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韬光养晦

　　赤霄剑派无论如何也不会在玄河进行剑典。必须从紫阳峰，由两位真人级别的高人亲自捧剑交给赤霄剑派藏辉、长眉两位真人。然后两位真人催动赤霄剑，一众剑修各自驾驭本命宝剑在后面跟着行走。

　　气势浩大，整个九州都可见一支赤色长剑从灵州横跨中州。剑尖点指赤霄峰，剑柄托在紫阳峰，一剑横跨两州，空中红云瑞光舒卷至整个大陆虚空万里界域。

　　景阳道派，邱真人作为元神大典的主角，面无表情瞧着红光出现在山门顶上。一些门下弟子议论纷纷，似乎在讨论赤光来历如何。元神大典的风头完全被赤霄剑典遮掩。

　　一位真人抿口酒水：“天门道有造化门，赤霄剑派有赤霄剑，不过太虚道宗居然舍得送出先天灵宝？”

　　“赤霄剑不是那么好用的。”景阳道派掌门人冷淡道：“除了紫阳真人外，其他人又有几人能够催动神剑？”不错，姜元辰要不是借助玉瑶天的力量也难以催动赤霄剑。而玉瑶天和赤霄剑陪伴千年才有资格用剑。

　　“除了赤影剑主藏渊外，几位剑道真人也挥动不得。”玉阳真人面带杀机，只要杀了藏渊，是不是就可断去赤霄剑的未来主人？

　　“日后赤霄剑派又多一位真人。”紫阳峰，玉泉剑老人望着远处剑影忽然道。

　　剑典散去，弟子们忙碌撤下红幡玉台，玉泉老人和姜元辰站在一处眺望剑光末端。

　　姜元辰穿戴七星道袍，手持一件玉节法器，这是他独有打扮，九州仅此一家。听到剑老人的话，猜测道：“老爷子是说藏渊师兄？的确。他日夜参悟赤霄剑，成就元神指日可待。”

　　“不说他，你们这代弟子以云门、藏渊、欧阳宇还有你们师兄弟俩人为首。除了藏渊和云门寻得自己道途外，你不也不逊色他们？”剑老人笑道：“你地魂都已归位。元神只差两道劫数。只不过你这劫数恐怕不小。”

　　剑老人道：“提前融合地魂，将自身从天地运行中挣脱一部分联系，接下来第四劫数必然不逊色元神真人的第五劫，应该是元神真人亲自出手？”

　　“不出意外是吞天魔宗的一位元神真人。”姜元辰识海中慧剑再度震动，第四道劫索已经出现缠在剑身，宣告劫数来临。

　　“百年之内吧。”姜元辰道：“水君化身重塑，可试着以化身应对杀劫。”

　　劫起北方，姜元辰冥冥有感。这劫数应该和玄河还有些许牵扯，故而以水君应对。

　　“对了，为了让你渡劫胜算加大，我给你一个主意如何？”剑老人双手一拍，有了主意。

　　“什么？”真刀真枪跟一位真人对抗，姜元辰心中忧虑，毕竟没有地利优势，恐怕难以占据上风。

　　“我有一招剑法，只要你学会，即可顺利渡劫。”

　　“……”姜元辰沉默一阵。才道：“长虹贯日？”

　　“没错没错。你学得这招剑意，区区一位元神真人自保有余。”

　　“学了长虹剑意，摆明是要废了大师兄推我上位？”

　　“呵呵。”剑老人捋着白胡须：“你为师门做下诸多功绩。大家有目共睹。反而是你那位大师兄，虽然是紫阳祖师制定传人，但这些年躲在山中闭关，不知在琢磨什么。”

　　“莫非是祖师留下的法旨？”姜元辰见剑老人这种高层客卿都不知道，不觉奇怪起来。这位师兄足不出户却修行飞快，是仙器之力还是什么缘故？

　　“这我可不知道。别转移话题，剑道学不学，这次不答应下次让宁真人来找你。”

　　姜元辰身子一晃，捂着头道：“这三个月忙着玄河益国还有剑典之事。弟子地魂还未彻底融合，待弟子闭关之后再论其他。”说完。深深一揖赶紧跑回昆仑山。

　　“逃吧。如今师门至少有两位真人，三位太上长老以及二十位普通长老认可你。到时候你作为下一代掌门人选。由得你选择不成？”剑老人见姜元辰泼皮耍赖摇摇头，回归剑冢参悟剑道。

　　姜元辰倒也没有欺骗剑老人，他的的确确需要好好整理一下这次所得。将紫金葫芦配套的青藤插在昆仑峰半山腰一处灵脉，葫芦飞到青藤重新组合葫芦灵根。

　　“昆仑峰就九处灵穴，也只能这么用了。”姜元辰自语，幸好昆仑峰就他一个人居住，怎么算也够用。

　　回到山顶道宫，姜元辰拿出风火蒲团，蒲团中镇压风炎子和风火扇。

　　“从火枫林摄取先天风火二气吗？”姜元辰抖动蒲团，蒲团里面风火二气化作两条神龙将风炎子化作飞灰，扇子也被姜元辰分解风火气落在蒲团里。

　　“自参悟天杀剑道后感悟命数，我第四劫应是外魔难，第二灾应该是地火劫。”找来玄辰，姜元辰道：“你将我这风火蒲团封入昆仑脚下南方灵穴，日后地火劫时还有大用。”

　　玄辰捧着风火蒲团离开，姜元辰继续盘点自己这一行所得。拿着银尾墨蛟的龙珠不断端详：“这颗龙珠蕴含龙气，适合龙道修士祭炼。”

　　参悟龙道的修士，在姜元辰这里只有红菱一个。狴犴这些年专注神道，有意成为秉持公正的人道神灵，在灵州不断游历惩恶扬善。甚至在秦国府衙化作守护之神，维持公正审判。

　　“昆仑峰人丁稀少，也是时候将红菱召回来了。”顺带可以将纪纯熙一并带回，在山中从小教导。

　　在一张白纸开始书画，这种传道解惑比当初沈静荷还容易。姜元辰是真正将这位弟子视作未来昆仑峰的继承人来看待。

　　一道符诏传出，并着龙珠送到玄河水宫。

　　姜元辰打坐内视，一片星域自发出现身边，道宫银光绚烂，仿若天域星空。

　　姜元辰参悟的道是“天”。他的理解，天是自然的化身。星辰是天，风雨是天，甚至星辰和梦界融合的光暗之道也是天。还有他参悟的天杀剑意。同样是天道一环。

　　泥丸宫心界，虚空天穹随姜元辰心意变化。魂魄端坐昆仑天柱顶部盘膝打坐。周围风雷运转，日月昼夜交替，星斗引动四时。

　　周而复始，云动云散，光聚光灭，姜元辰灵神盘坐一朵莲花，在心界中央安心参悟天道，演化天之道意。

　　魂魄中的地魂和命魂融合。阴神下方出现一团红光纯化灵神。灵神的光辉从银色月华向着金色日光转化。

　　按照修行术语，阴神以月光代指。大日之光，在太虚道宗指的就是元神之光。

　　修行不计年，当姜元辰再一次苏醒过来时，是因为昆仑峰出现一道灵光冲天。

　　昆仑峰半腰，青藤绕青石，造化之气于古藤流淌缠绕，藤上紫金葫芦采日月灵气不断晃动。紫气升腾，金银色灵光自葫芦冲天而起，山顶纯阳道宫中的姜元辰心中一动。伸手一招，紫金葫芦飞入手中，边上两朵紫云散去。

　　“借洞天先天乾坤气祭炼。这葫芦继河图之后成就灵器之列。”

　　灵识一瞧，葫芦中自生天地，有乾坤之妙。阴阳二气化作日月循环灵气，可让葫芦自行采日月精华进阶。

　　边上玄辰见了，道：“主公这葫芦除了呼喝拿人、乾坤空间外，不知这次晋升还有何妙处？”

　　“呼喝拿人，元神之下皆逃不得。乾坤空间，自产灵蕴，可抵乾坤囊袋。若将人收入其中。被太阳真火太阴真水熬炼，三个时辰后化作灰灰。还有昔年收集白雾。借瀚海水汽重练迷幻灵障，可避开元神之下一应修士的窥探。此外我自赤霄剑截取一道剑气融合天杀剑意化作虹光。此光一现。元神难敌。”这是他最后从瀚海界夺取的一点天道杀机，以此重练杀伐虹光做暗器克敌，比原本太白金光和金玄珠碎片还厉害。

　　“前提是您打中对方。”玄辰继续追问：“此外还有什么手段？”

　　姜元辰想想，伸手一指葫芦，葫芦中飞出一面妖幡：“这第五效用，便是这面妖幡。以瀚海上万妖灵祭炼，加上铭刻妖灵之间生克之道，此物最克妖邪。”

　　“我借大灵王神位，将灵州妖灵情况一一记录，你去峰外一动灵幡，灵州诸妖必有感应。”

　　“神器？”玄辰恍然，目光盯着妖幡看去：“只要是成精妖怪的名讳似乎都在其中？”

　　“不错。”灵州妖灵本来就会让山神土地们记录名册，在灵州太虚道宗有详细记录。按照太虚道宗的说法，妖灵也是灵州一份子，这就是他们的花名册。如今姜元辰拓印在妖幡，若有妖灵生死变动，此幡自有记录。

　　“此乃万妖幡，是我针对天妖宫之宝。”姜元辰咬牙切齿，想到天妖宫那些人后冷笑：“日后我以此物锁住他们真灵，看他们如何在我面前叫嚣。”

　　“瀚海界融合之时应在魔劫之后百年。攘外必先安内，到时候魔宗、妖宫都要镇压下去，甚至仙神之间也要定下主次。”

　　“这么说，主公要跟那位扛上了。”

　　“她成阳神，我成真人，我二人日后必须做过一场。”比起妖魔两道，姜元辰对神道更有阴影：“山河印如今失却数口，还有几口山河印相互易主，恐怕对神道那位天神的镇压已经失效许多。若是那位天神归来……”

　　“只希望我太虚、赤霄、景阳、天门四派山河印不出问题。这样一来，顶多是归来一位阳神级别的神灵，不会恢复天神法力。”

　　姜元辰自语想事，玄辰不敢插嘴。

　　外面陈麒进来禀报：“宁真人有旨，请道长去紫霞洞天一趟。”

　　姜元辰脸色一变，沉吟道：“就说贫道尚且在闭关中，难以分身，请真人见谅。”

　　陈麒撇撇嘴，又道：“真人说了，方才他见昆仑峰有金银灵光闪烁，想是紫金葫芦历经一载时间已经练成。此宝和道长息息相关，道长的伤势应该已经痊愈。若道长不来，宁真人说，他亲自来昆仑峰走一遭。”

　　“……”姜元辰苦笑：“罢了，怎敢让师祖亲自前来？还是贫道去洞天吧。”宁真人找他什么事？除了练剑还有什么？真要是学会这门剑术，日后这掌门之位……

　　第二百八十七章赤霄剑冢

　　姜元辰起身前往紫霞洞天拜见宁真人，宁真人在一座宫殿和姜元辰见面。

　　道宫五色光笼罩，这座宫殿是宁真人自身造就，一砖一瓦中都蕴含宁真人自身所参大道。

　　“大日纯阳之法。”姜元辰仔细看这位真人之道，上前几步：“弟子拜见师祖。”

　　“别套近乎，贫道没静元真人那么好糊弄。这剑意传授给你，你代贫道去赤霄剑派走一遭，从他们的剑冢里取来昔年贫道留下的那口宝剑。”

　　去取剑？姜元辰依仗河图推演，猜出宁真人些许深意：“谨遵师祖法旨。”随后拿起手书回去准备。

　　昆仑峰，姜元辰闭关一年有余。红菱在外打理庶务，同时也负责照顾纪纯熙。

　　纪纯熙如今还是四五岁孩童，尚未修行，不能辟谷。但绯龙帮忙做饭，红菱朝日采集露珠服食，这孩童先天之气封存体内不曾散去。

　　“孩童之身元阳不破，我很期待他早日入道。”姜元辰找来红菱纪纯熙检查一番。询问两句功课后让他离开。

　　姜元辰所言的功课自然不是修行练气，而是读书写字，教导做人之理。

　　“红菱，贫道欲离开十年，这段时间你好好看守昆仑峰。若有事可寻程师弟相助。”

　　“奴婢晓得。”红菱带纪纯熙退下，姜元辰和玄辰去麒麟岩牵走水麒麟前往赤霄剑派所在地。

　　赤霄剑派乃当今剑道祖庭，迎回赤霄剑后气运大涨。

　　这日，长眉老道正在参悟玄功，忽然有感天机找来藏渊：“那太虚道宗玄皓要来我剑派一趟，你作为他好友就接待一下，将玉明轩打扫出来给他修行。”

　　玉明轩？藏渊惊讶道：“玄皓师弟要在我们这里待很久？而且让他住入玉明轩？”玉明轩。那是赤霄剑派为太虚道宗专门准备的三座灵峰之一。玉明轩是掌门所用的住所，居然给姜元辰用？这不合规矩啊。

　　“他们家宁真人有意磨一磨他的性子，你只管照顾他日常所需。带他去剑冢看一看就是。既无须让他拜见几位掌门长老，也无需去剑阁上香祭祀。”长眉真人直来直去：“这位小友有大造化。而且他们家真人都发话让他去玉明轩，我等操什么心？”

　　藏渊摸不着头脑，驾驭赤影剑飞到剑云山外迎接姜元辰。

　　远处麒麟吼叫，水光漫天，姜元辰乘着水麒麟踏云而来。剑云山千峰奇秀，每一座灵峰都有一位修士独占一地练剑修行。九条地脉汇聚山岳之下，中央一根天柱赤霄峰摄取地脉精华滋养赤霄剑。

　　“千山峰峦瑰丽，剑光震荡云霄。不愧是当今剑道祖庭所在。”姜元辰望着赤霄峰上不灭红光。“中州八景第一景的赤霄凌天终于再现。”

　　赤霄剑插在剑台。整座山脉被红光笼罩，昼夜不熄。而前些年，赤霄剑不在的时候夜晚光辉暗淡，哪里有中州天景的大气魄？

　　见藏渊在山门前迎接，姜元辰下了麒麟，稽首：“藏师兄，师弟奉宁真人法旨来赤霄剑派剑冢讨取昔日所留宝剑。”

　　“我家长眉真人早有所言，取剑之事随你自便，让我安排你日常起居送你去剑冢。”

　　姜元辰闻言，苦着小脸。犹不死心：“那可否让小弟去剑阁上柱香，祭祀赤霄剑？”

　　“不可。真人的意思是让你早早入剑冢。”见姜元辰以少年模样做苦脸，藏渊颇感兴趣。乐得在一旁看他笑话。

　　果然！姜元辰摇头：“那去拜见一下几位长辈也不可了？”

　　“不行。”

　　玄辰牵着水麒麟跟在两人背后，忽然道：“道长，前些年道宗杨道长是不是来了一趟？”

　　“杨道长？杨陵？”藏渊一愣，并未听出玄辰套话意图，摇头道：“他倒没来，只是李文那小子过来一趟，拜见一下长眉真人。”

　　姜元辰和玄辰对视，一切彻底明白。宁真人什么取剑说法，摆明是逼他在剑冢参悟剑道啊。

　　“想必那口宝剑不是已经成灵。就是有各种秘法咒术防御，逼得自己以长虹贯日剑法破除？”

　　三人走了一阵来到一片山谷。山谷被云雾笼罩，只在门口写着“剑冢”二字。

　　藏渊对姜元辰二人道：“还请两位道友将水麒麟放下。按照规矩灵兽不可入剑冢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