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下约定，诸仙各自散去。

　　而姜元辰留下昆仑众人商议论道之事。

　　“红菱，去后面将我这些年书写的阵图拿来。”说着，姜元辰打量门人，似乎在考虑什么。

　　沈静荷有些兴奋，若水之心难以自持：“这次师尊狠狠打了他们的脸，想来这次论道，会有很多人站在我们这边。”以论道转移昆仑内部矛盾，反而让大家团结起来，以外敌当前而齐心合力。无数年的阴霾散去，至少她门下再不用担心和纪纯熙的弟子交手。

　　纪纯熙摇摇头：“没那么轻松，那些仙尊们大多也打着出工不出力的算盘。而且那些合道圣人的计划并没错。换做是我，也会选择暂时留下诸仙，先晋升宇宙再说其他。说到底，立场的不同，利益的不均罢了。”

　　红菱去取阵图，不久后捧着一张仙光腾腾的阵图复命。

　　姜元辰指着阵图对众人道：“当年飘渺立下一座大阵难倒天地间所有人，我也立下一个大阵和这些圣人们一争雌雄，看看谁人在大道之上更有造诣。”

　　众人打开阵图一看，那阵图之中包罗万象。姜元辰此生所学所创，一应大道之理都在其中。九州的先天五行，圣尊的十二都天，星辰道的周天星斗，太虚道宗的十方俱灭。一切的一起都在大阵之中。

　　就在众人研究这座阵图时，天钧邀请玉恒前往自己道场。不过玉恒直接拒接，孤身回到玉灵天，从禁地取来一卷杀阵图纸和几把神剑。

　　抚摸剑身，玉恒思索刚刚姜元辰的话。到底那人是不是他，未来到底有没有可信性。实在不好确定。“那么，这卷克制师弟的东西要不要拿出来？”

　　玉恒有些纠结，至公的天心此刻也难以抉择对合道和超脱的选择。

　　天钧本想拉拢圆明，只见木青漪匆匆赶来，笑盈盈拽走圆明道人：“前辈。晚辈有些疑难，还请前辈开解。”看着二人背影，仿佛如祖孙一般，天钧立刻打消念头：“这些年圆明本就对昆仑有所愧疚。外加木青漪这位太虚道宗的女仙出面回转，圆明能够保持中立就不错了。刚刚他支持超脱之路，这次论道应该不会出面。”

　　天帝林子轩这时候已经回返天宫，天钧只得拦住地祖，跟着地祖前往他的地仙圣境。

　　地祖眯着眼。开场便道：“老道这些年专心悟道，而且我门人众多，才不会和你们联手。”

　　这些年地祖合道。以大地之祖的身份在东海炼化十方大州，加起来足足有小半个九州大陆面积，这可是无上功德。可地祖丝毫没有用来修炼，统统用来将当年的门人们复活，然后在东海十州传下地仙道统。

　　这些年地祖安心隐居，根本不插手外界争斗。“你若说对付地母。我也便认了，但对玄皓动手。他对我有护道之恩。还是算了吧。”

　　天钧好歹被人称呼为道德圣人，一听地祖此言。无奈道：“也罢，那么还请道友保持中立吧，莫忘了我们天道圣人的立场”说完天钧离去，前往归墟寻找魔主。

　　地祖想了想，对身边提灯随侍的金灯圣母道：“你把我的山河图挂在门口封闭外界联系，不要让任何人再来打扰。”

　　金灯圣母应是，正要行动时门口浮现一道光影。“道友啊！当初玄皓让你修行宇宙法，可没安好心。别忘了，正因为你修行宇宙法，才有后来陨落之祸。他摆明是把你当做试验品！”

　　“飘渺？”地祖一怔，反驳道：“若没玄皓护持，我早就死了。道友想要挑拨，还是找别人吧！”正要关门送客，只见飘渺快言快语，在地祖耳畔说了一大堆话，将昔年姜元辰对地仙一脉的压制统统点出来。从上古之处的天地大战开始，桩桩件件戳着地祖心中疤痕。就算地祖明白那是天仙道对地仙道的压制，但心中也慢慢涌起争执之心。

　　最后，飘渺还道：“当年道友开地仙一脉，可如今地仙一脉之中两道并尊，那地灵之主的声势可不在你之下！不然你为何让门人在东海十州传道，而不敢进入九州中土？”

　　“道友心中有恨，不然长生树下那件杀器也不会炼制。还请道友三思，若他日玄皓超脱离去，圆满道心，你的心结什么时候了结？日后可还有证道的可能？不论胜败，不如在此刻了却因果吧！”

　　最终的大劫吗？想到姜元辰即将离去，地祖自语道：“也是，玄皓即将离去，日后到底能不能见面还要两说，不如最后趁机胜他一次？诸位合道圣人联手，压制他一人并不难。”

　　这边被说动，飘渺再度换了一家。

　　圆明道场，木青漪一听飘渺道人前来，直接对圆明道：“前辈，锦上添花总归不如雪中送炭。”

　　说着对圆明一拜：“若前辈顾念你我二人这份祖孙之情，还请前辈出手。”

　　“合道圣人立场一致，哪里能够相帮玄皓？”圆明倍感无奈，最终将自己的天道法器乾坤镯递给木青漪。“此物汇聚我一身大道，你拿此物自保无虞，其中还有我积蓄的法力，可抵挡三次混元攻击。”

　　从圆明这里讨了个没趣，飘渺前往天庭去找林子轩。

　　林子轩此刻也请来道母和地母商论元始宫见闻。根本不搭理飘渺道人，将他赶走：“当年三圣将你镇压，你若再在天地间搅风搅雨，朕亲手将你斩了！”天道帝剑从天庭飞出，飘渺见了，分神瞬间逃入归墟。

　　收回帝剑，林子轩和二女继续说话。两位女神听了后，花容失色。“最终之战？玄皓何其不智！若众人联手，他孤掌难鸣哪里打得过？”

　　“众人？”慕容婉儿连忙询问：“我不动手，你不动手，林子轩也保持中立。想来木家妹子劝住圆明，到时候才有几人？地祖和玉恒他们会动手么？”

　　“飘渺和混沌跟元始宫有大仇，当年也是姜元辰和玉京出面封镇，为了脱困也会插手。想来天钧为了增加把握，会答应下来。地祖尚不清楚，但玉恒吗……”素华道母将当年玉恒所作的预言告知。

　　“长明杀死元清？”慕容婉儿和林子轩一脸不信。

　　林子轩道：“我前世为神和长明生分许多，但依照我对他的了解，他的为人不会对元清下手。”

　　慕容也思忖道：“那人到底是不是那家伙，还要两说吧？我记得归墟中的那位，其本质是吞噬大道修士的投影？当今若论此道，以姜元辰最高，而且他曾经就号称归墟之主，在里面待了很久。若是他的投影，和他模样仿佛说得过去。而且在天地灭世时元清出面救人，那时候引起纷争，也说得过去。”

　　“但是魔主证道比玄皓都早。”素华道：“我和玉恒也有这个猜测，但因为魔主证道太早，而且那时候还有忽帝在，难道玄皓的归墟道当年比得上忽帝？所以放弃这个猜测。”

　　地母一听，再度思考起来。

　　林子轩见了，索性道：“疑神疑鬼，不如直接去问问吧！”不等二人回话，出手一记乾阳神光飞入元始宫，将众人的猜测告知。

　　姜元辰正在和众人讲解大阵秘要，忽然接到林子轩的传信：“玉恒预言你杀死元清，我们怀疑和魔主有关，你怎么说。”

　　“开门见山，倒是师兄的脾气呢！”姜元辰心中感念：“可惜啊，其他人就不敢来找我当面质问，不然我又何必这么憋屈？”

　　回了一句：“魔主乃我北冥归藏经所炼投影，诸位若不信可自入归墟。”

　　接到回复，林子轩直接摊开给两位女神。

　　三人对视，不约而同降临归墟。正巧此刻飘渺、天钧乃至玉恒都在。天钧和玉恒在联手对付魔主，飘渺站在旁边观望。

　　瞧见飘渺，林子轩二话不说解开佩剑。天道煌煌，一剑斩灭飘渺分神。而地母道母同时对魔主出手，联合玉恒和天钧之力镇压。

　　魔主见了，立马急了：“你们这是干什么！都是合道圣人，你们还能杀了我不成？”

　　“不杀你！，就看看你长什么样！”玉恒四人按住魔主，林子轩一手破了魔主的面具，露出和姜元辰一模一样的面容……

　　第三十四竟仙道教主

　　混沌海，玉恒丰神隽秀立在宇宙胎膜的边界，对面五色流光之外便是真正的混沌。乐-文-

　　星光垂照，紫气环绕，姜元辰化身降临：“师兄找我？”

　　玉恒指着眼前流光：“现在就走，离开这个宇宙，一切就当做没发生过。”

　　“走？往哪里走？”姜元辰笑道：“师兄这么急作甚？马上我们论道一场，定下胜负再说。”

　　“刚刚我见了魔主，我们几个联手将魔主的面具给扒了。”

　　“那么大动静，感觉到了。”姜元辰观望归墟，即便是被封印之中，也能够看到魔主大怒，正在追杀天钧等人。

　　一个圣人的跟脚，那可是隐秘。其他圣人因为出世太晚，跟脚根本瞒不过去。但魔主不同，魔主来自归墟，除却姜元辰和螭莲外没人真正清楚他的模样。绯龙和姚离都仅仅是耳闻。

　　加上魔主天天带着面具，身上加持咒法，根本看不到真容。一位圣人的面容仅仅是末节，大道才是根本。所以，以往也不会有人去真正深究，毕竟这是要跟魔主结下死仇。

　　如今林子轩等人联手施为，扒下来魔主的真容，引来魔主暴怒。因为合道圣人难以彼此厮杀，只能点到即止，所以他们对魔主发火也以退避为主。

　　“既然师兄看到他的容貌，应该知晓——”

　　“不是他。”玉恒打断姜元辰的话：“我不会认错，我预言中杀死元清的人并非魔主，而是你。元始祖气和周天星光不能做假。”

　　“……”

　　玉恒脸色冷峻：“现在离开宇宙，再也不要回来。后面的事我来解决。”伸手点向姜元辰化身，化身身上浮现无数因果丝线。这是他和天道的联系。

　　“不用你动手，只要你点头，我用我的功德帮你化解因果，送你离去。”

　　“那么。我的昆仑呢？”

　　“这一元会必上封神宫。”

　　“从上面下来之后呢？纪纯熙他们能不能证道。”

　　犹豫下，玉恒道：“九个元会之后，等宇宙晋升了，看情况再说。”

　　“所以，还是不能谈啊。”姜元辰摇头：“你和天钧的计划我猜得出来，无非是趁机早早晋升宇宙。在新世界的时候借助圣人果位圆满道果，然后反哺天道，诞生新的混元尊位。但仙道之路并非合道。”

　　深吸一口气，姜元辰扭过身子指向虚空某一处：“你看，他可是仙？”

　　手指之人。刚刚从一个世界离开，前往下一个世界修行。这是一位天仙道的修士，他刚刚把一个玄级世界的元气吸收干净，继续到下一个世界修炼。“修士夺天地造化而奉己身，但也正因如此，所以才更应该知道感恩，需要反哺天地。这种毫不在意天地自身的理念，在我眼里不是仙道。”

　　姜元辰创造的混元大道。即便是超脱离去也必须了却因果，还了自身在宇宙修行的所有元气。这是他立道之本，绝不损天地一毫。

　　“同样。这也不是仙。”再度指向另一处，那是一位努力经营天地，最终放弃自身道业的人。“这是神，可以尊敬，可以崇拜，但已经失去仙道的超脱。”

　　“仙。重在超脱。但同样重在平衡，天人之衡。神魔之衡。进一步成天道，退一步入人道。无私可为神。唯私便是魔。我不敢说自己无私，但我作为仙道教主，有义务引导真正的仙道。不是无私奉献的神，也不是自私自利的魔，而是以智慧衡判，以理智思考的仙。”

　　“师兄，谢了。刻意过来为我留下最后一条路，但此路，不为我所取！”一挥袖子，化身散成星光被混蛋吞没。

　　望着星光一点点被混沌元气吞没，玉恒无言：既然如此，那么我也不再留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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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始宫，众人研究姜元辰的阵图，沈静荷正在和姜天维说了周天星陈的排列。忽然察觉姜天维心思不宁，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心中犹豫，不知道哪一方更好。毕竟我最初修炼的可是神道，守护天地才是正理。”刚说完，后脑勺被沈静荷狠狠一拍。

　　“臭小子，小心点。这件大事关乎我昆仑生死，你必须早早衡断清楚！”沈静荷严厉道：“别忘了木莲的教训！”

　　稍后，神色微缓，沈静荷又道：“神无私于天地，但还有一句话，庇护于众生。合道之路仅仅供养至高九人，断绝众生超脱之念并非上策。不然，天帝也不会要立下超脱之路，仙神并尊。”

　　低声和姜天维说话，正巧姜元辰回来，不过他没多言，自身进入圣宫后面的花园。

　　元清似有所感，也跟着走入花园。

　　叶大如蒲的葫芦藤下，姜元辰自斟自饮，俯视凡尘无量量众生。

　　元清微微一笑，走了过去，坐在姜元辰对面。看到姜元辰杯中玉液饮尽，又给他添了一杯。

　　“玉恒道兄找你？”

　　“嗯，他劝我自行离去。不过这么大家子人，我哪里放心的下。嘿嘿，逍遥于世，说得轻巧啊！这责任能够弃之不顾？”

　　一杯饮尽，姜元辰感慨万千：“大道孤独，我等修道之人虽寻一众志同道合之辈探究大道。但漫漫道途中终究分歧，彼此意见相左就是一场道争。”曾经景阳道人和紫阳道人不就因此分道扬镳？

　　姜元辰和玉恒当年也有携手并肩的时候，但随着二人的理解不同，大道相悖，最终走上截然不同的道路。

　　“贫道一路行来，与诸位道人共同扶持，不想如今终究要再度别离，独自前行。”千言万语化作一声叹息。

　　元清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抿了一口，浅笑：“道友。妾身目前还可陪你走一程。”

　　多少年了，元清没有再称呼姜元辰道友。

　　大道之友，相互扶持，但如今还有何人可做姜元辰的“道友”？

　　木青漪见元清离开，来后花园找她。正巧看到姜元辰和元清在饮酒。而在一根柱子旁边，姚离抱着剑，正远远看着葫芦藤下二人。

　　“怎么，你不过去？”

　　“看着就好。”淡淡回了一句，倚着柱子了望。

　　木青漪想想，走了过去。也拿起一个杯子：“师兄从始至终不曾偏离本道，如今欲为仙道开元真正道之路，师妹自当助师兄一臂之力。”

　　“好好，如今大道之路上也算你一个。”随即姜元辰倒了第四杯酒，轻轻一推。酒杯悬浮至姚离身边：“道友请了！”

　　姚离饮尽，再度恢复一开始的姿势，如孤狼一般伫立远方。

　　“说来，绯龙呢？”