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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区美人养娃日常[八零]_分节阅读_第23节
小说作者:老胡十八   小说类别:穿越小说   内容大小:1.59 MB   上传时间:2022-11-23 20:21:47

  反正她就一口咬定昨儿的,昨儿到今儿,也不算剩菜,领导们应该不会再生气了,反正这三样都是能多放几天的菜,对吧?

  然而,卫孟喜的下一句又让她吐血了:“哎哟瞧我这记性,刚才说错了,大葱白菜今儿没有,可土豆是今儿有,昨儿没有,我秃噜嘴了,红菊姐你是不是记错了呀?”

  刘红菊本来就不识字,被她一会儿土豆一会儿白菜,一会儿今天一会儿明天的绕,又着急,脑袋都晕了,可越是急就越是被她绕,整个人已经开始眼冒金星了,直接开骂。

  管不了那么多了,必须把这找茬的死娘们骂走!

  而就是这种恼羞成怒的骂人,领导们哪还有不明白的?分明就是辩解不过就耍赖撒泼呢,这就是农村泼妇那一套!

  “难怪我就说这菜有股子怪味。”后勤处长狠狠摔下筷子。

  “我也觉着这肉是臭的,土豆丝吃着不对劲。”保卫科科长气哼哼地说,拿这种不知道多少天的剩菜给他们吃,是想让他们坏肚子吧?

  “对不住领导,对不住……”

  可光说对不住有个屁用啊,这请客有这么请的吗?他们能来窝棚区已经是给他面子了,这叫啥,给脸不要脸!

  严老三看赔礼道歉没用,可自家婆娘还在那儿叨逼叨,顿时一股气直冲脑门,捏起拳头就要砸她嘴上,让她闭嘴。

  卫孟喜压根不把刘红菊放眼里,这就是个可怜可恨的农村妇女,真正的坏种是严老三,所以一直注意着他呢。此时见他拳头砸过来,她一把拽开刘红菊,这女人蠢是蠢,但不至于杀人放火。

  严老三一拳打了个空,身子往前冲了冲,刘红菊坐地上哭爹喊娘,嘴里嚎着不活了啥啥的。

  卫孟喜走过去,凑到严老三耳边低声说:“我不仅知道你们的菜不新鲜,我还知道你们的菜哪儿来的,金水村大队部明晚又要放电影了,你们明儿又有新鲜菜了吧?”

  严老三本还骂骂咧咧的嘴,张得大大的,都能塞下一个鸡蛋。

  “你……你怎么知道……”

  这就是变相承认了,卫孟喜冷笑,“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连你们偷哪块地我都知道,那些土豆是被刨过的,一扒拉就知道,只要这么一举报,都不用写匿名信,我卫孟喜实名举报你们偷菜,那可是老百姓的生活根基,是民生,你们这种赤裸裸的挖社会主义墙脚的行为,你说会判几年?”

  严老三别的不懂,可挖社会主义墙脚他知道,那是要坐牢的,再加上他们本就是在投机倒把……而且每一次他都直接参与,要是婆娘胆小被公安一审讯一吓,那倒豆子似的撂了,他就是主谋,逃不脱的。

  刚开始开小饭馆的时候,刘红菊胆子小,也不愿搞偷鸡摸狗的事,是他经不住诱惑,总觉着无本买卖才香,硬是逼着她一起去偷的。

  刚开始,大集体的菜地是统一播种,统一管理,最后再统一批发给市里国营菜市场的,他们每天偷点,种的量多,社员们只偶尔看出来,但都以为是队上的二流子干的。

  大集体嘛,别的没有,就是集体荣誉感强,队里也睁只眼闭只眼,心说二流子家有八十岁老母,吃也就吃了,就当孝顺老人吧。

  可自从上个月,改革的春风吹到金水村后,在闹腾一年之后,大队终于彻底实施了包产到户。菜地被分成很多块,每家承包八分一亩的,家家户户都把能换钱的菜当命根子盯着。

  谁家少点啥,都要吵半天。

  “算上大集体时期,这三年整个金水村的损失,没五百也有三百了吧?”卫孟喜笑着,说的话却像魔鬼,“听说他们上个月刚抓到一个偷鸡贼,你听说了吗?”

  严老三额头冒汗,他当然知道。那小伙子就偷了一只小母鸡,拢共也就三块钱的损失,可金水村那帮刁民,他们自己的民兵队,直接就把人腿打折了。

  金水一带,民风彪悍那是古时候就传下来的,听说以前有人来当县令,这里的老百姓不喜欢,直接就把人从县衙赶出去的,就是皇帝老儿的钦差大臣来了也没用,照赶不误。

  他们偷了这么多年菜,也不是没被人看出来,每年都有社员发现东西少了,吵吵嚷嚷的,好几次还惊动了大队部,可他们每次偷的都不多,分散开来,东摘一个瓜西刨一个土豆的,社员们觉着东西少了也没想到是他们偷的。

  要是知道是外地人干的,他不敢想象,村民们会怎么对他。

  当即,腿一软,严老三就坐板凳上了。

  他就知道,这条疯狗今儿是有备而来,肯定手里捏着证据才来的!

  玩心理战,战略上蔑视,气势上压倒,再给一颗红枣,卫孟喜以前也没少玩儿。

  她就这么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就在严老三觉着今儿怕是要小命不保的时候,她忽然悠悠来了句——“也不是不可以过去,但你得答应我两个条件。”

  “你说。”严老三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又恨又害怕。

  “第一,亲自去把告我的匿名信撤回,不管你用什么理由……反正,我男人不可能一辈子当挖煤工人。”

  严老三有点怀疑,但他哥严明汉,昨儿确实是说过几句,陆广全因为立功,得了副矿长青眼,要把他调到勘测队去,搞不好还要恢复他以前的工资待遇,让他没事别轻易招惹他。

  他虽然接触不着矿上的管理层,但隐约听严明汉喝醉酒的时候说过,矿书记马上就要退休了,到时候矿务局不会委派书记,得从下头的矿长和三位副矿长中间选一个,而李矿和张副就是最热门人选。

  要张劲松真成了书记,那他们整书记要保的人,就有点不好看,所以得先按兵不动,至少等到下半年书记人选确定下来之后再说。

  卫孟喜不知道这些,但她根据那天张副对陆广全的态度推测,他应该算是暂时性的红人,撤销下放井下的决定已经在拟了,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名正言顺调回井上,那当年的下放决定就不该影响她盖窝棚。

  卫孟喜等不起,现在每天只进不出,孩子还抱怨饭不好吃,她真的很想尽快改善生活。

  金水村是地方村民小组,金水矿是归矿务局管的国有单位,两个完全没有任何辖属关系的单位,即使张副能出面协调,效果可能也不理想。

  但要是写举报信的人亲自撤销举报信,这就是简单的私人恩怨,好办多了。

  “可以,我答应,那第二个条件呢?”

  “从今往后不准再去偷菜,要是让我发现,我直接实名举报。”

  想想吧,农民们顶着烈日,冻着手脚,辛辛苦苦用汗水浇灌出来的菜,自己都舍不得吃得留着卖钱呢,他说偷就偷,不是一般可耻。这种人,要是没点约束,搞不好以后还会心痒痒。

  当然,如果这一次的教训还不够,以后他还是继续偷鸡摸狗的话,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她卫孟喜绝对说到做到。

  严老三犹豫片刻,“那要是我都做到了,你又反悔去告我咋办?”如果是他,说不定就会这么干。

  反正证据在谁手里,谁就是爹呗。

  卫孟喜笑了,笑得十分灿烂,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你没有选择,只能相信我。”

  是丢工作坐牢,还是断腿?或者是平安躲过一劫?严老三气得,一口黄牙差点咬碎,这个疯狗!

  走之前,卫孟喜给他下了最后通牒,“明天晚上之前,你要是没去撤销举报,那明天晚上,我就带上人证物证,在金水村大队部等你。”

  “你!”从来只有自己气人的严老三,生平第一次被人气到肚子疼,关键这还是个娘们。

  ***

  卫孟喜不管他是怎么腆着脸去撤销举报信的,反正她只看结果。知道他们偷菜好几天了,她一直在尾随他们,想要找证据,最好是抓个现行,直接一口气打趴下以绝后患不好吗?

  都说捉贼捉赃,可一连跟踪了好几天,她也没找到证据,在不确定严老三的后台会不会帮他出头的前提下,不能轻举妄动。

  证人倒是有一个,可根花太小了,说出来的话别人不一定信,她也不想让自己的孩子置身险地。

  对于严家一家,没有资本直接对峙的时候,还是得避其锋芒。她现在最要紧的是盖窝棚,他们太需要一个家了。

  四个大的每天要问十次,什么时候盖房子,什么时候回他们的家。桂花嫂子是很客气,收的房费也不贵,但寄人篱下终究是没安全感,孩子们每天争着洗碗扫地叠被子,其实就是在讨好桂花姨姨,生怕姨姨哪天不高兴,像菜花沟的爷爷奶奶一样赶走他们。

  卫孟喜心里酸得不像话,她的孩子,再也不要寄人篱下了!

  ***

  第二天下午,卫孟喜正在空地上盘点材料,看有没有丢失的,门口忽然来了两个人。

  “同志你好,请问卫孟喜同志在吗?”说话的是一个包着白头巾的中年男人,一把山羊胡配上汗津津的衣裳,卫孟喜有种莫名的熟悉。

  “我就是卫孟喜,你们是?”

  “卫孟喜同志你好,我是金水村书记高三羊,这是我们村的妇女主任刘红军。”

  这名字可真有特色啊,书记是三羊开泰,妇女主任跟以前朝阳公社的妇女主任名字还一模一样,当初自己能拿到钱还多亏她呢,这要说不是缘分卫孟喜都不信。

  她赶紧擦擦手,双手跟他们握上,这俩人上辈子她也打过几次交道,他们为人很公道,办事也很有人情味儿,有几次治安队抓到两家投机倒把的窝棚户,连矿上都不愿多管闲事,还是他俩去求情给放回来的。

  高三羊和刘红军也很意外,他们想象中的煤嫂应该是跟隔壁刘桂花或者刘红菊一样的,苍老,憔悴,愁苦,说不上三句话就哭天抹地“日子艰难”“孩子养不活”的,而不是眼前这个漂亮爽利的年轻人。

  年轻人穿着十分朴素,但难掩苗条的身段,一张鹅蛋脸上大眼睛水汪汪的,两根乌亮的大辫子垂在肩头,就跟去年来矿区文艺汇演的文工团女兵一样,漂亮!

  “小女同志你今年几岁了,这是你娃?”刘红军指着小呦呦,有点拿不准,这不像已婚农村妇女啊,跟申请书上的人好像对不上。

  小呦呦慢慢接触的人多了,胆子也大起来,不怕生了,看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奶奶,她还调皮的做个鬼脸,躲妈妈怀里,看了会儿见奶奶没生气,她又捏起小爪子,吐出舌头,嘴里“呜呜”的叫。

  这是卫东教她的扮鬼脸,每次一这么扮,妈妈和哥哥姐姐们都一副“哎呀我被吓到了”“好怕怕”的模样,她就变成一只心满意足的小松鼠,得意的翘起小jio jio。

  这不,刘红军倒是没怕,但被她奶凶奶凶的模样逗笑了,爱怜的摸了摸小卤蛋,“这娃底子不好,营养得跟上。”

  卫孟喜赶紧顺着话头,说自己之所以千里迢迢投奔丈夫,就是为了带娃看病,前头还有四个,还没上学,也不知道以后上学的问题咋整,这个是去年生的,自己刚二十二岁,别的本事没有,倒是在老家的时候经常做饭食,大家都说手艺还行。

  “所以你就想开个小饭馆?”高三羊的神情严肃起来,就连山羊胡也翘起来了。

  卫孟喜赶紧摇头,“违反政策的事咱不干,咱还有五个娃要养呢,就是因为饭食做得还行,要是有亲戚朋友来了,可以招待一下。”

  这话聪明人都能听出来,做啥她说了,但名声她不背。

  金水村每批准一个窝棚户,身上就要多一重风险,要是遇到那榆木脑袋的,还不得把他们卖得一干二净,卫孟喜的回答很是让他们满意。

  双方又东拉西扯聊了几句,主要是了解卫孟喜的家庭情况。窝棚户的身份很尴尬,矿上只管工人的户口,这个年代孩子户口偏又只能随妈,很多煤嫂和孩子的户口都还在老家,想落矿上不可能,落金水村吧,也很难。

  金水村靠山吃山,听说以前还能自己采煤的,金水矿在他们地盘上,每年都给大队部一部分分红,再加上搞点副业,只要不懒的村民,日子都好过。

  甚至比城里户口还好过,所以这里的户口也非常值钱,至今还没有落下一户外来户呢。

  这些情况卫孟喜上辈子都知道,也都经历过,所以对高三羊和刘红军有意无意露出的拒绝,她也表示理解并接受。

  双方相谈还算和谐,最后高三羊掏出一张盖了大队公章的同意通知书,卫孟喜的事就算彻底尘埃落定了。

  “高书记,刘主任,今儿就在我们家吃顿便饭吧?”

  俩人笑道:“等你以后盖起房子,能单独做饭的时候咱们保准来。”

  这就是聪明人说话,不用太明白了。卫孟喜恨不得把这好消息告诉陆广全,他搞不定的事她几下就搞定了,可专门跑了几趟,这家伙都神龙见首不见尾。

  ***

  听说她要盖窝棚,刘利民和同宿舍的几个老大哥都主动说要来帮忙,第二天还真天不亮就来到了。卫孟喜本来请了两名工人,预计是一个礼拜完工就搬家,可人手一下子充裕起来,工人预计两天就能完工。

  卫孟喜:“……”

  速度完全超出了她的预计,高兴!

  能早日住进属于自己的房子里,这是其一,最重要的还是小呦呦的生日就在后天,本来她打算等盖完搬家以后再过的,心里终究有点不得劲,生日生日肯定得出生的日子才有意义啊,可现在,后天准能过上!

  窝棚的高度不高,宽度也不如普通民房,就是顶梁的柱子也不用太粗,石灰划线,地基打好,栽下柱子,椽子一排排铺过去,房子的框架就留出来了。

  普通窝棚没窗子,所以经常是门户大开才能通风散气,但卫孟喜买了最好的玻璃和木头,刘利民带来的人里还有木匠,大家一合计就留出两扇窗子。

  这群男人身强体壮,干活卖力,还胆大心细,卫孟喜都不知道该咋感谢他们了,给钱不收,只能在吃食上尽量怎么好怎么来。

  工人们干着活,她留几个孩子在跟前,端茶倒水递毛巾,嘴巴要甜,卫东那个社交牛杂症患者,直接就拜木匠叔叔为师,在那儿鞍前马后的。卫孟喜自己则去村民那儿买了几样最新鲜的小菜,外加一只肥圆圆的大公鸡。

  这年头,公鸡比母鸡便宜,一只也才五块多钱,再早早赶去菜店割三斤五花肉,伙食就齐活儿了。

  “哇哦!大公鸡!”几个小孩看见肥肥的大公鸡,脚都不会走路了。窝棚区虽然也有人偷偷养鸡,但顶多每家三两只,很少能养到这么大这么肥,那鸡冠红通通的跟快滴血似的,脚蹬子又长又铁,一看就是养了很久的。

  当然,公鸡不是今儿吃的,卫孟喜买菜回来的时候,房子已经盖好大半了,只剩窗玻璃还没安,屋顶防水层还没铺。她在公鸡脚上拴一根绳子,养在枇杷树下,开始借刘桂花家的锅灶做晌午。

  面条是买的面条机擀好的,过一下水,烫点儿豆芽韭菜,调点儿辣子蒜泥糖醋汁子,每人一碗,又酸又甜,吃得人打嗝。

  “嫂子你甭客气,咱们来帮忙是应该的。”刘利民其实还想再来一碗,但没好意思。

  卫孟喜围着围裙,端着大搪瓷盆,见谁的碗空了就给大大的加上一勺,“大家在外头讨生活都不容易,哪有应该不应该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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