”   郁清闭上嘴,把可能会选择和他分开的话打住。   温择叙心情起起落落,因为她最后顺从的沉默落到谷底。   她没想清楚前,可以和他浪费到死。   如果她想清楚,会选择继续或离开。   温择叙小人心思又冒出。   这辈子,她都不要想清楚了吧,他心甘情愿陪她浪费到死。   郁清挣扎从温择叙的怀里出来,今早扎的头发差点被弄乱。   连再见也不说,直接跑进宿舍。   舍友还在沉睡,估计刚睡下没多久,郁清小心地收拾好行李,约好车到宿舍楼下,提着行李箱下楼。   路上碰到一些学生,遇到她都偷偷看几眼,然后交头接耳。   不是第一次,   对此类行为郁清习以为常。   坐到车上,郁清把车窗降下来,感受春风往车厢里涌,驱散令她不适的车载香水,心里不禁想,怎么温择叙的车就没有这么浓重的味道。   因为行驶在校园里,车子开得缓慢,校道两旁往来人逐渐多,多数人手里拿着书,有赶课的,有赶去图书馆自习的,也有赶去社团忙活动的。   郁清撑着下巴往外眺,任由鬓边的碎发缠着她脸颊。   大四后,郁清感觉自己的生活和大学生活半脱轨,不再有令人头疼的课业和为了第二课堂分数不得不参加的社团活动,一切都松懈下来,所以在自由的大四,有人为工作奔波,有人在宿舍一觉睡下午,她好像……活成了后者。   乱糟糟的想法在车子开出校门后才渐渐消失。   司机大叔闲不住,拉着郁清闲聊,可她不是爱和人闲聊的人,应付几句话,心里有负担,又不好意思打断。   “小姑娘,大早上就赶去高铁站,准备去干嘛?”司机大叔察觉不到郁清的不适,热切地和她话家常。   郁清忽然想起幼千炫耀过她那位传说中的基友胡说八道的本领,没多想就说:“我刚和男朋友分手,我才懂他有老婆和孩子,心灰意冷了,决定回村重新开始。”   司机的笑容瞬间消失,小眼神乱飘,憋了半天,干巴巴笑说:“回……村挺好的。”   郁清‘嗯’了声,继续靠着窗边看风景。   接下来司机没再主动找她说过一句话,甚至在她面露哀伤都能表示理解,特地把车载音乐声音调高。   郁清感觉挺好笑的,虽然不太道德,但偶尔胡说八道能避免很多令她不适的社交,她愿意偶尔乱说话。   坐在高铁上,郁清给幼千说了车上的事。   幼千笑得肚子疼:【你怎么和她一样啊!你倒是学挺快的,不需要领路人,直接修成高级。话说,你老公知道自己在外包了你这样一位美人吗?】   郁清不觉得有什么:【我也就说说,而且我也不会再见到司机,这辈子不会再见第二次的人,最适合胡说八道。】   幼千:【你还有点自知之明,我基友走火入魔了。】   郁清对胡说八道社交产生了好奇,问:【她说了什么?】   幼千:【胡诌出了一个男朋友。】   失温的春柔:【还行吧?】   猜想对方可能是被催婚急了,才假装说有男朋友,现在很多年轻人应付家里人常用手段罢了。   幼千发来语言,没开口就在笑:“啊哈哈哈哈不是不是,她特别离谱,本来是为了应付家里人随口说说,现在每次和她妈聊一次男朋友都要回家做笔记。”   “做笔记?”郁清不解问,“她胡诌出来的男朋友很离谱?”   幼千:“何止离谱,把他胡说得——简直像极了小说男主。例如今年情人节,她‘男朋友’约她去海边玩,深情告白送了99朵玫瑰,当时我就和她在小镇河边吃烧烤,听她特别自然的胡说八道,要不是在现场,我真的会误以为真的有男人给她弄这些。”   郁清佩服,她自己可说不来,谎话多说一句就要露馅。   “你们不愧是写小说的。”郁清立马化身夸夸机,“以后怎么办?”   幼千:“反正她很快会‘分手’,不用担心。”   郁清想想也是,毕竟也没有这号人。   回想到她刚才说的话……   别人是没有男朋友,胡说两句倒没什么,可她的胡说八道……弄得她有点儿心虚。   回老家的路途漫长,郁清戴上耳机赶稿子,到县城换乘汽车,到乡下外婆家,天已经黑了。   舅妈从郁清上高铁开始,每隔两个小时就问一次她到哪了,生怕她走丢,听说她到附近县城便开车到村口等着。   见到郁清,舅妈迎上去,拿过行李问:“累不累啊?”   “我不累。”郁清笑说,因为舅妈的关心,心里暖呼呼的。   舅妈:“早知道你先到市里住几天,等你舅舅周末让他开车送你回来,现在路好是好了,但是大巴坐着累人。”   “下次。”郁清随口应下,不让舅妈再操心。   郁清快五年没回乡下老家,进到村庄里感叹不已,若不是远处还能看到刚长没多高的稻田,她会误以为来到哪个别墅区。   舅妈小得意地介绍:“现在日子好了,在农村做自建房不贵,所以家家户户起的房子比城里的还漂亮,装修也好看,住我们家前面的祁家做了农家乐,就是那个山头。”   顺着舅妈指的方向,郁清看到对面半山腰灯火通明,小别墅错落,搭上精美的装修,恍如人间仙境。   “真好。”郁清还担心外婆回老家住得不好,环境不好导致身体变差怎么办,这样看来,反而老家的好山好水适合外婆养病。   小电驴停在家门口,郁清印象中的泥瓦房变成了四层带阳台的小别墅,前院宽阔,养了一条狗和一只猫,还有凉亭,因为外婆爱种花,特地做了玻璃花房。   “好吧?”舅妈问。   郁清深深喜欢上这里,打算再住段时间,等到学校催答辩再回去也可以。   回过神,她才记得回答舅妈:“特别好。”   外婆拄着拐杖出来,开心叫道:“是囡囡回来了?”   郁清小跑上前,见到外婆开心地搂着她胳膊:“是我!”   外婆一段时间没见郁清,笑得合不拢嘴,拉着她手摸了又摸:“你来这,小温知道吧?”   “知道的。”郁清扶着奶奶进屋,“不说他,我还没吃晚餐。”   外婆忙说:“小媳快快快,把菜出锅。”   舅妈收拾好,笑着走来:“好,你们等十分钟。”   郁清才知道外婆还没用晚餐,特地等她一起。   回到熟悉的环境里,桌子上还全是她爱吃的,一不小心就吃撑了。   舅妈带着郁清逛了圈家里,正好消食。   她的房间在三楼走廊尽头,是外婆特地安排的,因为这里有落地窗,向着阳,屋子里多数时间是亮堂的。   被褥崭新,已经洗过,泛着清淡的皂粉香,郁清忍不住用脸贴了贴,被暖香包围住,漂泊许久的心,在这一刻找到归宿。   洗完澡躺下来,郁清才想起来要给温择叙回消息,此外还赶着给郁荆志和郁闻晏发去消息,知道她来乡下外婆家,都很担心她路上的安全。   另一边的温择叙回复后迟迟等不到郁清新的消息。   郁闻晏给郁清来了电话,关心她整个路程,问得很细心,郁清趴在床上,分享许多在老家的见闻,邀请他下次过来玩。   郁闻晏应完好,转而问:“你最近和温择叙怎么样了?”   郁清愣怔住:“你……怎么突然问这个?我们挺好的。”   “好?”郁闻晏轻笑,“和亲哥哥都不说真话?”   郁清不确定问:“他和你说了什么?”   郁闻晏走到阳台点了根烟,随手拿起花洒给两株多肉浇花,漫不经心说:“没说什么,就看他最近工作心不在焉的,晚上下班也不走,太卷了,作为同事我心里难受。”   郁清不知道最近温择叙的状态,心底紧张:“他还好吧?”   “你看。”郁闻晏嘿了声,“你这个小妮子还说挺好的。”   “也不是不好,就一些事情产生分歧,但我们没吵架,已经在处理了。”郁清说。   郁闻晏也懒得帮好友说话,他比较偏袒亲妹:“那就行。”   挂电话前,郁清不放心问:“他今晚没加班吧?”   郁闻晏想到下班前路过的办公室:“他加班正常,最近有活动要办,你别想太多。”   “嗯。”郁清不再多问,“你好好休息,早点睡觉。”   得到亲妹的关心,郁闻晏美滋滋地挂断电话。   等到通话页面关闭,微信弹出温择叙的消息。   W:【睡了?】   W:【还是在忙?】   W:【正在通话中?】   十分钟后,温择叙又重复问她睡了没,很显然知道她还在通话中。   郁清:【我和哥打电话,他一直担心我走丢。】   温择叙的电话拨过来,迟疑几秒,郁清接起。   男人的声音从听筒传来,笑得无奈:“你老公也担心。”   “我……”郁清卡顿,趴睡在软枕头里,“我和你说我到了。”   “可你没回复。”   “我打完电话不是回复你了?”   “嗯。”   “不开心?”郁清不知为何,听出这一声‘嗯’特别的不情愿。   “我说是呢?”温择叙问,“你要怎么办?”   郁清:“我……也不知道。”   温择叙笑了,听起来比原先轻松不少:“去睡吧。”   掐断电话前,郁清说:“你早点休息,工作做不完就留给明天。”   温择叙停一下,说:“回来。”急忙叫住挂电话的郁清。   “怎么了?”郁清以为他有事交代。   温择叙:“就不能说一句想我?”   郁清脸爆红,这人怎么问得如此明目张胆。   “我……”   “你也不是不会说好话。”   “不和你说了,我困了。”郁清不管温择叙再说什么,果断地把电话挂了。   没再回复温择叙,郁清赶路一整天,倒头便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舅妈领着郁清去看半山腰的农家乐。   郁清拍了不少照片发给林曼知,因为最近她想出门,不知道能去哪玩。   林曼知:【要不我现在就过去吧。】   郁清吓一跳:【怎么说走就走?】   林曼知苦恼:【也是,算了,等会儿陈生问东问西,我答不上来,可烦了。】   郁清:【那是关心。】   林曼知人间清醒:【是义务。】   郁清和林曼知扯不出一个结果,全在聊废话,主要是听林曼知吐槽最近碰到的奇葩贵妇,兴奋上头,发来语音夹带几句粤语,听下来郁清只记得她把每个嫌弃的人都骂了一句痴善,没听懂,但并不妨碍听林曼知激情嘴人。   “小清?”   主别墅走来一个男人,穿着白色的卫衣和休闲裤,见到郁清,笑意加深。   “祁单?!”郁清惊讶,没想到能碰到祁单,指了指别墅,“现在是你在经营?”   祁单摸了摸脑袋,露出淳朴的笑容:“是的。”   “你不是在外地打工?怎么回来了?”郁清主动把长凳秋千让出一个位置。   祁单也不客气,坐到郁清身边,和她微微晃着秋千:“在城里的工作不好找,我学历不高,回来种地两年,听到村书记想做农家乐,我以前在城里做过酒店前台,就想着承包下项目。”   “厉害啊!”郁清打心底佩服回乡创业的青年,“我听舅妈说,你们家生意可好了。”   祁单谦虚:“一般般,你们过奖了。”   说到一半,来了客人,祁单起身去迎接,走前说:“今晚留下来吃饭,好久不见,我再叫他们在家的几个人一块儿来。”   郁清难得见小时候的玩伴,点头说好,在半山腰别墅逗留到晚饭时间。   来的几人都是小时候一块儿玩过的,大家性格好,没有谁端架子,郁清很快又和他们熟络起来,席间也聊了不少。   一直玩到十点,大家陆陆续续回家,郁清本想跟他们走,但不在一个方向,祁单便提议送她。   祁单打着手电筒,郁清跟在他身边,左右张望,虽然夜间看不到什么,好奇心依旧重。   “你大学毕业打算做什么?”祁单问。   郁清在他们之中年龄最小,有人二胎都快生了,只有她还在读书。   郁清:“最近在考虑一份工作要不要去。”   “是在京北?”   “嗯。”   “提好的。”祁单又问,“你现在是和你爸住?”   郁清以为他是问离婚后她跟了谁,说道:“我现在跟我爸,我妈再婚了。”   祁单:“改天你叫郁叔叔来乡里玩,我家的房子随便住。”   “谢谢啊,我转告我爸。”郁清也不客气。   两人有说有笑回到家里,进到院子,祁单发现母亲也在,惊讶问:“妈,你怎么在这?”   祁母言笑晏晏:“知道你会送小清回来,我也没事做,干脆在这儿等着。”   “妈你说什么呢。”祁单不好意思笑了笑。   祁母转脸对郁清外婆说:“说两句还不好意思了,小时候每次都要把小清安全送回来才舍得回去,我没乱说吧。”   外婆见人多,心情也好:“是的,小单人好。”   郁清准备找个角落坐下,听大人们聊天,祁母突然说:“小清今年刚毕业吧,交男朋友了没?”   外婆这才反应过来许久不曾登门的祁母今天过来玩是为什么了,玩就算了,还非要招待她去他们家吃晚,原来是打外孙女的主意。   “我们囡囡……”   祁母话接得飞快,都不给外婆反应的时间。   “要是没有,看看我们家小单。”祁母夸起儿子毫不吝啬,“乡里因为小单办的绿色产业,家家户户日子都好起来,而且我们小单性格好,小时候你们关系也好,处起来完全没问题。”   “祁单妈妈。”外婆脸上没了笑容,“小时候是小时候,小孩难得见面,你说这个,以后他们怎么处。”   “我实话实话,一听说你们家小清回来,我就开心。”祁单怎么看郁清怎么满意,“小时候姨我就中意你了。”   祁单咳了咳:“妈,你别胡说。”   祁母不觉得有什么,有话直说就好:“你不也挺喜欢小清的?你不说,妈替你说。”   郁清无奈。   第一次……见如此“强买强卖”的说亲场面。   舅妈出现在门口,不知道听了他们多少对话,讪笑说:“祁单妈妈,我们家里来了人,您要是没事就先回去吧。”   很直接的逐客令,祁单母亲不悦,觉得他们一家是看不上他们家。   郁清则很感谢舅妈,及时找理由请走他们,要不然后面把邻里关系弄僵,难做的还是生活在本地的外婆一家。   走前,祁单母亲挽尊:“你们家小清大学毕业,我们小单也不差,有为青年,配的。”   “哎呀祁单妈,不说这些了。”舅妈走过来,拉着祁母出门,“天色不早,回去休息了。”   虽然对方的做法让郁清不喜,但客人要走,还是要起身相送。   跟着去到院子,祁母心有不甘,嘟囔说:“哪门子客人来啊,你们就是想赶走我。”   “谁说没有!”舅妈好脾气都给磨没了,正要说话,郁清先出了声。   “温择叙?!”郁清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几人看去,没想到真的来了人。   温择叙淡淡地扫过院子里的众人,祁母声音戛然而止,噤声不言,心底莫名其妙发怵,其他人差不多一个样。   郁清没有大家反应激烈,快步走到他面前,关心问:“你怎么来了?不上班?”   两指扯他黑色冲锋衣袖子,白了一片,“你碰哪了,这么脏?”   温择叙才才收回目光,看她:“等会说。”   郁清神情变得严肃:“你——”   小妻子问题实在多,温择叙勾过她脖子直接往院子外带。   郁清跟着温择叙去到房子后面,乌黑黑的,一盏灯都没,只有不怎么明亮的月光落在青石板上。   “你……”   郁清脸被他大掌掐住,温择叙把她抵到墙边:“宝宝,见到我这副表情也太伤人了。”   “我没什么表情啊……”郁清只是很惊讶而已,“你来干嘛?”   提前申请公休的温择叙倍感无奈,放下手,凝视着她:“来陪你浪费到死。”   “所以宝宝,能不能说一句想我?”   作者有话说:   清宝:我宁愿是个哑巴   老温:没事,迟早会说。   感谢大家!!!!感动哭哭哭哭!!!   比我连载《温柔告白》的时候还热闹,有点点感动,这章发100,我爱你们! 第44章 清晨降温   温择叙离开院子, 祁母呼吸才顺畅,指着门口说:“他是谁吗?怎么把小清拉走了?”   祁单觉得男人不好招惹,担心他会对郁清做出不好的事情, 连忙说:“我去看看吧。”   外婆没见过温择叙,不出声,看向唯一知情的儿媳妇。   舅妈拦住祁单:“他是小清的老公, 你去干什么,打扰小两口?”   说完,舅妈拉着外婆笑, 故意把话说得明明白白,“今早他特地给我打电话说过来拜访您, 最近单位忙, 小清怕耽误他工作, 不让他来,就想偷偷过来, 给您惊喜。”   外婆立马附和:“小温这孩子,算是把小清心思吃透, 要不然, 我今年都见不上我外孙女婿。”   一家人其乐融融, 祁母脸色阴沉, 呆不下去,拉着儿子直接走了。   外婆看着祁母背影, 忍不住吐槽:“无事献殷勤,小时候想要我们小清做儿媳妇不还是因为小清爸是大学教授, 离婚后小清回来几次, 几乎躲着, 知道小清考上京北大学, 又开始在村头村尾乱说。”   舅妈也不满祁母的行为,作为晚辈她鲜少说长辈的不是,听到婆婆吐槽,心里话也不憋了,跟着一起说:“听说小单和隔壁村的一个姑娘处对象,他妈妈不愿意,觉得自己儿子是有为青年,赚的也多,把两人闹分手了。”   “分了?”外婆第一次听说。   舅妈:“闹到女方家要求他们分的。”   外婆呸了声:“就该这样,要不然嫁过去也是受委屈,谁家闺女在家不是宝贝?就他们家儿子是宝?”   两人站在门口你一言我一句说起来,越骂越起劲,直到郁清和温择叙出现在院子门口,舅妈拉了拉外婆的袖子,外婆才打住话。   外婆第一次见温择叙,热情得不行,拉着他看,笑得满意,感觉哪哪都顺眼,问了温择叙不少家里的事,他详细回答,听说是外交官,和郁清哥哥是同事,还对郁清说一句“这是亲上加亲”。   温择叙一来,外婆围着他问话,特地叫舅妈给温择叙弄了简单的晚餐,郁清就坐在旁边发呆,插不上一句话。   外婆问完想要问的事,终于放心了,让郁清带温择叙回房间。   郁清和舅妈多要一床被子,外婆听到后说:“夫妻不睡一个被窝,你要干嘛?”   “我……喜欢卷被子,乡下晚上冷,也没暖气,我担心他感冒。”郁清说这句话无比顺口,确实也是这么回事。   “你是不是和小温吵架了?”外婆问。   郁清:“没。”   “你怎么一句话都没和他说?”   “我说了,我还给他介绍家乡菜。”   外婆回想,确实有,又说:“为什么见到他你是那种表情。”   郁清震惊,外婆帮偏了吧,辩解说:“工作日他出现在这儿,我当然震惊,耽误工作怎么办?”   外婆下意识点头认同,但仍帮温择叙说话:“人家小温对你不错,他年长你几岁,千万别乱耍小孩子脾气”   “外婆,这床被子我不要了。”郁清扁嘴。   外婆蹙眉,摆了摆手:“给她给她,外婆说不得了对么?”   郁清达成目的,拉着外婆胳膊:“没有啦,您最好!”   拉扯一番,郁清捧着被子回房间,温择叙正好冲澡出来,随手把白毛巾丢在凳子上,头发半干,遮住眉眼,因为没戴眼镜,郁清直对上他凌厉的眸光,手上动作一顿。   “你先睡,我去洗澡。”郁清找借口逃跑出门。   刚才温择叙都放低姿态和她说好话,郁清愣是一声不吭,直接推开他跑回家,怕独处后他又要追问,想着能躲则躲。   躲了大概半小时,郁清推门回屋,一片漆黑,想着温择叙应该是赶路困了,已经睡下。   等到郁清躺好,被子一角被掀开,温择叙挤进来。   温择叙知道郁清会避开,扣住她腰身带到怀里:“我不问你,别躲。”   “没躲。”郁清心虚说。   温择叙压着她后脑勺,把人完完全全拥到怀里:“嗯,没躲。”   郁清被迫埋在他肩头,鼻尖全是他身上的清香,和她一款沐浴露,心跳作祟,涌现的情感支配她的意识。   过了会儿,郁清缓过神,推开温择叙,趴在他胸膛上,不悦说:“我不是说我会认真思考吗?”   戳了戳他肩膀,“我们这样合适?”   “哪不合适?”温择叙把她落下的碎发别在耳后。   郁清:“态度不端。”   哪个冷静期的夫妻像他们这样?   “你想你的。”温择叙轻笑,“我们好我们的,不冲突。”   “歪理!”郁清争不过他,趴在他肩头。   “你明天回去吧。”郁清说。   “我公休是一周,和你一起回。”   “我……”郁清其实打算多住一段时间,在老家的创作灵感爆棚,实在难得。   温择叙:“没商量余地,一周后必须回。”   他很少说强硬的话,但不管再怎么尖锐的话,语气依旧是柔柔的。   郁清在他怀里翻身,面对着窗户,不再出声。   身后的男人贴过来,温湿的吻落在她耳朵和脖子,郁清没拒绝,知道温择叙不会做出格的事。   “回去不和我住也没事,你住学校,住爸家,住你哥家都可以。”温择叙好声好气说。   “住这儿就不可以?”郁清并不觉得有什么区别。   温择叙:“不可以。”   “为什么?”   “我想每天能见你一面。”   郁清答不上来。   他又说:“要是不见面,指不定你就把我忘了,最后决定和我分开。”   “我是这样的人?”郁清特别清醒说,“我有在特别认真的思考我们之间的关系。”   温择叙可悲的发现一件事,郁清有自我意识和独立人格,但他却不是能让她破例的人。   她不喜欢他,也不是不喜欢吧,她每个行为都能让他感觉到她是在乎他的。   嗯,只是不够喜欢而已,或者是不让自己去喜欢,蜷缩在角落,不碰情.爱。   温择叙抚上郁清的脸,拇指摩挲着她水嫩的脸颊,一下又一下,感觉她很近又很远,患得患失的不安笼罩而来。   郁清拉下他的手,平躺好说:“睡吧。”   “嗯。”温择叙帮她整理好被子,退回另外半边床。   郁清回老家后,作息不知怎么的,自然就调节过来,连续两天早睡早起。   她醒时才六点半,温择叙还在睡,眼底有淡淡的乌青,心想他昨晚熬夜了?可没见有灯光亮啊……   去到楼下,外婆说有人叫郁清去逛田景。   昨晚在饭桌上,郁清听说这边的田园风光好,都被做成景区,产生好奇心,用完早餐,拿着平板就出门,想在田园里写生。   走前特地交代外婆不要吵醒温择叙,郁清心里还惦记着郁闻晏和她说最近温择叙加班多,难得休假就让他多睡会。   郁清跟着安宵走在田埂上,看到远处稻米随着春风微微倒成一片,像海浪一波一波浮动着,忽然觉得心旷神怡,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顺手发给陈橙。   以前在陈橙的工作室学习时,陈橙和她说,有机会应该多出门写生,去破旧山庄,去绿水庄园,去繁荣都市,去萧条小镇,总之多去走走多去看看,对创作有好处。   郁清以前是不信的,现在来一趟乡下外婆家,见到一片禾稻海,烦絮被微风吹走,脑子里想法一个接着一个冒出来,决定以后还是要多出门,不能总呆在家固化了自己的思维。   找了块儿地,郁清在平板上作画,安宵陪在一边,时不时看一眼,夸上几句郁清手巧,能把看到的给画下来,几乎一模一样。   “对了,你知道你回来后村里都在聊什么?”安宵笑问。   郁清专注画画,心不在焉搭话:“聊了什么?”   安宵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玩笑说:“家里有适龄的人,都想和你相亲。”   “玩笑话而已。”郁清能理解大家八卦她。   “你是真结婚了?”安宵不可思议说,“昨晚传开时,我还不信。”   郁清:“嗯,年前结的。”   “他很好吗?”   “他人很好。”   安宵还帮祁单说了话:“你别介意昨晚祁单妈妈在你家胡说的话,祁单他也头疼,本来恋爱谈得好好的,被他妈搅浑了。”   郁清压根没放心上,祁单对他们这群人都很好,可能因为年长,总是作为老大哥照顾他们。   “没有,你们别因为这件事,以后我回来不和我玩了。”郁清收笔,大概涂色,打算回去再细化。   安宵笑笑:“不会,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们都欢迎。”   说到一半,安宵看到远处一道身影一蹦一跳,站了起来。   “妈妈!”小孩子看到安宵,开心喊道。   郁清抬眼看去,见到温择叙跟在后面,看了眼时间,才八点不到,他起这么早?   安宵见到温择叙,笑容满面调侃郁清:“你老公?”   “嗯。”   “眼光好。”安宵迎上去,嘱咐孩子慢些走。   小孩扬了扬手里的糖果,说:“裘奶奶给我一颗糖,让我带这个叔叔来找你和清清姐姐。”   安宵乐笑:“他是清清姐的老公,你叫清清姐姐,怎么乱叫人叔叔。”   小孩子认真想过片刻,皱眉说:“难道要叫清清阿姨?”   郁清被逗笑,总的来说,温择叙就得是叔叔辈。   温择叙看向郁清,她才收起笑容,心想在外还是要给足温择叙面子。   “你可以叫他哥哥。”郁清把兜里的糖给他。   孩子收下,依旧坚定原来的想法:“他胡子拉碴,怎么可能是哥哥,我没有叫大伯就很好了。”   “别乱说话。”安宵讪笑,牵过他,“走了,妈妈带你回去。”   郁清这才注意到,温择叙下巴冒青了。   “来得急,忘了带剃须刀。”温择叙解释。   郁清和他并肩走着,笑说:“放心,你有脸撑着,长胡子也帅。”   温择叙觉得郁清是为了给他面子才这样说的,最后牵住郁清的手,不让别人再给他们安排差辈的关系。   郁清本来打算多住一段时,温择叙来后,一时间村里饭后的话题全是她和温择叙,最后决定提前走。   走的那天,外婆拉着郁清说了好一会儿的话,等上了车,她悄悄落泪,心里很是不舍得。   虽然惦记外婆,郁清也不敢住太久,老人家总喜欢操心她的学习和工作,真的住上十天半个月,就算有录用函,外婆会多想,觉得是为了哄老人家开心才说找到工作,其实就是没找到。   一回到家,温择叙就去盥洗室刮胡子,郁清抱手靠在门沿看他,含着笑。   那天晚上回来男人脸色就不好,原来心里还是惦记孩子的童言无忌。   温择叙停下动作,侧脸看她,挑了挑眉。   郁清感觉不妙,转身要跑,被温择叙拉住衣后领,鞋子在地板趿几下,撞到他怀里,还没缓过劲,他把剃须刀往她手里塞:“你来。”   “我不会。”郁清刚要松手,被他紧紧握住。   “会伤到你的。”郁清不知道为什么温择叙用的还是传统的剃须刀,电动的不好?   温择叙:“没事。”   他撑着盥洗台,就着她身高,弯腰凑上前。   “破相了,不准怪我。”郁清手抖了下。   见郁清一副慌里慌张的,温择叙低笑:“没事,出门别人问我怎么了,我就说老婆弄的。”   郁清瞪他:“别乱说,明明是你让我做的。”   温择叙抬起郁清手腕:“破相也没事,别想太多。”   也走不掉,郁清就小心翼翼地动起手,但温择叙总往后靠,她不好动手,不停地随着他挪动,后面踮脚够得手累,在她罢工前,温择叙掐着她的腰把她抱起来。   郁清坐在旁边的木柜上,温择叙说:“继续。”   起先还好,在温择叙低着眸盯着她不放时,郁清连力都不敢使,真怕突然力度加重,他脸出血。   郁清想了想,和他闲聊转移注意力:“我最近想做一件事。”   “你说。”   “我打算去市图书馆工作一段时间。”   “一段时间?”   郁清点头:“我不太能确定能不能适应工作,然后我打算第一季漫画完结后,去报日语班学习。”   温择叙扣在桌沿的手拿开,站直身子:“去日语班?”   郁清:“我这两天问过水月,她是日本留学回来的。”   温择叙打断:“你打算去日本留学?”   “嗯,有想法。”郁清眨着眼睛,不敢有其他动作。   温择叙拿过剃须刀,自己动手,快速弄好。   郁清从木柜上跳下来,摸不透温择叙现在是什么态度,目光乱飘,感受氛围越发尴尬,转身要出去。   “郁清。”   被直呼大名,郁清后背一片凉意袭来,动作变得迟缓又小心。   不得不转身,对上温择叙不虞的脸色。   他直勾勾看着她。   “不是商量,是通知?”温择叙语气冷淡许多。   郁清压根没想过商量还是通知,就是想到这件事情,然后有想法去做,太细节的东西完全没考虑到。   温择叙沉声说:“说是冷静思考这段关系,结果你一直在有意无意疏离我。”   郁清犹豫要怎么接话,随着沉默的时间拉长,心如同烧了一把火,焦虑一点一点侵蚀她。   “对。”郁清拇指扣着掌心,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发颤,“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讨厌被欺骗,不管好坏,或者出于什么想法。我是想去接受,可,好像做不到立马接受这件事,我很介意。”   是她太害怕了,她……怕会依赖上温择叙,所以上次知道他瞒着她做过这么多,她消沉许久,她真的很怕再次进入这种状态。   温择叙直接越过郁清走出去。   他的行为放大郁清心底一直克制的不安,急急地对他说:“你不是说过我对这段婚姻有选择权?你也说过如果不合适,你会尊重我的意愿,到时间就和平分开。”   “郁清。”温择叙停下来,没回身,“真心话?”   真心话?   这不是他说过的吗?   “嗯……”   郁清应完后悔了。   并不是真心话,可是她就是很不安温择叙的沉默。   郁清垂下头:“我先回学校了。”   再僵持下去,她怕自己会口不择言。   郁清快步走过,经过温择叙时,忽然被他大力一扯,猝不及防地被掐住脸,手背上青筋凸起,指节泛白,如果不是克制力度,她一定会被捏得更疼。   “放手。”郁清后退,温择叙步步紧逼。   “温择叙!”郁清的恐慌化成无底洞,探不到底,感觉眼前眼底一片幽深的男人危险极了。   温择叙像没听到,在碰到床沿,压着她躺下去。   他的手探到扣子,郁清躲开,被死死压住肩膀,不由分说地吻下来,没有任何温柔可言,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暴.力。   一切转变得太突然,郁清彻底怕了,被吻到呼吸不稳,喘如濒死,恐惧地抽噎起来。   温择叙:“不准哭。”   越说不给哭,郁清哭得越凶。   “哭也做。”温择叙强硬说,“最好省点力气。”   温择叙说到做到,没有铺垫,直入主题,郁清脸色都白了。   眼泪狂涌,郁清带着哭腔说:“好疼……”   而温择叙在听到她说疼,还扶着她坐起来。   郁清再也克制不住哭出声,温择叙捏住她脸颊,看着她眼泪淌下。   “出去!”郁清呵斥他。   温择叙俯身亲吻她,恶作剧地咬她下唇,郁清气得要死,在他背后抓出几道痕迹,温择叙眉心轻跳,忍下疼痛。   这段时间虽然睡一张床上,但他最多抱她亲她,从没像此时此刻这么过分。   郁清哭着说,“不要这样好不好……”   挣扎片刻,温择叙无奈叹气,捧着她脸温柔地亲吻,安抚她恐惧不安的情绪。   “清宝。”温择叙搂紧她,“以后别说那样的话。”   郁清还在气,哭得脑子缺氧也要反驳:“为什么不能说?”   “听着心里不好受。”温择叙吻她耳垂,耳洞的伤口愈后,没戴耳饰,耳廓漂亮又白皙。   郁清撇开头,咬住下唇抽泣。   “犟宝宝,你是真的一句好话都不愿说了?”温择叙掰过她的脸,“郁清就真的一点儿也不愿意喜欢温择叙?”   郁清:“温择叙是骗人的狐狸。”   温择叙轻嗤,揩干净她的泪水,“是,专门骗郁清的。”   郁清不舒服的动了下,被他掐住月要,轻佻说:“没做完,老实点。”   郁清气得全身都透着粉,每一次的angry s.e.x都让她羞得要死去。   “宝宝。”   温择叙摩挲着她脸颊,让她睡得舒服一些,俯身下来,在离心脏最近的地方留下虔诚的吻,就好像前来赎罪的信徒。   “就不能试着喜欢我吗?”   温择叙抵上她的额头,凝视着她,“你想住哪都行,你想去日本留学也行,做什么都行,我都支持你,但别疏离我,好不好?”   此刻的温择叙,恐惧比郁清更多。   复杂极了。   ——好像,一败涂地的他,身负着沉重前来祈福,却又瑟瑟发抖,生怕自己得偿所愿。[1]   他想留住此刻的郁清。   可他该用什么留住她?   他的阴暗和破碎?   在情.浓时刻,郁清不得不分心去想他的问题,眼前,他虎口的黑痣不停在晃动,迷了她的眼,心被他的话狠狠触动着,情不自禁地低头吻住他的虎口。   这是争执到现在,她唯一的回应,却让温择叙失了心智,和她沉沦在这一场满是愁绪爱憎里。   郁清像从水里打捞一样,温择叙挑开黏在她脖子上的发丝。   郁清找回声音,变得嘶哑:“我……刚才不是有心说那些的。”   温择叙怕汗干后她着凉,拿过自己的打底衫给她套上,自嘲说:“我当真了。”   郁清:“对不起,不会再乱说话了。”   明明她是个情绪很冷静的人,在面对刚才的沉默时没了理智一样,把话说得特难听。   “没有下次。”温择叙温和说,“你敢再乱说话,就做一次。”   郁清推开他:“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才刚结束,她的声音黏糊糊的,像在他心间挠痒,忍不住捧起她的脸又亲起来。   温择叙叹气说:“宝宝,我也不是一直能保持理智。”   “怎么会。”郁清摇头,“你情绪稳定,很成熟。”   温择叙不否认,说:“可再情绪稳定的人,也会因为某些事变得不理智。”   “会吗?”   “是你,就会。”   在郁清身上,他的情绪控制还有漫长的路要走。   温择叙不像骗人,郁清双手捧上他的脸,对上那张让她面红耳赤的俊朗容颜。   “温择叙,我很害怕……喜欢上一个人。”   “我怕我的情绪被牵扯,我会因此难过不好受。”   温择叙苦笑:“我知道。”   她受过的伤,他都知道。   今天,是他强求了。   “如果是你……”郁清说,“好像不是不行。”   温择叙眉心跳了跳,呼吸变沉,心高高悬起,期待接下来的话。   郁清礼貌问:“温择叙先生,请问我可以试着喜欢你吗?”   作者有话说:   卖惨叙,明日上线,欢迎购入!   (强不强zhi i这个,她不是不想,她嘴硬,他知道她嘴硬,所以才会这样:D)   注:1出自泰戈尔《吉檀迦利》(根据剧情有改动)   感谢大家的支持啦!还是66~爱你们!   【和大家求一个作者收藏,么么么!】 第45章 清晨降温   温择叙看着怀里的妻子, 脸色潮红,眼神迷离,缠绵的余韵游走在她眉眼, 很漂亮,是其他人看不到的漂亮,这一份美独独他能赏。   可不可以?   喜欢竟然还要问可不可以。   温择叙低声笑了笑。   换成任何一个人说这句话, 听到耳里都会让人生气,但换成郁清,一切都不意外。   “温太太。”温择叙抱着她, “你——打算怎么喜欢我?”   郁清眨了眨眼:“不知道。”   温择叙哼笑:“宝宝,和你聊这些, 有时会觉得难受, 有时又会觉得你提出这些问题正常。”   郁清不像其他人, 温择叙免不了多想,她是纯属不喜欢, 还是喜欢了却能克制自己的心动。   矛盾又可悲的问题出现在他们之间,正是她的伤口所在, 惹得温择叙心疼不已。   郁清看着温择叙, 不明白他在想什么:“不、不知道恋人之间的喜欢和其他的喜欢区别在哪, 但我可以学。”   傻傻、呆呆的一句话。   “你……不会介意吧?”郁清也知道这句话说得很傻, 但她就是这样想的,想温择叙看到的是坦诚的郁清。   “不介意。”温择叙才不会介意, 只要这个人是郁清,一切都无比的合理。   “不会, 我就教你。”温择叙亲她脸。   郁清:“怎么教?”   温择叙挤开她的手, 十指相扣:“首先, 亲一个。”   郁清听完, 憋红了脸,小声说:“怎么有人这么教的啊……”   温择叙把她抱起来,指腹揉了揉她粉嫩的唇,非要唇色变红起来:“这不是有了?”   接下来,温择叙催着郁清。   说学的是郁清,眼下骑虎难下,她只能听从温择叙的话,凑过去在他唇上落下蜻蜓点水的一个吻。   “不对。”温择叙端肃,像极了阅卷老师,不仅包批阅,还给详细解答。   他扣住她后脑勺,压在柔软的床里,亲前笑说:“示范一次,下次自己来。”   然后,郁清被亲到脑子发懵。   她心想的是,这么深又不讲理的吻,她怕是这辈子都学不会……   郁清周一回学校住,温择叙亲自开车送她,还买了一堆零食让她带上。   就这样,郁清大包小包回到宿舍,舍友看到都误以为她是不是去超市采购回来。   郁清大方地把零食分出去,告诉她们是温择叙买的。   “小清,你老公不错。”童倩手里的薯片已经吃去一半。   郁清不好意思:“还好。”   关愫愫推搡童倩一下:“别张口闭口老公,叫姐夫。”   郁清连忙摆手:“不用客气。”而且她是全宿舍年纪最小的,当不起姐。   “好的。”童倩吃人嘴软,“以后你就是我郁清姐,你的老公就是我姐夫!”   关愫愫拉着杨果麦异口同声说:“我们积极响应舍长的号召!”   郁清笑了笑,腼腆应下。   和三人蹲在地上,郁清忽生感慨。   沉闷的她,在大学能遇上如此有包容心的她们三个,是她大学最幸运的事吧。   闲聊片刻,郁清收拾书本去图书馆,走在绿葱葱的校道上,旁边三两人骑电驴经过,带起的风卷起她的衣角,不禁放慢步子。   再过两个月,这里发生的一切就真的要永远成为回忆。   社团约好这两天线下聚会,学弟学妹要给他们庆祝毕业,郁清找借口躲开了。   其实三年的社团经历,她的存在感很低,大家也不常想起她,只有在每年的百团大战要求她一定要到摊位前站着,吸引学弟学妹来了解社团。   去到图书馆,郁清重新刷卷子找手感。   意料之外的,快两周不写,分数直掉,连续两次小测踩着合格线,这让郁清变得焦虑起来。   舍友们的六级早过了,如今能力退化到四级单词勉强记得,郁清想找个人问方法也找不到。   最后想到驻外三年的亲哥。   郁清在微信上问郁闻晏:【哥,你是怎么学外语的?】   郁闻晏几乎秒回:【就学。】   郁清:【……】   她也懂学就对了,问题是怎么学啊!   郁闻晏关心问:【遇到难题了?发给哥看看。】   郁清拍了张自己修改得红红的卷子发送过去。   郁闻晏:【……】   【清清,要不再去背会儿单词?】   郁清略感无奈:【我觉得这次的六级也要挂了。】   郁闻晏:【不会的!】   郁清:【会的,最后一次机会了。】   不同于其他证书,大学毕业后四六级再也不能考了。   郁闻晏怕妹妹伤心,连忙表态:“清清不着急,哥我今天中午帮你看看,整理好错题我给你讲。”   郁清正愁没人给她讲题:“好!谢谢哥!”   坐在办公室的郁闻晏听到妹妹这一声感谢,美得不行。   樊茄凑过来问贾致轩:“贾哥,那个工位是有什么魔力吗?”   “哪个?”贾致轩急着赶材料。   樊茄:“以前叙哥坐的,现在是宴哥坐的。”   温择叙前段时间调离翻译司,安排去了国际经济司,郁闻晏从礼宾司调到翻译司,接手温择叙负责的工作。   百忙之中,贾致轩抽空看了眼郁闻晏,见到他握拳放到唇边,掩盖着唇角温柔的笑意,扶了扶下巴。   “一定有毒。”樊茄说,“叙哥坐那时,每天都如沐春风,宴哥不可一世在部里出了名的,这会儿竟然看出几分柔情?”   “恋爱了?”樊茄猜测。   贾致轩摆手:“别乱说,郁闻晏直接结婚都不可能恋爱。”   樊茄感觉不简单,凑过来问:“什么瓜?速速交出来。”   “郁闻晏呀……”贾致轩压低声音,“被女人甩过。”   樊茄第一次听到如此惊天霹雳的消息,瞪圆眼睛。   郁闻晏?被甩?   天啊,简直是年度大新闻。   郁闻晏站起来,瞥了那边一眼:“工作太少?”   办公室就这么小,声音都没刻意压,生怕他不知道他们在议论他的感情史?   “喂,秦副啊,你在蓝厅门口,好的,我马上到。”贾致轩拿起资料,假装认真讲电话,急忙跑出门。   樊茄怯生生看一眼脸色黑沉的郁闻晏,贾致轩糊涂啊,怎么能在一个男人面前提他被女人甩的事,这不是坟头蹦迪——找死吗?!   “秦副,买咖啡啊,好的好的,我去买。”樊茄拿起手机开演,拿过手包跑出门。   郁闻晏不屑嘁一声,心想温择叙还在的时候,这些人没少八卦结婚的事吧?竟然敢妄议他妹妹,明天的晨会分工,一定要让他们忙起来!看给闲的。   想通后,正好饭点,郁闻晏拿出一支笔和纸去餐厅,用完午餐在阳台看郁清写的试卷。   详细一看,郁闻晏陷入沉思。   能看出郁清的英语基础很薄弱,很多基本的单词用法分不清,或许她就没记得单词的意思,看感觉选填一个,运气好就拿分,运气不好就是错的。   在白纸上涂涂写写几行字后,郁闻晏想着,不如下班后给她补课吧。   “老郁,忙什么?”左迁易大剌剌地在郁闻晏面前坐下,瞄到平板上六级试卷大大的标题,写在纸上的题还是很简单的那种,玩笑说,“你这是怀念青春?”   郁闻晏压根没考过四六级,都是专业的语言考证,这些过于小儿科。   温择叙路过,左迁易叫住他:“老温,过来。”   三人是大学校友,左迁易是进单位后才和他们熟悉起来,大学时期没少听说两人的事,还有称呼他们是外大双骄,但因为郁闻晏比赛时“阴招”太损,再提他们叫的全是外大双狗,都是背后调侃的说法,没人敢在正主面前乱说话。   温择叙走过去,手里拿着西装外套,随意放在凳子上,拉开凳子,谦逊笑问:“怎么了?”   左迁易给温择叙倒水:“难得中午见你在单位,一起聊会天。”   郁清工作日去学校住以后,温择叙中午也不回家,随便在单位解决,下午继续忙工作。   “我可不想和他聊天。”郁闻晏拽拽的说。   左迁易并不知道两人之间有矛盾,对他们的记忆还停留到比赛场上合作默契的最佳队友,打圆场说:“他当然没时间,忙着写六级试卷。”   温择叙呷一口水:“六级?”   郁闻晏本想说关他什么事,脑袋转圈后,笑得贱兮兮的:“是啊,我妹最近备考六级,这不是写题有困难,找上我这个优秀的外交官、翻译官哥哥嘛!”   左迁易莫名的觉得今天的郁闻晏有些臭屁,不爱拿乔身份的郁闻晏,今天连续两次强调自己的身份。   温择叙看出郁闻晏的心思,迎着他挑衅的目光,依旧笑得温和,淡声说:“挺好的。”   郁闻晏再接再厉:“必须好,怎么说也是亲哥,教起来比外人好,也没这么多不好意思。”   越说越起劲,郁闻晏倒是要看看温择叙这只爱装绅士的老狐狸多能忍。   “老左,你知道我妹不?”郁闻晏话题一转,拉起旁人配合他唱戏。   左迁易:“哟,你还有妹妹?”   郁闻晏等的就是这句话:“我妹比我小七岁,从她上小学开始书包就是我提的,吃的糖果都是我买的。我妹长得漂亮,气质绝佳,以前那帮浑小子给她递的情书都是我处理掉的。”   “没看出来啊,你还是妹控。”左迁易新奇说。   郁闻晏骄傲够了,微微谦虚说:“哪里是妹控,就是比较疼爱妹妹而已,难道其他兄妹不是这样的么?”   “得了吧,你别凡尔赛了。”   温择叙坐在一边,云淡风轻,安静地听着他们的对话,好像他是局外人。   得不到情绪反馈的郁闻晏没心思再炫妹,而且在他心里,妹妹是不能拿出来随便说的。   左迁易聊到今晚有小聚会,叫他们一起。   两人几乎同时瞥了对方一眼,不难察觉眼里的嫌弃。   “嗯,我去。”郁闻晏可以肯定,他去之后,温择叙会识趣的回家独守空房,听说最近郁清住校去了,所以温择叙才会中午还出现在单位。   温择叙:“嗯,我也可以。”   左迁易怕他们反悔,立马说:“说好了,今晚万水湖,不见不散。”   郁闻晏蹙眉,温择叙故意的?   并不是很想和温择叙一起赴约,被人误会他们关系很好怎么办?大学明明都是极致的精致利己主义才组队比赛,真的以为他们哥俩好一样。   时间差不多,左迁易拿起咖啡:“我下午要去大会堂,先走了。”   郁闻晏紧随其后,一言不发。   在他们准备迈步离开,温择叙才笑说:“阿宴听说你妹最近结婚了,对方有幸能娶到你妹妹这么好的姑娘。”   左迁易总在出差,部里的事情很少听说,加上作风严谨,也少八卦这些,只知道郁闻晏有个宠得不行的妹妹,温择叙的妻子比他小,并不知道是同一个人,惊呼:“比你小七岁不就是二十一岁?就结婚了啊!恭喜恭喜,那小子真有福,能娶到你妹。”   温择叙的话够郁闻晏心堵,再加上左迁易的祝福,直接脸黑。   提伤心事就算,还转个圈给自己脸上贴金。   妈的!温择叙不要脸!   左迁易敏锐地发现气氛微妙,咳了咳:“不说了,晚上见,我忙去了。”   郁闻晏指了指温择叙:“你给我等着!”   温择叙拿过外套,儒雅笑了笑:“随时恭候。”   郁闻晏气得不轻,离开的背影看起来有几分气急败坏。   回到办公室,温择叙坐下来,想了会儿,还是给郁清发了消息。   郁清收到温择叙消息时,正准备午睡。   W:【最近在考六级?】   郁清从没和温择叙透露过,只想到一个可能:【我哥是不是和你说什么了?】   W:【怎么不找我?】   郁清被温择叙的直接吓到,难道他不开心,所以特地跑来问她?   郁清:【是我学东西太慢,我哥不敢对我生气,我就不去气你了。】   W:【我也不会。】   郁清:【这个……】要怎么说好呢。   温择叙发来语音说:“宝宝,不是要我教你怎么喜欢我?这时候补课的第一人选应该是我才对。”   郁清愣住,是这个思维逻辑?   郁清:【下次吧,我都和哥说好了。】   W:【说好什么?】   郁清:【他刚和我说,要我今晚去他家住,他给我讲试卷。】   温择叙看着这行字,想到刚才面色不虞的郁闻晏,反扣手机,不由得嗤一声,都做到这份上了。   郁清并不知道短短一个中午,两人结了梁子,打算睡一觉起来画画,晚上去郁闻晏家。   下午,郁清收到律师给的消息,张璃霓愿意公开道歉并接受网站的惩罚,作品的订阅钱全部还给读者,律师问郁清想要多少赔偿金。   郁清思考后,只要了五万赔偿,要求张璃霓要一直把道歉信挂在作者专栏。   水月知道后,感叹说:【春柔,你也太心软了!才要了五万,怎么不要五十万!】   失温的春柔:【是可以要,主要是张璃霓拿不出来,我没必要把她逼急,我甚至想过不要,因为她需要承担我的律师费用,单是这一点就够她累上几年,但我不想她觉得抄袭的成本如此低,所以还是决定要五万,这样我再提出挂道歉信,她是不会拒绝的。】   水月惊讶:【春柔,你什么时候考虑得这么周到了!】   郁清不好意思说:【这段时间从你们说身上学到很多,我能想到的你们肯定也知道,不用盲夸我。】   水月:【还是要夸的,真的很厉害!】   被大佬夸赞,郁清稳重不过几分钟,在心里小小得意起来。   开心到一半,许久没联系的栗月敲她窗口。   栗月:【春柔,你在吗?】   郁清看到是栗月,开心问:【你是忙完了么?最近还好吧?】   栗月:【没有,还在忙,就是抽空聊天。】   郁清瞬间变得恹恹的:【这样啊,怎么了?你说。】   等了差不多十分钟,栗月才问:【你不是说你准备卖版权吗?有哪几家出版社给你报价?】   失温的春柔:【十二家,但是我还没想好,打算画完第一季再说,最近我也在问哪一家比较好一些。】   栗月:【哦,你是自投还是他们找上来的?】   失温的春柔:【自己找来的。】   栗月:【知道了,恭喜你。】   失温的春柔:【谢谢!】   郁清发完最后一句话,停留在聊天框将近三分钟,栗月没再发来消息,就知道她是忙去了。   翻看她们今天的对话,郁清不知道为何心里堵得闷闷的,明明没有任何一句争吵,却充斥着尴尬和生疏。   退出Q`Q,郁清不做多想,继续忙事情。   晚上八点,郁清收拾好准备出发回万合小区,童倩告诉她们下周安排拍集体毕业照,下下周安排答辩,让她们做好准备。   其实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四人都在忙自己的事,一切都准备妥当,就等着学校的事情处理完,正式离开。   郁清回复市图书馆决定入职后,入职考察已经在进行,由单位和学院交涉,她负责提供材料。   地铁上,郁清对着资料本里家庭成员一栏很无奈。   她要写的人有些多,温择叙的信息以及他父母亲的信息都需要。   郁清想约温择叙这两天见面,手机弹出电话。   “择叙哥?”郁清问,“怎么了?”   “您好,请问是小太太?”   郁清立马知道对方是温择叙的同事,对于小太太这个称呼,已经习惯了:“是我,他怎么了?”   “他喝多了,麻烦您来万水湖一趟。”   郁清总觉得场景过于熟悉,想到俩人刚结婚那会也是这样,可那晚……温择叙并没有醉。   “真的?”郁清问。   男人笑出声:“真的,被我们单位同事郁闻晏灌的。”   她哥?   “那郁闻晏呢?”郁清担心问。   男人不知道为什么郁清要问郁闻晏,应该是不满别人灌醉她丈夫吧,解释说:“他酒量好,不知道追着什么人走了,现在只剩下我和老温。”   听到哥哥没事,郁清立马说:“麻烦您稍等,我马上到。”   郁清在下一站下,换线直往万水湖。   大概半小时后,郁清在万水湖酒家的入口看到温择叙和他同事。   温择叙是真的醉得不轻,靠在长凳上,微微后仰,表情不是很好。   “谢谢你!”郁清先和对方道谢。   左迁易笑笑:“举手之劳,我帮你扶他上车。”   路边有出租,知道有人喝醉不能开车,跑夜间生意的司机都在等着。   左迁易正要碰到温择叙的肩膀,他突然坐起来,睁开眼,眸子黯沉,“你来。”   指着郁清。   郁清上前扶起温择叙:“我来吧,谢谢您了!”   才站起来,温择叙整个人往郁清身上靠,她差点摔倒,看得左迁易心里一紧,生怕双双跌倒。   郁清强撑着温择叙的重量,司机眼看有生意,主动下来开门,帮忙安置。   再次和左迁易道谢后,郁清回到车后座,和司机说去万合小区。   车子驾驶出去,车厢陷入黑暗,郁清凑向温择叙,被他身上浓烈的酒味冲鼻,小声问:“温择叙,你还好吗?”   下一秒,温择叙把她捞到怀里,吓得她要叫出声。   “难受。”温择叙低头,贴着她软发,发现她很香,身上的味道特别能安抚人心,又蹭几下。   “别乱动。”郁清头发被他蹭散,用力把他压回去说,“我问问哥的情况,你先睡会,到家了叫你。”   郁清在通讯录翻找郁闻晏的电话,温择叙的大掌盖在手机屏幕上,抽走手机,把她扯到怀里。   温择叙从身后贴上来,下巴搭在郁清的肩头,吐息温热,全落在脖子和耳朵上,偏偏还躲不开。   “不准找郁闻晏。”温择叙强硬说。   郁清只当他喝醉,耐心说:“哥喝了不少,给他打个电话比较放心。”   温择叙微微摇头,紧紧地盯着她。   “看、看什么?”   蓦地转变。   让车厢的氛围有几分微醺,郁清全染上温择叙的气息。   “宝宝,你对所有人都好,就是不会对我好。”温择叙鼻尖蹭着她耳骨,惆怅地自嘲,“你也从不会像关心郁闻晏那样,关心我。”   “我没有……”郁清说,“你喝醉了。”   “没醉。”   “你有事也会先找别人,第一个想到的永远不是我。”   “就是一个六级补习。”郁清无奈,这也能扯?   温择叙:“嗯,只是一个补习,温择叙也只是温择叙,随便在不在乎,反正郁清就是一句好话也不愿说。”   “我没有这样想,你喝多了。”郁清拍了拍他的胳膊,“先休息。”   温择叙笑了笑,声音嘶哑,近乎哀求说:“宝宝,你就不能说句喜欢我吗?”   哪怕就一句。   敷衍的也好,温择叙特别想听。   作者有话说:   清宝:喝完酒,会撒娇会耍赖,还会什么?   老温:明天床.上告诉你。   今天66个红包! 第46章 清晨降温   郁清转头, 唇碰上他的鼻尖,不小心推动到无框眼镜,下意识地, 拿下眼镜,毫无阻碍地和那双眸子对上,有多潋滟, 她看得一清二楚,还捕捉到瞳孔细微的变化。   倏的。   想到入夜的夜空。   一层一色,渐渐的, 由浅到深,从中心往四周, 明亮变黯沉, 这过程, 变化千万种颜色,不仔细看, 很难看出。   而郁清一直盯着天空看,太清楚变化的过程了。   郁清欲言又止。   温择叙颓败地摇了摇头, “算了, 我不喜欢强求人。”   “你会不开心吗?”郁清问。   温择叙使坏地咬她脸颊:“会。”   郁清往后躲, 后脖子被压住, 只能被他恶狠狠咬几下:“宝宝,你的喜欢, 到底是什么?”   喜欢?   郁清费力地思索许久,磕磕巴巴说:“喜欢的感觉, 就像我会喜欢大海, 喜欢浪花, 喜欢星空, 喜欢清风一样。”   “很好,但不对。”温择叙说,“不要这样喜欢我。”   郁清不解:“这样的喜欢不好吗?”   “不好。”温择叙说,“大海会变汹涌,星空不是夜夜能有,清风不常来,怎么能只喜欢它们单一美好的一面。”   郁清没想这么深,只觉得喜欢的感觉和喜欢美好事物一样,像清透的阳光那样单纯:“那我应该怎么喜欢你?”   温择叙:“好像语言会匮乏,只会想到‘温择叙’。”   “这是什么喜欢?”这句话深奥难懂,郁清歪着头。   “等我想清楚了,我再回答你。”郁清真诚说。   都说真诚是必杀技,温择叙不由得失笑,“宝宝,等你想清楚了,一定要告诉我。”   本以为今晚为难人的对话到此结束,进到家门,郁清被堵在木柜上,察觉到温择叙情绪的变化。   外面再绅士的男人,门关起,他的坏劲全往她身上使。   郁清不太喜欢喝醉的温择叙,诨话密,每一个字都能让她羞死。   站在花洒下,她撑着墙,温择叙往下看一眼,从身后搂着她,下巴搭在她肩头,侧脸笑说:“要不我蹲下一些?”   郁清费劲地踮起脚,“不用……”   温择叙调试水温:“冷吗?”   “热……”郁清往前躲,水顺着她脊骨往下,其余的打在温择叙的胸膛上。   他手横在她身前,扣住肩膀,把她紧紧地拥到怀里。   郁清感受到大掌摸.到她小.腹。   他轻佻问:“舒服吗?”   咬唇不言,闷声受下。   “这里以后会不会有小清宝?”温择叙在她耳旁笑问。   “不知道。”可能浴室雾气太重,郁清呼吸不顺,脸色绯红,发着烫。   温择叙继续拽着慵懒的调调说:“我也不知道,只知道这里现在装的是小温择叙。”   “温择叙!”郁清羞红脸,忍无可忍说,“别说了!”   “行,不说了。”温择叙往后退,把花洒关上,折过她身子,抱她到盥洗台。   大掌一擦,镜子上的雾气被抹干净。   郁清看到了此刻的自己,羞赧地垂下头,温择叙捏着她下巴,强迫她看,下面该怎么弄怎么弄。   还因为喝醉的原因,他有几分不知轻重。   只觉得这一晚,过得格外漫长。   郁清知道自己肯定出了一身汗,但因为一直在浴室,不知道到底脱水多少,只记得睡前温择叙倒了三杯水给她,全部饮下,一滴不剩。   倒头就睡到第二天下午。   直到温择叙下午去上班,郁清才浑身软热的爬起来,吃完东西,本想看一部电影,不到一半她又睡着了。   再醒来,睁开眼就看到温择叙。   他坐在沙发的另一边,手里拿着一本书,穿着黑色高领衣和黑裤,戴着金丝边眼镜,举止儒雅矜贵,独有的绅士感和昨晚的他完全不沾边,郁清天马行空的想——   她莫不是有两个丈夫,一个绅士,一个腹黑?   “醒了?”温择叙把书扣在茶几上,坐到她身边,摸了摸额头,“你下午发低烧了。”   “低烧?”郁清完全没察觉到。   她为什么发低烧两人心知肚。   郁清瞪温择叙,他讪笑:“对不起。”   “不接受!”郁清鼓起腮帮子,“我锤你一拳,和你说对不起,你接受吗?”   “接受。”温择叙揉她脑袋,“是你就接受。”   郁清冷冷地‘哦’一声:“我一视同仁。”   才不吃他哄人的一套。   温择叙从茶几下的抽屉拿出一只口琴,“吹一曲谢罪,可以不?”   郁清惊呼,拿过通体黝黑的口琴问:“你还会口琴?”   “以前小学音乐课会教,当时读书都要学,每个人口袋都会装着口琴。”温择叙拿回来,正考虑给她吹哪首。   郁清:“啊?还有这种课程?怎么我们就没有?”   随后又自言自语道:“也正常,你大我七届,估计都改.革了。”   “嗯?”温择叙放下口琴。   郁清丝毫没察觉到危险,感叹说:“我听哥哥说你们还有种植课,原来你们那个年代的课程这么丰富,老一点挺好的,起码学生时期乐趣多。”   “宝宝。”温择叙捏住她下巴,咬紧后牙槽,笑问,“你是想做完再吃?”   “我……不是说你的意思。”郁清拉住他手,可怜说,“真的吃不消了。”   额头被温择叙轻轻弹一下:“半小时后吃饭。”   被放过的郁清笑了笑:“好!”   只是可惜,没机会听温择叙吹口琴。   郁清躺在沙发上,反复研究口琴,吹了几下,发出的声音不堪入耳,还没十下,她就气喘吁吁,气息不稳,玩乐器也是体力活啊。   她果断放弃研究,拿起手机刷消息。   一整天没上线,消息多得看不过来。   最先注意到小群的消息。   很难不注意到,因为消息红点已经变成省略号,不知道聊了多少。   小群是昨天拉的,不知道水月怎么勾搭幼千,两人臭味相投,多数话题关于她,然后就拉了小群。   还有消息艾特她。   郁清点开:【我先爬个楼,你们等我。】   幼千:【我的妈,你终于上线了啊?我还以为你准备玩失踪。】   水月:【急死人了,你这一整天干嘛去了?!】   郁清迷迷糊糊:【我……睡觉。】   幼千:【你心可真大。】   失温的春柔:【你们等我,我去爬楼。】   水月打断:【别爬了,估计你也看不懂。】   幼千:【爬了没意思,全是我和水月的废话。】   失温的春柔:【那我……】   水月:【千千语言组织能力好,你来说!】   幼千直接丢来一句简洁明了的话:【关于你已婚的事已经在网上传开了。】   郁清倒不是很紧张,她也承认过自己已婚,多问一句:【怎么回事?】   她已经大半个月没上微博,每天都沉浸在如何提高六级成绩的哀伤里,压根顾不来其他。   水月:【怎么说好呢……】   幼千:【嘁,还怎么说好呢,直接说呗。】   水月:【不讨好吧,毕竟对方是春柔的朋友。】   郁清迫切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们说吧,我自己上网去看估计也看不明白。】   幼千:【大概就是昨天晚上栗月在微博和读者互动,大家都知道你们关系不错,然后问了你的情况,毕竟你不常上微博,大家对你的个人生活又好奇。】   【有几个人留言问栗月你最近在忙什么,能不能稍微营业一下,微博要长草了,估计是你的读者去问的。前面栗月的回答中规中矩,后面和一个读者扯了几句话,栗月回复说你生活比较忙,最近毕业,而且结婚了,有家庭要兼顾。】   【这句话被截图发到你的超话,传着传着,大家都知道了。】   郁清看完幼千贴心的“前景回顾”,不解问:【这很值得关注吗?也不至于引来很多人关注吧?】   水月:【以前可能不会,经历抄袭事件后,你涨粉到十万,你的作品在首页挂着,有风吹草动全都穿遍。我认识的几个朋友都来问我,叹啧试图想要我从你这挖八卦给他吃吃瓜。】   郁清:……   大佬都好闲啊。   郁清登陆微博,信息多到差点把她卡出去,最后一键清理,一条没看,翻到栗月的微博。   点赞和评论破千。   又去大家为她建的超话,最新评论的微博就是幼千和她说的截图,难以置信问她是不是真的结婚了,打了十个问号,评论也破了千。   看出来了,大家对于她的私人生活很好奇。   幼千给损主意:【宝贝,你要不要试试明星那套公开?】   水月:【可别吧,我们不搞饭圈文化。】   失温的春柔:【一定需要解释吗?】   幼千:【可以不解释,看你个人。】   他们也觉得没什么必要,郁清不愿意过多分享私生活完全能理解。   郁清咬着拇指,盯着屏幕出神。   挣扎一番后,决定还是不解释了,就在她要下线前,刷到相关推送。   【以前霓裳说她结婚,你们都说是污蔑,现在栗月都亲口承认,不是男朋友是丈夫,我合理怀疑春柔就是心机女,大学钓到有钱的大老板,两人各取所需结了婚,接着就是我们看到的资本捧出道,我们都被骗了啊!】   互联网上声音很多。   这条微博下许多人回复,点赞更多。   大家觉得她就是做贼心虚,所以不敢解释自己婚姻真实情况。   郁清是很容易脑热的性子,平时会极力克制自己,很快恢复平静,但是此刻,她没有压制自己的情绪,按照想法点开编辑新微博,写了一段话发送。   @温的春柔:【我在回复霓裳微博时,就提到我先生,承认我的已婚身份,从注册微博开始就没有卖过单身人设。我身边的朋友都知道我结婚了,不想说太多个人生活,是因为先生工作的特殊性。W先生是很好的人,我们相处融洽,就此打住无端的猜想。】   郁清深感无奈。   她没立过单身人设,也在以前的微博大大方方对温择叙称呼‘我先生’,用的字眼不是‘我男友’,怎么栗月提一嘴她婚姻状况,有些人开始给她泼脏水。   郁清吃完饭也不得其解。   坐在窗台望着楼下,抱着膝盖,头靠在上面。   幼千发来一条意味深长的消息:【今天的事莫名其妙,我是个喜欢弄清楚前因后果的性子,所以重新复盘了一遍。】   郁清等着幼千的长篇大论,她对此也好奇。   幼千只说:【春柔,你和栗月还是保持好距离吧。】   郁清看到这句话心里闪过一丝不乐意,栗月怎么说也是她的朋友,并不喜欢听到一个朋友说另外朋友的不好。   情感归情感,郁清是喜欢偏心好友,尚存的理智没让她情绪失控,问道:【怎么说?】   幼千紧张:【我说了你可别不开心。】   郁清的胃口被她吊足:【你说吧,不会的。】   幼千也是她好友,不会因为她不喜欢自己另一个朋友就把两人的关系闹僵。   幼千:【别人误会你老公只是你男朋友是因为前段时间栗月在她读者群给的误导,一直说你男友,读者知道你们关系不错,比起外面的话,肯定选择相信她。今天不知道是不是说漏嘴,才会这样。】   【无心之举的话,你别放心上,要是故意而为,小心为好。】   郁清回答不上来。   这段时间栗月和她相处不算融洽,莫名的尴尬和不自在,就连不找她聊天的理由也很奇怪。   难道忙到一天说不上两句话?   郁清只当是这段时期栗月心情不好,更多心思放在自己的生活上,减少上网的频率,可……微博几乎每天都更新啊。   在她百思不得其解时,栗月主动发来消息。   栗月:【春柔不好意思,网上的事情我不是故意的,没想到会演变成这样。】   【经过霓裳的事,我应该知道无数人都盯着你,就等着你出纰漏然后黑你,我还傻傻地丢出了把柄。】   郁清看完只觉得无力,栗月话都说到这份上,再咄咄逼人显得她太小心眼。   失温的春柔:【没事,解释清楚就好。】   栗月:【嗯,谢谢你。】   失温的春柔:【你还在忙?】   栗月:【还好。】   接下来几秒,陷入无言中。   栗月:【春柔,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郁清坐直身子,深吸一口气,心里七上八下的:【你说。】   几乎是秒回。   发来的是一大段话,应该是在备忘录提前写好,就等着发给她。   栗月:【这段时间你也发现我们的之间的关系变得很微妙,其实我也不想的,但是一想到你的成绩越来越好,最近还要签出版了,而我一直原地踏步,我感到特别的不安,说不嫉妒是假的,感觉我们之间差距越来越大。前段时间不站出来替你说话,不是因为没上网,我看到了,但却不想替你说话,我觉得这样的想法坏透了,感到很对不起你!我说忙是想要避开和你交流,但我还是很开心能交到你这个朋友,我一直想怎么处理我们的关系比较好,我只想和你坦诚,下面就看你怎么抉择了。】   郁清读到后面,心里一阵拔凉。   心里的恍然和震惊比在知道自己被诬陷抄袭时更难受,更难以接受。   手机从手里脱落,跌到毛绒绒的毯子上。   闷声不响。   郁清无措地深呼吸,吐息发颤,张口无言,压根不知道怎么去接受这段话。   温择叙注意到,从沙发上起身,坐到她面前,低头担心问:“怎么了?”   “我……”郁清张了张口,“我……”   反复几次,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忽然觉得反胃,郁清干呕又咳嗽。   温择叙蹙眉,温柔地拍着她的后背:“别激动。”   郁清一激动就会干呕,有时候是真的吐,身体本来就不好,经历抄袭那档事,掉的体重还没养回来,现在又这样,温择叙唇抿成一条线。   “我,冷静一下。”郁清靠在墙上,微微仰着下巴,呼吸不畅。   在温择叙的安抚中,郁清冷静许多。   她拿起手机,不敢再看那段话,递给了温择叙,苦笑说:“我该……怎么办才好?”   温择叙一目三行,阅读完把手机扣在毛毯上。   “我没想到栗月这段时间在苦恼这些。”郁清磕磕巴巴,“我……更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碰到好事,朋友之间不该是为对方开心,给予良好的情绪价值吗?   郁清不理解。   也不知道该怎么去理解。   “宝宝,换个角度想。”温择叙淡笑,“她并没有做出伤害你的事,而是向你坦诚了。”   “对。”郁清眼尾泛红,“这更令我难受。”   比背刺更令她心痛。   “温择叙,我理解不了。”郁清哀叹,“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以前我们挺好的,我真的只以为她心情不好需要时间调节心情,以后我们的关系会恢复如常。”   温择叙摸了摸她白皙的脸:“宝宝,不要因为事与愿违而感到惊讶,因为这个宇宙比你想的,大得多。”[1]   郁清垂眸,不愿出声。   ——还是无法接受。   “温择叙,我要给她回信吗?”郁清难过说,“我不能当作看不见。”   温择叙张开手,“先抱一会儿。”   郁清没多想,凑上前紧紧地抱住温择叙,埋头下来。   “如果暂时回答不上来,告诉她自己的想法就好。”温择叙顺着郁清的头发,“好好处理。”   郁清在温择叙怀里坐了十分钟,拿起手机编辑信息回复。   短短一句话,郁清反复删改,最后还要温择叙帮忙把关才敢发出去。   郁清如实告诉栗月,她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件事,会给回复的,希望给她一些时间。   栗月回了好,然后没在说话。   道理郁清都知道,还是郁闷了整整三天。   每一天麻木地处理毕业事项、画稿子,剩下的时间去思考和栗月的事。   每一次也都一样,卡在最初的想法。   ——为什么会这样?   郁清依旧难以理解……   一天下午,春雨又下了一场。   温择叙站在客厅中央,看到坐在窗台发呆的郁清,想起上次她说不想再画漫画了,心生愁绪。   郁清脑子是空白的,雨打出的白噪音让她感受到自己精神世界的空洞。   突然,一阵轻弦音吸引住她。   才动身。   温择叙落座在她面前。   怀里是一把木吉他。   “要干什么?”郁清伸手勾了勾弦,拨出几个难听的音,讪讪收手。   温择叙雅笑:“上次口琴想吹的曲子没来得及,弹给你听?”   郁清抱着膝盖,抬眼看他,眼睛亮晶晶的:“好啊。”   尾音恹恹的,特别的无精打采。   温择叙修长的五指拨弄几下,调好音,扫了几个和弦,弹奏前奏,声音低沉,像秋日的萧条街景,又有些像醇香的夏日果汁,为她娓娓道来整个故事。   「When she was younger, she would pretend」   温择叙看着郁清,微微抬下巴,像在说:指的是你。   他故意放慢拍子,郁清能听懂意思,哑声地笑了笑。   唱到「Until the light in her eyes it was all but gone」,温择叙停顿,好像不太愿意唱下一句。   一段纯演奏后,他继续唱。   「So keep your head up princess ’fore your crown falls」   「Know these voices in your head will be your downfall」   「I know it gets so hard but you don’t got far to go」   ……   最后一句温择叙唱了不止两遍。   郁清耳边全是他缱绻的声音,忘记外面的春雨嘈杂声,就这样被他抚平所有的不安和烦躁。   “这首歌名字是什么?”   “《Keep You Head Up Princess》。”   温择叙的声音温柔至极,英文发音有旧年代的绅士感。   “Princess?”郁清笑了笑,“在说我吗?”   “你本就是。”温择叙放下吉他,凑近郁清,看着她说,“在我心里一直是。”   “所以在很久以前,我就想把别的女孩有的东西都给你。”   “所以你资助了我?”   “是啊,我在想怎么样我的小朋友才能快乐一些。”   “温择叙,我早不生气了。”郁清说。   温择叙冲她笑说:“我不后悔做出这件事,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样做。”   “为什么?”郁清不理解。   温择叙:“郁清,我承认在我心里某个时刻是阴暗的,我不磊落。”   “但郁清,和这份情感分量一样的是——我爱你。”   突如其来的表白,郁清愣住,往后靠了下。   “郁清,我爱你。”温择叙凝视着她,重复说,“听到没,我是说,我爱你。”   郁清是有感觉。   可,这在这一刻,她的第一想法是为什么?   作者有话说:   清宝:为什么?   老温:白对你这么好,你问为什么!!!   安排老温明天继续表白   注1出自:阿兰·德波顿《哲学的慰藉》   歌词出自《Keep You Head Up Princess》感兴趣可以去听听,歌词都写得很好很好!(vb有分享,可以去听听)   今天发150个红包!!!   对不起各位大老爷,我最近工作实在是太忙了,希望你们不要嫌弃我呜呜呜呜!我爱你们!   完蛋子,我连载这篇文莫名其妙总是很激动和感动,真的很感谢每一个陪伴,谢谢你们的支持!!! 第47章 清晨降温   温择叙说的是爱, 不是喜欢。   郁清看着他,没有逃避他的告白,她作为在爱意中总被辜负的一方, 深知被拒绝的不好受。   “温择叙,太快了。”郁清靠着墙,淡淡笑着, “我不是还没回答要怎么喜欢你吗?”   温择叙沉默不语。   郁清坐起来,搂着他肩膀,身子紧贴着他, 说:“我不知道你想要怎么样的喜欢,但在我的认知里, 你很重要。”   男人迟迟没有任何动作, 郁清笑问:“生气了吗?”   “没有。”温择叙抬手摁在她背上, 摸到骨感分明的蝴蝶骨,收紧掌心, 加深了拥抱。   片刻后。   “宝宝啊……”温择叙无法欺骗自己一点儿都不在意,无奈又卑微, “可不可以, 多在乎我一些。”   “我不回家住了。”郁清说, “毕业了, 我就搬进来,可以吗?”   温择叙一顿, 激动到手心发抖,克制好外露的情绪, 不确定问:“什么意思?”   郁清说:“我想毕业后和你生活。”   说完。   郁清不知道温择叙是激动还是不开心, 他只是闷闷地嗯了声, 抱她的力度不断加深。   “但东西我想搬回爸那。”郁清解释说, “我一直知道爸对我的用心,也明白他作为父亲总是很笨拙,以前总怕亏待我,所以一直给我妈打钱,想让我生活好一些。现在他不说,我也知道他还是担心我会再回到我妈身边,我搬进去,算是让他安心吧。”   “我呢?”温择叙问。   他的安心呢?   “温择叙,我不喜欢被人牵扯情绪,但我知道如果别人说你不好或者你不开心时,我都会很难受,我说你很好,并不是发好人卡,是真的觉得你好。”郁清搂着他晃动几下。   良久,郁清又说:   “很多人追过我。”   温择叙听到这,整个人警惕起来。   “他们喜欢我的皮囊,不是坏事,皮囊能让人喜欢也是优点,我不排斥。但是他们会因为我的无趣离开,不仅会离开,很多人还会说特别难听的话。所以我讨厌浅薄的喜欢。”   “也遇到好的人,我以为是真的发自内心喜欢我,后来才知道不是的。他们只当我是个笑话,想看穷酸又窘迫的我出糗。所以,我讨厌欺骗的喜欢。”   温择叙心里发酸,不敢再听下去,才知道以前的郁清不是不回应,不是不会动心,是她经历太多居心叵测的人,下意识的一种自我保护。   不动心,就相安无事。   不喜欢,就不会受伤。   这一种自我保护,让他心疼极了。   而他,曾和他们为伍。   “不说了。“温择叙打住话,“宝宝,不说了。”   郁清摇头,坚定道:“我要说。”   郁清接着说道:“而你不是。”   “你会说郁清是有趣的人,不是硬生生的挖掘出我有趣的点,是告诉我,我本来的样子就是有趣的。”   “你是欺骗过我,但你没有冒犯过我,你尊重我,这是很多人给不了的,因为人们总会有意无意轻视一个人。你没有。”   “温择叙,我不知道这种喜欢算不算你要的,我只知道,我没办法拒绝你。”   每一次,温择叙稍微过分的要求,她都会接受,偶尔强硬,她也全部接受。   他很好,好到她无法拒绝。   “够了。“温择叙轻笑,“这些话就够了。”   不用太深情的话,只要郁清这句“无法拒绝”,他肝脑涂地。   郁清拉开两人距离,捧上他的脸,目光描绘他硬朗帅气的五官,她其实悄悄看过他很多新闻视频,虽然出现的机会不多,就连别人给他做的剪辑cut都凑不到三分钟,但她是发自内心的为他骄傲,为温外交官骄傲。   郁清抵上他的额头,四目相对,莞尔一笑:“不要你定义的喜欢了,在郁清这里,这样就是喜欢。”   “温择叙,我想我是喜欢你的。”   “宝宝,去掉想。”温择叙也伸手捧住她的脸。   郁清笑:“嗯,我是喜欢你的。”   温择叙吻上她,去吻她唇角的笑,反复品味她刚倾吐的告白,一颗心不能自已,无法克制砰跳,只能再吻深一点,告诉自己这是真的。   春雨密密下着,郁清汗涔涔的,粘稠得像春雨打在身上。   窗台位置太窄,温择叙动作受限,只能麻烦后面把地上的毛毯重新清洗。   每一下,都很温柔。   郁清第一次感受全程都是很温和的触碰,四肢更容易发软,连抬手摸温择叙脸的力气都使不上。   刚碰上他下巴,被握住,被他拉到唇边,在掌心吻了又吻。   郁清知道不是错觉,她能很清晰很清晰地感受到——温择叙珍重她。   “温择叙,为什么要喜欢我?”郁清分心问。   温择叙没回答,又或者是太专心,没听到她的问题,他俯身下来吻她,咬着下唇,一下又一下。   弄完已经晚上九点,郁清撑着困意吃东西,接着倒头睡到第二天中午。   醒来听到屋外有动静,又看眼时间,郁清便知道是温择叙中午下班回来了。   郁清洗漱出去,看到在外西装革履的男人此刻把衬衫袖子随意往上卷,黑色袖箍紧压着,露出有劲的小胳膊,握着锅柄,肌肉紧绷,绅士又禁欲,因为中规中矩戴着婚戒,总给人一种刺激又背德的颓倦感。   万千思绪因为他涌出,很是复杂,诱人想要去靠近、去了解。   “醒了?”温择叙回身,手里拿着白色的瓷盘,冲她温和一笑,“饿了没?”   郁清脸蛋粉扑扑的:“还好。”   温择叙拉开凳子:“过来。”   郁清坐下来,他压着她肩膀,把旁边的粥拿过来:“刚熬好,尝尝。”   浅尝一口,郁清味蕾被调动,胃口大开。   温择叙看她喝下第二口才落座在她对面。   用完午餐,郁清拿着入职审核表去书房找温择叙。   温择叙在接一个国际电话,抬了抬手,示意郁清稍等。   以往郁清会退出去,在客厅乖乖地等着,现在她直接坐到自己的位置,打开软件画稿子。   再过半个月就要完结第一季,郁清最近加班加点赶工。   温择叙的电话聊得有些久,郁清画了一半,开始在网上和幼千聊天。   昨天郁清刚把和栗月的事情告诉幼千,可把幼千给气到了,征得郁清的同意,把事情分享到三人小群,连带着水月也气坏了。   群消息再一次99+,郁清爬了十分钟的楼,最后放弃。   压根看不完。   她看完一条,她们来回聊了五句。   幼千慷慨激昂:【我能理解这种心情,但是春柔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吧?】   水月:【你理解什么?共情什么?我帮亲不帮理,我只心疼春柔妹。】   幼千:【不做点什么,我总难平心里的气。】   水月:【我也是……】   郁清看到两人因为这件事比她还生气,心里暖暖的,不介意说:【没什么的,我已经想好了。】   幼千:【你想好什么啊?】   失温的春柔:【打算和她断了,和平地断掉。】   水月:【气死我了,虽然我知道这是最好的结果,但是我还是气。】   幼千也跟着骂骂咧咧几句。   郁清反过来安慰两人:【没什么的,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和她不合适做朋友,和你们很合适。】   幼千:【宝,你心可真好啊。】   水月:【好了好了,赶紧去断掉,过清静日子。】   郁清打开备忘录,第一次很认真地写了一段长话,确定没有错别字,发给了栗月。   她写的内容很简单,介意当初栗月在她受难时的不作为,但尊重栗月的选择,毕竟当时情况很乱,搞不好会被连累到,明哲保身没有任何错,特别感谢栗月选择对她坦诚,而不是做出有实质伤害性的事,也表明自己的想法,选择和她和平地断掉。   栗月没多久就回复同意了。   删掉栗月的联系方式后,郁清坐在凳子上久久不能回神。   温择叙拉凳子坐在她旁边时,才拉回飘远的思绪。   温择叙瞥到电脑显示屏的页面,便知道郁清刚才在做什么。   温择叙:“还好吗?”   郁清侧脸:“温择叙……我不太好。”   “说说。”温择叙微微拉她椅子扶手,把她圈到个人领域范围内。   郁清无奈笑了笑:“我觉得……栗月可能是有几分真心想要和我道歉,可我后知后觉,她的坦诚更多的不是为了说解决我们之间的矛盾,而是她尚存的良知,促使她和我坦白,其实她只想让自己心里过得去。”   想明白后的真相让郁清无比哀伤。   “我有把她当真朋友,也很感激在什么刚入行时我们互相陪伴彼此。”郁清颓败地靠进椅子里,“其实我是不舍得和栗月结束的,但我知道,现在选择分开,是最好的选择。”   知道再走下去是错误的,就不能越陷越深。   温择叙欣慰地看着眼前烦闷的女人。   他想要保护好的小朋友,真的有在慢慢成长,也活得很清醒。   “温择叙,我可能要因此难过一段时间。”郁清恹恹地望着他,像一只没得到心爱玩具而呜呜委屈的小猫咪。   温择叙:“你会难过是好事,说明你有同理心,这一份同理心是难能可贵的。”   善良是无价的。   郁清靠在他肩膀上,语气里有几分无赖:“一般人我不说,悄悄告诉你,我还是无法开怀这件事,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温择叙,我好像也是个坏人。”   “就好像,我一直明白我母亲对我强烈的控制欲,而我害怕失去她选择了纵容,让她变得偏激不讲理。可,我和她生活在一起特别的难受,某个瞬间我会错觉以为,我是不是也生病了?”   “我怕变成母亲那样,所以我变得麻木,麻木地接受她对我做的所有事,又时常告诉我自己,我得清醒的活着,所以我害怕被人牵扯情绪。”   “我很矛盾,无法自洽。”   温择叙不愿她自责,更不愿她的精神世界是破碎的,温声软语:“宝宝,你没有错,是他们把自己的软弱强加于你。”   “是吗?”郁清坐起来,脑子嗡嗡的。   好像懂了,又好像无法理解温择叙说的。   “你,再说一遍。”郁清看着他。   温择叙愿意说无数遍:“你没错,是他们无法直面内心的阴暗而把责任推卸给你,你不必承受。”   这句话。   就像一颗苹果砸到牛顿脑袋上一般。   郁清好像明白了很多年无法理解的事,忽然失声痛哭。   温择叙慌了,手忙脚乱地抱紧她,拍着她的背,忧心问:“怎么哭了?”   “温择叙,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害怕。”郁清靠在他肩头,浑身轻颤,“我总陷入纠结,我都快以为……我是不是生病了,我是不是异于常人,是个有问题的人。”   “怎么会是。”温择叙笑了笑,“你不是,你只是缺一个人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郁清拽着他衬衫袖子,弄出皱痕。   温择叙抬眼,看到窗外放晴的蓝天,低下头,吻着她发顶:“告诉你,郁清啊——是个很好的人。”   郁清哭得喘不上气,温择叙则由着她宣泄内心压抑许久的情绪。   “宝宝,其实我并不想说的。”温择叙抬手擦她的泪,“我希望的是,郁清能自己告诉自己,你很好,值得被喜欢,更有资格去喜欢所有人、所有事、所有的一切。”   “宝宝,你能明白吗?”   郁清能明白温择叙的良苦用心。   他一直在教她成为一个温柔且强大的人。   郁清拉开距离看着温择叙,知道此刻自己的眼睛一定红得特别难看。   她很喜欢温择叙和她聊天时的语气、用词和思考角度。   那一种感觉很难以言喻。   让她想到曾在网上看到的一件事。   很多父母总会指着打扫的环卫工人说看到没,如果不认真读书,以后你就会变成那样的人。而有一个父亲指着环卫工人却说,如果你认真读书,变成强大的人,将来他们可以有更好的工作。   温择叙就是后者,他内心世界的强大是她向往的,总是这样温柔,让她深深地着迷。   “谢谢你。”郁清笑说,眼泪却哗啦啦地流,“我会学着去做。”   可能很难,但是她会努力去做。   “小哭包,你再哭,我下午的班可没心思上了。”温择叙揩掉她的泪。   郁清搂着他腰身,依偎着:“还有半小时,不着急。”   “好。”温择叙回答得无奈又宠溺。   郁清努力把难过的时间降到最短,但免不了偶尔丧气。   入职审核表信息填写完后,温择叙帮她交到单位,郁清回学校忙碌,尽量不让自己闲下来。   到月底,郁清实在看不下六级试卷,生出反正工作也有着落,考不考也无所谓的心态,决定未来一周都不碰六级试卷,和温苡去驾校报名学车去了。   然后。   ——陷入新的丧气里。   科一……怎么都考不到九十分,最高分也是八十九分。   温苡则是随随便便考九十分,郁清郁闷到想在最后一话稿子给大家发刀子。   因为没考科一,不允许上车练习科二,郁清又闲下来。   周五临近下班,温择叙打电话让郁清给他送材料到单位。   郁清刚睡下午觉起来,昨晚温择叙去陪她吃晚餐,想来也没需要忙的事,就和他回家了。   郁清拿好材料,坐地铁去到外交部大门,才是见到大门口的牌匾,心里直打退堂鼓,就跟读书时期被叫去老师办公室一样。   等了差不多五分钟,看到郁闻晏从里面出来。   郁闻晏撑起伞举到郁清头上,皱眉看着她:“外头晒,怎么不打把伞?”   郁清见到哥哥,开心扬了扬手里的材料:“我给择叙哥送材料。”   “找同城急送就好,亲自跑什么。”郁闻晏把伸手,“我给你送进去。”   一听不用再站在庄严的大门前担惊受怕,郁清毫不犹豫递出去:“谢谢哥!”   郁闻晏拿出西装口袋里的手帕,塞到郁清手里:“把汗擦擦。”   京北最近开始热起来,中午太阳大,晒得郁清脸蛋有些红。   郁清不好意思用,递回去后,自己拿出纸巾随意擦擦额头的薄汗。   “听说你毕业后打算去市图书馆工作。”郁闻晏问。   郁清:“嗯,目前是这样打算的,明年想去日本留学。”   “去留学?”郁闻晏惊讶,“怎么突然想去日本留学?”   郁清:“感觉自己接触的东西很少,想要开阔眼界。”   “温择叙呢?”郁闻晏问,“你和他聊过?”   “嗯,但没聊得很详细。”郁清已经想好了,明年要出国。   郁闻晏看着郁清,“你们可真绝配,一个是当初在国外不愿意回来,一个是不管怎样都要出国一趟。”   郁清:“啊?”   她第一次听说温择叙当初在国外不愿回来。   “没什么,你赶紧回家。”郁闻晏把伞塞到郁清手里,弯腰出到伞面外,整了整身上的深色西装。   郁清把材料交给郁闻晏后,给温择叙发消息解释事情经过,先回家了。   刚从副部长办公室出来的温择叙看到消息,转身往楼下的翻译司走去。   郁闻晏坐在原先温择叙在的工位,转着凳子,吊儿郎当的,好像料定他会来,正等着他。   “资料。”温择叙伸手。   郁闻晏拿起旁边的纸皮袋,晃了晃:“说谢谢。”   “郁闻晏。”温择叙沉声叫道。   办公室里还有樊茄在,她埋着头,一副想看八卦但是怕死的模样,正纠结是该离开,还是躲在桌子下。   郁闻晏撑起桌子,痞坏笑:“叫哥。”   温择叙挑眉。   “不叫也没事,我把你在国外的事告诉她。”郁闻晏胜券在握,格外地嚣张。   温择叙:“劝你少说话。”   郁闻晏:“我话挺多的。”   氛围僵硬住,谁也不让谁。   樊茄觉得两人……是冤家吧?没传说中的这么要好。   在温择叙要开口时,郁闻晏大发慈悲地把文件放到他手上:“我妹要是受委屈,我把你揍成猪头。”   温择叙确认材料没被拆过,才说:“不会有机会。”   郁闻晏不爽温择叙小心翼翼检查文件的动作,显得他多小人一样,会干把文件调包的蠢事,“还有她留学的事,你必须支持。”   温择叙:“一直支持。”   郁闻晏话说完了,坐下来忙工作:“妹夫,退吧。”   温择叙看着嚣张的郁闻晏,他手里玩转着一只通体黑的钢笔,笑得贱兮兮的。   无视掉,转身离开。   等到办公室再次恢复平静,樊茄捏了把汗。   她好像……吃到一些大瓜?   例如……小太太是郁闻晏的妹妹?   弄清关系后,樊茄一点儿动静也不敢弄出来,只想装不存在。   “小樊啊。”郁闻晏笑着看过来。   樊茄唰地站起来,弯腰假装找东西:“我耳机呢?刚才还戴着。”   郁闻晏没再问,樊茄差点要趴在地上。   这一刻,她的演技到达了巅峰啊……   另一边的郁清回到家收拾行李,刚收到长空发来的公司内部举办的三天两夜聚会的邀请函,地点在港都,她本不打算过去,幼千和水月都去,便磨着她也去。   温择叙下班回来,郁清和他说要去港都玩三天。   “周二就回来。”郁清跟在温择叙身后,碎碎念着。   温择叙挽起袖子准备下厨,“周末一定要去?”   “要。”郁清想着已经答应好别人了,“我已经答应了水月和幼千一定会去。”   温择叙关掉水龙头,随意擦拭湿漉漉的手,推了下眼镜,笑问:“宝宝,你还记得你答应我什么?”   郁清:“啊?我答应你什么?”   “上周说好,这周末去海边玩。”为此温择叙主动加班加点把工作弄完,特地腾出时间,不过他没说。   郁清才想起来上周约定好的,愧疚地双手合十:“对不起!能不能改下周,我……公司内部聚会一年就一次,我不想错过。”   温择叙看着她,眸光沉了几分,良久,说道:“嗯,去吧。”   郁清开心地环住温择叙胳膊:“我下周一定不会忘记!”   “东西收拾好了?”温择叙转开话题。   郁清点头:“全部好了。”   温择叙:“几点飞机?”   “晚上九点。”郁清临时被通知,定的已经是最近的一班飞机,“水月和幼千会来接我。”   温择叙变得有几分沉默,去机场路上,郁清想了一路,觉得他一定是因为她忘记周末海旅而郁闷。   上飞机前,郁清抱着温择叙说:“择叙哥,你要是因为什么不开心直接和我就好,这件事是我错了。”   郁清认错态度积极,温择叙脑子告诉自己别乱施加压力给她,却违心不了,在她耳边叹声说:“周末我生日。”   郁清傻掉。   她不知道是温择叙生日!   “你当没听到吧。”温择叙松开她,催她进安检。   作者有话说:   清宝:有本事别说啊!!!谁能安心走啊!   老温:嗯,下次不会说了。   国外的事件不是啥糟心事,还有解释解释一下,人的情绪激动到一定程度是会干呕和眩晕的(清宝遇到的两次事情都算很大的吧,加上涉世未深,遇到了肯定会反应会更剧烈),清宝并不是生病或者怀孕啦,大家别多想。   这章150个!谢谢大家的支持,最近真的有点点忙了! 第48章 清晨降温   郁清站在安检门口, 内心茫然,在她要出安检时,温择叙摆手打住她。   郁清想好了:“我和你回家。”   温择叙站在原地, “聚会怎么办?”   “鸽了。”郁清张望四周找出口。   温择叙走近:“周日才是生日,先好好玩,别想太多, 鸽掉也不好。”   郁清难以抉择,最后是被温择叙赶着登机。   坐下来的第一件事——   郁清打开订票软件查看明晚返京北的飞机票,掐算好时间, 一定要在温择叙生日当天赶回家。   飞机降落在港都国际机场,郁清推着小行李箱出来, 最先注意到走道最外面站着两个高挑纤瘦的女生, 一个披散着栗色的头发, 戴着墨镜,一个黑发用鲨鱼夹挽起, 手指节上卡着几个素环戒指,腕心有着夸张的涂鸦纹身, 各自穿着宽松的衬衫和吊带, 同样式的阔腿裤, 脚下踩着白色洞洞鞋, 要多悠闲有多悠闲。   两人攀谈热烈,肢体动作偏多。   郁清还在寻找来接她的幼千和水月, 瞥见戴墨镜的女生手里拎着一块方牌,写着大大的春柔两字, 旁边绘满卡通图案, 很有水月的画风。   她们就是水月和幼千?   郁清愣站在原地, 不敢承认是两人, 因为和想象中的样子差别很大。   在郁清发愣期间,戴墨镜的女生先注意到她,然后拉旁边的涂鸦纹身女生讨论,接着她们走过来。   郁清尴尬地垂下头,想缩小存在感,社恐得不行。   “春柔?”涂鸦纹身的女生声音偏厚,特别有气势。   郁清看着女生漂亮的鹅蛋脸,目光落在她红烈的唇上,不知道该不该应下。   感觉……女生会很霸道。   “哎呀,哪有你这么问人的啊。”另一个女生拉下墨镜,声音和她长相一样,娇娇的。   “你好,请问是春柔?”女生水灵灵的大眼看向郁清。   郁清被两人的反差吓住,磕磕巴巴:“是、是。”   “好呆!好可爱!”女生扑上来,勾住郁清的脖子,“我是水月,她是幼千!”   每次认人总要费上一些时间的郁清立马能对上号,实在是因为她们很有个人特色,这样的人在郁清的认知中,觉得她们在生活里一定是特别优秀的人。   “你好香。”水月嗅了嗅郁清,“完全想不到啊,你长得这么漂亮。”   郁清脸红:“谢谢,你也很漂亮。”   幼千凑近郁清瞧了瞧:“你老公什么福气,能把你这样温软的美女拐回家。”   郁清接不上话。   短短十分钟不到,郁清便成了三人行的吉祥物,去停车场的路上,两人轮着过来摸摸蹭蹭她几次,弄的郁清不知所措,头发都被揉乱了。   “你老公怎么把你搞到手的?”开车的水月问。   郁清不知道为什么她们这么好奇,老实回答:“我们相亲认识的。”   “相亲?”幼千觉得不可思议,“你还需要相亲?”   “是一个小乌龙。”郁清大概解释来龙去脉。   水月竖起大拇指:“你爸心真大,怪不得大学准备毕业你就结婚。”   幼千想到飞机起飞前,郁清和她们说明天晚上回京北,不由说:“你们感情不错。”   “嗯,很好!”郁清笑得开心,也对温择叙感觉抱歉。   说是感情好,连人家周末要过生日都给忘记了。   水月和幼千都是话痨,开了话题停不下来,郁清完全被她们带节奏,问什么答什么。   问到后面,水月沉默了。   幼千:“我听水月听长空说……”   郁清:“……”   这打听……一个听一个说。   “说什么?”郁清好奇问。   幼千:“听说你当初犹豫要不要签约是因为手头紧,急需用钱,怕签约后没有收益。”   “嗯,是这样。”郁清后来也和长空聊过当初为什么迟迟不答应签约。   水月惊呼:“就你这条件还手头紧?你老公高干家庭出身,红色背景,你爸大学教授,你哥出身高干。”   郁清摆手:“以前确实很紧的,不是你们想的这样,我的家庭情况比较复杂。”   两人默契的对望一眼,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贵门糟心事多?!   郁清转开话题,不去聊自己复杂的家庭关系,问她们会场的事。   知道这次来了不少作者和画手,郁清激动,幼千瞥一眼就懂郁清在想什么,不忍心说:“浮阳没来,听说在日本,女儿刚出生,走不开。”   郁清失落。   还以为能见一下本人,听长空的同事说,浮阳给人的反差很大,见一面不吃亏。   水月笑说:“王与来了。”   郁清压着凳子凑身向前:“真的!!!”   水月:“真的,我今天刚和他吃午餐。”   水月他们这一行人私下交情不错,也见过几次面。   郁清还是更期待能见浮阳一面,王与的照片在网上有几张,是个特别养眼的帅哥。   到官方安排好的酒店,两人陪着郁清去开房,把她送到房间才离开,她们住也不远,一个在对门,一个在旁边。   郁清第一时间给温择叙回了消息,特别开心地分享自己即将见到王与的激动。   温择叙听完郁清说,几分钟不回复,以为他是有临时工作电话时,他发来一条消息:【陈青玙?】   郁清:【啊?他是谁?】   W:【王与。】   温择叙发来一张图片,是陈青玙前两年在颁奖典礼上致辞的照片。   郁清呆呆问:【他叫陈青玙?】   温择叙解释道:【如果长这样就没认错。】   郁清:【你认识啊?】   难道是温择叙单位的同事?或者是其他单位认识的?   W:【他爷爷是爷爷的邻居,都住在大院里,爷爷喜欢去找他爷爷下棋,我和他从小认识,还算熟。】   郁清激动到睡意全无,没想到大佬竟然在她身边!   郁清知道有这层关系,但不好和王与攀关系,中规中矩的,到了第二天的茶歇,水月她们干什么,郁清就跟着干什么。   本次的公司聚会所有的签约作者和画手都可以参加,和编辑报名即可,像水月这样的大咖会收到公司的邀请函,郁清听完就想,她也接到了邀请函,算半个大咖?   这次聚会算是一场线下面基活动,绝大部分人不愿意露面,来的人并不多,水月说要不是因为无聊想要蹭吃蹭喝,可能她也不会来。   会场在酒店的三楼,郁清没参加过正式的会议,才知道原来酒店可以租借场地办会议,今天酒店的五个大型会议厅全部租借出去,穿着西装来往的精英很多,郁清觉得他们这些穿着休闲装的人显得格格不入。   虽然有水月和幼千陪着,郁清还是不习惯和太多人打交代,借口上厕所,她出到外面大堂,坐在沙发上刷手机,心里计算几点从酒店出发去机场比较合适。   林曼知不知道从哪打听郁清在港都,一通电话打过来。   郁清接起:“怎么了?”   林曼知:“你在港都?”   记起林曼知是港都人,问道:“是需要帮忙代购吗?”   林曼知:“哦,倒不是,我是想给你安利一些能去玩的地方。”   怕郁清误会,非要热情代购,说道:“我想吃什么,陈生都会安排人空运新鲜的过来,反而港都的东西吃腻了,我现在比较喜欢京北的小吃。”   郁清:……   有被炫富到。   郁清并不讨厌,林曼知有一种炫富但是不会让人讨厌的天赋,语气很自然,因为她天生就活在这样的环境里,谈起高奢和吃饭睡觉一样平常。   “你要回叙哥外婆家?”林曼知问。   郁清才记起来:“温择叙的外婆家在港都?!”   林曼知:“嗯,你不知道?”   郁清只是有记忆,因为温择叙几乎没提他外婆家,就是刚认识那会儿,他外婆总打电话催婚,顿了下:“知道……但我一个人也不好意思去拜访。”   貌似温择叙的外婆家很有钱,就怕他们家规矩多。   “去什么?”林曼知不屑说,“那小老太我都不愿见,痴……”   郁清一听到这,就懂林曼知要用粤语骂人。   一般这个程度,对方一定是令她不喜的人。   电话里忽然多出一道音质清寒的男声。   “傻猪猪,不能乱说长辈。”   男人说的是粤语,郁清立马猜出是谁。   旁边坐的应该是陈其深。   郁清想象像陈其深这样淡漠冷欲的贵公子叫出‘傻猪猪’三个字,怎么感觉骂人的语气充满对林曼知的宠溺?   林曼知瞪了眼靠在床头看公司报表的男人,小小声念了句‘扑街’,拉好被子,转身背对他,继续和郁清说:“总之你好好玩,有不懂的可以问我,等你回来我去找你,叙哥家那边你还是别去了。”   陈其深打断:“猪猪,不议论别人家的事。”   林曼知没好脸色,拽起粤语回他:“郁清我姐妹,要你管!”   郁清不敢再聊,深怕夫妻两打起来。   挂完电话,郁清不免好奇。   温择叙的外婆是会吃人吗?怎么林曼知对她感官这么不好。   林曼知不能用嘴巴说,改成和郁清发微信。   林曼知:【小清,你以后要是真的见到小老太也别和她走太近,应付应付就好,顾老太鬼心思多得很。】   郁清不好妄议长辈,只问:【她对你做过不好的事?】   林曼知:【不算吧,我看不爽而已。港都都开放多少年了,她还在裹小脚,当初我结婚后没改名,就是她和我爷爷说的。】   郁清对素未谋面的外婆好感全无。   林曼知:【无语要死,那以后我们那片的人都叫我陈林曼知。】   郁清:【我知道了,你别气。】   比起没接触的外婆,郁清此刻偏心对她特别讲义气的林曼知。   林曼知:【好了,我不说了,陈生知道又要给我讲大道理,我嫌烦。】   郁清不知道两人的关系是不是不好,电话里听到陈其深骂了林曼知几次。   时间差不多,郁清不敢逗留太久,从后门溜进去,假装从厕所回来的样子。   刚拿起来一块小蛋糕,水月和幼千一人勾住她一边胳膊,就差要把她架起来。   “怎、怎么了?”郁清双手护住小蛋糕,生怕掉到地上。   水月小声说:“正前方五十米,看到没?”   郁清看去:“那群人?看到了。”   正前方五十米有五个人凑在一起聊天。   幼千压低嗓音:“穿水红色裙子的女人,看到没?”   郁清准确找到女人。   她一身碎花红裙,凸显身材,皮肤白皙,一头棕色的头发打卷,五官精致小巧,一眼看去给人感觉很美,但认真看看,确实是美,但少一些独特的韵味,或许很多人会喜欢,但绝对不是郁清会喜欢的款。   “怎么了?”郁清被她们搞得也跟着神秘兮兮的,“是哪个大佬?”   幼千嘁一声,把学到的粤语用上:“咩啊!算什么佬,扑街差不多,”   郁清反应过来,惊呼:“是你对家,是吧?”   幼千睨她一眼,郁清转而问:“水月姐的对家?”   郁清的脑子被幼千压住,“看清楚了,她,就是栗月。”   “栗月?”郁清差点喊出声。   看了眼笑容灿烂的女人,问道:“她怎么来了?”   “自己报名的。”水月都打听清楚了,“一圈下来,和不少人聊熟,联系方式都搞到手了。”   “你放心,我全部只会过认识的几个佬,不允许他们乱给联系方式。”   其实不需要水月多说他们也不会给,因为几个人也是资深的社恐,不喜欢社交,更不想在茶歇讲讲场面话就算了,回家网络上还要应付。   幼千愤愤不平:“春柔上,你这身材你这脸蛋,比她漂亮一亿倍,你这一圈下去,谁的联系方式弄不到?!”   郁清对此没兴趣:“我不喜欢社交。”   来了半天,郁清也只认识幼千和水月,还有就是水月带她去见另外几个大佬,打了声招呼便走了,心里再激动也不敢当面表现出来。   “烙熟狗头,一对比啊,我们春柔就是最屌的!”幼千逮着机会就捧郁清一次。   幼千的粤语很蹩脚,郁清忍下笑意,淡淡地看着前面拿着一杯橙汁笑从花丛中过的栗月,镇定说:“我们已经和平分开了,没必要见面急红眼,互相不招惹就好,你们也别想太多,我们玩我们的。”   幼千心有不甘,继续说:“还是我们春柔懂事,有气度,不和这般小肚鸡肠的人计较。”   “你们也别老提她的名字,被听到不好。”郁清说,“大家面上好,背后不知道想什么,小心为好。”   “以后我们也不要在外面说小肚姐的不好。”水月摸了摸下巴,深表认同。   郁清:“小肚姐?”   幼千:“这不是怕隔墙有耳,我和水月给她起了代称,小肚鸡肠的小肚。”   郁清咽了咽口水,应该庆幸两人没叫鸡肠姐。   栗月加到那群人的联系方式,在场内扫一圈,物色下一个要结交的人。   目光和三人碰得正着。   郁清满不在乎地吃了口提拉米苏,觉得很一般,觉得还是小区旁边的那家蛋糕店味道好。   栗月迈步走来。   幼千和水月急了。   “这个扑街敢上来,我就把今日份的阴阳怪气送上。”幼千握紧拳头,“我这个咖位,她也不配勾搭。”   从不端架子的幼千,在此刻,所有的高傲已经体现得淋漓尽致了。   同样的,水月咬紧牙关:“阴阳怪气什么,哐哐两拳,别以为我们好勾搭。”   郁清觉得好笑,心里也很感激两人,一直帮她抱不平,无限偏心她。   栗月走到一半,忽然停下来,转身往另一边去,三人齐齐看去,那边坐的是王与和孤灵。   水月拳头攥紧,这一拳可能是为两人喊YES,也可能是招呼到他们脸上。   栗月自我介绍几分钟,王与坐在那,气质矜贵,态度微冷,孤灵被迫出来搭话,不到十句,栗月灰溜溜离开,掏手机的机会都没有。   “他们要是敢乱来,我立马去锤人。”水月松开拳头,但心里依旧过不去,郁清无缘无故被欺负,这段时间她是越想是越气。   幼千:“总之远离她,没想到网上够讨人厌了,现实也这么不招人喜欢。”   郁清安慰她们:“没事的,不想了,去吃东西吧。”   郁清瞥见栗月往她们这边看来几次,应该是猜出她们三人分别是谁了。   两人拽着郁清到阳台拍照,因为晚上就要离开,等不到晚宴再拍。   郁清不习惯面对镜头,幼千安慰说:“你放心,会打码,我就是想要大家知道现在开始我才是你的挚友,栗月是过去式!”   水月也这样想:“拍!我马上转发!”   郁清不得不配合拍了几组。   下午的座谈会结束,郁清去见了长空,他迫不及待地规划第二季的连载,郁清后面没打算好,打了马虎眼,长空听说她赶时间,只能放人走。   走前长空感叹:“春柔真是时时刻刻让我不安心,就算签约了,下一季也没着落。”   郁清是想等留学的事情尘埃落定后,再正式考虑第二季,不想太匆忙,给不了长空承诺,只能笑而不语。   郁清走回酒店收拾东西,给温择叙打电话。   嘟嘟几声,温择叙接起。   “择叙哥,我七点的飞机,可能深夜到京北。”郁清开心地和他分享自己的计划,“明天醒起来,我们就开车去小渔村住一晚,给你过生日,怎么样?”   温择叙一顿:“你打算回去?”   郁清觉得他的话听着怪怪的:“是啊,给你过生日。”   今天她还特地外出一趟买礼物了。   “不累?”温择叙问。   郁清:“不累,又不是去干嘛。”   其实赶路对不爱出门的郁清来说特别的累,特别是心累,不过她全都心甘情愿。   温择叙:“不用回去了。”   郁清义正严辞:“不行,我要给你过生日。”   耳边传来温择叙低低的笑声。   郁清纳闷,男人怎么不说话?   在她正要问时,腰身忽然被搂住,郁清吓得花容失色,腿软要跌坐下来,回身撞到男人怀里,头上传来他低笑声。   “是我。”   郁清抬眼,看到温择叙这一刻眼睛红了,“吓死人了!”   温择叙抽出她的房卡,刷开门,搂着她一起进入,再合上门。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短短十秒不到。   “就在你身后,听不到?”温择叙把她抵在门后,捧着她的脸揉了揉。   郁清聊得太专注,压根没注意到后面跟着人:“你脚步轻,我怎么会听到啊!”   嘴上嫌弃,她主动伸手去抱温择叙。   摸到温择叙身上的西装,她讶异:“你来忙事情?”   温择叙:“嗯,这边有一个贸易交流会,我跟着过来。”   国际经济司专门负责各种与经济相关的大型国际会议,说好周末去海旅,他主动担下前期的准备工作,就不来港都出差了,结果郁清跑来,他在机场故意告知周末生日,不忍心看她自责,又主动申请负责跟会。   “会议地点在你们楼上。”温择叙说,“我房间在顶层。”   “顶层?你们单位福利待遇这么好?”郁清听说顶层是总统套。   温择叙:“单位不定这里的房,跟着你住进来的。”   但,郁清还是觉得顶层开销太大,问他:“我是公司报销,你要不要住下来。”   刚想解释说是外婆家产业的温择叙把话收住,点头说好。   郁清不知道温择叙打什么算盘,搂着他肩膀开心问:“明天不上班吧?”   “不上,后天要忙。”   “我明天说不去了,我陪你在周围逛逛?”   郁清重新计划要怎么给温择叙庆生。   可能在陌生环境难得遇到熟人,郁清话多起来。   “我和你说,我碰到栗月了,心情特别不爽,但在外说别人的坏话不好,我劝幼千她们也不要说,其实我超级不开心的,不想见到她。”   “还有啊,我刚刚和曼知打电话,她和陈先生最近关系是不是不太好?我听到陈先生骂她。”   温择叙低眸看着怀里笑得娇俏的女人,拇指压在她唇角,搭话问:“骂什么?”   “猪猪,傻猪猪。”郁清笑说,“骂得有些可爱,特别是用粤语说。”   “你要不要说两句粤语,我好奇!”   郁清还没笑完,被温择叙抱起来。   等他开始脱外套,郁清才知道他要干什么,“那个……”   “我下班了。”温择叙俯身吻她,对上她水雾雾的眼眸,忍不住多亲了几下。   郁清红着脸:“我不是这个意思……”   温择叙扫了眼屋内,在床头柜翻出小盒子:“有的。”   郁清也不是这个意思,但也没时间再解释是什么意思了。   今天天热,郁清只穿了白色的无袖森系连衣裙,温择叙偏不脱她外面纯白至极的裙子,堆到她胸口,坐起来认真地欣赏眼前的美景。   郁清伸手拉衣摆,被温择叙摁住,他坏笑说:“猪不是骂人。”   郁清没心思听他说什么,温择叙掰正她的脸,“在粤语是宝贝的意思。”   “别说话了。”郁清并不是很想听温老师讲课。   而温择叙很喜欢在这时候和她对着干。   不让说,他活动之后,一直逗着她说:“以后不叫宝宝了,叫bb猪好不好?”   郁清咬住下唇,不敢出声,怕隔音不好。   温择叙咬她耳垂,“不是要听我说粤语?”   郁清颤声:“谁……粤语说这个?!”   温择叙用行动表明就是有人,弄了两次,不知道戏谑叫她几次‘bb猪’,郁清羞得浑身通红。   “宝宝,生气了?”温择叙从身后抱郁清。   郁清闭着眼,不搭理温择叙。   “好了,以后不叫了。”温择叙哄她。   郁清才不信温择叙这只黑心狐狸,他坏得很。   看了眼时间,郁清爬起来,在地上凌乱的衣服里翻找手机,急急忙忙弄一通,发现不能退票了。   上千块打水漂,郁清差点心肌梗塞。   手机屏幕上方,聚会临时建成的Q`Q忽然弹出一堆消息,郁清以为是有新活动,一点开,看完一半聊天记录,她整个人差点没喘上气。   幼千在群聊问郁清:【你真的叫男人了?】   水月:【妈呀!你不是回去了?现在还在房间里鬼混?】   以为接下来两人是要教训她出门在外乱搞关系。   下一秒。   幼千战战兢兢问:【港都的男人厉害不?】   作者有话说:   清宝:半个港都男,算吗?   幼千咳了咳:展开说说!   呜呜呜,其实这两天在外面办事情,我凌晨一点才到家的,明天更新恢复正常,谢谢大家的支持!   这一章还发150~欢迎来拿! 第49章 清晨降温   郁清看了眼床边的温择叙, 他慢条斯理地系浴袍的腰带,浑身懒洋洋的,恣意冷倦。   温择叙整理凌乱的被子:“洗澡?”   郁清走向角落的沙发, 心不在焉说:“你先,我处理信息。”   温择叙把地上的衣服全部整理好放到凳子上,“我去楼上拿衣服。”   郁清还在翻大群的聊天记录, 想弄清楚怎么突然就传出她房间进男人的事,听到温择叙突然的一句,连忙起身跑到门口, 张开手挡住。   温择叙见郁清紧张得不行的表情,挑了挑眉。   郁清小声说:“不安全……你先别出去。”   “不安全?”温择叙蹙眉, “怎么不安全?”   郁清推着他回到客厅, “暂时不知道怎么回事, 你今晚都别出去了。”   温择叙也不是非要去拿洗衣服,睡袍凑合也不是不行, 而且郁清开口挽留他,心里早乐开花, 也不去想其他事, 勾着郁清的腰身, 带她进浴室。   洗完澡出来, 温择叙给郁清吹头发。   郁清坐在梳妆台看着镜子里低垂眼睫的男人,他修长的五指穿过她乌黑的头发, 吹干后,拿过梳子梳整齐, 爱怜地抚摸每一根发丝:“长了许多。”   郁清仰头看他:“你看得出来?”   “嗯。”温择叙蹲在她面前, 拨弄郁清的刘海, “怕你悄悄剪掉, 得每天都盯着。”   郁清拉下他的手:“你喜欢长头发的?”   “喜欢你,你什么样,我就喜欢什么样。”温择叙说。   漫不经心的一句话,郁清脸红,心跳加速。   温择叙总是这样,一本正经的讨论哪个姿势.更舒服,一本正经的告白,很自然的流露,反而把她弄得负罪感满满。   郁清准备往温择叙怀里靠,门铃声响起,随之而来的是粗暴的敲门声。   “开门,查房。”门外的人说着粤语,语气生硬,一副公事公办的样。   郁清被吓了一跳,温择叙揽过她肩膀,拍了拍:“没事,我去看看。”   郁清坐在靠近门口的沙发上,温择叙去开门,和对方用粤语交谈,郁清一知半解,偷看一眼,在看到门外人肩膀上的肩章,吓得僵硬在原地。   警察怎么来了?   警察态度蛮横要查身份,温择叙配合对方调查,折返回来从公文包取文件。   郁清看到两人的结婚证出现时,愣了下。   他怎么把结婚证带着啊?   当初领证后,他们各自拿自己的,郁清的那本放在房间床头柜的第二层,那里还存在一些重要的文件,温择叙持的那本,他难道一直带在身上?   门口。   警察查完证件,态度一改刚才,笑着对温择叙说了句抱歉,话起了家常:“您是外交官啊!是因为交流会来的?”   温择叙谦逊有礼:“嗯。我太太这周来港都度假,我跟着她住这边。”   警察敬礼:“不打扰您和您太太度假,祝你们玩得开心!”   等到门合上,郁清急急地起身,问道:“怎么了?”   温择叙压着郁清肩膀:“等会,先坐下,没事的。”说完,他拨通电话,走向阳台。   关门前,郁清听到温择叙说:“今天突然来警察查酒店,单查16楼,你查查怎么回事……”   郁清虽然不知道温择叙打电话给谁,但她相信温择叙,坐在沙发上等他。   期间,小群弹出新消息。   幼千:【怎么回事?听说16楼来警察查房。】   水月:【我刚才去打听了,目前16楼就住了六个人,有人打电话举报有住客招女票,才招来警察。】   幼千惊呼:【谁啊?有病吧,这一层住的都是自己人,这是搞对家的新手段?】   郁清问:【你们也被敲门了?】   幼千:【嗯,你到底怎么回事,怎么群里都在讨论是不是你惹来的警察。】   水月清醒说:【肯定不是春柔招来的,有人恶意报警。】   【群里的人也很奇怪,一个男生看到说有男的进你房间,才惹来大家讨论,接着发生了这件事,本来只以为是玩笑,现在被半坐实。】   幼千恍然大悟:【艹!有人想要搞春柔,这会儿不管有没有男人进春柔房间,都算是半实锤了。】   水月:【要是对方骚操作多,可能就是皇帝新衣版本的春柔约没约男人。】   郁清看她们说完,才发现不简单,和她们解释道:【是我丈夫来找我,最近他来港都出差,我们只是见了面,没想到被有心人看到乱传。】   郁清返回去看消息,确定她并不认识第一个站出来说她带男人回房间的男作者十八真,更没有任何接触。   幼千:【我刚才和认识十八真的人打听过了,他也是道听途说。】   水月不解:【道听途说就乱在公开的社交账号上乱说话?不知道这对女孩子名誉影响多大?!气死人!】   幼千:【其他人我可能不理解,但要是十八真就没事了,他在我们小说作者里名声很差,喜欢卖惨固粉,还喜欢打压新人,当年他总给还是新人的浮阳泼脏水,后来浮阳把他告了,闹得全网皆知他才肯消停,最近两年低调许多,估计是看春柔作为新人成绩起来,老毛病又犯了。】   水月:【我们漫画区的事,轮到他来当搅屎棍?】   幼千:【我再去打听,我就不信真凶能全身而退。】   现在谁在背后操控整件事不好说。   温择叙推门进来,郁清把刚得知的事情告诉他。   温择叙抿唇片刻:“估计是有人故意的。”   “针对我么?”郁清说,“是想闹大?”   温择叙:“如果今天被警察定罪,一定会闹大,网上爆出来后,会对你有影响。”   “天!谁心思这么歹毒?”郁清震惊地坐回去。   不说温择叙会来她房间,大家多多少少会见朋友,也带人回酒店,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而对方专门盯着她传谣,为了坐实,还打电话惊动到警察,把所有人都骗了,大家傻傻地配合演完了这出戏。   温择叙问郁清:“最近有不太合的画家或者作者?”   郁清摇头:“我不喜欢交朋友,我连后台都很少上,朋友也就经常有合作的幼千和水月。”   “没事吧?会不会影响到你?”郁清坐起来,紧张说,“刚才警察是不是查你工作证?”   郁清为他忧心,温择叙含笑说:“不会影响,我打电话给酒店经理,让他去彻查这件事。”   “啊?麻烦到酒店经理了么?”郁清越发不安。   温择叙:“对方很乐意配合,没事。”   撇开这件事不说,这家酒店是港都老牌子,突然被查,不用他多说,经理也会彻查到底,毕竟一旦被竞争对手曝光,牌子名声会受影响。   “嗯。”郁清靠着沙发,仰头看天花板,脑子里把认识的人一个一个过一遍,揣测他们的动机,推断出谁最有可能举报。   和温择叙吃完晚餐,郁清撑着困意看幼千和水月的分析,聊到不少漫画区稍有知名度的作者,她是一个没听说过。   一一排除到最后,水月问:【该不会是我吧!】   幼千:【你……是自爆了?】   郁清吓醒:【你别乱说,猜不到就先别猜,对方肯定还会有动作。】   幼千:【你这么肯定?】   郁清其实不肯定,是温择叙说的,对方一定还有后手,让她不要着急。   温择叙手机响起,郁清比他先坐起来,拿过手机递给正在处理文件的他。   温择叙勾唇笑了笑,说:“直接开扩音。”   郁清也好奇经理调查的结果,没拒绝,大大方方地点开。   电话一接通,经理毕恭毕敬说:“少爷。”   一声‘少爷’,郁清差点把手机弄掉到地上,茫然地看向温择叙。   温择叙小声说:“等会和你解释。”   接着他对经理说:“你继续。”   经理并不知道温择叙旁边还有人,交代清楚调查的结果:“我们已经让警局那边顺着查清楚了,是公共电话报的警,不清楚对方身份,只能锁定电话亭,正在调临近报警时间的监控,还没出结果。目前只知道报警人是个女的,不是本地人,因为不会说粤语。”   温择叙:“嗯,知道了,监控查完你再反馈。”   经理应好,接着问:“因为要和警察局打招呼,所以和顾太提了您来港都的事,顾太想问您明天什么时候回去一趟。”   两人说的是粤语,语速偏快,郁清压根没听清白,只看到温择叙的神色逐渐变得凝重,心情并不是很好。   温择叙:“再说。”   电话挂掉后,郁清小心翼翼觑他,生怕触霉头。   “别这样看我。”温择叙把她捞到怀里。   郁清跌在他身上,下巴搭在他胸口,抬眼凝视着他:“你不开心吗?”   温择叙笑:“没有。”   郁清紧紧地环住他:“你不开心一定和我说。”   “知道了。”温择叙很喜欢郁清对他笨拙地表示在意的样子。   温择叙转话题问:“女生,非本地人,对你很关注,交友圈广,认识不少你们这次参加聚会的作者和画手,目前的线索就这些,有头绪了吗?”   郁清会以为会没有,结果话一出来,对方的脸浮现在她脑海里,误以为自己是不是想太多才会把对方套进去。   “看来是有了。”温择叙明白郁清的性子,“不着急,我们可以等监控。”   郁清也不愿意总把人想坏:“好,我们再等等!”   希望并不是她想的那样。   等待太漫长,温择叙和郁清挑了一部电影打发时间。   电影开始没多久,比监控消息先来的是举报人的道歉。   起先郁清是没注意到的,电影看得不安心,时不时翻阅消息,给幼千和水月回复,便看到了临时聊天消息。   lili月:【春柔对不起,我和你承认今天是我看到你和一个男人一起进了房间,群里的消息是我和十八真聊天时当玩笑话说的,没想到他会发出去,我明明可以制止,但我也不知道我怎么想的,我最后报了警。我本来可以把这件事的伤害减到最少,却做了最坏的选择。对不起!希望你能原谅我,警局那边能不能帮忙说一声,我人生地不熟,我真的很怕进去。】   【现在不知道你会怎么想我,但我真的很羡慕你现在得到的一切,我想克制住的,却还是下意识做了伤害你的事,最后这一次,以后我不会再打扰你了,春柔帮帮我吧!】   郁清火气噌地冒出来。   特别是最后一句,如果不是因为被警察找上,估计栗月不打算和她坦白。   郁清截图完,设置成拒绝任何人发起临时聊天,说:“我刚刚拿到证据,你马上给警察局发去,按照乱报警处置,按规矩办。”   温择叙一直在旁边默默守候着,郁清说完,他只说好,照着她的要求把事办了。   郁清气呼呼地把图片发给幼千和水月,两人激情发语音骂人。   反应激烈的一大原因是因为,最开始她们三个人没有怀疑到栗月,毕竟她是伤害过郁清,但只是无法平衡好的嫉妒心作祟罢了,没真的把她当成十恶不赦的罪人,所以才没觉得她是那个坏人。   大群里,长空知道整件事后,出面说话,让大家不要道听途说,暂时打消大家的疑心。   晚上郁清躺在床上,气得毫无睡意,前段时间因为栗月心情低落半个月,现在是不会低落了,气得浑身难受而已。   在郁清不知道第几次翻身,温择叙终于忍不住,搂她入怀:“你困不困?”   “不困,气精神了。”郁清很少因为一件事动怒,坐起来说, “我真的很生气,气到不知道怎么形容才好。”   人愤怒到极点只会干着急,一腔怒火不知如何宣泄。   “她已经在警察局配合调查了,起码要焦头烂额半个月。”温择叙拍了拍身边的空位,“过来睡好。”   郁清不甘心躺好,抱着手:“温择叙,我从来没有这么讨厌一个人,栗月将会是我二十二年来最讨厌的人!”   温择叙:“我们宝宝最讨厌她什么?”   郁清眼珠子转了转,小声凑到温择叙耳边说:“我和你说,你千万别告诉其他人。”   “嗯,不说。”   承诺很幼稚,但郁清要说,他便答应。   郁清趴在温择叙耳边说:“什么都讨厌!以前我们互相鼓励一起努力,我觉得她哪里都好,现在发现她哪都不好。她是不得已才和我坦白的,在这之前她要我帮她改脚本、剧情、涂色,她心就是坏,利用我,榨干我的剩余价值。”   温择叙转头,捏了捏她的脸,莞尔淡笑:“你在外面也这样说?”   郁清:“我才不会在外面和别人乱说。”   趴了几分钟,郁清胳膊发麻,倒在温择叙怀里,靠着他肩头说:“我好喜欢和你关起门来,躲在被窝里说别人坏话的感觉。”   温择叙笑出声:“傻猪猪。”   “真的很解压。”郁清粲然笑说,“这就是夫妻吧?以后择叙哥你有不喜欢的人,你也可以和我吐槽,我一定不会说出去的。”   “这就是夫妻?”温择叙惊讶她的解读。   郁清:“无条件和你讨厌同一个人,尽情说他坏话,其他人做不到的吧,只有夫妻可以。”   温择叙挺喜欢郁清对夫妻的理解。   和她做这样的夫妻也不赖。   郁清毫无睡意,黑暗里,睁着亮晶晶的大眼睛看温择叙,弄得他也毫无睡意。   温择叙坐起来:“我带你去港口吧。”   郁清跟着爬起来:“好!”   温择叙失笑,估计就等着他这句话。   温择叙和经理拿车,坐到车上,郁清才想起来问:“那个大胡子为什么叫你少爷?”   大胡子指的是经理,他留着一把胡子,穿着黑色西装,一举一动特别像电视剧里的管家。   “酒店是我外婆家的产业。”温择叙不愿意深说外婆家的事,“我一年只回来一次,不是特别值得在意的事。”   郁清咂舌。   这家酒店的背景她听说过,几十年历史,并不是集团名下最赚钱的产业,开放后公司改革,成了港都科技龙头,公司一天的流水,他们十辈子都赚不来。   想过有钱,没想到温择叙的外婆家这么有钱。   “别这样看着我,是我外婆家,不是我家。”温择叙耐心解释。   郁清打心底佩服温择叙,抛开财力不说,他如今所处的社会地位也是很多人努力一辈子可能都达不到的,因为成绩优异,毕业就被外派驻外,去的还是联合国,在这个年纪,他的履历比许多外交官都好看。   车停在港口,海面昏黑,只能远远看到海面上灯塔的光在来回巡闪,船微微荡漾着,海水的味道钻到鼻喉里,郁清尝到了咸味。   温择叙牵着郁清沿着港口漫步。   港都早入夏,郁清穿着宽松的棉麻吊带衣裙,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她好奇地跑在前面,温择叙走在后面,嘱咐她慢些。   路灯的光亮少,郁清站在黑暗里,因为肤色的原因,感觉她在发着光。   郁清看了眼手机屏幕,对温择叙说:“停下来。”   温择叙站定在原地,“怎么了?”   “温择叙,还有二十分钟就到你生日了。”郁清问他,“你有什么愿望需要我帮你实现的么?”   温择叙笑问:“谁帮人实现愿望还要特地问?”   郁清:“郁清!”   温择叙低头哼笑,想了想,回答道:“没有特别想要实现的。”   “你以前过生日许愿吗?”   “不过生日,在国外太忙。”温择叙反问,“你呢?”   郁清:“我也不过生日,因为没有人会记得。”   沉默良久。   温择叙说:“对不起。”   今年他记得郁清的生日,却因为闹别扭,她不愿意见他,所以生日那天只是发了祝福短信。   郁清摆手:“没什么好对不起的,要是你给我过生日我还觉得不自在。”   “不喜欢过生日?”温择叙觉得不会没有人不喜欢。   郁清:“差不多吧,要是今年过得太好,明年没人给我过了,我会很难过的。”   温择叙看着眼前的郁清,风吹乱她的秀发和长裙,她屹立在风中,摇曳生姿,像一朵从石缝里顽强生长出来的野花。   温择叙阔步走到郁清面前,拥她入怀,紧紧抱住:“宝宝,我不做承诺,我知道你不信。”   “但以后的每一年,我都在。”   郁清拉着他黑色T恤的衣摆,笑说:“马上是你生日了,你给我说这些干什么?”   “想说就说。”温择叙捧着她的脸,“情话不是非得在床上说。”   郁清脸爆红,推他:“又乱说话。”   “我可没乱说。”温择叙低头说,“你要不是被逼急,这张嘴可吐不出好话。”   “你还要听什么好话?”郁清嗔他一眼。   温择叙端视郁清。   心想说,听你告白。   最后还是没出口,他知道自己对于事情的执着,如果问出口,便会没完没了。   郁清转开话题:“温择叙,你喜欢我,只是觉得我看着好欺负?”   “不仅是。”   “还因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的,你也不是我的。”   “你好复杂。”郁清笑说。   “嗯。”温择叙看着她说,“遇见你,我没有办法不纠结、不复杂。”   眼前长得亭亭玉立的女孩,有他一份功劳,她是他的。   但他不要她是他的,他还要她独立、鲜活、有自我意识、坚强勇敢。   “你过来。”郁清拉着温择叙往回小跑。   温择叙不知道她要带他去哪,不问目的,就跟着她的步子往前。   港口的停车位空旷,百米开外只有他们一辆车,郁清打开后备箱,冲温择叙挥手。   郁清盯着手机屏幕:“你……先别动,再等十秒。”   第一次有人准备惊喜是这样掐秒的。   郁清倒数着,到了一,她拉温择叙过来:“给你准备的!”   整个车后箱全是双色郁金香,塞得满满当当的。   郁清怕他不喜欢,解释说:“我不知道你们男生会喜欢什么,我问了我哥,他想了想,也没发现你有特别喜欢的东西,也不记得你有什么兴趣爱好。我看到你电脑壁纸是郁金香的背景,所以才想到给你准备了花。”   还是她躲在卫生间悄悄问前台要了经理的电话,拜托他帮忙准备的。   送花可能女生会喜欢,郁清不敢确定温择叙会喜欢。   “是双色郁金香。”郁清拿起一朵,递给他,“花语是——”   “喜相逢。”他说。   「欢喜我们的相逢」   “你知道啊!”郁清笑得眼睛弯弯。   温择叙接过花,温和笑了笑,“谢谢,我很喜欢。”   “真的?”郁清从怀里拿出一块手表,“不喜欢也没事,我准备了礼物。”   “上次的律师费没用到,我攒起来给你买手表了。”   手表价格差不多十万,郁清可能是把所有的积蓄都拿去买这块表了。   “宝宝。”温择叙想说,其实不需要昂贵的礼物,这一车花已经够了。   最后还是收下她用心准备的礼物,他说:“我会好好珍惜的。”   郁清果然笑得开心。   “你过来。”郁清拉着温择叙的手,示意他低下身子。   温择叙弯腰,郁清踮着脚搂住他脖子,紧紧地靠他,在他耳边小声说:“择叙哥,生日快乐。”   在温择叙动身时,郁清说:   “我知道你想听我说好话。”   “我不太会说。”   “今天,我想和顾先生说,谢谢你一直守护着我。”   “顾先生?”温择叙说,“温先生没有?”   郁清压着他肩膀,让他别乱动:“想和温先生说——你的清宝,特别,特别喜欢你。”   说完郁清要松手,温择叙扣住她手腕,拉开她肩带系成的蝴蝶结,裙摆坠下前搂住腰身,把人往车后座上带。   车上。   郁清不愿意动,被轻佻地拍了拍屁.股。   温择叙戏谑笑说:“宝宝,还有一个小时才会有人来。”   昏暗的车厢里,隐约能见那个又红又紫。   她被逼着直面。   她被揉几下,他说:   “坐上来,乖。”   郁清气得锤他宽阔肩膀几下。   男人经不起招,非要在外面乱来吗?!   作者有话说:   清宝:宁愿他别来港都   好啦!明天见啦~   谢谢各位爷的支持,今天66个! 第50章 清晨降温   郁清也不知道车上的小.雨伞是温择叙提前备好的, 还是经理太有眼力见,提前准备好的。   反正它的出现,保住了小温择叙未来一个小时的快乐。   也幸好只有一个, 郁清没真的把半条命搭在这。   开始后,吞得艰难。   郁清觉得自己吃不下,太饱了。   温择叙哄着她说行的。   做这事时的温择叙和他性子一样, 看似主动权在手,其实正在掌握主权的是他,总爱用温和的态度引郁清入圈套。   语气温和。   动作蛮横。   中途, 温择叙的电话响起,吓得郁清搂紧他脖子, 随后低下头。   温择叙瞄了眼手机屏幕, 关机丢在一边, 扣住郁清的后脖子,沉沉地吐息:“继续。”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 温./热的气息打在郁清的脖子上。   挠人。   她不由得缩起肩膀。   郁清一直害怕最后剥夺感让她产生失意,但每一次温择叙像吃准她的想法, 扣住她, 深深地吻她, 又让她感受到自己是被他在意的。   安抚的拥吻, 一颗心全被填满。   根本没有办法拒绝他微暴力的温柔。   郁清真的被温择叙吃得死死的,每个举动, 都戳中她的心动点。   直至天际吐白,郁清才得以呼吸新鲜的空气。   温择叙用毯子给她盖好光溜./溜的大长腿, 抱着她坐在车后箱。   别样感觉的事./后清晨。   郁清手指懒懒地勾着郁金香, 用温择叙带来的相机拍了几张照片。   温择叙在不远处湿毛巾, 洗得很仔细, 郁清悄悄地拍了几张。   天际的白吐到一半,灿灿的阳光丝缕迸射出,天的一处冒出柔柔的金光色。   “温择叙,太阳出来了!”郁清哑声叫他。   温择叙拿着拧干净的毛巾回来,递给郁清:“擦个脸。”   郁清接过毛巾,把脸埋到里面,人瞬间清醒许多,接着擦了擦脖子和锁骨。   “嫌弃啊。”温择叙蹲在郁清面前,没个正形说。   郁清把毛巾丢在他身上,“我要是嫌弃,早就走了。”   温择叙起身走近,趁着郁清没防备时弯腰亲她一下:“也是,我们……”   “闭嘴。”郁清不想听到他说任何一句诨话。   “再亲一个就不说。”   温择叙说完追着她亲,郁清差点要睡倒在郁金香里。   郁清拉着温择叙坐好,依偎在他怀里,望着远处缓缓上移的“橘子”,片片灿烂耀眼的橙光洒在海面上,被水痕劈开,细细碎碎,闪着细微的亮光。   日出,日落,总有让人心静的魔力。   郁清想不起任何烦恼,只记得日出很漂亮,温择叙肩膀很宽阔,还有他的吻很温柔。   “好奇怪的感觉。”郁清揉着毛毯,掌心如碰到轻盈的棉花。   温择叙:“嗯?”   郁清笑着仰头:“就好像,郁清重生了。”   温择叙顿了下,明白她说的重生是什么,柔和笑说:“什么感觉?”   “轻飘飘的感觉。”郁清指着天边层层叠叠的云朵,“比它还轻。”   温择叙陪着郁清一直坐到日出结束,陪她感受‘重生’的感觉。   返程的路上郁清昏昏欲睡,被温择叙的电话震醒,他摁掉,伸手摸了摸她脑袋:“闹钟,睡吧。”   郁清没去细看,闭上眼睛安然入睡。   温择叙看着闪动的屏幕和一串熟记于心的号码,选择无视,平稳地驾驶车辆往酒店。   虽然是周日还是温择叙的生日,但晚上他还要和同事碰头,对明天的会议流程。   郁清睡到下午,和幼千沟通后,把第一季最后一话发出,正式标上完结。   她们不再聊栗月的事,专注看完结的数据,弄得郁清也跟着紧张。   在幼千的建议下,郁清决定营业微博。   她并不只想发漫画完结的事,在相册翻出近日照片,一起分享出来。   @温的春柔:【和W先生一起看日出,祝他生日快乐,祝我完结快乐。(图片)+4】   其中三张分别是日出、郁金香、她和温择叙依偎看风景的背影照,最后一张是漫画详情页面截图。   幼千一直在蹲,想第一时间转发,被狠狠地塞了一嘴的狗粮。   幼千:【你和你老公要不要这么黏糊糊的啊!】   失温的春柔:【有吗?】   他们日常就是这样的啊……   水月:【她每天都泡在蜜罐里,早没感觉了,只有我们外人被腻歪到。】   两人深知郁清发微博有多怠慢,不要求她重发,转了最新的微博给她宣传完结。   郁清大概看了下网友的评论,不少人表白漫画的主角和故事,大部分在评论区祝温择叙生日快乐。   【恭喜春柔完结第一季,第二季快点见面吧!真的迫不及待了!最后祝W先生生日快乐,你们可也太甜了吧。】   【看日出庆生和庆祝完结,你们是懂浪漫的!】   【春柔也太漂亮了吧,W先生也好帅啊,最后催一下出版。】   ……   郁清一旦看到浮夸的夸奖,立马没有往下看的欲望了,实在是……被夸得不好意思。   完结后郁清没太大实感,等到第二天她的数据疯涨,上到漫画区首页总阅读第一,加上后台一直不停跳动增加的收益,她深深的感受到这部作品正在被很多人关注着。   郁清淡定地放下手机,大佬们来恭贺的时候,她谦虚道谢,并表示会再接再厉。   大家对她更是赞不绝口。   水月:【沉稳!一看就是做大事的人!】   幼千:【不愧是我看上的女人,能抗得住大场面。】   孤灵:【春柔妹不愧是一本问金鼎,我当初上金榜还不争气地感动一周。】   王与:【第二季可以准备了,第一季完美。】   郁清在外不喜张扬是一回事,还因为……   看一眼阅读热度排行榜,她靠着完结暂时位列第一,后面陆续是王与、水月、叹啧、孤灵……   他们是常年在榜,她怎么好意思在他们面前得意。   在外是谦虚,等到温择叙回来,郁清拉着他的手在房间里蹦圈圈,开心地分享自己上到阅读榜第一的喜事,承诺回到京北就请他大吃特吃一顿。   刚进门西装外套还没脱的温择叙陪着郁清瞎转圈,她说什么,他都笑着说好,为她取得的成绩骄傲。   这次回京北,郁清忙着毕业论文的答辩,怕错过重要的信息,特别是内部信息,她一直住在宿舍,和消息灵通的舍友同吃同住。   郁清算是比较幸运的,导师是个很温柔的女教授,答辩组也是在学院里出了名通过率高的组,轻轻松松过了,拿到中规中矩的八十五分,和优秀论文差点意思,但在同届里算分数中上的。   郁清已经很满足了,因为优秀论文要送去审核,不仅如此,还需要进一步精修,一来一回,估计又是要熬几个大夜,后面还会再要求答辩一次,答辩组还是校外的专家,郁清想都不敢想,觉得自己上去唯一能做的可能就是道歉。   答辩结束后,舍友陆续离校,等到后面毕业典礼再来,在关愫愫决定回家荒度最后的大学时光后,郁清也给郁荆志和郁闻晏说了搬宿舍的事。   郁闻晏表现积极,直接请了周五下午的假,开着他的大G来接郁清。   郁清提前一晚收拾好,站在楼下等他们。   郁闻晏车子停在宿舍楼下,穿着冲锋衣和工装裤,袖子堆到胳膊弯,手腕上是一只黑色的运动手表。   一下车,引来周围无数人的注意。   郁清用手摸了摸头发,昨晚都说好低调了,郁闻晏怎么还整得这么高调。   “是郁闻晏吧?”   “是吧……他不穿西装有点认不出来,但是好帅啊!不穿西装更蛊人,真的要被帅晕了!怪不得我朋友说你要是见过读书时的郁闻晏,你直接陷到里面出不来,帅到你腿软。”   “妈呀,郁闻晏怎么出现在我们学校宿舍区啊,接女朋友?天啊,谁这么有福气啊!”   ……   郁清微微往后退一步,听着大家夸张的夸赞,恨不得找个地洞藏起来。慌张地四处张望,心想爸爸在哪,能不能压制一下乱释放魅力的亲哥。   郁荆志还没下课,怕赶不上饭点用餐,便派郁闻晏先过来。   郁闻晏早习惯别人对他的注目和讨论,自然地走到郁清跟前,指了指她脚边的几个箱子:“就这些?”   郁清唯唯诺诺:“嗯……”   郁闻晏拉了拉袖子,轻松地搬起箱子,见郁清要动手,忙说:“站着,要不去买两杯奶茶,我来就行。”   挣扎几下,郁清决定去附近买喝的,怕郁闻晏搬完几趟会口渴。   走去附近的奶茶店,郁清听到许多人讨论她和郁闻晏的关系。   “难道真的是她哥?”   “感觉不像啊……”   “一个像爸爸,一个像妈妈?”   “别说,其实他们挺像的,就眉眼有些差别,郁清的眼神柔,郁闻晏眼神凌厉,但性格差太多了吧。”   “要是这样的话,郁清这四年为什么还要人资助。”   “骗钱吧……”   ……   郁清就知道大家会谈到这个话题上,对于她领到四年资助的事,很多人都盯着,逮着一个漏洞就要举报到学校的资助办。   买好两杯奶茶,有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长发女生站到郁清身边,“老板,这个单子我买了。”   郁清不悦蹙眉,打开支付码扫好,不给女生机会,拿过奶茶转身要离开。   女生叫住郁清,和郁清打招呼,笑问:“你好,方不方便问你和你哥要一个联系方式?”   郁清不带犹豫拒绝:“不好意思,不方便。如果你对他有意思,可以亲自去问。”   从小到大不少女生给她好处,然后想要她把郁闻晏的联系方式给她们。   走回去的路上,郁清塌了塌肩膀。   没想到郁闻晏就是来帮忙运东西,还有一堆桃花找上门。   郁闻晏性子轻佻又傲慢,拽得要死,不知道女生们到底喜欢他什么。   郁闻晏并不知道自己被亲妹嫌弃,招手笑说:“清清,弄好了,过来。”   一声亲昵的称呼,大家的目光落在郁清脸上。   郁清不好意思燥红着脸,走向郁闻晏,想着反正也要毕业了,随便他们看,全部无视。   郁闻晏指着车后箱说:“你真的就这点儿东西?”   郁清点头:“很多了。”   她昨晚收拾了三个小时。   “你可真省心,我当年帮她搬,来回三趟也没给搬完。”郁闻晏嘲弄说。   郁清抿唇不语,知道郁闻晏话里说的是谁。   “不说了,回家吃饭。”郁闻晏也没想到自己下意识说了这句话。   坐上车,郁清低头玩手机,漫无目的地乱刷,回避和郁闻晏交谈,生怕继续令人尴尬的话题。   郁闻晏玩笑说:“你这样搞得我以为刚才提到的是你分手对象。”   “哥。”郁清放下手机,“别这样说。”   “有什么不好说的?”郁闻晏态度散漫,“吃亏的可是你哥。”   郁清为了不让话题变得凝重,说道:“你在外要是也能这样说就好了,嘴硬。”   郁闻晏脸黑,教训起郁清:“你好的不学,全跟温择叙学坏了?他是不是背地里说我的坏话?”   “没有。”郁清帮温择叙说话,“倒是你,总说他不好。”   郁闻晏摇头。   心想算了,这亲妹妹偏心到姥姥家了。   翻过陈年旧事,回到职工小区,郁荆志就站在楼下等着,见到郁清下车,笑呵呵地迎上去。   郁清被吩咐上楼呆着,郁闻晏一个人把东西搬上楼。   三人把郁清以前住的屋子重新收拾一遍,差不多到饭点。   “要不要叫小温过来吃饭?”郁荆志出厨房问兄妹俩。   郁闻晏出声打断:“难得我们三人吃顿饭,叫他来干嘛?”倒我胃口?   最后的话郁闻晏不敢说,生怕老父亲拿着锅铲追着他满小区跑。   郁荆志看向郁清,无视郁闻晏的话。   郁清:“我们自己吃就好,他最近忙。”   说的是实话,最近部里事多,温择叙连续加班一周了,今晚估计也是会加班。   “还算是我的好妹妹。”郁闻晏拍了拍郁清的肩膀。   郁清知道郁闻晏对温择叙不满意,但也不是真的讨厌,也就不多说其他。   上了饭桌。   郁荆志关心郁清未来的工作和发展,知道她决定去市图书馆上班,开心地让郁闻晏把家里的白酒开了,他要喝一杯。   郁荆志酒量不好,半杯下肚就醉,开始一个一个嘱咐。   让郁闻晏好好工作,别乱谈恋爱祸害小姑娘,别搞得和以前一样。   让郁清和温择叙好好过日子,感情差不多就生个孩子,他可以帮忙带孙子。   “你就听他吹,小时候带我,我差点被人拐走。”郁闻晏小声地拆父亲的台,和郁清郑重说,“不着急要孩子,等你工作稳定,决定好开启人生新阶段后再决定要不要孩子。也别听温择叙哄你他年纪大到了要孩子的年龄,或者是让你别工作,在家带孩子。”   郁清:“哥,择叙哥不会的。”   温择叙一直恨尊重她,以她的意愿为主,不会做强求的事。   当然,某方面除外。   郁闻晏看着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妹妹,微微叹气,认真问:“清清,你才准备步入社会,你真的决定要和温择叙过一辈子?以后遇到更好的人怎么办?”   “哥,你以前不是问过我了么?”郁清捧着橙汁喝一口,眨了眨眼。   郁闻晏:“以前的你丧气,你说那些话我都顺着你的意办。你最近好很多,而且进入社会并不是像你想象中的这么简单,多少会受外界影响,你可能想法就不一样了。”   他不是劝郁清分手,比起很多人,温择叙在他心里确实是一个很好的结婚对象,这段时间他把郁清照顾得很好。再怎么往好的方面想,郁清也仅有二十二岁,对于社会生活,她是一张空白的纸,上面随时会留下各种各样的痕迹,她才是不稳定的因素,心态随时可能发生变化。   郁清没有立马接话,而是用心去想郁闻晏的话题。   “算了,你别因为我的话和他闹不愉快。”郁闻晏摸了摸郁清的头发。   郁清点头。   吃了两口菜,郁清转头,无辜问:“哥,你是不是被人情社会打击太多,不仅被分了手,还差点还毕不了业,所以才和我说这些话?”   郁闻晏用力捏着筷子,手指泛白,咬牙切齿地笑着说:“你要是不爽我提的话题,直接反驳就好,没必要拐着弯戳你哥痛处。”   “对不起,以后不提小芋姐了。”郁清发自内心道歉。   郁闻晏差点没喘上气:“你平时也是这样气温择叙的吧?”怪不得那个男人三天两头在单位低气压行走,就郁清这傻愣直接的性子,换一个心理脆弱的,都要原地去天国。   郁清埋头吃饭,把无辜装到底。   承认她有坏心思,谁让郁闻晏做这样的假设,弄得她心生烦闷。   真的认真去想以后,她也不知道怎么才好。   工作会不会难?   她留学的事要怎么开始?   赚的钱能不能养活自己?   ……   无数关于未来何去何从的问题困扰着她。   前段时间才刚见日出,如今大雾又四起,找不到方向。   郁清晚上住在父亲家,因为明天要和舍友聚会。   洗完澡,郁清躺在床上和温择叙打电话,他还在处理工作,分心听她碎碎念。   “温择叙,我好像又被归零了。”郁清平躺在熟悉又陌生的房间里,想到以前开心和不开心事,心绪纷杂。   电话另一头笔摩擦纸张的唰声静止。   郁清双眼失去焦距:“我还是不知道,我想要什么,我未来要去做什么。”   “明明前面的路很明朗,照着走准没错,我是不是多思多虑,杞人忧天了。”   温择叙听完她的苦恼,正准备说话,她又说:“以后,我们之间的关系会不会变?”   郁清从未深想过要和温择叙要怎么样的未来。   舍友们凑在一起聊天,时常玩笑说,若是男友聊到未来的工作和生活,真的很想当场分手,大学的恋爱图开心,哪有这么多的未来和以后。   她自己想时,只感觉一切都不明晰,目前所拥有的能力无法让她去规划一个未来。   “你没想过?”温择叙沉声问。   郁清没察觉到他语气里的细微变化,“我不喜欢空想,但要我实际去想,我……不知道。”   假大空的话,她不爱说。   “郁清,你挺渣的。”温择叙丢下这句话,把电话掐断。   郁清愣在床上。   这是?怎么回事?   她……渣?   反应过来后,郁清坐起来,回拨温择叙的电话。   不到十秒,电话被挂断。   机械地女声没有感情说道对方正在忙,请稍后再拨。   拨三次,被挂三次。   郁清着急地在书房里打转,不知如何是好。   她急急忙忙地输入短信发送。   郁清:【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单纯没想过,因为觉得自己能力太弱,想的很多并不能做到,所以才会这样说,你别误会。】   显示已读,但十分钟后,依旧没有回复。   郁清:【温择叙对不起,我只是下意识说的。】   温择叙回复:【下意识不就是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郁清拍了拍脑袋,无奈地低叫一声。   她怎么这么笨啊!解释的话漏洞百出。   温择叙:【你这算什么?合法领证,白.嫖我?】   郁清手指发颤,这话说得……她成了过错方?!   温择叙:【郁清,如果没想好就不要对我说好话,不要给我微渺的希望,然后某一天选择全身而退。】   看完这条消息,郁清都快急哭了。   电话温择叙又不接,她嘴巴笨,都不知如何反驳好,更怕口不择言伤害他们的感情。   郁清换衣服,急急地出房间。   郁荆志还在客厅看电视,站起来问:“囡囡,去哪?”   郁清来不及解释:“我……我有急事回万合小区,我……后天再回来看您。”   “好好好,要不要爸爸送你。”郁荆志被郁清弄出来的架势搞得也慌了。   “不用了,我约车。”郁清鞋子怎么都穿不好,干脆穿着洞洞鞋就出门了。   郁清小跑出小区,站在路口等车,同时在手机软件约车。   望着马路两头,郁清注意到路边停着一辆熟悉的黑车,旁边是吸烟区,一个穿着风衣的男人站在那,手里掐着一根烟,懒散地吞云吐雾,光线晦暗,却能感受得到他灼热的目光投向她。   郁清为印证心理的猜想,一步一步往他的方向走去。   走近后,看到他藏在黑暗里淡漠的神情,五官硬冷,单手插在兜里,继续把剩下的烟抽完。   是郁清从未见到的颓恹。   就好像撕开绅士的面具,露出他冷倦和淡漠,让人发自内心感到恐惧和不好惹。   以往她出现,他不管是刚点烟还是抽一半,都会揉灭,不让烟味沾到她身上,也知道她受不了这个味儿。   这次却没有。   郁清走进吸烟区,浓呛的烟味侵袭而来,下意识地轻咳几声。   瞥见烟灰缸旁边有几个烟头。   温择叙早到了?   还是一直在附近?   “过来。”温择叙漫不经心抖掉烟蒂,抽完最后一口,身子没站直,慵懒随意,眸光淡淡瞥来。   郁清不禁挺直腰背,紧绷着身子。   “郁清。”   他叫得不耐烦。   郁清走到距离他一米外停下,他伸手抓到她脖子上的项链,把她蛮力往前一拽,踉跄地扑往他,手掐住她的脸,浓烈的烟味钻到鼻子里,郁清黛眉浅皱,略表不喜。   她抬眼。   四目相对。   温择叙眸子黯淡无光,无底洞般的阴森。   郁清心底一阵慌,恐惧即将要发生的事。   “可能因为我对你好,所以你才会施舍一点感情给我吧,郁清还是郁清,不会喜欢温择叙的郁清。”温择叙轻嗤笑说。   郁清抬手要拉开他的手,准备出声解释。   温择叙打断。   “算了。”他主动松开她,“是我强求了,你不用勉强自己回应我。”   “夜深了,别乱跑。”温择叙最后看她一眼,“回去吧。”   温择叙推开另一边玻璃门,不回头地走向车子。   作者有话说:   清宝:你倒是给我说话的机会啊!   老温:不行,要不计划就失败了。   计划第一步:装惨   虽然是狗男人的套路,但确实也是两人感情中面临的问题。   老男人其实也怕的,怕清宝进入社会后,碰到各种诱惑,遇到更新鲜的人,他就真的成下堂夫了(bu shi)   感谢大家的支持啦!我爱你们!还是66!明天见哦~ 第51章 清晨降温   玻璃门合上, 摇摆几下,风被带进来,带出去, 吸烟室烟味依旧浓烈。   在玻璃门摇摆停下前,郁清思绪才从混乱中拨开一条路,缓慢转动。在思考之前, 本能地拉开那扇才停下来的玻璃门,追了上去。   郁清拉副驾驶的门,从里面锁了, 打不开。拍了拍门窗,差不多三分钟后, 车窗下降, 露出温择叙凌厉的侧颜, 郁清说:“开锁!”   “郁清,先回去。”温择叙语气比在吸烟室缓和许多, 收敛锋利,调子平平。   “不回。”郁清攥紧车门把, 不肯后退一步。   在马路上, 不顾安危站在车边, 郁清笃定温择叙不会开车, 不会伤害她,完全没有考虑过其他后果。   温择叙纹丝不动, 郁清比起他,在沉默的对峙里, 她只会越发激动, 他不得不成为退步的那个。   温择叙:“住学校半个月, 昨天还打算住家几天, 现在终于舍得回去?”   嘲讽的话被他用轻柔的语气说出,比正面的讥讽更让人无地自容。   “我还以为你不想回去了。”温择叙手搭在方向盘的皮革套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有的是耐心陪她站在路边干耗。   郁清抿紧唇。   这事儿是她理亏,她没什么好辩驳。前几天,温择叙特地赶来看她,带了许多好吃的,她却因为一张没有修改完的试卷错过约定见面的时间,晚了差不多一个小时。   郁清看着温择叙,忽然觉得自己给他所有的解释都是苍白无力的。   因为这些事她不是不能做到,而她给出的结果无比糟糕。   温择叙说得没错,她还是那个冷情的郁清,不会爱人,又心安理得地享受他的偏爱。   郁清怕矛盾激化,讪讪松开门把。在她动作之前,门锁开了,往后拉的动作成了开门。   ‘啪嗒’一声,郁清的思绪跟断线一般,在回去和坐上车之间,她顺从心意坐上了车。   她不怕被温择叙冷眼相对,她……应该为自己争取一个机会去解释,就算理由很蹩脚,她也不该半途放弃,温择叙不信她就一遍一遍去说,说到他真的不耐烦她为止。   回到万合小区,一进家门,郁清便拦下温择叙,怯生生说:“你听我解释,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郁清,在你没拿出一个想好的回答前,不要再解释了。”温择叙垂眸盯着她,嗤笑说,“因为你的每个解释,都在提醒我,你多不在意我,我对于你多可有可无。”   说完,温择叙越过郁清走回房间。   房门合上,郁清站在空旷的客厅里,整个心被揉得七零八碎,拼凑不完整的形状。   郁清看到了自己的幼稚,但她无法去解决,起码现在她是真的找不到办法去和温择叙求和。   晚上,郁清睡在床上,旁边的位置是空的,温择叙在书房加班,她想等他回来把话聊清楚,直到半夜三点,他迟迟未归,熬夜习惯的郁清毫无睡意,心一抽一抽的,特别不好受。   郁清起床走去书房,摁下门把手,缓慢推开门。温择叙坐在书桌前,手边的资料随意堆放,正在撰写文件。   听到细微的声响,全神贯注的温择叙被迫中断,他往凳子后一靠,斜去一记眼神,手间夹着钢笔,神情端肃,他微微挑了挑右眉,看得出工作被打断有几分不悦。   郁清:“不好意思,打断你了。还要忙很久吗?”   “嗯。”温择叙坐回去,继续写文件,“先睡。”   郁清没走,站在门口良久,温择叙转动椅子,看她。   郁清眨着眼睛看他,“如果你不想见到我,直说就好了,不用刻意避开我。”   “只是有事要忙。”温择叙蹙眉。   郁清摇头:“你就是在避开我。”   温择叙拿郁清没法子,放下笔站起身:“走吧。”   郁清跟在温择叙身后回房,匆匆地上前搂住他腰身,脸埋在他后背。   温择叙身子一僵,正要拿开郁清的手,感受到她紧紧地贴着他,呼吸透过衣衫砸在他的脊骨上。   “温择叙,我不想和你吵架,一点儿也不想,我不喜欢吵架。”郁清特别讨厌父母亲面红耳赤指责对方,好像懂事以后,爸妈就是这样,这样的场景是她最排斥的,也是最害怕发生在自己身上的。   “我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像这时候要你教我怎么说你才满意,是很不道德的行为。”郁清担心手会被突然甩开,紧紧地交握。   温择叙低头看到横在他腰前的手,因为太用力,十指泛白,能看到肌肤下细细的红血丝。   温择叙抬手要去拉开她,被她环得更紧,他哑然失笑:“郁清,这个我教不了。”   “教你怎样去喜欢一个人,不是你真心要喜欢,没有任何意义。”   郁清扯不动温择叙,只能站在他面前,仰着头看他:“我没说不喜欢。”   温择叙低眸和她对视,谁也没接话。   时间仿佛在此凝固。   都在看彼此眼里的情绪,去猜,去琢磨。   明明是相拥的距离,此刻像是隔着银河系。   郁清垂下鸦羽般的睫毛,轻颤着,抖着声音张口。   “温择叙……我知道你比我大,你比我知道得多,你生活阅历比我丰富,我在你面前完全就是一个幼稚的小孩。我意气用事,想问题不深,莽撞做出很多可笑的傻事,我和你之间就是存在一段无法跨越的差距。”   郁清语气越发急。   “我不知道怎么去弥补,让你生活停滞七年?或者重新来过,我早出生七年?”   “这就是无解题啊……”   “我不想只站在你身后,我应该站在你身边。”   “我想从现在努力,我也想变得很好,有能力去追求更好的生活。”   做一个和你一样优秀的人。   这句话她说不出口。   太难了,也害怕自己做不到,会打脸的。   温择叙抬手,在空中顿了下,伸手把她拉到怀里:“好了,不说这些。”   忽然狠不下心来对她,温择叙在心底无奈地叹气。   心想。   要不就算了,这样也挺好的,不逼她支愣起来,迷茫就迷茫,哄骗着她跟他一辈子好了。   郁清拽进温择叙的衣角:“我哥说以后我可能会遇到更好的人,我觉得不会的,别人再好,在我心里你也最好。”   温择叙瞬间明白了,眼神沉了几分   今晚郁清说这些话全是因为郁闻晏乱和她聊什么人生大道理。   这一笔先记下,账以后算。   温择叙拉开距离,看她,问:“多好?”   郁清凝视着他:“你懂得比我多,但从未看轻我的无能和泪水。”   在她心里。   神明渡众人,他渡她。   温择叙扣住她肩膀,终究是心软了:“郁清,这事不给个交代过不去,你好好想,想清楚给我说明白,知道吗?”   郁清小小声:“知道了。”   又怯声问他:“还生气吗?”   “生气。”温择叙弯腰捧着她脸,“我可以给你时间,关于以后的事,必须好好想,不能逃避。”   郁清怕谈崩,埋到他怀里,乖顺说:“知道了,我会好好想的。”   晚上睡觉,郁清就窝在温择叙的被子里,另一床被子被她丢在角落,伸手搂着他腰身,躺在他胳膊弯里。   温择叙看到这个场景,莫名觉得好笑,低身在她耳边叫了声:“宝宝。”   郁清抬头,头发蹭得凌乱,脸颊红彤彤的,眼神茫然。   “我是比你年长,但是在感情里,我和你是一样的,谁也没好过谁。”温择叙枕着一边胳膊,侧脸看她,“也别老想着我比你大,有点伤人了。”   郁清:“好。”   今晚的郁清过分乖巧,乖到要做什么就做什么,温择叙克制作祟的坏心,只是纠正了她几句。   等到郁清睡着,温择叙起身去书房加班。   还真的不是故意避开她,手头的工作有些多,想到要做的事,决定再忙忙,这段时间要全部处理好。   郁清并不知道睡着后发生什么,一觉睡醒去参加宿舍聚餐。   大学同屋四年,四人的感情要好,郁清和她们玩在一起特别放得开,因为也不知道下一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今晚大家也都不客气地玩起来。   要了一间小包间,关愫愫开了几瓶家里带来的好酒,不常碰酒的四人才喝几口就上脸了,微微醺,眼睛开始失去焦距,迷瞪着。   氛围被炒得正好,荤素不忌的话题越来越多。   郁清被拷问一些恋爱的细节,实在羞得回答不上来,最后盯着三人,坦诚说:“其实他不是我男友。”   关愫愫:“啊?分了?”   郁清笑:“不是,是我丈夫,我们今年寒假领的证。”   话一出,三人沉默,甚至酒都醒了。   “你结婚了?”   “你是差学分吗?需要结婚证加分?”   “闪婚啊?”   郁清撑着下巴,揉搓着发热的脸颊:“第一个问题,我结婚了。第二个问题,不差学分,结婚证拿去加学分估计他要不开心,误会我是不是真的冲1个学分和他打证。第三个问题,是的,闪婚。”   三人懵逼地抱在一起。   关愫愫:“他……谁啊?”   “对啊……谁啊?”童倩惊讶说,“是不是专门骗涉世未深少女的那种……坏人?”   郁清摇手,为温择叙澄清:“他很好,大我七岁,是我哥的朋友。”和她们说郁荆志和温新溯的交情估计也理解不了,就挑一些好理解的话来说。   杨果麦:“牛批,你哥知道你和他结婚会不会气昏厥。水灵灵的妹妹就这样被好兄弟拐了,估计要郁闷死。”   郁清从没想这些,经过杨果麦这样一说,能理解以前郁闻晏的某些行为了,不由得笑了笑,原来是出于这样的心理才和温择叙对着干。   “七岁啊?”关愫愫说,“清啊清,你怎么想的,找个大你七岁的。”   郁清脸上温度高涨不下,捧起冰凉的奶茶贴到脸上,努力保持清醒,这个样子在三人看来傻乎又可爱,结合她说和大七岁的男人闪婚的事,她们变得忧心忡忡。   不会真的被骗了吧?   童倩最先反应过来,推关愫愫一下:“她哥是郁闻晏!”   杨果麦不悦:“郁闻晏怎么了?就是晏闻郁我们说几句怎么了?”   杨果麦很明显没明白童倩在说什么,反而是关愫愫常年吃瓜培养出的敏感心,立马悟透,惊呼:“靠啊,小清你这哪里捞到的人类优秀高质量男人?”   “你们怎么回事?”杨果麦不解她们的态度怎么十八变。   童倩白她一眼:“魔法部的郁闻晏,他的好朋友哪个条件差啊?”   杨果麦恍然大悟,直接问了大家都想知道的问题:“你老公是谁啊?”   郁清盯着三人瞧几秒。   “温择叙。”   郁清醉醺醺重复一遍:“叫温择叙!”   三人同时傻了。   温择叙?   童倩捂住嘴巴,“草草草?温择叙?那个牛得要死的温择叙?”   “我应该没聋,听到的答案和你一样。”关愫愫也傻住了。   郁清‘嘘’一声:“你们先不要说出去,等毕业了再说,因为择叙哥的爸爸是我们学校的教授,别人说我不要紧啦,议论温教授就不好了。”   三人当场给保证,一定不说,今天的话就烂在这里。   趁着郁清喝得迷糊,三人把更刁难的问题抛来,郁清虽然被灌了不少,还是帮温择叙维护了在外的形象,对她做的混蛋事一件没说,只挑他的好说。   酒局持续到了晚上九点,郁清差点喝吐,打电话让郁闻晏来接她,因为出门前她和温择叙说去餐厅吃饭,没说她们来喝酒,他又在加班,就不舍得打扰他。   郁闻晏百般不乐意开车来接郁清。   童倩远远的看一眼郁闻晏,捂着心脏说:“此生足矣啊!”   “认真看,真的有被帅到,怪不得表白墙一堆人酸小清。”关愫愫感慨。   杨果麦:“小清才是我们宿舍的黑马,平时不做声,这一下掷地有声啊。”   三人就站在门口讨论,目送郁清兄妹俩离开。   车上。   郁清不舒服地拉安全带。   郁闻晏探她体温,怕她低烧。   郁清突然睁大眼睛,吓得郁闻晏差点忘记呼吸,被她严肃的表情吓到。   “哥,你当初为什么要和小芋姐分手?”郁清哑声问。   郁闻晏笑容变得阴森:“妹妹,换个话题会死?”   郁清嘀咕:“社会太复杂?面临的问题太多?还是……”   “没有还是。”郁闻晏打断,私下和郁清聊天直接许多,“别想太多,你哥纯属被耍着玩。”   “不会的!”郁清反驳,“别污蔑小芋姐!”   郁闻晏额角发疼:“郁清,你是我妹还是她妹,胳膊肘往外拐了!”   郁清看着窗外变化的风景,回想到以前的事,无力纠正:“不会的。”   郁闻晏沉默,接着说:“不聊我的事,怎么突然问这些?”   郁清想了会,认真说:“我打算留学的事等到明年再说吧,已经找到一份很不错的工作,先去试试,你觉得怎么样?”   “怎么突然改主意了?”郁闻晏说,“要是因为钱你别想太多,我和爸说了,我们各出一半,你去把书读了。”   听到郁闻晏私下为她留学悄悄做的事,心里感动,仿佛在会咕噜咕噜冒泡的热水里侵泡,暖洋洋的。   郁清说:“今年我想和择叙哥在一起。”   “不是恋爱脑。”郁清怕被误会,说道:“我打算下半年去上班,继续画画,因为暂时也不想把画画的事耽误,如果忙着两件事,挪不开精力去留学。”   这是她昨晚就在想的事。   温择叙和她说的话是正确的。   她马上要从大学毕业了,有些选择需要自己去做,去决定过怎样的生活,不能因为前路未知就恐慌不前,更不能因此退缩,总要迈出去一步,只要肯迈,对错无妨,从错的开始尝试也可以。   刚开始的人生,要允许自己试错,但不要萎靡,要进攻!   郁闻晏打下方向灯,拐进返回万合小区的主干道,笑说:“你们夫妻俩还真是爱惨对方啊,你这里为了他苦思冥想要留在国内,他为了你留学千方百计申请提前驻外。”   “甚至想让家里动用关系,只想陪你出国。”   郁清瞪大眼睛。   郁闻晏在红灯抽空瞥她一眼,“你真当他最近乐意加班?还不是想要尽快忙完手里的事情,着手替你准备留学的事。”   “我……”郁清仿佛失去声音,久久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就在几秒前,她才为自己的豁达开心,还想要今晚就告诉温择叙她的想法。   而现在……   才知道温择叙一直在为她护航,默默付出。   郁清理智回来后,第一句问道:“好……还是不好?”   郁闻晏沉沉吸一口气:“如果现在过去分配到的职位来看,真的不算好,他以前就驻联合国,二把手的秘书,现在去只是职员,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贬职了。”   郁清虽然不知道内部的事,但知道每一次调任,都是向上的,履历是这样一点一点攒下来,有一天才能站在更大的舞台上。   靠在凳子上,郁清恍惚,更说不出话了。   车窗降下,凉风吹来,郁清的醉意消退。   下车前,郁闻晏和她说:“清清,这件事你们好好聊清楚,不管是你决定留在国内,还是他选择出国陪你,每一个选择都是好的,毕竟学业和事业不是生活的全部,你们的生活也很重要。重要的是,你说话别太直,温柔些,要不然他整天在部门里低气压行走,可怜要死。”   “不说了,怎样都是他活该。”郁闻晏最后懒得劝妹妹,反正不管怎么样,他妹就是最好的,温择叙敢招惹,就要对此负责起来。   郁清浑浑噩噩地走回小区,心想等下怎么和温择叙开口比较好。   事态,比她想象中的复杂。   电梯停下,门打开,郁清走出来,看到门口站着一个女人。   听到动静,女人转身和郁清对视上。   一层两户,女人就站在家门口,来找谁再明显不过。   女人穿着小香风的衣裙,标准的职场女性穿搭,知性有魅力,撩了撩头发,笑着伸出手:“你好,我是来找温择叙的。”   “他还没下班。”郁清不喜欢女人的故意试探,了当说,“已经九点了,深夜登门做客不太好吧。”   女人微微扬下巴:“我和他从小熟,没什么不好,而且这是他家,你说不好就不好?”   本来大半夜登门拜访就有失礼节,郁清更直接:“作为他妻子,我有资格说不好。”   电梯门正好打开,温择叙把郁清宣告主权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勾唇笑了笑。   作者有话说:   明天继续啦!今天发150!欢迎留言~   有宝说清宝有点患得患失吧,不是滴,她只是很想成为一个进到社会不会做错选择的社会人,就是想要好一些,所以产生纠结,一直在想怎样她可以变得更好一些,毕业季的迷茫,各人有各样。认真去选择,去努力,其实不管我们毕业后选择什么样的路,就算错了,也没事,重要是敢去做选择,去适应社会,努力向上生活,就是一种成功啦!这算是我一点小心得吧。   最后谢谢大家哦,昨天真的是忙到头昏脑胀才写这么慢,明天继续。   再bb一句,出场的女人不是坏人啦,她是来搞助攻的。 第52章 清晨降温   女人比郁清更先注意到温择叙, 甜甜笑叫:“叙哥!”   温择叙微微颔首回应,谦和有礼,并无太多其他的情绪。   郁清才转身, 温择叙走到她身后,他嗅到她身上浓浓的酒味,低眸小声问:“喝酒了?”   郁清不好意思地‘嗯’了声, 担心温择叙责怪她,费劲的想措辞回复,他只说:“下次喝酒叫我去接你。”   “我好放心。”他拍了拍她肩头。   最后四个字, 让郁清把反对的话咽下去。   被忽视的女人正要出声,温择叙看向她:“怎么突然回国?”   郁清心中警铃作响, 女人是温择叙在国外认识的?   女人干巴巴笑一声:“你可别说了, 我正烦着。”   “来我这儿, 不是明智的选择。”温择叙揽着郁清的肩头,带她到家门前, 用指纹解锁,说道:“我家没有客房, 我给你联系酒店?”   “靠谱?”女人不确定问。   温择叙:“你也可以自己找。”   “算了。”女人抱手站在他们身后, “就算打发我, 也让我进门吧。”   郁清感受到女人就站在她正后方, 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叫封鸢,她爷爷是爷爷的战友, 住一个大院里。”温择叙和郁清解释。   封鸢不满:“叙哥,介绍我要悄咪咪的啊?不能大方一些?”   温择叙继续问郁清:“要不要认识?”   封鸢:……   按照她对温择叙多年的了解, 她肯定招惹他了, 才被他这样暗戳戳地警示。   但她今天才回国……   不会因为她刚才对郁清说的那几句话令他不满吧?   她纯属逗逗小美女, 没什么坏心思。   郁清悄悄打量封鸢一眼, 想起女人的名字为什么会如此熟悉了。   在京江酒吧再次遇见温择叙时,他被打电话催婚,电话另一头的人有意撮合他和封鸢。   “我都可以。”郁清回答。   进门后,温择叙先给郁清拿拖鞋,才拿过一次性鞋套递给封鸢,虽然彬彬有礼,但是能明显感受到温择叙细节里的差别对待。   封鸢给高跟鞋随意套好鞋套,心里犯嘀咕,明明鞋架上就有多余的一双拖鞋,是打好等会就把她送走的主意,所以连鞋子都懒得给?   进到屋内,温择叙倒了两杯温水,正式介绍两人认识,郁清问好后乖乖坐在沙发上,而封鸢目光灼热地看着郁清,好似要从郁清身上看出些什么。   “你让周劲来接我。”封鸢抱手坐在沙发上,心安理得地支使温择叙。   温择叙去阳台给周劲打电话,留出空间给两人。   封鸢勾起一边唇角:“温择叙喜欢你这款啊?”   郁清微微拧眉。   不太喜欢封鸢轻佻的语气,虽然是玩笑话,也让她不适应。   封鸢靠着沙发,念叨起来:“我还以为温择叙喜欢知性大方、端庄、气场和他一样强大的女生,怪不得我总碰壁。”   听完最后一句话,郁清抬头看封鸢:“你喜欢他?”   封鸢:“如果我说是呢?”   “封小姐,有些玩笑并不好玩。”郁清放下茶杯,静静的坐着,“如果你真的喜欢温择叙,你今天在我面前也不该这样随意聊起他。”   起码不该是神气傲慢的模样。   封鸢倒是对郁清产生浓烈的兴趣,撑着下巴笑问:“你不怕我喜欢他?”   “为什么要怕?”郁清坦荡说,“温择叙很优秀,有人喜欢他并不奇怪。”   “你不着急啊?”封鸢已经想好承受挑衅郁清的后果,结果对方波澜不惊。   郁清:“急,不过我尊重你喜欢人的权利。但温择叙结婚了,退一步再看,未来你或许能遇到更好、更适合你的良人,不需要和我纠缠。”她也不会和封鸢纠缠。   封鸢含着笑。   没想到郁清年纪小,却想得如此通透,本以为会上演一场撕逼大戏,却被她四两拨千斤解决。   周劲接到电话后立马赶来,不到十五分钟急吼吼地敲开门。   封鸢拿过手包,走向玄关,潇洒说:“改天再聚。”   “还有就是——”   封鸢看着郁清,不避开她,直接对温择叙说:“你外婆可能要来京北,想让我一起来拜访你,什么意思你也知道,我先表个态,我对你们的家事没有想法,希望她老人家别再惦记着我,实在是解决不了,你就说我和周劲结婚生子了。”   周劲吓得踢到门,脚跟一阵发麻,弄出的声响刺耳难听。   “祖宗,您别乱说,我初恋都还在。”周劲惶恐说。   封鸢冷冷地瞧一眼:“谁稀罕你。”   周劲把封鸢当祖宗供着,点头哈腰:“姑奶奶请,我错了。”   封鸢扯掉鞋套,塞给周劲,踩着小羊皮走去电梯间。   送走两人,郁清眨着大眼睛看温择叙。   温择叙知道她在好奇什么,和她说:“我外婆小时候见过封鸢几次,前几年知道我们在国外同一个城市,就起了撮合的心思。”   郁清:“现在也是?”   温择叙沉默。   “你外婆不知道你结婚了么?”郁清问。   温择叙:“知道,但我外婆这个人比较固执,思想守旧。”   郁清懂了:“她并不满意我。”   “那是她没见过你。”温择叙搂住她,“但是不重要,她的意见,不重要。”   郁清并没有因为长辈对她满不满意而难过。   喜欢和讨厌这个永恒的对立话题,她可以说是最有感触的人。   她被喜欢,也被讨厌,已经没有当初纠结为什么会被讨厌的心态,因为没有任何意义,不如珍惜会喜欢她的人。   就像,温择叙的外婆对她不满意,爷爷奶奶很喜欢她,一家人也对她很好。   她不会求着被喜欢,一定会善待喜欢她的人。   一段小插曲,郁清更在乎的是温择叙要陪她出国的事。   晚上温择叙照常加班,郁清玩手机等他回房。   本月不知道第几次,幼千给她发消息:【开新吗?】   郁清往上翻记录,快要不认识‘开’和‘新’两个字了。   郁清从床上坐起来,深呼吸一口气,回复:【开!】   幼千:【第二季第一话.docx】   幼千:【第二季第二话.docx】   幼千:【第二季第三话.docx】   幼千:【你看看,前三话我改了差不多十遍,我还麻烦浮阳帮忙修改了一遍,绝对惊艳到你今晚就想拿笔画起来!】   郁清:……   原来在这儿等着她。   被幼千的行为逗笑,能感受到幼千对她漫画脚本的用心。   郁清问:【你最近不开新书吗?】   幼千:【开啊,我这不是每天干着急嘛,稿子快要存完了,你决定开文那我全文存稿之后再发表我的新文,这样的话,和你写脚本的时间也会更充足。】   短短几行字,郁清发自内心佩服幼千。   回想一下,身边不管是幼千、水月还是其他大神,虽然他们的成绩已经很不错了,但是他们对于事业的发展有自己的规划和节奏,并不像她,总是不敢往前多想一些。   梦想,梦想,先梦再想。   郁清问自己,想都不敢想,是缺乏做梦的能力了?   给自己定好目标,郁清说:【一个月后,我最少存到五话。】   幼千:【一个月?好久啊。】   失温的春柔:【我画不过来了。】   幼千:【你明天和长空哥聊一聊?别的大佬都有自己的助手,你怎么也得找一个吧,要不然第二季连载你吃不消的。】   失温的春柔:【好!我尽量。】   郁清定好目标,并在备忘录写下具体的规划。   六月底毕业典礼结束后,她七月中旬要去单位报道,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她熬一熬,完全能完成更新量。   想得太入迷,温择叙回到屋子,她也没注意到。   “还没睡?”温择叙关掉大灯,在另外一边床坐下。   郁清转身向他,跪坐起来,“温择叙,我们聊聊。”   温择叙躺下,“睡下聊?”   郁清以为他又不正经,看到他眼里的疲惫,犹豫几秒后,躺下来侧睡面向他。   温择叙懒懒地眯着眼,分心想文件需要修改的地方,问:“聊什么?”   “你要和我出国?”   “你要去日本驻外?”   “对么?”   郁清连问三个问题,温择叙收敛漫不经心,睁开眼:“郁闻晏和你说的?”   “嗯。”   温择叙:“是这个打算。”   猜出郁清要说什么,温择叙先开口:“可以聊,但是不能和我说你决定不去了。”   “我是今年不去。”郁清和他说自己的计划,“我已经决定去市图书馆上班了,下个月开始连载新一季漫画,今年没有多余的精力忙出国的事。”   温择叙神色逐渐变严肃,侧身和郁清对视:“你才休息不到一个月,就开新?”   郁清:“我是新人,勤奋一点是正常的。”   温择叙还是担心她身体:“出国的事……”   郁清找借口:“我没钱,我再赚一年。”   出国留学需要大笔资金,名下也要有存款,郁荆志和郁闻晏可以给她,但她不想要。   温择叙:“不用担心,我看过了,有公派留学的项目,你符合条件。”知道郁清不会接受他给的钱,所以才想到了这个办法。   公派留学……   温择叙就是温择叙,他总能用不让人排斥的办法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她的自尊心,这样温柔的他,谁能不心动。   郁清为温择叙对她的用心感动的同时,依旧选择坚定自己的做法。   郁清抱手:“今年很累,不想去了。”   “可以再休息一段时间后再连载,期间我们把留学的事弄好,不冲突。”温择叙温和地给她建议。   郁清知道他的好意,可她不愿意他去到那边只是做一个职员:“我可以去,但你不能跟着去。”   “郁清。”温择叙沉声叫她。   郁清:“温择叙,真的没必要这样,虽然说不管我们做出什么样的选择都是最佳的,可我会因为你的迁就而内疚,我希望你能把精力、时间放在有意义的工作里,不需要为了我去那边荒废两三年。”   温择叙就盯着她,不回答,不反驳。   “我已经想好留在国内。”郁清强势说,“你不用再劝我。”   宣告结束,郁清翻身拉好被子躺下。   温择叙去扯她袖子:“宝宝,我们再谈谈。”   郁清收回手:“不用了,我意已决。”   “今年不去,会错过非常好的机会。”温择叙放柔声音,“再考虑几天,好不好?”   郁清倔,听不进任何好话:“温择叙,你就是故意的,知道我耳根子软,先是说好话哄我,然后再给我讲大道理。我才不吃这一套!”   温择叙发现小姑娘真是成长了,反驳起来逻辑清晰,语气更是不容置疑。   “清宝,留学的事,希望你还是放首位考虑。”温择叙觉得政策不错,不想郁清错过好机会。   郁清:“我可以去留学,但是你留在国内,等待上面给你的调令,不许乱申请。”   看温择叙的脸色,郁清就知道他不同意。   “清宝……”温择叙正要再劝郁清,手才伸出去,郁清从床上站起来。   她冷声说:“两条路,今年我留在国内,或者今年我出国,但是不管哪条路,你都得好好待在国内。”   条件定死,压根聊不通。   “你想好之前,我回爸家住。”郁清下床去收拾行李。   温择叙追到衣帽间,无奈说:“我们说归说,你怎么跑爸家,不讲原则。”   “原则?”郁清用手戳了戳他肩膀,“说好毕业前我工作日住校,我搬到爸家了,工作日就住那边,周末再回来。”   温择叙头疼,这是更不讲道理了。   但他不想让步,他想要郁清去留学,也不想和她分别两地。   直到郁清收拾好行李,温择叙还是不改口。   “明早我送你。”温择叙拿过她的托特包,“夜深了。”   本来是打算明天再走的郁清被气到了,扯过包包,给郁闻晏打电话,对方很快接起,她忙说:“哥,我要回家,你来接我!”   惊动到郁闻晏,怕这件事不好收场了。   “清宝。”温择叙和气说,“我们不吵架。”   郁清:“我们没吵架,我们只是理智的在讨论这件事,还有你不是和我讲原则?你最好把以前的原则都给我讲了。”   温择叙关上房门,堵她:“不说气话。”   郁清推他一把:“骗子!”   温择叙搂过郁清,好声好气哄着:“算我混蛋行不行,这件事翻篇。”   郁清从他怀里探出头:“狐狸精你少糊弄我,你肯定会悄悄背着我把事情办了。”   温择叙心里苦笑。   他都成狐狸精了啊……   门铃作响,住在隔壁单元楼的郁闻晏来得迅速,郁清推开温择叙要开门出去,被他扣在怀里,紧紧环着不让动。   门铃声音响得频繁,郁清在温择叙要亲她前转开头,冷声说:“你想得美!”   “真要走?”温择叙看着她问。   郁清对上他温柔的眼神,有几分不忍心,清了清嗓子,坚定选择:“温择叙,你再认真想想,我回家和爸住几天。”   在郁闻晏要踹门进屋前,温择叙把郁清送出门。   门打开,郁闻晏心急如焚,正要破口大骂温择叙是不是欺负他妹,实在不行直接上拳头。   结果——   只看到温择叙搂着郁清腰身走出来,手里拿着她的包包,松开前嘱咐:“晚上早点睡,不要熬夜。”   郁清应付了事:“知道了,你回去吧。”   郁闻晏傻住。   是叫他来撑场面的,还是叫他来吃狗粮的?   以为会是一场激烈的争吵,没想到最后走前温择叙还吻了吻郁清的发顶。   郁清拉着傻愣掉的郁闻晏上电梯,他后知后觉问:“你们耍我玩?”   郁清背着手:“不是。”   “三更半夜叫我来干嘛?”郁闻晏心急如焚、火烧眉毛,真的以为郁清被委屈了。   郁清解释说:“他和我讲原则,我就遵守原则回家住。”   郁闻晏不管了,拿过郁清的包包:“行行行,你们消停一点儿,别搞得我跟操心老妈子一样。”   郁闻晏不知道小夫妻在吵什么恩爱架,把人送到父亲那就走了。   郁清借口说学校有事,所以才回来住。郁荆志没多想,开心地给女儿准备夜宵。   郁清睡意不强,陪郁荆志坐会儿后,回房开始画第一话。   脚本写得很清楚,看完前三话郁清脑子里马上浮现画面,打开画布勾线,生怕错过灵感。   她手速飞快,把剧情大概地勾画一遍。   一直到半夜三点,郁清的兴奋劲才缓过来。   一连几天,郁清在父亲家过上理想的作息生活,晚睡晚起,每天就是画画和看动漫,期间抽空去考了六级,一直颓靡到通知参加毕业典礼,才舍得调整作息。   这几天,郁清和长空确定好开新一季的时间,他给她配了一个助理,减少她一个人的负担。助理主要负责中期的工作,精修和大概涂色,前期和后期的把控还是由郁清亲自来。   两人配合默契,很快就把前三话准备好,长空也着手帮郁清预热新文的发布。   郁清还把上一季的出版定了下来,在签合同前,做了一个决定。   决定把笔名改掉。   长空纳闷问郁清:【不失温了?只叫春柔?】   郁清回复:【嗯,不好听吗?你们都叫我春柔。】   长空笑说:【是不是刚给你发的小问答把你为难到,连忙改笔名?】   郁清认真回复:【不是的,只是觉得没以前沉重了,以后好像都能活得很轻松,所以想简单一些。】   长空:【行,我给你改,你的后台主页也一起弄好。】   【不后悔?】   郁清看着这句话,又想到了很久以前的清晨。   其实。   她最近已经想不起以前难过的事了,或许大脑会选择性遗忘对她造成伤害的事,就连裘芯对她的不好也逐渐变得模糊。   能记起的、会记起的。   只有最近的开心事。   清晨失温的事已成过往,留下的只有春柔。   郁清给长空回复:【不后悔。】   就像并不后悔在京江的露天酒吧,她趁着醉意走向温择叙,问了他:   先生,要不和我结婚吧。   以后每个选择,她都不会后悔了,要勇敢坚定的往前走。   收到消息后,长空着手修改。   不到三分钟,郁清网站上的笔名更正为「春柔」。   她盯着看了好一会儿。   本想给温择叙分享,一想到这几天他真的没有任何松口的意思,又退出和他的聊天框。   郁清发誓,绝对不低头!   这样的想法持续到睡前,她心想要不还是说些好话,温择叙不是老哄着她说好话么,她就多说好的话,哄着他答应她。   想到一半,迷迷糊糊睡过去了。睡到半夜,郁清浑身发冷又发热,反复几次,再一次恶寒后,她跑到客厅找热水喝。   她感受到手心发虚,知道自己要发烧了。   对于自己生病,郁清麻木地接受了。   从爸妈离婚之后,她生病就没怎么闹过,也知道闹没用,眼下最重要的是去医院。   她费力走到郁荆志房间,才想起来昨天他去江都参加学术会议,不在家。   高烧上来,连挪动脚步也似千金重,一个人去楼下打车不实际,郁清靠着墙,晕乎乎地摸出手机,纠结一下午没拨出去的电话,拨了出去。   不到十秒,电话接起。   温择叙从梦中醒来,声音嘶哑:“清宝?”   甚至不确定郁清会深夜来电。   郁清平静说:“温择叙,我好像发烧了,我爸不在家,你能不能送我去医院。”   对比郁清的平静,电话另一头传来几次大的动静。   作者有话说:   老男人心急如焚加载中…   感谢支持,今天66哦! 第53章 清晨降温   接到电话后, 温择叙火速赶去职工小区接郁清。   夜晚开车进职工小区手续麻烦,因为只来过几次,这次守夜的保安没见过温择叙, 拦住他问:“你住这里面?”   职工小区是老小区,住在里面的多数在学校工作十年以上的员工,邻里大家眼熟, 保安们也是多年未换,温择叙完全属于是记忆中的新面孔,免不了多问几句。   温择叙心急如焚:“嗯。”   “停下。”保安看温择叙的穿着打扮, 脸是好看,穿得没个正经样, 但凡穿休闲装都不会多说什么, 睡衣睡裤……很难不怀疑是来做坏事的。   急着要见郁清的温择叙此刻思维逻辑才上线, 有条理的解释:“我是六单元郁教授的女婿。”   “啊?”保安惊讶。   都知道郁教授离婚后孩子都跟了母亲,他孤家寡人生活许久, 前段时间有人说郁教授女儿搬回来了,应该是往后要一起生活, 不少人还打上主意说要给他漂亮的女儿介绍对象, 还没两天, 怎么连女婿都有了?!   温择叙知道老小区的保安都好说话, 耐心解释:“我妻子生病了,现在不舒服, 我急着去见她。”   一听家里有人病了,保安没闲心多聊, 跟着紧张, 连忙放行, 嘱咐说:“你赶紧去看看, 要是有事就打保安亭的电话,我联系物业。”   温择叙道过谢开车往里赶,直接停在单元楼下,跑上楼接人。   家里的郁清挂完电话后,费劲地回到房间,本想换一身能出门的衣服,实在使不上力,只换掉睡衣,穿上size款的T恤,弄完已经费尽全部力气,无力地坐下等温择叙。   门铃响后,郁清用意志力支撑走向玄关,给温择叙开门。   门一开,看到神情凝重的男人站在门口,身子颀长,气质斐然。   但眼里的焦灼,难掩住。   温择叙看出郁清在强撑,伸手拉住她胳膊,把人扶好,手探她体温,烫得吓人,不过在见到她人没事,一颗悬起来的心也可以松了松。   “宝宝,难受吗?”   温择叙语气温柔得不行。   郁清生病冒出来的委屈泛出来,鼻子酸酸的,‘嗯’了声,“难受。”   温择叙抱她说:“我带你去医院。”   “证件放在哪?”   “在……”郁清想了下,“书桌的第一个抽屉。”   “嗯,等我。”   温择叙放开她,阔步走去郁清的房间。   来到郁清的房间,温择叙直往书桌走去,桌上电脑还亮着屏幕,数位板旁边是几张手写的人物设定,压感笔和防脏手套被她丢在桌子一角,看得出是工作后没有收拾的样子,也看出这几天她都忙着漫画的事,估计又背着他熬夜,想责怪又心疼。   经过这次,温择叙实在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外面住,心想还是放在旁边照顾着才能安心。   收回视线,温择叙从柜子里拿出郁清的证件,再拿上一件衬衫外套,出到客厅,蹲在郁清跟前。   “上来。”   睁眼看着温择叙,郁清感受到他的贴心,忍住想哭的冲动,费力爬上温择叙的肩膀,心安地闭上眼,迷迷糊糊地眯着眼休息。   温择叙黑灯关门,稳步下楼。   在温择叙的肩膀上,郁清很不适时说:“择叙哥,我想到小时候我爸背我去医院的时候。”   温择叙愣怔一下:“把我当什么人了?”   “再乱说话,好了之后你给我叫一百遍。”温择叙说。   在哪叫,不用多说。   郁清气地拍他一下,她都这样了,男人怎么还这么坏啊。   “当……我的择叙哥。”尽管男人腹黑,郁清很认真说,“谢谢你来接我。”   温择叙正想说不谢,郁清又说:“我其实挺怕的,见到你,我就不怕了。”   温择叙叹气,也不开玩笑了:“嗯,先睡会儿,到了我叫你。”   郁清依恋温择叙宽阔的背,眨着眼睛,呆呆地看着街景不断变化,任由难受的感觉在她体内乱窜。   温择叙带她去的是附近的附属医院急诊。   郁清坐在急诊室铁椅,恹恹地靠在白色的瓷砖墙上,顾不来其他,侧头去贴,丝丝的冰凉让她要炸掉的脑袋得到缓解。   “小姑娘一个人?”旁边的大妈见郁清一脸痛苦,关心问。   郁清没有力气,更没有心情去思考问题,摇头,摇完头更疼,五官微拧,都不知道痛源在哪,难捱得快要死掉。   大妈瞧着郁清不好受的模样,拉过路过的护士:“要不你们先给小姑娘看吧,她看样子很不好受。”   护士也无奈,赶着去忙,只能安抚说:“很快就到了,麻烦等等。”   郁清脑子浑浊,无法正常运转,愣愣地望着医院的长过道,夜里人多,事故也多,争吵不休的声音绕在耳旁,维持着她理智的弦就要崩断了。   委屈涌上心头。   郁清告诉自己不该委屈,也没什么好委屈的,是她自己为了赶上下个月新漫画发布没日没夜、日夜颠倒、作息混乱弄出来的病,硬生生闷在心里。   “小姑娘,要不要我……”   “不用了,谢谢。”   一道喘息沉沉的男声打断大妈,音质阴寒,比寒潭还冷人。   郁清转脸对上温择叙黑沉的脸,心里更不好受了。   温择叙手里拿着病历本和医院的医疗卡,还有郁清的社保卡,另外一边手提着一袋药,是从外面的药店买的,起伏的胸膛和紧抿的唇角出卖了他内心的急切。   如此着急,急到快要失态的温择叙,郁清是第一次见。   “温择叙……”郁清嗓子干干的,扯得她难受。   本来板着脸的男人,一秒融化,表情柔下来,蹲在郁清跟前,从袋子拿出降温贴,仔细地贴在她额头上,手落下来,摸上她的脖子和耳朵后。   温择叙的掌心常年是温热的,此刻郁清只觉得凉,忍不住挨过去蹭,看来她真的烧得很严重。   “难受吗?”温择叙温声问。   郁清看着温择叙,思绪拉远,想到那天过敏他送她来医院时。   一样着急,也不一样。   当时他能事无巨细想到每件事,思虑周全,不需要她操心任何事,现在也是,不过现在的温择叙比以前多了一层情绪。   他,在尽力掩饰内心的慌乱。   从来都是显山不露水的他,能在英俊的面庞上看出他强忍的克制。   郁清:“难受。”   她的声音太小,温择叙俯身凑过去:“嗯?”   “温择叙。”郁清再也克制不住心里的委屈,拉他的袖子,靠进他怀里,“我好冷。”   温择叙抬手摁住她后脑勺,顺几下,“还有两位就到你了。”   “嗯。”   郁清费力抬手抱他,温择叙立马知道她的意思,稳稳地半蹲好,高度正好能趴在他肩膀,把郁清搂过来,让她趴好。   郁清趴在温择叙的肩膀望着走廊尽头,不安的感觉消散,从他的拥抱里得到了安全感。   下一个病人是旁边的大妈,叫到号,立马把位置让出来给温择叙,他客气地道谢,坐下来把郁清抱好,“如果困就睡会,我在。”   ——「我在」   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两个字,郁清忍不住哽咽。   她垂下眼睫,看清温择叙穿的是家居裤,可能因为要开车,鞋子倒是记得换了,衣服……郁清摸了下,是触感熟悉的睡衣。   本处在哀伤的郁清扑哧一声笑了。   “怎么了?”温择叙低头,下巴抵到郁清的额头,她感觉到有些刺,伸手去摸蹭一下,嫌弃的收手,弱声吐槽:“扎。”   温择叙紧了紧放在她腰间的手,她抬头板着脸表示自己的不满,看到他略微憔悴的朗容,心泛疼,换上稍稍温和的表情。   男人细碎的头发遮住一半眉毛,镜片下那双黑幽眸子里倒映她的模样,傻极了,却能在他眼里看到星光点点泛着亮。   “你靠过来一些。”郁清说。   温择叙照做,低身。   郁清鼻尖碰到他脸颊,沉沉呼一下,温热的呼吸打在他脸颊上,笑问:“热不热。”   温择叙身子一顿,没想到都这样了,还有心情和他开玩笑,揉了她脑袋一下:“傻。”   “热不热?”郁清追问。   温择叙实属无奈了,病成这样还玩。   “热。”温择叙单手捧着她脸,趁她不注意亲了一口,“宝宝,乖一点。”   郁清擦脸:“别乱来,会传染的。”   温择叙:“放心,不会。”   又不是因为病毒,纯属是她身体原因。   陪着郁清闹了会,分散她注意力,脸上痛苦的表情减少许多,温择叙的心安不少。   发烧来医院挂急诊程序很麻烦,郁清只知道要做的事情很多,并不知道要做什么,全是温择叙忙前忙后,她只是配合抽血、打针、吃药。   难得的,在夜间的急诊,郁清能分到病床。   温择叙安顿好郁清,在附近便利店买了些吃食,她就躺在床上等温择叙,不敢睡去,见到他回来,才肯合上沉重的眼皮。   一觉睡醒,郁清感觉身上黏糊糊的,但浑身舒畅,昨夜难受的感觉全没了。   “醒了?”温择叙拉开帘子走进来,坐在床边,摸了摸郁清的额头,“退烧了。”   郁清嗅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鼻子贴上去,抬头问:“你抽烟了?”   “鼻子属狗?”温择叙哼笑一声,“嗯。”   郁清是闻不了二手烟,又很喜欢落在温择叙身上淡淡的烟草味,给她一种沉稳可靠的成熟感。   “吃完早餐回家?”温择叙问她。   郁清:“送我回爸家。”   温择叙挑眉:“爸家?”   以为经过昨晚,郁清会和他回家住。   “嗯,回爸家。”郁清坐好。   才有动作,被温择叙摁回病床里。   一层厚帘子外,脚步声密集,无数人往来,每一次落步声都刺激到郁清的神经,特别是被温择叙抵在床上。   郁清:“起来!”   “小混蛋,给你机会重新说要回哪。”温择叙捏着她下巴,不让她躲。   “爸家。”郁清坚持原先的答案。   温择叙:“回去住,你一个人住不注意作息,忙到免疫力下降,还发烧。”   郁清极力狡辩:“不是!换季不小心发烧而已。”   “郁清!”温择叙声音严肃几分。   郁清看他,倔强说:“你不改主意,我也不改主意!”   温择叙:“我们各自退步不行?”   “不行!我不要你跟着去日本。”郁清坚决不同意温择叙浪费三年大好时光。   又是一次没有结果的争辩。   郁清身子刚好,温择叙不敢忤逆她,把她送回职工小区。   郁荆志后天才会回来,家里没有任何人,进门后,温择叙让郁清去洗澡,他去做吃的。   外面的食物清淡的偏少,医院的病人餐又太淡,温择叙定食材到家,亲自下厨,洗好澡的郁清吃了一顿满意的早午餐,在温择叙的监督下吃药。   郁清回房间看到温择叙在关她电脑,急忙上前护住:“你干什么啊!”   温择叙:“好之前都不许工作。”   “我已经好了!”郁清不可能不工作,今天助手会给她返工,她需要指出修改的地方。   郁清倔犟得很,温择叙沉沉叹气,哑然失笑:“清宝,别这样糟蹋自己身体,我不反对你工作,但一定要爱惜身子,好不好?”   “别把自己折腾进医院。”温择叙倾颓,“要不然,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郁清抱着电脑站在原地。   若是别的人劝她,肯定会说‘听话’,好像她多胡闹一样,温择叙则和她好声好气地说清楚原因,多炸毛的郁清都被顺好毛,乖乖地放下电脑。   “知道了。”郁清怯生生打量他一眼,“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郁清特善解人意说:“你回去休息吧,我保证劳逸结合、健康作息。”怕他不信,甚至要保证给他按时打卡。   温择叙自嘲一笑:“这就赶我走了啊?”   郁清纠正:“不是赶……是体谅你,让你休息。”   温择叙直接坐在郁清床上,撑着床,对上她的眼神,姿态随意,仿佛他才是房间的主人。   “我说不呢?”温择叙笑得儒雅风流。   郁清背着手,紧张地交握在一起,好像回到温择叙第一次把她带回家独处时,那会儿的她对他满怀敬意和崇拜,而他……   ——不怀好意。   设下一个又一个圈套,就等着她往下跳。   温择叙看到床头的开关,本想暗掉屋内过于亮堂的大灯,摁下,灯色换成浓稠的落日曛色,宛如一片黄昏住进屋内,氛围感十足,暧昧充斥整间屋子。   忽明忽暗的光线落在温择叙身上,郁清心倏然一紧。   他有了动作,才坐好,郁清心情莫名加快。   “宝宝。”温择叙的声音带着笑意,夹杂着如潺潺溪水般细微的温柔,出口的话却能令郁清肾上腺激素飙升。   “坐这。”   温择叙大掌拍了拍他大剌剌敞开的大腿。   郁清迟疑。   “没听错。”温择叙慵懒地掀开眼皮,“坐我腿.上。”   内心极限拉扯几分钟,郁清慢慢挪向温择叙,最后距离他一米,被拽过去,跌坐在他大腿上,他靠过来,就靠在她的锁骨上,搂过她的腰,收紧力度,他哑.沉的声音在下面响起:“抱一会儿。”   他的动作很规矩,郁清卸下防备,当这是一个类似温存的拥抱,回应他,抱着他的脖子。   下一秒,郁清被抵.进柔软的床里。   惊到她瞳孔焦距不断放大。   俯身下来就吻她,第一个吻就深得她喘不过气。   微微拉开距离时,温择叙笑问:“我们在干嘛?”   黄昏般的灯光太具有迷惑性,郁清被他轻佻的笑容蛊住,痴痴反问:“干……嘛?”   温择叙看了眼屋内的陈设,刚才太匆忙,甚至没来得及看一眼。   认真一看,这间屋子比起郁清在爷爷家的屋子更像少女的闺房。   房间就是一个人的内心。   原来,郁清的内心如此可爱,喜欢收纳一些小物品,摆放整齐,时时刻刻看到都能被取悦。   郁清以为他在找什么,只听到他使坏说:“在你房间里做些事,好像不错。”   郁清脸红:“别乱来。”   真怕他乱来,又说:“我才病好……”   “嗯,不乱来。”   说不乱来,手却不安分地扯.开她的吊带。   本来是为了清凉特地穿的,倒是给他某些感觉上带来了冲击。   他是不乱来,而是认认真真地亲了她。   哪都亲了一遍的那种亲。   俯身往下时。   他扯开眼镜,放到旁边的床头柜。   “我们在干嘛?”温择叙笑着逗她。   郁清被弄得有些痒:“睡觉……”   温择叙在她下颚留下两个深深的草莓印:“嗯,睡觉。”   不懂他指的是动词,还是单纯的睡字意思。   确实没有发生逾越的事,却比那种事更难以言喻。   清醒、清晰地感受他的角虫碰。   好像郁清从未了解过自己的身体。   他拉着她,手把手,亲自教她去感受。   到后面,他故意摸了下那:“宝宝,这次是清宝了。”   郁清羞得把头埋起来,恨不得对他说你还是把我要了吧,真的受不了这种厮.磨。   他的fingering让郁清如被狂风暴雨冲刷的白花。   一场暴雨,花瓣留下伤痕,最后睡倒在土里,残喘着。   等到屋内的黄昏蔓延到屋外,里里外外才真的恢复平和。   温择叙捏着她下巴:“看看,伤到没。”   郁清唇角疼,瞪着他的眼睛红红的,刚哭过没多久。   “不好意思,最后不该压你脑袋。”温择叙诚心道歉。   郁清:“闭嘴!”   她不想回忆。   郁清唇角酸疼,嫌弃地拍开温择叙的手,背着他躺下。   温择叙从后面搂住她,“不留我住一晚?”   “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你还不回家?”郁清斜他一眼。   “bb猪。”温择叙咬她耳垂。   郁清:“不许这样叫我。”   每次叫都没好事。   郁清也不是非赶温择叙走,反正郁荆志也不在家,她翻身搂着温择叙闭眼睡觉,警告他:“好好睡觉,要不然你就回去。”   温择叙摸着她的头发问:“宝宝,真的不让我跟出国?”   郁清睁开眼,眼角的猩红还在:“不让。”   “万一你在外面遇到和你同龄,你觉得更好的人,我怎么办?”温择叙问。   感受到温择叙的患得患失是真的,郁清讶异:“你怎么会这样想?”   温择叙:“因为,我不知道我对清宝来说,多重要,或许不重要。”   “温择叙。”郁清捧上他的脸,“如果别人给我一盏灯,而你会给我月亮。在我这,没有人能比你更重要。”[1]   “好。”温择叙扬唇笑了下,和她讨完吻。   郁清以为他会松口,只听到他说:“我坚持原先的想法。”   郁清气得要把他踢下床。   什么狗男人,便宜占尽却还死不改口!   作者有话说:   清宝明日计划:让老男人改变主意!   感谢支持啦!今天还是66~   注1:出自格巴尼《比较的爱》“若有人给你一盏灯,我给你月亮”(有修改啦~) 第54章 清晨降温   温择叙住到郁荆志回家前一小时才离开, 他本想和郁荆志打个招呼再走,郁清不想父亲劳累一周回家还要招待他,费老大的劲才把人赶走。   人走后, 郁清把家清扫一遍,生活垃圾全部处理干净,如果被郁荆志发现她带温择叙回来住, 虽说没什么,但她脸皮薄,怕挪揄。   郁荆志给郁清带了江都特产和小礼物, 献宝似的拿出来秀,还让她把一部分特产送给温家爷爷奶奶。   让郁清想到小时候。   那会儿郁荆志出差回来也会给她带许多小礼物, 所以最盼着他出门, 一出门就有礼物, 和总是嫌弃丈夫太忙不顾家的裘芯截然不同。   郁清收到一个小盒子,打开是一个素条银镯, 拿出来看了看,并没有发现特别的点, 放在灯光下倒是能看到它被打磨的粗糙面, 没有光泽, 对着灯只能勉强看出微弱的折射光。   “爸, 这是什么?”郁清问。   郁荆志拿过镯子,拉过郁清的左手套上去, 笑眯眯说:“我约了老街金店师傅打的,本来想赶在你生日送给你, 但老师傅生病住院了, 都做一半, 我也没法子改, 就送迟了,囡囡你可别怪爸。”   桌子抵在腕骨上,冰肌玉骨,朴素的镯子被她戴得格外好看,连带着镯子也顺眼漂亮起来,郁荆志觉得全是人的功劳。   郁清:“这个镯子,我……”   郁荆志压住郁清要去脱镯子的手,说:“戴好,这是拿你奶奶攒的银子打的。再说了,别人家姑娘都戴镯子,我们家姑娘也得有。”   低头拨弄手腕的镯子,郁清鼻子酸酸的,心中荡漾着某种微妙的感情,把她心角一处逐渐充盈。   郁清抬头看郁荆志忙碌的背影,笑说:“爸,我来帮你吧。”   “不用,你去忙,我来。”郁荆志摆手,提着公文包溜进书房,坚决不给郁清帮忙。   看着父亲的背影,郁清靠在墙边,微微笑了笑,右手勾着素圈,仔细摩挲着。   郁清回房把前三话稿子确定一遍,无误后上传到后台,和长空打过招呼,他那边进行了最后一波预热,联动出版社弄了抽奖活动,一时间她的超话热闹非凡。   最佩服的是幼千,平日里吊儿郎当喜欢打嘴炮,最爱摆烂,真的到搞事业的时候,一定冲在最前面,一整个下午都在微博超话和读者互动,甚至下血本给大家抽奖送to,把读者开心坏了,都知道幼千这女人懒,因为懒所以签名少,to签更是寥寥无几,能让她一口气送十本to,引得她的读者都跑来围观,还给新发布的漫画点了预约。   郁清只是睡了一个下午觉,起来时,新漫画预约的人数达到十万,已经赶上她第一季收藏的人数,把她最后的睡意全驱赶,捧着手机刷消息。   幼千在小群拉着水月狂欢,庆祝破十万预约。   郁清不好意思冒泡:【你们这样显得我……很摆。】   水月:【宝贝,你也知道啊?所以你可以营业吗?】   幼千擅用阴阳怪气:【哎呀,别这样说我们春柔,人家生活忙碌,学业和家庭两头跑,可累了。】   郁清是真的感到愧疚:【我错了,马上营业!好好营业!】   经过上次线下交流会,三人打码的合照po上微博,读者们都知道她们三关系不错,水月这次也帮忙转发宣传,其他大神被长空警告,不敢有动作,私下给春柔送祝福。   郁清不知道能营业什么,在幼千的指导下去超话翻牌。   郁清真切感受到自己的无趣,不会回复有趣的话,就把觉得好的微博全部点赞。   长空看不下去,私聊郁清说:【官方准备发你上次新人秀的采访,你转发一下吧,然后在评论回答几个问题,也算是互动了。】   郁清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好的!听长空哥的!】   三分钟后,新悦漫画官方微博发出春柔的个人问答,郁清转发。   @春柔:【或许你想知道//转发…】   拢共五个问题,比较简单,也是读者最关心的。   第一个问题笔名有什么含义改成了为什么会把笔名改成春柔,是长空特地为挖料修改的。   郁清回答:「因为曾在一个失温的清晨见到一抹春柔,后来再遇到这抹春柔,失温季节的愁绪也被淡忘了,所以改成春柔。」   第一个问题就把大家惹成尖叫鸡。   【春柔啊!你他妈是懂浪漫的!】   【我的天,瞬间被这个笔名惊艳到,真的很爱,谁懂?!】   【再遇到,老天鹅啊!我要知道这个故事,春柔你赶紧给我写小故事。】   【今天的失心疯是为春柔发的,这个女人太会了,想知道春柔是W先生么?对吧,指的是吧?要求你立刻回复我,要不然我会失眠的。】   ……   郁清犹豫,想着,要不然浅浅回复一下?   就在她琢磨措辞时,微信弹出某个早晨刚离开人的消息。   W:【温的春柔不是温择叙的春柔,而我就是春柔?】   郁清:【你好像很得意?】   不知道温择叙还记不记得那个清晨,郁清有意顺着他说几句好话,可能是这两天相处下来,男人故意外显的患得患失太明显,她总下意识想要去安抚。   W:【不是的。】   W:【特地发来信息,是想告诉你,不管我是不是那抹春柔,你才是真的春柔,你所拥有的一切是你的努力和坚持换来的。】   郁清盯着这句话,迟迟出不来,整个人的情绪都陷在里面。   温择叙……真的是,很会说话。   他的语言总是很有魅力,总能拧转死板、下意识的角度,让她柳暗花明,又一村。   郁清删掉回复,重新编辑。   春柔回复太太今晚更新吗:「W先生刚和我说,应该成为这抹春柔,我认同。」   回复后,读者更疯了。   【刚?刚?刚?呜呜呜太好嗑了,春柔你画些日常漫吧,我一不缺流量,二不缺钱,你要啥我都给,求你画。】   【我的天啊,W先生是什么神仙老公啊,我也想看日常漫,求求了。】   【所以在春柔心中,W先生是春柔,而在W先心中,春柔才是最耀眼的春柔,我的天,我想睡你们床底!】   ……   读者情绪激动,长空甚是欣慰,在群里夸郁清。   长空:【看看,这就是会带话题,你们大家学着点,也跟王与学着点。】   水月:【内涵没对象这种事,长空哥你现在和家里催婚的亲戚有什么区别么?】   孤灵:【这个群的群规是单身狗不能入内?】   三人开始扯起来,郁清看着对话笑得打滚,衣角往上卷,露出细细的一截瘦腰,上面有浅粉色的指痕,印在白皙的肌肤上,暧昧至极。   “囡囡,吃饭了。”   门外传来郁荆志的声音,吓到撒欢的郁清,往外多挪了些位置,肋骨被小方盒硌到,闷疼地哼一声,低头一瞧,脸烧起来。   “囡囡?!”郁荆志以为郁清做事太沉浸没听到,走近又说,“做了你喜欢吃的酸甜蛋。”   郁清赶紧回答说:“来了!”   同时,用手压住盒子上的字,快速拉开床头柜,丢到最里面。   肯定是某狐狸精今早用完忘记收起来,要是被父亲发现她房间里竟然有小雨伞,以后没有面子回家住了。   郁清换了一件稍微严实的荷叶袖连衣裙,出到厨房,郁荆志拿着饭勺站在桌子边,拿着手机,一副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粗粗的眉毛快要拧在一起。   “怎么了?”郁清以为是学校那边临时有事,凑近看。   郁荆志生气的丢下饭勺,骂骂咧咧一句:“胡说八道!!!”   说完,他转身去玄关换鞋子,郁清小跑跟上,忧心问:“爸?出事了么?你去哪?”   郁荆志停下来,滑动手机:“我给你哥打电话,我们去把造谣的人揪出来,送他去警察局,竟然在背后乱编排我女儿。”   “我?”郁清指了指自己,“有人说我?”   郁荆志正气头上,哪里顾得来这些,势要出门,郁清眼疾手快拦下他,劝道:“爸你别冲动,我先看看怎么回事。”   如果事关她,还是弄清楚来龙去脉比较好。   “有什么好说的?”郁荆志大发雷霆,指着门口怒气冲冲说,“他们竟然造谣你带男人回家过夜,说什么趁着我不在家,悄悄做坏事!”   郁清脑壳卡一下,才恍然邻居们说的是什么。   带男人回家……   “一定是看我出差,你回小区住,嘴巴闲着要来编排你。”   “一定是因为我拒绝了他们三番两次想要给你介绍对象的建议,才造谣你。他们也好意思介绍,歪瓜裂枣,连小温的手指头都比不上!”   “一定是……”   郁清听着郁荆志把编排她的人吐槽一遍,各种原因都有,总的来说就是:   她最优秀,别人得不到就要毁掉。   “爸,你冷静。”郁清扶着郁荆志回到客厅,不得不解释,“你不在家这段时间,择叙哥过来看我几次,可能被邻居看到,才传出这些话。”   听到真实原因后,郁荆志震怒,“糊涂!”   抢回手机,打字回击。   见到郁荆志扬眉吐气,郁清大概猜出他会怎么回复,一定是狠狠炫耀了她和温择叙,然后得意洋洋地内涵别人。   文人骂战,向来斯文,郁荆志估计正享受吵有文化的架,郁清偷偷笑了笑,去盛饭,叫郁荆志用晚餐。   这闹一出后,全小区的人都知道郁教授家的漂亮女儿结婚了,对象是京北大学温教授的儿子,门当户对,郎才女貌。   小区里对她的关注逐渐多起来,想了想,决定回万合小区住,因为再不回去,郁荆志会怀疑她是不是和温择叙吵架闹别扭。   郁清没告诉温择叙,打算给他一个惊喜,回家路上还特地去森蛋糕店买了两块蛋糕,温择叙不爱吃甜食,郁清就非要他尝几口,他也都无奈照做,百般包容她。   进到玄关,郁清发现两双女士鞋。   家里来客人了?   郁清换好鞋,把蛋糕放在开放厨房的中岛台上,碰上从卫生间出来的……   “封鸢?”郁清惊喜,“你来玩?”   “小鸢?你好了吗?”一道苍老威严的女声从客厅传来。   封鸢扁嘴摊手,嘟囔:“我不是自愿的,你别多想。”说完,快步进到客厅。   郁清跟上封鸢,和坐在客厅沙发中央的老妇人对视上。   愣住。   并不知道对方是谁。   老妇人先开口,神气地哼一声:“你就是郁清?”   老妇人把姿态放太高,在自己家中遭受这样的待遇,郁清不悦,微微抿唇。   “不欢迎我来做客?”老妇人没错过郁清的表情,直接问。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封鸢出来打圆场:“顾太说什么呢,小清第一次见您,这个反应再正常不过。”   “小鸢啊!”顾太慈爱地笑说,“你就是心好,我啊,最喜欢你这样懂事的姑娘。”   封鸢唇角扯了扯,心里直犯嘀咕。   她给老太太打圆场,老太太把她送火葬场?   封鸢可没兴趣陪老太太给小夫妻下马威,也并不是很想做她心中懂事的姑娘,只想快点走人。   郁清大概明白怎么回事。   老人家没猜错就是温择叙的外婆,一直对她不满意,不是非要撮合封鸢和温择叙,就是把人带来家里做客,让她不自在。   书房门拧动声传来。   温择叙出门,惊讶:“你怎么回来了?”   郁清回身:“不希望我回来?”   温择叙疾步走到她跟前:“不是。”   顾太打断:“女孩子说话怎么咄咄逼人的,阿叙还没说话,你就开腔。”   老太太是港都人,年轻时是名媛,结婚后是阔太,受过良好的教育,会多种语言,普通话说得流畅,只带着不重的口音。   “外婆。”温择叙无奈说,“您要是没事就先回去,我明天和妈再去拜访您。”   “她来了就赶我走?”顾太还没被拂过面子,“今晚我住你这,次次我来都让我住酒店,你们故意怠慢我吧。”   温择叙要解释,郁清不甘示弱说:“那我先走了。”   说完就往外走。   温择叙伸手,郁清压住他的手:“反正也是工作日,我就不住家里了。”   怎么也劝不回来,温择叙拉着郁清的手,只见她板着脸,是真的生气了。   封鸢赶来,假装劝和,一面把鞋套脱掉:“我正好有事,我送你。你们也别吵哈,伤感情。”   她推着郁清进到电梯,笑着挥手说:“没事的,交给我。”   电梯门合上,封鸢露出本来面目。   满脸不耐烦。   “你怎么跟来?”郁清也没刚才那么严肃。   封鸢不爽:“我恨不得就没来过。”   郁清:“你不是和……”   封鸢摆手:“别!别总把我和老太太打成一路人,我只想安生地过日子,是老太太太能作妖。”   郁清是敢略微表达不满,但还做不到背后说长辈的是非。   封鸢打开话匣子,指着上面说:“你不知道老太太什么人吧。”   “我都懒得说啊。”   “她万事都爱掺合,大家不搭理她,她就继续作,没办法啊,她娘家是地产大亨,从小娇养的大小姐,最爱烦叙哥,闹过几次要叙哥回港都生活,常伴她身边,给叙哥弄烦了,跑国外驻外不愿意回来。”   郁清讶异。   没想到温择叙不愿回国是这个原因。   “只是闹?”老人家闹腾一些,郁清觉得很正常。   封鸢:“只是闹就谢天谢地。顾太强势,思想固化,认为他们家的人血脉都是高贵的,所以一举一动要和身份匹配。小时候叙哥就是她带大,是叙哥的开蒙老师,他小时候在港都每天都被安排满满的课程,不得不说,倒是真的把他培养成贵公子样。”   “好在后来叙哥回京北,摆脱老太太的牵制,所以在毕业后才选择出国,真的担心老太太叫他回港都工作。”   郁清莫名的,有些心疼温择叙。   身边有个管教严格的家长,别人只知道家长严格,其中要受到的压力,郁清感同身受,曾经裘芯就是这样要求她,无数次道德绑架、亲情绑架,要求按照她给的标准生活。   封鸢坚持要送郁清回去,蹉跎片刻,没拒绝,上了副驾驶。   郁清和封鸢闲聊了些事,也算侧面了解到温择叙外婆这个人,更庆幸自己今天跑了。   在小区门口下车,郁清走回家的路上在琢磨,该怎么和父亲说又回来住的事,想到明天就是毕业典礼,有了底气,阔步走向家。   预料到温择叙会给她电话,不过已经快凌晨。   郁清闷闷不乐接起:“有事就说。”   “宝宝,今天外婆的事……”温择叙放柔声音劝她。   郁清:“别提她,我不喜欢她。”   温择叙:“好,不说了。”   “她什么时候走?”郁清和封鸢了解到以前的事,对老太太的好感全无,表面话也不愿说。   温择叙:“大概这两天。”   “她走了你再联系我。”郁清说,“我明天有毕业典礼,先挂了。”   温择叙小心翼翼询问:“明天我去接你好不好,她不住家里。”   “不要。”郁清从床上站起来,“我可不想随时在家里看到一个陌生人,老规矩,我工作日住这里,周末看心情。”   温择叙头疼。   周末怎么变成看心情了。   郁清没忍住,说:“你竟然也不喜欢外婆管着你,你干嘛不说啊,你对她态度还这么好。”   “某些人劝我对我妈的事看开,自己却言行不一,骗人精!”   “不是的宝宝,你听我解释。”温择叙是不喜欢被外婆管教,但想着一年见不到几面,没必要闹僵,而且外婆一直想要闹的是远嫁到京北的母亲。   郁清:“我可以理解你,不说她。我们再聊一次,最后一次,出国这件事,你是不是还要坚持原来的选择?”   “清宝,你这是强迫人了。”温择叙知道选择‘不’,她一定会挂掉电话,并且未来一段时间都不会理他。   郁清:“我不强迫人,我要你亲口说。”   温择叙嗤笑一声。   她倒是有样学样。   侧面得到答案的郁清把电话掐断,静音。   温择叙电话又打来五六次电话,一个没接,他发来短信,也没看。   郁清回了一条短信,让他别再打扰她,接着伏案忙事情,还挑选了明天毕业典礼要穿的衣服。   一大早,郁清赶着和舍友汇合,一起去排队参加授位仪式。   郁清领到学位证和毕业证后,参加全班的合影,打算去参加社团的合照,温择的电话又打过来。   温择叙以为电话不会被接通,一直在校门口等着,在电话接起的那一刻,忙说:“今天是授位结束几点回家?我去接你。”   郁清其实没真的想闹什么,正要松口,他又急急地说:“我已经开车到了。”   “给你买了花。”   “还定了餐厅。”   郁清停下脚步。   温择叙颓败说:“我不乐意,但非要这样,我答应你,好不好?”   和她僵持几天,温择叙以为可以温和地翻篇,直到昨天她真的表露不喜的情绪,被她一次一次无情挂断电话时,才发现郁清狠下心是真的能把他拒之千里。   他不想被拒之千里,所以妥协。   郁清给听得心里难受了。   沉默,不说话。   “宝宝,我不想和你吵架。”   “我很想一直陪着你,很想变成你的不可或缺。”   “承认和你妥协挺难受的,如果我们非要有个人退步,我永远可以做那个退步的人。”   郁清如鲠在喉,捏紧袖子,嘟囔:“温择叙,你不该这么快坦白。”   温择叙笑了声:“我折腾不住了,你再不回家住,我是真的要和你住进爸家了。”   爱的情感包括喜欢,包括爱护、尊敬和控制不住。[1]   他经历所有,如今是最后者。   ——无法控制。   “温择叙。”郁清走向大门,知道她语气幼稚,但她还是坚定说,“我要你心甘情愿的同意。”   其他的,她郁清一律不要。   “好像很难。”温择叙失笑。   单是想想她不在身边,这心啊,不好受。   郁清站在门口,眺望靠在车子旁的温择叙,“不会的,我打算好用一辈子来劝服你。”   温择叙注意到郁清,站直身子看向她。   她穿着学士服,如今头发长到胸口,露出一小截白色的衣裙,笔直的小腿下是一双黑色的玛丽鞋,站在绿荫下,绿意前,夏日的明媚阳光全落在她身上,头发闪着光。   温择叙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幕。   远处是稚气未脱的她,耳边是她坚定的誓言,不由得愣怔。   “你得接受。”她说。   语气不讲理、很霸道。   温择叙温和一笑。   好像,有些动摇了。   作者有话说:   清宝:本来准备了惊喜,看来不需要了   老温:我收回刚才的话!   什么惊喜,明天说!   感谢支持啦!这章150!谢谢大家~爱你们!   注1:出自史铁生 第55章 清晨降温   温择叙走到郁清跟前, 低头凝视着她,声音低沉沉的,问:“算话?”   郁清主动伸手牵温择叙, 粲然一笑:“算话,违约的话,随时能找我算账。”   他哪舍得找她算账, 心疼还来不及。   温择叙看着她:“小太太今晚能否赏脸和温某共进晚餐?”   郁清被他正经又绅士的语气逗笑,“可以!”   温择叙接过郁清的托特包,和她去学校图书馆取东西, 两人手牵手走在校园大道上,不少路人看来, 郁清丝毫不在意, 温择叙以为她会遮掩来着。   郁清搂着温择叙胳膊, 感慨说:“这样算不算在学校谈了一场恋爱?”   温择叙:“恋爱?”   这个词对他们两人来说都格外新奇,是从未设想过的情况。   温择叙压低声音调侃她:“郁小姐, 你牵着一个戴着婚戒的男人走在校园里,问他你们是不是在恋爱, 不觉得有违伦理?”   “哦?”郁清和温择叙厮混久了, 也被教坏, 反问, “你妻子知道你今天为了我的毕业典礼又是订花,又是订餐厅么?”   温择叙在她耳边说:“还定了今晚的江景房。”   郁清微微后仰, 温择叙扶住她,大掌压在她背上。   “不要脸!”郁清骂他, “小心我告发你。”   就仗着外人听不到, 温择叙好整以暇, 痞话说尽:“睡了这么多次, 早同流合污,郁小姐确定要告?”   郁清接不下话,脸爆红。   老男人没脸没皮,什么话都说,暗地里使劲地欺负她。   正好到图书馆,郁清甩开温择叙的手,跑进去,头也不回,温择叙失笑,拿出手机拍下这一幕。   郁清取完书,特地约了关愫愫替她和温择叙拍几张留念照。   关愫愫一个人不敢面对气场强大的大佬,童倩举手陪同,杨果麦也对温择叙产生好奇,结果三人一起来了。   郁清把温择叙介绍给三人,她们诚惶诚恐问好,不像在宿舍无下限和郁清开黄月空的样子。   拍完照,为了表示感谢,温择叙请三人一起吃午餐,她们哪敢真的去吃,就怕饭都不敢吃几口,便婉拒了,分开前,温择叙特地给她们买了一些吃食让她们带走。   郁清陪温择叙等奶茶,不禁问他:“你为什么对愫愫她们这么用心?”见过温择叙招待其他人,礼数周全,恰到好处,不会太冷漠,也不会太热烈,而今天却有些不一样。   温择叙:“因为这是你第一次认真地把朋友介绍给我,我想你一定很在乎她们,当然要用心。”   郁清靠着温择叙,唇角微微上扬,很喜欢他对她那些藏在细节里的在意。   送完吃的,郁清和三人单独聊了几分钟,正式告别,约好年底有机会一定要再聚。   郁清是不舍的,这一次分开再见面不会在一间宿舍里了,她们会有各自的生活,不知道这段友谊能维续多久,在此刻,她们每个人都对彼此心怀祝福,也希望每个人能在未来过上自由的生活。   温择叙牵着郁清走到校门口,她停下回头看着校门,心中有种说不上来的惆怅,却也不全是惆怅,欣喜也是有的。   恍惚之间。   回想到开学那年,她一个人提着行李箱到京北大学报道,校园太大,她迷了路,逛了半圈学校,后来还是被学院的学生志愿者找到,带她找到了宿舍。   四年前,她攒下许多失意,和许多平常人一样有着对家庭和生活解不开的心结开启了她的大学生活,她把这些归结于自己的不优秀和人生修炼太浅薄,所以她也去努力过,融入一些很为难人的群体活动,参加一些无感的社团活动,为学业熬无数个心酸的夜,心中也有微小的梦想,迟迟在大四才决定播种,好在发了芽,开花结了果。   晃神之际,牵着她的男人轻声唤道:“清宝。”   郁清收回目光,看着温择叙。   一个未来会陪伴她走很长路的男人。   “怎么了?”温择叙问。   郁清淡笑:“没,只是想到了一些事。”   时至今日,她还是不愿意去回想走过的种种坎坷。她攒下的那些失意,现在问她还有吗?   当然是有的。   但站在这,往过去看,再往未来看,往持续向前的生活看,好似都不重要了,已经完全和解了。   她不该拘泥,此刻、过去、以及无数失意的曾经。   “终于终于告别我的大学时代了。”郁清含笑说。   她,郁清,要做一个期待毕业的人。   温择叙没有回身看,眼里有的,只是郁清:“宝宝,毕业快乐。”   这一声祝福,稍稍迟了,但赶在了今天。   郁清灿烂笑着,最后看了一眼那条载着无数人青春的校园林荫大道,把这一刻阳光斑斓的模样刻入脑海。   就这样,一生仅有一次的,毕业快乐。   不再回头,郁清跟着温择叙往前走。   回家睡了下午觉,郁清醒来正好饭点,看到墙面柜子上放着她的毕业证和学位证,旁边是一束双色郁金香。   睁开眼看到的是一束花,心情很难不好。   郁清拉开被子,赤脚踩上毛毯,捧起花。   温择叙推开门,瞧见郁清单穿一件白色吊带睡裙,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头发慵懒凌乱有美感,花上的水露蹭到她下巴,留下水泽的痕迹,纯.欲至极的她和娇艳的郁金香形成鲜明对比,她却比花更娇俏,更让人心热。   几乎是下意识的,温择叙走上前捧着她的脸颊,吻了下去,浅尝即止,怕乱了后续的安排。   郁清推开温择叙,不由得向后趔趄几步,靠在白纱窗帘里,喘几下,把花塞他怀里,转身去衣帽间。   温择叙失笑。   小妮子挺有脾气的。   京北入夏后,夜晚闷热,温度也就比白日低一点点,郁清挑了件浅色的一字肩长裙,随意扎了一个低丸子头,只涂了口红,确认气色不错就行,不想出门吃顿饭还要搞出大阵仗,不然饭也吃得不舒服。   坐在车上,郁清刷手机消息,收到出版社的回复,告知大概年底或者明年初能预售,心里升起期待。   宿舍群弹出消息,关愫愫和童倩又开始热聊八卦。   这次八卦的主角是——郁清。   关愫愫:【表白墙都在传小清和温先生的关系,投稿写的是疑似情侣,哈哈哈!知道真相的我,觉得爽极了。】   童倩:【谁不是呢,自从上次郁清的哥哥真的是郁闻晏的投稿惊呆众人后,这是最爽的一次。】   杨果麦怕别人乱议论郁清,问道:【@郁清小清,要不要解释?】   关愫愫:【别着急,先给那些嘴脸丑陋的人说话,我们再出来打脸。】   童倩不这么认为:【小清可能不会回应,没必要!】   郁清挺好奇表白墙讨论什么,上一次郁闻晏的事她没有正面回应,但是种种迹象都说明他们之间的关系,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人也就嚷嚷几句,不敢再议论。   切换回在学校用的Q`Q,郁清搜索表白墙,进入空间。   投稿人放了张照片,是她和温择叙走去图书馆的背影照,手牵着手,贴得很近,温择叙的侧颜入境,神情专注,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   评论区讨论度很高。   【郁清的男朋友?长得挺帅的啊!不是说是已经工作了?穿着一身,我以为是哪个研究生学长。】   【男人好像是温择叙……本人外院的,上次在交流会有幸见过本人,温文尔雅,矜贵斯文,完全符合我对外交官的假想。】   【不是吧?温择叙?确定?温择叙好像是我们外院温教授的儿子……】   【要是真的,郁清赢麻了好吧,谈到这么帅的男朋友,不过哦,他们怎么会有交集。】   表白墙是一个信息灵通的地,马上有人跳出来说:   【郁清的哥哥是郁闻晏,郁闻晏和温择叙在学生时代可是外交大的双骄,这层关系在,他们想不认识都难。】   【郁闻晏的父亲是隔壁大学文学院的教授,这样一看郁清的家世……】   【懂了,人家是门当户对,话说郁清为什么是困难户?】   郁清捏紧手,很不喜欢别人在社交平台上讨论她的身世。   【具体不知道,以前在资助办做过志愿者,郁清的个人资料上只填了母亲,家庭情况认证是真的穷。】   虽然有人替她解释,郁清依旧感觉心情沉重。   【发现没有,温择叙戴着婚戒。(截图)】   【擦!真的!才反应过来温择叙大郁清七岁,不会吧……第三者?】   【真的诶,二十九岁,成功政.客,肯定结婚了,郁清插足别人的婚姻了?】   郁清愣住,完全没想到事态的发展是这样。   后续的讨论估计也被三人看到了,正在宿舍群骂骂咧咧,想要去把第一个造谣的人嘴巴撕了。   关愫愫:【小清,你给个话,行我就上!】   童倩:【键盘吵架我还没输过!】   郁清回复:【没事的。】   大家以为她是要继续沉默不做声,心里焦急。   郁清没看后面她们劝她的话,选了几组照片,接着在朋友圈更新。   万年不发动态的郁清,一条九宫格照片,让所有有她联系方式的人大吃一惊。   郁清:【毕业快乐。】   九张图,八张分别是班级合照、授位照片、社团照片和宿舍合照,只有最后一张,是和温择叙的合作。   特地在校门口的绿荫下拍的,因为面对着关愫愫她们,郁清不太好意思,脸蛋粉扑扑的,搂着温择叙的胳膊笑,有点傻。   她补充评论:「不是男朋友,是丈夫,也祝我们结婚半周年快乐。」   三分钟不到,弹出点赞和评论十多条,郁清不擅长回答问题,干脆后面统一回复好了。   “笑什么?”温择叙并不知道郁清在朋友圈做了什么,问道。   郁清:“回消息而已。”   温择叙继续专注开车。   宿舍群三人炸了。   关愫愫:【我的妈呀!小清你好霸道!我好爱!】   童倩:【谁开个小号去投稿?】   杨果麦也跟着激动:【我来!】   三人正在想投稿内容,有人比他们动作更快,一时间,表白墙更是热闹。   郁清丝毫不在意,心想着也毕业了,证书全到手了,影响不了什么。   车子在商圈的一个清吧停下。   郁清犹豫问:“不是定了餐厅?”   温择叙:“这里也可以吃晚餐,还能看电影,后面靠着京江,能看风景。”   这么听来,这家清吧确实不错。   郁清去过几次酒吧,感官不好,每次被迫陪着举杯喝酒,一点儿意思也没有。   温择叙带她来的酒吧新奇,心里的不适感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对环境的好奇。   郁清抱着老板送的朗姆酒,靠在卡座最里面,怯生生地打量周围,对面的温择叙坐过来,往她身边靠。   “怎、怎么了?”郁清警惕地问。   清吧里,光线暗沉,轻松的爵士乐把氛围弄得格外暧昧,来往的男女穿伴成熟,举止亲昵,小心机地展示自己的魅力给对方,沉溺在男女之间美好的拉扯里。   如果荷尔蒙能被看到,郁清敢打赌,整个空间里一定荡漾着无数人的荷尔蒙,纷杂交缠。   郁清不适应,才起了戒备心。   “你发朋友圈了?”温择叙逼近问。   郁清靠在凳子上,他离得太近,呼吸打在她脸颊上,睫毛颤了颤,出卖她的紧张:“嗯……你,怎么知道?”   温择叙笑:“爸刚和我说,学校老师都给他打电话确认,他儿子是不是真的和学校女学生结婚了。”   也看到了郁清的朋友圈,但他没说。   “不是女学生了。”郁清纠正,“我毕业了。”   温择叙:“爸正得意炫耀,我就是和女大学生结婚了。”   郁清微微偏开头:“哦。”   “你,你坐好。”   温择叙怎么和隔壁卡座调戏女人的男人一样轻佻,离她过分近了。   “不解释一下朋友圈?”温择叙追问。   郁清努力保持平淡如水的态度:“就这样……没什么好说的。”   温择叙哑然笑笑,凑到她耳边:“宝宝。”   郁清抵在他肩膀的手顿住,用力要推开他。   温择叙说:“我等这一天,很久了。”   只一句话,郁清又心软了,任由他抬起下巴,吻上她的耳廓。   酒吧晦昧的光线让温择叙变得肆无忌惮起来。   郁清羞红着脸,小声叫他:“温择叙,好了……”   扣子被解开,郁清脑中紧绷的弦就要崩掉。   温择叙定清吧庆祝她毕业,打的是这种注意?   “啧,宝宝。”温择叙推着她下巴,让她不得不抬起头。   郁清软骨头似地靠在卡座里,胸口被压,喘不过气。   吻落下,锁骨上。   倏地,脖子上的链子被扯下。   郁清双眼迷离,他抬起她的左手,勾出链子里的戒指,套到她左手的无名指上。   郁清心跳一下比一下快。   温择叙抬起她的手,握紧她的四指,把她的手抬到唇边,极为绅士的在手背留下一个吻,整个过程一直看着她,直勾勾的,过分直白。   绅士的吻手礼,而绅士的眼里升起一簇火,丝毫不遮掩,他对她的强占。【这只是个吻手礼!!!求求别锁了|-|】   他扣着她后脖子吻她。   温择叙很喜欢这样吻她,强势、不容置疑。   亲到一半,他坏笑问:“宝宝,我们在干嘛?”   郁清失了心智,却不肯说话。   温择叙舔舐她唇角,“bb猪,乖,回答我。”   郁清被弄得面红耳赤,这人怎么在外也乱这样叫她啊。   郁清坚决不做声。   好在温择叙有分寸,占完便宜还惦记着郁清没吃晚餐,规规矩矩坐回对面的位置,给郁清一些空间,免得她总缩在角落里。   用完晚餐,温择叙带着郁清看电影,直到深夜才离开。   郁清拉着身上温择叙的黑色夹克,一声不响走在前面,温择叙双手抄兜,漫不经心地跟在后面。   走上京江大桥,温择叙见她步子越发快,上前拉住她,笑问:“真生气了?”   郁清被他灌了几杯酒,几种酒杂在一起,不知道是不是今晚烈焰的晚霞消散后,上了她的脸,红彤彤的。   反差的是,女人的这双眼,满是清纯。   郁清气鼓鼓看着温择叙,咬了下唇:“还好…… ”   “不多给亲亲,往后出国怎么办?”温择叙捏她脸,玩笑说,“那我可就难过了。”   明明他是玩笑话,郁清应该喝多了,心里难受。   抬手覆在温择叙手背,摸到他骨感分明的腕骨,感受到手背凸起的青筋。   郁清努力让自己表面看起来是清醒的,启唇:“温择叙。”   温择叙收起漫不经心,低头和她对视:“嗯?”   “我还要怎么爱你,你才知我爱你。”   温择叙愣住,她怎么突然说这些?   郁清拉着他的手,不让他打断:“我不熄的欲望、无底的热情都献给你,也仅有你是这欲望、是这热情。”   温择叙说的没错。   有一天,她的语言变成苍白,她的告白只剩他的名字,那就是爱。   爱,原就是自卑弃暗投明的时刻。[1]   郁清,要投明。   郁清浅笑:“今天,我和你说,你不该坦白这么快,我不要你永远做臣服者,你向我走来一步,我也会向你走去一步。我想这样爱着你。”   温择叙定定地看她。   “不要总向我告白。”郁清侧头,吻了他虎口上的黑痣,如他吻她手背那般虔诚,“郁清是会说好话,会告白的。”   温择叙眼里闪过迷茫。   京江大桥顶上的灯荧荧落在她身上,一身长裙,漂亮极了。   眼前的女人,是他藏在心脏里的皎月。   “宝宝,怎么说这些?”温择叙温和问,“我哄你的,我很乐意你出国,我也……心甘情愿在国内等你。”   温择叙撒谎,郁清知道。   “我说这些是因为……”郁清卡顿住,泪意狂涌而来,她的情绪被堆砌到最高。   “我的意思是——”   “温择叙,我爱你。”   “如同你一样,我爱你。”   郁清知道自己醉了,双颊一定红得厉害,说完这段话,她笑着哭了,任由江风卷她的发,由着发缠她的脸庞。   “我爱你,所以你不要再患得患失了。”郁清说,“其实,我也舍不得离开你。”   她的告白就像冲他心口扣了一枪。   “砰——”   温择叙宣告自我意识死亡,臣服于她,渴望吻她万千,献祭所有。   温择叙捧着她的脸,鼻尖亲昵:“我现在吻你和你的告白,明天能作数吗?”   他又说:   “不作数也来不及了。”   吻落下,紧密贴合。   情迷时分。   他微微拉开距离,嗓音低哑,宠溺笑问:“宝宝,我们在干嘛?”   “接吻。”   郁清沉迷在他的爱意里,下意识回答。   温择叙满意地笑了笑。   郁清已经不记得怎么跟温择叙到酒店开的房。   或许真的喝醉了,他进门就扣着她亲,连推开都忘了。   郁清:“我要洗澡……”   “等会。”温择叙把她扛抱起来,吓得郁清惊呼一声。   他从柜子拿过小盒子,熟练地拆封,拿出一支塞她手里,继续吻她:“乖,先一次。”   郁清从他那双黯沉的眼中看到他的情.动和……狠戾,知道她今晚任何的反抗都是无力的,只有一个选择。   ——服从。   接下来的几小时,郁清的心跳持高不下,对他所有的要求羞得不行。   …………………………   “都敢说爱我,今晚就好好负责。”温择叙亲她脸,戏谑说。   郁清后悔了。   早知道就不要为了劝他安心留在国内准备什么告白。   …………………………   郁清是被铃声吵醒的,在床上摸了一遍,没找到手机,眯着眼不愿睁开。   身边的男人有了动静,套上白色睡袍去地下一堆衣物里找到郁清手机,递给她。   郁清睡倒下来,翻个身,接起电话,懒声问:“喂?”   “还在睡?”   郁清听到长空的声音,吓得坐起来,“长空哥?”   长空给她打电话一般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长空急切问:“网上说你新漫画和知名漫画家故舫一部漫画内容相似是怎么回事?”   内容相似?   郁清被弄怕了,怎么会出事?   “我马上看!”郁清挂掉电话登上微博。   词条就写着#春柔碰瓷故舫#,郁清刚醒,脑子浑浊,急着在屋子里打转,不知道要怎么办。   温择叙抱着手靠在床头:“宝宝。”   “完了完了,怎么整故舫出来,他可是业内大大大佬啊!”郁清心急如焚。   “我有办法。”温择叙出声打断。   郁清才停下来,看过去:“你?有办法?”   温择叙唇角噙着高深莫测的笑:“忘了我专业?”   专业?   外交官!   郁清也没深想,从床尾爬上去,坐到温择叙身边。   而温择叙直接拉着她躺下。   “你……”   “不着急,我慢慢和你说。”   郁清想问。   谁说事是睡着说的?!   作者有话说:   今晚的老温开心疯了!   注1:来自史铁生。   还是66 第56章 清晨降温   郁清察觉不对劲, 坐起身:“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宝宝,你把我当什么人?”   “真的有办法?”   “真的。”   温择叙把郁清扯到怀里,拿过床头柜的手机, 登陆上微博。   “你也玩微博?”郁清缩在他怀里,拉近手机看。   温择叙拿远手机,另一边手摁在她额头上, 带回怀里:“别看这么近,对眼睛不好。”   他近视都没凑这么近,郁清恨不得把脸贴上去。   郁清是好奇温择叙的ID, 不过他有意避开她,也就没继续追着看。   温择叙带着郁清一起把热词条和超话看一遍, 大概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是故舫的读者做了一个盘, 对比两人的剧情和画风, 得出的结论是春柔剧情融梗,画风和分镜存在抄袭。   郁清看完直呼离谱:“他的盘很假啊!应该从头到尾按照逻辑进行对比, 不能拿故舫的女主为了救男主一个人勇闯土匪山和我的女主为了夺回关键证据智取土匪山对比吧?而且他单镜截图,分镜明明不一样, 特地单截后把相同的放一起, 我这是……被抄袭啊!”   温择叙安静地听完郁清反驳, 仔细地把盘看一遍, 脑子里也记得郁清画的情节:“有打算?”   “我上线反驳她!”郁清摸过自己的手机。   温择叙抽走她的手机:“宝宝,你要不再想想?”   郁清被冤枉得离谱, 气蹭蹭蹭地上来:“明明就是他的错,我要想什么?”   “我们确实能反驳, 试想一下, 这个人连这么离谱的盘都能做出来, 你的回击能让他就此收手?”温择叙假设, “假如你的反应正是他想要的,他回怎么回击你?”   郁清醍醐灌顶,这人明摆就是故意碰瓷带风向的。   拿过手机,郁清开始认真读评论,到后面不由得摇起头:“就这稀碎的烂盘,他们也信?”   而且全是故舫的粉丝,还有一些是乱入的路人,全都支持博主,声讨春柔。   “这就是他要的效果。”温择叙握住郁清的肩头,压住又要激动起身的她。   郁清拔高音量:“太可恶了吧!!!”   “心怎么可以这么坏啊?”   “他是见不得别人好?”   “我真的无法理喻,为什么现实生活会有这样的人,以为隔着互联网就能乱来么?”   温择叙任由郁清吐槽对方,她停顿时还给递水,弄得郁清一顿,意识到不小心吐槽很多话,脸微微红了,埋头到水杯里。   “我……骂得有些难听。”郁清咬住杯沿,紧张无措。   温择叙揉了揉她脑袋,盯着她眼尾的猩红,挪不开眼,是昨晚哭狠留下的痕迹,怜惜地放轻声音:“骂得好。”   郁清抬眼,眨了眨,在问他的话是认真的?   “床上的话。”温择叙凑到她耳边,“不带到床下,放心。”   郁清往后挪:“说话就说话,别靠我这么近。”   经过昨晚,温择叙在她这里是危险人物,不能靠太近。   温择叙偏不,把人拉到大腿上,扣住她的腰身,手不老实地gou开腰带。   郁清压住,磕巴地转移话题:“所以、所以我们怎么办比较好?”   温择叙摩挲着她左手上的婚戒,下巴搭在肩膀上:“宝宝自己想想。”   “不是说帮我吗?”郁清转头,“你这人怎么骗人!”   温择叙:“我能帮你联系上故舫,其他的,你自己来。”   郁清抿唇。   如果能联系故舫,是帮了大忙。   “你们认识?”郁清好奇问。   温择叙:“知道六人定律吗?”   郁清第一天听说,充满好奇:“是什么?”   温择叙:“限定在相同的圈子里,两个陌生人之间,可以通过六个人来建立联系。[1]”   郁清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按照这个原理,我其实也可以找水月帮我问问?”郁清问。   温择叙点头:“可以。”   最后郁清挣扎一下,靠在温择叙怀里:“你帮我问。”   如果水月不认识,问来问去,问一圈也是麻烦她,但麻烦温择叙就不一样,对比水月,麻烦他更心安理得。   “好。”温择叙问,“想好接下来怎么做?”   郁清逻辑清晰:“先确认这个人的身份和成分吧,如果我刚才冲动的发回应,等于是把对方打成故舫的读者,如果不是的话,就成我冤枉人了。”温择叙摁下冲动的她是对的。   温择叙笑着说:“我们宝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警觉?”   “我刚才发现他超话等级才3级,如果很喜欢故舫的话,怎么也得有个7、8级吧。”郁清觉得还是小心为好。   温择叙也注意到了,所以才第一时间拦下脑热的郁清,避免一场混战,夸奖:“聪明。”   郁清还没真的傻,温择叙刚站好,她扑到他怀里,他伸手搂住她。   郁清问:“你早就发现了对不对?”   “什么都瞒不住你。”温择叙抱她去盥洗室。   郁清:“不愧是外交官大人,可靠!”   温择叙给她递挤好牙膏的牙刷:“谢谢春柔大大夸奖。”   郁清靠在墙上嫣然一笑,很喜欢和温择叙相互打趣。   回到家里,郁清着手处理网上的事。   先和长空解释网上的事,争得他的同意后,郁清和助理分工做反盘,幼千本想帮忙,但因为下周就要把环衬寄回出版社,正在熬夜赶制,只能远程辅助,不能参与。   接着郁清雇请律师整理发言博主在网上的言论和准备通过合法途径获取个人信息,等到律师函准备好,准备回复。   温择叙很及时地把故舫的联系方式给到她,对方是个很温柔的大姐姐,交流下来十分顺畅。   故舫在得知有人冒充她粉丝去陷害郁清,决定出面力挺,绝不姑息零成本诬陷别人抄袭。   郁清特别感谢故舫,因为她的做法表明了态度,故舫那些没看过郁清漫画的读者,不说支持,起码不再发表冷嘲热讽的言论即可。   等到一切定好,郁清登陆账号反驳所有的证据和澄清,故舫和官方第一时间转发。   无懈可击的做法顺利扭转风向。   郁清抱着手机看持续增长的评论和点赞,实在弄不懂到底是谁在背后做这么缺德的事。   想也想不明白,郁清干脆放弃了。   说句难听的,她取得如今的成绩,不知道多少人在暗处盯着她,就等她出错,没必要纠结到底是谁,要做好的是把漫画画好,让对她存有坏心的人全部死心。   想通后,郁清呼吸都顺畅了,打算今晚再画一话,一定要把第二季做好。   温择叙坐到郁清旁边,郁清告诉他事情进程,仰着脸笑说:“我做得怎么样?”   “很棒。”温择叙说,“清宝真的成长很多。”   不会再变得像上次陷入自我怀疑和自我否定里,还能有条不紊处理好所有的事。   郁清挨着温择叙,“谢谢你,不嫌弃地陪着我。”   “我都懂,清宝很好。”温择叙摸着她的软发,心一样的软。   他知道人在陷入困境时,最需要的是鼓励和相信。   无条件的相信,无条件的相信,就是最好的良药。   他,愿意做这味良药。   郁清靠着温择叙,心中感慨,能遇到温择叙,和他在一起真的很好。   其实不是她很好,是他太好,她才在这份支持里自由自在做自己。   温择叙和她说:“今天帮你申请公派项目了。”   郁清坐起来,直勾勾地看着他,试图解读他的情绪。   “我真的心甘情愿。”温择叙好笑说,“心甘情愿等你出国进修。”   温择叙给她申请的是留学基金会现有的合作渠道,今年难得有本科毕业的公派项目,而且符合郁清想要攻读的管理专业。温择叙以为郁清会选择漫画类相关的专业,而且她有成绩,也有优势,不过她思考后决定不局限于绘画方面的专业,想要了解更多的知识,漫画上的学习也可以同时进行,她坦白说分开来比较好,学业是学业,漫画是漫画,这样比较能给她安全感,有一天漫画不能画了,那就好好专注自己的专业。   郁清只需要提要求,其他的,温择叙全部办妥。   留学的材料很复杂,郁清曾看到温择叙书桌满桌面都是,他耐心地,一样一样给她整理好,没有的材料就及时补充。郁清本想帮忙的,被他丢来一本日语基础,让她学好语言再操心其他事。   上班前,郁清正式开启她的日语学习生活。   老师是——温择叙。   一连一个月,郁清几乎每晚都抱着脑袋,对着语法狠狠地头疼,悄悄打量旁边的严师温择叙,嘟囔道:“你这人怎么还会日语啊……”   温择叙翻阅材料,点了点她的习题册,漫不经心说:“因为爸是日语老师,我从小学。”   “这么多语言你偏不学,非要学日语。”郁清不满撅嘴。   主要是温择叙真的很严格。   不像教她六级那样温和,对她的学习进度捏得很紧,郁清能理解为什么,后面她要提前出国去上语言班,到时候就要一个人生活,如果连日常交流做不到,简直是寸步难行。   说得好听学习归学习,郁清晚上睡觉郁闷地抱着被子,惦记今晚单词听写本上的一片红海。   温择叙躺下来,郁清往外挪一点。   感受到温择叙又往她靠,郁清蹙眉说:“温老师,注意一点分寸。”   温择叙把人连带被子扯过来:“你再卷被子,温老师盖什么?”   郁清:“都自称老师了,自己睡一个被窝!”   而温老师偏不,不仅睡到“学生”的被窝里,直接不客气地把“学生”睡了。   更是不要脸逼着她喊‘温老师’,直到快要把嗓子喊哑,他才满意放过她。   等到房间的一切消退,郁清踢开被子,往空调出风口靠靠,拉开身上的吊带睡裙,绑起黏糊糊的头发,抱着膝盖,大口呼吸。   温择叙手流连在她背后漂亮的蝴蝶骨,惹来她眉头紧拧。   郁清叹气,低声说话:“我是不是压根没有语言天赋啊?都和你学一个月了,五十音还总是念错。”   温择叙本想安慰她,话锋一转,她说:“我心里觉得挺容易的,是不是和你学效率太低下,才会这样?”   温择叙:……   他的宝宝,真的很完美做到不内耗自己,责怪他人。   挺好的。   温择叙:“让爸教你?”   郁清:“我怕老师。”   温择叙:……   郁清靠在膝盖上:“完蛋了,我要怎么办啊!”   “我下周还要去上班,忽然觉得我事情好多。”   “画漫画、上班、学日语。”   温择叙安慰说:“语言不着急,周末去一次就好,先上班,漫画的事不用怕耽误,不是又招了一个助理?”   郁清看着温择叙。   他说的没错,现实生活就是这样,一个人要做很多事情,不能只沉浸在一件事情里,不像大学时期,只要想着去完成好社团活动或者是把学科绩点考下就行,也不再是短暂性的活动,她要面对的是很多事情,要做的是安排好、处理好。   郁清搂着温择叙的脖子:“谢谢,我知道了。”   温择叙回抱郁清,摸到她皮肤一片冰凉,直接把人抱起来,“赶紧洗澡,容易感冒。”   郁清浑身懒洋洋的,力气早用完,乖乖地顺从温择叙,洗澡休息。   在他伺候还算好的份上,不记他逼着她叫‘温老师’的大仇。   京北正式入秋后,郁清终于能适应生活的繁忙,还跟着温苡把车学了,挂了一次才把科三考下来,又花废了一周准备科四,在车管所领证那天回来,温择叙给她准备一顿丰盛的晚餐。   餐桌上。   郁闻晏阴侧侧说:“你们结婚打证都没这个架势。”   话一出,一桌子人都沉默了。   郁闻晏不怕氛围尴尬,继续问:“你们还打算办婚礼吗?”   郁清碰了碰郁闻晏的胳膊,想要他少说两句,他直接挪开:“你别碰我。”   郁清:……   郁荆志出来缓和气氛:“婚礼的事不着急,先前说不办是因为小清没毕业,这不是毕业忙着学业和工作嘛,婚礼的事你们回去商量,给我们做长辈的一个话,办我们就好好操办。”   郁清忙接话:“爸,爸说的是,就这样定了。”   温择叙的爸妈也说好,想尽快翻过让小夫妻尴尬的话题。   郁闻晏老大不乐意,郁清凑到他旁边说:“哥,我不喜欢被人看着,我……你就不该提。”   郁清从和温择叙结婚到现在,就没想过婚礼的事情,领那本证对她来说,就是最大的仪式了,欢聚一堂的仪式,她心里还是无法接受。   “你啊,就不怕被人欺负?”郁闻晏瞄了眼今天格外沉默寡言的温择叙,生怕他听不到,后面还特地提高音量,“没给你送嫁,我可不觉得我妹妹嫁出去了。”   郁清注意到温择叙的沉默,扯了扯郁闻晏的袖子:“哥,好了。”   再说下去,温择叙真的会误会她想办婚礼了。   晚上回到万合小区。   郁清刚把助理发来的稿子精修好,然后让他们把对话放上去,接着可以交给长空审核,她忙着背单词。   温择叙从书房出来,和她并肩坐在阳台的沙发里,看着她安静的侧颜,等她把最后的十个单词背完。   “清宝,那边给的时间出来了。”温择叙继续说,“十月份过去。”   郁清愣住:“十月份?”   “去上语言班,后面还需要考相应的证。”温择叙说,“快的话,明年四月份能入学。”   郁清望着温择叙,他表情淡然,就像和她聊日常一般,没有其他起伏。   郁清压下心里忽起的微妙情绪,‘哦’了声,继续刷手机,掩饰得知即将离开的落寞。   温择叙突然问:“你想办婚礼吗?”   郁清诚实交代:“我不想。”   “如果……”温择叙觉得很为难,最后没说完。   郁清宽慰说:“我不在乎这些虚礼,你不用担心。”   说完,郁清收拾好回房间睡觉。   看着郁清走远的背影,温择叙拿过旁边的烟盒,拿出一根烟点上。   该怎么说才好,他是想办的,最好能在她出国之前。   郁清浑然不知和她同床的男人在想什么,天一亮开车她新买的小e去上班。   虽然生活很忙,但郁清发自内心地喜欢市图书馆的工作,每天整理图书放松心情,不忙时能窝在图书馆任意一个角落画画。   副馆长晋芳芳点了下午茶,叫郁清过去。   图书馆的老人家比较多,另外和她入职的同龄人被分到区图书馆,郁清是单位里最小的。   大家的话题来回就那几个。   孩子、孩子的学习、孩子的生活、老公的闹心,郁清只听,不参与。   他们以为郁清是虚心听教,以后找个条件好的对象。   而郁清压根没多想,只当是画画素材听。   今天的八卦很劲爆,是关于某个经常到图书馆借书的一对夫妻,因为混熟了,对他们的家庭情况多少有了解,得知男人出轨还吃软饭,大家嘘唏不已。   晋芳芳顺口嘱咐:“小清,你以后擦亮眼睛,不能只看男人的外表,要看内在。”   郁清点头:“嗯。”   晋芳芳又说:“不行,还是要门当户对的,你人漂亮,工作又体面,男人怎么说也得配得上你才行,千万别低嫁。”   开始给郁清主意,注意事项听得记不过来。   最后,有人问:   “郁清你有男朋友了?”   郁清:“我……结婚了。”   她上交的入职资料写得一清二楚,也不怪他们不清楚,因为负责她入职的是办公室的行政,和他们打交道的机会少,几乎是电话交流。   “结婚?”   同事惊呼:“最近结的?”   “不是,我年初结的。”郁清吃一口蛋糕,口感不错,又塞了一大口。   大家伙面面相觑。   年初不就还是大学生?!   “你们是同学?”晋芳芳紧张问,“哪工作?”   郁清:“不是,他在……他和我们一样。”   不确定能不能暴露温择叙的工作,毕竟外交部算是特殊单位,敏感问题能不提就不提。   “那不错啊。”   只要一听是体制内,一圈人全夸郁清会嫁。   郁清挺郁闷的,午休时间和温择叙打电话,和他念叨了这件事,“难道不应该看人么?为什么只看条件?好吧,我知道进入社会后,大家的观念都会变,是我太狭隘了。”   温择叙笑说:“不用纠结,你不会经历这些。”   “也是。”郁清笑嘻嘻说,“反正呢,我们过得不错就行,不需要张扬。”   “我也不打算和他们说太多了,毕竟下个月底我就要出去了。”   单位听说她是公派项目留学,和她签了人才计划,并不强硬要求她辞职,结束学习后,继续可以回来上班。   郁清暂时没下一步计划,就先同意了。   她出国只是想要开阔眼界,以及向往水月和她分享的留学生活,也想要去感受漫画国的氛围,精修自己的画技。   温择叙叹声说:“明明领着证,和你整得和地下恋差不多。”   “谁的地下恋是每天住一起,然后总和两家人吃饭?”郁清不认同,“别想找借口欺负人。”   温择叙越发认同。   郁清是真的不好骗了,特别是这时候。   “宝宝。”   温择叙收起不正经。   郁清停下小动作,站好:“怎、怎么了?”   怎么突然严肃。   温择叙:“如果我说,我想办婚礼呢?”   “你……”   “是的,你走之前办。”   郁清回答不上来,心理过不去那道关,她连借把伞都要做十分钟心理建设的人,真的办婚礼……要命啊。   “温择叙你看……”郁清正准备一步一步说服他。   温择叙打断,冷声说:“郁清,你倒是能把话说得漂亮,结果你不愿意在单位介绍我,不愿意补婚礼。”   “不是!”郁清震惊,反驳:“你怎么可以这样想。”   温择叙:“很难不多想。”   “你上班会把戒指取下来,不就是这个意思?”   话音一落,温择叙掐断电话,郁清愣站在原地,手插在防脏围裙的兜里,一头雾水。   怎么还扯到戒指,会取下来纯属是因为有一天整理书籍被书架剐蹭到,不忍看到上面有刮痕才每天工作时取下来,并不是装单身啊!   难道那天饭桌上郁闻晏的话刺激到他了?   没必要吧……   会不会是温择叙这只老狐狸的圈套?   手里震动,郁清以为是来电。   是温择叙的短信。   温择叙:【刚才说的话别放心上,晚上下班我去接你。】   看完短信,郁清知道温择叙不是开玩笑,他是真的很介意她某些下意识的行为。   最近她是不是太忽视他了?   作者有话说:   明天坦白局!   算半个套路??   注:留学的东西是我简化写了加为了剧情编了些,其实了解之后很复杂,就不详细写了。   1来自度娘~   谢谢大家的支持!今天是66~爱你们哦!   推荐下一本书:《雨后初霁[先婚后爱]》、《他整晚都在写信》(男主暗恋成真)欢迎点专栏收藏啦! 第57章 清晨降温   一到下班时间, 郁清冲去地下停车场,掏出戒指戴好,在电梯门关闭前搭乘上去, 不停地刷新手机消息,后知后觉他们下班的时间是一致的,估计温择叙还在来的路上。   郁清站在停车场入口, 心急如焚,在想等会怎么解释才好。   等到温择叙的车停在面前,郁清走到主驾驶, 拉开门。   才停稳车的温择叙一愣,“怎么……”   郁清强势说:“温择叙你蛮不讲理!”   温择叙手搭在方向盘上, 懒懒地一靠, 挑眉:“哦?”   “怎么还有你这样的人啊, 闹矛盾就挂电话。”郁清数落他,“多等我说一句不行?”   被郁清这样一说, 温择叙确实成无理取闹的那个。   温择叙解开安全带,下车, 郁清后退两步, 被他拉住衣领, 拽到怀里。   “你说。”温择叙低眸盯着她。   承受不住那双黑黝黝眸子里的光。   郁清眼神乱飘, 尽量无视他灼热的目光:“不介绍你,是担心你单位的特殊性, 我是没介绍过你,但我没有回避谈论你。取下戒指是因为被书架刮蹭留下一道痕迹, 我怕再伤到它, 所以工作会取下来。关于婚礼……我不想办。”   前两件事郁清都能解释清楚, 至于婚礼, 她没有办法迈出那一步。   郁清解释的语气认真,态度诚恳,温择叙弯腰凑近,郁清缩着肩膀后退。   她羞声说道:“在外面,你别乱来。”   温择叙偏要凑近,雅痞笑说:“亲一个?”   “不亲,不信。”   “老流氓!”郁清气呼呼地挣脱他,被他扣紧腰身。   温择叙盯着郁清。   僵持十几秒后,郁清拉他领口的手收紧力度,揉出折痕,倾身把自己送上去,男人使坏地往后靠,没亲上,她又往前一些,他再退,郁清被戏弄,正要生气,被他扣住,狠狠地吻上她,再故意咬她唇珠。   郁清气得脸红。   最近温择叙就爱这样逗她。   “小清?”   副馆长的声音突然响起,郁清吓到把脸埋起来。   晋芳芳开着小电驴出来,见到前面相拥的男女,还在想是不是认识的人,女人的身影过分熟悉,凑近一看,没想到是郁清。   郁清快速反应过来,站好,把温择叙放在她腰间的手摁回去,忍下被撞见亲密的羞意,强装自然问:“您……您下班了?”   晋芳芳还在打量男人,心想应该就是郁清的丈夫。   但……   很印象中很不一样,今天听郁清说,还以为对方和她同龄,是一个刚步入社会的青春少年,而眼前的男人一身黑色衬衫,戴着眼镜,斯文儒雅,举止矜贵,给人感觉成熟稳重。   察觉到晋芳芳眼睛里情绪细微的变化,郁清太熟悉这副表情了,每次吃瓜就会露出来,她连忙勾住温择叙的胳膊,介绍道:“这是我老公,温择叙。”   “这是我们副馆长,姓晋。”   温择叙礼貌问好:“晋副您好。”   晋芳芳对温择叙的第一印象很好,完全忘了刚才目睹到男人轻佻调.戏郁清的一幕,盯着他帅脸,感叹帅的都上交给国家了,分心问:“你……是哪个单位的啊?还没听小清聊过。”   温择叙:“外交部。”   晋芳芳瞪大双眼,嘴巴张大,表情夸张:“外交官?”   没想到啊!没想到啊!   郁清会嫁,没想到这么会,直接捞到外交官夫人的名头。   晋芳芳对温择叙赞不绝口,五分钟的寒暄,三分钟都在夸温择叙,夸他们郎才女貌,特别般配。   郁清微微扯温择叙衣袖几次,示意他可以走了,但他像听不见似的,一直含着笑,接下晋芳芳的夸赞,礼尚往来,感谢晋芳芳对郁清的照顾。   还是郁清出声打断两人说不上多热切却能持续不断的交谈。   返程的车上,郁清刷着手机说:“这下你满足了没,明天关于你是谁长什么样干什么的,都会在我的单位传遍。”   不需要她亲自介绍,晋芳芳就能代劳。   温择叙一本正经回复:“这也是我争取来的。”   郁清欲言又止:“你真的……算了。”   进到家门,温择叙突然从身后抱过郁清,吓她一跳,转头问:“怎,怎么了?”   “生气了?”温择叙问。   “我不至于为这点儿事生气。”   郁清被温择叙套路多少次,已经习惯了。   温择叙带着她坐到阳台的沙发上,远处的乌金正西沉,天边全是烧尽的余晖。   郁清捏着温择叙的五指,用指腹摩挲他的指节,爱不释手,比了比他的手指长度,手腕到指甲肯定有20cm以上,是无数漫画家都会喜欢的漫画手。   她也一样,心起了歹念,但并不是画下来,而是拿颜料,往上面画。   若是以前,郁清想都不敢想,现在郁清直接付出行动,去书房拿温择叙给她买的昂贵颜料,调好色拿出来。   郁清甚至不需要打一声招呼,拉过温择叙的手,往性感的骨节上绘色,他先是一顿,接着主动配合。   郁清认真作画,说道:“择叙哥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我心里依旧接受不了婚礼,你会站在我旁边,但我还是会不适应。”   温择叙迁就她:“我不该为了一己私欲说那样的话,我道歉。”   下一秒,脸忽然被画一笔,温择叙愣住。   郁清嫣然笑:“我接受!”   温择叙反应过来后夺过画笔,扣住郁清,捏着她下巴在脸上作画。   盯着她这张脸瞧时。   忽然明白为什么郁清有时候会悄悄的画他,不一定会成画,半成品稿子多得数不过来,但她每次忽然兴起,就会新建画布,重新再画。   盯着喜欢的人,去画此刻的她,视线和心都被占满,仿佛身体里住了一个她。   被压在沙发里差不多二十多分钟,郁清拿起镜子,侧脸,被温择叙的画技惊到。   “你画画这么好?”郁清坐起来,不确定地看了又看。   脸颊上是一只可爱的兔子,画师还在右下角署名。   「Wen.zx」   郁清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特别喜欢他画的兔子,如果是在画布上就好了,可以珍藏。   温择叙:“小时候学过,勉强。”   “小时候学过啊?真的画得很好很好。”郁清拿着镜子看,挪不开眼,问:“择叙哥,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和温择叙在一起后,发现他会做饭、会手工、会吉他、会钢琴、会口琴……似乎就没有他不会的。   温择叙也一顿:“小时候几乎学过,想不起不会什么。”   “你真厉害。”郁清放下镜子,认真说,“我要向你学习!”   温择叙失笑:“宝宝,这可没什么值得学习的。”   “为什么啊?”多才多艺难道不值得学习?郁清不解。   温择叙到口的话琢磨许久:“你知道的厨艺和绘画以及乐器,在我上小学之前就已经全部学过。”   郁清手下意识地虚握镜子的手柄。   “你……童年很糟糕吗?”   “说不上糟糕,比较麻木。每天睁开眼就是各类课程,每天都在学习,偶尔享受,偶尔厌倦,到后面……”   郁清目不转睛看着他,她从没听过温择叙提自己的过去,产生好奇。   “后面只剩下厌倦。”温择叙就算在说很丧气的话,也能用和煦的语气说出口。   打住话题,温择叙站起来,揩了郁清眼角一下:“去洗澡,我去做饭。”   目送温择叙走远,郁清心里对他说的话十分在意,拿起镜子一看,发现脸上多了一道痕迹,正是他刚才摸她脸蛋那一下蹭的,瞪了眼厨房的位置。   不禁腹诽,老男人,心机多。   郁清每天固定花两小时赶稿子,但最近她的效率很低,为了完成每天的工作量,不得不多花费一小时到两小时,有时候半夜一点也没能结束工作。   后面因为效率太低,最近的大部分工作全是助理承担,剧情上幼千反复帮忙打磨才保证了质量。   郁清察觉到自己的状态不对劲,看到大家为她不得不多承担一些任务,陷入了深深的自责里,所以才熬着夜把自己原本的工作做好,希望减轻他们的负担。   准备凌晨一点,温择叙房间找过来,手里拿着一杯温水,放在郁清的左手边,拉过凳子并排坐下。   温择叙:“快好了?”   反复勾了几次线,得不到想要结果的郁清放下笔,叹气说:“我发现最近我太焦虑了。”   “意识到了,但无法改正。”   “怎么说?”温择叙摸了摸郁清额头,确定温度正常,起身去柜子拿过点火.枪,把一排香薰点燃,再调室内空调温度,静等郁清组织语言。   郁清捧着温水,转凳子面对温择叙,看他做事就像在欣赏一幅中世纪的油画,说不出的优雅矜贵。   “我知道连载成绩不错,但我总担心害怕最新话不能让读者满意,每一次下笔都很惶恐。”郁清抬起腿,抱着膝盖缩在凳子里,惆怅说,“就很奇怪,偶尔焦虑、偶尔开心,我这个状态是不是……坏透了啊?”   温择叙坐在钢琴前,招了招手,郁清停顿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放下水杯走过去,和他挤坐在钢琴凳上。   温择叙打开琴盖,弹了几个音。   “会不会被邻居投诉?”郁清小声问。   温择叙:“小区在建就明确说是单位小区房,承包商不敢偷工减料,隔音很好,放心。”   郁清心想左右前后住的都是温择叙的同事,真的吵到,去上班也是他被数落,心安理得:“你弹吧。”   温择叙真的弹了一段。   他的手指长,特别适合弹钢琴,特别是跨八度,动作流畅。   曲子是《golden hour》。   郁清最喜欢里面的一句:   「driven’nowhere fast burnin’through the summer」   漫无目的地开着车,炽热驰骋了整个夏天。   和当下时节,莫名的般配。   温择叙知道她喜欢这句,弹完这句后,他停下来,说:“我学钢琴并不是因为我喜欢,而是我外婆喜欢,在她的认知里,作为有身份的人,要多才多艺,而弹钢琴符合她对绅士的定义,所以我学了。三岁到十二岁,一周四次,雷打不动地练习。”   “你……很不喜欢吗?”郁清听封鸢说过温择叙以前在港都的生活,整体形容就两个字。   ——严格。   每一天,都活在外婆的高标准里。   温择叙摇头:“时而喜欢,时而不喜欢,很奇怪对吧。”   “我一直没想清楚到底喜欢不喜欢,甚至因为纠结这件事曾经有段时间最厌恶的就是钢琴课,虽然后来我离开外婆回京北了,但整整十年,没有再碰过一次钢琴,我才懂,是真的不喜欢。年长后,我又逐渐接受了自己的想法,能把偶尔弹琴看作放松的事。”温择叙说,“宝宝,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吗?”   郁清摇头,单是听他和自己说过去的经历,就无法去深想他要给自己说什么大道理。   心底一片冰凉。   原来,风光霁月的温择叙并没有一帆风顺,在过去的他,也会被失意灌满。   温择叙握住她的手:“我经历许久才能和解到底喜欢不喜欢弹钢琴这件事,最后我也并不讨厌。兜了一大圈才明白,偶尔喜欢和不喜欢,都是很正常的情绪,没必要纠结,不要因为偶尔升起的情绪陷入困境,坦然接受便好。”   郁清笑着说:“你的角度很新奇,我相信很多人今天听完我的丧气话,一定会告诉我,要把焦虑当作努力的原动力。”   “那是欺骗自己。”温择叙说,“要想真的活得开心不是欺骗自己,而是坦诚面对自己的情绪和欲望,正确处理好。”   “你要允许自己焦虑,状态不好,一度糟糕极了。也要为自己获得小成就,灵感迸发,超预期完成任务而骄傲。”   郁清:“这又是什么道理?”   “宝宝,活得自由就行。”温择叙搂住她肩膀,“只要你是自由的,其他无所谓。”   郁清懂了,她搂住温择叙的窄腰,望着他说:“怎么办啊温择叙,我好像,没有办法不为你心动,没有办法不爱你了。”   “真的?”温择叙淡笑,在她耳边问,“快两点了,小太太到底睡不睡?”   “哪种睡?”郁清一秒清醒。   温择叙:“今晚只抱着你睡。”   郁清立马站到凳子上张手,“走吧!今晚自由的郁清不想画稿子了,只想和温择叙好好睡一觉。”   温择叙转过身,让她扑到背上,带着她回房。   天渐亮,半醒的温择叙习惯性伸手要把郁清搂到怀里,只摸到一片冰冷,清醒地坐起来,在屋里找人。   看到床边的鞋子,鞋尾朝着不同的方向,明明睡前他特意放好,方便下床就穿,现在这个样子一看就是郁清下床太急踢乱的,而且能让她打赤脚的只有一件事。   ——自由的郁清灵感迸发,在书房埋头苦画。   拿上郁清的鞋子,温择叙去书房找人,进去前,他习惯性去中岛台接上一杯水。   书房里的郁清确实如温择叙所想,沉浸式作画,恨不得能多出一双手,把脑海里所想到全部画下来。   温择叙进来时,郁清正好收尾。   郁清单穿着一件白色亚麻吊带裙,随手扎一个低马尾,坐在凳子上晃小腿:“你醒了?”   “快七点了。”   温择叙把水递给她,扣住她脚踝放到他膝盖上,郁清不客气踩上去,让他把鞋子穿好。   “几点起来的?”温择叙并不责怪她忽然兴起跑起来作画。   郁清笑了笑:“你睡着后。”   温择叙无奈跟着笑,没想到他睡眠这么沉,连郁清夜起也没注意。   “想吃什么?”温择叙说,“现在时间充足,都可以点。”   郁清拉他手,温择叙迁就她的高度,弯腰蹲下。   “你认同你今天凌晨和我说的每句话。”郁清手搭在温择叙的肩膀上,“但并不妨碍我吐槽外婆对你的严苛。”   “怎么突然说这个?”   “我知道你小时候有段日子过得很辛苦,出于照顾母亲的心情,答应去外婆家住,因为外婆责怪远嫁的母亲,所以总是表现得很听话,被无辜地拉入一场母女的较真里。后来甚至不想再回国,觉得远距离的亲情也不错。”郁清在听到封鸢说这些时,是不相信的,难以从现在处事从容的温择叙去想年轻时的他,也会有像曾经她面对母亲亲情施压的无力感。   温择叙早看开这些事,也学会如何自洽,很欣慰郁清特地安慰他,问:“封鸢说的?”   “嗯,那天回来的路上她和我说的。”郁清看着温择叙,“我没有你厉害,能淡定地处理好一切,你——真的很厉害。”   郁清已经不知道怎么去形容温择叙。   觉得他是高岭的花,神圣不可侵犯,但他有着和平常人一样的经历,会为世俗人情烦恼,忽然又觉得和他好亲近。   弄不懂了,郁清只知道——她,真的好喜欢他。   她不会像温择叙一样说很多大道理安慰她,开解她,但她能说一些好话给他听。   “在我心里,我的春柔,依旧是你。”郁清一字一句说,“这句话,我只对你说。”   温择叙疑惑她怎么说到这。   郁清把平板放到温择叙手里,显示的是微博主页面。   就在十分钟前,她发送了一则短漫画。   @春柔:【我是你们的春柔,在我心里,他是我的春柔。(图片)】   偏可爱的画风。   第一幕是下着细雨的清晨,一个小女孩站在窗台旁,踮脚去看外面的景色,满脸愁绪。   下面用了几样事物画了女孩正在烦恼的事:   父母分开、学业艰辛、要放弃喜欢的画画。   配了一行字:   「春天的清晨很冷,还有很多糟糕的事,特别讨厌」   接着下一幕。   直对着窗口的一扇房门打开,一个高大的男人走出来,屋内一片灰暗,只能看到男人的半张脸,他勾唇温和地笑了笑,旁边写了一个字「早」。   是男人对女孩说的。   女孩站在原地,定定地看着他,然后男人和出来的另外一个人离开了这间屋子。   最后一幕,短漫终于有了颜色。   男人离开的前方涂满清新的绿,漫画写意,绿色像闪着光的流星涌向站在他身后目睹他离去的女孩身上,自此,女孩身后的暗色风景逐渐填满星光绿。   最后一行字:   「那天,在失温的清晨里,遇见了我的春柔」   温择叙想到她的那则问答,当时的疑惑在这则漫画里找到了答案。   “什么时候?”温择叙知道漫画里的男人是他。   但……他并没有太深刻的记忆。   郁清:“十一岁我爸妈闹离婚那年,我的每天都很糟糕,好像身边的人只会说伤人心的话,对我也是。那天,我知道是你无心的一声问早,但对我来说,是喘不过气的清晨里,最温柔的安慰。”   温择叙放下平板,抱过她,难过说:“我要是早点知道就好了。”   如果在她十一岁那年,他就能陪伴着她,该多好啊。   “已经很早了。”郁清靠着他,“在我们没有正式认识之前,我就知道你一定是个很好的人,所以和你结婚到决定要一直和你生活下去,不是冲动,不是盲目,不是激情。”   “我很慎重,包括爱你这件事上。”   “别人说不起永远,郁清死心眼,郁清说。”   “温择叙,我永远会因为你这一抹春柔而心动。”   “永远。”   她强调。   温择叙没想到有一天会因为小他七岁妻子的一席话热了眼。   他声音沉沉地说:“可不能放手了。”   “不放。”郁清回抱他,“谢谢你,能让我在十一岁那年遇见你。”   也谢谢温择叙,在她二十一岁这一年出现在她生命里,并且,不再离开。   郁清:“温择叙,我知道你说的那首诗。”   刚才忽然想到很久以前,他提到的诗。   翻阅到全文那一刻,她愣了许久。   温择叙想了下:“《对》这首诗?”   「我爱你因为有时你」   「像一个金色的夏日」   「不对不对不对」   「我爱你因为你是你自己」   「不对不对」   「我爱你因为」   「不对」   「我爱你」   他曾说过:   拆解所有,只剩最后一句。   或许决定靠近她时,带着无数的好奇,因为她年轻、样貌喜欢她,后来他拆解所有外在的条件,只剩下最后一句。   ——「我爱你」   “温择叙,我也爱你。”   郁清抵上他额头,微微笑说。   温择叙笑说:“宝宝啊,这一下我可真的说不出什么深明大义的话了。”   “嗯?”郁清蹭他鼻尖,学他和她亲昵时做的小动作。   温择叙不讲理说:   “郁清,做好觉悟被我爱一辈子吧。”   郁清听完,紧紧搂着他,更是难得主动吻他。   一辈子啊。   她啊,乐意至极。   作者有话说:   《对》这首诗出自斯希普斯   文里提到的歌词意思来自百度   这章发150!谢谢大家的支持啦!   我爱你们! 第58章 清晨降温   郁清的微博发布后, 评论加转发全都破万,甚至有不少人因为这一则短漫关注郁清,让她感到特别的惶恐。   网友的评论格外精彩。   【这个他是W先生么?呜呜呜, 春柔你这个女人好会啊!我想知道背后的故事,求你写一个文字版本,好想看后续啊, 能不能继续画?】   【是和W先生的初相遇吧,苏炸了吧,我是脑补怪, 这声「早」我也出不来,春柔求求你, 多画画, 你收费也行, 想看后续。】   【好好奇春柔和W先生的故事,@长空要不策划一下?】   ……   接下去的微博, 五条中有两条是艾特长空的,让他赶紧安排后续。   郁清看到这就察觉到不简单。   果不其然, 上班时间九点钟一到, 长空发来消息:【你怎么想的?我觉得日常漫完全可以做成连载。】   郁清不过是兴起, 想要给温择叙画一则漫画让他开心, 心里在意他说到童年事情时失落的模样,其他的没多想。   春柔:【没有精力连载……】   长空:【先不着急, 你就偶尔画画,后面再说。我看了一下, 你因为这一则小漫画涨粉一万, 你的漫画还多了许多人关注。】   郁清没想到反响这么好, 暂时答应:【嗯……我有想法会继续试试。】   郁清还发现温择叙把微信头像换了。   变成漫画最后一格, 正是那副星光色的绿意盎然在他们之间绽放的图。   这男人……   是真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就是W先生啊。   郁清觉得不应该。   单位里的都是正儿八经搞事业的人,应该没有人看漫画,便又把心放回肚子里了。   中秋节,郁清和温择叙早上回郁家吃团圆饭,晚上回温家吃完团圆饭。   两边家的人听说郁清下个月要出国,每个人都准备了小礼物,把车后座塞满。   返程路上,温择叙打量到郁清偷看好几次‘小山堆’,唇角一直含着笑,眼里闪着亮亮的光。   看得出,她很喜欢。   也是,没有谁能拒绝一个小山堆的礼物。   回到家后,温择叙把礼物放到客厅毛毯上,因为蹭到灰,外套脏,他先去洗澡,从浴室出来看到郁清坐在地板上拆礼物。   她左边是精美未拆封的礼物,右边是拆开的空盒,礼物整齐地摆放在茶几上,心满意足地笑着,时不时掏出手机拍照,完全沉浸在这份快乐里。   温择叙拿出手机偷拍一张。   家里灯光正好,落在她身上柔柔的,笑容也柔柔的,镀了层金光,仿佛在看一场黄昏盛宴。   温择叙把图设成屏保,设置成功后,界面退到主页面,是郁清毕业那天和他的合照。   当天拿到图片,温择叙就设置成主屏幕,因为不是屏保,郁清没多说什么,等到熄灯,她转身对他说:“我只在给我们上课的老教授那看到过用自己和家人照片当屏保。”   这张小嘴不仅好话说得少,出口的话能把温择叙气得胸堵,最后郁清吃了点“苦头”才改了说辞,还把主屏幕设置成一样的照片用来作为求饶的筹码。   温择叙被调侃完,有些能理解单位一些已婚的同事为什么喜欢把爱人和孩子的照片作为手机的屏保,因为心里真的很在乎,想要随时看到,还恨不得把他们放在最显眼的地方让其他人看到。   今晚拍到满意的照片,温择叙不顾郁清的意见,决定屏保也一块儿换成她。   “宝宝,有特别喜欢的?”温择叙收起手机,坐到她对面。   郁清拿出一套漫画,开心说:“酱酱!这套漫画是一一送我的,我超级喜欢!”   上次学车,郁清和温苡整整一个月都泡在一起,已经成了十分好要的朋友,了解到郁清喜欢漫画,温苡豪迈一挥手,把收藏的绝版漫画送给郁清。   家里的书柜被填塞得满满当当,郁清背着手站在书柜前,欣赏许久。   温择叙打开另一边柜子,“等到你的漫画预售,这个柜子就放你的书。”   “我的?”郁清走过去,“这个柜子你不是用来装礼品的?”   电视柜的另一边柜子是温择叙备礼品的,过节人情来往需要用到,现在全部清理干净,留给以后用装郁清的漫画。   温择叙:“重新在厨房装了柜子,电视柜的柜子全给你。”   郁清心里感动得一塌糊涂。   以前刚住进来时,温择叙也是这般,她担心别人到家里发现他书柜全是娱乐的书籍,会产生不好的印象,他却丝毫不在意,只让她开心做自己,把这儿当家。   把礼物收拾好,郁清去赶稿子。   出国的日期越来越近,已经和单位那边提前申请休假,不用上班后,郁清每天都在赶漫画的进度,出国前要提前存好三话,确保不会因为意外断更,连续一周和助理熬到晚上一点才收工。   温择叙不打扰郁清,还会时不时给她送水果和果汁,只嘱咐她注意用眼,监督她每隔一小时起身走十分钟。   尽管温择叙照顾得细心,换季入秋,郁清还是得了重感冒,脑袋晕乎乎的,鼻子无法呼吸,恹恹的,没有任何胃口。   温择叙担心放任不管会引起发烧,也怕郁清这次是流感,小心为上,连夜开车带她去医院挂急诊。   忙到后半夜,坐在输液室里,郁清才感觉自己病得挺严重的。   温择叙正在用平板看资料,这几天他在给郁清找租的房子,打了好几个房东的电话,每一个都问得很详细。   郁清闭着眼睛听温择叙说日语,不逊色她听过的任何一个日漫配音,确实像从小学的,说得顺溜。   等到温择叙挂完电话回来,郁清睁开眼,无声地问怎么样了。   温择叙:“我还是不放心就这样入住,我明天给在日本的同事打电话,让他亲自帮忙去看。”   郁清都听温择叙的,靠在他肩膀上说好。   “宝宝。”温择叙揉搓着郁清输液的左手,试图想要冰凉的手变得暖和,语重心长说,“出去后要时刻注意身体的变化,不能硬抗,感觉不对劲及时就医。”   “嗯。”郁清看温择叙,心底忽然冒出强烈对他不舍的情绪,自嘲是不是太迟钝,直到快要离开,才为离别感到难过。   郁清:“如果碰上解决不了的事,我可以打大使馆电话吗?”   “在这之前,先给我打电话。”温择叙降低声音,“再不行,再给我同事打电话。”   郁清笑了笑。   温择叙的同事不就是大使馆的工作人员?光明正大给她开后门。   “嗯!谢谢。”郁清亲了亲他脸颊,又抬手擦了擦,“传染怎么办。”   而温择叙丝毫不怕,转脸过来,直接在她粉唇上亲一下,“晚了。”   “别乱来,人多。”郁清羞羞地垂头,怕被旁边的人注意到。   温择叙不逗郁清,抱好她,让她靠着休息。   病来得快,去得也快,等到输完液,郁清整个人精神许多,肚子饿了,惦记回去的路上去夜市街买吃的。   温择叙万事顺着郁清的意思,带她去离家近的美食街。   结账的时候,郁清瞥到屏幕上的照片,恍惚一下,“你什么时候拍的?”   那天拆礼物入迷,全然不知道男人在某个角落偷拍她。   温择叙把手机收好,表明态度:“不换。”   “用来做屏保很不好吧?”郁清劝温择叙,“别人看到说不定要议论你。”   温择叙:“我们部门的副部长手机屏保不是爱人就是孩子。”   郁清:“啊?”这有……什么必然联系?   温择叙一脸认真说:“这是成功人士必须要做的。”   郁清:……   她只是感冒了,没把脑子病傻,这哪门子成功人士必须把老婆设置成屏保?!   说不过温择叙,郁清只能默认他所谓“成功人士必做”的行为。   从美食街走出来,看到小广场正有人在做活动,主办方新开楼盘,为增加关注,举办写愿望送礼品的活动。   郁清远远地踮脚去看,见到不少人都去许愿墙写字。   “想去?”温择叙以为郁清是想要玩偶。   郁清摇头:“我只是很佩服他们,为了玩偶能在一面大家都能看到的墙写下自己的愿望。”   她是不敢把梦想露出来的,但她会好好藏在心间,一步一步努力去实现。   温择叙:“你有什么梦想?”   郁清停住摇晃的身子,嘿嘿笑了声。   是不敢外露,但温择叙不是外人,郁清凑到他耳边,悄声说:“我希望……今年在漫画事业上能小有成就。”   “小有成就?现在不好?”在温择叙看来,郁清已经比很多人好许多。   郁清:“很好,但是距离我想要的还很远。虽然大家都很喜欢我的作品,但我希望我能在沉沉浮浮的成绩里做自己,真正的做一名从容的漫画家。”   不要困于一时的成绩。   温择叙认同:“那今年一定要小有成就!”   晚上回到家,郁清洗完澡就睡了,温择叙则去替她收拾东西,明天先把小部分用品寄去国外,由他同事代收。   半夜起来,温择叙睡的位置还是整齐的,郁清趿着拖鞋去找人。   温择叙坐在客厅中央,拿着笔在一本粉色皮革的笔记本上奋笔,旁边还有打印好的照片。   这是一个星期前就在为她准备的生活攻略,生怕她到日本会不习惯。   温择叙抬头看她一眼:“醒了?”   郁清走过去,趴在他背上,看着笔记本上笔锋有力的字体,心里冒酸:“你不在,睡不着。”   温择叙停笔:“我陪你。”   郁清坐到他怀里,盯着他的脸瞧,舍不得挪开目光,靠着他胸口,去听他的心跳声。   都说在一起久会慢慢厌烦对方,可郁清和温择叙在一起,不需要他特地做什么,她的心每一天还能因为他感到悸动,满心满眼都是他,也能清晰感受到——她啊,越来越喜欢他。   “温择叙,你有什么愿望吗?”郁清忽然想起在街口看到的活动,还没来得及问他的愿望。   温择叙想了想,声音沉沉的:“认真想,还真的有一个。”   “你说!”   郁清想替他实现。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十一岁的郁清想要什么,我能送给她什么?”温择叙笑了笑。   郁清心更酸了:“不要管郁清,说你的事。”   “我没有什么愿望。”温择叙搂紧郁清,“只希望你的留学生活顺利,再平平安安回到我身边。”   郁清觉得温择叙真傻,都让他说愿望,非得扯到她。   好一会儿,郁清从他怀里抬头轻笑说:“温择叙,我们办婚礼吧。”   温择叙错愕,不确定自己听到的话是真的。   对上温择叙迷茫的双眼,郁清认真又说:“最好能让所有人都知道——”   “我和温择叙结婚了。”   忽然什么都不在意了,她只想要一个和他的婚礼。   “好不好?”   温择叙温和笑说:“好。”   他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   算是得偿所愿了吧。   作者有话说:   大概明天完结啦!更新不定时哦!写完就发~   然后会接着写番外,具体好奇番外的内容可以去vb「@初厘呀」看一看!   感谢大家的支持啦!这章还是发150!   爱你们! 第59章 清晨降温   郁清没想到要办一场婚礼程序如此麻烦, 不仅要给单位打报告,还要遵守规章制度控制婚礼的消费,谢绝铺张浪费。   最后敲定的规模是不能超过十五桌, 每桌消费不能超过两千,定好后还需要签合同和保证书。   郁清拿到回执报告,不由得叹气。   知道的是结婚, 不知道还以为犯了事报告来报告去的。   也好在上限定在这,郁清心理压力小了许多,是她能接受的婚礼规模。   婚礼前一晚, 郁清回郁家住,来给郁清做伴娘的关愫愫知道准备婚礼的“曲折”, 忍不住吐槽:“你俩干脆一个中山装, 一个素裙子, 胸前别个红花,摆他两桌, 举杯敬酒说感谢话,吃好喝好结束!”   郁清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关愫愫马上改掉说辞:“我胡说八道, 你就当刚才聋了没听到, 自我检讨, 我不该质疑组织的决定,我绝对服从命令!”   郁清沉迷, 关愫愫紧张:“宝贝,你……该不会真的在思考可行性吧?!”真是这样, 温择叙估计要连夜把她赶走。   “没。”郁清走到桌前, 从托特包里拿出信纸和钢笔, “我在想致辞, 能说些什么。”   关愫愫给不了意见,躺倒在郁清的大床上。今天之前,无法想象郁清的家庭条件这么好,知道内情的她也特别心疼郁清,以前的日子多不好过,她们三人都看在眼里,知道郁清省吃俭用攒到的钱去学喜欢的绘画,也知道她被克扣生活费也不叫委屈,不停地寻找兼职努力把每一天过好,为了守护郁清的自尊心,三人约定好表明要不闻不问,私下能帮则帮。现在,算是苦尽甘来吧,生活越来越好了。   “要不要……百度?”关愫愫给馊主意。   郁清表情秒变认真。   关愫愫打了一下嘴巴:“我胡诌的,你别当真!”被温大佬发现,她可以放弃国籍到其他国家生活了。   “不是不行。”郁清说。   关愫愫一口气提到嗓子眼。   郁清又说:“但他一定能看出来是不是我自己写的。”说不定温择叙早已经把百度推荐的前十条链接里新娘的致辞看完,就等着抓她现行。   关愫愫:……   原来不实行的原因是怕被揭穿。   郁清拧开笔盖,盯着纸看:“你先睡吧,我马上就好。”   关愫愫不打扰郁清酝酿情绪,拉好被子玩手机。   温择叙给郁清留言,嘱咐她早休息。   这场婚礼,两人并没有花费太大精力,报告打下来后,找到一家婚礼策划,确定好场地就没有再过问,宾客还是上一周温择叙抽出半天时间定的。   往上翻聊天记录,下午温择叙一直给她发去日本上语言班的注意事项,怕她遗漏,全部敲成文字发送,让她随时可以翻出来查看。   貌似,他们就是在百忙之中抽空结了婚。   郁清也就没再纠结,提笔,把要致辞的内容当随笔写。   一直到十一点才完成,郁清重新抄写一遍,折叠好放到明天关愫愫会携带的手包里。   因为要化妆,郁清勉强睡了五小时,一大早就被关愫愫叫醒。   郁清不喜欢复杂的婚纱裙,想要穿方便行动的裙子,加上时间赶,特地找林曼知定制。林曼知得知后,大手一挥,承包婚礼的妆造,保证能让郁清满意。   林曼知穿了身淡紫色的旗袍,婀娜多姿走进门,素雅的妆容恰到好处。   她帮郁清换上杏白色的绸缎礼裙,郁清手摁在胸口上,看了眼后背,小声问:“曼知,怎么后面还改了?”   林曼知满意欣赏郁清上身效果:“我觉得你得穿这样的裙子。”   郁清不太能适应,一字肩礼裙,摇曳拖地,露出后背大片肌肤,在浓密的长发里,蝴蝶骨若隐若现,好似要振翅欲飞,因为是绸缎料子,身材完全被勾勒出来,如果有赘肉或者肌肉松弛穿上都不会好看,而郁清能轻松的驾驭,此刻明眸皓齿的她宛如温柔日光下白色的郁金香,风姿绰约,亭亭净植。   裙子事先看过,郁清也满意,在林曼知的鼓励下,她把手放下,转了一圈,逐渐适应裙子带来的‘冰凉’,配合林曼知戴好首饰。   这套首饰是温择叙特地给郁清送的一套珍珠首饰,和绸缎礼服完美搭配。   弄完也到温择叙接亲的时间,根据单位的要求,婚礼从简,只办婚宴,接亲和敬茶全部省掉。   今日的温择叙穿着黑色的西装,虽然和平日无二,可能因为是好日子,看起来比往日更有精神,表露出的喜悦也更真实。   按照规矩,郁闻晏背郁清下楼,裙子是鱼尾款式,只能改成抱,担心自己会不会很重,不好抱。   郁闻晏抱起郁清第一句话就是:“昨晚是不是没吃饭,这么轻。”   郁清被损完心安理得许多。   从家门到楼下,郁闻晏走得特别慢,感叹说:“有点儿不真实,好像昨天我还给刚去小学的你提书包,今天就出嫁了。”   郁清:“哥,夸张了。”   “哥哥很开心你结婚。”郁闻晏低头看郁清,轻声笑说,“温择叙不讲武德,惦记我妹妹,但看在我妹妹喜欢他的份上,勉为其难接受了。”   郁清脸上浮现笑意,郁闻晏严肃说:“听到没,我是说你喜欢他的份上,哪天不喜欢了,他对你不好就和我说,一定让他在外交部混不下去。”   “知道了!”郁清收紧手,正好下到一楼,看了不远处的人群,发现某个熟悉的面孔,又看郁闻晏,小声说:“哥,争取今年把嫂子带回家吧。”   “今年啊……”郁闻晏没正经笑说,“你哥怕再被渣。”   郁清懒得吐槽,任由郁闻晏嘴硬,反正最后他一定会是丢掉原则的那个。   把郁清放到后座,坐在旁边的温择叙递来红包,郁闻晏咬紧牙关收下,要不是规矩摆在这,这钱他才不要!   车子开往酒店。   郁清从温择叙手里拿到捧花。   是双色郁金香。   自从那次郁清送了一车花给温择叙,貌似买花要买双色郁金香成了他们心照不宣的约定。   花语是「喜相逢」。   金风玉露一相逢,却胜人间无数。[1]   他们都无比感激能与独一无二的彼此相逢。   整个路程没有太多温情的话,温择叙拿出平板给她急着说注意事项,因为她去日本的飞机就安排在明天早上。   本来打算好提前过去,但因为婚礼延迟了,过去后的第二天就要去语言学校报道,时间非常紧急。   晚秋的京北温度低,温择叙把西装外套披在郁清身上,她靠在他肩膀听他说事,手勾着他的袖箍。   “宝宝,专心。”温择叙提醒。   郁清:“我到那边你视频告诉我就好了,我现在不想听。”   到了快要离别时,郁清反而成最不淡定的那个,听不进任何注意事项,只想着要一个人在异国生活,惶恐又期待。   温择叙收起平板,搂着她:“紧张?”   郁清摇头:“还好,都是熟人,没有很紧张。”   最高规格是十五桌,他们的亲朋好友加起来也就五桌,不熟悉的人一律不邀请,单位的同事送了伴手礼,没有邀请参加婚宴。   温择叙低头吻她耳垂:“宝宝,谢谢你。”   “谢什么?”郁清柔和笑问。   温择叙:“能和你办婚礼,我很开心。”   郁清扣住温择叙的五指:“必须办,温择叙,是我的!”   早在决定办婚后,郁清就说服自己坦然接受婚礼会发生的事。   温择叙浅浅一笑,很喜欢她这句话。   特别喜欢。   婚礼会场布置简洁风,采用暗灯光,是温择叙为了照顾郁清的心情,让灯光师设计过的,从台上往下看,瞧不见宾客。   牵着温择叙的手,郁清走进会场。   背景音乐选的是温择叙第一次给她弹奏的《keep you head up princess》。   等到众人看来,郁清握紧温择叙的手,他拍了拍她,“宝宝你很漂亮,不怕。”   郁清看他,深呼吸:“嗯!”   温择叙替郁清整理好裙摆,带着她一步一步走到中央。   台子撤掉了,就在中间布置出一块空地,宾客也不多,能看得一清二楚,而且拿掉台子,郁清会更自在。   十多米的路程,很漫长,所以温择叙和她聊天,分散注意力。   “你知道我第一次注意到你是什么时候吗?”   郁清好奇,“什么时候?”   温择叙缓缓说:“那天我们熬夜准备联合国模拟赛,你给你哥送晚餐,穿着一件不合身的校服和不合脚的鞋子,扎着马尾,特别的漂亮,眼里有怯意,不敢多看我们一眼,说话声音很软。”   “这样啊?”郁清记忆里对整件事的印象不深,因为不敢看,所以没记下什么。   温择叙继续说:“后来,有一天回家,在学校附近的巷子里碰到了你。”   “巷子很窄,我们都撑着伞,你好像不太开心,没注意到对面有人,我把伞收了起来,从你身边经过,你也没注意到。”   “后来呢?”郁清记得这件事,以及后面……   温择叙:“后来我发现你一直垂着头是因为裤子脏了,我找了巷口的老板娘,让她帮了忙。”   谁知道,这一帮就上瘾了。   郁清记得那个午后。   第一次碰上生理期,她虽然知道怎么回事,但毕竟是第一次,她整个人是无措的,裤子脏也没发现,灰溜溜地跑回家找母亲,路上是学校外面的小卖部老板娘叫住她,送了卫生用品和一件黑夹克,老板娘常帮学生的忙,郁清也就接受了好意,   以为是老板娘家里人的,后来还特地洗干净还回去。   没想到……   “温择叙,谢谢你。”郁清哽咽。   温择叙笑说:“还没开始就哭,这么容易感动?”   郁清不理他的调侃,收拾好情绪继续往前走。   婚礼的流程只有介绍和新人交换戒指和拥吻,致辞环节取消了。   早在前两天,郁清就收到了温择叙的致辞信,但他让她去到日本再看,给她放行李箱里。   郁清私下和策划团队联系,决定加自己的致辞环节。   在她世界里,这是个疯狂到不能再疯狂的决定。   为温择叙而做的。   等到郁清走到台上的那刻,温择叙坐在主桌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郁清握着麦克风,手里冒冷汗:“这个环节是我临时加的,希望大家不要介意。”   “什么环节!”关愫愫知道这个环节,配合唱戏。   郁清:“我……想给温先生唱首歌。”   大家齐齐看向温择叙,他已经收敛好情绪,静静看着郁清。   关愫愫豁出去,穿着裙子却做最粗鲁的动作:“超浪漫超得劲!”   郁清笑,心里感谢关愫愫的捧哏。   台下的郁闻晏吧唧嘴,“得意了?”   温择叙笑容就没下过脸:“非常。”   郁闻晏叹气。   温择叙这是把他妹蛊得五迷三道的啊!   大家保持安静,没有乱起哄,因为温择叙打过招呼,婚礼上多多照顾郁清,很多人听到第一时间是惊讶,谁家婚宴是新郎拜托宾客多多照顾新娘的?可能只有温择叙能做出来,玩笑归玩笑,他们但都毫无怨言配合。   郁清:“这首歌是我特地学的,也是我最近唱得最熟练的一首歌,特地为温先生学的。”   歌名是《致我的思春期》。   进入副歌前,郁清的声音都是抖的,后来逐渐沉浸在音乐里,自然许多。   郁闻晏听着妹妹唱歌,五味杂陈:“好久没看到清清这样了。”   旁边的郁荆志更是,悄悄抹了泪,缓了好一会儿,骄傲地和温父温母炫耀:“我家囡囡以前上过很多兴趣班,老师说她能歌善舞,特别棒。”   温家的人都轮着夸郁清好,真的觉得温择叙占到人家小姑娘的便宜了,   别人听不太懂日语,都在感叹他们感情好,而温择叙听得明明白白,也知道,她要说全部,都在歌词里。   等到伴奏停下,掌声雷动。   就在大家以为郁清要下台,她平复好一会,才说:“这首歌叫《致我的思春期》,起初我以为是描写青春期暗恋的心酸,后来我了解后,发现不仅仅是。”   “在思春期里,不仅会烦恼爱情,还会烦恼学业、还会担心达不到爸爸妈妈的期待、还会怀疑自己存在的意义。”   “我也是。”   下面本来还有讨论声,后来一片安静。   “我没有可以爱的人,我一瞬间觉得,好像世界没有我是可以的。我有一段日子太浑噩,我麻木地看待我的生活,我生活在一间小房子里,装满我的悲伤,我每天趴在窗边,外头总是下雨,心里闷闷的。”   “一天,有人经过,躲了场雨,问我要不要出门看看,我第一次走出那间小房子,暂时把悲伤锁在屋子里,我不知何时又要回来和它们共处,挺害怕的。”   郁清苦笑说:“所幸,我没再回来,我跟着这个人去了很多地方,我记不起小屋子里的悲伤了。”   “后来我知道,暴风雪肆虐,我却安好,是因为真的有人在我头上撑了一把伞。他没对我说过,如果早一点相遇会怎么样。”   “其实,他早遇到我。”   郁清往温择庡?叙的方向看去,所有人之中,她只看向他,而他眼里也只有台上的她。   “我只是花了漫长的时光才发现了他。”   “我想,我的思春期,应该是他。”   温择叙起身,不顾大家怎么想,阔步走上前,把郁清紧紧地搂在怀里。   “温择叙,婚礼不会有遗憾了吧?”郁清在他怀里笑问。   温择叙心因为她而加快跳着,笑说:“不会。”   郁清满足了。   温择叙望着她,缱绻说:“宝宝,我会因为能陪伴着你感到幸福。”   温择叙无比庆幸。   幸好幸好,那年他心生歹意,蓄谋已久,一直守在了他的小女孩身边。   郁清看着远处的父亲和哥哥,又看温择叙,笑容灿烂。   她也会因为他的陪伴而幸福。   “宝宝,我爱你。”   温择叙在她耳边柔声说,好像怎么都说不够说不尽,他对她的爱。   郁清回抱他,望着婚宴现场的星光和花,被温择叙给的爱意包围着,那些思春期所纠结的事情,全部烟消云散。   二十一年以来,郁清不信爱。   二十一岁的春天,郁清在温择叙的身上看到爱人的模样。   二十二岁,郁清爱温择叙。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正文完结啦!明天写番外~但是因为工作忙更新不定时哦!我尽量赶在老时间更新!感谢支持啦!这章发200!   很开心大家陪我见证了老温和清宝的爱情,更多的甜蜜日常放到番外啦!会好好写的!其他的话我留着正式完结再说啦。   1出自: 鹊桥仙·纤云弄巧(秦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