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
小堇撇撇嘴,倒是不再纠缠,溜溜坐回原地。
时间很快过去,众人不知觉又等了数日,眼瞅着奔俩月走了。大家的心情从最初的新鲜好奇,到懵逼焦躁,再到茫然无措,直到现在的摇摆不定,欲仙欲死。
像极了买了几手股票的菜鸡股民,今天两块三,哎呀赚了五毛,明天两块一,艹!早知道抛就好了,可又舍不得抛,万一后天再涨呢?
“……”
每个人都不讲话,你看我,我看你,气氛越来越沉重。
长生和九如对视一眼,忽然齐齐起身,端正的行了个礼,道:“姑姑,小姨,师兄师姐,父亲临行时将重任交付我俩。我们懂得不多,也知凡事有缘法,行事有命数。
无论父亲走了多远,结果如何,都应在他预料之中,我们敲便是了。”
“你们确定?”
小堇跟龙秋也对视一眼,满脸欣慰。
“确定。”
“那好,去吧!”
说罢,俩孩子跳上石台,站在钟下就像两只小跳蚤一样。
长生先扶住钟椎,试了试力道,愣是没推动。九如也搭过手,一边一个,那粗壮的钟椎才勉强晃动。
“哈!”
俩人拼尽全力,法力疯狂奔涌,先是往后使劲。
那鲸尾悠的一下,高高荡起,直升到钟身的四分之一处,产生的巨大惯力几乎将俩人带飞了起来。
当起升到最高处,开始向下落时,他们更不敢懈怠,顺水推舟,力上加力。
数丈长的钟椎从上而下,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真若巨鲸出海,狠狠的撞上大钟!
所有人都做好了准备,听这灵宝的第一声响动,结果钟椎撞上去,钟身确实晃了几晃,却没有任何声音发出。
“……”
长生和九如瞬间懵逼,转头望向几人。龙秋、小堇迅速反应过来,忙叫道:“不要停,继续!”
他们不懂,但依言照做,又荡起钟椎,撞了第二下,第三下……
“当!”
“当!”
“当!”
谁也听不见的钟声,穿过虚空万物,直接传到顾玙耳中。
他猛地一顿,止住近两个月来始终没停下的脚步,被屏蔽的意识迷障驱散,风清月明,天地通透。
“……”
顾玙的眼神渐渐恢复了光彩,抬头望了一眼,低头瞧了一眼,跟着元神虚空,如同被钟声召引,转瞬遁回昆仑。
…………
“我控制不住了,啊!”
石台上,长生悚然惊叫,九如更是砰砰砰连退,猛地被钟椎震开。
龙秋小堇齐上,将二人救回,只见那钟椎静止,大钟却开始不断震颤,发出嗡嗡嗡的刺耳声,直击神魂,痛不欲生。
“啊!啊!”
郑开心和安素素已经滚落在地,捂着耳朵,面容扭曲。青蛇和胖兄也乱蹦乱叫,跌下重楼,不见踪影。
“停不下来!”
“快想想办法!”
龙秋和小堇在几秒钟内,手段齐出,硬是制伏不了。而这嗡嗡嗡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远,直奔昆仑之外传去!
“金蝉!”
龙秋神色凛然,唤出金蝉,却要试试自己独创的蛊神之术。虽然还不成熟,但短暂融合,可以无限接近于神仙,或许能制止宝钟。
金蝉更无废话,身化流光,就要钻入小秋玄窍。正此时,忽从天外传来一声,“退后!”
一抹惊鸿掠影,仙姿飘渺。
顾玙落在台上,手指一点,钟灵归位。
“嗡嗡嗡……嗡嗡……”
大钟震颤渐消,直至平息,而后光华大作,又添了几分宝气灵韵。
“爸爸!”
俩孩子第一时间扑过来,蹭了又蹭,顾玙一手搂住一个,笑道:“没事了,你们做的不错。”
“哥哥,怎么样了?”龙秋问道。
“远超我的想象……”
他招呼大家靠近,瞬间稳定了情绪,简单解释道:“我在两界之间行走,不属天,不属地,这钟灵陪着我,自有丈量,不愧是古仙灵宝,的确非同凡响。”
“那你到底走了多远?”小堇问。
顾玙回想着最后那一瞥,沉吟道:“除了黑水省的一部分地区,应该都囊括其中了。”
咝!
几人都吓了一跳,随即又跃跃欲试。
顾玙见状,笑道:“外面几时了?”
“大概晚上十点。”郑开心。
“哦?那正是时候。”
他纵身跃上高台,摸了摸钟椎,喃喃道:“为你可是折腾了许久,别让我失望。”
话落,顾玙单手提起钟椎,巨鲸摆尾,直冲入海。
“当!”
“当!”
“当!”
直到此刻,宝钟才真正发出了自己的声响。
这钟声从寂静中响起,又在寂静中消失,从虚空中诞生,又在虚空中远逝。
既庄严沉肃,又幽微夐邈,如幻,如水中月,如梦,如镜中像,映照了两界生死,红尘滚滚。
龙秋和小堇站了两秒钟,似乎反应过来什么,嗖嗖飞出昆仑。紧跟着,郑开心和安素素也跟了出去。
长生和九如功力不够,屎都吃不上热乎的,急的直蹦。
他们自然想去看人世百态,顾玙却毫不在意,放出神念,随着钟声一起穿入魂界。
第六百六十七章 声传两界
有个词叫暮鼓晨钟。
搞得很多人以为,钟就是在清晨敲的,其实不然。寺庙道观里的钟,本质上是一种上课铃之类的工具,只是包装上给添了许多神秘色彩。
所以早晚都要敲的,“夜半钟声到客船”,了解一下。
昆仑以东,盐湖城。
晚上十点,对大都市而言,意味着夜生活的刚刚开始,但对这座边陲城市来讲,已到了昏昏欲睡的时候。
“嘎吱!”
一辆众·保时捷·泰将将压着白线停下,70多秒的红灯漫长且枯燥,司机习惯性的拿起手机,开始玩第1156关的开心消消乐。
他很快就激活了飞剑,变成了红色,然后一拍大腿。
嗬!这把运气极好,有大量的飞剑在一条线上,只需一记平a,就能清空一大片。他右手划动,看着特效闪耀的屏幕心情舒爽,跟着,就听外面传来一声:
“干特么蛋呢,艹,玩手机回家玩去,绿灯了!”
“砰砰砰!”
却是一个彪形大汉边骂边揣着车门。
司机也是暴脾气,开门就跳下去,“踹你妈啊,绿灯怎么了?”
“你特么说怎么了,会开车么?”
“滴滴!”
“滴滴!”
后面的车不断按着喇叭,见俩人没玩没了,索性从右侧车道绕过去。
有时候,人的脾气到了那个点上,自己都控制不住,莫名其妙的发火,然后越来越大。这俩人便是如此,占着车道互相谩骂,全然不顾。
彪形大汉显然有些势力,心情本就不好,根本停不下来,“我现在不动你,车牌号我记住了啊,你给我等着!”
司机却是外强中干,脑子清醒一点就有点怕,又不想掉面子,强撑道:“你车牌号我也记住了,盐湖城多大点地方,谁……”
“当!”
“当!”
“当!”
司机的后半截话吞在肚子里,猛地抬头望天,因为就在刚刚,他居然听到了一阵古怪的钟声。
大汉也做着同样的动作,还有那些民居里,工厂内,写字楼上,大街小巷……一百多万人都在倾听着。
这钟声不知从何处来,一声又一声的笼罩了整座城市。
它并非很突兀的插入,不会吓得人一跳,而是悠悠荡荡,润物细无声的回响在耳边。仿佛春夜里的细雨,点点滋润着灵魂深处,安静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