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话另一段传来道颇为陌生的声音：“你好，我是张森屹。”

　　姜祈棠皱眉看了眼手机屏幕，未知号码：“你怎么会有我的联系方式？”

　　张森屹笑：“阿姨给的。”

　　姜祈棠：“……有事吗？”

　　张森屹：“你今天为什么没来。”

　　姜祈棠疑惑：“我为什么要过去？”

　　张森屹似乎是喝多了，他的呼吸声有点儿重，想到他是和江淮舟一起的，姜祈棠拧了拧眉，他不知道说些了什么，她的心思都被新的来电吸引走。

　　姜祈棠草草说了句再见后就接通了江淮舟的电话，直截了当地问：“你喝醉了？”

　　质问的语气在房间里回响起，通话另一头的江淮舟忽而笑出声，不答反问：“查岗？”

　　他揶揄的笑透过电流穿入神经，听他声音还算是清明，姜祈棠咳了声，“不给查？”

　　“怎么会。”江淮舟说。

　　“那你喝醉没有。”姜祈棠趴在床上，边翻着剧本边问。

　　“没有，宋导和他们喝的。”江淮舟说着眼眸渐渐眯起，想到出门时张森屹握着的手机，不爽地顶了顶腮：“张森屹给你打电话了？”

　　姜祈棠‘嗯’了声，“没说几句你的电话就来了。”

　　江淮舟：“你还想说几句？”

　　姜祈棠一翘一翘的小腿顿住，还没有开口耳侧再次传来江淮舟的声音。

　　江淮舟：“我帮你看过了，他不适合你。”

　　姜祈棠粲然一笑：“怎么不合适？”

　　江淮舟：“他抽烟。”

　　姜祈棠意味深长地‘哦’了声，故意说：“那万一人要是肯戒烟呢。”

　　江淮舟显然是被她的话噎了下，好一会儿才说：“戒烟很难，但我不抽烟。”

　　闻言，姜祈棠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那确实是你比他好。”

　　江淮舟：“所以你要把我设为最高选项。”

　　-

　　也不知道怎么的，陪同拍摄的阿南总觉得姜祈棠最近的心情很好，但是具体好在哪里又说不上来。

　　要说是因为江淮舟，阿南想想也觉得不太可能。

　　根据宋导的安排，江淮舟这一周都是在B组进行拍摄，而姜祈棠则是在A组，时间点完全就是错开的。

　　不过显而易见的是，姜祈棠今天的心情倒是比往日还要好，上工的时候甚至是哼着歌过去的。

　　到了片场后阿南看到杨北的那一刻秒懂，江淮舟回A组了。

　　姜祈棠才踏入影棚，就听到宋劲高呼她角色名字：“叶子，过来。”

　　宋劲的拍摄习惯就是如此，在现场时只喊角色名字，不喊艺人名字，再熟悉都是这个规则，也要求整个剧组必须遵循规则。

　　喇叭声在整个剧组内响起，所有人的眸光都落在姜祈棠身上，但也仅仅是一瞬而已，在剧组一周，他们早就习惯看到她了。

　　姜祈棠穿过人群走到监视器前，“宋导。”

　　宋劲放下喇叭，睨了不远处的化妆棚，说：“今天拍摄的内容和后天的内容换一下。”

　　作为演员，姜祈棠十分清楚拍摄安排，但乍一听到宋劲这么说一时之间她还没有反应过来。

　　思忖片刻，随着记忆涌上，姜祈棠眼眸缓缓瞪大：“婚礼？”

　　宋劲点头：“上午结婚下午离婚。”

　　姜祈棠来不及惊诧，听到宋劲的话禁不住笑出声：“哪有您铱誮这样的。”

　　宋劲：“你不懂，现在都是这样的，可以防止你们过分入戏暧昧不清。”

　　“跟谁暧昧不清。”

　　江淮舟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姜祈棠仰头望去，禁不住怔了怔，他一身灰色中山装的打扮，额间的刘海梳上去后整个五官露出，线条流畅的侧脸宛如被艺术家精心刻画过的雕像。

　　宋劲给他让出个位置，打趣道：“你们小夫妻俩。”

　　话音一落，周遭霎时间静了一瞬，跟在宋劲身侧的助理不动声色地咳了声，提醒宋导说错话了。

　　江淮舟并不喜欢在下戏后被打趣，成为暧昧的谈资。

　　可谁知江淮舟闻言，倒没有他们想象中的冷眼旁观，而是取过姜祈棠手中的咖啡，说：“新娘还不去打扮？”

　　姜祈棠：“……”

　　一旁的助理目瞪口呆地看着远去的姜祈棠，忽然想起最近的大热CP糖粥，心里惊呼，不会是真的吧！？

　　没等她惊奇完，就听到江淮舟问宋劲：“你那场烟花秀什么时候拍？”

　　宋劲眯着眸，戒备地看他：“你管那个做什么，那只是个场景，又不需要你们出现。”

　　江淮舟：“借用一下。”

　　宋劲循着他的眸光望去，恰好看到姜祈棠掀起帘子走进化妆棚，秒懂：“道具组准备的够我拍三场，我跟他们说一声。”

　　他顿了顿，颇为不满地指指点点：“都什么年头了，你还搞这种过时的浪漫，女孩子不会喜欢的。”

　　江淮舟神色淡淡地睨了他一眼，“那你准备烟花做什么。”

　　宋劲：“……我这是45年前，你知道45年前烟花有多么珍贵吗？”

　　江淮舟：“知道，所以借用了。”

　　宋劲气绝，好一会儿才说：“你这话说的，小心我就给你一点。”

　　他说是这么说着，但还是让助理去跟道具组负责人说一声，挪用一半的烟花给到江淮舟。

　　毕竟对于江淮舟要找女朋友这件事，宋劲是很支持的，他眸光长而深地看着江淮舟，颇为感慨：“吾家有儿终长成的感觉，催了你那么多年，一时间还有些不习惯。”

　　江淮舟嘴角掠过一丝笑，他和宋劲认识多年，老师也确实算是半个父亲了。

　　宋劲重重地拍着他的肩膀：“好好对人家小姑娘，小棠还是很不错的。”

　　他当导演多年见过形形色色的演员，姜祈棠是他见过的这么多演员私心杂念最小的那个，拍戏就是拍戏，生活就是生活，可以说是一滩清水。

　　“私生活我不清楚，但是单单从工作层面来说，每一部电影都在进步的演员绝对是投了精力去对待剧本的，每一个小举动都会——”

　　“导演！”助理匆匆跑来，喊得是宋劲，可她喘气时目光却是落在江淮舟身上的，“出事了。”

　　他这个助理向来稳重，宋劲见她一直看着江淮舟，说：“烟花怎么了？”

　　助理摇头，眸光扫过周围工作的人，小声道：“是姜祈棠。”

　　江淮舟闻言，带着笑意的眸光逐渐褪去，看着小跑上来的一脸焦急的杨北，他皱着眉：“怎么回事？”

　　杨北反应极快地将手机递给他。

　　“有人爆料小姜老师高中时期校园霸凌其他学生，对方应该是有备而来，直接空降热搜第一。”

　　作者有话说：

　　◉ 第40章

　　-姜祈棠, 你真的如此心安理得吗？高中时期校园霸凌过其他人，高高在上的你现在享受万众瞩目的光芒，你配吗？高中时期你初回国, 因为你长得确实漂亮所以大家对你都很友好，但你是怎么对我们的？就如同你粉丝形容你的外表那样, 你就是个高傲冷漠目空一世不将人放在眼里的人，见到我们就躲仿佛我们是过街老鼠, 你和你的姐妹每每下课都独占一块地, 只要有人过去你姐妹都会将人驱逐。

　　-不是肢体言语霸凌才叫做霸凌, 姜祈棠, 我们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吗？你这样对待我们？你十多岁是小孩子，十多岁的我们难道就不是小孩子吗？我们的心灵就能够承受吗？孤冷娇矜伤害过同学的你是怎么配站在镜头前的？

　　-这是什么绝世大瓜……塌房了？

　　-哎呀，我早就说过她不是什么好人啦, 长得就挺冷的。

　　-证据呢？就随随便便几句话就定性了？

　　-这年头放瓜讲究证据吧？一点图都没有随便在这里叭叭叭，我们就要信？

　　-哪个被霸凌的人会留下证据啊？不断地提醒自己受到伤害？这得是多强大的心理才能做到的？

　　-翻了一下博主之前的微博，高中时期确实是在清中的，和姜祈棠同岁。

　　-所以校园霸凌其他人的人还配站在镜头前？还成了百亿票房主演, 贵圈可真是什么都不挑。

　　-报！！！博主又发微博了，指路：@WindNeedFly

　　《重来一次》拍摄现场化妆棚内，姜祈棠在化妆师的帮助下完成换装走出化妆棚。

　　在她走出去那一瞬，片场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她身上，与往日的目光不同, 带着点她看不懂的狐疑、八卦, 甚至还有嗤之以鼻的眼神。

　　姜祈棠微微皱眉，视若无睹地朝监视器走去, 却只在那儿瞧见了若有所思的宋劲和一脸无措的助理, 江淮舟并没有在那儿。

　　宋劲听到脚步声抬眸望去, 看到是姜祈棠他直言道：“有看到网上的消息吗？”

　　姜祈棠摇头，这才发现本该跟在她身旁的阿南也不知道去那儿了。

　　没等她开口说话，宋劲就将手机递给她，说：“有人说你高中校园霸凌其他同学。”

　　姜祈棠：“……？”

　　她疑惑地接过手机，入眼是个没见过的微博昵称。

　　-WindNeedFly：姜祈棠，这不会你在英国那三年带回来的霸凌习惯吧？好端端的，为什么要退学回国呢？很奇怪哦。

　　-之前不就有人怀疑嘛，那么小出国肯定是打算之后都在国外读书了，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不会吧……才粉上没几天就塌房了？

　　-哇，那她消失的那俩年不会是因为怕被爆吧？

　　-不对啊，证据呢，总要有证据吧？证据都没有，让子弹飞一会儿咯！

　　-飞飞飞你个头，能不能尊重一下受害者啊？还要来替你姐姐洗。

　　越往下看越看不懂，直到姜祈棠点进博主微博首页，才看到最初发的内容。

　　姜祈棠不知道这个博主的用意是什么，要说她说得不对，那部分也是对的，不过并不是她高傲冷漠不将人放在眼中，而是她无法和人正常交流接触。

　　宋劲和姜祈棠接触过段时间，也大概能看出她的性格，并不似网上说的那样，道：“你别担心，就交给淮舟和你的团队处理。”

　　姜祈棠返回到最初看到的那条微博，眸光紧盯着英国两个字眼，她摇摇头：“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