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挂着晚霞，还很年轻的拉布拉多犬布丁摇晃尾巴，小木屋前的草地上，凯丽大婶等人正忙碌于布置烧烤，韩宣则很无聊地陪年纪比自己大的巴尔泽他们，玩起警匪扮演小游戏……

第1394章 再回首

　　之所以梦到几年前的那天，大概是因为记忆太深刻。

　　在奥格斯格家没有将牧场出售给韩千山之前，他家人就长住在奥格斯格牧场。

　　家主奥格斯格，经常外出处理公务，他的生意做得挺大，能够拥有上万英亩大牧场的几乎没有穷人，尤其是近三十年来花钱买大牧场的那些商人，最少也是高产阶级，家庭条件不错。

　　奥格斯格一家人，跟韩宣家的关系挺好，作为方圆五公里内唯一的邻居，假如不愿过上与世隔绝的生活，就不会跟本就少有的邻居们闹出矛盾。

　　还记得那天，父亲在屋子里跟老霍尔、奥格斯格、老冈萨雷斯一起玩扑克，很常见的二十一点，四人当中韩宣老爹最年轻。

　　在梦境里见到另外三人模样时候，韩宣发自内心地觉得开心，如今这三人都接连去世了，记忆是唯一能够怀念他们的东西。

　　奥格斯格提出意见说，想要拉他们一起合伙做生意，拿下摩托罗拉手机在蒙大拿州和华盛顿州一部分地区的销售代理权。

　　韩老爹才二十几岁，对做生意不感兴趣，老霍尔和老冈萨雷斯则认为没前途，说既然有固定电话了，那么还要移动手机干什么呢，觉得那么重的东西不方便携带，打电话时候还断断续续听不清声音，售价也格外高昂，笃定很快就会没人买，想法天真到可爱。

　　奥格斯格被他们动摇，于是打消了拿下摩托罗拉手机销售权的想法，转而说自己想要收购一部分微软或者Sun公司的股票。

　　老霍尔在前两年的经济危机中刚亏损一大笔，再次提出异议说股市有风险，并且举例子表明，IBM当年使得不少人损失惨重，很肯定这些互联网公司，就是弄出来骗钱的东西。

　　奥格斯格对互联网不太了解，甚至没摸过个人电脑，只是听朋友说能挣钱。

　　听完老霍尔的这番话后，认为很有道理的样子，最终决定继续守着自己的老本行——水产品。

　　或者将手里的闲置资金买成国债，一年能赚百分之五左右呢。

　　韩宣是事后才知道这件事，差点笑破肚皮，如果没有他们乱出馊主意，说不定奥格斯格早就成为亿万富豪了，哪会有未来这些烂事……

　　宠物们都还不在，平时跟韩宣关系最好的，是老巴顿养的拉布拉多犬布丁。

　　那条很聪明的年轻狗狗，最喜欢跟他玩，经常帮助巴顿放羊，捉兔子技术高超，土拨鼠偶尔也会被它祸害。

　　罗塔湖周边，流传着“龟怪”的传说，后来才知道那是杰尼龟。

　　因为没有建造水坝的缘故，高首鲟还没被迫改变栖息地，狗鱼和雀鳝才是湖中的霸主。

　　雀鳝比狗鱼稍微厉害一点，家长为了不让孩子擅自下水玩，都说它会把小丁丁当成虫子吃掉，以至于雀鳝在当地的名声，跟恶名昭彰的切蛋鱼差不多。

　　那时鲤鱼数量还很少，巴顿刚引进一批鲤鱼苗，希望它们清理湖中的藻类，还担心会不会被食肉鱼类吃掉这种“生命力脆弱的淡水鱼”，于是又买一批红鲤鱼苗放养进湖里，政府鼓励多养鲤鱼，还有财政补贴措施，后来水藻没了，其他鱼也没了，变成一场本地鱼类的灾难……

　　发生在当初的此类笑话数不胜数。

　　那是个没有被互联网影响，生活节奏超级慢的好时代，人跟人的关系，还以当面交谈为主，出门一般会选择开车或者火车，因为飞机时常会出现事故，不少人惧怕乘坐它。

　　从电视上得知，股神巴菲特又买了一架私人飞机时候，韩宣还觉得他是高不可攀的存在，劝说过老爹去买些股票，但都被韩千山给拒绝了。

　　生日这天拿到大约两万美元的红包，兴致勃勃准备去投资微软，可惜年纪不够，需要监护人一起去办理，他人生中的第一次投资计划。

　　绞尽脑汁让老妈帮忙，就这样，计划随着被老妈没收红包而淹死，然后亲眼目睹微软股票价值一路攀升的全过程。

　　那天的烧烤晚宴很愉快，巴尔泽不愿意去海伦娜市读书，正在为此跟他爹妈生闷气，他姐姐卡拉刚交到一位帅气的男朋友，是她高中同学，附近不少牛仔们为此伤心，许多人还等着她长大呢。

　　小冈萨雷斯也是。

　　他喜欢从小一起长大的卡拉，红色爆炸头被卡拉笑话许久，还为此郁闷过。

　　将来这家伙那么放荡，未尝没有卡拉小姐忽然去世的缘故，之前经常往西雅图跑，大多也是为了见见卡拉，得知噩耗时候他哭得稀里哗啦，大醉好几天，这些事是从老妈口中听说的。

　　风流浪荡的人，更容易陷入爱情，后来韩宣不止一次听小冈萨雷斯说起过，自己可能再也找不到喜欢的人了。

　　见到梦中各种场景时候，他忽然感到悲伤，终于弄明白为什么每次回家，都觉得似乎有点不对劲了。

　　原来儿时的生活环境，早已经支离破碎，虽然雪山牧场更加出名、渐渐壮大，可却已经不是当年的雪山牧场。

　　少了许多人、也变换许多风景，从小到大生活十多年的地方，物是人非，和他记忆中变得不同。

　　梦中见到的场景，让韩宣无比温馨，那才是他所熟悉的地方……

　　是梦就会醒来，短短一个小时的午睡结束。

　　多想将回忆丢进梦里，可是历历在目的场景，终究影响到了韩宣的情绪。

　　悲伤从心底涌现出来，熟悉的人本来就少，去世得那么多，再也不会见到他们了，也见不到布丁。

　　躺在床上发会儿呆，顶着鸡窝似的头发出门，走廊里挂着的一幅字画，上面写着“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百年身”。

　　以前见到外公的这幅字，只是觉得他的书法功底好，但现在看见它，大概能体会到外公写这幅字时候的心情了。

　　谈到这句话，第一个想到的会是陆游，关于沈园的爱情故事被传唱数百年，韩宣下楼时候感慨万千默念着：“红酥手，黄籘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杯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以外公文学功底，应该也是知道这首诗的，韩宣很想打个电话跟安雅聊聊，不过昨天听说她要去陪母亲，参加一位公爵举办的晚宴，估计现在还在那里，于是没有打扰。

　　下楼让阿道夫管家准备车，在沈语彤秘书服侍下梳理好头发，穿着LV的经典老花皮鞋出门。

　　来到门口时候，刚巧见到加布里尔正在检查安装在车里的加特林机关枪，圆筒形枪口看上去十分恐怖，堪称大杀器。

　　假如遇到危险，只要翻转车顶就能将这把枪露出来，一向以典雅、高端著称的劳斯莱斯，也可以变得这么恐怖，去年经历过危险后，特意请人改造的，五辆车中总共有两辆配备这套武器系统，一前一尾保护着中间的汽车。

　　坐进车里后出发，前往关押着巴尔泽的洛杉矶县监狱，中途韩宣还买了份烤肉披萨，记得那是巴尔泽小时候最爱吃的口味……

第1395章 甲骨文的失窃案

　　洛杉矶县监狱，美国最大的一座监狱，这里目前总共关押着将近两万名罪犯，比南加州大学的学生数量还要多出百分之四十左右。

　　它位于洛杉矶国际机场十八公里外，坐车在路上花了一个小时，到达时候又走了很远，中途看见七栋新建的大楼，那些犯人就被关押在里面。

　　整座洛杉矶县监狱占地面积非常大，其中在押的短期囚犯比较多，每天人来人往，酒后驾驶、打架斗殴等各种罪犯，住不了一两个月就被放出去了，永远不会缺人。

　　监狱分为重犯和轻犯两个区域，去年巴尔泽被关押在西雅图，韩宣动用了点私人关系，把他弄到自己家的大本营洛杉矶，这样方便照顾，认识的法官和检察官多，轻而易举找人打了个招呼，将巴尔泽安排到豪华监狱。

　　在美国，监狱也分等级，加州政府每年对洛杉矶县监狱的财政投入高达六亿多美元，属于一家私人企业管理。

　　公司所有者为了赚取利润，让那些普通囚犯干活，毫无办法地被监狱剥削，每天工作时长是普通人的两倍，而每个月工资只有区区四、五百美元，美其名曰“劳动改造人生，消遣娱乐打发时间”。

　　有人好办事，听说这座监狱里面有高尔夫球场，单间像是高档宾馆，韩宣才把巴尔泽弄来，相信应该会比之前在西雅图过得舒服。

　　几辆汽车迎面而来，车身上带有甲骨文公司的标志，可能是维修车之类，韩宣没有在意。

　　车厢里能闻见披萨味，打开黑色的盒子，里面是一套巴宝莉西服，从监狱里出来，不换套衣服可不行，想到风风光光的巴尔泽，打心里为他感到高兴。

　　因为答应印第安人投资赌场的缘故，于是对方不再追究巴尔泽犯的案子，反而帮忙说话，缺少印第安人方面施加的压力，重新审判取得进展，大大缩减入狱时间。

　　毕竟死了人，本来他还要坐牢，但韩宣花一百万美元，把巴尔泽给提前保释出来了，其中涉及到的权钱交易不为外人所知，处理起来挺复杂。

　　车队停在监狱大门口，韩宣就坐在车里等待着，道森秘书去跟门卫交涉，让他们帮忙把巴尔泽带来。

　　不久后，道森秘书又走回来，迷糊询问说：“小老板，你是不是记错了日子，刚才门卫告诉我说，下个星期一才能释放他。”

　　“下一周？”

　　韩宣语气惊讶，下车边系西服纽扣边说道：“好吧，上周他跟我打电话，说星期一就能放出来。以为是今天，可能搞错了，走这么远的路，总不能白跑一趟，等等，我打个电话问问加州检察长，看能不能通融，只是几天而已……”

　　确实是小事，找当地检察长或者哪位法官就能搞定，让加州检察长出面自然更加容易。

　　上一任加州检察长，因为在处理杰里迈亚的事情上帮了忙，被老爷子弄到华盛顿特区担任高官，再加上他父亲终身大法官身份，很有可能出任联邦总检察长，谁都知道韩家的能量，在这种小事上，对方很乐意帮忙。

　　等待半个小时左右就打通所有环节，从韩宣接到电话开始，巴尔泽已经是自由身，只不过不能离开美国，必须接受假释官监督，直到实际“服刑”期满为止。

　　在电话里得知，释放期间需要巴尔泽佩戴电子脚镣，韩宣对此颇有怨言，但还是同意了，对方已经帮许多忙，总不能让他难做。

　　谈到如今还是新玩意的电子脚镣，最近引起民众们热议。

　　许多囚犯保释后，必须按法官要求佩戴电子脚镣，以便监控他们的行踪。

　　但这些电子脚镣并不是免费品，佩戴者要缴纳月费和安装费，不少囚犯表示这种电子监视装置太贵，他们用不起，所以宁愿继续坐牢。

　　目前，在加州任何释放后需要佩戴电子脚镣的人，都要向营利组织“违规者管理服务中心（OMS）”提出申请，而OMS公司的电子脚镣收一百二十美元安装费，每天另外再收使用费九美元，如果不能每周按时付费，将被强制送回监狱。

　　热议的话题在于，以前许多人被抓后，之所以愿意认罪，是因为这样做可以获得假释权利，而现在电子脚镣收费，很多人因此不再愿意认罪，导致最近政府方面正在考虑，减免认罪者需要为此支付的费用。

　　说来确实奇葩，美国的私人监狱行业，竟然能催生出一大批富豪，政府跟商人合作，从中瓜分利益。

　　这确实是个稳赚不赔的行业，只要对犯人狠一点，总能从他们的伙食、医疗、住宿等方面压榨到财富，犯罪者没人权，导致各种监狱黑幕接连发生。

　　电影《肖申克的救赎》中，许多都是真事，尤其是跟“肥皂”有关的黑幕，使得不少男人心惊胆寒，再加上“四脚兽传说”遍布美国，从某种程度上而言，确实有效减少了犯罪的发生。

　　abc电视台正在策划关于监狱丑闻的记录片，拍摄工作秘密进行，虽然会得罪不少人，可是对电视台名声将起到积极作用，跟少数既得利益者相比，数亿美国民众的心，显然更值得让韩老爷子看重，一家敢揭露社会不公正黑幕的电视台，他想在人们心里留下这样的印象……

　　“好了，我们去跟监狱长打个招呼，释放批文很快就会传到这里，到时候就能将巴尔泽带走了。”

　　韩宣望着高耸厚实的监狱大门，对道森、加布里尔他们说道：“进去熟悉环境，感觉我们总有一天要来看望加布里尔，到时候不认识路会麻烦。”

　　“我要说多少次感谢，你才能装作忘记那件事。”

　　加布里尔对此是无奈的，前段时间他跟一位高中同学合伙做生意，投资了家小型拍卖公司，最近才知道拍品货源来路不干净，埃及政府将这家公司给告了，差点导致他被联邦调查局商业罪案调查科给盯上，惹祸上身。

　　韩宣摇摇头，嘴里说着：“忘不掉，所以说你投资之前，应该先问问我的意见。看一看这些年我开辟出来的商业版图，难道还不够让你相信我的投资眼光吗？涉及到钱的事别相信朋友，人心隔肚皮，许多例子告诉我，被朋友坑的机率特别大。”

　　对此无话可说，小老板的成就确实厉害，加布里尔憋出句：“下次我会记得。除了你建议的那些，其他投资我都失败了，为什么人跟人的差距这么大呢？”

　　“记住一句话。口袋没钱，心里没钱，轻松一辈子；口袋有钱，心里有钱，劳累一辈子；口袋没钱，心里有钱，痛苦一辈子；口袋有钱，心里没钱，快乐一辈子……”

　　“我懂了。你想说不要对钱太执着，我现在的钱已经足够？”

　　加布里尔面露恍然，听到这么有哲理的话，内心中感慨自省。

　　韩宣目光古怪看向他，说道：“不，我想说只要家里长辈有钱，这些问题就都解决了。我能亏得起，所以干什么都可以，投资失败就失败呗，其他只是运气好，才能有今天。谁敢像你朋友一样坑我，我爷爷会帮我报仇的。”

　　“……”

　　众人无语。

　　加布里尔单手捂脸，竖起根中指……

　　一行人往监狱门口走去时候，瞭望台上全副武装的狱警看过来，保镖们也在注视他们的动静，不放过一丝可能存在危险的角落。

　　在门卫眼前刷完脸，从小门进入监狱范围，意外看见位很年轻的男人，不是拉米瑞兹的狐朋狗友麦考利·卡尔金还能是谁。

　　岁月这袋猪饲料，硬是将这位《小鬼当家》的主演，弄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看他发黄脸色，恐怕嗑了不少药，被狱警带着离开。

　　从门卫口中听说他驾车肇事，还砸坏了对方的车，可能会被法院判七个月监禁，这更加让韩宣坚定阻止拉米瑞兹跟他玩的决定，自从断了拉米瑞兹的口粮，最近变得挺乖，满世界举办演唱会，名气极大提高。

　　等待不久，便看见身体严重发福的监狱长跑来，挺着西瓜肚，淡蓝色警服皱皱巴巴，似乎很长时间没洗，还带着股臭脚丫的味道。

　　韩宣很嫌弃地跟他握手，悄悄离远一些，等他说完事情经过，监狱长连连拍胸保证，只要得到法官那边的消息，立马就将巴尔泽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