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山洞。
黝黑的洞口仿佛能够吞噬一切，让人不寒而栗。
云霄放慢了脚步，她余光瞥见哭脸戴上了灰色斗篷的兜帽，她学着他的模样同样戴上兜帽。
兜帽遮盖了他们脸上大半的面具，只露出了嘴唇和下巴。
云霄和哭脸进入山洞，脸上忽地被吹了一阵冷风，冷风带来了一些声音。
“天上那是什么？”
“……是怪物，怪物啊！救救我们！”
哭脸脚步顿住，云霄顺着声音抬眼，她看见头顶的洞壁播电影般播放着过去的一切。
画面里的人穿着类似于炎邦服饰的连身长衣，似乎正在被无形的怪物追赶，他们哭天喊地到处逃窜，但仍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撕成了碎片。
画面播放不到几十秒便消失了。
云霄心想：时空流屑子吗？
“你也看见了吗？”哭脸突然问道。
“什么？”云霄装作不知情地反问，她没有忘记斗篷人的等级和她一样，并非精锐级炼金术士，而时空流现象只有精锐级及以上的炼金术士才能看到。
哭脸笑了笑，“没什么，我注意到你刚才的视线向上了，你在看什么？”
云霄说：“我看见一只拳头大的蜘蛛在你的正上方。”
“我去！”哭脸极怕虫子，他吓得原地起跳抱住云霄，看样子恨不得直接跳进云霄怀里。
云霄无语地把人推走，二人继续向前，终于到了会议室。
会议室是山洞里的山洞，来这里的路线比蚁巢还要复杂，好在云霄记忆力不错，哭脸领一次她就彻底记住了路线。
作为会议室的山洞壁上都是些雕刻的图画，它们极其富有年代感，应该在这个山洞存在成百上千年了。
云霄观察着这些图画。
巨大的章鱼正在啃噬自己的触角，人类杀死人类烹饪成食物吃下，巨龙用牙齿撕咬自己的尾巴并且吞了下去，燃烧着火焰的灼热长剑劈开了蛋壳……
云霄不清楚这些意义不明的图画代表着什么。
只是这些图画看久了之后，她竟有种头晕目眩之感。
云霄不再看画，哭脸口中的“无面老大”终于走进会议室。
他和大家一样穿着灰色斗篷，脸上佩戴着一张红色面具，面具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只在嘴巴处开了一个圆形的洞口。
地面的石砾轻轻震动，无面一步步走到山洞的最内侧，他转身之后，地面蠕动，一张长长的方桌缓缓升起。
山洞里戴着面具的人分别站在方桌两侧，桌上有与他们面具相对应的表情。
两人面对面一排，共有十六排。
云霄对面站着一张怒脸，她注意到这人有些紧张。
“今天的会议开始之前，我要先告诉大家一件事。”无面开口，他的声音经过特殊处理，似男似女似老似少，根本听不出原音，“我们之中出现了一个叛徒！”
云霄垂在身侧的手指微颤，她没有轻举妄动。
无面幽幽开口：“第十六顺位……”
云霄所站的位置就是第十六顺位，长桌的最后一排。
第十六顺位一共有两个人，她和对面的怒脸。
云霄依旧没有轻举妄动，但她对面的怒脸站不住了。
怒脸从胸口拿出一把金枪，枪口直指无面，他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砰的一声，奇特的章鱼头子弹射中无面胸口。
下一秒，无面的身形扭曲，连同他周围的空气一起。
他的身体扭曲旋转又恢复原样，胸前被射出的伤口也消失不见。
而怒脸的胸口，出现了与无面刚才一模一样的伤势。
愤怒的面具之下溢出鲜血，怒脸倒地不起。
云霄心中骇然，这是什么招式？替身攻击吗？
无面没事人一样地说：“叛徒已经解决，会议开始，今天的会议主题是‘云霄’。”
“首先是关于云霄现有情报的分享。”第三顺位的哀脸开口，她看形象是名干练优雅的女性，她拿出一块光板，光点飞到众人面前形成发光的文字。
“云霄，今年18岁，出生于炎邦民主联盟，自12岁起寄宿在炎邦盟主宋民新的家中，与其幼子宋陆离缔结婚约，后在毕业时解除婚约，原因不明。”
“她毕业于乌洛波洛斯炼金学校，在校期间斩获炼金术创新奖项无数，比赛奖金及大量的专利收入使其进入了圣灵大陆富豪榜前十——这只是她明面上公开的资产。”
“云霄在校风评极好，受尽学校师生宠爱，但在其在校三年级的时候，发生了一件震惊整个炼金术界的事情。云霄在做赏金猎人追杀通缉犯经过曼塔尼城时，因不满曼塔尼城的生存规则而用元素机械生物对该城市进行了屠城。”
“这使得她被炼金法庭审判，并且被要求毕业之后戴上衔尾蛇环三年。因不满审判结果，她偷袭炼金法庭法官剃光其头发并将照片贴在每个炼金学校的大门口。”
“如今云霄在世界之树区域生活，她开了一家名叫‘和平餐馆’的店铺，奴役周边店铺的普通人强行宣传其店铺，并用疑似炼金术的手段对客人下迷幻术，使得世界之树所有人都去光顾她的生意。”
“不仅如此，她还……”
……
“综上所述，云霄是个心机深沉、性格恶劣、心狠手辣且毫无同理心的穷凶极恶之徒，想要对付她一定要谨小慎微，不可大意。”
第三顺位的哀脸放下光板，说出自己的结论。
云霄：“……”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第26章 欺蒙序曲26
无面：“大家也都听到了, 云霄是个非常棘手的目标……笑脸，你和云霄交过手, 你告诉大家她的实力大概在第几顺位？”
云霄突然被点了名，她怎么知道这里的第几顺位是按照什么实力区间划分的，很明显这件事是哭脸告诉无面的，她说：“我不知道。”
“哦？”无面声音变得危险，“你不知道？”
“是的。”云霄十分镇定，“我和她交手的时候，她始终只表现出比我高一点点的实力；不管我怎么样去攻击她, 用炼金生物乃至高等级攻击型的炼金物品，她一直都只比我强一点点, 让人感觉只要再加一口气就能打败她——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了。”无面颔首，“怪不得你判断不出她对应第几顺位的实力, 她果然是个阴险狡诈的家伙。”
无面放过云霄, 不再询问她有关于“云霄”的事情。
云霄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这些人到底为什么要把她当成目标？
“我们手头关于云霄的情报很少, 这个家伙非常神秘, 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亮出过自己的底牌。她现在受到衔尾蛇环的控制，是对付她的最佳时机。”
“大占星师留下的预言里说：她会给圣灵大陆带来灭世之兆，与命运做抵抗事件十分困难的事, 但我们聚集在一起最初的目的就是为了改写自己的命运。”
“我们每一个人都清楚云霄这样的存在有多么可怕，她会导致无数家庭的家破人亡, 让圣灵大陆生灵涂炭……如同当年的战神苏尔凡·菲什, 他受卡尔帝国民众景仰, 却在其他国家掀起多少腥风血雨！”
“时钟已经乱了, 血色时代即将降临，在座的各位是被选中的命定之人……”
长桌边所有的人虔诚地听着无面的讲话, 除了云霄。
什么预言能把她说成灭世主，一听就不靠谱。
这个组织名叫“灰烬”，云霄心中给该组织下了定论：一个传销团伙。
他们想要对付她么？
云霄悄悄地放出隐形记录蛛，她手里的隐形记录蛛不多了，现在能附上多少只是多少只。
无面给几个人布置了针对云霄的任务，他们从目的上可以分为两类：对付云霄自身或者对付云霄正在开的餐馆。
其中哭脸的任务从收集云霄的身体组织变成了让云霄的餐馆变得臭名昭著，他原来的任务落在了哀脸肩上。
无面又说了一些祷告词：“一即一切，一构成一切，一中有一切，若一不含一切，则一亦是无。”①
祷告结束，会议散场，进入交易时间。
哭脸又一次自来熟地搂住云霄的肩膀：“走走走，看看今天摊位上你都想买点什么，我给你买单！”
所有人离开山洞，山洞变得透明逐渐自原地消失。
他们进来时的大街灯火通明，街道上的摊位几乎摆满了，云霄注意到山洞里出来的几人也去摆摊了，其中就包括哀脸。
哀脸的摊位车像是座山，她在山上摆出一个个的水晶簇，水晶簇各个都有半米高，光彩夺目，异常美丽。
云霄瞟了一眼便停下脚步，她看见哀脸手里正拿着一簇无色水晶，她立马走了过去，指着她手里的无色水晶说：“这个多少钱？”
哀脸看也不看她地说：“不卖。”
哭脸到云霄旁边：“你要买无色水晶吗？派什么用处？”
云霄“嗯”了一声，但没有回答哭脸的后半句话。
哭脸听到，立马纠缠哀脸说：“你无色水晶都摆出来了为什么不卖？就卖给我们嘛好不好呀？”
“一个男人动不动用些‘嘛’‘呀’的语气词很恶心。”哀脸语气起伏不大地用言语攻击着哀脸，“我的水晶只卖给有缘人，你们两个都和它们没有缘分。”
云霄好奇地问：“什么样的才算是有缘人？”
哀脸毫无感情地说：“你们两个这样的不算有缘人。”
“我怀疑你在歧视我们。”哭脸没好气地双手撑在哀脸的摊位上，“我们好歹是同一顺位的人，就不能卖点面子给我吗？”
哀脸继续往摊位上摆放水晶，油盐不进地说：“你的面子值几个钱？”
哭脸：“……”
云霄又问：“如果卖给有缘人的话，这个无色水晶簇卖多少钱？”
哀脸：“三十万德尔塔。”
云霄：“我出四十万德尔塔呢？”
哀脸：“不卖。”
云霄：“五十万德尔塔。”
哀脸：“……不卖。”
云霄：“六十万德尔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