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烈的四玫瑰鸡尾酒味道呛人，琼斯面色有些发红，找个干净地方坐下去，眺望四周，打量附近美景，感慨道：“老板，等结婚时候在这给我留块地方，不用太大，我以后想住在这。”

　　“要不是谢丽尔她在大瀑布城上班，我才不会在那买房子，真后悔，还是靠近大自然居住比较好，上帝啊，停电我要爬二十三层楼才能回家，住在那像是被关在笼子里一样。”

　　安德森抱怨道。

　　仰头把最后几滴啤酒倒进嘴里，捏扁易拉罐发出滋啦声，目光看向男孩父亲身边的那罐啤酒。

　　韩父一把抓在手心，提防道：“我的也没了，喝威士忌去。”

　　对琼斯露出笑脸：“反正牧场这么大，你随便找地方，就算盖成白宫也没事。”

　　“我只要几间木屋。”

　　琼斯听出他在开玩笑，跟着笑了起来：“要先找个喜欢这里的女孩，和安德森一样那就完了。”

　　“嘿！谢丽尔怎么了，你分明是在嫉妒我结婚比你早！她现在工作忙不想要孩子，到时候我儿子会跑了，估计你还单身着呢。”

　　安德森瞥了眼韩父：“我们牧场女的确实太少，平时干活都没劲，瞧瞧马丁内兹和琼斯，你就可怜可怜他们吧，老板。”

　　“牧场人够多了，要不你自愿辞职让出位置？马丁内兹，你再用那种眼神看我，我会把你丢下船的……”

　　韩宣一言不发，侧耳听他们说话，觉得好笑，从口袋掏出老妈给他准备的牛肉干零食，自顾吃了起来。

　　脚掌拍打水面，意外碰到了个东西，那感觉像是……塑料瓶？

　　“老爹！渔网跑了！”

　　听见韩宣叫喊声，船上几位牛仔愣了会儿，似乎在考虑渔网怎么会跑，发现不远处做标志的那个塑料瓶被拖的飞起，悬在空中，随后轻微啪的声落在水面。

　　亚历山大回过神，掏出口袋东西丢在船舱，熟练跃进水里，粗声叫道：“快把船开过来！咱们碰到大鱼群了！”

　　“好！”马丁内兹连忙转动摇杆，渔船发动机却死活没动静。

　　越着急越容易出错，急的他用力踢了脚发动机，蹲下捂住腿叫道：“草！”

　　话语刚落冒出阵黑烟，渔船没人操纵开始原地转起圈，安德森赶紧握住操纵杆，表情兴奋：“哇哦！鱼群！安德森大爷来啦！”

　　韩宣跟父亲趴在船边观望，二十多米外亚历山大游的飞快，差一点就抓住了塑料瓶上绳子，再次用手插进水里，往前划动，猛地一用力，左右扭头没看见瓶子，深吸口气扎进水底。

　　河边不断有泡泡冒上来，过了片刻，亚历山大浮上来吼道：“我抓到了！噗，呸！”

　　这下不用划水，他也能被渔网拖着往前了，不时下沉喝到水，死活不松。

　　操纵渔船挺简单，连安德森这个从没学过的人，都能顺利前进。

　　亚历山大又被拖进水里，刚出浮水面，有个黑影出现在他面前。

　　顿时瞪圆眼睛，慌忙往旁边游，高声叫道：“该死的！你差点就撞到我了！”

　　“抱歉，快把绳子给我。”安德森尴尬笑了笑，弯腰伸出手。

　　亚历山大使坏，拉住他的手往后拽，下一秒，巨大水花在森河表面掀起。

第168章 森河捕鱼（下）

　　陆生动物永远对水感到好奇和敬畏，钓鱼的人不知道拉出水面的会是什么，所以才能吸引他们前去垂钓。

　　捕鱼也一样。

　　渔网扎口绳子拉的笔直，亚历山大和安德森顾不上衣服湿透，浑身肌肉突起，紧紧抓住绳子。

　　为了防止渔船侧翻，几个人分散在不同地方，韩父也兴奋咬牙亲自上阵，只有男孩站在一旁观望。

　　即使这样渔船也侧翘起来。

　　亚历山大见不停往前滑，诧异张大嘴巴：“上帝啊！这究竟是什么鱼啊！居然会往同一个方向游！”

　　“那家店老板果然没骗我，到现在渔网还没坏！”男孩父亲大笑道，撇过头看向韩宣：“怎么样！我就说会有意思吧！”

　　“老板！我现在倒希望渔网赶快破了！绳子太细，勒的手疼！”琼斯龇牙咧嘴，粗着脖子吼道：“不行了！马丁内兹！开到岸边去！在船上站不稳！”

　　韩宣笑着凑到船边，伸头往河面看，隐约能看见水里泛起胭脂红，网里鱼群差不多有两三个立方米大，其中参杂些别的颜色。

　　渔船转动掉头，几人差点没站稳掉下去，马丁内兹兴奋高呼，惹来他们大骂，渔船径直往岸边冲过去，划过水面搁浅在泥沙上。

　　螺旋浆半露在河面继续转动，打起的水花溅了他满脸，用手挡住眼睛，赶紧凑到发动机旁关掉。

　　剧烈冲击让船仓里的人倒成一团。

　　韩宣头撞在了船沿上，嘴里顿时冒出句“国骂”，幸亏唯一懂的中文的人还在懵神状态，没在意他说什么，不然回家少不了一顿打。

　　马丁内兹擦干眼前水珠，见自己闯货了，睁大眼睛转移他们注意力：“绳子！绳子！鱼要跑了！”

　　小跑过来抓住绳子，跳下船站在岸上往后拉，亚历山大他们也反应过来，甩了甩脑袋接连跳下船，踩到地面省劲多了，琼斯手臂来回绕几圈缠上绳子，大叫声连退好几步。

　　韩父手搭在船边，站起身，连忙走到儿子面前，急迫问道：“有没有事？”

　　韩宣摇摇头，眼睛余光看到红色，扭头瞧向岸边，嘴里说着：“没事，网出来了！”

　　周围都是私人牧场，除了老巴顿这种垂钓爱好者，很少有人过来捕鱼，所以河里的鱼特别多。

　　渔网完全拉了上来，一群鱼摊在岸边活蹦乱跳，数数能有上百条，大多是鲜艳的巨口牛脂鱼，体型普遍在二十厘米往上，最大的一条颜色发暗，看长度肯定不止五十厘米。

　　除了森河常见的白斑狗鱼、大眼狮鲈，还有条一米多长的雀鳝混进里面，扁嘴里露出尖锐牙齿，在渔网里骚动翻滚，亚历山大刚看到它，便捡起快石头狠狠砸在它头上。

　　直起身子对正在走过来的父子俩说道：“我们运气真好，碰到雀鳝捕食了，估计这群鱼就是被它给驱赶过来的。”

　　“你瞧这家伙有多凶猛。”亚历山大指着条残缺不全的巨口牛脂鱼，继续道：“肯定是被它给咬的，我家乡那叫它淡水鱼杀手，雀鳝什么东西都吃，连下河游泳的人都咬，难怪那群鱼会慌忙逃命。”

　　韩父没去接他的话，板着脸对马丁内兹道：“看把我儿子头撞的，都起包了，以后变笨了怎么办？”

　　韩宣无语瞅了眼老爹，摸摸后脑勺：“没事，只是撞了下，要不了多久就好了。”

　　马丁内兹像是个受婆婆气的小妇人，知道自己做错不敢顶嘴，双手叠放在身前，一言不发，怪异模样让韩父嘴角直抽抽。

　　琼斯见没什么，帮腔道：“快把鱼拉上来吧，老板，渔网被石头划破了，跑了好几条。”

　　“船怎么办？没坏吧，待会还要靠它把鱼运回去呢。”

　　韩宣说完弯腰捡起脚边的鱼往船上扔，巨口牛脂鱼活蹦乱跳扭来扭去，身上沾满泥沙，名字叫“巨口”，嘴当然不会小到那里去，现在接触到空气，一条条长大嘴巴渴求水源。

　　白斑狗鱼外形比较像那条死掉的雀鳝，身体都是修长型，鳞片表面长着斑点，牙齿锋利，亚历山大在韩宣身边收拾，像是在对韩宣说话，也像是在自言自语。

　　“巨口牛脂鱼和白斑狗鱼、大眼狮鲈这些凶猛食肉鱼类生存在一起，居然能够和睦相处。小时候我家在坎宁费里湖养鱼，那时候人们口味还没这么挑，巨口牛脂鱼挺受欢迎，后来生意就不行了。”

　　“你会做这种鱼吗？”

　　“当然，哪有渔夫家儿子不会做鱼的，没吃过？下午给我时间准备，晚上和你爸他们到我家来吃。”

　　发现韩宣拖着雀鳝也想往船上扔，亚历山大制止道：“别，雀鳝有毒不能吃，带回去也没用，待会儿挖个坑就在这埋了，那些食肉鱼类砸晕了再拿，它们会咬人。”

　　韩宣点点头，既然知道会攻击人也不手软了，学着亚历山大样子，拿起块圆滑河滩卵石，敲在条大眼鲈鱼身上。

　　声音和亚历山大那边的“噗叽”不同，而是“叮”的声轻响，随着石头抬起，大眼鲈鱼腹部明显有块不规则状凸起，两人都愣了下。

　　“砸到石头了？”

　　亚历山大拎住鱼尾巴，往地上看了看，那里没东西，用手触摸凸起的鱼腹，说道：“它们喜欢钻河底淤泥找食物，可能吃到什么东西了。”

　　不在意丢到地上，走向旁边继续收拾。

　　韩宣捡起大眼鲈鱼摸了摸，感觉那东西有点硬，似乎是块石头。

　　拎着大眼鲈鱼跳进船舱，在老巴顿的储物箱里翻找，没有现成的刀具，只能找到块生锈的铁片。

　　往鱼身上用力划下去，见能切开，为了不让儿童保护机构（CPS）的人来找老爹麻烦，他觉得还是让其他人动手比较好，站起身招手喊道：“琼斯，过来帮我个忙？”

　　“怎么了？”琼斯抬头看向男孩这边，从身后拔了把芦苇叶子擦擦手，走到渔船旁。

　　“帮我把这条鱼剖开，它肚子里好像有东西。”

　　接过韩宣手里的铁片，琼斯跨进船舱，蹲下摸了摸大眼狮鲈，回头笑道：“还真有，不会是要下蛋了吧。”

第169章 狗头金

　　木屋外面，丰田皮卡的拖厢里堆满了鱼。

　　它们肉体还在人世间，灵魂却早已回归上帝，一时半会坏不了，只用纱布盖着防止有苍蝇。

　　门口两颗松树有半人高，好像才刚种下去，走廊上落了层灰，坏扫帚斜放在墙角，淡蓝色大门下方，还有几个泥脚印。

　　目光往上扫视，可以看到铭牌上刻着马丁内兹的名字。

　　客厅里灯光昏暗，明明是中午，客厅窗户布帘却拉得严严实实，门锁坏了，现在只弄个椅子顶住，防止有人闯进来。

　　一群人围在圆桌边，桌上格子垫布沾了些汤渍，假如是平时，韩宣肯定不会来马丁内兹的猪窝，不过今天情况有点特殊。

　　这要从早上说起。

　　琼斯从鱼肚子里拿出的那个硬物，当时卡在大眼狮鲈肚子里，它肠胃已经受压破损，就算不被抓到，也活不了两天了。

　　硬物只比花生大些，外面包裹层大眼狮鲈胃液杂物，要是往常，可能也就当作石头忽略过去，但刚巧韩宣砸到它的地方脱落了一块，露出淡黄色。

　　自从大航海时代欧洲人发现北美洲百年后，蒙大拿就有了个别称——财富之州，说的就是这里矿产、物产资源丰富，琼斯家族世代住在蒙大拿，听多了谁发现自然宝藏，脑子里立马浮现出一个名字，Nugget。

　　韩宣也想到了同样的名字——狗头金。

　　狗头金一般是在条件适合的情况下，由金子沉积形成，假如不是有外太空的金质流星，刚好砸在森河附近，那就是说周围应该存在着一个金矿。

　　韩宣把这件事情告诉父亲之后，男孩老爹立马陷进喜忧参半的情绪。

　　不远处就是冈萨雷斯的牧场，再往前点还有其他牧场，要是大眼狮鲈是从上游过来还好，假如从森河下游……那不是眼睁睁看见天上掉张饼下来，还砸到别人的碗里？

　　急忙开船回到悍马车旁，分两次把巨口牛脂鱼拉回去，懒得收拾丢在外面，来到最近的马丁内兹家商量怎么办。

　　“现在还不知道矿的规模有多大，要先看是贫矿还是富矿才行，七十年代北边马他耳城科尔克河附近有个农场主，在自家水塘里发现了狗头金，找到矿脉之后的几年里，向银行贷款，花几十万美元买了套冶金设备，打算自己炼出纯金。”

　　说话的是老巴顿，韩父在回到牧场后，第一个把他给找了过来，要说谁对附近情况最了解，肯定是在这几十年的巴顿，他继续说道：“矿脉大是大，不过矿石含金量太低，到最后没赚到钱反而亏了二十多万，把自家农场卖掉才还清。”

　　“要在我们牧场里发现个大矿脉，那不是发财了？”马丁内兹盯着桌子中央的小狗头金，眼珠都快成斗鸡眼，把老巴顿的话忘在脑后，嘴里喃喃道。

　　“发财也是老板发财，跟你有什么关系？”琼斯稍微淡定点，拿起水壶帮他们倒水，能用的杯子就一个，翻找半天找到几个一次性纸杯，外面有点缺口，看样子是被老鼠给啃过。

　　“在雪山牧场发现金矿就算是我们家的？”韩宣听出他们话里的意思，好奇问道。

　　“当然，我有雪山牧场的地役权呢。”韩父露出笑容，心情似乎挺好，虽然牧场每年产出多，不在意那些钱，可要是白捡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当然是你家的，除了法律规定的那些，地上、地下发现什么都是你家的，受到联邦法律保护。”老巴顿没去过东半球，搞不懂韩宣为什么会问这种古怪的话，笑着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