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凯从免提传来声音：“技术科确定地面是技术合成，类似打码，但比打码技术更高，按照我们的计算，画面的延迟时间为十五秒左右。”

　　苏诚道：“如果我是唐春，我这时候应该会提醒公众有直播。”

　　宋凯道：“这应该是技术问题，如果公众大量进入服务器，就无法给我们提供流畅的画面。”

　　苏诚道：“这不对，高卉肯定要考虑到这情况，就算警方不主动公布，总有可能被发现，而且会散布的很快。”

　　宋凯惊喜道：“也就是说这服务器只是幌子，如果这样，我们即使追击服务器上传资料来源，也不会导致直播中断。”

　　苏诚想了一会：“宋凯，这是口大锅，我就是主观猜测，万一真的断开直播，三条命谁负责？”

　　左罗道：“我负责，干吧。唐春玩的这么开心，有一套的计划还没实施，现在开了头，但是观众没几个，就算我们把服务器停了，他也会想办法继续的。他是在测试我们警察是否有胆量正面刚他。”

　　苏诚道：“机率是高，但是万一。”

　　左罗对电话道：“干。”

　　“是。”电话那边传来宋凯和技术科人交流的声音，还有机械键盘发出的声音，另外就是宋凯的自言自语：“卑鄙，卑鄙，卑鄙……爷死。”从慢到快。

　　“再来，再来，再来……次奥……”宋凯道：“头，偷了一把鸡，被发现。”过招速度很快。

　　左罗听宋凯语气：“然后？”

　　宋凯道：“确定在市区，范围缩减到南区。如果再给我十秒，我能定位是哪条路。”

　　南区，三分之一的A市面积，意义不大，唯一的意义就是说，被绑架者人在A市，没有郊区，没有附属县，就在眼皮底下。

　　左罗道：“是好消息，继续。”伸手挂了电话。

　　苏诚道：“其实你内心想把宋凯一巴掌盖在墙壁上，这么好的机会竟然只得到这么点信息。”

　　左罗拿起水杯，一口气全部喝掉，站起来打水：“理智上我知道他已经做的不错。”坏消息是，唐春做好了向大量观众直播的准备。不让观众看，就没有信息，让观众看，这是犯罪。

　　许璇发来最新信息，被绑架者马兴全家是在直播开始前一个半小时离开家门，按照预定的行程，他们将前往一名小说家兼编剧朋友的家。因为马兴的出轨丑闻，需要朋友帮忙编造一些细节用于明天的新闻发布会。

　　小说家的家是高层商品房，地下有两层车库，小区保安证实马兴的汽车进入地下车库，但是并没有去小说家的家，汽车在地下车库被发现，很可能马兴全家是在地下车库被绑架的，按照此推断，马兴被绑架时间应该是直播开始前一小时。

　　目前技术科正在对沿线交通监控进行盘查，看是否能发现可疑绑架车辆。技术科假设绑架者驾乘运载马兴三人离开，使用的是标准速度，那么可以把囚禁地点缩小到南区一半区域和西区一半区域。

　　结论就是马兴三人目前囚禁地点在南区西侧区域内。A市人口密集，南区西侧区域已经可以比肩一个中型城市，有一百多万人生活和工作在这里。

　　虽然技术科已经非常努力，已经缩小了范围，但是远远还不够。

　　与此同时，警察遇袭的新闻也出现在了本城网上，越来越多的人知道目前网络正在进行一次罪恶的直播。

　　直播也许是现代人最喜欢的观影方式，无数的网红横空出世，月入百万是基础门槛，唱唱歌，跳跳舞，做做死，看直播的观众就会送上各种人民币购买的礼物。短短十分钟，最少有万人从网络上进入了直播频道。

　　现在给警方最大的问题是，关不关？硬件软件没有问题，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诸如被骂的最惨的晚会导演，他能立刻变成敏感词让群众战争胎死腹中。但是关了就没有信息，不关的话，直播的后果会非常严重。

　　再看直播画面，马兴三人已经昏睡了三个小时，按照正常的药物剂量也到了差不多快醒的时间。

　　“警方这时候不应该弱势，应该强势关停。”苏诚道：“把警方和唐春利益来划分，最不喜欢看见直播关停的人是唐春，他准备的一切东西都付之东流，他的行为变的非常渺小和没有意义。”

　　左罗道：“那最可能结局是多三具尸体，这结局是警方无法接受的。”

　　苏诚道：“相信我，直播比尸体更让人难以接受。他们醒了。”

　　……

　　先醒是婴儿，嚎啕大哭，很快马妻苏醒，惊恐看四周，然后叫喊自己丈夫名字，马兴悠悠醒转过来，先宽慰了马妻两句，然后四处查看，到处喊话。

　　大约一分钟后，马妻和马兴各自靠向墙壁，显然他们看见了死神面具。死神面具出现在镜头中，他拉来一条电脑椅，在夫妻中央侧面坐了下来道：“我知道你们有很多疑问，但是我暂时不想回答。”

　　马兴坐地上，问：“你想干什么？”

　　死神面具道：“马兴，出生贫穷家庭，父亲早亡，通过自己努力考上电影大学，大学毕业后一直在影视城跑龙套，生活拮据。幸亏得到大学同学妻子的不离不弃和经济上的支助，加上坚持自己梦想，终于功成名就。”

　　马兴问：“你怎么知道？”

　　死神面具没回答：“好了，现在游戏开始，第一部分是问答题，回答错误将被切下一根手指或者是死一个人。”

　　马兴咆哮：“放开我，你个疯子。”

　　死神面具举枪瞄准了马兴妻子：“对不起，你刚才说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马兴跪地举起双手。如果是之前，马兴可能会有别的情绪，但是在A市死神面具这么出名的时候，他不会再有任何怀疑。

　　死神面具点点头：“第一个问题，在和你妻子确立关系之后，到结婚之前，你和除妻子之外多少个女人上过床？”

　　马兴愣住，看向自己妻子，妻子似乎摆脱了被挟持恐惧，看向马兴。死神面具道：“我们来盘点你的荣誉，有网民送的，也有机构给的。就提三个称号，最佳慈善人、影视十大感动A市明星之一，最完美老公……我的耐心是有限的，请你回答我的问题，顺便提醒一句，你们正在被直播，作为有几千万粉丝的明星注意下用词和形象。”

　　“直播？”马兴反问。

　　“对，警察不敢掐断直播，因为他们会失去寻找你的线索。如果直播被掐断，你们也没有价值，我也不会让你们活着离开，包括你的孩子。”

　　马妻怒：“畜生，他才一个月。”

　　死神面具呵呵一笑：“谁是畜生，我不和你争论。马兴，回答我的问题。”

　　马兴看自己妻子，看摄像头，左思右想，道：“一个，对不起，老婆。”

　　马妻鼓励点点头。

　　“回答错误。”死神面具换上冰冷的声音：“与可海集团董事赵太有染，换取其产品赞助综艺节目出场机会。与孙导演有染，换取拍戏机会。好，这两个人因为你是被生活所迫，我不算你的，你小有名气后呢？”

　　马兴反道：“你乱说。”

　　死神面具不说话，站起来离开，大约三十秒后，死神面具拖拽了一个被捆绑的女性到镜头中。

　　苏诚看女性，二十七八岁，西装，很漂亮，问：“她是谁？”

　　左罗也不认识，但是警局信息很快过来，这位女性是马兴的私人化妆师，同时也是马兴的大学学妹，在马兴小有名气后就一直跟随马兴，直到今年年初因为结婚而离职。

　　死神面具不给化妆师松开口上胶布，拿了笔记本电脑放在地上，选取了一段视频，视频是化妆师的录像：“我知道的有七八个吧……”有粉丝，有明星，也有夜店的嫩模，持续时间长短不一，从三天到两个月都有，甚至还有一对二的。

　　死神面具道：“要么是你撒谎，要么是她撒谎。”

　　马兴深出口气：“是我撒谎。”

第245章 不速之客

　　死神面具掏出一把短小水果刀，扔到了马兴面前：“自己选一根不喜欢的手指吧，时间为三分钟，三分钟内你不切下手指，他们之间死一个。”死神面具看了眼马妻和马妻抱的孩子。

　　苏诚问：“左罗，以你的水准，这么近的距离，投掷水果刀杀死对方可能性多高？”

　　左罗回答：“可能性不知道，把握为零。”

　　苏诚疑问：“为什么？”

　　左罗道：“我是经过投掷匕首的专业训练，在某种情况下，冷兵器比热兵器要更快，但也有局限。第一，我常年用一种匕首训练，我使用其他武器投掷，不能和匕首形状，重量差别太大。第二，这把水果刀轻而飘，手柄是塑料结构，没有刀尖，直接投掷无法产生太强穿透力。唯一可能导致唐春死亡的是，水果刀旋转，刀刃部分切过颈动脉。即使这样，也不会造成唐春当场死亡，唐春有很多时间可以在临死前将他们击毙。”

　　苏诚点头：“老狐狸，什么都考虑到。”

　　这次计时器是笔记本电脑进行，电子音读秒：“还有两分钟时间，还有一分四十秒时间……”

　　苏诚看左罗手机，直播评论，多数态度是：切，切，不切不是真男人。也有人大骂马兴这个禽兽。也有粉丝强行洗地：我马哥本就不是一个女人所能拥有的，马哥加油，警察都吃屎的吧？心疼马哥……

　　“三十秒。”

　　“二十秒。”

　　马兴手拿着水果刀，对着自己的左手小尾指，脸部狰狞，突然大喊一声：“啊！”用力切下去。不过因为没有切过手指，所以下刀并不准确，只割开了一半。

　　“十、九、八……”

　　伴随电脑读秒，死神面具举枪对准马妻，马兴满脸是汗，大声嚎叫，用力的来回拉动水果刀，终于把小尾指切了下来。痛的马兴右手捂住伤口，满地打滚。场面之血腥和震撼，比马兴拍过的所有影视作品还来的强烈。

　　死神面具收了手枪，起身离开，很快回来，手里多了个急救箱。死神面具解开捆绑化妆师双手绳子，将一个纱布卷交给化妆师：“你有护士证，知道包扎吧？不要做多于动作。”

　　化妆师看了下自己的双腿。

　　死神面具道：“慢慢挪过去，他不会死那么快。”说完，将箱子放在椅子边，自己起身离开。

　　化妆师拿了纱布，双手撑地爬到了马兴的身边，一边流眼泪，一边上药粉，即使解放了双手，她也不敢把封口的胶带撕开。她是几人中目前最了解死神面具凶残的人。

　　左罗挂电话：“化妆师是早上八点去上班后失去音讯，她丈夫以为她去上班，单位以为她休息。”

　　苏诚道：“犯罪行为都是一天内完成，但是这些行为完全对称了游戏。所以预谋应该是很早就开始了。看来我们的冷血杀手要转行当道德审判者……左罗，别着急，把直播当电影看，我们现在工作是高卉。”

　　左罗道：“嗯，切手指这活，不是电影电视剧看的那样，闭眼一刀剁下去，有可能把手掌都砍掉。我在实习时候接触过不少赌徒，断指戒赌，有些人切指要切好多刀，也有切一半就后悔的。”

　　苏诚开玩笑问：“你觉得游戏最后会不会切JJ？”

　　左罗看苏诚：“你很冷血，我刚才说的意思是，就算是坏人，也不应该受这种罪。”

　　苏诚道：“我只是很淡定的不受影响而已。至于你说受罪……相信我，唐春不会想看马兴切手指，唐春只是想要马兴乖乖听话，配合自己。”

　　左罗接电话，开扩音，方凌声音：“技术科发现急救箱是南区坤阳街道办的急救箱。”

　　“专供？”

　　方凌回答：“是的，当时坤阳街道办举行全年龄段慢性病抽查工作，参加抽查的人可以获得家庭急救箱一个，里面放置了一些处理外伤，烫伤之类的药品。当时一共投放了一千三百个，这些人都有登记真实姓名和住址。但是我们和街道办联系后得知，有些人将急救箱以五十元的价格卖给药店，药店以一百五十的价格对外出售。”

　　左罗没有回答，看苏诚：“这是不是陷阱？”

　　苏诚道：“有可能是陷阱，但是我不认为存在杀伤力，最多是转移视线的陷阱。唐春是人不是神，他可以设置机关，但是面对庞大数字的统计，他不是可能做到的。就算是街道办要整理一千多人资料，也需要很久。唐春这类人不可能选择繁琐的工作。”

　　左罗对方凌道：“提醒周断，急救箱存在误导我们缩小范围的可能。”

　　方凌回答：“是，许队让人排查一千多人中，谁是死在家里多日而不会被发现的人。许队认为唐春有可能鸠占鹊巢，特别是一些比较高档的生活区。”

　　由于视频背景被PS，所以即使看见是厕所，也不能肯定这里是厕所。许璇想到了这个可能，苏诚还是挺佩服的：“许璇作为刑警，她经常有让我眼前一亮的想法和思维。去当国际刑警，实在太可惜了。”

　　直播中，化妆师已经帮马兴包扎好了伤口，马兴低声问化妆师一些问题，化妆师只是摇头，包扎好后，她很自觉的爬到一边的墙壁靠着。死神面具又出现了，这次他带来的是食物，一个蓝色大盒子装，里面是矿泉水和面包。化妆师按照死神面具要求，爬动着，给马兴夫妻送去食物，自己也拿了一份食物在墙壁下吃了起来。

　　这时候化妆师举手，似乎得到死神面具允许，撕开胶布道：“我要小便。”

　　苏诚调侃道：“广大狼友的福利来了。”

　　左罗看苏诚：“你内脏全是黑的吧？”

　　死神面具出现在镜头中，对镜头道：“为保护女性隐私，暂时关闭三十秒。”镜头一黑，等镜头再亮起来时候，因为双腿被捆，女化妆师摔倒在马妻这边的马桶边，双手提裤子，显然三十秒时间还不够她整理清楚。

　　马妻一手抱孩子，一手帮女化妆师整理好裤子，并且冲马桶。女化妆师感激点头，准备贴回胶布，死神面具声音道：“你很配合，我很高兴，不用贴回胶布，但是也请不要多说话，我不愿意杀死一个无辜的人。为了你的孩子和丈夫，希望你能明智一些。”

　　这时候马兴开口：“你真会选人，她是我见过最听话的女人。”

　　死神面具问：“包括你让她脱衣服，自己坐上来动，否则就开除她？”

　　此话一出，化妆师脸色大变，惊恐的看向死神面具，死神面具道：“我不想伤害你，我愿意为你保密，只不过有些人话太多。”

　　化妆师瘫坐在地，捂脸哭泣，马兴不知所措。而马妻这次第一次流露出对马兴愤怒的表情。显然马妻和化妆师是比较熟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