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寒烟和楚朝云交情不错,至少在外人看来如此。楚朝云瞧见这位女修前来,收了酒葫芦:“还成吧。”含糊其辞,不肯过多透露。
张子琪是地榜第七位的存在。距离成仙的路程跟楚朝云类似,只差最后一片叶子。地榜前十的人都是这般程度,临门一脚迟迟突破不了。因此。张子琪好胜,有挑战楚朝云更进一步的心思。
天芒界鼓励竞争,还有人开盘买他们两人到底谁会赢。
“对了!听说有一位天星上人用十块仙石买师兄你赢。甚至还放出话,若是你赢了,他送你一件仙器。”
下品灵石、中品灵石、上品灵石这是世界内部真人等级交易所用,上品灵石便意味着灵矿的精华。至于所谓仙石。是仙人们交易的几种衡量物之一,跟四转仙丹、先天霞光类似。这种仙石是采集虚空陨石。然后由仙人法力灌注升华而成。
十块仙石,新晋仙人需要十年苦工祭炼。当然。那是普通仙人,对姜元辰而言十块仙石拿出来很轻松,毕竟玉瑶仙山那边生产玉石,瑶山圣母只需略略施法点化,几个月的功夫就有了。
“一件仙器?”楚朝云一愣,摇头失笑:“我又不用仙器,要来何用?”他从修行至今,除了如意云外根本不用其他法宝,顶多炼制几具傀儡护身。甚至如今,连傀儡都炼入如意云,只需法力一催动,如意云自发衍生傀儡攻击。
“师兄还是看看比较好!”少女狡黠一笑,拿出那件仙器的投影:“这件神光炮即便是真人也能驾驭,师兄若是收入如意云中炼化,想必战力又可提升,或许还能向前进一位。”
楚朝云本来对排名没兴趣,除却当初为前十名的福利抢了个第九名外,几乎都是被动应战,战绩不断提升上来。如果他的战绩再有三场胜战,恐怕连第五位的名字都要夺了。不过他对此很不在意就是了。
“姜师兄说过,什么名利都是浮云,我辈修道为的是自己。何必在意旁人看法?如果第十名和第一名奖励一样,那要第一名有什么用?平白被人当做靶子瞄准一辈子。当然,最后一名也不好,也容易被下面人盯上,最好不上不下,才能韬光养晦。”
响起姜元辰曾经说过的话,楚朝云一叹。这些年从外人口中也知晓九州界的些许情况。如今太虚道宗没有危险,在姜元辰合道后勉强有自保之力。只是楚朝云没有参与其中,心中未免有些遗憾,故而有执念难以突破。
突然,看到少女拿出来的那件仙器投影,脸色大变:“这是——”这神光炮不是当初天工府研究的仙器吗?而且,上面的花纹也跟九州天工府风格一脉相承。
“你说,是一位天星上人赌我赢?”
“不错。”少女眨眨眼:“师兄有兴趣?”
有点了,那人应该是九州出身,或者去过九州?楚朝云摸着下巴:“张子琪,我没记错的话他是剑修?”
“不错,据说是刚刚得到一柄仙剑。”李寒烟说了些张子琪的情况,笑道:“师妹这里有些法宝,可暂借给师兄应敌。”
“不用。”楚朝云淡淡回应:“为兄要好好闭关已应对大敌,时间不早李道友先走吧。”李寒烟脸色一沉,又关心楚朝云几句,才离开。
第三十八章命运转折
李寒烟离开后,拿出一道符箓抹去自己行踪,径自前往另一位真人所在。
同样是翠绿藤蔓,这里道宫位置和楚朝云类似。只是楚朝云的居所简简单单,一座普通草庐。而这里则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立在藤蔓叶子上。
“不愧是仙人真传,天芒之后,跟我等不同。”李寒烟整整衣裙,小心翼翼走入道宫。看到上面一位金衣公子后欠身:“见过张师兄。”
张子琪正阅览道经,看到李寒烟后,问道:“东西可给出去了?”
“正如师兄所料,那姓楚的心中警惕,师妹准备的毒酒和法宝他根本不用。”
“哦,意料之中。”张子琪放下手中道经:“姓楚的看似随性,但小心谨慎不好对付。既然软的不吃,就只好来硬的。明日你找人伏击他,三日后跟他对决,我不希望他是以全胜状态出场。”
“是。”李寒烟应下,又看向张子琪身边一柄仙剑:“师兄,关于我们的约定——”
“放心吧,回头我送你一把仙剑,让你进入前十。”顿顿,突然张子琪笑了:“或许三日后我将姓楚的杀了,到时候你就可以直接进一位。”
两人商议如何针对楚朝云,不久李寒烟被打发离开。不过离开后再度前往第三位修士所在藤蔓。这位修士地榜排名第四,是李寒烟的同门师兄,还是他的双修道侣。当然,这层关系外人不知也。
“师兄果然好主意。引得他二人决斗,到时候只需扶持后面的戚姐姐上位,我们三人把持三个名额。互望互助皆有飞仙之望。”在这位师兄处,李寒烟很是随意。虽然仅仅是这位师兄几位道侣之一,但总比被楚朝云厌弃,被张子琪瞧不起的好。
一口气消去两个名额,对寒天而言无疑铲除两个威胁:“楚朝云万宝随心。张子琪又有仙剑护身,唯有将他们都打下去,我才安心啊。而且你戚姐姐排名第九,也该提一提位置了。”寒天抱住李寒烟,两人一番双修后道:“去了两个人,你能够排入第十。接下来就是风师妹,她目前是第十五位,要想办法将她也提上来。”
至少地榜都是自己人,他再也不用担心被人打下去的威胁。
在临时洞府打坐练气的姜元辰心血来潮,掐指算计一番。哼道:“真以为我家师弟流落在外,就没人庇护不成?”头顶三光神水漫漫,幻化庆云祥光。将针对楚朝云的劫数算计的七七八八。
“我家人在外,还轮不到你们连翻欺凌!”冷笑连连,掐指算计一番,看向身边秋河。
秋河面前有一盆豆苗,豆苗藤蔓五彩缤纷高三尺有余,一截截色泽不一象征他曾经的修道阶段。
这也是种植道果树。不过跟那真正沟通天地的道果树有差别。这种道果树是天芒上界流传,据说是诸位仙人用来演算未来道果所用之物。藤蔓上一根根纤细藤蔓挂着米粒大小的小豆粒,这就是无数未来中所存在的道果。每一个道果都对应一个个截然不同的未来。
秋河推演未来道途。一共找到十二个道果,象征他未来十二个选择。“时光,肃杀,寒秋,儒道以及神道……”
感觉姜元辰目光,睁开眼:“道兄可有意试试?这种道果演算。对我们明确未来道路有助。”
种子抛向姜元辰,姜元辰把玩种子不吭声。这几日留在天芒界。他早已解析这种种子的本质。
“道君光辉所凝结。”无疑,这是天芒道君以自身法力所化道种。用来标记修士的修行情况。
一脉祖师的特权,姜元辰看出那位大公无私,发放道种度人成仙的天芒道君背后所隐藏的深意。每一位借助道种成仙的人,都会在他的本命道果树上留下印记,他们所修所行的道路都会对这位祖师进行借鉴。即便是这种推演未来的临时种子,也可以让道君记录他们这些人的修行。
“不说他,其实我的星辰道不也如此?前人提携后人,但后人对前人亦是借鉴,作为开创星辰仙道的祖师,冥冥中汇聚无上气运,甚至可以参悟其他人的所学。”
都说天芒道君前路已绝,但在姜元辰眼中,这位道君显然也正在借助这一颗颗道种重新订立前路,意图超脱。
“也对,若这位道君真的满足于现在不朽境界,何必在外折腾。只需避世不出,想来也不会有人将他拉入这宇宙因果之中,来干扰其他人的计划。”
能够瞒过道君演算的只有道君和先天灵宝。道君一念而动,可以观测无数个未来,从中挑选对自己最有利的前路。可这种选择,每一步都影响着未来无数支流,而这种选择也最忌讳被人干涉。情报的详细以及其他道君的行动,都会对自己推测的未来产生各种影响。严格来说,秋河所用的这种种子,便是道君演算的一种方式。
减少其他道君干涉的可能,这是很多道君所最常用的方法。于是,各个道君尽量绕开对方的干涉,很有默契的不打扰其他人的计划。但这是同阵营的道君,仙道、神道或者神兽,彼此关系不错的道君们相互交流,不干涉彼此计划。但其他敌对势力本着捣乱心思,一定会随便插手,扰乱其他人的未来感知。
所以,这些道君们巴不得其他道君一个个坐壁旁观,隐世不出,天底下只有自己一个道君在外行走。当今明晃晃当着天道发誓,宣布隐世不出的五位道君,那是大家最乐意交往的存在。这五位道君闭口不言,不插手宇宙运行,只管避世隐居。站在旁观角度看得最清晰。姜元辰所谓“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的道境,这几位道君算是真正达到。站在棋盘之外。笑看其他人在棋局中的争斗。
“即便是天芒道君留下的这种简易版道种,也具备他的力量,若借此演化道种,很容易被他窥探自身虚实。”姜元辰打起警惕,不敢直接以此演化道种。暴露真身。
但这种豆荚道种的演算法门对姜元辰很有借鉴意义。
“天芒道君的本命道果树铭刻所有此道仙人的道韵。大光明如来的法身根本佛汇聚佛门一应佛修的佛性本源。玄清道尊开仙道之路,手持玄清万仙旗掌控所有修行仙道修士的印记。天钧道尊合道后以天网笼罩玄真一脉修士。麟主的万兽珠记录天地间一应兽类生命印记,用来凝练无上神兽真身。这些掌控一道的存在,每一个都不是易与之辈。”
虽然有的人早已陨落,有的人还在道君境界挣扎,但每一位都是智慧通达之辈。
“我也不弱于他们。”姜元辰想到自己的星辰道。我乃群星之主。未来光辉必将照耀整个宇宙,与世长明。
姜元辰不欲借助天芒道君的力量推演未来道果,但秋河一脸期待推脱不过,索性就自己以星光炼了一枚天芒道种,在掌心推演道果。
掌中乾坤。只见阴阳分离,清浊造化,一颗道果树开天辟地,强行连同天地,从掌心世界破出,有三尺长的一截藤蔓结出一颗颗银色道果,共计三十六枚。
这就是象征姜元辰三十六个未来,每一个未来选择所对应的道果截然不同。
姜元辰一愣。指着一颗银色道果若有所思。在这个道果上他看到自己的未来,冥冥中第七难威胁太大,居然逼得他舍去元始道气。专心行走星辰大道。“元始道气跟摩天有关,若是他不借此坑我,那才有问题。”
另一个未来演化,姜元辰连星辰大道都丢了,专心以金仙道祖的身份,炼佛入道。继承清明道君的一切基业完成自己的道君大业。
每一颗道果都意味着截然不同的未来,但这些道果都有一个共同点。其最初的转折在姜元辰的第七难。
“是时候为自己打算一下,怎么提前杀了摩天。或者阴一下玄玉仙界的人。”姜元辰心思转动,旁边秋河也看到姜元辰的藤蔓。
“居然是金青色的藤蔓?”秋河目光没有看着道果,而是死死盯着掌心那节藤蔓。虽然金辉很浅,但跟仙人们所用的玄清藤蔓不同,那上面有一点金辉,象征道君的光辉。
“这位道兄居然有道君之资?”秋河震惊,然后才看到三十六枚道果,有的道果止步真仙层次,显然是前路堵死,而有的道果幻灭不定,象征不朽道君,甚至还有一颗道果散发七彩光辉。不过在秋河想要仔细观看的时候被姜元辰设法抹去。
那是象征星辰道祖师,最后证道尊业位的道果。姜元辰看到那个未来,取代玄真道,让星辰道大行于世的未来。那样,他会得到自己的纪元。
“贤弟,贫道有件事要你帮忙。”
“什么。”秋河很知机的转移话题,不讨论姜元辰刚刚的举动。
“我前几日下注楚朝云的事情你也知道,明日似乎有人要对他下手。还请贤弟去照拂一二,不要让他出事。”
“哦?这个简单。”轻松一笑,秋河道:“道兄一道分神即可,何必让我出面?”
“我去天界走一遭,拜访一下几位仙人。”张子琪之所以这般胆大妄为,也是因为背后有仙人师尊撑腰。那位师尊是天芒道君的弟子,张子琪作为道君门人自然嚣张。而寒天师兄妹想要做渔翁之利也有依仗和人脉。唯独楚朝云是外界之人,在此界毫无根基。
姜元辰虽然可以庇护他一时,但未来离开后怎么办?终究要跟楚朝云背后那位神秘仙人谈谈,据灵虚老爷子说,他所拜托的那位仙人似乎是天芒道君另一个弟子。当初灵虚真人在外修行时,跟他结下因缘,灵虚的保命金牌也是这位仙人制作。
“而且,我可付出些代价,请几位仙人帮忙照顾楚朝云,至少在他成仙之前护持。”姜元辰和秋河说了一声,自己前往天界拜见天芒界的几位仙人。
第三十九章苍角之争
命运的三岔路口,走入金玉台,和值守仙人打声招呼,进入玉台的一个分岔路。
但就在此刻,姜元辰停下脚步,隐约察觉接下来的选择会影响未来,这是一个重大抉择。
“上观天心,道明天数,果然并不是一个好事。”
面前三条路,左边金枫林光华遍地,是前往负责监督地榜排名的一位仙人所在。中央是天芒道君的宫殿,瑞光道气光照世界,有一颗无上道果高悬中央道宫。右边是楚朝云背后跟灵虚真人有关的仙人,旁侧青翠竹林,雅致清幽。
心有冥冥感应,他走到任何一条路上都会引发截然不同的未来。
梦界深处,一根豆荚藤疯狂生长。从主藤上分出无数纤细分支,在眼前不断荡动。每一根藤蔓都有截然不同的未来,从最初的分叉不断衍生无数分支流向。其中有不少未来,走向死亡。
姜元辰衡量利弊后走入右侧。顿时,豆荚藤上无数未来破碎大半,将近四分之三的藤蔓枯萎,而仍有少数未来支流重新演化,再度诞生新的分叉。
“在无数未来中做选择,这就是天芒道君传下的道果推演法。”有些复杂,亲眼看着未来演化,可不是一件好事。
走到右侧青竹路上,没一阵子就听到前面传来一阵打斗声。
“快拦住它!”杂乱声响起,只见青光冲着姜元辰笔直冲来。
下意识伸手一挡,三光神水幻化水遁拦住青光魅影。
“滚开!”怒斥响起,青光伸手一只龙爪,还有天魔之音刺入脑海。青光中一道诡异印记亮起。从无尽虚空对面传递过来渺然意境。
“天魔魅影?这是龙魔太子!”姜元辰面色微变,右手下垂,五朵浪花拥簇,组成圆环定住青光。只见一个头顶双脚的魔怪张牙舞爪,被水光束缚。但其额头上的印记接引虚空另一端的意境。大自在大解脱的道意溶解姜元辰的法术。
“自在圣印!他化太子。”黑漆漆的魔意从虚空渲染而来,远处一位仙人手持竹杖狠狠一扫,将他化自在天子的魔威破开。姜元辰及时祭起琉璃净瓶,宝瓶中不断涌出三光神水护体,层层叠浪灭去圣印力量。
龙魔太子额头圣印力量不断损耗,他化天子看不过眼。强行传递力量,顾不得忌讳。
“你们俩,本王记住了!”一只大手伸出,强行抓走龙魔太子从天芒界离开。天芒界中央道宫警钟作响,然而其他人并未前来救援。
一位仙人面色难看来到姜元辰身边:“道友没事吧?”
“没事。”说没事是假的!刚刚他化天子关注过来。他们俩是真真正正在这位天子处挂上号了。
“怎么没有其他人赶来?”
“方才刘师兄那边出了变故,大家可能过去帮忙。”
“刘师兄?刘正和?”那人就是监督地榜排名的仙人,姜元辰刚刚三岔路口的左路。
“那位道友出什么事情了?”姜元辰心思一动,忙问道。
“刘师兄前两天去外界抓了一只青芒鬼眼,刚刚一不小心让那鬼眼逃了。”
青芒鬼眼,这也是虚空十三邪眼之一,弥天魔君的造物。
心中一沉,如果刚刚走到左路。恐怕就会对上那只邪眼,和弥天一脉产生纠葛,甚至插手两位道君的争斗。
“那是未来的一个走向。但如今引来他化天子——”龙魔太子是他化天子座下的一位天魔太子,有他化太子的圣印护持。刚才也因此请来他化天子救援。
隐约有不祥预感,莫非自己要被那位天魔之主挂上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