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最终, 黎悦还是受不住诱惑，吃了一口猪血菠菜羹。没办法，整桌七个人, 大家都在津津有味的吃，能不勾引到她吗？

　　不过, 今天的猪血菠菜羹也造成了第二天孩子们的惨案。几个孩子估计喝的羹有些多了，晚上尿床了。

　　陈家人多, 有些时候饭菜做的再多，给到小孩们的嘴巴里也是定量的。不像李家，因为有黎悦暗中补给，所以能敞开肚子吃，也因此, 陈家的三个孩子这顿晚饭是吃的好、吃的饱饱的，光是菠菜猪血羹，每人就喝了两碗。

　　所以晚上, 他们尿床了。

　　对此，陈家人真是哭笑不得。

　　第二天一大早，黎悦背着蔬菜去镇上了, 她先改装去了肉联厂, 因为是一大早去的, 所以今天肉联厂刚杀了猪留下的排骨猪蹄大肠等边角都还在。黎悦把菠菜和芋艿给了平哥，平哥又把菠菜和芋艿给同事分了些，于是那些排骨猪蹄和猪大肠就理所当然的留给黎悦了。对平哥他们来说，三五不时的能吃到这些边角，所以不介意卖给黎悦, 毕竟卖给别人和卖给黎悦没区别。而且, 他们还多了两个蔬菜呢。

　　黎悦买了边角之后, 放进了空间天地里，又恢复了妆容去了供销社，还带着空间天地里拿出来的蔬菜，青菜和萝卜。

　　黎悦一走进供销社，就看见了莫文文和李带娣。“李姐，莫姐。”

　　“黎悦来了。”黎悦在公社初中开学已经一个月了，时不时的会来这里，所以和这两位也很熟了。

　　“今天怎么来了？国庆节，不得去县城看看？”莫文文问。“今天县城百货大楼人特别多，东西也特别多。”也不是听说，每年国庆节都如此，特别热闹。

　　黎悦道：“大队里的牛车今天没去县城，走路过去又太累了。碰巧家里的蔬菜丰收了，我就给你们送来一些。”

　　其实李家经常吃的蔬菜，也尝尝被她换成空间天地里的，所以不敢说李母有多大的变化，但人的精神状态是比以前好多了。

　　莫文文：“黎悦，你可真是太客气了。”

　　李带娣：“可不是，黎悦，我没有妹妹，你啊，就是我的亲妹妹。”

　　黎悦：“我可是一直把你们当成我的姐姐的。”

　　三个女人一出戏，大家都是聪明的人，如果不是供销社来了客人，她们还能继续聊下去呢。黎悦和她们聊了一会儿，也打听了一下灯芯绒布的事情，就回去了，她打算买灯芯绒布，等着年底做灯芯绒裤穿，暖和。

　　等黎悦回到红旗生产大队的时候，碰到的人格外多，因为今天不上工，大家都聚在一起聊天。于是，黎悦背着背篓进来，就引起了大家的关注。

　　“悦悦……”李母带着大宝小宝也在那一片聊天，顺便等黎悦回来，她看到了黎悦的身影，忍不住出声。

　　“娘……”黎悦也看到她了，她来到李母身边，“都在这里呢。”

　　“等在这聊天呢。”陈大娘也在，陈家的三个崽子也在。

　　黎悦道：“难得放假，还不放松放松。”

　　李母道：“放松够了，咱们也该回去了，背篓重不重？还是我来背吧。”

　　陈大娘道：“我来我来，我以前做惯活的，力气大。”

　　旁边的妇人们见她们争着要背背篓，忍不住调侃：“这背篓里是装了金子了？你们都抢着背。”

　　有人打趣：“金子有啥稀奇的，我看是背篓里装了肉，现在可没什么比得上肉的。”

　　黎悦笑道：“您可真厉害，一猜就对了。”他们家平时都是偷偷吃的，今天就是让大家知道了也无妨。

　　“不会吧？我很久没看到肉了，让我瞧瞧。”

　　“黎悦可真有本事，供销社的肉都能买到。”

　　黎悦道：“不是肉不是肉，就是被削了肉的骨头，买回来放汤喝。”

　　“那也能有肉末，骨头汤我想喝都喝不到呢。”

　　“可不是嘛，能弄到骨头也是本事。”

　　黎悦淡淡一笑，陈大娘和李母跟着一左一右随着她一起回去了。陈华梅带着弟弟妹妹跟上，整整齐齐八个人，看着还挺有趣的。

　　这边闲聊的人多，黎三婶也在，不过没和李母陈大娘一起，而是在另一边的小团队里。她见状，不由的呸了声：“可真是个白眼狼，光顾着外人，一点都不晓得孝顺爷爷奶奶。”

　　有人听见了，忍不住道：“如果我是黎悦，也宁愿做白眼狼，瞧瞧先锋娘是怎么对她的？让她读书，给她买新衣服。这别说认娘了，就是认奶奶我也愿意。”

　　“瞧你这话说的，也就这么点出息了。我啊，别说认娘，就是认祖宗都愿意。”

　　确实，在众人的眼里，看到更多的是李母的好，他们不知内情，以为黎悦的学费，新衣服，那些钱都是李母出的，所以无法想象李母对黎悦怎么会那么，他们内心里都在羡慕黎悦的好运气。

　　关于这个，黎悦是默认的，李母也不会去解释，反正到底怎么回事，她们两人心里知道就好，凭什么让别人知道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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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庆之后，很快就引来冬天，也就是12月了。

　　各家的猪被供销社收购走了，黎悦的私房钱也存了600了。

　　今天一大早的，各家都在村委操场集合了，因为今天要分猪肉。猪肉是按照工分分的，大队里还欠着大家的粮食，所以往年只分一头猪的肉，今年分了两头。

　　红旗生产大队一共58户人家。两头猪300斤的肉，处理一下也只有210斤了，所以分的时候很尴尬。有些人家只有几两，有些人家却有几斤。可没办法，按照工分分是最公平的了。

　　李母分到了八两，因为李先进3月份去的，没上了多少工，她虽然上工了，但是因为要带两个孙子，所以做的是轻便的活，而黎悦读小学的时候还能上半天工，等到了初中根本没办法上工了，所以他们四个人分到了一斤肉，算是不错了。

　　肉最多的自然是陈家，个个劳动力。陈家分到了八斤的肉，分到肉的当下，陈大娘就割了两斤到李家。李母倒是拒绝了，但是陈大娘由不得她拒绝。李母没办法，回头送了一斤红糖、三两油过去，都是黎悦从“黑市”买来的。

　　上午分了猪肉，下午是全大队的村民大会，大会的主持人自然是大队长。

　　下午的大会在一点半举行，不过到一点钟的时候，村里的大喇叭就响了起来：“各位村民请注意，全村年度大会马上要开始了，请大家来大操场集合。”

　　“各位村民请注意，全村年度大会马上要开始了，请大家来大操场集合。”

　　“各位村民请注意，全村年度大会马上要开始了，请大家来大操场集合。”

　　大喇叭一直在响，直到一点半，把所有的村民召集齐全了，喇叭才停下来。

　　全村人都搬着凳子坐在大操场上，最前面的是大队长和书记、会计等村干部。大队长是实在的人，或者说这个时代的老百姓都很纯朴，开会前也不会说什么好听的废话，人数到了，开会就直接进入主题。

　　大队长看着操场上的大家，叹了叹气：“各位村民们，你们好。今天集中大家开会，是有两件重要的时候要宣布，当然，其实这两件事，也可以合并为一件事。”

　　听到大队长话的，有些人好奇，而有些人则心里有数。

　　大队长也不卖关子了，直接道：“大家也知道，我老了，已经没有精力继续但担任大队长了，所以这次大会的第一件事，就是告诉大家，从明年开始，我就不是大队长了。这第二件事呢，我不担任大队长了，自然要选一个大队长出来，所以，想担任大队长的村民可以上来竞选，然后由我们全村人选举，每户人家只有一个选举名额，大家做下准备。”

　　黎悦也坐在人群中，和李母、陈大娘在一起。小说里，黎国栋参加了这次的选举，但因为李先锋和黎星已经定亲了，再加上黎国栋会钻营，所以选举他的人很多，也因此，黎国栋没有意外的成了红旗生产大队的大队长。但这一次呢？黎国栋还会厚着脸皮去竞选吗？

　　大队长话落，过了好一会儿，也见没人上来，他继续开口：“既然你们不上来，那我就叫几个上来，之前担任小队长的各位都上来吧，还有几个表现比较好的，陈大路……”

　　“我？”陈大路惊呆了。

　　陈大路是谁？黎悦没印象，不过她很快有印象了，因为她身边的陈大娘开口了。“我的个老天啊，我们家老大行吗？”

　　黎悦看向陈大娘：“婶子，陈大路是大哥吗？”

　　陈大娘：“是啊，我们家老大到老四，分别叫大路、大米、大粮、大食。”

　　黎悦：“……三哥和四哥是粮食的粮食？”

　　陈大娘点头：“就是粮食的粮食，这名儿比那些个铁蛋、铁牛、狗蛋好多了。我虽然没文化，但是给他们取名字也不含糊。”

　　黎悦：“……”婶子可真行。

　　陈大路今年28岁，听了他娘28年的话，突然被大队长点名去竞选大队长，他有些怕，下意识的去看他娘。不过，他心里也有一股子骄傲。瞧瞧他陈大路，被大队长看中了不是。

　　陈二哥陈三哥陈四哥也惊喜的看着他们大哥，他们也觉得骄傲。尤其是比前面几个哥机灵的陈四哥，赶忙道：“大哥快上去。”

　　陈大哥犹豫：“这得问问咱们娘吧？”

　　陈四哥：“你这是荣誉，咱们娘肯定同意，不信你去问问。”

　　被点名的人陆续出列了，只有陈大哥没出去，大队长又叫了声：“陈大路，人呢？”

　　还没等陈大哥开口，陈大娘就起身了，她大声道：“老大，你干什么呢？还不快上去？”如陈四哥所言，这么光荣的事情陈大娘当然不会拒绝。当然，她也没觉得陈大哥能选上，就是让他上去凑凑热闹。男人嘛，有些时候胆子就要大。

　　陈大哥被陈大娘一吼，赶忙上去：“来了来了。”

　　上去竞选大队长的那些人中，并没有黎国栋。其实这在黎悦的意料之中，毕竟黎家发生了黎奶奶的事情，而且还惊动了县干部和公社干部，黎家已经在公社挂名了，所以大队长怎么可能会选黎国栋呢？黎国栋是个有脑子的人，也知道发生了黎奶奶事件之后，他们黎家不能高调，一旦高调了，黎奶奶被送去劳动改造的事情就会暴露出来，到时候他们黎家在大队里就不好过日子了。

　　但是，黎国栋本来想借李家的势，李先锋的势来竞选大队长的，现在没有这个机会了，他也是难受的。更难受的是，陈大路竟然去竞选了。要知道陈家和李家是姻亲，陈家陈瑞是黎悦的对象，所以黎国栋心里能痛快？让仇人的亲戚当了大队长，他如何甘心？黎国栋就算做不了什么，可这一票是绝对不会投给陈大路的。

　　大队长道：“下面让大家发言，发完言之后，我们全村的人投票，以防有些人不会写名字，我都写了数字，你们给谁投票，就在纸上写上对方对应的数字，明白吗？”

　　“明白。”这个写数字很简单，就是没有读过书的人，看着数字也能写出来。

　　大队长很满意：“那现在开始，备选大队长的人发言吧。”

　　被交上来的人员，加上各小队长，一共15个人，他们分别从1号排到15号。接下来，1号先发言：“各位父老乡亲，大家好，我叫杜满仓，我就是个只会种地的，不会管事情，所以我不想当大队长。”

　　噗嗤 ……村民们大笑。有人大喊：“杜满仓小队长，那你上去干啥啊？”

　　杜满仓也笑着回答：“这不是大队长叫我上来的嘛？”

　　大队长翻了个白眼：“滚滚滚，你赶紧给我滚下去，2号发言。”

　　2号道：“各位父老乡亲，大家好，我叫梁斌，大家选我当大队长，我一定会尽力把我们村……我一定会和大家一起进步。”

　　大队长带队拍掌声：“接下来3号发言。”

　　3号道：“大家好，我是谁就不说了，咱们也都是认识的，瞧着我这年纪吧，也就比大队长小十岁，所以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大队长：“下去下去，接下来4号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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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队长：“最后15号发言。”

　　15号就是陈大哥。

　　陈大哥嘿嘿笑了笑，他憨厚的抓了抓脖子，这是人下意识的动作，因为紧张而不知道怎么做。

　　“老大，你是军医的大哥，你拿出勇气来，不要丢小五的脸。”陈大娘在下面大声道。

　　大队长：“安静安静，这是谁竞选呢？陈瑞娘，要不要你来竞选得了？”

　　陈大娘道：“我也想来竞选，大领导说过，妇女能顶半边天，我来竞选，你们服气的话，我就来。”

　　大队长：“……行行行，我错了。”虽然说妇女能顶半边天，但是陈瑞娘真的来竞选的话，还不得闹翻天？村民们也根本不会选她，尤其是那些汉子们，能服气吗？

　　当然了，陈大娘也没有这个大理想，她就是反驳一下。

　　大队长见陈大娘不说了，看向陈大哥：“陈大路，轮到你发言了。”

第42章

　　陈大哥是紧张的, 生平第一次站到人前，被全村三四百个人看着。他这一辈子，打从出生开始, 就没有这么光鲜过。小的时候听娘的话，带着弟弟们干活, 找吃的。因为爹断了脚，不能干活了, 小小年纪的他成了家里的顶梁柱。好不容易在地主家成了放牛娃，地主不算刻薄的，偶尔会给他们这些下人一些吃剩的，但还算不错的饭菜，有时候还有肉和馒头, 可他舍不得吃，因为家里还有个小弟，小弟刚出生, 娘没有营养没有奶水，所以他把那些好不容易得到的肉和馒头会小心翼翼的带回来给小弟吃。

　　再后来，他长大了, 到了娶媳妇的时候, 可那个时候家里没钱, 甚至还有一些没有还清的外债，所以他娶不起媳妇。于是，他娘用粮食换媳妇，能愿意用粮食换媳妇的，那都是贫苦人家的女儿。他媳妇虽然出自贫苦人家, 但好在是会干活的, 岳父家也不是那种难弄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