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拖拉机属于集体财产，这队里面会开的就那么几个，吴明山就是那么一个，所以队长才会叫他开拖拉机送人。

柳安几人对此也没多说什么，就向队长道谢，也向这些队员们道谢。难为他们大晚上的还去抓人，谁家都没睡个好觉。大家都还挺不好意思的，连说没什么。

吴明山很快将那拖拉机轰隆隆的开过来，村子里的人赶紧帮忙，将吴二狗搬上车之后，队长还有两个年轻小伙子也上了车。在加上柳安几个，这个车子塞得差不多就满了。大家都盘腿坐在上面，各自说着话。

“明山大叔，昨晚上多谢你了，要不然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家呢。”李青一上车就向吴明山道谢。柳安跟张敏也是连声附和。从昨晚上到今早大家都在忙着抓人审人的事，也没有机会向人家道谢，这才得了机会，三人就特地谢过人家。

“这有什么，你们小姑娘家家的就遭这么些罪，我们这样都是应该的。我家姑娘跟你们一样大，我也最恨那些人贩子呢。”明山大叔爽朗的笑道，应为这拖拉机轰隆隆的，他怕柳安她们听不见，还特意加大了音量。

“等到了公安局，就让警察帮你们，等你们回家了，随时过来玩啊，我们都欢迎。”吴明山也是心疼柳安她们几个。他家也有三个孩子，大的那个也是个姑娘，和柳安她们差不多大，平时在家也是家里宠着的。吴明山也是真心希望柳安几个能找到家人，免得父母担心。

吴二狗在车上一直哼哼唧唧的，谁也没搭理他。昨晚上队员们打人也是下了重手的。谁叫吴二狗做事太过可恨，大家都没有留情。谁家里都有孩子，他那是犯了众怒。

柳安在拖拉机上一直在想理由，要怎么才能混过去，像她们这样的，本来就是受害人，应该不会把她们怎么样，还有可能趁机把身份给解决了。

这乡村的路全部都是一些土路，十分的不平坦。前面路中央就有一个大坑，拖拉机从那儿过得时候，左右剧烈的摇晃了起来。

“小心！”

柳安一时没注意，脑袋差点撞在车上。要真撞上，脑袋估计会起一个大包，也多亏旁边的小伙眼看不对，将她给拉住了。

“没事吧。”

“没事，刚刚多谢啊。”

这一路上也无事，两人开始搭上话之后，很快就聊了起来。柳安这才知道，这人叫张孝正，是一名知青，下乡已经两年。

两人一路聊下来，还颇有些惺惺相惜的意思在里面，柳安从小生活在二十一世纪，对这个时代的看法都很是超前，有一点先知的意味在里面。虽然对这个时代了解得不多，但是发表的观点都是一针见血。而张孝正对于这些时代的看法，和一些观点却和柳安不谋而合，作为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这是极其不容易的。所以越聊，柳安就越是觉得，这张孝正的身份不一般。

而张孝正跟柳安也是一样的想法。虽然他们的谈话都是点到即止，关于更深的话题，谁都自觉地没有继续谈下去。但是就是从这只言片语中，张孝正就发现柳安的某些想法比他还要更激进一些，而且还莫名的笃定。这就让他很是惊奇了。

两人都颇有找到知音的感觉，直到到了市公安局，两人才停下谈话，还觉得时间过得快了些，有些意犹未尽，约定有机会再继续探讨。其实都过了一个多小时了，这南山大队和这兴华市隔得其实不远，就隔了一座大山，所以绕路绕了一会儿。

等下了车，队长就带着柳安几个去找警察了。

“别怕，警察估计只会问你家在哪里，其他也不会多问的。”张孝正看出了柳安的紧张，赶紧柔声安慰道。

柳安也是欲哭无泪，她就怕警察问她家在哪儿啊，这下柳安的表情更加沮丧了。

“也不知道你家是哪个市，哪个县，哪个大队的。等你回了家，我给你写信。”张孝正看柳安脸色不对，赶紧又说。

柳安一听这话眼前一亮，轻松地说道：“嗯，到时候咋们写信联系啊。”

张孝正笑了笑点头答应。

由于这是大案，还有几个女孩是其他市的，这种跨市的案子，公安局也不敢疏忽，赶紧派了人来做笔录，又派人去审讯吴二狗。指望找到有用的消息，将那个人贩子团伙一锅端了。

南山大队的人做了个记录就回去了，跟他们一起回队里的还有两个警察。他们还要到当地进行进一步调查。

柳安几人也接受了查问。也就是跟张孝正说的一样，就是问家在哪里，怎么被带走的。李青叽里呱啦的全都仔细说了，末了还叫人家警察赶紧送她回家。

柳安知道，那几个知道她底细的人贩子都跑了，所以又开始瞎掰，不瞎掰也没法。警察一问就说自己家在柳家村。问她哪个市那个县的，柳安就直接摇头说不知道。就说自己也没出过远门，什么也不知道。这种情况在偏远的农村还是很常见的。警察也拿柳安没法，一问三不知的，多问几次，还将人家小姑娘吓哭了。

张敏更是话少，问她什么都不说，把警察都气得拍桌子了，才说了句话。说她是被自己亲爸卖给人贩子的。脸上一直愣愣的，其余的就什么都没说了。看样子也不知道自家在哪里。

那问她们的警察叫吴勇，四十好几的样子。当警察有些年头了，也是见惯了这种事儿的，知道这几个姑娘心里都不好受，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她们的事，估计要等这件案子完了，才能接着办了。就看接下来抓的人能够得到什么消息。所以吴勇就将她们安排在休息室坐着等消息。

吴二狗那里的审问很快就出来了。在警察的拷问下，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部都交代清楚了。

得知今天还有女孩会被送过来，接头的地点就在火车站后面。这批警察赶紧就采取行动，极其快速的就将另外的同伙给抓了。然后又解救了一个女孩。

经这人贩子交代，这女孩跟李青是一个地方的，隔得也不是太远。

这个时代的警察办事效率也是极高，立马就给隔壁龙研市的公安局打了电话，然后安排人将李青她们送回去。临走前，她还拉着柳安的手郑重的道了别，让她们找到家人后，给她写信。

而柳安和张敏的事，也就此僵住了。这几个新抓的人贩子，也不知道柳安她们家是哪儿的，说这两人不是他们经手的。

而经手柳安两人的，就是之前逃山里去的那几人，而那几个人却还没抓到。今天去南山大队的两个警察，又组织人去找了一次。还在山脚下都搜寻了两次，深山他们也没敢去搜，这山上虽然没有大老虎，熊瞎子，但是毒蛇猛兽也是有的。要是那几人进去了，也是活不了的，所以那两个警察也就回来了。

得知那三个人贩子没有任何消息，最大的可能就是葬身在深山里时，柳安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第5章 上户口

晚饭柳安她们就是在公安局的内部食堂吃的，知道柳安两人挺可怜，打菜的厨师还给她们多打了许多。这些警察要是愿意在食堂吃饭的，就把粮票跟钱交食堂，或者直接把粮食关系转到。要是要回家吃的，也没人会多管。但是大部分人还是愿意在食堂吃，因为这食堂单位会补贴一点，怎么也比自家单独做饭划算。

其实食堂里的东西也不是多好吃，主食就是红薯饭，还有玉米杂粮饼子。菜都是些没有油水的东西，只是能吃饱就不错了。柳安知道条件本来就只有这样，而且她又不是没吃过苦的，这些东西几下就吃完了。而张敏家里面本来就穷，这样对她来说也是非常不错的。

两人吃完了饭之后，那位先前给她们做口供的吴勇警官就带她们去休息去了。应为那些人贩子还没有全部落网，柳安两人的安排也还没有个章程。所以就将柳安两人先暂时安排在公安局内部的单身宿舍里。

现在的单位全部都是管分房的，而且今年公安局又建了一栋宿舍楼，好多人都搬去了新房。主要是之前的房子不够分，有些家属就经常到单位反映。所以才会有单身宿舍空出来。这种单身宿舍之前都是直接住的一家人，一家几口人都挤在那里。

因为这单身宿舍有空余的，所以柳安跟张敏就一人一间房。两人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两人就一起去公安局里等消息去了。

在这种偏远的小城市里，抓捕了一个人贩子集团，属于一年难得一次的大案子。虽然为了继续抓捕其他的人员，这个消息还并没有声张。但是体制内的人基本都知道。所以一大早柳安她们去公安局的时候，有个大婶就在那里等着了。

这人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妇女联合会的，简称妇联的。她们主要的工作就是保护妇女的权益，为各个工厂里的女工还有单位里的女职员，争取各项福利。

她们一听说还有两个女孩差点被卖，而且还没找到家人，就在公安局里待着。妇联的主旨就是保护妇女，自然一大早就过来慰问了。一看见柳安两人，立马就起身，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细细的问了柳安两人的情况。

“你们俩别怕，有什么事就跟我们说，我们就是专门管这个的，我们一定会尽全力的帮你们的。等他们将其他的人贩子都抓住了，就能知道你们是哪儿的了。你们放心吧，我们一定帮你们找到家人。”

这说话的大婶就是那个吴勇警官的老婆，是兴华市妇联的主任，昨天晚上听吴勇说了之后，一大早就过来，看看柳安她们有什么不方便的。

“你们有什么事，就过来找我们反映，我们妇联的办公室就在公安局后面，你们转个弯就到了。我叫赵秋菊，吴勇她老婆，你到时候找我就行了。”赵婶子拉着柳安两人的手轻轻的拍了拍，爽快的说道。

“我们都没什么事儿，在这儿都挺好的。就是希望吴警官他们能尽快的将那些人贩子抓住，让他们别再祸害人了。”柳安一脸愤然的说道。这些人贩子还不知道祸害了多少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