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们神态，莫非找到超脱之路的？”
果不其然，纪纯熙先是对上首几位圣人一拜，然后讲述姜元辰的证道法门，并且以自身进行试验模拟。
清虚道尊不由动了动身子，伸出头多问了几句。周元也把元炁道修行的法门说了出来。
“超脱之路终于打通了？”清虚道尊脸上多了几分笑意：“师叔被尊奉我仙道大教主，如今看来，这超脱之道奠定混元根基，堪和师尊开辟大罗之法比肩。”
这是为仙道彻底订立一个境界，是仙道的无上大功德。
“道祖之称，当之无愧。”玉恒也笑了，由此功德在，日后师弟离去，昆仑也可凭借这份人情气韵绵长，就和玄清天一样。就算示弱，被其他人打压，但清虚三子的命总算可以保住。
“只是，目前没有一人借此法证道，到底成不成还是两说。”玄真席位突然传来阴阴笑声：“而且不管是星辰开天还是元炁化卵，跟我们玄真道有什么关系？该不会是玄皓道人故意坑我们吧？”
沈静荷目光看去，是一位陌生的仙君，想来是近些年玄真道的新秀。于是天一元君冷哼：“玄真道一向追求合道之路，我们超脱之法跟你们何干？你们就死死抓着那最后的合道位置算了。等到九圣圆满，我看你们还有什么前路！到时候，希望诸位道心坚定，千万不要转入我们星辰道或者元炁道。”
那仙君似乎还要说些什么，被旁边另一位仙尊拦下：“这证道法门稍有不慎就会引来天地大变。万一出错，走火入魔引来混沌风暴，或者宇宙开辟失败引来归墟之力，那样可就不好了。我看这法门还需要谨慎考虑。目前当务之急是研究元会大劫，到底何方上天为神。”
距离上次封神已经过去十万年，再加上新纪元最初的那些日子，这个元会即将走到尽头。
昆仑一脉脸色不对，他们当然知道玄真道想要干什么。
那位仙尊对纪纯熙众人施施然稽首：“如今昆仑势大，有天下道宗皆出昆仑的美誉。反而玄真一脉人丁稀少，凑不齐十二仙尊，到时候还需昆仑诸位多多费心了。”
第三十二章合道圣人
请昆仑诸位仙家上天吧！
纪纯熙等人都听出言外之意，一个个愤怒瞪向对方，唯有姜元辰面色淡然，似乎早就猜到这种情况。
他坐在大殿中央，旁边是天钧等仙道圣人。对天钧道：“道兄怎么看，这超脱之道可能施行？”
天钧不回答，反问：“关于大劫之中封神之事，贤弟怎么看？”
“封神总要一个由头，我总不能亲手把门人们都打死吧？这场论道正适合作为起因。可小弟想问一句，道兄，不，诸位合道圣人到底有没有心思容忍仙道的超脱之路？”说着，姜元辰抛出河图。
河图落在大殿演绎一个未来。那个未来是九圣人出世，联手封闭天道，使得天道不断轮回增加底蕴。但为了确保宇宙能够最快晋升，杜绝任何人证道混元的可能性。
甚至诸仙在河图中看到几个熟悉的身影。
清虚道尊参悟姜元辰的证道之术，自身化作鸡子在混沌海演绎玄清大道的混元境界。但当他准备破壳而出时，虚空一道雷霆轰下。强行把清虚击杀，不单单是他为抵消因果所准备的元气，就连他自身证道所需的法力也被天道统统吞没。
在虚空中依稀可以看到一个圣人的身影离去。
接着，是纪纯熙证道。同样在证道脱离的最后一步被合道圣人轰杀。
仅仅是部分片段，展示两位即将证道的修士在证道之时被人诛杀。
“一位圣仙的本源何其之多。”姜元辰幽幽道：“若是将天地众生当做刍狗，一面扶持仙道，一面在最关键时刻对他们进行打击。此后天地以众生奉养九位圣人。想来宇宙晋升就在眼前了。”
大殿寂静，落针可闻。
忽的一阵冷风吹过，只见众多大罗仙家脸色煞白，心坠冰窟，看着几位合道圣人。
闻达仙尊轻咳一声：“玄皓道友。这便是你想多了吧？”
“也希望是我多想了。不然未来只需斩杀五位准备证道的修士，就足以推动新的晋升。我都计算好了，清虚、冲微、天维加上元清和姚离，正好够了。”
“所以我怕啊！”姜元辰道环视身边的圣人们。这些圣人们神态不一。玉恒面无表情，天钧神色坦然，圆明苦苦思索。地祖皱眉不语，而天帝则默默施展自己的权利推算这个未来的真实性。至于剩下两位女神，因为仙道论道而不曾前来。
“贫道即将离开这个宇宙，只问诸位一句，若我离开之后诸位会不会封锁仙道超脱之路。将众生永囚于此地不得离去？”
彻底封闭宇宙，断绝和外界的联系。再狠一点，封杀外界所有消息，专门传播错误的仙道将他们引入歧途。只能修炼大罗，而不能更进一步证道。
“圣人不死大盗不止。”不知是谁突然爆出一句，瞬间引起整个道宫中的仙尊们质问。一位位仙尊仗着姜元辰当场，直面几位圣人。
“合道之路只差最后一人，而且必须精通开天之道。我们算是彻底出局。那么未来超脱之路是我们仙尊们最后的希望。诸位圣人莫非想要在玄皓道祖离开之后对我们施加迫害？”
“断绝超脱之道。得罪于众生，诸位还请三思。”
“论起来，当今诸位圣人皆是以天心为尊。若是他日天道灭世，我们这些大罗是不是都要陪葬？”
“到时候九位重新开天辟地，我们便要彻底陨落？”
“尔等皆是大罗仙真，超脱时空，跳出三界五行之外，如今作这小儿女态。也不怕被人看笑话了！”声音洪亮，玉恒当先开口：“此乃玄皓师弟一人之言。尔等偏听偏信，怎不多加思索。”
“我等也是仙道出身。岂会打断众仙修行？”圆明也不赞同。
“是啊，仅仅是我推演的万千未来之一。但不可不防。”姜元辰微微一笑：“若换做师兄，一个几乎没有可能发生的未来，你会不会暗中设法进行准备？”
玉恒闻言，和姜元辰对视。从姜元辰幽邃目光中似乎察觉到什么。
话中有话啊！难道他知道我做出的那些预言？
“一个未来片段而已，说不定那位神秘的合道圣人对清虚和冲微下手是一种保全。但我的力量只能截取未来时光的碎片，毕竟涉及同级别的存在。”姜元辰道：“将心比心，若师兄同样截取未来时光碎片，你会怎么做？是相信那些圣人们保护这两位证道修士，还是在施加毒手？”
玉恒脑子里瞬间浮现姜元辰杀死元清的画面。“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但有时候正因为不断防范，反而矫枉过正容易引导至最不希望看到的未来。所以，防范可以，但不可过度。”
“比如截天剑？”姜元辰似笑非笑。
师兄弟二人言语模糊，但旁边几位合道圣人隐约察觉到什么，审视二人。只听姜元辰道：“师兄都要早作预防，那么师弟也就小人之心一回。还请诸位道友发誓，代表天道和我立约。我以仙道至尊的名义开超脱之道，此后仙道众修可凭借此法证道混元，诸位不可暗中阻拦。当然，证道混元者必先了结一应因果，并且会在证道的同时返还天地元气，绝不多拿走天地宇宙一厘一毫。”
姜元辰站起来，挺直身子：“我苦心多年炼制都天仙帝化身，这尊仙帝汇聚十二仙统气运，一人足以象征整个仙道。而合道圣人自身便是天道化身，诸位只需五人和我立约足以，哪位愿意？”
普和暗中点头：“这位教主的确是尽责，在离去之前找到我们的超脱之路。而且要求并不过分，仅仅是为了在离去之前确保仙道后来之人的超脱之路不被堵死。”
对姜元辰的建议，诸位仙尊思来想去。觉得是最佳路径，一个个期待看向圣人们。
天帝想想道：“天地众生一视同仁，天道之外，苍生之心也是天帝职责。众生求超脱，你的超脱之道我愿意认可。”说着。拿出自己的天地印凝聚一道文书。按照姜元辰的话立下条约。
圆明道人见了，也道：“只要不破坏天地大轮回的结构，我无所谓。”
两人同意，姜元辰目光又看向剩下三人。
地祖没吭声，似乎在睡觉。
玉恒道：“超脱之人首论根性。若根性不到，为祸一方。不能超脱。”
似乎是为了针对魔修？仙尊们听了，好像也有些道理。
“那么根性怎么算？”姜元辰立马追问。
“圣人们决断，若是大家同意，那么便可以超脱。”
“换言之，若是圣人认为一个人是恶人。即便是大功德之人也算是恶人喽？圣人口含天宪，只要他们不愿意，任何人都别指望离开。”沈静荷牙尖嘴利：“指鹿为马，指善为恶，难道没有一个公允标准？以功德论，如何？”
“功德之道并不准，有人为作恶而行善，以功德当做挡箭牌。这类人士哪里能够离开？”天钧终于开口：“还是以圣人考察德行，合格之人才可修行超脱之法。”
“彼之蜜糖，我之鸩酒。圣人眼中的恶对他人而言或许便是善。一人之见不足以衡断诸仙未来道途。”沈静荷说着。目光落在仙尊们身上。
当年大家支持合道理念，无非是超脱无门，而且还有不少合道位置，所以才要争一争。但如今超脱之路已出，而且在姜元辰的描述中风险压制，那么直接修炼真正的仙道真谛即可。
仙道并非死板不通。在每一个时代都有自己的特殊理念。合道之路即将断绝，在座仙尊们自然更偏向超脱仙道。
一个个出言附和：“不错。若是有人和圣人结仇，那么在圣人眼中岂非是大恶？到时候莫非便不能离去了？此言行不通。我等未来之路。岂可交由他人执掌？”
立场陡然变化，除却昆仑一脉，闻达、普和、普华、云岚、穹光、清虚等等仙尊都开始偏向于姜元辰这边。
“诸位圣人不肯轻易松口，到底为的是什么？若论品行，清虚和冲微两位道尊品行如何还需要考虑？”云岚仙尊冷然道：“记得当年玄皓教主曾经说过，八十一位大罗晋升宇宙，莫非诸位刻意不让人离开，是准备让我们晋升一次宇宙之后再行证道？”
再度晋升宇宙！在那些太古老人们耳畔炸响，一个个自然想到当年境界跌落的凄惨下场。而且到了那时候，姜元辰的超脱之路还能不能成，也要两说。
“现在的大罗才不过五十位，随着前路指明，未来数个元会之内就会有人尝试超脱证道。诸位到底让不让我们证道？”普华心直口快：“难道诸位真准备将我们当做肉猪一样养着，为宇宙超脱不断压榨潜力？”
“说白了不也是嫉妒？若是我们这些人早早超脱证道，而诸位仍然被局限在宇宙之中不能脱离天道掌控，心中自然不甘。”肃宝曾经修炼魔道，性子多了几分偏激：“玄皓老师在的时候还能压制，等老师离开之后我们这些人下场如何？”此言便有些诛心。在场诸位圣人能够证道，自然也有自己的道德观。
但有一句话没说错，如果为了尽快晋升宇宙，那么不让大罗证道离开才是最快途径。与其寄希望于未来可能出现的大罗，留住现在的大罗仙尊才是最实际的。
“圣人们要求大罗仙尊尽量不涉及生死之争，为的还不是确保大罗天的人数？”龙石年抚掌大笑：“那么让我恶意想一想，如果未来师尊离开。圣人们当即翻脸将所有高位仙尊的法力剥夺，将他们镇压封印。然后洗清天地重塑仙道，我相信再过不久天地重开，不过数个元会就会有新的大罗诞生。到时候再度封印，再度禁锢大罗。想来几十个元会都用不了，就可以诞生一大批的大罗修士，到时候将所有人解放，然后晋升宇宙，那时候……呵呵……”
恶意，赤裸的恶意！
完全把几位合道圣人当做仙道的敌人，当做邪魔之流。但这颗怀疑种子在心田扎根，诸位仙尊难免多想。就如姜元辰刚刚所言，虽然仅仅是千万个未来中的一个，几率渺茫。但谁能够心宽到一笑而过，完全不在意？
第三十三章归墟之主
大殿吵吵嚷嚷，哪里还有所谓仙家风度。但关乎自身证道，谁愿意被人斩断道途？
“所以，诸位道友，还请立约吧。立约以证明清白。”姜元辰笑容灿烂：“只要大家立约，我马上就走。”
“就算你们昆仑遭劫？”
“没错。只要大家保证下一元会中将昆仑众人放出来。纪纯熙到时候就可以立地证道，如此一来我有什么不放心的？立约吧！”姜元辰对天钧道：“当年我小看了道兄，如今便还道兄一次，只要道兄立约，我二话不说转身就走。”说着看向纪纯熙等人。
纪纯熙对几位圣人一拜：“只要诸位圣人愿意开辟超脱之路，贫道便是上封神宫走一遭也无妨。”一派大义凛然，再度将整个道宫的气氛进一步点燃。
“昆仑一脉都说到这份上，诸位到底在担心什么？”百花圣君扫了众人一圈：“莫非诸位还真有什么小心思要对付我们？”
天钧和玉恒沉默，两人很明白，誓言不能随便立，尤其是以天道的名义立下誓言。只要立下，未来就不能更改，到时候万一有什么差错，就会引发一系列的影响。道随世而移，谁知道未来超脱之道有没有什么变化，不可能一言而决。
“所以师弟当年的任何决定，从来都是能不做就不做，要做就要做一票大的。无为而无不为，学到了！”玉恒心中苦笑，琢磨姜元辰所谓的约定，面上看似乎没有问题，但依照师弟的性子……
天钧忽然笑了。也出言安抚众人：“的确，我没有让诸位暂时超脱的念头。我的意思是，大家共同在此地晋升宇宙，当下一次宇宙晋升，我们的力量进一步增加时可以凝聚新的混元圣位。到时候再有新人上位即可。”
“合道一隅之地并非我等所求。我等大不了在证道后再从混沌为古元宇宙转化元气，双倍奉还元气也可以。但局限在此，不能超脱，不是我们的追求。”沧海龙皇摇头：“龙游四海，若证道混元，整个宇宙对龙族而言也太小了！”
“而且诸位果然有意要在教主离开之后大力提拔大罗仙尊？”苍龙的关注点在另一处。
天钧皱眉：“贫道不愿说假话。我和玉恒道友商议过。未来仙尊驻留大罗天，不再干涉凡尘，到时候从凡间选择优异之人度化，五个元会就足以晋升仙尊。九个元会之后就可以推动宇宙晋升。还请诸位多留一段时间。”
“留守大罗天，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禁足？也对。合道圣人最大，没有大教主压制，到时候随便诸位迫害，想要杀谁就杀谁。”
“然而宇宙晋升之后我们境界再度打落。跟当年某些同道一样，再也不能染指混元，最终泯然于众生彻底消亡。”不是云岚悲观，当年上古之初六十四位道君，并没有所有人都证道大罗。有不少人陨落于天地之间。
“宇宙晋升？我们实在是怕了！”云岚叹息：“当年隆咒等人阻碍玄皓大教主引导宇宙晋升。如今诸位圣人想要晋升，我们宁可选择超脱之路。”
姜元辰在牵头之后再度坐下，手托着下巴看这些仙尊和圣人们争论。
舒服啊！几万年来难得的爽快。上古时代他的决策屡屡被人质疑。说白了还是触犯大家的利益。可如今呢？便是合道圣人也不能完美掌控一切。
宇宙晋升？是，姜元辰相信天钧的手段，在他的倡导下会完成宇宙晋升，如同姜元辰当年一样。但是，对仙尊们的利益不和。未来说不得再有类似的情况发生，打落合道圣人的业位。到时候矛盾冲突爆发。圣人们为了自保也要对仙道下手。那一幕，想必会很精彩。
“当年我的情景。诸位可体验了？”姜元辰暗中对天钧传话。
天钧对姜元辰颇为无奈。当初他坑了姜元辰一把，以大劫逼迫姜元辰满门未来内斗。没想到姜元辰居然用这一手来反抗。借力打力，拉拢所有仙尊站在他的阵营。如此，逼迫昆仑内斗的计划自然落空。
“也罢，我便和贤弟真正做过一场，论道高低。到底未来宇宙如何操控，由我们合道圣人们决定。”天钧一言而出，天机变动。
合道和超脱之论，唯有最终几位教主斗法一番，才能定下高低。
“好啊，便以论道为我仙道定下最终超脱之路！不过论道凶险，贫道怜惜诸位同道性命，便开启封神宫保全众仙元神。”姜元辰心情愉悦，笑道：“诸位合道圣人占据天时，那么何种斗法以贫道为主，到时候自会对诸位下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