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7章 送离约翰

　　夜幕刚降临。

　　安雅看他写了两个多小时，期间没表示过不耐烦，但终究会觉得无聊，看书时候趴在桌子对面睡着了，睡觉的姿势不对，口水顺着嘴角流出来，淋湿《呼啸山庄》封面。

　　韩宣怕她感冒，调高空调的温度，用手撑住脑袋，面带微笑看向她。

　　如此呆萌可爱的样子很少见，白天清醒时候，安雅眼神总会显得清冷，睡着后就只剩可爱，他觉得自己能像这样，看一整天都不会厌烦。

　　先是听见飞机降落的声音，然后老约翰和凯丽很快赶来了，能听到他们在楼下说话，韩宣没打扰安雅，回房间找了条薄毯子盖在她身上，下楼来到客厅。

　　老约翰和凯丽大婶已经收拾好行李，他们就要去洛杉矶探望第一位孙子了，俩人年纪都超过五十岁，在牛仔中算年纪大的，早就盼望着这一天的到来，此刻脸上写满幸福和激动。

　　韩宣跟他们打招呼说：“嗨，给那个小男孩起好名字了吗？你们认不认识去小约翰家的路？”

　　这对夫妇俩很少出门，他担心会在洛杉矶迷路，生活在小地方的居民，第一次来到陌生大城市里，总会感到迷茫……

　　“名字还没起，约翰说等我们过去以后再讨论，我觉得约翰三世·耶格尔是个好名字。我儿子平时住在你爷爷公司的宿舍里，他的工资还不足以在洛杉矶买房，何况他未来不一定长期生活在洛杉矶，所以暂时并不打算买。之前问过他，贷款首付由我出，后面还贷就靠他们自己了，两人的工资都挺高，应该学会存起来一部分，这样未来没钱了，至少还有一套房子居住，不至于流浪街头或者投靠我。刚生孩子，他们还在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圣莫尼卡医学中心，我儿子告诉说会安排车来机场接我们，所以你不用担心。”

　　老约翰坐立不安，想到即将看见自己孙子就激动，语速很快地说出这番话，今天他为了在孙子面前留下好形象，特意找出许久没穿的白衬衫，花白胡子也专门打理过。

　　凯丽大婶穿着紫色的碎花裙子，去年小约翰回来时候，送给她的普拉达皮包，也被她拎在了手上……

　　韩宣心想果然，这家人跟“约翰”这个名字较上劲了，想想祖孙三代人站在一起，叫一句约翰他们都回头的场景，就觉得有趣。

　　跟乔安娜一样，老约翰常年生活在雪山牧场，也没有太多花钱的地方。

　　在牧场工作十多年，算算他和凯丽的工资以及奖金，就算放到富人云集的洛杉矶，也能属于妥妥的高产阶级。

　　对待这些陪雪山牧场一起走到今天的老员工，韩千山从没吝啬过，牧场所有权不好分，可他们的利润分红权，最少都在0.05%以上。

　　别看似乎只有一点点，但参考去年雪山牧场十七亿四千多万美元的净收入，就会是很大一笔钱了。

　　他还记得前年时候，华美银行来人帮他们免费开户、办理信用卡，老约翰把之前存在JP摩根银行的四百多万美元存款，转存到华美银行，老巴顿的分红权高达0.2%，存款应该比他更多才对，只是大多都用作慈善了。

　　工龄在十年以上的那一百多位牧场老员工，持有的资金总额高达七千多万美元，平均到每个人身上，都能进入富人行列，这还不算他们的固定资产、投资资产等等，只是放在账户上的流动资金而已，惊呆了华美银行工作人员。

　　他们震惊于这座牧场的卧虎藏龙，谁能想到穷牛仔们竟然会有这么多钱，其他牧场的员工们，更是对此羡慕嫉妒恨，后悔于当年怎么没来这里工作，只能认命感慨：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雪山牧场的员工到底多富有？

　　举个例子，去年韩氏汽车集团安排人过来，举行新车低价内购活动时候，这里的两千多位员工，总共买走三百多辆玛莎拉蒂、一百多辆麒麟、二十多辆阿斯顿·马丁，平时没地方花钱，遇到这种打折省钱的好事，购买力被释放出来。

　　所以老约翰有足够底气，轻描淡写说要帮儿子付首付。

　　韩宣接口道：“没决定未来住在哪之前，确实不用这么早考虑房子的事，SOS集团的宿舍我看过，助理职务应该能分到一套大面积单人套房，足够住了。圣莫尼卡医院对吗？我拍戏时候去过，环境挺不错，医疗技术也好，明天让人准备份礼物送过去。”

　　“不用麻烦，你父亲已经给过了，谢谢。”

　　凯丽大婶打开盒子给他看，里面放着长命锁，韩宣小时候戴过，得知能够保佑孩子平安，她对这份礼物很满意。

　　韩宣挑眉，之前跟霍英冬老先生通电话，还准备把这个长命锁送给他孙女呢。

　　见它被老爹送人，没有多说话，明清时期长命锁的存世数量很多，仔细找找总能再找到合适的老古董，笑道：“小时候先别戴，容易勒到脖子，放在床边就行。等到两、三岁时候再给他，上面写着长命富贵，按照我们华人的说法，挂上这种饰物能够辟灾去邪，锁住生命。”

　　“我知道，小时候见你戴过。”老约翰笑着点头，看看手表后，开口说：“时间不早了，那么我们就先走啦，大概一个星期后回来。”

　　“行吧，到时候提前通知我，让飞机去接你们，假如最近不出门的话，那架飞机会留在洛杉矶机场。”

　　“不用麻烦，私人飞机飞一次烧的油太贵了，老板。海伦娜市的机场已经建好，我打电话查过，那几天有从洛杉矶飞来蒙大拿的航班，到时候让安德森接我就行。”

　　韩老爹接着说：“没关系，空飞机也要飞回来，去海伦娜哪有直达雪山牧场方便……”

　　送走老约翰和凯丽大婶，听见老妈问安雅去哪了，韩宣指指楼上，告诉说：“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等吃晚餐时候叫她。”

　　儿子到了这年纪，而且又找到女朋友，老妈愁的事情只有一件，母子两人单独在一起时候，悄悄问他说：“你跟安雅，那个啥了没？”

　　满头黑线，又扯到这个话题，韩宣很不耐烦地摇头，跟父母聊这方面的问题，实在不是件轻松的事。

　　老妈看他黑下来的脸色，自以为聪明地问道：“怎么，安雅不同意？”

　　听她语气，没有放松的意思，反倒像是在为他着急。

　　这让韩宣更加郁闷，挥手说：“别问、别管，我们还小着呢。”

　　“可老约翰都抱孙子了。”

　　“你才三十多岁啊，确定这么早就想当奶奶？就算你想，我还不想这么早当爹呢……”

第1468章 麦田边

　　红色收割机马力十足，带动粗大的轮子迅速往前跑动，烟囱里冒出黑烟，旁边有辆带着大车斗的卡车跟随，粮食不断掉进车斗里。

　　金黄色的小麦秸秆，变成碎渣从收割机后面掉落出来，排成弯弯曲曲的一排，过两天会有人搜集它们，发酵做成肥料，或者直接用来当牲畜们的口粮。

　　秸秆含有丰富纤维素、半纤维素和木质素，能量充足，是牛、羊等动物喜欢的粗粮，一些牧场主还会出钱购买磨碎的秸秆，跟其他粮食混合加工做成饲料。

　　雪山牧场的秸秆数量不多，考虑到要足够让那些牛羊吃一年，自己用都不够，所以不会卖给其他牧场。

　　另外，猪、羊驼等动物也都喜欢吃几口秸秆换换口味，吃些粗粮有助于它们生长出更好的毛发，秸秆资源在雪山牧场一点没有浪费。

　　焚烧后的残渣，可以肥沃土壤，但美国政府禁止这样做，以北美的粮食种植面积，假如把它们全都焚烧，那么对空气和环境造成的危害太大了，擅自焚烧秸秆，会被罚款拘留。

　　农业学家们因此想出更好的主意，他们把秸秆磨碎后，用机器埋进农田泥土中，这样会发酵得更快，土地伺候庄稼生长，养分消耗很大，而秸秆可以增强土壤的保水能力，防止土壤侵蚀，促进土壤中氮、磷、钾等物质含量的增加。

　　使用这种环保处理秸秆的方法以后，即使不播撒人工化肥，也能让土地保持足够养分，等待来年继续种植农作物。

　　雪山牧场的那些员工家眷们，还会用这些免费原材料，制作出稻草人、绘画等各种装饰品，赚点钱补贴家用。

　　每次有人盖房子，也会找些被挤压成方块的稻草，当作墙壁内的填充物，保温和隔热效果都挺不错……

　　收割已经持续三天，还没有全部忙完，麦穗变成颗粒饱满的粮食，经过机器烘干筛选后，存放进一座座粮仓里，别看这批粮食数量非常多，其实坚持不到下一次收割就会用完。

　　以前还能剩下点对外出售，自从酿造啤酒后就不够了，酿酒消耗起粮食简直是个无底洞，难怪华夏古代时候，官方在灾害年会发布禁酒令，以保证民间粮食充足。

　　雪山牧场一年农忙好几次，从开春购买牛羊、到春末夏初时节剪羊毛、然后便是收割大麦、小麦、接着果园丰收季节随之而来。

　　夏末收割牧草、入冬前还要再割一茬、最后便是一年当中最忙碌的出售牛羊时间段，直到大雪冰封这片原野后，才能得到长达几个月的休息时间。

　　说忙不忙，说简单也不简单，韩千山早已习惯这些，一年到头被大大小小的事情困在牧场，自己觉得过的蛮充实。

　　这些天来，他都在农田附近度过，皮肤被晒红了，嘴唇也干裂。

　　天气依旧炎热，没下雨对农忙而言是件好事，收割进入末尾，终于可以放下心……

　　又是傍晚，天空带着七彩颜色，看起来离地面很近，随手一拍便是漂亮的壁纸。

　　此刻见到安雅手里捧着帽子，跟儿子走过来，韩老爹微笑问她说：“安雅，帽子里装的什么？去果园那边了？”

　　“没有。”

　　安雅摇头，将帽子里的绿色东西给他看，嘴角上翘：“是莲子，刚才跟韩宣摘了很多，除掉莲心后味道蛮甜，我喜欢吃这个。”

　　韩宣抱着死活要出门，却又偷懒不想走路的胖丁，疲累开口说：“这个季节的莲子最好，等过一段时间会变老，划船时候遇到一条水蛇，就在我身边，差点吓死我。”

　　怕蛇是种病，而且无药可医，小部分人喜欢这种动物，更多的人会发自内心地惧怕它。

　　蛇类天生长得就不讨人喜欢，再加上许多蛇具有致人于死地的毒液，让它们更加不讨喜。

　　“你应该捉住它，那么我们晚上就有蛇汤喝了，记得骗你老妈说是鱼汤，她上次喝完还说味道不错。”

　　老爹很欠揍地说出这番话，从安雅的帽子里抓了把莲子，剥开皮便丢进嘴里，接着说：“田地里有许多山鸡的蛋，安德森捡了一大盆给我，晚上回家用它们煮茶叶蛋，比鸡蛋体积小，更容易入味。要先区分是不是被孵化过，乔安娜能辨别出来，不然剥开蛋壳后看到小山鸡，那就是罪过了。”

　　“从某种意义上说，经过受精的蛋也算山鸡，这两者有什么区别么。”

　　韩宣蹲在那满满一盆，比鸡蛋小几号的山鸡蛋前，拿起它们挑挑拣拣，感觉不出差别，不明白乔安娜究竟是怎么区分出来的。

　　“那怎么能一样，样子看起来就不同啊，对了儿子，你说究竟是先有蛋，还是先有鸡？”

　　这是个自古以来就困扰着人们的谜题，也常常激起古代哲学家们，去探索并讨论生命与宇宙的起源问题。

　　韩宣告诉说：“自从达尔文的进化论出现，这个问题就失去了意义，除非回到第一只鸡或者能孵出鸡的蛋，刚出现时候的场景，不然很难得出结论。科学家们发现，鸡这种动物，很可能是由某种恐龙演变而来，除了少数种类，例如蛇颈龙等等之外，绝大多数恐龙也是卵生动物，很可能是当初某个物种演变成了鸡的前身，然后它的后代，也就是卵，保留住了这种基因。又或者是卵突变，意外诞生出了鸡的前身，随后保留住外表特征，于是就诞生了鸡，可这样一来也出现问题，因为一只鸡，没办法诞生出后代。因此它必须跟突变前的同类交配，一点一点使得原有族群，在漫长岁月中发生改变，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鸡。”

　　老爹大概明白了，其实仍然一知半解。

　　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说道：“我现在去啤酒工厂那边，他们用今年新产的大麦，酿出了一批啤酒，要不要跟我一起？”

　　“好啊，还没去过那边呢，正好弄点酒喝一喝，听说刚生产出来的原浆啤酒最香。”

　　韩宣陪安雅逛了两天，牧场就这么大，能看、能玩的地方也只有那么多，索性拉着安雅，坐进老爹的悍马车里……

第1469章 啤酒

　　几年前的一个冬天，老巴顿尝试着用雪山牧场出产的大麦酿造啤酒，意外发现那批啤酒度数高、口感好、味道格外香醇，尤其是用雪山上的融水酿造时候，会产生种特殊的味道。

　　于是从那之后起，便开启了雪山牧场的酿造啤酒之路，如今产品远销到世界各地，迅速成为最顶级的啤酒品牌之一，价格不是一般人可以接受的，因为数量不多的缘故，有时就算有钱也不一定能顺利买到。

　　在此之前，牧场里有一座专门用来生产葡萄酒的小酒厂，当时赤霞珠种植面积还不大，那座小酒厂靠近牛仔们的居住地，后来果园扩大酿酒葡萄种植面积，原有设备不够用，重新盖了一座酿酒工厂。

　　除了葡萄酒以外，工人偶尔还会用外观品相不好的水果，酿造一些果酒，给牧场的员工们自己喝。

　　人们常说的猴儿酒，其实就是猴子搜集各种果子放在一起，意外发酵后变成了酒，没有传说中那么神奇。

　　果酒经过人工发酵蒸馏，度数不低，冬天时候牧场员工们喜欢喝一点暖暖身子，反正没什么事情干，如果醉了就倒头大睡……

　　啤酒工厂位于红酒酿造厂旁边，是几栋占地面积很大的木头房子，互相紧挨在一起，大概有三层楼那么高，造价不比钢筋水泥制造而成的厂房低，胜在美观。

　　木头外面和里面，刷上几层棕红色防蛀油漆，新建筑格外美观，周围大片绿草地，房子的东南角，还有一栋类似于以前安雅家房子那种样式的“面粉加工厂”。

　　圆柱形外墙上面，是红色圆锥形的尖顶，用作装饰的白色大风筝转动，总共四个叶片，每个叶片的长度达到五米左右，今天风速不快，它们正在慢慢悠悠地转动。

　　自从去年出产的大麦用完后，这座啤酒工厂从年初二月份停工到最近，近几天工人们抓紧时间生产，靠近厂房时候，能闻到大麦啤酒花发酵期间，散发出的浓浓香味。

　　不远处的污水处理厂正在工作，由于酿造啤酒时候没有添加其他物质，所以处理废水并不困难，要不然绝对会将它迁到别的地方。

　　经过重重净化处理的废水，从管道排进旁边小溪里，当中参杂着一些食物残渣，正好成为水中鱼类的食物，把它们养得膘肥体壮……

　　下车后从门口走进厂房，没有安装空调，到处都是超大电风扇发出的声音，窗户全都被打开，空气流动带走锅炉散发出的热量，地面被泼水降温，说不清究竟是什么味道。

　　上方是圆柱，下面是圆锥型的不锈钢大桶总共有三十多个，说到德国就会想到慕尼黑，而慕尼黑最出名的就是啤酒节，这间工厂的设备都是从德国慕尼黑采购而来。

　　新型自动流水线罐装技术处于世界领先水平，需要的工人数量不多，韩宣只看见寥寥几位正在忙碌，深色酒瓶不断被装满，压好盖子后装箱打包好，直接用叉车送进正在外面等候的SOS运输公司卡车车厢里。

　　亲眼目睹传说中的啤酒花，它是种绿色发白的植物花朵，在酿造啤酒过程中，它具有不可替代的独特作用，可以使得啤酒具有芳香气息和苦味，另外也让保质期延长，还能形成啤酒泡沫、让麦芽澄清。

　　制造麦芽酒需要将麦芽汁，在二十摄氏度恒温状态下储存至少两周时间，所以产量会受到发酵桶数量的限制，这里总共有三十多个发酵桶，每个的容量大概在八千升左右。

　　也就是说，像那种人们常喝的半升玻璃瓶装啤酒，雪山牧场半个月只能生产出四十多万瓶，放在全球市场来看，远远满足不了人们的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