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湘看着刘婷婷一副心虚，忙着转移话题的样子，她好笑的摇头，行吧，不说就不说吧，反正娟姨都会告诉她的！
到了食堂，楚湘就隐隐感觉到其他人投过来的视线，她稍微一想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毕竟发生在公安局门口的事情流传性还是很强的。
“这些人都是闲的。”注意到这些人的目光，刘婷婷撇着嘴恶狠狠的说道。
想到什么，她又继续说道：“其实这些人家里还一地鸡毛呢，自己的事都处理不好，还好意思看别人，不嫌丢人。”
楚湘：……
她默默的看向在替她愤愤不平的刘婷婷，真心很想问一句，这是发生了什么，刘婷婷同志竟然变得这么厉害了？这到底是处了个对象，还是跟着娟姨去进修了。
她咳了一声说道：“别管他们，看看想吃什么？”
她踮着脚往里面看了看，然后就发现几个大桶里全部都是素菜，连点荤腥都没有的那种。
“今天的饭菜怎么回事？”刘婷婷也看见了，她皱眉不满的问道。
里面的大厨抬头扫了她们一眼，语气平淡且小声的说道：“明天有红烧肉。”
楚湘和刘婷婷：……
“素就素吧，我喜欢吃素。”刘婷婷板着脸义正言辞的说道。
楚湘紧跟着说道：“对，吃素的对身体好。”
里面的大厨嘴角抽了抽，他就知道，钢铁厂的这些女同志，尤其是做办公室的，嘴特别厉害，死的都能说成活的。
只是想到最近供应变得越来越少，大厨就有些头疼，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从去年开始，他们城里供应就不是很足，但幸好钢铁厂是大厂，没有影响到他们，但过完年供应更少了，所以厂子里也就开始没有油水的日子。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工人早晚会对他们食堂有意见的，不行，他得赶紧给刘厂长反馈这件事情，哎，他一个做饭的，真是承担了太多。
楚湘和刘婷婷可不知道大厨在担心什么，两人还沉浸在明天的红烧肉里，因为太过开心，导致饭盒里的素菜也不是那么难吃。
“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咱们城里的供应又不及时了。”旁边有人戳着饭菜说道。
另一个人说道：“咱们厂里还好，最起码不缺吃喝，就我们街道那边，连这个月的供应都少了。”
听到这话其余人都跟着叹气，家里人多，上班的人少，拿到的供应相应就少，这不就得有人饿肚子。
刘婷婷也跟着小声嘟囔：“这也没听说哪里有事啊，怎么突然供应就少了？”
“年前的供应就少。”楚湘淡定的说道，毕竟年前在城里买个水果都困难！
不过这事其实对他们家的影响不大，或者说压根就没影响，她婆婆虽然住在这儿，但其实老家一直给送着她婆婆的口粮，另外她和杨常松都是工人，两人又没孩子，所以两人的供应完全够了，在加上她舅舅时不时的补贴……
总之，她还真没为供应变少而忧愁呢。
但像那种一家十几口子，但是却只有一两个工人的，这才是真困难，供应多的情况下都未必能每个人都吃饱，更别说供应少了。
这一刻，楚湘在心里突然庆幸韩巧巧回去了，不然那女生真得哭。
“那也不能一直吃素啊。”刘婷婷揉着肚子可怜巴巴的说道。
楚湘被噎了一下，她无语的看着刘婷婷，择期肚子都吃不饱的情况下，谁还管吃的是肉还是素，只要能填饱肚子吃就是了。
“实在不行，就只能下班去黑市转一圈了，说不定能像过年的时候那样，有惊喜呢。”周围有人神秘兮兮的说道。
听到这话，有人激动的说道：“你说的是水果”
“嘘……”
看着神秘兮兮的几个人，楚湘垂下眸子，黑市的那些水果这辈子都不会再出现了，因为拥有水果的人已经离开了。
吃完饭以后，楚湘和刘婷婷一起往外走，不过没走多久她就感觉自己的胳膊被拉住了，她顿住脚步，扭头朝刘婷婷就看去，就看到对方正红着脸看着另一边，她顺着刘婷婷的视线看过去……
随即不由得一愣，因为在那里站着的也是熟人，五大三粗的大壮！
“湘湘，你自己回去，我有点私事要处理。”刘婷婷咳了一声，抓着麻花辫不好意思的说道。
楚湘挑眉，她靠近刘婷婷说了一句话：“现在的你，看起来肚子里格外有墨水。”
刘婷婷脸刷一下就红了，她嗔怪的瞪了楚湘一眼，然后撒腿就跑了。
而楚湘看着不远处同样红着脸的大壮，她眉梢微扬，真是没想到啊，她以为刘婷婷找的是个文绉绉的男同志，没想到啊没想到啊。
她转身慢慢的往回走，走到半路她蓦地顿住脚步，她现在想起来之前在供销社把小皮鞋让给刘婷婷的那个女同志为什么会眼熟了，感情是和大壮长的有点相似啊。
想到什么，她没忍住想笑，所以大壮这是早就喜欢婷婷，虽然一直没敢和婷婷开口，但是已经在家里单方面宣布了？
啧，她摇了摇头，现在这些男同志的心眼可真多啊。
不过想到刘婷婷说的肚子里有墨水的话，楚湘神色有些奇怪，五大三粗的大壮竟然喜欢有文化的刘婷婷？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等她见到杨常松，让杨常松去问问，反正她记得杨常松和大壮关系还挺好的。
下午在办公室，楚湘就又听到杨会计她们在讨论供应减少的事情，说是家里人多，都吃不饱，还有家里的弟媳妇，老是想着怎么从家里扣出吃的贴补娘家，把她气的不得了。
朱会计凑到楚湘旁边小声说道：“你看，一大家子人住在一起，事情可真多啊，幸亏我有先见之明，早早的就从那一大家子里搬出来了，不然啊，别说吃不饱了，恐怕吃都没得吃啊。”
“哎，当初我劝杨会计也买个房子，杨会计不听，现在知道一大家子住在一起多难了吧。”朱会计最后摇头晃脑的感慨着说道。
楚湘：……
当时在杨会计心里，恐怕朱会计不是在劝她买房子，而是在劝她离婚啊，以杨会计保守的性子，恐怕死都不会走到离婚这一步的，不过……
“朱会计，你家里三个孩子，就你一个工人，能吃饱吗？”楚湘看着朱会计问道。
朱会计愣了一下，随即有些不自然的说道：“能，苦谁不能苦孩子，大不了我少吃点就是了，那什么，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我先去车间了。”
楚湘看着朱会计急匆匆往外走的背影，她整个人都有点懵，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她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吧？怎么聊个天还能把人给聊跑了。
想不清楚的楚湘没有执着这个问题，她请了好几天假，虽然没积攒多少事情，但还是要把账本整理一下的。
等到下班的时候，楚湘在办公室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看到杨常松的影子，她拿着包就往外走。
“湘湘，我再忙几天就不加班了。”杨常松看着整个办公室只有她一个人，格外愧疚的说道。
楚湘眨了眨眼睛，她揪着杨常松的衣服有些惊讶的问道：“这么快就忙完了？”
在公安局闹出来的事情可不小，她以为怎么着也得忙上半个月呢，这办事效率也太高了。
满心愧疚的杨常松被这句话噎住了，他有些无奈的说道：“全县城的人都看着呢，怎么能不快点。”
要知道这几天他们真的是天天加班啊！
听到这话楚湘也笑了，公安局那边一旦有了结果，那就代表着高丽景真的要死了，等高丽景死了，她就去给她娘烧纸，把这些年发生的事情详细说给她娘听。
想到什么，她小声问杨常松：“那黑妮和那个刻薄的妇人会怎么样？”
听到她的形容词，杨常松也笑了，他咳了两声说道：“下放，去最艰难的地方，做最苦最累的活，还要每个星期都写思想报告……”
随着杨常松的话，楚湘眼睛越来越亮，最后没忍住激动的拍掌：“这可真是太好了。”
必须得严惩，才能让黑妮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做，想想黑妮说的话她就生气，还有那个一脸刻薄的妇人，说话那叫一个难听，一看就是在家里过的不如意，出来找人撒气的，可是凭什么呀，别人又不欠她的。
听到楚湘的话，杨常松没有回头都能知道她有多开心，想了想他还是说道：“我听钱局长说，龚主任好像要和妇联一起下乡办活动，活动主题就是婚姻自由，一夫一妻，买卖人口犯法。”
“如果不是我怀孕了，我肯定要和龚婶婶一起去。”楚湘毫不犹豫的说道，她觉得这会是特别有意义的活动，而且如果她在，她甚至会建议龚婶婶杀鸡儆猴！
杨常松干咳一声，其实他也是因为自家女同志怀孕去不了，所以他才放心说的，不然他可不敢把这个消息告诉他家女同志。
“对了，还有一件事。”楚湘想到什么说道：“大壮好像喜欢刘婷婷，他们两个现在在处对象，这事你知道吗？”
“你说刘婷婷和大壮？这不可能吧。”杨常松被这个问题惊的车把都哆嗦了一下，他语气里透着满满的震惊和不敢置信。
这两人怎么看都不想是一路人好吗？
楚湘肯定的点头：“真的，看来你也不知道啊。”
“……我都好长时间没见大壮了，我肯定不知道啊，不过大壮怎么会喜欢刘婷婷啊？”杨常松怎么也想不明白，在他眼里，大壮有点喊，而刘婷婷……
说句不好听的，更憨，要不是有他家女同志，恐怕被卖了还在替人家数钱呢，这两人聚在一起，有没有为下一代考虑过！
“不是，你这话什么意思啊，大壮怎么就不能喜欢婷婷了，婷婷也很优秀的好吧，有工作，有学历，有长相……”楚湘掰着手指头认真的说道。
杨常松在前面默默的闭嘴，他算是发现了，刚才那个话题他就不该插嘴，这不是在询问他，这是在质疑他的眼光。
楚湘最后说道：“我问你的意思是，大壮这个人怎么样啊，不会又是第二个傅博书吧？”
“那不可能，大壮没那脑子。”杨常松毫不犹豫的说道，大壮但凡要是有傅博书的脑子，恐怕现在孩子都有了。
楚湘：……
“那我就放心了。”她沉默片刻放心的说道。
杨常松还在纠结：“这两人怎么会在一起，谁给他们牵的线啊，这也太没眼光了。”
楚湘嘴角抽了抽，她也觉得这一次刘婷婷挺没眼光的，但和上一次的渣男傅博书相比，她又觉得还行，哎，或许是傅博书压低了她的要求吧。
当然了，不止楚湘是这么想的，甚至就连刘厂长也是这么想的！
“老刘，你女儿又处了个对象。”李娟皱着眉说道。
刘厂长抬头问道：“怎么，又是和傅博书一样的男同志？”
要真是这样，那他就得和他女儿谈谈了，身为一个女同志，眼光怎么能差到这个地步呢！
李娟摇头：“不是，和傅博书完全不一样的类型，这人和咱女儿站一起，完全不搭啊。”
刘厂长想了想问道：“这男同志人品怎么样，靠得住吗？”
李娟：“……是个老实人。”只是老实的有点过头了。
刘厂长松了一口气：“那没事了，是个老实人就行。”
只要不是油嘴滑舌别有所图的男同志，其余的他都没意见，他闺女开心就好。
李娟不满意的瞪他一眼，“看你这话说的，那咱们不还得考虑男同志的家庭，男同志上不上进，家里人好不好相处……”
听到李娟的话，刘厂长无奈的说道：“考虑这么多，万一再挑一个像傅博书那样的怎么办？”
李娟瞬间被噎住了，她咽了咽口水心有余悸的说道：“你这样一说，我突然觉得婷婷和保卫科的那个大壮处对象也挺好的，最起码大壮看着就老实。”
大壮？
刘厂长没说话，他只是在想，这个男同志他有点印象，高高壮壮的，就是说话的时候有些不太聪明的样子，不过，他不介意有个不聪明的女婿，只要这个女婿对他女儿好。
想到这儿，刘厂长说道：“哪天让婷婷把人带回来让咱们看看。”
李娟赶紧说道：“婷婷还没和咱们说呢，这是厂子里有人看见她俩走在一起，然后跟我说的。”
刘厂长：……
这个时候就知道哪个部门闲了，怎么没人到他面前来说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