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璇想了一会：“这人我有，但是最少要跟周全半天时间。”

　　苏诚道：“作为顾问，我的建议就是这些，你们自己准备吧。”

　　左罗一把揽住要走的苏诚肩膀，温和道：“不着急嘛，我们拟定下计划，你以罪犯的角度来验证是否有漏洞。”

　　苏诚问：“加工资的事？”

　　“行。”左罗干脆回答。苏诚提的建议让左罗挺佩服的，B级计划挺好，但是对付狼蝎可能不够。如果能将B级计划完善到完美，狼蝎是逃不出去的。除此之外，还有重点，那就是狼蝎会怎样制造意外让假周全死亡呢？左罗和外公聊过后，很干脆承认苏诚从罪犯思维上考虑的因素，比自己从警察身份考虑的因素要丰富。不妄自菲薄，同时也要承认别人的长处，这是左罗最大的优点之一。

　　苏诚道：“这样，你们先做初步计划。我对周全进行全面的了解，心理侧写，以保证他配合我们。这种大商人，一向只相信自己，相比之下他更容易相信自己的保镖，而不是警察。”

　　左罗拍掌：“开工。”终于有事做了。

　　计划说简单简单，说难也难。列出计划所需要的人数，考虑换班，监视，尽可能减少知情者。还要有接应、机动和救援小组，使用哪些仪器……早年七组，就是一起上。最简单的盯梢，完全没有计划，就是派遣出几个人负责盯梢。没有考虑汽车、船只等交通工具，也没有被怀疑盯梢后的后备计划。需要支援就呼叫指挥中心。这种模式对付普通罪犯是可以的，但是对付从未露过面的狼蝎，就比较难了。

　　做计划是目前警校的一门重要课程，分值很高。计划分成两种，一种是统筹者，一种是执行者。统筹者就是任务的最高指挥，他们不会去做具体的事，而是将分配给下面的人。执行者接到任务后，就要具体分配到个人的职责，以保证完成自己这一组的任务。

　　许璇、左罗、白雪和苏诚关门在笔录室开始做计划。

　　苏诚戴着耳麦，正在看有关周全的视频，有周全在大学的演讲，有周全接受记者专访，还有周全的豪宅照片等。

　　左罗这边要安排人手在假周全的身边，使用的器材，和假周全的距离。假周全外出，在家，白天，夜晚，保护抓捕人员应该怎么调控。

　　许璇正在按照真周全的撤退，要不动声色换掉周全，然后将周全送到某个安全场所暂时居住一周左右，同时要制造一起小车祸。许璇问：“苏诚，周全出车祸后，按照程序应该去医院。”

　　“不，周全这人最讨厌医院，他的口头禅就是，去医院没事都能找点事出来。他有私人医生，而且车祸不能太强。受到惊吓就可以，周全的妻子就是出车祸死亡的。”苏诚道：“此外周全这人很迷信，每年要花费几百万烧头炷香。搬迁，移动办公室的任何景观之前，都要请法师来看风水。我觉得你要和这位御用法师联系一下，如果他帮忙，周全会完全配合，即使扔掉几千万的生意也在所不辞。”

第33章 无尘

　　许璇走过来，看风水法师的资料，道：“无尘子，他可是我们A市的名人，你太看的起我们，我们无法说服无尘子来帮我们。”

　　“很难吗？”苏诚反问。

　　许璇和左罗互相看了一眼，许璇回答：“很难，无尘子和很多富豪有来往，同时他所在无尘观还是正规的注册的道观。无尘子名声并不算差，虽然从富豪中拿了不少好处，但是大部分钱都捐出来。无尘观也不接待俗客，只有几名道士和他在道观中。”

　　苏诚疑问：“你没有回答我问题。”

　　左罗道：“同时无尘子狗眼看人低，不屑和凡夫俗子来往。一年前有个案件需要他做证人，完全请不动。他说与世无争之人，不问红尘之事。”

　　“那为什么他和富豪就有来往？”

　　许璇道：“十多年前，开发商看中了无尘观，然后黑白恐吓手段，让无尘子滚蛋。无尘子不走，某一天夜里，开发商直接把人绑人，开推土机把无尘观平了。第二天本地政府就说是误拆，要求开发商赔偿无尘子的损失。这时候无尘子入世了，他找到了一位大富豪，这位富豪年轻时候得到他的指点，发家致富。于是呢，这无尘观在原地又建回起来了，从此之后，无尘子就保持和一些权贵的来往，偶尔给他们指点迷津，看看风水之类的。”

　　苏诚道：“逼良为娼，无尘子也不算坏人。”

　　左罗解释道：“没说他是坏人，他追求是清静无为道家境界，做证人是违背他的信仰的。只不过有事找他帮忙时候，他不帮忙，你就觉得这神棍很可恶。”

　　苏诚笑着反问：“谁不是呢？”求你帮忙，帮是情分，不帮是本份。但实际上，不帮就是怨恨了。要一个人感恩比要一个人忘仇难的多。

　　许璇问：“苏诚，你有什么点子？无尘子还是很重要的，他出面说一句，比我们解释一堆要强。我另外担心，假设狼蝎没出现，周全在这一段时间内耽误了生意，会不会来找我们算账。”

　　“很有趣，警察大于无尘子，无尘子大于周全，周全的律师团大于警察。”苏诚拿起电话：“我是Z部门七组，麻烦你们通知无尘子有空来七组一趟……谢谢……”

　　左罗和许璇一听，立刻急了，但苏诚已经挂了电话，苏诚道：“他想清静，可是没得清静。不用担心拉，你们不是说他是个有为道士吗？既然他清静无为不愿意上庭作证，那怎么可能把我们告上法庭呢？安心拉。一个人优点通常是一个人缺点。”

　　也可以。不过似乎应该去请比较合适……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为什么其他人可以由巡警队请到七组，无尘子就需要亲自去请呢？左罗看了很多这种事，那些穷人被抓，他们要么反抗，要么认罪。而富人被抓，他们第一句是，我要找律师。在得到正确的法律建议之前，他们一句话也不会说。将一个富人判处有罪所要花费的时间和精力，是将穷人判处有罪所花费时间精力的数倍，数十倍。

　　左罗想起了刘默说的一句话，即使是法律也没有绝对的公平。

　　许璇打断了左罗的臆想，许璇提议问：“你们说让周全暂住无尘观怎么样？无尘观在郊南，在森林保护区内，五公里内没有其他居民，最近的是郊南森林派出所。按照狼蝎特点，制造意外的特点，在现代化科技较多的地方，意外也更容易制造。同时作为一名老外，对城市熟悉，未必对森林环境熟悉。再者，无尘观面积不小，里面有数名道士居住，我们的人可以伪装成道士保护周全。因为谢绝外客，外人很难去侦查无尘观。”

　　左罗非常同意，补充：“居住在无尘观更容易说服周全，让周全去无尘观居住一周或者十天，比让他在安全屋居住要容易的多。”

　　苏诚心中也认为无尘观不错，他正在看无尘观的俯视图，三面是山，一面是田，无尘观就在山脚下。不说狼蝎这特点的杀手，就算是持枪杀手未必能杀死周全。无尘观很大，房间很多，很容易躲藏。去无尘观只有一条路，必须经过森林派出所。这个方向的山林是全封山，派出所是不允许游客进入的。

　　即使狼蝎知道真周全在无尘观，要杀周全恐怕也不容易。当是踩点这活，狼蝎就无法完成。推断得知狼蝎更喜欢城市作案，在无尘观这种环境中刺杀的狼蝎充其量也许只是一个新手。不过苏诚还是提醒道：“如果真周全在安全屋死了，那最多是警察无能，安全屋负责人会被责罚。如果周全在无尘观死了，两位，你们就要解甲归田。”

　　左罗道：“我只会选择对周全最好的环境，不会选择周全死后对自己最好的处境。”

　　“你们一点独善其身的想法都没有？”

　　左罗很淡然回了一句：“独善其身不符合警察荣誉。”

　　“也对，如果你们会独善其身，格守中庸之道，现在也不会出类拔萃。你们最好再学一门技能，因为这种思想会让你们有成就，同时也会让你们虎落平阳，别到时候被警局开除只能领救济金。”

　　左罗悠悠回答：“虎落平阳后我可以去当顾问。”说完看了苏诚一眼，告诉你，就是别有所指。

　　“……”这人会不会聊天呢？反过来看也有道理，左罗这资历，这身份，虽然不算最牛的，也算挺牛的。走出去，多少安保公司，大企业抢着要。诸如美国一些CIA退役之后，就被聘请成为一些有商业机密大企业的安保人员，非常抢手的。举例说，当一个人走进公司时候，保安会审视他，是否表情可疑等等。而CIA站在门口，就能从穿衣打扮，神情，携带物品来推断出此人是不是可疑。

　　苏诚道：“左罗，不干警察了，我帮你介绍份工作怎么样？”

　　左罗反问：“你有抽成？”

　　“哈哈……”这人聊天是越来越没意思了，早先是木头，现在可以聊几句了，句句呛人……好吧，我承认，是有抽成。没抽成我介绍你干嘛……

　　许璇一边道：“了解左罗的人，都说左罗如同一个大男孩一样，也喜欢斗嘴。”

　　苏诚点头：“你说的了解左罗的人，是女人。”

　　左罗不爽道：“做事情，闭嘴。”

第34章 动感游戏区

　　两个小时时间，计划就出炉了，因为调动的人少，所以两个小时已经做出很精细的计划，甚至还做出了备用计划。不过这计划的前提是无尘子配合警方工作。

　　说服无尘子的工作就落到了苏诚身上，因为左罗和许璇自认为无法通过警察那一套说服无尘子。

　　无尘子在笔录室，白雪送上开水。苏诚坐在无尘子的对面，看不出无尘子高兴还是不高兴。但是看得出无尘子一点好奇心都没有。一个人突然被通知去重特大案件的七组，不焦虑，不焦躁，甚至不好奇？

　　“法师，事情就是这样，你看，我们也是为了周全的周全，希望你能配合警方。”苏诚将事情介绍了一下，隐瞒了一些，只说有人不利周全。

　　无尘子如同电视剧里的高僧，骨瘦如柴……不对，是仙风道骨，白发白须。无尘子悠悠道：“死期到，忙无用。死期不到，自然能活着。”

　　苏诚疑问：“也就是说你老人家根本不在乎周全的生死了？”

　　“生生死死，死死生生……”

　　“行。”苏诚打断：“这样吧，你就当帮忙好不好？”

　　“出家人不问俗事。”

　　苏诚点头，道：“不问俗事，对吧？我每两个时候让巡警去请你一趟。你如果投诉我，就是你问俗事了，对不对？如果你不投诉我，我就和你玩下去。”

　　无尘子摇头：“我不会再来了。”

　　哈，厉害，你不来我还真拿你没办法。没有拘捕令，没有任何案件需要配合调查，他真可以不来。苏诚突然很想念恶势力。苏诚道：“但是你还是来了。”

　　无尘子回答：“我没说不帮忙。”

　　靠，老头，什么意思。

　　无尘子道：“老道还是知道道理的，没有警察，就没有无尘的安宁。”

　　“你又说不问俗事？”

　　无尘子打个诺，道：“我不问，但没说不做。”

　　你赢了。苏诚拿起电话：“他愿意帮忙。”

　　无尘子道：“一句善言，居士心事太重，如同此杯，水已满，再加，恐怕就溢出来了。”

　　苏诚笑问：“依法师你说该怎么办呢？”

　　无尘子将杯子拿起来，把水倒掉，将杯子放在桌子上：“无事一身轻。”

　　“等我哪天看破红尘，不要花钱后，我一定把水全部倒掉。”站着说话不腰疼，天下谁不想无事一身轻，但是什么都要钱，怎么轻？就算是乞丐，还得惦记明天的收成，没收成就得饿肚子。

　　无尘子回了一句：“重要的不是钱，是你的心。”

　　说到这里，许璇进来了，试探眼神看苏诚，苏诚点头，许璇上前：“法师你好，谢谢你配合警方工作……”

　　苏诚拿起空杯子，去打咖啡了。我是有欲望的，喝水是可以，而且不用上楼。但是我喜欢喝咖啡，那我就得麻烦点上楼去蹭咖啡。

　　……

　　无尘子配合工作后，一切都简单了。

　　本次行动只有许璇一个小组五人，还有七组三人。白雪这位最没有警察气息的女孩，成为假周全的私人助理。左罗和苏诚负责外围工作，左罗承认苏诚有他没有的敏锐观察力，苏诚工作是看监控，十几个画面，寻找可疑人的踪迹，左罗始终巡弋在假周全一公里半径内。

　　许璇小组两人负责全方位监视，他们工作是特殊地点安装监控，拍摄假周全半径内所有一切，加上私人监控和公共交通监控，可以说全方位360度无死角监控假周全身边的所有事物。

　　许璇工作是黄雀，不排除被狼蝎发现警方介入的可能，前提是狼蝎认为假周全是真周全，警方一方面保护周全，一方面引自己出手。如果狼蝎识破警方保护周全，就会将计就计杀害假周全，这时候就需要许璇了。

　　许璇的另外三名下属，一名为机动岗。当假周全离开别墅外出时候，他要先侦查路线，协同同事保护假周全。最后两名便衣化身道士和真周全暂时居住在了无尘观中。

　　因为车祸受到惊吓的周全，想起了自己的妻子，在私人医生建议下，在自己的别墅静心疗养，所有工作暂时由集团副总负责。

　　周全的别墅在西面郊区海边，三层楼，面积不算很大，独门独户，距离主干道公路五公里。别墅有保安值勤，配备狼犬。有一名管家，一名园丁，两位侍女……或者叫保姆吧。

　　距离周全别墅一公里外，是物业服务处，为这一片二十户的富人别墅服务。别看只有二十户，但是保安人数就达到了四十人。物业服务处四层高，内有健身室，外有网球场，羽毛球场之类的休闲设施。

　　苏诚和左罗现在就在四楼的动感游戏地带，科技发展，游戏也发展，这里是年轻人喜欢的枪战地点。穿上特殊的感应衣服，拿上特殊的感应枪械，就可以在四楼和朋友们进行枪战。四楼不单独不开放，住户要庆祝生日，做活动，开派对，想玩动感游戏，可以提前一天预约。

　　动感游戏区域地形被设计的很有趣，有开阔的射击区，也有短兵相接的巷战，还有巨大屏幕显示战绩。因为四层楼高四米二，很多地方还有上下层结构，方便玩家打配合。

　　苏诚看这面积五百平米的游戏区，惊叹不已：“果然是没有人类办不到的事？”将滑雪场搬运到酒店内，将战场搬运到房间内。现在年轻人喜欢玩彩弹，这绝对比彩弹好玩多了，真人电脑射击游戏，还可以杀人升级武器。

　　苏诚和左罗是偷溜进来的，左罗正在检测电脑接收画面，问：“你有没有发现，这物业楼竟然没有停机坪。”

　　苏诚点头：“是啊，为什么会没有这项服务呢？”

　　左罗回答：“因为他们家家户户都有停机坪，土豪的世界你永远不懂，还是过来做正事。”

　　苏诚过来，问：“这边二十户人家都很富有吗？”

　　“富有？这么问不对。”左罗道：“你要问这二十户人家有几户是不排名全球财富榜前五百的。”

　　苏诚问：“你很了解这里？”这里对公众来说应该是神秘区域才对，普通人根本进不来。

　　左罗停了数秒，继续忙碌，道：“不关你事。”

　　“哦？听起来有故事。”

　　“我说了，不关你事。”左罗强硬说了一句。

　　“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