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保姆
童桐几乎立即从两人脸上尴尬的表情中意识到自己会错意了, 眼前这位大概不是许暖的父亲。
童桐顿时窘得满脸通红，丢下一句“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便跑得无影无踪。
丁瑜生愣在原地半天, 才终于回过神，脖子转向许暖, 艰难地问道：“我看着是可以做你父亲的年纪吗？”
许暖上下打量他, 煞有介事地评论：“如果你把胡子蓄起来, 可能会更像。”
丁瑜生：“……”
丁瑜生难过得话都不想说了。
许暖见他似乎挺在意这事, 笑着安慰：“其实吧，你这个成熟的长相也是有优势的, 等你到三十岁、四十岁、五十岁的时候, 你就看着比同年人都年轻了。”
丁瑜生：“……”
丁瑜生：“谢谢，有被安慰到。”
难过归难过, 丁瑜生还是跟着许暖走进了学校的食堂。
学校食堂里面很多正方形的小窗口，窗口前面, 学生拿着铁钵子排队。窗口后面放着一盆菜, 和一个掌勺的老师傅。
窗口里面是打菜的地方, 打饭的地方在另一处。
学生们打完菜再去打饭, 整个食堂流动起来, 人来人往。
许暖先领着丁瑜生在塑料桶里拿了一个铁钵子，算是饭盒。
以前学校里是需要学生自己带饭盒的，但是饭盒的摆放和管理是个大问题，不少学生经常反应饭盒被人偷了, 还有学生因为抢地方放饭盒而大打出手。
学校最后决定统一安排饭盒, 学生们不需要自己带饭盒, 这才避免了不少争端。
许暖给丁瑜生也拿了一个铁钵子, 问他：“你有什么喜欢吃的菜没有？”
丁瑜生盯着食堂顶上贴出来的菜单，看了半天，摇摇头，“你吃什么，我跟着吃什么吧。”
许暖带着他给他打了几样稍稍有油水的菜。只不过对丁瑜生来讲，这些菜没什么差别，放在他家里，都是连端上桌的机会都没有的那种菜。
丁瑜生捧着铁钵子跟着许暖身后，好奇地观察整个食堂。
“我记得我那会儿上高中，一个月要几十斤粮票，吃饭的时候还要饭票和菜票，怎么你们现在这么自由了？”
许暖专心找位置，没有接话。她瞧见一个偏僻的角落里还有两个位置，招呼身后的丁瑜生跟过去。
两人在角落里坐下来，许暖落坐便问：“笔录看到了？”
丁瑜生谨慎地朝四周看了几眼，压低声音：“看到了，不过情况不大乐观。”
许暖一怔，“怎么说？”
“有用的信息几乎没有。”丁瑜生言简意赅。
许暖顿时连吃饭的心思都没有了，她放下筷子，直直地盯着丁瑜生，“没有关于那个中年男人的半点信息吗？”
丁瑜生摇摇头，“没有。”
“那人很谨慎，去医院抢人的时候用布蒙着面，医院里的人没有一人看到他的长相。而且他抢了人从医院出来之后，把面上的布扯掉，装作一个抱着小孩的父亲，周围没人留意到他。”
整个过程，中年男人几乎没有露出一点把柄。更何况那时候没有监控摄像头，医院里也没有电话，等警察过来的时候，中年男人早就逃之夭夭，找不到半点踪迹。
许暖听完，沉默片刻，问道：“你说，他有没有可能是本地人？”
“不确定，”丁瑜生接着说：“很多犯罪的人为了避免长相被人记住，实施犯罪的时候都会采取蒙面的措施，这个不能用来判断他是不是本地人。”
许暖听完，眉头微皱，沉默下来。
如果不能判断是不是本地人，那更伤脑筋。
对方如果是本地人，事情更好办一点。对方如果是外地人，可能现在已经不在本地，那就麻烦了，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丁瑜生见她面色不佳，指了指她面前一碗饭，“快吃呀，不吃饭都要凉了。”
许暖缓缓拿起筷子，扒拉一口，突然说：“其实我奶奶看到那个人了。”
“嗯，我看到笔录里面的记载了，不过你奶奶当时好像没有在意，迎面走过来的时候没看清长相，只记得一个背影，推测出那个中年男人身高在一米七左右。”
这大概是唯一的线索。
许暖料到到事隔多年，查起来不容易，没想到当年的笔录却是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唯一有用的信息，她早就从奶奶那里得知了。
那看来，只能从另外一个角度去查了。
“能不能麻烦你再帮我一个忙？”许暖郑重地望向丁瑜生。
“你说。”丁瑜生回望着她。
“帮我去查一个人。”许暖凑近丁瑜生，小声说道。
“谁？”丁瑜生疑惑，“你要查谁？”
“秦霞。”许暖说完，掏出随身携带的纸和笔，写下这两个字，递给丁瑜生。
丁瑜生看了一会儿，问道：“这人是谁？”
他怎么觉得名字有点眼熟呢？
“哦，对了，她就是当年那个保姆对不对？”丁瑜生终于记起来了，他在笔录中见过这个名字。
“嗯，能帮忙查查她的家庭吗？”
秦霞当年既然说许和静是她从乡下亲戚那里抱养过来的，查一查她家里的关系就知道了。
丁瑜生将写着名字的纸条收起来，“当然可以。”
这对丁瑜生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不过，我帮了你两次，下次你要感谢我，可不是请吃饭这么简单了。”丁瑜生笑着望向许暖。
许暖一听，“那你要什么样的感谢？”
“我还没想好，到时候再说。”丁瑜生决定卖个关子。
许暖了解丁瑜生，知道丁瑜生也不会提什么过分的要求，便一口答应下来。
“先声明，你要是要礼物的话，别太贵，我现在没多少钱。”
噗——
丁瑜生呲笑，“本来没想好提什么要求，既然这样，那就要一份贵点的礼物吧。”
许暖：“……”
丁瑜生心情大好地站起身，“我还要顺道去看望一下我大哥，先走了，不过，礼物我会好好想的。”
许暖：“……”
许暖面无表情：“走好，不送。”
丁瑜生刚走，许暖站起身也要走，许和静突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出来，指着许暖质问：“刚才那个男人是谁啊？”
许暖和一个社会人士坐在一起吃饭的事情，早就被同学们看见并传得沸沸扬扬，许和静听到这个消息，也朝角落里望了望。许暖果然和一个陌生男人坐在一起吃饭。
她离许暖有点远，看不清男人的长相，只能看见两人吃饭的时候很亲昵地说话，两张脸都要贴在一起了。
许暖居然在公共场合和男人这样亲密，周围的同学早就开始说闲话了，各种难听的话都有。许和静在一旁听着，虽然没人知道许暖是她姐姐，但她脸上火辣辣的，总感觉许暖在给她丢脸。
等男人一走，她迫不及待地走上前质问许暖。
许暖没料到许和静突然出现，微微皱眉：“关你什么事？”
许和静一看，许暖恬不知耻，居然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顿时气得满脸通红。
许暖不要面子，她还要面子呢。
要是以后大家知道许暖是她姐姐，知道她有这样一个恬不知耻的姐姐，那她怎么面对大家？到时候恐怕她的名声都会遭殃。
许和静望着许暖，冷笑，“上次你在花坛边和男同学聊天，这次又和社会人士一起吃饭，许暖，你搬到学校来住，是不是就是想和这些男人勾搭？”
许暖闻言，面色一沉，直接将手上的铁钵子连菜带饭泼了出去。
第38章 惩罚
“啊——”
一声尖锐的惨叫响彻整个食堂。
许和静被泼了一身的残羹冷炙, 面容发白，死死盯着许暖，吼道：“许暖, 你干什么！”
原本盛气凌人的许和静一下子作出受害人的表情, 惨兮兮地扯开自己脏了的衣服，旁边看热闹的人也同情许和静, 纷纷上前给她擦拭。
有人看不过去, 已经偷偷跑去报告给教导主任。
不一会儿, 教导主任赶过来, 看到现场狼狈的模样，指了指许暖和许和静两人, “你们跟我过来。”
教导主任把两人叫到办公室, 询问：“谁先动的手？”
许暖垂眸：“我。”
“你为什么要动手？”教导主任盯着许暖。
许暖瞥了一眼许和静，“她说难听的话。”
“她说了什么难听的话, 让你用剩饭泼她？”教导主任有些恼火。
他处理过很多同学之间的纠纷，大多都是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发生摩擦, 这些学生啊, 还是太年轻, 心气太小了。
教导主任见许暖不回话, 厉声道：“你说啊, 她说了什么难听的话让你非得动手呢？”
许暖直言：“她说我勾搭男人。”
教导主任一愣，不自在地咳了咳，转头问许和静，“有这回事？”
这年头, 男女主作风问题还是个大问题, 随意对其他学生按上这个名头, 确实不太友善。
许和静下意识想反驳, 但对面教导主任鹰眼般犀利的眼神，她沉默着没有接话。
教导主任大致了解了情况，沉默片刻，开口道：“你们先回家吧，把家长都请过来一趟。”
许暖在操场里站了一会儿，她没回家。许和静则回家换了一身衣服，顺便把黎映蓉请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