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曲莲意有所指：“日后有空自当前去。”

　　水原子满怀心事，听两人聊天也没反应，却不知二人已经达成战略同盟，准备进一步合作。

　　随后曲莲咳嗽几声，姜元辰四人纷纷告辞离去。元清并没跟姜元辰一起返回明光洞，而是应红黛之邀前往她的洞府做客。姜元辰独自回到洞府，刚刚拿起前不久送来的请帖看。

　　“是青云台的请帖？”姜元辰这些日子也有了解，青云台就是玄清天前来的清越仙人修行之地。

　　“青云台，这是要商议赤日镜的事情？”姜元辰一抖请帖，对白真道：“你去门外等候，若有一位曲莲道友前来，直接请她进来。”

　　请帖来的真是时候！正好待价而沽，拿捏一下两方。

　　第八十七章清越仙人

　　青云渺渺，姜元辰和元清踏云飞天。姜元辰有意前往青玉台走一趟，于是将元清找回来作陪。

　　“到了那里，不用太在意，一切如常就好。”姜元辰看元清有些忧色，开解道。

　　“那可是一位仙人化身。”元清心中谨慎，一位天仙的化身，万一对他们有歹心呢？

　　“也仅仅是仙人化身。”姜元辰面带冷意，在宝光界这种玄级世界，根本容不得一位仙人的真正降临，因此只能是化身。玄级世界的上限是半仙，而一位半仙，即便是有天仙眼界姜元辰也不惧。

　　“用我交给你的那道天乙玄符，他看不出我们的跟脚。”真逼急了以河图接引归墟之力，大不了一拍两散。

　　“对了，前两天曲莲姐姐来明光洞了？”

　　“来了一趟，商量一年之后夺取舍利子的事情。只可惜这位还不肯说出自己真身。”姜元辰道：“这也更让人怀疑她似乎还有第二条路。与其找她，还不如来清越仙人这边瞧瞧。顺带给她施加压力。”

　　青冥之空悬浮一座青色玉台，二人走入青云台，灵光一闪，二人消失不见。青云台名义上是一座云台，可内里是清越仙人开辟的仙境，这玉台本身是一件仙器，自开天地。

　　两人进入仙境，姜元辰心中有感：“玄清一脉的先天元气？唔，是玄清一气绝的功法，他参悟的是青冥玄灵气？”

　　一种祖气衍生诸多先天元炁，青冥玄灵气便是一种由玄清祖气演化而来的先天道气。

　　“目前天钧道尊的玄真之道大行于世，但玄清天作为仙道最初的圣地，仍然有元炁一脉的修行路数。这位清越仙人，应该就是以先天道气演练清灵仙体。”

　　姜元辰身边朦胧青光升起，以归藏之法模拟玄清之道。使用荀阳的先天苍灵之气。

　　“我通万气，元始道气包罗万象，区区一种玄清之气罢了。”苍灵道气和玄清仙境隐隐呼应。姜元辰顺势参悟此地的玄机，研究清越仙人的元气理解。

　　元清没有姜元辰拟化万物的神通。便放出自己的造化之气，立时就有不少仙灵白鹤飞到元清身边。元清以造化为根，自身气息贴近自然，颇得生灵喜爱。身边各种灵鸟飞旋，元清索性取出些粟米喂食。

　　一位道童捧着玉牌前来，彬彬有礼：“两位真人，请随我来。”两人对视一眼，一起前往清越仙人所在。一群灵鸟恋恋不舍。跟着元清飞行。

　　路上，姜元辰瞧着整个仙境生灵：这些生灵大多是宝光界出身，冥冥中魂魄和宝光界有着牵扯，想来这位仙人的确是孤身一人前来此界。

　　清越仙人前次是远看姜元辰二人，如今近距离打量忽然一愣。这两人自身天机被迷雾笼罩，根本看不出两人的来历！

　　但其中一人是先天莲花得道，另一人跟他一般都是人族出身。而且这位人族修士在元神之时就已经归返先天，顿时让他想起昔年的上古先民。

　　“仓由道君？”莫名的，清越仙人想到一个人。

　　人族的来历，按照最大众的说法是大罗圣尊遗留精血在大地中孕育的种族。在上古时代仅仅是万族之一。后来经过一群先民的奋斗出现几位道君后方才大兴。仓由、天钧都是那一批最初的人族道君，但比起如今道门魁首的天钧道尊，仓由道君至始至终都是一位极端种族主义者。他偏爱人族。认为人族承圣尊大运，乃世界之子。

　　“每一位先民都被他视作同胞，这位小友身上天机朦胧，很有可能是这位道君下的手。就算不是，那位道君也一定会庇护于他。至于这位花灵，似乎还有百花圣君的庇护？”

　　姜元辰的天乙金符是从大弥仙人处得到的秘术符箓，以弥天之法遮自身命数。清越仙人一时没看破姜元辰的幻术，只认为是二人背后有道君撑腰。

　　“那两位道君跟清明道君没交情吧？莫非这两位真的是恰逢其会？”清越仙人心中嘀咕。

　　清越打量两人时，姜元辰二人也在打量清越仙人。

　　三人在一座凉亭见面。元清歪着头：“清越仙人这具化身是以青冥碧落元气塑造，他这些年待在宝光界许是截取此界的碧落元气？”又看看凉亭周边。是一片浮沉不定的飘渺云海，这片云海不时有碧落清气落在仙人身上化作他的法力。碧落云海。这是清越仙人的一门神通手段。

　　姜元辰见清越仙人面色沉稳，知道这位仙人城府颇深，索性直接道：“仙人请我二人前来，可是为了此物？”说着，取出赤日镜。

　　清越仙人目光一动，颔首道：“想来小友已经知道此物用处，不知可否相让。”

　　“一位道君的舍利子，仙人动心吗？”

　　“此物跟我无缘。”清越仙人摇头，他前来宝光界的主要目的是采集碧落之气修道，至于清虚道君临行前的吩咐也仅仅是顺带。让他看看舍利子下落，别离开此界就好。

　　到底是同门千万年的师兄弟，清虚道君对清明这个小师弟情感复杂，既不愿意帮忙复活，但也不会落井下石，清越仙人的立场就是守望，看看舍利子失踪这件事到底是哪方出的手。

　　不让魔门得手，这就是清虚道君底线。

　　不过清越也听出姜元辰话中深意，一位道君涅槃遗留舍利子，对修士而言诱惑极大。若非顾忌清虚道君的态度，他都想要出手，这位小友哪里肯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顾忌姜元辰二人背后的“两位道君”清越仙人也不欲用强，他以大欺小对付两个元神真人，说不得下一刻那两位道君就亲自下手对付他。尤其那位百花圣君最不可理喻。

　　什么道君不出面的约定，那仅仅是口头约定罢了，即便是玉恒大道君也难以阻拦一位道君真正不顾面皮，更别说名正言顺下手。

　　“仓由道君宝贝的上古先民。百花圣君在意的先天花灵，哪一个都不好得罪，日后若不出意外便是两位仙家同道。何必跟他们闹僵呢！”清越仙人思罢，笑道：“贫道只是想查清楚昔年到底是谁下手盗取舍利子。这样吧。贫道跟两位小友一起前往那处秘境如何？”

　　“一起？”元清犹疑，姜元辰道：“如今已经出世几面镜子了？”

　　“昔年天光坠落，七面宝镜自虚空飞入红海。路上被孔道友截取一面，两面落入佛门，一面落在妖王手中。”

　　算上我这里和曲莲女仙的就是六面镜子，还差一面吗？

　　清越仙人道：“到时候佛门要迎回舍利，涂灵女王和佛门关系不错，虽是异类得道。但很有可能相助佛门。他们联手，小友你二人如何保全自身？而孔道友跟贫道一般都是仙人化身，他有意收取舍利子，对两位小友的态度恐怕……”

　　“说起来，前些天瞧见曲莲姐姐手中也有一面宝镜。”元清忽然笑道。

　　曲莲？“那个医修？”清越仙人皱眉，那位医修来历很怪，他也看不出那女子跟脚，但不似人族，好像是异类得道。不过他看得出来，那位女修是一位落难女仙。被道化之毒困扰。

　　“这白鸟看样子是由鱼类羽化而来？”元清身边不知何时飞来一只白色水鸟，元清抱着水鸟一脸好奇询问清越。

　　“是白垩鱼所化。”被元清打断，清越仙人本来想到的一些事抛在脑后。

　　姜元辰饮茶暗笑：虽然元清跟他的默契度不比慕容婉儿。但元清性子单纯却又不傻，只要从旁出面打断清越仙人的话即可，剩下的他可以从旁引导。

　　一次茶会，元清在旁干涉，每当清越想要姜元辰给一个答复的时候都被元清岔开话题。

　　姜元辰见清越有些不耐，才道：“如今还有一面镜子未出世，前辈谈及这些太早了。而且说妖族和佛门联手？据晚辈所知，佛门并不都是欢迎外界来人的，金刚一脉最排斥妖魔。联手？怎么联手？”

　　清越哑然。姜元辰又道：“前辈，此地位居青冥。对玄清一道颇有裨益。这次跟前辈探讨玄清道法已有所得，下次可否再度前来？”

　　下次？看出姜元辰不欲一次做下决定。而清越也的确准备寻找最后一面宝镜，并没死抱着姜元辰这边不放。

　　“不过这条线也不好断了，这两位提防之心太重，正好多见几次面才好拉拢。”思忖后，清越点头：“可。”

　　随后姜元辰二人离开青玉台，元清问道：“道兄，你觉得曲莲姐姐和这位仙人，哪边更可信？”

　　“都不怎么样，不过这位仙人心存顾虑，应该是顾忌我们背后有人？但是他修行玄清一脉，的确对舍利子无欲无求，可引做助力。曲莲如今重伤之体，最好拿捏，只是她隐藏一道底牌不得不防。”

　　回去路上，姜元辰沉思许久：“不过浑水摸鱼最方便，不若带清越仙人一起去？但此刻还不着急，需要多观望一下。第七面赤日镜还未出世，还不着急。”

　　接下来的时间里，姜元辰时常去青玉台寻清越论道。的的确确是论道，姜元辰对玄清之道也有自己的见解。当初在大弥仙人的梦境里自己还当了一回“玄清道君”对玄清法的理解造诣很高。

　　而这样一来，更让清越仙人证实自己的猜测。一位元神真人就有这份谈吐，背后定然是仙人或者道君的平日教导之功。于是态度越发亲和，在最后一次论道时索性给了姜元辰一枚玉符。

　　“看小友手段，这次舍利子也势在必得？这是贫道的玉符，若小友有意请我加盟，可捏碎玉符。”

　　姜元辰收起玉符，点头离开。

　　“有这位小友还有孔羽道人在，舍利子怎么也不会被魔道取走吧？”目光投向大地，在一片魔云笼罩的国度里第七面赤日镜已经现身。

　　数月之后，天光再度坠落红海，姜元辰袖内赤日镜不断震动。

　　眺望红海，姜元辰道：“终于开始了！如今曲莲已经将符箓送来，待舍利子归属定了之后就可离开此界！”

　　第八十八章幽暗秘境

　　秘境现世之日，姜元辰二人早早前来红海，不过两人来时已有两方人到场。

　　佛门金刚一派以及净法一脉，两脉泾渭分明坐在左右念诵经文。一方上空有金刚明王法相守护，另一方头顶有圣洁白莲绽放，两股截然不同却又同源而出的佛力遥遥对峙。

　　“佛门的教义之争啊！”姜元辰暗自好笑，带着元清站在另一旁。忽然上空明王法相转头看向姜元辰二人。

　　两道伏魔金光定住二人，明王伸手拍向姜元辰二人。

　　“金刚一脉最反感界外修士，如今一见果不其然。”元清取一枚莲子落在水中，转眼一朵青莲盛开，姜元辰二人在莲花中静坐。莲花清香扑鼻，香气在空中幻化两尊天女，白衣天女手持鲜花，消杀伐之气，平明王怒火。

　　姜元辰心道：元清这些年精修造化手段，这化香造灵的手段已有真法痕迹。

　　姜元辰二人不理会明王攻击，但金刚一脉不依不饶，几位僧侣施展金刚咒，催动明王祭起降魔杵打向莲花。

　　姜元辰皱眉，伸出一根手指和降魔杵轻轻一点。不带烟火痕迹，降魔杵随之消散，点点金光散落海面。

　　“若诸位不肯罢休，贫道二人转身离去，顺带把赤日镜毁了，看你们何日才能寻回舍利子！”手指收回袖子，指头微颤，显然接下这一击并不轻松。

　　软软碰了个钉子，金刚一脉的几位修士只得作罢。

　　“金刚一脉来了十位真人，一会儿可不能让他们全都进去。”元清提醒道。

　　“这是自然。”姜元辰打量佛门中人，佛门两脉一共二十三位真人，若都进入秘境他们俩可对付不了这么多人。

　　忽然一阵妖风吹过，有三座金辇从空中驶来。金辇上有三尊妖王。一个是九尾天狐涂灵女王，一个是灵犼大王，一个是山君虎王。三位妖王下了金辇坐在另一侧。涂灵女王上前和净法一脉的澄空师叙旧。

　　三位妖王一到，曲莲也带着两位修士走来。红黛和其师弟水原。

　　三人来到姜元辰二人一侧，姜元辰打量水原，如今他身上的玄牝丹药性已经散去，重归本来面目。

　　“姐姐怎么来了？”元清和红黛问道。

　　“曲莲大姐说是要到一方秘境探险，于是请我们师姐弟二人来助拳。”红黛大大方方，坐青莲内和元清说话。

　　“如今来了五方人，不知剩下两方人又在何处？”姜元辰看着五方人，如今分四方站定。念头刚落。空中紫云舒卷，孔羽仙人在一阵佩环声中带五位门人来到红海水面。

　　孔羽是玄钧天出身的仙人，奉紫枫道君之命镇守宝光界。如今事关佛骨圣舍利，他自然坐不住了。道门一脉前来，孔羽对姜元辰看了看：“这厮是清越在背后撑腰，不过怎么不是阴阳道？”

　　忽的，黑风吹动，紫云驱散，乌云密布，云中有邪眼魔怪若隐若现。

　　“弥天魔君一脉的十三邪眼？”姜元辰心中凛然。因为吞天老魔的事情他刻意研究了一番虚空邪眼魔兽。这些魔兽都是弥天魔君塑造的怪兽，据说十三邪眼融合就可化作道君级别的无上魔兽，象征吞噬大道。

　　孔羽面色难看：“虽然早知道清明道君和弥天魔君是死仇。但魔君居然真的将一只邪眼送过来了？”邪眼摇身一变，化作一位八岁大小的童子，虽然是元神三重的法力，但其威胁不逊色半仙。

　　“幼年期的邪眼？不对，已经可以算是成熟期。”红黛道：“你们小心，这邪眼看起来是五阴魔眼，跟五阴魔同出一源。”

　　“道兄，小心。”元清本能感应到邪眼的魔能，和姜元辰低声交流。

　　姜元辰默默点头。曲莲此刻走了过来，面带凝重之色：“道友。联手吧。”

　　“就按照当初盟约来做。”姜元辰略略一提，又见邪眼身侧出来两只天魔。不算真正天魔之身，但也是元神三四重的境界。左面天魔乃恐惧魔王相，右边天魔则是玄牝魔女相。

　　这两位魔王现身，净法一脉和金刚一脉面色大变。净法一脉的师澄空怒道：“你等居然还敢现身？”

　　金刚一脉的浑天罗汉身边有明王怒火勃发：“好家伙，上次给你们的教训难道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