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田恬的脸涨红着，语塞了。

　　这话说的，她没法接。

　　许今今听到后，是没想到这话能从她那位脾气温和的邻居口中说的。

　　室内寂静，尴尬在室内蔓延。

　　她只好硬着头皮开口想缓解尴尬，“田恬，他是在开玩笑。”

　　田恬缓了缓挤出一个笑借坡下台阶，“晏老师真会开玩笑。”

　　陆晏垂眼，手指随意拨动了一下腕上的柏崖手串，没说话。

　　田恬侧头，看到他有些锋利的下颌线，感觉到一股压迫感朝她压过来，她抿了下唇。

　　莫名的，她觉的这个人和温和似乎没有半毛钱关系。

　　许今今脸朝向自己对面的方向，试探问道，“你要方便的话，要不然咱们三个一起去吃晚饭？”

　　今天她这邻居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陆晏抬眼看她，“方便。”

　　嗓音一如既往的温和，许今今放下心来，看来刚刚可能是在开玩笑。

　　“要去吃晚饭吗？算我一个。”

　　陈峰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许今今表情僵了下，在心里吐槽，怎么都来破坏她追人计划啊。

　　陆晏视线扫过田恬和陈峰，眯了眯眼。

　　这两个灯炮属实太亮了些。

　　田恬和陈峰碰触到陆晏的眼神，下意识的背脊有些发凉。

　　—

　　四人来到一家学校附近的一家私房菜馆。

　　店里没有包间，面积也并不大，但老板打理的整洁精致，环境素雅。

　　正值欧洲杯比赛，来吃饭的人有部分是球迷，老板还贴心的正前方墙壁上按装了一台液晶电视。

　　刚到饭点，店里人还不多，四人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陈峰是球迷，他选的位置刚好能看到电视。

　　他们点了几道招牌菜，人不多，菜很快就上齐了。

　　许今今背对着电视坐在陆晏旁边。

　　她抬手刚想去找筷子，手未挨桌，筷子便被人放进手中。

　　陆晏将盛好菜的碟子放到许今今面前桌子上，“左边是粉蒸排骨，右边是流心酱鸭。”

　　温和的声线落入许今今耳中，她弯着唇脸朝向声音的方向，“谢谢。”

　　好巧，这些都是她爱吃的。

　　她这邻居人也太体贴了吧，不愧是要和她“结婚”的人。

　　陈峰拿着筷子的手一顿又缩回来，懊恼着，他又慢了一步。

　　他旁边的田恬目光从许今今身上慢慢移到她旁边的陆晏上。

　　陆晏垂着眼正拿着筷子不紧不慢的夹着菜。

　　室内暖色灯光，投在他脸上像是渡了层柔光，镜片下的眉眼看起来似乎很温柔。

　　给了田恬他脾气很好的错觉，她握了下手中的筷子问道，“晏老师，你有女朋友吗？”

　　闻言，陆晏偏头看了许今今一眼，“今今说我有吗？”

　　正在夹着排骨的许今今愣了下，她不明白人家为什么问他的话，要让她答。

　　“他没女朋友。”

　　许今今如实回答。

　　田恬闻言，视线顺着陆晏目光看过去最后落在许今今脸上。

　　她眼底闪过疑惑，但注意力马上被“他没女朋友”这句话勾走，她又悄悄打量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陆晏。

　　他眼尾微向上勾起，隐隐带着笑意，田恬感觉自己心怦怦跳着，她吞咽了一下开口问道：“那晏老师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子？”

　　问者有心，听者也有心。

　　许今今握着筷子的手一顿，竖起耳朵。

　　对啊，他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子。

　　陆晏身体缓靠在椅背上，眼睛却看盯着许今今，好一会他才开口：“我喜欢……”

　　“帝都芭蕾舞团在俄罗斯中央大剧院首次演出，这里是采访这次演出主舞卫紫与周渊的特别报道。”

　　背后的突然变高电视音量打断陆晏的话。

　　是老板调台时按错了音量键，他正要换回体育频道，门外来了客人，他放下手中的遥控器马上去招呼客人。

　　“请两位谈一下对这次演出的感想。”

　　“做为一名从5岁起就开始学习芭蕾舞的演员，能登上殿堂级的剧院演出我很荣兴，也很骄傲，这次演出是通过层层先拨，背后我付出了很多心血，吃了很多苦才拿到主舞资格，感谢团里对我的信任和栽培……”

　　许今今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让她背脊绷直，她攥紧筷子手指指结逐渐泛白。

　　她垂下眼睫咬紧嘴唇，忍下眼里不断翻涌的酸涩。

　　陆晏望着那垂着的眼睫上晃动的泪珠，他手抬了抬。

　　还没抬起就看到她脸偏向另一边，与他拉开距离。

　　他悬着的手收回来垂下，然后缓缓握住。

　　没过一分钟背景的声音变成了一道好听的男声。

　　“周渊，你有什么感想要对大家说呢？”

　　短暂的停顿后，那道男声从许今今身后传过来。

　　听到这个声音，她怔住。

　　“我除了要感谢剧团和父母对我的栽培，还要感谢我的前搭档，我要借这次采访机会对她说几句话。”

　　“不知道你现在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你现在过的好不好，我知道你身上发生了许多不幸的事，我一直在找你，如果你看到这段采访，请联系我，我的电话还是原来的，没有变，今……”

　　声音戛然而止，许今今转过头脸朝向身后，下一秒电视里传来球迷的欢呼声。

　　陆晏目光盯着她，镜片下的眼睛缓缓眯起。

　　看到刚刚的新闻，田恬和旁边的陈峰随口聊着，“刚刚那男人长的蛮帅的。”

　　陈峰吃了一口菜问：“哪个？”

　　“就那男芭蕾舞演员啊，我感觉这男人一定是喜欢他的搭档。”

　　陈峰又夹了一口菜，“把感觉去掉，这语气这话，摆明是喜欢……”

　　“今今觉的呢？”

　　陆晏突然开口打断陈峰的话。

　　许今今听到耳侧的声音，她转过头，“觉的什么？”

　　陆晏望着她一瞬不瞬，温和的嗓音沉下来，“他搭档喜欢他吗？”

　　坐在对面的田恬感觉餐桌上的气氛突然紧绷起来，她看了眼陆晏，发现眉眼的柔和早已消失殆尽，又恢复了那种锋利冷沉。

　　许今今感觉到自己这位邻居好像不太高兴，她顿了下含糊道：“应该只是朋友吧。”

　　“你确定？”

　　“确定。”

　　许今今话音落下，田恬感觉刚刚还沉下去的气氛好像又缓和起来。

　　田恬正想接着刚刚被打断的话题说下去，突然她手机响了。

　　紧接着陈峰的手机也响了。

　　两人一人一边接起电话。

　　“回学校交个人资料？”

　　“明天行不行？”

　　“不行吗，涉及奖金吗？好我马上回去。”

　　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对话，挂断电话，陈峰和田恬对视一眼，“教务处通知要我现在回去交个人资料。”

　　田恬点点头，“我也是，要的很急。”

　　两人一起看向许今今和陆晏，“那我们先走了。”

　　“好，再见。”

　　许今今点点头，和两人道别。

　　陆晏放下手机，他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吊灯上，暖色调的灯光落在店内，光线很柔和。

　　“终于不那么刺眼了。”

　　许今今偏过头，“什么刺眼？”

　　陆晏目光落在正走出店内的两道人影，“灯。”

　　许今今：

　　什么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