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海界的临时门户彻底毁灭，姜元辰的本我将将回到水君化身。

　　“有贪狼剑和玄阴妖灵幡，自保足矣。”姜元辰收起法宝，对绯龙道：“你再去丹行交易一次，我们准备离开这里。”目光盯着远方赶来的修士，他方才渡劫时刻意暴露一缕异类气息，为的就是引这些修士动手，好让他名正言顺离开。

　　绯龙披上斗篷离开，姜元辰手持贪狼剑，上前跨步前往空中。在瀚海界，渡劫之时经常有旁人窥伺，妖灵一脉尤甚。

　　“是一只鲲鱼水妖！”赶过来查看的两位修士都是金丹一重，是金石岛仅有的两位金丹修士。

　　“内丹归你，肉身归我！”两人修士彼此达成默契，正要出手时顿觉天地水汽碾压，一道道剑意四处飞舞，两人生生被削成肉泥。

　　“若水。凌波式。”收剑擦拭，姜元辰直接登门前去两位修士的门派……

　　第二百四十一章鲲鱼玄冥

　　玄冥，鲲鲸异种，于碧水海修行得道，擅炼丹。在金石岛突破金丹境界被两位人族修士偷袭。一怒之下斩杀二者，并灭了两人所在宗门。

　　在姜元辰和蒲郁丹行完成最后一笔交易后没多久，终于有上层的人前来招揽这位丹师，这时候摆在他们面前的就是姜元辰故意留下来的这份身份证明。

　　多么清白而简单的来历，这是姜元辰为自己所准备的身份。

　　“来自海域的水族？”两位来人相互看看沉吟不语。

　　水族和人族的关系并不好，但因为九州界的缘故也有着合作，七海之间对十州人族的态度各不相同。

　　“两位前辈？”蒲郁分行的掌柜小心翼翼看着面前一男一女。男子面色蜡黄，一身青袍；女子一身白衣，模样貌美。这两位是碧水海分行的人，管理整片海域所有分行，在听说姜元辰的丹道技巧后前来招揽。

　　“水族的话，倒也说得过去。”男子颔首：“他所炼制的丹药都以水族内丹为主，但其他材料以内丹或者元气进行转化，这种手段在兽灵丹中也是高等技巧。唯有金丹之上的修士才能掌控，可见这水妖的天赋超绝。”

　　“而且岛屿中的修士很难在深海捕捉各类海兽，若是他出身水族也就说得通了。”海里面最常见的材料自然是海兽内丹，反而是其他灵草矿石很少。故而在他们两人想来，这条件正好造就姜元辰特殊的炼丹手法。

　　“七海十州中，水族最擅长这种‘凝水调和之丹’。”女子道：“看来他不会加入我们丹行。”

　　男子不置可否，询问掌柜：“你说金石岛的两个门派都被他给灭了？”

　　“正是。”掌柜梳理语言：“包括背后有着洪原城背景的那位前辈。”

　　“洪家的人？”女子扭头询问：“师兄，你觉得呢？”

　　“如果我没记错，那人是洪家昔年派遣到金石岛的一位修士。不成想居然在这里成就金丹开辟一脉道统。哼，洪家后来几次三番召回他，都被他推却。想来也有自立门户的心思。不过这玄冥水妖倒也不傻，洪家说不得就会帮那死鬼出头。到时候他势单力孤怎么打得过洪家那几位金丹修士？”

　　“上古异种，鲲鲸之属，就算渡劫即可搏杀金丹前期的修士，但洪家还有那位元婴老祖在，到时候还是他倒霉。而且上古异种也是绝佳材料，这水妖到底沉不住气，一口气击杀两位金丹修士，暴露自家跟脚。”不是上古异兽。哪里来的这份战力。

　　碧水海洪家，在整片碧水海也算得上二流势力。有一位元婴老祖坐镇，按照九州界炼气化神的说法就是出窍境界。

　　炼气化神，在九州和瀚海有两种不同的修行法门。九州界专注修行阴神，参悟金丹大道。而瀚海界凝聚元婴，提前在下丹田演化元神婴儿为定府泥丸宫做准备。

　　九州浩明派被其他几个仙门明里暗里扶持，就是因为他们走的是元婴之路。大家有意参考他们的修行来推算瀚海界的情况。故而姜元辰对元婴之道并不陌生，对那位洪家老祖也不惧怕。只是他需要一个前往坠星海的理由，就借助这次跟洪家的争斗离开碧水海前往坠星海。

　　“不过这鲲鱼不去异兽混居的蛮荒海，而去另一边的坠星海。莫非他不是蛮荒海出身？”

　　七海中，沧澜海以海人一族统治，赤光海神秘莫测多是金丹大妖。碧水海人兽混居。蛟魔海是蛟龙一族的私有地。血乱海是攻击九州界的跳板。而蛮荒海才是上古异兽们生存的地方。

　　听师妹的话，男子笑道：“这才是这水妖聪明的地方。蛮荒海中具备上古异兽血统的水族太多。他去那边也未必讨得了好，还真不如去坠星海那边搏一个出路。毕竟星坠海的元神海妖可比蛮荒海少多了。”

　　九州界和瀚海界，按照姜元辰打探的情报，九州界的元神真人占据优势有五十多位，而瀚海界只有四十一位。十州有十三位元神真人，七海有十八位元神海妖，加上四极圣老和他们座下有十人。再过不久朗山岛老祖身陨，又要少去一人。

　　四极圣老有两位出身水族。一位是人族修士，一个是人族修士死后白骨重生的白骨老魔。因此水族在瀚海界占据优势。

　　七海海王一个个神通盖世，此外还各有庞大势力压制十州岛。蛟魔海元神两位。碧水海一位，蛮荒海七位，赤光海三位，血乱海一位，沧澜海两位，坠星海两位。

　　蛮荒海可以说是七海之首，其中灵气乃至物产，都非其他六海可比。据说这里是最古老的海域，是原始大陆遗留地，神兽异兽大多在此修行。故而在黄脸男子想来，姜元辰不肯去蛮荒海自然是不肯受制于人，而是去坠星海讨生活。

　　“算了，人既然都走了，那么这件事就算了吧。”

　　于是，姜元辰最初在瀚海界的亮相被蒲郁丹行记录，并且在姜元辰的误导下自动脑补出来姜元辰的身份。

　　星坠海，姜元辰和绯龙出现在海口的一座仙城。碧水海和星坠海中间隔着一座朗山岛。朗山岛又名千山之岛，这座岛屿具备大地母石滋养，一应风貌和九州大陆类似。

　　姜元辰本来在勘察这座岛屿的地貌，神色一动：“那位又来了。”

　　姜元辰所言那人正是洪家老祖，惟一的元婴修士。姜元辰二人刻意在路上和洪家人纠缠，借此作为借口前往坠星海。

　　绯龙听了姜元辰话，脸色微变，强忍怒气：“继续跑？”

　　“跑吧。”姜元辰看着不远处的仙城：“从这座仙城离开就是星坠海，到时候如果他再不知趣就把他杀了。”

　　出窍修士，不管对姜元辰还是绯龙，都不是真正的大敌。只是为了装作初成金丹修为的鲲鱼水妖，一直在隐藏修为罢了。

　　“对了，到了星坠海后你就装作临时突破的模样也施展金丹一重的修为。”姜元辰谨慎道：“星坠海分成两方势力。海里争斗激烈，你我二人也需借助一方作为依靠。”如果能够帮助星坠海一位元神大妖击杀另一人，不是可以削弱整个瀚海界的实力？

　　两人加快脚步。从仙城渡口出海进入坠星海。

　　两人离开不久，后面有一道赤光遁入仙城。一位身穿怪异麻衣的老者走入仙城询问：“看没看到两个水族入海？”

　　守城侍卫本来不愿说话。但见老者身上气势逼人，心中凛然：金丹？还是元婴？

　　“见了，刚刚有两个水妖出城入海。”另一位侍卫恭恭敬敬不敢有一点隐瞒。朗山岛仙城十五座，按照七海条约，陆地修士不敢随意打杀海中水族，生怕引来水族的报复。尤其方才那两人有着上古异兽的气息，指不定背后是哪位蛮荒海大妖的后代。要知道九头龙蛇可是蛮荒海独有的神兽。

　　“跑了？”老者面色不虞，身上气息外露。两个守城侍卫脚一软，瘫坐地上。

　　“洪道友且慢动手。”一男童忽然出现在城门口，童子有元婴修为，老者见了只得收会气势：“陈道兄。”

　　男童看似七八岁大小，但年龄还在洪家老祖之上：“洪夜道友何故来了我这仙城？”

　　朗山岛十五仙城就是十五个元婴修士，每一位元婴修士都可以开辟一方仙城掌控一方。

　　“没什么，有两个小贼杀了我洪家晚辈。”洪家老祖不欲多言，拱手：“朗山少主双修大典在即，待小弟击杀那二妖后将他们做贺礼送上。”说完，一道遁光跟着出海寻找姜元辰二人踪迹。

　　童子模样的修士见了也不在意。摇头后回到住处准备前往朗山岛道贺。

　　“居然真敢追过来？”姜元辰二人来到海域，自身气机和海域契合。绯龙被压制的修为释放些许，稳定在金丹一重。

　　绯龙冷笑：“长明。不用留手了吧？”

　　“不用了。海域广大，杀了他谁知道？就算有人演算天机，不是元神真人出手如何能够破开我的遮掩？”姜元辰笑道：“我以贪狼剑作为依凭遮掩天机，等闲修士谁算得出来？”两人化作海兽之身，一人是百丈鲲鲸，一人是十数丈的九头大蛇。

　　绯龙不是妖，而是一种特殊的灵，这是太虚道宗讨论后得出来的结果。初时所见的人体就是绯龙的本相，先天水灵道体。但不知为什么绯龙似乎有着自身传承一样。他的法相是一种怪异的九头龙蛇。于是，姜元辰二人假扮水族。绯龙借助法相幻化龙蛇之身。

　　龙蛇一动，海面翻滚。空中雷云汇聚。姜元辰在一旁暗中祭起龙虎如意施展咒法装作天劫。

　　洪家老祖追踪两人踪迹，见远处乌云密布，天雷对海面攻击，笑道：“原来那条九头蛇也开始渡劫了？”飞上去就要将二人击杀：“看你们俩这次怎么跑！”

　　姜元辰的鲲鱼之体潜伏深海，在洪家老祖出现在这片海域后忽然现身。百丈巨鲸是金丹一重的规格，姜元辰顾忌周围水族不敢暴露千丈真身。以鲲鱼神封禁天地水元，驱逐周围水族精怪，再度化作人形驾驭贪狼剑。贪狼剑当空一劈，剑意冲天而起将洪家老祖一只手臂砍下。

　　洪夜还算反应快，心中警兆一起避开姜元辰的仙剑。

　　“好吧，看来今后一段时间要好好琢磨下剑道了。”如果是藏渊以及林子轩，方才那一剑足够要了洪夜性命！

　　“你的修为？”洪夜似乎看出不对劲，盯着姜元辰和下方的九头蛇看去。九头蛇虽然看上去是金丹一重，但内里对他的威胁似乎不逊色方才所见的天乐童子。

　　“元婴修士！而且是两位？”洪夜察觉不对劲，祭起自己的宝印想要逃离。

　　“你知道的太多了。”姜元辰脚下有漩涡逐渐泛起。漩涡越发扩大，最终将身边五十丈的所有生灵卷入漩涡中。

　　如同前不久南海漩涡一样的存在！这是姜元辰研究出来的水系大神通，归墟灭卷。

　　这漩涡象征无尽毁灭之力，雷霆、云气、海水一切的一切都被漩涡吞噬，当然也包括洪夜在内。

　　“能够作为孤这门神通的试验品，也算你不枉了。”冷漠看着洪夜在漩涡中挣扎，身上法衣爆发灵光防御。可在无尽水元力的撕扯下最终投入核心处死亡。

　　一炷香后，漩涡散去，洪夜的痕迹彻底消失。只有一片平静的海面。

　　第二百四十二章水舞长姬

　　臭气熏天，阴气森然，隐约可见鬼草白骨暴露。两个仆人打扮的壮年将一卷草席扔到乱坟岗后匆匆离去。

　　“快走快走，真是晦气！”

　　“王大，说起来你从这贱人身上拿了不少东西吧？怎么，回头请哥们喝一场？”

　　“哪有什么东西！”另一人竭力否认。

　　“别装了，她身上那些首饰不都是你拿了？你也够可以的，真不怕被她传染啊。”

　　“切，饿死胆小的，撑死大胆的。改明儿请你喝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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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越行越远，不知过了多久，草席微微一动，爬出一个满脸脓疮的邋遢女子。女子一副虚弱模样，头发脱落大半，见了周围环境后目光流露恐惧之色。乱坟岗，这是她几天前根本想都不敢想的地方。

　　奋力向外爬去，身上的脓疮因为和大地摩擦纷纷流出黄臭脓水。空中蝇虫飞舞，下面也有蚂蚁在她身上攀爬。

　　强忍着心中的恶心感，只有一股活下去的念头支撑女子。逐渐向乱坟岗的入口片爬去，十丈、八丈、六丈、五丈、四丈、三丈……

　　最后没了力气，在距离乱坟岗入口仅仅一丈之地停下，任由身上蝇虫爬动。

　　“这就要死了么？”女子双目无神，望着近在眼前的入口。

　　蓦地，心中升起一缕倦怠：“爬出去又如何？我有传染病在身，回去了难道再被扔出来吗？”

　　“至于我赚的那些银两，也都被妈妈拿走了吧？”嘲讽苦笑，努力翻了个身望向天空。空中云气变化，天意无情俯视众生。

　　“下辈子无论如何也不再做这烟花行当。”女子似乎大限将至，回忆自己这一生的经历。除了小时候跟母亲在一起的生活还算不错外。随着母亲身死，父亲续弦，自己被后母卖到青楼之地做妓。在青楼摸爬打滚几年好不容易成为花魁笑弄风尘。结果又染上一种怪病，为了防止自己传染给旁人。老鸨直接在自己重病时扔到乱坟岗。平日里姐妹相称的人一个个躲躲闪闪不再靠近不说。那位和颜悦色的“妈妈”见自己没有价值后直抢了自己所有银两扫地出门。甚至一个从来都对自己恭恭敬敬的杂役都敢出手摸了自己身上所有首饰。

　　一阵凉风吹过，女子不由蜷缩起来：“该感谢他们好歹留下一身外衣遮蔽寒风吗？”

　　“喂，还没死呢？”眼帘倒影一个红发青年。赤发垂下，双目澄澈，蓝色瞳孔如同大海般深邃。两相对视，女子自惭形愧，似乎这一生的污秽都被他看在眼中。

　　努力眨了两下眼皮，就见青年欣喜不已：“那就你了！”不等女子说话。一朵白云将她裹住，随后两人瞬移离开乱坟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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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领路人，领路人。”绯龙转悠一阵儿，拿着一袋子果干啃食。

　　姜元辰和绯龙轻易击杀洪夜后前往星坠海深处修行月许。之后两人才找了一座定岛打探情报。

　　瀚海界的岛屿分为两种，浮岛和定岛。定岛是有着地脉凝聚的岛屿，和大地相连屹然不动。而浮岛和蓬莱州类似，仅仅是修士以力造就的漂浮岛屿，时不时就会改变位置。故而瀚海界用来定位的岛屿就是定岛以及海面可能长久存在的各种礁石标杆。

　　罗浮岛是一座定岛，是星坠海最靠外围的一座岛屿。姜元辰二人上岛后，姜元辰就让绯龙前去打探情报。而他在收集罗浮岛的土质以及植物进行研究。

　　绯龙转悠半天。因为吃东西而差点误了正事。本想去城里找人，但见郊外乱坟岗边上的女子就走上前去。

　　“还有口气。”绯龙上前，女子身上的飞虫蝇蚁自动退散：“还没死呢？”

　　女子睁开眼。眨了两下。

　　“那就你了！”绯龙打了个响指，拖着女子瞬移到姜元辰身边。

　　姜元辰正在收集标本，见绯龙回来后走上前去，瞥见绯龙脚下的邋遢女子：“怎么带回一个快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